谏诤部总论 书经   引征 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 蔡 传 官以职言师以道言规正也相规云者胥教诲 也百工技艺之事至理存焉理无往而不在故言 无微而可略也孟子曰责难于君谓之恭官师百 工不能规谏是谓不恭不恭之罪犹有常刑而况 于畔官离次俶扰天纪者乎大 全 张氏曰相规规君  也左传大夫规诲诗沔水规宣王 蔡氏元度曰 周景王将铸无射伶州鸠谏曰匮财罢民鲁庄丹 楹刻桷匠庆谏曰无益于君而替前人之令德执 艺事谏此类是也  伊训 从谏弗咈先民时若 蔡 传 从谏不逆先民是顺非诚于乐善者不能也   说命 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 蔡 传 朝夕纳诲者无时不进善言也 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蔡 传 木从绳喻后从谏明谏之决不可不受也 大 全 新  安陈氏曰主圣臣直导人使谏在德不在言君有 圣德则有从谏之实虽不命亦谏能为江海何忧 百川之不归君无圣德必无从谏之实虽命之亦 不谏如器既满水将焉入高宗以纳诲辅德为命 知命相之大本说以从谏克圣复命尤知致君之 大本也诗经   小雅板章 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大 全 丰城朱氏曰古人所以询及刍荛者以浅近之 言至理存焉不可以其人之贱而忽之也礼记   曲礼 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 陈 注 陈氏曰孔子之于鲁百里奚之于秦未尝谏而 去龙逢之于夏比干之于殷则死于谏而不去何 也盖事有轻重势有可否君子以礼为守以义为 行迹虽不同其趋一也  檀弓 事君有犯而无隐 陈 注 刘氏曰君臣主义隐则是畏威阿容而害义故 匡救其恶勿欺也而犯之  少仪 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颂而无&#谏而无骄怠则张而相之废则埽而更之谓之社稷之役 陈 注 疏曰谏而无骄者谓君若从己之谏己不得恃 己言行谋用而生骄慢也 方氏曰君有过谏之 使止可也讪之则不恭谏不从逃而去之可也疾 之则太伤颂而无&#则所颂为公谏而无骄则所 谏为正事弛而不力为怠事弊而无用为废相之 更之则君岂有失德国岂有废事哉谓之社稷之 役以其有劳于社稷也大 全 庆源辅氏曰以下美上  易失于谄以是谏非易失于骄志怠则张而助之 事废则埽而更之谓之社稷之役者凡所以竭诚 效力如此者为社稷而已  表记 子曰事君远而谏则&#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陈 注 吕氏曰陵节犯分以求自达故曰&#怀禄固宠 主于为利故曰尸利子曰事君欲谏不欲陈 陈 注 谏者止君之失陈者扬君之失也 大 全 严陵方氏  曰陈善闭邪谓之敬故陈不欲陈陈之则是暴君 之过矣然有犯无隐则陈之矣盖谏之不从不得 已而后陈焉然则陈者非所欲也故以不欲言之孔子家语  三恕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孔子不对孔子趋出以语子贡曰乡者君问丘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而丘不对赐以为何如子贡曰子从父命孝矣臣从君命贞矣奚疑焉孔子曰小人哉赐不识也昔者明王万乘之国有争臣七人则主无过举千乘之国有争臣五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三人则禄位不替父有争子不陷无礼士有争友不行不义故子从父命奚讵为孝臣从君命奚讵为贞夫能审其所从之谓孝之谓贞矣  六本 孔子曰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汤武以谔谔而昌桀纣以唯唯而亡君无争臣父无争子兄无争弟夫无争妇士无争友而无其过者未之有也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妇得之己失之友得之是以国无危亡之兆家无悖乱之恶父子兄弟无失而交友无绝也  辨政孔子曰忠臣之谏君有五义焉一曰谲谏二曰戆谏三曰降谏四曰直谏五曰风谏唯度主而行之吾从其风谏矣乎淮南子   人间训 鲁哀公欲西益宅史争之以为西益宅不祥哀公作色而怒左右数谏不听乃以问其傅宰折睢曰吾欲益宅而史以为不祥子以为何如宰折睢曰天下有三不祥西益宅不与焉哀公大悦而喜顷复问曰何谓三不祥对曰不行礼义一不祥也嗜欲无止二不祥也不听强谏三不祥也哀公默然深念愤然自反遂不西益宅夫史以争为可以止之而不知不争而反取之也智者离路而得道愚者守道而失路夫儿说之巧于闭结无不解非能闭结而尽解之也不解不可解也至乎以弗解解之者可与及言论矣或明礼义推道理而不行或解构妄言而反当何以明之孔子行游马失食农夫之稼野人怒取马而系之子贡往说之卑辞而不能得也孔子曰夫以人之所不能听说人譬以大牢享野兽以九韶乐飞鸟也予之罪也非彼人之过也乃使马圉往说之至见野人曰子耕于东海至于西海吾马之失安得不食子之苗野人大喜解马而与之说若此其无方也昔者卫君朝于吴吴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说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鲁君闻之撤钟鼓之县缟素而朝仲尼入见曰君胡为有忧色鲁君曰诸侯无亲以诸侯为亲大夫无党以大夫为党今卫君朝于吴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于海孰卫君之仁义而遭此难也吾欲免之而不能为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请子贡行鲁君召子贡授之将军之印子贡辞曰贵无益于解患在所由之道敛躬而行至于吴见太宰嚭太宰嚭甚悦之欲荐之于王子贡曰子不能行说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贡曰卫君之来也卫国之半曰不若朝于晋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卫君以为吴可以归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卫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赏言朝于晋者而罚言朝于吴也且卫君之来也诸侯皆以为蓍龟兆今朝于吴而不利则皆移心于晋矣子欲成霸王之业不亦难乎太宰嚭入复于王王报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卫君之礼不具者死子贡可谓知所以说矣鲁哀公为室而大公宣子谏曰室大众与人处则哗少与人处则悲愿公之适公曰寡人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国小而室大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鲁君曰闻命矣筑室不辍公宣子复见曰左昭右穆为大室以临二先君之庙得无害于子乎公乃令罢役除版而去之鲁君欲为室诚矣公宣子止之必矣然三说而一听者其二者非其道也说苑   臣术 陈成子谓鸱夷子皮曰何与常也对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陈成子曰然子何以与常对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从命利君谓之顺从命病君谓之谀逆命利君谓之忠逆命病君谓之乱君有过不谏诤将危国殒社稷也有能尽言于君用则留之不用则去之谓之谏用则可生不用则死谓之诤有能比和同力率群下相与强矫君君虽不安不能不听遂解国之大患除国之大害成于尊君安国谓之辅有能亢君之命反君之事窃君之重以安国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弼故谏诤辅弼之人社稷之臣也明君之所尊礼而暗君以为己贼故明君之所赏暗君之所杀也明君好问暗君好独明君上贤使能而享其功暗君畏贤妒能而灭其业罚其忠而赏其贼夫是之谓至暗桀纣之所以亡也诗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  正谏 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人臣之所以蹇蹇为难而谏其君者非为身也将欲以匡君之过矫君之失也君有过失者危亡之萌也见君之过失而不谏是轻君之危亡也夫轻君之危亡者忠臣不忍为也三谏而不用则去不去则身亡身亡者仁人所不为也是故谏有五一曰正谏二曰降谏三曰忠谏四曰戆谏五曰讽谏孔子曰吾其从讽谏矣乎夫不谏则危君固谏则危身与其危君宁危身危身而终不用则谏亦无功矣智者度君权时调其缓急而处其宜上不敢危君下不以危身故在国而国不危在身而身不殆昔陈灵公不听泄冶之谏而杀之曹羁三谏曹君不听而去春秋序义虽俱贤而曹羁合礼白虎通   谏诤 臣所以有谏君之义何尽忠纳诚也爱之能无劳乎忠焉能无诲乎孝经曰天子有诤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诤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诤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诤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诤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天子置左辅右弼前疑后承以顺左辅主修政不法右弼主&#周言失倾前疑主&#度定德经后承主匡正常考变夫四弼兴道率主行仁夫阳变于七以三成故建三公序四诤列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仗群贤也诸侯诤不从得去何以屈尊申卑孤恶君也去曰某质性顽钝言愚不任用请退避贤如是之是待以礼臣待放如不以礼待遂去君待之以礼奈何曰予熟思夫子言未得其道今子不且留圣王之制无塞贤之路夫子欲何之则遣大夫送至于郊必三谏者何以为得君臣之义必得于郊者忠厚之至也冀君觉悟能用之所以必三年古者臣下有大丧君子三年不呼其门所以复君恩今己所言不合于礼义君欲罪之可得也援神契曰三谏待放复三年尽惓惓也所以言放者臣为君讳若言有罪放之也所谏事已行者遂去不留凡待放冀君用其言耳事已行篡各去无为留也易曰介如石不终日贞吉论语曰三日不朝孔子行臣待于郊者君继其禄者示不欲去也道不合耳禄参三与之一留与其妻长子使终祭宗庙赐之环则反赐之玦则去明君子重耻也王度记曰反之以玦其不待放者亦与之物明有介主无介民也诗曰逝将去汝适彼乐土或曰天子之臣不得言放天子以天下为家也亲属谏不得放者骨肉无相去离之义也春秋传曰司马皮曰请处乎此臣请归子皮者楚公子也时不待放士不得谏者士贱不得预政事故不得谏也谋及之得固尽其忠耳礼保傅大夫进谏士传民语妻得谏夫者夫妇荣耻共之诗云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此妻谏夫之诗也谏不从不得去之者本娶妻非为谏正也故一与齐终身不改此地无去天之义也子谏父不去者父子一体而分无相离之法犹火去木而灭也论语事父母几谏下言又敬不违臣之谏君何取法法金正木也子之谏父法火以揉木也臣谏君以义故折正之也子谏父以恩故但揉之也木无毁伤也待放木取法于水火无金则相离也谏者何谏间也因也更也是非相间革更其行也人怀五常故有五谏谓讽谏顺谏窥谏指谏伯谏讽者智也患祸之萌深睹其事未彰而讽告此智性也顺谏者仁也出辞逊顺不逆君心仁之性也窥谏者礼也视君颜色不悦且却悦则复前以礼进退此礼之性也指谏者信也指质相其事也此信之性也伯谏者义也恻隐发于中直言国之害励志忘生为君不避丧身义之性也孔子曰谏有五吾从讽之谏事君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去而不讪谏而不露故曲礼曰为人臣不显者纤微未见于外如诗所刺也若过恶已着民蒙毒螫天见灾变事白异露作诗以刺之幸其觉悟也明王所以立谏诤者皆为重民而求己失也礼保传曰于是立进善之旌悬诽谤之木建招谏之鼓王法立史记事者以为臣下之仪样人之所取法则也动则当应礼是以必有记过之史彻膳之宰礼玉藻曰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礼保传曰王失度则史书之士诵之三公进读之宰夫彻其膳是以天子不得为非故史之义不书则死宰不彻膳亦死所以谓之史何明王者使为之也谓之宰何宰制也使制法度也宰所以彻膳何阴阳不调五谷不熟故王者为不尽味而食之礼曰一谷不升不备&#鷃二谷不升不备三牲人臣之义当掩恶扬美所以记君过何各有所缘也掩恶者谓广德宣礼之臣所以为君隐恶何君至尊故设辅弼置谏官本不当有遗失故论语曰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此为君隐也君所以不为臣隐何以为君之于臣无适无莫义之与比赏一善而众臣劝罚一恶而众臣惧若为卑隐为不可殆也故尚书曰必力赏罚以定厥功诸侯臣对天子亦为隐乎然本诸侯之臣今来者为聘问天子无恙非为告君之恶来也故孝经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治能相亲也君不为臣隐父独为子隐何以为父子一体而分荣耻相及故论语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兄弟相为隐乎曰然与父子同义故周公诛四国常以禄甫为主也朋友相为隐者人本接朋结友为欲立身扬名也朋友之道四焉通财不在其中近则正之远则称之乐则思之患则死之夫妻相为隐乎传曰曾去妻梨蒸不熟问曰妇有七出不蒸亦预乎曰吾闻之也绝交令可友弃妻令可嫁也梨蒸不熟而已何问其故乎此为隐之也盐铁论  制议  丞相史曰山林不让椒桂以成其崇君子不辞负 薪之言以广其名故多见者博多闻者知距谏者 塞专己者孤故谋及下者无失策举及众者无顿 功诗云询于刍荛故布衣皆得风议何况公卿之 史乎春秋士不载文而书咺者以为宰士也孔子 曰虽不吾以吾其与闻诸侯仆虽不敏亦当倾耳 下风摄齐勾指受业径于君子之涂矣使文学言 之而是仆之言有何害使文学言之而非虽微丞 相史孰不非也文学曰以正辅人谓之忠以邪导人谓之佞夫拂过纳善者君之忠臣大夫之直士也孔子曰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今子处宰士之列无忠正之心枉不能正邪不能匡顺流以容身从风以说上上所言则苟听上所行则曲从若影之随形响之于声终无所是非衣儒衣冠儒冠而不能行其道非真儒也譬若土龙文章首目具而非龙也葶苈似菜而殊味玉石相似而异类子非孔氏执经守道之儒乃公卿面从之儒非吾徒也冉有为季氏宰而附益之孔子曰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故辅桀者不为知为桀敛者不为仁丞相史默然不对  散不足  大夫曰吾以贤良为少愈乃反其幽明若胡车相 随而鸣诸生独不见季夏之螇乎音声入耳秋风 至而声无者生无易由言不顾其患患至而后默 晚矣贤良曰孔子读史记喟然而叹伤正德之废君臣之危也夫贤人君子以天下为任者也任大者思远思远者忘近诚心闵悼恻隐加尔故忠心独而无累此诗人所以伤而作比干子胥遗身忘祸也其恶劳人若斯之急安能默乎诗云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孔子栖栖疾固也墨子遑遑闵世也大夫默然  盐铁针石  丞相史曰吾闻诸郑长孙曰君子正颜色则远暴 嫚出辞气则远鄙倍矣故言可述行可则此有司 夙昔所愿睹也若夫剑客论博奕辩盛色而相苏 秦立权以不相假使有司不能取贤良之议而贤 良文学被不逊之名窃为诸生不取也公孙龙有 言曰论之为道辩故不可以不属意属意相宽相 宽其归争争而不让则入于鄙今有司以不仁又 蒙素餐无以更责雪耻矣县官所招举贤良文学 而及亲民伟士亦未见其能用铁石而医百姓之 疾也贤良曰贾生有言曰恳言则辞浅而不入深言则逆耳而失指故曰谈何容易谈且不易而况行之乎此胡建所以不得其死而吴得几不免于患也语曰五盗执一良人枉木恶直绳今欲下针石通关鬲则恐有盛胡之累怀针&#艾则被不工之名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君子之路行止之道固狭耳此子石所以叹息也西畴常言   论进言 君子之事君当弥缝其阙而济其所不逮汉武帝好大喜功方穷奢极靡而公孙弘为相乃以人主病不广大为言孟子所谓逢君之恶者欤齐国尝饥孟子言于王而为之发棠他日饥齐人望之孟子忍不与复请何也孟子非有言责而齐王本无爱民之诚心一请而偶从亦觉其若蹈虎尾矣彼受牧者恝然立视矧不在其位而狃于数请得不贻攘臂之诮哉以孟子切于济民且未免避远形迹人君不能舍己从人则无望乎嘉言之罔伏也性理大全   谏诤 程子曰有剪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养生之戒则即时谏止人臣以忠言善道事其君者须体纳约自牖之意必违其所蔽而因其所明乃能入矣虽有所蔽亦有所明未有冥然而皆蔽者也古之善谏者必因君心所明而后见纳是故讦直强果者其说多忤温厚明辨者其说多行爱戚姬将易嫡庶是其所蔽也素重四老人之贤而不能致是其所明也四老人之力孰与夫公卿及天下之心其言之切孰与周昌叔孙通也高祖不从彼而从此者留侯不攻其蔽而就其明也赵王太后爱其少子长安君不使委质于齐是其蔽也爱之欲其富贵久长于齐是其所明也左师触龙所以导之者亦因其明耳故其受命如响夫教人者亦如此而已元城刘氏曰尝读国语以为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三代之前上则公卿大夫朝夕得以纳忠下则百工庶民犹执艺事以谏故忠言嘉谋日闻于上而天下之情无幽不烛无远不通所为必成所举必当者谏诤之效也后世之士不务献纳于君而多为自全之谋正论远猷鲜有入告于是设员置职而责之以谏矣夫进言者日益少而听言者不加勤此天下之治所以终愧于先王之盛时也华阳范氏曰人臣谏而不听则当去位苟不能强谏而视其君之过举至于天下咸怨其臣则曰非我不谏君不能用我也始则择利以处其身终则引诱以归于君此不忠之大者也国之将兴必赏谏臣国之将亡必杀谏臣故谏而受赏者兴之祥也谏而被杀者亡之兆也天下如人之一身夫身必血气周流无所壅遏而后皆能存焉谏者使下情得以上通上意得以下达如血气之周流于一身也故言路开则治言路塞则乱治乱者系乎言路而已五峰胡氏曰事物之情以成则难以毁则易足之行也亦然升高难就卑易舟之行也亦然溯流难顺流易是故雅言难入而淫言易听正道难从而小道易用伊尹之训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盖本天下事物之情而戒之耳非谓太甲质凡而故告之以如是也英明之君能以是自戒则德业日新可以配天矣朱子曰内自臣工外及甿庶有能开寤圣心指陈阙政者无间&#贱使咸得以自通然后差择近臣之通明正直者一二人使各引其所知有识敢言之士三四人寓直殿门凡四方之言有来上者悉令省阅举其尽忠不隐者日以闻于聪听则夫天人之际将有粲然毕陈于前者然后兼总条贯称制临决画为科品以次施行问渊源录折柳事曰有无不可知但刘公非妄语人而春秋有传疑之法不应遽削之也且伊川之谏其至诚恻怛防微虑远既发乎爱君之诚其涵养善端培植治本又合乎告君之道皆可以为后世法而于辅导少主尢所当知至其余味之无穷则善学者须以自养可也南轩张氏曰某每登对必先自盟其心曰切不可见上喜便随顺将去恐一时随顺后来收拾不得上尝曰仗节死义之臣难得某对曰陛下未得所以求之之道上曰何如曰于犯颜敢谏中求则临事可以得仗节死义之士矣若平时不能犯颜敢谏他日安能望其仗节死义乎武昭仪称制长孙无忌欲谏褚遂良曰公国之元舅谏而得罪使上有杀元舅之名不如遂良先谏谏而不从公却继之遂良至于弃笏此非不美也然费了多少气力终亦不成事孰若高宗初幸尼寺取才人入宫之时大臣一言可去矣大凡事岂可不辨于几微小处放过却来大处旋争无益矣东莱吕氏曰自古进言于君者必以责难为恭盖宴安之适声色之娱丽之玩游畋之佚实为治之大&#其乐难舍其惑难移忠臣义士乃冒万死而欲夺其君之所嗜此自古及今所共谓之责难也大凡为人须识纲目词气是纲言事是目言事虽正词气不和亦无益自古乱亡之国非无敢言之臣既杀其身国亦从之政坐此耳谏之道有三难焉曰远曰&#曰骤远则势不接&#则情不通骤则理不究故言之不行也固也彼周设师氏之官渊乎其用意之深乎师氏之官实居虎门之左而诏王以媺者也其势近其情亲其言渐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日加益而不知焉周公之设官三百六十官必掌一事事必寓一意而师氏独列地官之属实周公致意之深者想夫成周之隆出入起居同归于钦发号施令同归于臧者师氏亦有助焉昔周太史辛甲命百官箴王阙而虞人之箴独传窃意师氏之所献必反复绸绎辞顺意笃足以为百代箴规之法然求之于&#书漆简之中虽断章片词邈不可得是可叹已西山真氏曰天下之务至广也军国之机至要也虽明主听断贤相谋议思虑之失亦不能免一失则为害不细必藉忠良之士谏正夫忠良之士论治体补国事乃其志尔能密有所助则亦志伸而道行岂必彰君过而取高名哉当君相议事之际使谏官预闻得以关说或有阙失从而正之天下但睹朝政之得宜不知谏者之何言上下诚通国体岂不美乎况大臣论事以谏官规正于人君之前安有不公之议兹亦制御大臣使之无过之术尔若以谏官小臣不可预闻国议必众知阙失方许谏正事或已行而不可救过或已彰而不可言故刚直之臣有激讦不顾以争之者君从之犹掩其过君或不从则君之过大臣之罪愈大矣君子小人之分义利而已矣君子之心纯乎为义故其得位也将以行其道小人之心纯乎为利故其得位也将以济其欲二者操术不同故所以道其君者亦异夫为人君者受谏则明拒谏则昏明则君子得以自尽昏则小人得以为欺故为君子者惟恐其君之不受谏为小人者惟恐其君之不拒谏彼小人者岂以受谏为不美哉盖正论胜则邪说不容公道行则私意莫逞故其术不得不出诸此欲谏其君者必先能受人之谏倘在己则知尽言以谏君而于人则不欲尽言以谏我是以善责君而未尝以善责己也其可乎哉故为大臣必以群下有言为救己之过而不以为形己之短以为爱己而不以为轻己以为助己而不以为异己然后可称宰相之度矣鲁斋许氏曰后世臣子谋于君只说利害有如此以利害相恐动则利害不应时都不信了或者于君前说旱灾可畏税课害人为害不细后皆无损再有便难说后来虽因此坏了天下也说不得唐懿宗为谏骊山事曰彼叩头何足信此其验也人只当言义理可与不可当与不当且如天道福善祸淫有时而差是祸福亦不足信也人只得当于义理而已利害一切不恤也大学衍义补   广陈言之路 书益稷帝曰来禹汝亦昌言  臣按帝舜以皋陶既陈知人安民之谟因呼禹使 陈其善言此可见圣人之心未尝自圣世虽已治 而犹有愿治之心言虽毕陈而恒有渴闻之念此 帝世所以君无失德事无过举而民无失所者欤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 臣按帝舜之德有虞之治万世不可加焉者也舜 之所行岂有背于道者哉而犹求臣下之弼正犹 恐其面前或相顺从而既退之后又复有言也后 世人主无帝舜万分之一己有过失惟恐臣下之 有言一有面折廷诤者斥责辄加之宁受人之面 谀而不恤人之背言此其过恶所以益彰而治效 所以不古若欤中庸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孟子曰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 臣按圣人之所以圣者以其生禀聪明能知人之 所不能知备有众善能有人之所不能有者也帝 舜不恃其知而好问察于众人舍己之善而乐取 善于众人是盖能以天下之知为知众人之善为 善者也惟其知众人之知是故其知愈大有众人 之善是故其善愈备知大而善备此圣人所以益 圣而舜所以为百王之盛帝也欤书引征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 臣按三代盛时人君为治惟恐一行之不或谨一 事之不或举一臣之或非其人鳃鳃焉以求诲于 其下非徒朝廷之上辅弼之臣朝夕纳诲随时规 谏而已也又于每岁孟春之月使宣令之官振木 铎以徇于道路之间使夫官之有职任者师之有 道德者咸相规正胥教诲于其君焉不特此也于 凡百工之人莫不使之执其技艺之事以谏诤于 其君如伶州鸠谏周景王之匮财罢民匠师庆谏 鲁庄公之丹楹刻桷是已盖百工技艺之事至理 存焉理无往而不在故言无微而可忽也说命爰立作相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 臣按高宗爰立傅说作相置诸其左右未遑他事 首命之以朝夕纳诲以辅己德可谓知所本矣置 之于左右是欲说无处而不在也诲之于朝夕是 欲说无时而不言也望之切至喻之以金之砺川 之舟楫大旱之霖雨以见己之必资于相臣之纳 诲其切有如此者然犹以物为比也至若譬之以 苦口之药跣足之行则又以身之所病足之所伤 者为喻其望于说者益切矣然犹以形言也至其 所谓启心沃心之言是欲君臣之间心心相契有 如土壤之焦而受江河之润其渐涵浸渍而入有 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矣高宗求诲于相臣其切 如此此其所以嘉靖殷邦而为三代之令王也欤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臣按此乃傅说答高宗纳诲之命言之也先儒有 言从谏者人君作圣之功人臣进言之机也高宗 欲资之于人故以纳诲责其臣傅说使反求诸己 故以从谏之道望其君纳诲者相臣之职从谏者 人君之道也王曰旨哉说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 臣按高宗望傅说以有言而说劝高宗以力行说 之意以为王能行而说不言则咎在说说已言而 王不行则咎在王不在说也呜呼若高宗者可谓 切于求谏而傅说者可谓忠于事君者矣故备载 其君臣相与之辞以示万世之法诗小雅雨无正其第三章曰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其四章曰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其五章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臣按此诗先儒谓正大夫离居之后御之臣在 君左右而不得尽言亲见当世之为公卿大夫者 可以言而不肯言而为之君者非徒不责其言有 所言者反以之为病言纔出诸口罪已加其身彼 夫缄默以保禄位者当言者不能直言不当言者 乃巧为之辞说以取容自处其身于安佚之地其 自为计则得矣如吾君何此诗所以作也人君居 清闲之燕试因诗言以察时事反而求诸朝廷之 间臣僚之内其肯尽言为国者谁欤诗所谓听言 则答谮言则退无乃今日臣僚中亦有类此者欤 所谓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 巧言如流俾躬处休在吾今日亦有此等情态否 欤吾之臣子无乃亦有出言以为病而受祸患者 欤其间亦或有不肯出言而自处其身于休逸之 地者欤凡其终日亹亹于吾殿陛之前得于闻听 者安知其所以应对承顺者非诗人所谓巧言如 流者欤有一于此则必反其所为使凡内而御 外而公卿与夫百官庶姓皆得以尽言言者有赏 而得以处休不言者有罪而维躬是瘁毋使一旦 驯致夫衰乱之世如成周之季然则朝廷无壅蔽 之患而宗社免危亡之祸矣大雅板之篇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臣按古人所以询问及于刍荛者诚以浅近之言 至理存焉不可以其浅近而忽之也吁以采薪之 人而其言犹在所不弃况公卿百执事乎桑柔第十章曰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臣按祸乱之至必有几先苟有智勇者皆能知之 于未形之先人君容受直言彼有见者皆得以言 之于上使其知所以预备而早防之则祸乱不作 矣为人上者其尚毋使一世之人畏忌而不敢言 哉孟子曰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吁 不仁而可与言尚免亡败之祸况未至于不仁者 哉左传襄公十四年师旷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子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也 臣按师旷始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 失性终曰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 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由是言观之可见人之 生也虽有贵贱皆禀天地之性然人人不能皆循 其所固有而或至于失之是以上天于众人之中 立其一人以为万民之牧使不失其性焉非固假 是崇高富贵之位以之使其恣肆于民上以快 其所欲也若然则是弃天地之性矣天意岂若是 哉是以受天命居民上者兢兢业业唯民失其性 是惧孜孜汲汲以求善言随时随处而资规诲箴 谏之益惟恐弃天地生人之性负天命立君之意 悖上天爱民之心国语周厉王虐国人谤王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典史献书师箴赋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臣按召公之所以为厉王告者是即三代盛王所 以求言纳谏之实迹也三代之王未必人人皆圣 贤也而其所以为治后世辄推之以为不可及者 诚以当是之时人人得言左右前后无非敢言之 人词章曲艺无非规正之具善则劝之以必行否 则沮之而必止几方萌而已遏过不着而外闻是 以政无悖事国无谤言而天下享和平之治有以 也夫汉文帝二年诏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寄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惟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 臣按此后世人主以灾异求言之始自文帝因日 食下此诏后凡遇日食与夫地震山崩水旱疾疫 之类皆下诏求言遂为故事此亦人君克谨天戒 之一端天下国家之事每因灾害皆许人指言得 失则人君时时得以闻过失与其知见之所不及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则天下国家其有不治也哉文帝每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 臣按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帝之善政 非止一端而好言纳谏尤其盛德焉后世人主于 封章之入固有未尝一经目者况敢犯其行辇而 欲其止而受之乎可用者未必肯用不可用者辄 加之罪心知其善而口非之者亦有矣况本不善 而称其善乎吁若文帝者可谓百世帝王之师矣帝又尝下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訞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 臣按秦法有诽谤訞言之禁至是文帝始除之吁 文帝既除之矣后世人臣上言而乃犹坐以诽谤 訞言之罪何哉是袭亡秦之迹也十五年诏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长楙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豪英以为官师为谏争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万民之休利着之于篇朕亲览焉 臣按此后世人主发策策士求言之始自文帝下 此诏后后世临轩策士盖本诸此是亦人主求言 之一端也然唯应故事而已求其真能明国家之 大体通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疏君之不德 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如此诏者盖鲜矣 万一有之能听纳其言而见之于施行者尤为鲜 焉甚者反因其言之切直而黜退之如唐文宗之 于刘蕡者焉惟宋仁宗时考官以苏辙对策切直 欲黜之仁宗曰朕以直言取人而以直言弃之人 其谓我何斯言也可以为后世人主策士求言之 法唐高祖时孙伏伽诣阙以三事上谏帝大悦因谓裴寂曰隋末无道上下相蒙主则骄矜臣惟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拨乱反正念在安人比每虚心接待冀闻谠言然惟李纲差尽忠款伏伽可谓诚直余人犹踵币风俯首而已岂朕所望哉 臣按高祖创业之君故知前代所以致亡之道所 谓上下相蒙主骄矜而臣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 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此数言者切中 末世君臣之弊读之使人凛然有天下国家者可 不念哉太宗谓侍臣曰夫人臣之对帝王多顺旨而不逆甘言以取容朕今发问欲闻己过卿等须言朕愆失长孙无忌等咸曰陛下圣化致太平臣等不见其失刘洎曰陛下化高万古诚如无忌等言然顷上书有不称旨者或面加穷诘无不惭退非奖进言者之路帝曰卿言是也当为卿改之 臣按人之常情少有过失恒惧人言稍涉疑似辄 加怪责况万乘之君乎太宗发问欲知己过责臣 下言其愆失可以为百世帝王之法矣厥后继体 之君高宗亦谓其臣曰往日侍奉膝下见五品以 上论事或有仗下面奏或有进状论者终日不绝 岂今时无事公等何不言也自今以后宜数论事 若不能面奏任各进状宪宗亦谓其臣曰朕读贞 观政要以太宗神武每有一事少涉过差群臣进 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每有事不得中者 卿须十论不得一二而已吁二帝之言若此岂非 太宗诒谋之善故其子若孙得于观感而兴起效 法也哉太宗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共鲧欢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帝曰善 臣按三代以下好谏之君以唐太宗为称首陆贽 尝举以告其君曰太宗以虚受为治本以直言为 国华有面折廷诤者必为霁雷霆之威而明言奖 纳有上封献议者必为黜心意之欲而手敕褒扬 故得有过必知知而必改存致雍熙之化没齐尧 舜之名此后世人主所当取法者太宗神采英毅群臣进见皆失举措太宗知之每见人奏事必假以辞色冀开规谏尝谓公卿曰人欲自见其形必资明镜君欲自知其过必待忠臣苟其君愎谏自贤其臣阿谀顺旨君既失国臣岂能自全如虞世基等谄事炀帝以保富贵炀帝既&#世基亦诛公辈宜用为戒事有得失无惜尽言 臣按贾山告汉文帝有曰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 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 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 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况 于纵欲恣暴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则 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 则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今观太宗每于臣 下奏事而假以辞色使其得以尽言而无惧盖有 合于贾山之说其视后世人主恐臣下尽言厉色 严威以临之者盖霄壤矣中举末世君臣为戒欲 其臣下遇有得失毋惜尽言其言儆切可为世戒陆贽言于其君曰古语有之顺旨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故人臣皆争顺旨而避逆意非忘家为国捐身成君者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是以哲后兴王知其若此求谏如不及纳善如转圜谅直者嘉之讦犯者义之愚浅者恕之狂诞者容之仍虑骄汰之易滋而忠实之不闻也于是置敢谏之鼓植告善之旌垂戒慎之鼗立司过之士犹惧其未也又设官制以言为常由是有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尚恐其怠也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而振警之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然非明智不能招直言非圣德不能求过行招直则其智弥大求过则其德弥光惟衰乱之朝暗惑之主则必讳其过行忿其直言以阿谀为纳忠以谏诤为扬恶怨讟溢于下国而耳不欲闻腥德达于上天而心不求悟迨乎颠覆犹未知非情之昏迷乃至于是故明者广纳以成德暗者独用而败身成败之途千古相袭与败同辙者罔不覆与成同轨者罔不昌自当矫夏癸殷辛拒谏饰非之慝协大禹成汤拜言改过之诚士无贤愚咸宜录用言无大小皆务招延固不可有忤逆之嫌甘辛之忌也夫君人者以众智为智以众心为心恒恐一夫不尽其情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纳惟善是求岂但从谏不咈而已哉乃至求谤言听舆诵葑菲不以下体而不采故英华靡遗刍荛不以贱品而不询故幽隐必达晋文听舆人之诵而霸业兴虞舜设诽谤之木而帝德广斯实圣贤之高躅陛下何疾焉又曰虞舜察迩言故能成圣化晋文听舆诵故能恢霸功大雅有询于刍荛之言洪范有谋及庶人之义是则圣贤为理务询众心不敢忽细微不敢侮鳏寡侈言无验不必用质言当理不必违逊于志者不必然逆于心者不必否异于人者不必是同于众者不必非辞拙而效速者不必愚言甘而利重者不必智是皆考之以实虑之以终其用无他惟善所在则可以尽天下之理见天下之心臣每读史书见乱多治少因怀感叹尝试思之窃谓为下者莫不愿忠为上者莫不求治然而下每苦上之不治上每苦下之不忠若是者何两情不通故也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然而下恒苦上之难达上恒苦下之难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故也所谓九弊者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胜人耻闻过骋辩给衒聪明厉威严恣强愎此六者君上之弊也谄谀顾望畏&#此三者臣下之弊也上好胜必甘于佞辞上耻过必忌于直谏如是则下之谄谀者顺旨而忠实之语不闻矣上骋辩给必剿说而折人以言上衒聪明必臆度而虞人以诈如是则下之顾望者自便而切磨之辞不尽矣上厉威必不能降情以接物上恣愎必不能引咎以受规如是则下之畏&#者避辜而情理之说不申矣夫以区域之广大生灵之众多宫阙之重深高卑之限隔自黎献而上获睹至尊之光景者逾亿兆而无一焉就获睹之中得接言议者又千万无一幸而得接者犹有九弊居其间则上下之情所通鲜矣 臣按后世人臣之善谏其君者无如贽贽之此疏 论人君听言纳谏之道无余蕴矣臣谨详载于篇 伏睹其篇末又曰理乱之戒前哲备言之矣安危 之效历代尝试之矣旧典尽在殷鉴足征其于措 置施为在陛下明识所择耳伏愿广接下之道开 奖善之门弘纳谏之怀励推诚之美其接下也待 之以礼煦之以和虚心以尽其言端意以详其理 不御人以给不自衒以明不以先觉为能不以臆 度为智不形好恶以招谄不大声色以示威又曰 其纳谏也以补过为心以求过为急以能改其过 为善以得闻其过为明故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 者直示我之能容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 之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德斯言也 诚万世人君听言纳谏之龟鉴臣不复他有所言 请即是以为九重献宋太祖建隆二年诏令每月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并指陈时政得失事有急切许非时入阁上章不候次对高宗诏自今后行在百官日轮一员面对朕当虚宁以听其言 臣按唐人有转对之制宋太祖因之许令百官以 次转对指陈时政得失终宋之世君得以亲其臣 臣得以近其君言论之间得以相接上下之情得 以交通非惟得以周知天下之事下民之情而凡 臣下才器之高下学识之浅深心术之邪正亦终 于是得以见焉哲宗初即位首召司马光至告其君曰周易天地交则为泰不交则为否君父天也臣民地也是故君降心以访问臣竭诚以献替则庶政修治邦家乂安君恶逆耳之言臣营便身之计则下情壅蔽众心离叛近年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危言正论为狂是致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闾阎愁苦痛心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宵衣旰食而下无所诉公私两困贼盗已繁犹赖上帝垂休岁不大饥祖宗诒谋人无异志不然则天下之势可不为之寒心乎臣愚以为今日所宜先者莫若明下诏书广开言路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者并许进实封状尽情极言在京则于鼓院投下画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军投下附递奏闻皆不得取责副本强有抑退陛下于听政之暇略赐省察其义理精当者即施行其言而显擢其人其次取其所长舍其所短其狂愚鄙陋无可采取者报闻罢去亦不加罪如此则嘉言日进群情无隐陛下虽深居九重四海之事如指诸掌举措施为惟其所欲乃治安之原太平之基也群臣若有沮难者其人必有奸恶畏人指陈专欲壅蔽聪明此不可不察 臣按哲宗初政召司马光于洛问光所当先者光 首上此疏且以谓治安之原太平之基在此臣窃 以谓光之此疏非独当时人君所当知实万世人 君所当知者也臣尝因是而通论之言者心之声 也人心有所蕴必假言以发之帝王莫如尧尧以 言为试人之则圣贤莫如孔子孔子以言为知人 之本是则言之为言其所关系之大有如此者是 以自古帝王既自谨其所言尤必求人之贤以为 己助因人之言以为己鉴闻则拜之听则纳之卑 辞以诱之厚礼以招之多方以来之博问以尽之 和颜悦色以受之大心宏度以容之或为之科目 如所谓直言极谏者或为之设官如所谓拾遗补 阙者或因灾眚而下诏以求或因患难而责己以 访或为轮对之制使人人得以自达或设登闻之 鼓使事事得以上闻无非求天下之言以成天下 之治以通天下之情是以陈言而善者则立赏以 劝之传曰兴王赏谏臣是也当言不言者则制刑 以威之书曰臣下不匡其刑墨是也言虽过于讦 直有所不堪忍者亦容以受之而不加之以罪史 曰杀谏臣者其国必亡是也夫如是则嘉言罔攸 伏君德之修否朝廷之阙失臣下之贤佞民生之 休戚皆因言以达之于上有以为思患预防之计 而不至于噬脐无及之悔则天下国家永无危亡 之患矣昔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 对曰大臣持禄而不极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 情不得上通此患之大者呜呼患而谓之大岂非 言路不通其患必至于危亡也哉是故天下之患 莫大于人君处危亡之地而不自知人臣知危亡 之祸而不敢言为人上者诚能广陈言之路弘容 言之量言之善者有赏言之非者无罪当言而不 言者有罚则大臣不至于持禄小臣不至于畏罪 而下情上通矣天下国家又岂有危亡之患哉故 曰治安之原太平之基在此伏惟圣明留意 谏诤部名臣列传一   上古   东里子 按路史栗陆氏是为栗睦敖&#勤民愎谏自用于是乎民始携东里子者谏不行而醳之栗睦氏杀之天下叛之  箕文 按帝王世纪诸侯夙沙氏叛不用命箕文谏而杀之炎帝退而修德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归炎帝  夏  关龙逢 按新序桀为酒池足以运舟糟丘足以望七里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关龙逢进谏曰为人君身行礼义爱民节财故国安而身寿也今君用财若无尽用人若恐不能死不革天祸必降而诛必至矣君其革之立而不去朝桀因囚拘之君子闻之曰末之命矣夫  耆艾按路史岑山崩为大泽水深九尺山覆于谷上反居下耆艾相与谏桀以为妖言而杀之  商   比干 按史记殷本纪纣愈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太师少师谋遂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强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注 正义曰括地志云比干见微子去箕子狂乃叹曰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进谏不去者三日纣问何以自持比干曰修善行仁以义自持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窍信诸遂杀比干刳视其心也按新序纣作炮烙之刑王子比干曰主暴不谏非忠臣也畏死不言非勇士也见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遂进谏三日不去朝纣因而杀之诗曰昊天太怃予慎无辜无辜而死不亦哀哉  周   召虎 按国语周厉王虐国人谤王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典史献书师箴赋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师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臧僖伯 按左传鲁隐公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冬十二月辛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臧哀伯 按左传桓公二年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弒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旗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太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竖曼按青州府志竖曼齐人襄公使彭生贼鲁君曼谏曰贤者尽忠智者究理今彭生谀行以贼君使君失亲戚之礼天必祸之且累于君后皆如其言此可与鲁申繻并传左氏不之纪管子纪之  东郭牙 按青州府志东郭牙齐人管仲曰犯君颜色进谏必忠不避死亡不挠富贵臣不如东郭牙请以为大谏之官  鬻拳 按左传庄公十八年冬巴人伐楚十九年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大伯使其后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富辰按国语襄王十三年郑人伐滑王使游孙伯请滑郑人执之王怒将以翟伐郑富辰谏曰不可人有言曰兄弟谗阋侮人百里周文公之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若是则阋乃内侮而虽阋不败亲也郑在天子兄弟也郑武庄有大勋力于平桓凡我周之东迁晋郑是依子颓之乱又郑之由定今以小忿弃之是以小怨置大德也无乃不可乎且夫兄弟之怨不征于它征于它利乃外矣章怨外利不义弃亲即翟不祥以怨报德不仁夫义所以生利也祥所以事神也仁所以保民也不义则利不阜不祥则福不降不仁则民不至古之明王不失此三德者故能光有天下而龢宁百姓令闻不忘王其不可以弃之王不听十七年王降翟师以伐郑王德翟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夫婚姻祸福之阶也利内则福由之利外则取祸今王外利矣其无乃阶祸乎昔摰畴之国也由大任杞缯由大姒齐许申吕由大姜陈由大姬是皆能内利亲亲者也昔鄢之亡也由仲任密须由伯姞郐由叔妘由郑姬息由陈妫邓由楚曼罗由季姬庐由荆妫是皆外利离亲者也王曰利何如而内何如而外对曰尊贵明贤庸勋长老爱亲礼新亲旧然则民莫不审固其心力以役上令官不易方而财不匮竭求无不至动无不济百姓兆民夫人奉利而归诸上是利之内也若七德离判民乃携贰各以利退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夫翟无列于王室郑伯南也王而卑之是不尊贵也翟豺狼之德也郑未失周典王而蔑之是不明贤也平桓庄惠皆受郑劳王而弃之是不庸勋也郑伯捷之齿长矣王而弱之是不长老也翟隗姓也郑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爱亲也夫礼新不闲旧王以翟女闲姜任非礼且弃旧也王一举而弃七德臣故曰利外矣书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济也王不忍小忿而弃郑又登叔隗以阶翟翟封豕豺狼也不可厌也王弗听十八年王黜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曰昔吾骤谏王王弗从以及此难若我不出王其以我为怼乎乃以其属死之  宋公子目夷 按左传僖公八年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僖十九年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雎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德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德乎无阙而后动 二十一年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 二十二年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里革 按国语鲁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蛰发水虞于是乎讲罛罶取名鱼登川禽而尝之寝庙行诸国人助宣气也鸟兽孕水虫成兽虞于是乎禁罝罗矠鱼&#以为夏槁助生阜也鸟兽成水虫孕水虞于是乎禁罝设&#鄂以实庙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櫱泽不伐夭鱼禁鲲鲕兽长麑鸟翼卵虫舍蚳蝝蕃庶物也古之训也今鱼方别孕不教鱼长又行网罟贪无蓺也公闻之曰吾过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无忘谂师存侍曰藏罟不如置里革于侧之不忘也 晋人杀厉公边人以告成公在朝公曰臣杀其君谁之过也大夫莫对里革曰君之过也夫君人者其威大矣失威而至于杀其过多矣且夫君也者将牧民而正其邪者也若君纵私回而弃民事民旁有慝无由省之益邪多矣若以邪临民陷而不振用善不肯专则不能使至于殄灭而莫之恤也将安用之桀奔南巢纣踣于京厉于彘幽灭于戏皆是术也夫君也者民之川泽也行而从之美恶皆君之由民何能为焉 莒太子仆杀纪公以其宝来奔宣公使仆人以书命季文子曰夫莒太子不惮以吾故杀其君而以宝来其爱我甚矣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无逆命矣里革遇之而更其书曰夫莒太子杀其君而窃其宝来不识穷固又求自迩为我流之于夷今日必通无逆命矣明日有司复命公诘之仆人以里革对公执之曰违君命者汝亦闻之乎对曰臣以死奋笔奚啻其闻之也臣闻之曰毁则者为贼掩贼者为臧窃宝者为轨用轨之财者为奸使君为臧奸者不可不去也臣违君命者亦不可不杀也公曰寡人实贪非子之罪也乃舍之  诸御己 按说苑楚庄王筑层台延石千里延壤百里士有反三月之粮者大臣谏者七十二人皆死矣有诸御己者违楚百里而耕谓其耦曰吾将入见于王其耦曰以身乎吾闻说人主者皆闲暇之人也然且至而死矣今子特草茅之人耳诸御己曰若与子同耕则比力也至于说人主不与子比智矣委其耕而入见庄王庄王谓之曰诸御己来汝将谏邪诸御己曰君有义之用有法之行且己闻之土负水者平木负绳者正君受谏者圣君筑层台延石千里延壤百里民之衅咎血成于通涂然且未敢谏也己何敢谏乎顾臣愚窃闻昔者虞不用宫之奇而晋并之陈不用子家羁而楚并之曹不用僖负羁而宋并之莱不用子猛而齐并之吴不用子胥而越并之秦不用蹇叔之言而秦国危桀杀关龙逢而汤得之纣杀王子比干而武王得之宣王杀杜伯而周室卑此三天子六诸侯皆不能尊贤用辩士之言故身死而国亡遂趋而出楚王遽而追之曰己子反矣吾将用子之谏先日说寡人者其说也不足以动寡人之心又危加诸寡人故皆至而死今子之说足以动寡人之心又不危加诸寡人故吾将用子之谏明日令曰有能入谏者吾将与为兄弟遂解层台而罢民楚人歌之曰薪乎莱乎无诸御己讫无子乎莱乎薪乎无诸御己讫无人乎按楚庄王当周顷定二王之时子胥谏吴乃 敬王时事吴不用子胥而越并之句疑有讹   师旷 按左传襄公十四年师旷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晏婴 按左传襄公十七年齐晏桓子卒晏婴粗缞斩苴绖带杖菅屦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 襄公二十二年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襄公二十五年夏五月齐崔杼弒其君光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弒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 昭公三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曰寡君使婴曰寡人愿事君朝夕不倦将奉质币以无失时则国家多难是以不获不腆先君之适以备内官焜耀寡人之望则又无禄早世陨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顾齐国辱收寡人侥福于太公丁公照临敝邑镇抚其社稷则犹有先君之适及遗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弃敝邑而辱使董振择之以备嫔嫱寡人之望也韩宣子使叔向对曰寡君之愿也寡君不能独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俪在缞绖之中是以未敢请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顾敝邑抚有晋国赐之内主岂唯寡君举群臣实受其贶其自唐叔以下实宠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民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釜锺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锺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锺乃大矣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蠹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屦贱踊贵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欲无获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戏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齐矣叔向曰然虽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庶民罢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闻公命如逃寇雠栾郄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政在家门民无所依君日不悛以乐慆忧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谗鼎之铭曰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将若何叔向曰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 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辞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对曰既利之敢不识乎公曰何贵何贱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对曰踊贵屦贱既已告于君故与叔向语而称之景公为是省于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齐侯省刑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其是之谓乎及晏子如晋公更其宅反则成矣既拜乃毁之而为里室皆如其旧则使宅人反之且谚曰非宅是卜唯邻是卜二三子先卜邻矣违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礼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违诸乎卒复其旧宅公弗许因陈桓子以请乃许之 昭公六年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士&#相士鞅逆诸河礼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尝可也 昭公二十年齐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问范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逼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 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羹焉水火酰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嘏无言时靡有争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壹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饮酒乐公曰古而无死其乐若何晏子对曰古而无死则古之乐也君何得焉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古若无死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 昭公二十六年齐有彗星齐侯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祇取诬焉天道不谄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损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君无违德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公说乃止 齐侯与晏子坐于路寝公叹曰美哉室其谁有此乎晏子曰敢问何谓也公曰吾以为在德对曰如君之言其陈氏乎陈氏虽无大德而有施于民豆区釜锺之数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敛焉陈氏厚施焉民归之矣诗曰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陈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后世若少惰陈氏而不亡则国其国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对曰唯礼可以已之在礼家施不及国民不迁农不移工贾不变士不滥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后知礼之可以为国也对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后闻此礼之上也对曰先王所禀于天地以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白公子张 按国语楚灵王虐白公子张骤谏王患之谓史老曰吾欲已子张之谏若何对曰用之实难已之易也若谏君则曰余左执鬼中右执殇宫凡百箴谏吾尽闻之矣宁闻它言白公又谏王如史老之言对曰昔殷武丁能耸其德至于神明以入于河自河徂亳于是乎三年默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无所禀令也武丁于是作书曰以余正四方余恐德之不类兹故不言如是而又使以象梦求四方之贤圣得傅说以来升以为公而使朝夕规谏曰若金用汝作砺若津水用汝作舟若大旱用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若跣不视地厥足用伤若武丁之神明也其圣之睿广也其知之不疚也犹自谓未乂故三年默以思道既得道犹不敢专制使以象旁求圣人既得以为辅又恐其荒失遗忘故使朝夕规诲箴谏曰必交修余无余弃也今君或者未及武丁而恶规谏者不亦难乎齐桓晋文皆非嗣也还轸诸侯不敢淫逸心类德音以得有国近臣谏远臣谤舆人诵以自诰也是以其入也四封不备一同而至于有畿田以属诸侯至于今为令君桓文皆然君不度忧于二令君而欲自逸也无乃不可乎周诗有之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臣惧民之不信君也故不敢不言不然何急其以言取罪也王病之曰子复语不&#虽不能用吾慭置之于耳对曰赖君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牦兕象其可尽乎其又以规为瑱也遂趋而归杜门不出七月乃有干溪之祸灵王死之  史 按孔子家语卫蘧伯玉贤而灵公不用弥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鱼骤谏而不从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远之孔子闻之曰古之列谏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不可谓直乎  邮无正 按国语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曰必堕其垒培吾将往焉若见垒培是见寅与吉射也尹铎往而增之简子如晋阳见垒怒曰必杀铎也而后入大夫辞之不可曰是昭余雠也邮无正进曰昔先主文子少衅于难从姬氏于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为正卿有温德以成其名誉失赵氏之典刑而去其师保基于其身以克复其所及景子长于公宫未及教训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业无谤于国顺德以学子择言以教子择师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训重之以师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难夫尹铎曰思乐而喜思难而惧人之道也委土可以为师保吾何为而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鉴而鸠赵宗乎若罚之是罚善也罚善必赏恶臣何望矣简子说曰微子吾几不为人矣以免难之赏赏尹铎初伯乐与尹铎有怨以其赏如伯乐氏曰子免吾死敢不归禄辞曰吾为主图非为子也怨若怨焉  申胥 按国语吴王夫差告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谏曰不可许也夫越非实忠心好吴也又非慑畏吾甲兵之强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胜也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弊民人离落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时孰日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吴王曰大夫奚隆于越越曾足以为大虞乎若无越则吾何以春秋曜吾军士乃许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诸稽郢辞曰以盟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干足以结信矣以盟为无益乎君王舍甲兵之威以临使之而胡重于鬼神而自轻也吴王乃许之荒成不盟 吴王既许越成乃大戒师徒将以伐齐申胥进谏曰昔天以越赐吴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今越王句践恐惧而改其谋舍其愆令轻其征赋施民所善去民所恶身自约也裕其众庶其民殷众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吴也犹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越王之不忘败吴于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闲今王非越是图而齐鲁以为忧夫齐鲁譬诸疾疥癣也岂能涉江淮而与我争此地哉将必越实有吴土王盍亦鉴于人无鉴于水昔楚灵王不君其臣箴谏以不入乃筑台于章华之上阙为石郭陂汉以象帝舜罢弊楚国以间陈蔡不修方城之内逾诸夏而图东南三岁于沮汾以服吴越其民不忍饥劳之殃三军叛王于干溪王亲独行屏营傍偟于山林之中三日乃见其涓人畴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畴趋而进王枕其股以寝于地王寐畴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觉而无见也乃匍匐将入棘闱棘闱不纳乃入芊尹申亥氏焉王缢申亥负王以归而土埋之其室此志也岂遽忘于诸侯之耳乎今王既变&#禹之功而高高下下以罢民于姑苏天夺吾食都鄙荐饥今王将狠天而伐齐夫吴民离矣体有所倾譬如群兽然一介负矢将百群皆奔王其无方收也越人必来袭我王虽悔之其犹有及乎王弗听十二年遂伐齐齐人与战于艾陵齐师败绩吴人有功 吴王还自伐齐乃讯申胥曰昔吾先王体德圣明达于上帝譬如农夫作耦以刈杀四方之蓬蒿以立名于荆此则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处以念恶出则罪吾众挠乱百度以妖孽吴国今天降衷于吴齐师受服孤岂敢自多先王之钟鼓实式灵之敢告于大夫申胥释剑而对曰昔吾先王世有辅弼之臣以能遂疑计恶以不陷于大难今王播弃黎老而孩童焉比谋曰余令而不违夫不违乃违也夫不违亡之阶也夫天之所弃必骤近其小喜而远其大忧王若不得志于齐而以觉悟王心吴国犹世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弃之用能援持盈以没而骤救倾以时今王无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吴命之短也&#不忍称疾辟易以见王之亲为越之禽也&#请先死将死曰而县吾目于东门以见越之入吴国之亡也遂自杀王愠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鸱夷而投之于江  狐援 按吕氏春秋狐援说齐愍王曰殷之鼎陈于周之廷其社盖于周之屏其干戚之音在人之游亡国之音不得至于庙亡国之社不得见于天亡国之器陈于廷所以为戒王必勉之其无使齐之大吕陈之廷无使太公之社盖之屏无使齐音充人之游齐王不受狐援出而哭国五日其辞曰先出也衣絺纻后出也满囹圄吾今见民之洋洋然东走而不知所处齐王问吏曰哭国之法若何吏曰斫王曰行法狐援乃言曰有人自南方来鲋入而鲵居使人以朝为草而国为墟殷有比干吴有子胥齐有狐援已不用若言又斫之东闾每斫者以吾参夫二子者乎  陈举 按青州府志举齐宗室子直言正谏闵王杀之  庄辛按战国策庄辛谓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寿陵君专淫佚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曰先生老悖乎将以为楚国妖祥乎庄辛曰臣诚见其必然者也非敢以为国妖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国必亡矣臣请避于赵淹留以观之庄辛去之赵留五月秦果举鄢郢巫山蔡陈之地襄王流揜于城阳于是使人发驺征庄辛于赵庄辛曰诺庄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于此为之奈何庄辛对曰臣闻鄙语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臣闻昔汤武以百里昌桀纣以天下亡今楚国虽小绝长续短犹以数千里岂特百里哉王独不见夫蜻蛉乎六足四翼飞翔乎天地之间俯啄蚊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饮之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将调饴胶丝加己乎四仞之上而下为蝼蚁食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公子王孙左挟弹右摄丸将加己乎十仞之上以其类为招昼游乎茂树夕调乎酸倏忽之间坠于公子之手夫雀其小者也黄鹄因是以游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鳝鲤仰啮衡以奋其六翮而凌清风+摇乎高翔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射者方将修其碆卢治其矰缴将加己乎百仞之上被磻引微缴折清风而抎矣故昼游乎江河夕调乎鼎鼐夫黄鹄其小者也蔡灵侯之事因是以南游乎高陂北陵乎巫山饮茹溪流食湘波之鱼左抱幼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夫子发方受命乎灵王系己以朱丝而见之也蔡灵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寿陵君饭封禄之粟而载方府之金与之驰骋乎云梦之中而不以天下家国为事而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黾塞之内而投己乎黾塞之外襄王闻之颜色变作身体战栗于是乃以执珪而授之为阳陵君与淮北之地  触詟按战国策赵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左师触詟愿见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恐太后玉体之有所&#也故愿望见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鬻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于身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之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子义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以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汉一   汲黯 按汉书本传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先有宠于古之卫君也至黯十世世为卿大夫以父任孝景时为太子洗马以严见惮武帝即位黯为谒者东粤相攻上使黯往视之至吴而还报曰粤人相攻固其俗不足以辱天子使者河内失火烧千余家上使黯往视之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臣过河内河内贫人伤水旱万余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内仓粟以振贫民请归节伏矫制罪上贤而释之迁为荥阳令黯耻为令称疾归田里上闻乃召为中大夫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内迁为东海太守黯学黄老言治官民好清静择丞史任之责大指而已不细苛黯多病卧合内不出岁余东海大治称之上闻召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治务在无为而已引大体不拘文法为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合己者善待之不合者弗能忍见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游侠任气节行修絜其谏犯主之颜色常慕傅伯爰盎之为人善灌夫郑当时及宗正刘弃疾亦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位是时太后弟武安侯田蚡为丞相中二千石拜谒蚡弗为礼黯见蚡未尝拜揖之上方招文学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怒变色而罢朝公卿皆为黯惧上退谓人曰甚矣汲黯之戆也群臣或数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谀承意陷主于不谊乎且已在其位纵爱身奈辱朝廷何黯多病病且满三月上常赐告者数终不愈最后严助为请告上曰汲黯何如人也曰使黯任职居官亡以愈人然至其辅少主守成虽自谓贲育弗能夺也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汲黯近之矣大将军青侍中上踞&#视之丞相弘宴见上或时不冠至如见黯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黯前奏事不冠望见黯避帐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张汤以更定律令为廷尉黯质责汤于上前曰公为正卿上不能褒先帝之功业下不能化天下之邪心安国富民使囹圄空虚何空取高皇帝约束纷更之为而公以此无种矣黯时与汤论议汤辩常在文深小苛黯愤发骂曰天下谓刀笔吏不可为公卿果然必汤也令天下重足而立仄目而视矣是时汉方征匈奴招怀四夷黯务少事间常言与胡和亲毋起兵上方乡儒术尊公孙弘及事益多吏民巧上分别文法汤等数奏决谳以幸而黯常毁儒而触弘等徒怀诈饰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笔之吏专深文巧诋陷人于罔以自为功上愈益贵弘汤弘汤心疾黯虽上亦不说也欲诛之以事弘为丞相乃言上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重臣弗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数岁官事不废大将军青既益尊姊为皇后然黯与亢礼或说黯曰自天子欲令群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贵诚重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将军闻愈贤黯数请问以朝廷所疑遇黯加于平日淮南王谋反惮黯曰黯好直谏守节死义至说公孙弘等如发蒙耳上既数征匈奴有功黯言益不用始黯列九卿矣而公孙弘张汤为小吏及弘汤稍贵与黯同位黯又非毁弘汤已而弘至丞相封侯汤御史大夫黯时丞史皆与同列或尊用过之黯褊心不能无少望见上言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黯罢上曰人果不可以无学观汲黯之言日益甚矣居无何匈奴浑邪王帅众来降汉发车三万乘县官亡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黯曰长安令亡罪独斩臣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中国甘心异域之人乎上默然后浑邪王至贾人与市者坐当死五百余人黯入请间见高门曰夫匈奴攻当路塞绝和亲中国举兵诛之死伤不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为陛下得边人皆以为奴婢赐从军死者家卤获因与之以谢天下塞百姓之心今纵不能浑邪帅数万之众来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若奉骄子愚民安知市买长安中而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如边关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赢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无知者五百余人臣窃为陛下弗取也上弗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言今又复妄发矣后数月黯坐小法会赦免官于是黯隐于田园者数年会更立五铢钱民多盗铸钱者楚地尤甚上以为淮阳楚地之郊也召黯拜为淮阳太守黯伏谢不受印绶诏数强予然后奉诏召上殿黯泣曰臣自以为填沟壑不复见陛下不意陛下复收之臣常有狗马之心今病力不能任郡事臣愿为中郎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上曰君薄淮阳邪吾今召君矣顾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重卧而治之黯既辞过大行李息曰黯弃逐居郡不得与朝廷议矣然御史大夫汤智足以距谏诈足以饰非非肯正为天下言专阿主意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好兴事舞文法内怀诈以御主心外挟贼吏以为重公列九卿不早言之何公与之俱受其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黯居郡如其故治淮阳政清后张汤败上闻黯与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居淮阳十岁而卒卒后上以黯故官其弟仁至九卿子偃至诸侯相  朱云 按汉书本传云字游鲁人也徙平陵少时通轻侠借客报仇长八尺余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元帝时琅邪贡禹为御史大夫而华阴守丞嘉上封事言治道在于得贤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以尽其能上乃下其事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以为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民不静矣今嘉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尧之用舜文王于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云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以异今御史大夫禹絜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嘉猥称云欲令为御史大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明好恶嘉竟坐之是时少府五鹿充宗贵幸为梁丘易自宣帝时善梁丘氏说元帝好之欲考其异同令充宗与诸易家论充宗乘贵辩口诸儒莫能与抗皆称疾不敢会有荐云者召入摄斋登堂抗首而请音动左右既论难连拄五鹿君故诸儒为之语曰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繇是为博士迁杜陵令坐故纵亡命会赦举方正为槐里令时中书令石显用事与充宗为党百僚畏之唯御史中丞陈咸年少抗节不附显等而与云相结云数上疏言丞相韦元成容身保位亡能往来而咸数毁石显久之有司考云疑风吏杀人群臣朝见上问丞相以云治行丞相元成言云暴虐亡状时陈咸在前闻之以语云云上书自讼咸为定奏草求下御史中丞事下丞相丞相部吏考立其杀人罪云亡入长安复与咸计议丞相具发其事奏咸宿卫执法之臣幸得进见漏泄所闻以私语云为定奏草欲令自下治后知云亡命罪人而与交通云以故不得上于是下咸云狱减死为城旦咸云遂废锢终元帝世至成帝时丞相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进甚尊重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殿槛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云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着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云自是之后不复仕常居鄠田时乘牛车从诸生所过皆敬事焉薛宣为丞相云往见之宣备宾主礼因留云宿从容谓云曰在田野亡事且留我东阁可以观四方奇士云曰小生乃欲相吏邪宣不敢复言其教授择诸生然后为弟子九江严望及望兄子元字仲能传云学皆为博士望至泰山太守云年七十余终于家病不呼医饮药遗言以身服敛棺周于身土周于椁为丈五坟葬平陵东郭外  王章按汉书本传章字仲卿泰山巨平人也少以文学为官稍迁至谏大夫在朝廷名敢直言元帝初擢为左曹中郎将与御史中丞陈咸相善共毁中书令石显为显所陷咸减死髡章免官成帝立征章为谏大夫迁司隶校尉大臣贵戚敬惮之王尊免后代者不称职章以选为京兆尹时帝舅大将军王凤辅政章虽为凤所举非凤专权不亲附凤会日有蚀之章奏封事召见言凤不可任用宜更选忠贤上初纳受章言后不忍退凤章由是见疑遂为凤所陷罪至大逆语在元后传初章为诸生学长安独与妻居章疾病无被卧牛衣中与妻决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京师尊贵在朝廷人谁逾仲卿者今疾病困&#不自激卬乃反涕泣何鄙也后章仕宦历位及为京兆欲上封事妻又止之曰人当知足独不念牛衣中涕泣时邪章曰非女子所知也书遂上果下廷尉狱妻子皆收系章小女年可十二夜起号哭曰平生狱上呼囚数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刚先死者必君明日问之章果死妻子皆徙合浦大将军凤薨后弟成都侯商复为大将军辅政白上还章妻子故郡其家属皆完具采珠致产数百万时萧育为泰山太守皆令赎还故田宅章为京兆二岁死不以其罪众庶冤纪之号为三王按元后传上即位数年无继嗣体常不平定陶共王来朝太后与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于它王不以往事为纤介共王之来朝也天子留不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讳一朝有它且不复相见尔长当侍我矣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亲重大将军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会日蚀凤因言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于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今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共王辞去上与相对涕泣而决京兆尹王章素刚直敢言以为凤建遣共王之国非是乃奏封事言日蚀之咎矣天子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曰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议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蚀之咎于定陶王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于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一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于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余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之谓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闻社稷计且唯贤知贤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于是章奏封事荐中山孝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知谋有余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也上自为太子时数闻野王先帝名卿声誉出凤远甚方倚欲以代凤初章每召见上辄辟左右时太后从弟长乐卫尉弘子侍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曰臣材驽愚戆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之咎在于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此臣二当退也河平以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三当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远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死辇毂下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余以来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发齿&#月之间幸得瘳愈复望帷幄不然必置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巍巍也进退于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唯陛下哀怜其辞指甚哀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上少而亲倚凤弗忍废乃报凤曰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娄臻咸在朕躬将军乃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毋困我务专精神安心自持期于亟瘳称朕意焉于是凤起视事上使尚书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胡杀子荡肠非所宜言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比上戎狄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章死狱中妻子徙合浦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   汉二   梅福 按汉书本传福字子真九江寿春人也少学长安明尚书&#梁春秋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后去官归寿春数因县道上言变事求假轺传诣行在所条对急政辄报罢是时成帝委任大将军王凤凤专埶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讥刺凤为凤所诛王氏浸盛灾异数见群下莫敢正言福复上书曰臣闻箕子佯狂于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高祖纳善若不及从谏若转圜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于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此高祖所以亡敌于天下也孝文皇帝起于代谷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乱何者秦为亡道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坏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庭自衒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故其大臣埶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土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于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桀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时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弃陈平之过而获其谋晋文召天王齐桓用其雠亡益于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道者也一色成体谓之纯白黑杂合谓之驳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知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诏博览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埶陵于君权隆于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上遂不纳成帝又亡继嗣福以为宜建三统封孔子之世以为殷后复上书曰臣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者职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职触罪危言世患虽伏质横分臣之愿也守职不言没齿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灭虽有景公之位伏历千驷臣不贪也故愿一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涂当户牖之法坐尽平生之愚虑亡益于时有遗于世此臣寝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臣言臣闻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恶之报各如其事昔者秦灭二周夷六国隐士不显佚民不举绝三统灭天道是以身危子杀厥孙不嗣所谓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车存五帝之后封殷于宋绍夏于杞明着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于户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继嗣久微殆为此也春秋经曰宋杀其大夫&#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后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后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适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后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着灾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孔氏子孙不免编户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后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福孤远又讥切王氏故终不见纳武帝时始封周后姬嘉为周子南君至元帝时尊周子南君为周承休侯位次诸侯王使诸大夫博士求殷后分散为十余姓郡国往往得其大家推求子孙绝不能纪时匡衡议以为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后上以其语不经遂见寝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汤祀绥和元年立二王后推迹古文以左氏&#梁世本礼记相明遂下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语在成纪是时福居家常以读书养性为事至元始中王莽颛政福一朝弃妻子去九江至今传以为仙其后人有见福于会稽者变名姓为吴市门卒云  郑崇 按汉书本传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与王家相嫁娶祖父以訾徙平陵父宾明法律为御史事贡公名公直崇少为郡文学史至丞相大车属弟立与高武侯傅喜同门学相友善喜为大司马荐崇哀帝擢为尚书仆射数求见谏争上初纳用之每见曳革履上笑曰我识郑尚书履声久之上欲封祖母傅太后从弟商崇谏曰孝成皇帝封亲舅五侯天为赤黄昼昏日中有黑气今祖母从昆弟二人已侯孔乡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缘今无故欲复封商坏乱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闻师曰逆阳者厥极弱逆阴者厥极凶短折犯人者有乱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祸故周公着戒曰惟王不知艰难惟耽乐是从时亦罔有克寿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没此皆犯阴阳之害也臣愿以身命当国咎崇因持诏书案起傅太后大怒曰何有为天子乃反为一臣所颛制邪上遂下诏曰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养育免于襁褓教道以礼至于成人惠泽茂焉欲报之德&#天罔极前追号皇太太后父为崇祖侯惟念德报未殊朕甚恧焉侍中光禄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产子小自保大恩义最亲其封商为汝昌侯为崇祖侯后更号崇祖侯为汝昌哀侯崇又以董贤贵宠过度谏由是重得罪数以职事见责发疾颈痈欲乞骸骨不敢尚书令赵昌佞&#素害崇知其见疏因奏崇与宗族通疑有奸请治上责崇曰君门如市人何以欲禁切主上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愿得考覆上怒下崇狱穷治死狱中  后汉一   申屠刚 按后汉书本传刚字巨卿扶风茂陵人也七世祖嘉文帝时为丞相刚质性方直常慕史汲黯之为人仕郡功曹平帝时王莽专政朝多猜忌遂隔绝帝外家冯卫二族不得交官刚常疾之及举贤良方正因对策曰臣闻王事失则神祗怨怒奸邪乱正故阴阳谬错此天所以谴告王者欲令失道之君旷然觉悟怀邪之臣惧然自刻者也今朝廷不考功校德而虚纳毁誉数下诏书张设重法抑断诽谤禁割论议罪之重者乃至腰斩伤忠臣之情挫直士之锐殆乖建进善之旌县敢谏之鼓辟四门之路明四目之义也臣闻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听言下贤均权布宠无旧无新唯仁是亲动顺天地举措不失然近则召公不悦远则四国流言夫子母之性天道至亲今圣主幼少始免襁&#即位以来至亲分离外戚杜隔恩不得通且汉家之制虽任英贤犹援姻戚亲疏相错杜塞间隙诚所以安宗庙重社稷也今冯卫无罪久废不录或处穷僻不若民庶诚非慈爱忠孝承上之意夫为人后者自有正义至尊至卑其埶不嫌是以人无贤愚莫不为怨奸臣贼子以之为便不讳之变诚难其虑今之保傅非古之周公周公至圣犹尚有累何况事失其衷不合天心者哉昔周公先遣伯禽守封于鲁以义割恩宠不加后故配天郊祀三十余世霍光秉政辅翼少主修善进士名为忠直而尊崇其宗党摧抑外戚结贵据权至坚至固终没之后受祸灭门方今师傅皆以伊周之位据贤保之任以此思化则功何不至不思其危则祸何不到损益之际孔父攸叹持满之戒老氏所慎盖功冠天下者不安威震人主者不全今承衰乱之后继重敝之世公家屈竭赋敛重数苛吏夺其时贪夫侵其财百姓困乏疾疫夭命盗贼群辈且以万数军行众止窃号自立攻犯京师燔烧县邑至乃讹言积弩入宫宿卫惊惧自汉兴以来诚未有也国家微弱奸谋不禁六极之效危于累卵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轻其亲陛下宜遂圣明之德昭然觉悟远述帝王之迹近遵孝文之业差五品之属纳至亲之序亟遣使者征中山太后置之别宫令时朝见文召冯卫二族裁与冗职使得执戟亲奉宿卫以防未然之符以抑患祸之端上安社稷下全保傅内和亲戚外绝邪谋书奏莽令元后下诏曰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其罢归田里后莽篡位刚遂避地河西转入巴蜀往来二十余年及隗嚣据陇右欲背汉而附公孙述刚说之曰愚闻人所归者天所与人所畔者天所去也伏念本朝躬圣德举义兵龚行天罚所当必摧诚天之所福非人力也将军本无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诚奉顺与朝并力上应天心下&#人望为国立功可以永年嫌疑之事圣人所绝以将军之威重远在千里动作举措可不慎与今玺书数到委国归信欲与将军共同吉凶布衣相与尚有没身不负然诺之信况于万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变上负忠孝下愧当世夫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是以忠言至谏希得为用诚愿反复愚老之言嚣不纳遂畔从述建武七年诏书征刚刚将归与嚣书曰愚闻专己者孤拒谏者塞孤塞之政亡国之风也虽有明圣之姿犹屈己从众故虑无遗策举无过事夫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万物为心顺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将军以布衣为乡里所推廊庙之计既不豫定动军发众又不深料今东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发兵人人怀忧骚动惶惧莫敢正言群众疑惑人怀顾望非徒无精锐之心其患无所不至夫物穷则变生事急则计易其埶然也夫离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国有家者古今未有也将军素以忠孝显闻是以士大夫不远千里慕乐德义今苟欲决意侥幸此何如哉夫天所佑者顺人所助者信如未蒙佑助令小人受涂地之祸毁坏终身之德败乱君臣之节污伤父子之恩众贤破胆可不慎哉嚣不纳刚到拜侍御史迁尚书令光武尝欲出游刚以陇蜀未平不宜宴安逸豫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时内外群官多帝自选举加以法理严察职事过苦尚书近臣至乃捶扑牵曳于前群臣莫敢正言刚每辄极谏又数言皇太子宜时就东宫简任贤保以成其德帝并不纳以数切谏失旨数年出为平阴令复征拜太中大夫以病去官卒于家  郅恽 按后汉书本传恽字君章汝南西平人也年十二失母居丧过礼及长理韩诗严氏春秋明天文历数王莽时寇贼群发恽乃仰占元象叹谓友人曰方今镇岁荧惑并在汉分翼轸之域去而复来汉必再受命福归有德如有顺天发策者必成大功时左队大夫逯并素好士恽说之曰当今上天垂象智者以昌愚者以亡昔伊尹自鬻辅商立功全人恽窃不逊敢希伊尹之踪应天人之变明府傥不疑逆俾成天德并奇之使署为吏恽不谒曰昔文王拔吕尚于渭滨高宗礼傅说于岩筑桓公取管仲于射钩故能立弘烈就元勋未闻师相仲父而可为吏位也非窥大者不可与图远君不授骥以重任骥亦俯首裹足而去耳遂不受署西至长安乃上书王莽曰臣闻天地重其人惜其物故运机衡垂日月含元包一甄陶品类显表纪世图录豫设汉历久长孔为赤制不使愚惑残人乱时智者顺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神器有命不可虚获上天垂戒欲悟陛下令就臣位转祸为福刘氏享天永命陛下顺节盛衰取之以天还之以天可谓知命矣若不早图是不免于窃位也且尧舜不以天显自与故禅天下陛下何贪非天显以自累也天为陛下严父臣为陛下孝子父教不可废子谏不可拒惟陛下留神莽大怒即收系诏狱劾以大逆犹以恽据经谶难即害之使黄门近臣胁恽令自告狂病恍惚不觉所言恽乃瞋目詈曰所陈皆天文圣意非狂人所能造遂系须冬会赦得出乃与同郡郑敬南遁苍梧建武三年又至庐江因遇积弩将军傅俊东徇扬州俊素闻恽名乃礼请之上为将兵长史授以军政恽乃誓众曰无掩人不备穷人于&#不得断人肢体裸人形骸放淫妇女俊军士犹发冢陈尸掠夺百姓恽谏俊曰昔文王不忍露白骨武王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故能获天地之应克商如林之旅将军如何不师法文王而犯逆天地之禁多伤人害物虐及枯尸取罪神明今不谢天改政无以全命愿将军亲率士卒收伤葬死哭所残暴以明非将军本意也从之百姓悦服所向皆下七年俊还京师而上论之恽耻以军功取位遂辞归乡里县令卑身崇礼请以为门下掾恽友人董子张者父先为乡人所害及子张病将终恽往候之子张垂殁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雠不复也子在吾忧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忧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起将客遮仇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见而气绝恽因而诣县以状自首令应之迟恽曰为友报雠吏之私也奉法不阿君之义也亏君以生非臣节也趋出就狱令跣而追恽不及遂自至狱令拔刀自向以要恽曰子不从我出敢以死明心恽得此乃出因病去久之太守欧阳歙请为功曹汝南旧俗十月享会百里内县皆赍牛酒到府燕饮时临享礼讫歙教曰西部督邮繇延天资忠贞禀性公方摧破奸凶不严而理今与众儒共论延功显之于朝太守敬嘉厥休牛酒养德主簿读书教户曹引延受赐恽于下坐愀然前曰司正举觥以君之罪告谢于天按延资性贪邪外方内员朋党构奸罔上害人所在荒乱怨慝并作明府以恶为善股肱以直从曲此既无君又复无臣恽敢再拜奉觥歙色惭动不知所言门下掾郑敬进曰君明臣直功曹言切明府德也可无受觥哉歙意少解曰实歙罪也敬奉觥恽乃免冠谢曰昔虞舜辅尧四罪咸服谗言弗庸孔任不行故能作股肱帝用有歌恽不忠孔任是昭豺虎从政既陷诽谤又露所言罪莫重焉请收恽延以明好恶歙曰是重吾过也遂不燕而罢恽归府称病延亦自退郑敬素与恽厚见其言忤歙乃相招去曰子廷争繇延君犹不纳延今虽去其埶必还直心无讳诚三代之道然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吾不能忍见子有不容君之危盍去之乎恽曰孟轲以强其君之所不能为忠量其君之所不能为贼恽业已强之矣障君于朝既有其直而不死职罪也延退而恽又去不可敬乃独隐于弋阳山中居数月歙果复召延恽于是乃去从敬止渔钓自娱留数十日恽志在从政既乃喟然而叹谓敬曰天生俊士以为人也鸟兽不可与同群子从我为伊吕乎将为巢许乎而父老尧舜乎敬曰吾足矣初从生步重华于南野谓来归为松子今幸得全躯树类还奉坟墓尽学问道虽不从政施之有政是亦为政也吾年耄矣安得从子子勉正性命勿劳神以害生恽于是告别而去敬字次都清志高世光武连征不到恽遂客居江夏教授郡举孝廉为上东城门候帝尝出猎车驾夜还恽拒关不开帝令从者见面于门间恽曰火明辽远遂不受诏帝乃回从东中门入明日恽上书谏曰昔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万人为忧而陛下远猎山林夜以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暴虎冯河未至之戒诚小臣所窃忧也书奏赐布百匹贬东中门候为参封尉后令恽授皇太子韩诗侍讲殿中及郭皇后废恽乃言于帝曰臣闻夫妇之好父不能得之于子况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虽然愿陛下念其可否之计无令天下有议社稷而已帝曰恽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轻天下也后既废而太子意不自安恽乃说太子曰久处疑位上违孝道下近危殆昔高宗明君吉甫贤臣反有纤介放逐孝子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太子宜因左右及诸皇子引愆退身奉养母氏以明圣教不背所生太子从之帝竟听许恽再迁长沙太守先是长沙有孝子古初遭父丧未葬邻人失火初匍匐柩上以身扞火火为之灭恽甄异之以为首举后坐事左转芒长又免归避地教授着书八篇以病卒子寿  朱浮 按后汉书本传浮字叔元沛国萧人也初从光武为大司马主簿迁偏将军从破邯郸光武遣吴汉诛更始幽州牧苗曾乃拜浮为大将军幽州牧守蓟城遂讨定北边建武二年封武阳侯食三县浮年少有才能颇欲厉风迹收士心辟召州中名宿涿郡王岑之属以为从事及王莽时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乃多发诸郡仓&#廪赡其妻子渔阳太守彭宠以为天下未定师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属以损军实不从其令浮性矜急自多颇有不平因以峻文诋之宠亦狠强兼负其功嫌怨转积浮密奏宠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受货贿杀害友人多聚兵谷意计难量宠既积怨闻之遂大怒而举兵攻浮浮以书质责之曰盖闻知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常窃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无贤辅卒自弃于郑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临人亲职爱惜仓库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权时救急二者皆为国耳即疑浮相谮何不诣阙自陈而为族灭之计乎朝廷之于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孙之亲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岂有身带三绶职典大邦而不顾恩义生心外畔者乎伯通与吏人语何以为颜行步拜起何以为容坐卧念之何以为心引镜窥影何施眉目举措建功何以为人惜乎弃休令之嘉名造枭鸱之逆谋捐传世之庆祚招破败之重灾高论尧舜之道不忍桀纣之性生为世笑死为愚鬼不亦哀乎伯通与耿侠游俱起佐命同被国恩侠游谦让屡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东有豕生子白头异而献之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国六国之时其埶各盛廓土数千里胜兵将百万故能据国相持多历年世今天下几里列郡几城奈何以区区渔阳而结怨天子此犹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适定海内愿安士无贤不肖皆乐立名于世而伯通独中风狂走自损盛时内听骄妇之失计外信谗邪之谀言长为群后恶法永为功臣鉴戒岂不误哉定海内者无私雠勿以前事自误愿留意顾老母幼弟凡举事无为亲厚者所痛而为见雠者所快宠得书愈怒攻浮转急明年涿郡太守张丰亦举兵反时二郡畔戾北州忧恐浮以为天子必自将兵讨之而但遣游击将军邓隆阴助浮浮怀惧以为帝怠于敌不能救之乃上疏曰昔楚宋列国俱为诸侯庄王以宋执其使遂有投袂之师魏公子顾朋友之要触冒强秦之锋夫楚魏非有分职匡正之大义也庄王但为争强而发忿公子以一言而立信耳今彭宠反叛张丰逆节以为陛下必弃捐它事以时灭之既历时月寂漠无音从围城而不救放逆卤而不讨臣诚惑之昔高祖圣武天下既定犹身自征伐未尝宁居陛下虽兴大业海内未集而独逸豫不顾北垂百姓遑遑无所系心三河冀州曷足以传后哉今秋稼已熟复为渔阳所掠张丰狂悖奸党日增连年拒守吏士疲劳甲冑生虮虱弓弩不得弛上下燋心相望救护仰希陛下生活之恩诏报曰往年赤眉跋扈长安吾策其无谷必东果来归降今度此反卤埶无久全其中必有内相斩者今军资未充故须后麦耳浮城中粮尽人相食会上谷太守耿况遣骑来救浮浮乃得遁走南至良乡其兵长反遮之浮恐不得脱乃下马刺杀其妻仅以身免城降于宠尚书令侯霸奏浮败乱幽州构成宠罪徒劳军师不能死节罪当伏诛帝不忍以浮代贾复为执金吾徙封父城侯后丰宠并自败帝以二千石长吏多不胜任时有纤微之过者必见斥罢交易纷扰百姓不宁六年有日食之异浮因上疏曰臣闻日者众阳之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据郡典县皆为阳为上为尊为长若阳上不明尊长不足则干动三光垂示王者五典纪国家之政鸿范别灾异之文皆宣明天道以征来事者也陛下哀愍海内新离祸毒保宥生人使得苏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称职小违理实辄见斥罢岂不粲然黑白分明哉然以尧舜之盛犹加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养老于官至名子孙因为氏姓当时吏职何能悉理论议之徒岂不喧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寻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各相顾望无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以骋私怨苟求长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长吏迫于举劾惧于刺讥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斯皆群阳骚动日月失行之应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时之用也海内非一旦之功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化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帝下其议群臣多同于浮自是牧守易代颇简旧制州牧奏二千石长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验然后黜退帝时用明察不复委任三府而权归刺举之吏浮复上疏曰陛下清明履约率礼无违自宗室诸王外家后亲皆奉遵绳墨无党埶之名至或乘牛车齐于编人斯固法令整齐下无作威者也求之于事宜以和平而灾异犹见者而岂徒然天道信诚不可不察窃见陛下疾往者上威不行下专国命即位以来不用旧典信刺举之官黜鼎辅之任至于有所劾奏便加免退覆案不关三府罪谴不蒙澄察陛下以使者为腹心而使者以从事为耳目是为尚书之平决于百石之吏故群下苛刻各自为能兼以私情容长憎爱在职皆竞张空虚以要时利故有罪者心不厌服无咎者坐被空文不可经盛衰贻后王也夫事积久则吏自重吏安则人自静传曰五年再闰天道乃备夫以天地之灵犹五载以成其化况人道哉臣浮愚戆不胜惓惓愿陛下留心千里之任省察偏言之奏七年转太仆浮又以国学既兴宜广博士之选乃上书曰夫太学者礼义之宫教化所由兴也陛下尊敬先圣垂意古典宫室未饰干戈未休而先建太学造立横舍比日车驾亲临观飨将以弘时雍之化显勉进之功也寻博士之官为天下宗师使孔圣之言传而不绝旧事策试博士必广求详选爰自畿夏延及四方是以博举明经唯贤是登学者精励远近同慕伏闻诏书更试五人唯取见在洛阳城者臣恐自今以往将有所失求之密迩容或未尽而四方之学无所劝乐凡策试之本贵得其真非有期会不及远方也又诸所征试皆私自发遣非有伤费烦扰于事也语曰中国失礼求之于野臣浮幸得与讲图谶故敢越职帝然之二十年代窦融为大司空二十二年坐卖弄国恩免二十五年徙封新息侯帝以浮陵轹同列每衔之惜其功能不忍加罪永平中有人单辞告浮事者显宗大怒赐浮死长水校尉樊倏言于帝曰唐尧大圣兆人获所尚优游四凶之狱厌服海内之心使天下咸知然后殛罚浮事虽昭明而未达人听宜下廷尉章着其事帝亦悔之  朱晖 按后汉书本传晖字文季南阳宛人也家世衣冠晖早孤有气决年十三王莽败天下乱与外氏家属从田间奔入宛城道遇群贼白刃劫诸妇女略夺衣物昆弟宾客皆惶迫伏地莫敢动晖拔剑前曰财物皆可取耳诸母衣不可得今日朱晖死日也贼见其小壮其志笑曰童子内刀遂舍之而去初光武与晖父岑俱学长安有旧故及即位求问岑时已卒乃召晖拜为郎晖寻以病去卒业于大学性矜严进止必以礼诸儒称其高永平初显宗舅新阳侯阴就慕晖贤自往候之晖避不见复遣家丞致礼晖遂闭门不受就闻叹曰志士也勿夺其节后为郡吏太守阮况尝欲市晖婢晖不从及况卒晖乃厚赠送其家人或讥焉晖曰前阮府君有求于我所以不敢闻命诚恐以财货污君今而相送明吾非有爱也骠骑将军东平王苍闻而辟之甚礼敬焉正月朔旦苍当入贺故事少府给璧是时阴就为府卿贵骄吏傲不奉法苍坐朝堂漏且尽而求璧不可得顾谓掾属曰若之何晖望见少府主簿持即往绐之曰我数闻璧而未尝见试请观之主簿以授晖晖顾召令史奉之主簿大惊遽以白就就曰朱掾义士勿复求更以它璧朝苍既罢召晖谓曰属者掾自视孰与蔺相如帝闻壮之及当幸长安欲严宿卫故以晖为卫士令再迁临淮太守晖好节概有所拔用皆厉行士其诸报怨以义犯率皆为求其理多得生济其不义之囚即时僵仆吏人畏爱为之歌曰强直自遂南阳朱季吏畏其威人怀其惠数年坐法免晖刚于为吏见忌于上所在多被劾自去临淮屏居野泽布衣蔬食不与邑里通乡党讥其介建初中南阳大饥米石千余晖尽散其家资以分宗里故旧之贫羸者乡族皆归焉初晖同县张堪素有名称尝于太学见晖甚重之接以友道乃把晖臂曰欲以妻子托朱生晖以堪先达举手未敢对自后不复相见堪卒晖闻其妻子贫困乃自往候视厚赈赡之晖少子颉怪而问曰大人不与堪为友平生未曾相闻子孙窃怪之晖曰堪尝有知己之言吾以信于心也晖又与同郡陈揖交善揖早卒有遗腹子友晖常哀之及司徒桓虞为南阳太守召晖子骈为吏晖辞骈而荐友虞叹息遂召之其义烈若此元和中肃宗巡狩召南阳太守问晖起居召拜为尚书仆射岁中迁泰山太守晖上疏乞留中诏许之因上便宜陈密事深见嘉纳诏报曰补公家之阙不累清白之素斯善美之士也俗吏苟合阿意面从进无謇謇之志却无退思之念患之甚久惟今所言适我愿也生其勉之是时谷贵县官经用不足朝廷忧之尚书张林上言谷所以贵由钱贱故也可尽封钱一取布帛为租以通天下之用又盐食之急者虽贵人不得不须官可自鬻又宜因交址益州上计吏往来市珍宝收采其利武帝时所谓均输者也于是诏诸尚书通议晖奏据林言不可施行事遂寝后陈事者复重述林前议以为于国诚便帝然之有诏施行晖复独奏曰王制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之家不与百姓争利今均输之法与贾贩无异盐利归官则下人穷怨布帛为租则吏多奸盗诚非明主所当宜行帝卒以林等言为然得晖重议因发怒窃责诸尚书晖等皆自系狱三日诏&#出之曰国家乐闻驳议黄发无愆诏书过耳何故自系晖因称病笃不肯复署议尚书令以下惶怖谓晖曰今临得谴让奈何称病其祸不细晖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机密当以死报若心知不可而顺旨雷同负臣子之义今耳目无所闻见伏待死命遂闭口不复言诸尚书不知所为乃共劾奏晖帝意解寝其事后数日诏使直事郎问晖起居太医视疾太官赐食晖乃起谢复赐钱十万布百匹衣十领后迁为尚书令以老病乞身拜骑都尉赐钱二十万和帝即位窦宪北征匈奴晖复上疏谏顷之病卒子颉修儒术安帝时至陈相颉子穆  乐恢 按后汉书本传恢字伯奇京兆长陵人也父亲为县吏得罪于令收将杀之恢年十一常俯伏寺门昼夜号泣令闻而矜之即解出亲恢长好经学事博士焦永永为河东太守恢随之官闭庐精诵不交人物后永以事被考诸弟子皆以通关被系恢独曒然不污于法遂笃志为名儒性廉直介立行不合己者虽贵不与交信阳侯阴就数致礼请恢恢绝不答后仕本郡吏太守坐法诛故人莫敢往恢独奔丧行服坐以抵罪归复为功曹选举不阿请托无所容同郡杨政数众毁恢后举政子为孝廉由是乡里归之辟司空牟融府会蜀郡太守第五伦代融为司空恢以与伦同郡不肯留荐颍川杜安而退诸公多其行连辟之遂皆不应后征拜议郎会车骑将军窦宪出征匈奴恢数上书谏争朝廷称其忠入为尚书仆射是时河南尹王调洛阳令李阜与窦宪厚善纵舍自由恢劾奏调阜并及司隶校尉诸所刺举无所回避贵戚恶之宪弟夏阳侯欲往候恢恢谢不与通宪兄弟放纵而忿其不附己妻每谏恢曰昔人有容身避害何必以言取怨恢叹曰吾何忍素餐立人之朝乎遂上疏谏曰臣闻百王之失皆由权移于下大臣持国常以埶盛为咎伏念先帝圣德未永早弃万国陛下富于春秋纂承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经曰天地乖互众物大伤君臣失序万人受殃政失不救其极不测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四舅可长保爵土之荣皇太后永无惭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书奏不省时窦太后临朝和帝未亲万机恢以意不得行乃称疾乞骸骨诏赐钱太医视疾恢荐任城郭均成阳高凤而遂称笃拜骑都尉上书辞谢曰仍受厚恩无以报效夫政在大夫孔子所疾世卿持权春秋以戒圣人恳恻不虚言也近世外戚富贵必有骄溢之败今陛下思慕山陵未遑政事诸舅宠盛权行四方若不能自损诛罚必加臣寿命垂尽临死竭愚惟蒙留神诏听上印绶乃归乡里窦宪因是风厉州郡迫胁恢遂饮药死弟子缞绖挽者数百人庶众痛伤之后窦氏诛帝始亲事恢门生何融等上书陈恢忠节除子己为郎中  唐羌 按后汉书和帝本纪注谢承书曰唐羌字伯游辟公府补临武长县接交州旧献龙眼荔支及生鲜献之驿马昼夜传送之至有遭虎狼毒害顿仆死亡不绝道经临武羌乃上书谏曰臣闻上不以滋味为德下不以贡膳为功故天子食太牢为尊不以果实为珍伏见交址七郡献生龙眼等鸟惊风发南州土地恶虫猛兽不绝于路至于触犯死亡之害死者不可复生来者犹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寿帝从之章报羌即弃官还家不应征召着唐子三十余篇  陈忠按后汉书陈宠传宠子忠字伯始永初中辟司徒府三迁廷尉正以才能有声称司徒刘恺举忠明习法律宜备机密于是擢拜尚书使居三公曹忠自以世典刑法用心务在宽详初父宠在廷尉上除汉法溢于甫刑者未施行及宠免后遂寝而苛法稍繁人不堪之忠略依宠意奏上二十三条为决事比以省请谳之敝又上除蚕室刑解臧吏三世禁锢狂易杀人得减重论母子兄弟相代死听赦所代者事皆施行及邓太后崩安帝始亲朝事忠以为临政之初宜征聘贤才以宣助风化数上荐隐逸及直道之士冯良周燮杜根成翊世之徒于是公车礼聘良燮等后连有灾异诏举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帝意曰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纣之譬孝文嘉爰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昔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不极谏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公曰善于是下令曰吾欲进善有谒而不通罪至死今明诏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谘访群吏言事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响应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书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为侍中延后位至太尉常侍江京李闰等皆为列侯共秉权任帝又爱信阿母王圣封为野王君忠内怀惧懑而未敢陈谏乃作搢绅先生论以讽文多故不载自帝即位以后频遭元二之&#百姓流亡盗贼并起郡县更相饰匿莫肯纠发忠独以为忧上疏曰臣闻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堤溃蚁孔气泄针芒是以明者慎微智者识几书曰小不可不杀诗云无纵诡随以谨无良盖所以崇本绝末钩深之虑也臣窃见元年以来盗贼连发攻亭掠多所伤杀夫穿窬不禁则致强盗强盗不断则为攻盗攻盗成群必生大奸故亡逃之科宪令所急至于通行饮食罪致大辟而顷者以来莫以为忧州郡督录怠慢长吏防御不肃皆欲采获虚名讳以盗贼为负虽有发觉不务清澄至有逞威滥怒无辜僵仆或有局蹐比伍转相赋敛或随吏追赴周章道路是以盗发之家不敢申告邻舍比里共相压迮或出私财以偿所亡其大章着不可掩者乃肯发露陵迟之渐遂且成俗寇攘诛咎皆由于此前年勃海张伯路可为至戒覆车之轨其迹不远盖失之末流求之本源宜&#增旧科以防来事自今强盗为上官若它郡县所&#觉一发部吏皆正法尉贬秩一等令长三月奉赎罪二发尉免官令长贬秩一等三发以上令长免官便可撰立科条处为诏文切&#刺史严加&#罚冀以猛济宽惊惧奸慝顷季夏大暑而消息不协寒气错时水涌为变天之降异必有其故所举有道之士可策问国典所务王事过差令处暖气不效之意庶有谠言以承天诫元初三年有诏大臣得行三年丧服阕还职忠因此上言孝宣皇帝旧令人从军屯及给事县官者大父母死未满三月皆勿徭令得葬送请依此制太后从之至建光中尚书令祝讽尚书孟布等奏以为孝文皇帝定约礼之制光武皇帝绝告宁之典贻则万世诚不可改宜复建武故事忠上疏曰臣闻之孝经始于爱亲终于哀戚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尊卑贵贱其义一也夫父母于子同气异息一体而分三年乃免于怀抱先圣缘人情而着其节制服二十五月是以春秋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闵子虽要绖服事以赴公难退而致位以究私恩故称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周室陵迟礼制不序蓼莪之人作诗自伤曰瓶之罄矣惟罍之耻言己不得终竟子道者亦上之耻也高祖受命萧何创制大臣有宁告之科合于致忧之义建武之初新承大乱凡诸国政多趣简易大臣既不得告宁而群司营禄念私鲜循三年之丧以报顾复之恩者礼义之方实为雕损大汉之兴虽承衰敝而先王之制稍以施行故籍田之耕起于孝文孝廉之贡发于孝武郊祀之礼定于元成三雍之序备于显宗大臣终丧成乎陛下圣功美业靡以尚兹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臣愿陛下登高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则海内咸得其所宦竖不便之竟寝忠奏而从讽布议遂着于令忠以久次转为仆射时帝数遣黄门常侍及中侍伯荣往来甘陵而伯荣负宠骄蹇所经郡国莫不迎为礼谒又霖雨积时河水涌溢百姓骚动忠上疏曰臣闻位非其人则庶事不叙庶事不叙则政有得失政有得失则感动阴阳妖变为应陛下每引灾自厚不责臣司臣司狃恩莫以为负故天心未得隔并屡臻青冀之域淫雨漏河徐岱之滨海水盆溢兖豫蝗蝝滋生荆扬稻收俭薄并凉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虚匮自西徂东杼柚将空臣闻洪范五事一曰貌貌以恭恭作肃貌伤则狂而致常雨春秋大水皆为君上威仪不穆临莅不严臣下轻慢贵幸擅权阴气盛强阳不能禁故为淫雨陛下以不得亲奉孝德皇园庙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轩軿马相望道路可谓孝至矣然臣窃闻使者所过威权翕赫震动郡县王侯二千石至为伯荣独拜车下仪体上僭侔于人主长吏惶怖谴责或邪谄自媚发人修道缮理亭传多设储跱征役无度老弱相随动有万计赂遗仆从人数百匹顿踣呼嗟莫不叩心河间托叔父之属清河有陵庙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为伯荣屈节车下陛下不问必以陛下欲其然也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水灾之发必起于此昔韩嫣托副车之乘受驰视之使江都误为一拜而嫣受欧刀之诛臣愿明主严天元之尊正干刚之位职事巨细皆任贤能不宜复令女使干错万机重察左右得无石显泄漏之奸尚书纳言得无赵昌谮崇之诈公卿大臣得无朱博阿傅之援外属近戚得无王凤害商之谋若国政一由帝命王事每决于己则下不得逼上臣不得干君常雨大水必当霁止四方众异不能为害书奏不省时三府任轻机事专委尚书而灾眚变咎辄切免公台忠以为非国旧体上疏谏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称曰冢宰王者待以殊敬在舆为下御坐为起入则参对而议政事出则监察而董是非汉典旧事丞相所请靡有不听今之三公虽当其名而无其实选举诛赏一由尚书尚书见任重于三公陵迟以来其渐久矣臣忠心常独不安是故临事战惧不敢穴见有所兴造又不敢希意同僚以谬平典而谤讟日闻罪足万死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陈褒今者灾异复欲切让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贲丽纳说方进方进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诚故知是非之分较然有归矣又尚书决事多违故典罪法无例诋欺为先文惨言丑有乖章宪宜责求其意割而勿听上顺国典下防威福置方员于规矩审轻重于衡石诚国家之典万世之法也忠意常在褒崇大臣待下以礼其九卿有疾使者临问加赐钱布皆忠所建奏顷之迁尚书令延光三年拜司隶校尉纠正中官外戚宾客近幸惮之不欲忠在内明年出为江夏太守复留拜尚书令会疾卒初太尉张禹司徒徐防欲与忠父宠共奏追封和熹皇后父护羌校尉邓训宠以先世无奏请故事争之连日不能夺乃从二府议及训追加封谥禹防复约宠俱遣子奉礼于虎贲中郎将邓骘宠不从骘心不平之故忠不得志于邓氏及骘等败众庶多怨之而忠数上疏陷成其恶遂诋劾大司农朱宠顺帝之为太子废也诸名臣来历祋讽等守阙固争时忠为尚书令与诸尚书复共劾奏之及帝立司隶校尉虞诩追奏忠等罪过当世以此讥焉  杜根 按后汉书本传根字伯坚颍川定陵人也父安字伯夷少有志节年十三入太学号奇童京师贵戚慕其名或遗之书安不发悉壁藏之及后捕案贵戚宾客安开壁出书印封如故竟不离其患时人贵之位至巴郡太守政甚有声根性方实好绞直永初元年举孝廉为郎中时和熹邓后临朝权在外戚根以安帝年长宜亲政事乃与同时郎上书直谏太后大怒收执根等令盛以缣囊于殿上扑杀之执法者以根知名私语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载出城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根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为宜城山中酒家保积十五年酒家知其贤厚敬待之及邓氏诛左右皆言根等之忠帝谓根已死乃下诏布告天下录其子孙根方归乡里征诣公车拜侍御史初平原郡吏成翊世亦谏太后归政坐抵罪与根俱征擢为尚书郎并见纳用或问根曰往者遇祸天下同义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间非绝迹之处邂逅发露祸及知亲故不为也顺帝时稍迁济阴太守去官还家年七十八卒  成翊世 按后汉书杜根传翊世字季明少好学深明道术延光中中常侍樊丰帝乳母王圣共谮皇太子废为济阴王翊世连上书讼之又言樊丰王圣诬罔之状帝既不从而丰等陷以重罪下狱当死有诏免官归本郡及济阴王立是为顺帝司空张&#辟之&#以翊世前讼太子之废荐为议郎翊世自以其功不显耻于受位自劾归三公比辟不应尚书仆射虞诩雅重之欲引与共参朝政乃上书荐之征拜议郎后尚书令左雄仆射郭虔复举为尚书在朝正色百僚敬之  周举按后汉书本传举字宣光汝南汝阳人陈留太守防之子防在儒林传举姿貌短陋而博学洽闻为儒者所宗故京师为之语曰五经从横周宣光延光四年辟司徒李合府时宦竖孙程等既立顺帝诛灭诸阎议郎陈禅以为阎太后与帝无母子恩宜徙别馆绝朝见群臣议者咸以为宜举谓合曰昔郑武姜谋杀庄公誓之黄泉秦始皇怨母失行久而隔绝后感颍考叔茅焦之言循复子道书传美之今诸阎新诛太后幽在离宫若悲愁生疾一旦不虞主上将何以令于天下如从禅议后世归咎明公宜密表朝廷令奉太后率厉群臣朝觐如旧以厌天心以答人望合即上疏陈之明年正月帝乃朝于东宫太后由此以安后长乐少府朱伥代合为司徒举犹为吏时孙程等坐怀表上殿争功帝怒悉徙封远县&#洛阳令促期发遣举说朱伥曰朝廷在西锺下时非孙程等岂立虽韩彭吴贾之功何以加诸今忘其大德录其小过如道路夭折帝有杀功臣之讥及今未去宜急表之伥曰今诏怒二尚书已奏其事吾独表此必致罪谴举曰明公年过八十位至台辅不于今时竭忠报国惜身安宠欲以何求禄位虽全必陷佞邪之讥谏而获罪犹有忠贞之名若举言不足采请从此辞伥乃表谏帝果从之举后举茂才为平丘令上书言当世得失辞甚切正尚书郭虔应贺等见之叹息共上疏称举忠直欲帝置章御坐以为规诫举稍迁并州刺史太原一郡旧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龙忌之禁至其亡月咸言神灵不乐举火由是士民每冬中辄一月寒食莫敢烟爨老小不堪岁多死者举既到州乃作吊书以置子推之庙言盛冬去火残损民命非贤者之意以宣示愚民使还温食于是众惑稍解风俗颇革转冀州刺史阳嘉三年司隶校尉左雄荐举征拜尚书举与仆射黄琼同心辅政名重朝廷左右惮之是岁河南三辅大旱五谷灾伤天子亲自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又下司隶河南祷祀河神名山大泽诏书以举才学优深特下策问曰朕以不德仰承三统夙兴夜寐思协大中顷年以来旱灾屡应稼穑焦枯民食困乏五品不训王泽未流群司素餐据非其位审所贬黜变复之征厥效何由分别具对勿有所讳举对曰臣闻易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二仪交构乃生万物万物之中以人为贵故圣人养之以君成之以化顺四时之宜适阴阳之和使男女婚娶不过其时包之以仁恩导之以德教示之以灾异训之以嘉祥此先圣承干养物之始也夫阴阳闭隔则二气否塞二气否塞则人物不昌人物不昌则风雨不时风雨不时则水旱成灾陛下处唐虞之位未行尧舜之政近废文帝光武之法而循亡秦奢侈之欲内积怨女外有旷夫今皇嗣不兴东宫未立伤和逆理断绝人伦之所致也非但陛下行此而已竖宦之人亦复虚以形埶威侮良家取女闭之至有白首殁无配偶逆于天心昔武王入殷出倾宫之女成汤遭灾以六事&#己鲁僖遇旱而自责祈雨皆以精诚转祸为福自枯旱以来弥历年岁未闻陛下改过之效徒劳至尊暴露风尘诚无益也又下州郡祈神致请昔齐有大旱景公欲祀河伯晏子谏曰不可夫河伯以水为城国鱼&#为民庶水尽鱼枯岂不欲雨自是不能致也陛下所行但务其华不寻其实犹缘木求鱼却行求前诚宜推信革政崇道变惑出后宫不御之女理天下冤枉之狱除大官重膳之费夫五品不训责在司徒有非其位宜急黜斥臣自藩外擢典纳言学薄智浅不足以对易传曰阳感天不旋日惟陛下留神裁察因召见举及尚书令成翊世仆射黄琼问以得失举等并对以为宜慎官人去斥贪污离远佞邪循文帝之俭尊孝明之教则时雨必应帝曰百官贪污佞邪者为谁乎举独对曰臣从下州超备机密不足以别群臣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忠贞也阿谀苟容者佞邪也司徒视事六年未闻有忠言异谋愚心在此其后以事免司徒刘崎迁举司隶校尉永和元年灾异数见省内恶之诏召公卿中二千石尚书诣显亲殿问曰言事者多云昔周公摄天子事及薨成王欲以公礼葬之天为动变及更葬以天子之礼即有反风之应北乡侯亲为天子而葬以王礼故数有灾异宜加尊谥列于昭穆群臣议者多谓宜如诏旨举独对曰昔周公有请命之应隆太平之功故皇天动威以章圣德北乡侯本非正统奸臣所立立不逾岁年号未改皇天不佑大命夭昏春秋王子猛不称崩鲁子野不书葬今北乡侯无它功德以王礼葬之于事已崇不宜称谥灾眚之来弗由此也于是司徒黄尚太常桓焉等七十人同举议帝从之尚字伯河南郡人也少历显位亦以政事称举出为蜀郡太守坐事免大将军梁商表为从事中郎甚敬重焉六年三月上巳日商大会宾客燕于洛水举时称疾不往商与亲昵酣饮极欢及酒阑倡罢继以露之歌坐中闻者皆为掩涕太仆张种时亦在焉会还以事告举举叹曰此所谓哀乐失时非其所也殃将及乎商至秋果薨商疾笃帝亲临幸问以遗言对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从事中郎周举清高忠正可重任也由是拜举谏议大夫时连有灾异帝思商言召举于显亲殿问以变眚举对曰陛下初立遵修旧典兴化致政远近肃然顷年以来稍违于前朝多宠幸禄不序德观天察人准今方古诚可危惧书曰僭恒旸若夫僭差无度则言不从而下不正阳无以制则上扰下竭宜密严&#州郡察强宗大奸以时禽讨其后江淮猾贼周生徐凤等处处并起如举所陈时诏遣八使巡行风俗皆选素有威名者乃拜举为侍中与侍中杜乔守光禄大夫周栩前青州刺史冯羡尚书栾巴侍御史张纲兖州刺史郭遵太尉长史刘班并守光禄大夫分行天下其刺史二千石有臧罪显明者驿马上之墨绶以下便辄收举其有清忠惠利为百姓所安宜表异者皆以状上于是八使同时俱拜天下号曰八俊举于是劾奏贪猾表荐公清朝廷称之迁河内太守征为大鸿胪及梁太后临朝诏以殇帝幼崩庙次宜在顺帝下太常马访奏宜如诏书谏议大夫吕勃以为应依昭穆之序先殇帝后顺帝诏下公卿举议曰春秋鲁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公遂跻僖于闵上孔子讥之书曰有事于太庙跻僖公传曰逆祀也及定公正其序经曰从祀先公为万世法也今殇帝在先于秩为父顺帝在后于亲为子先后之义不可改昭穆之序不可乱吕勃议是也太后下诏从之迁光禄勋会遭母忧去职后拜光禄大夫建和三年卒朝廷以举清公亮直方欲以为宰相深痛惜之乃诏告光禄勋汝南太守曰昔在前世求贤如渴封墓轼闾以光贤哲故公叔见诔翁归蒙述所以昭忠厉俗作范后昆故光禄大夫周举性侔夷鱼忠逾随管前授牧守及还纳言出入京辇有钦哉之绩在禁闱有密静之风予录乃勋用登九列方欲式序百官亮协三事不永夙终用乖远图朝廷愍悼良为怆然诗不云乎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其令将大夫以下到丧发日复会吊加赐钱十万以旌委蛇素丝之节焉子勰  谏诤部名臣列传三   后汉二   左雄 按后汉书本传雄字伯豪南郡涅阳人也安帝时举孝廉稍迁冀州刺史州部多豪族好请托雄常闭门不与交通奏案贪猾二千石无所回忌永建初公车征拜议郎时顺帝新立大臣懈怠朝多阙政雄数言事其辞深切尚书仆射虞诩以雄有忠公节上疏荐之曰臣见方今公卿以下类多拱默以树恩为贤尽节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为容容多后福伏见议郎左雄数上封事至引陛下身遭难&#以为警戒实有王臣蹇蹇之节周公谟成王之风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雄尚书再迁尚书令上疏陈事曰臣闻柔远和迩莫大宁人宁人之务莫重用贤用贤之道必存考黜是以皋陶对禹贵在知人安人则惠黎民怀之分伯建侯代位亲民民用和穆礼让以兴故诗云有渰凄凄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及幽厉&#乱不自为政褒艳用权七子党进贤愚错绪深谷为陵故其诗云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又曰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言人畏吏如虺蜴也宗周既灭六国并秦坑儒泯典&#革五等更立郡县县设令长郡置守尉什伍相司封豕其民大汉受命虽未复古然克慎庶官蠲苛救敝悦以济难抚而循之至于文景天下康乂诚由元靖宽柔克慎官人故也降及宣帝兴于仄陋综核名实知时所病刺史守相辄亲引见考察言行信赏必罚帝乃叹曰民所以安而无怨者政平吏良也与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以为吏数变易则下不安业久于其事则民服教化其有政理者辄以玺书勉励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以次用之是以吏称其职人安其业汉世良吏于兹为盛故能降来仪之瑞建中兴之功汉初至今三百余载俗浸雕敝巧伪滋萌下饰其诈上肆其残典城百里转动无常各怀一切莫虑长久谓杀害不辜为威风聚敛整办为贤能以理己安民为劣弱以奉法循理为不化髡钳之戮生于睚&#覆尸之祸成于喜怒视民如寇雠税之如豺虎监司项背相望与同疾疢见非不举闻恶不察观政于亭传责成于期月言善不称德论功不实虚诞者获誉拘检者离毁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以求名州宰不覆竞共辟召踊跃升腾超等逾匹或考奏捕案而亡不受罪会赦行赂复见洗涤朱紫同色清浊不分故使奸猾枉滥轻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动百数乡官部吏职斯禄薄车马衣服一出于民廉者取足贪者充家特选横调纷纷不绝送迎烦费损政伤民和气未洽灾眚不消咎皆在此今之墨绶犹古之诸侯拜爵王庭舆服有庸而齐于匹竖叛命避负非所以崇宪明理惠育元元也臣愚以为守相长吏惠和有显效者可就增秩勿使移徙非父母丧不得去官其不从法禁不式王命锢之终身虽会赦令不得齿列若被劾奏亡不就法者徙家边郡以惩其后乡部亲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从政者宽其负算增其秩禄吏职满岁宰府州郡乃得辟举如此威福之路塞虚伪之端绝送迎之役损赋敛之源息循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宁其所追配文宣中兴之轨流光垂祚永世不刊帝感其言申下有司考其真伪详所施行雄之所言皆明达政体而宦竖擅权终不能用自是选代交互令长月易迎新送旧劳扰无已或守寺空旷无人案事每选部剧乃至逃亡永建三年京师汉阳地皆震裂水泉涌出四年司冀复有大水雄推较灾异以为下人有逆上之征又上疏言宜密为备以俟不虞寻而青冀扬州盗贼连发数年之间海内扰乱其后天下大赦贼虽颇解而官犹无备流叛之余数月复起雄与仆射郭虔共上疏以为寇贼连年死亡大半一人犯法举宗群亡宜及其尚微开令改悔若告党与者听除其罪能诛斩者明加其赏书奏并不省又上言宜崇经术缮修太学帝从之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试明经者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年六十以上为郎舍人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雄又上言郡国孝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所施用孔子曰四十而不惑礼称强仕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不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副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以美风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从之于是班下郡国明年有广陵孝廉徐淑年未及举台郎疑而诘之对曰诏书曰有如颜回子奇不拘年齿是故本郡以臣充选郎不能屈雄诘之曰昔颜回闻一知十孝廉闻一知几邪淑无以对乃谴却郡于是济阴太守胡广等十余人皆坐谬举免黜唯汝南陈蕃颍川李膺下邳陈球等三十余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栗莫敢轻举迄于永熹察选清平多得其人雄又奏征海内名儒为博士使公卿子弟为诸生有志操者加其俸禄及汝南谢廉河南赵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经雄并奏拜童子郎于是负书来学云集京师初帝废为济阴王乳母宋娥与黄门孙程等共议立帝帝后以娥前有谋遂封为山阳君邑五千户又封大将军梁商子冀襄邑侯雄上封事曰夫裂土封侯王制所重高皇帝约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圣等遂致地震之异永建二年封阴谋之功又有日食之变数术之士咸归咎于封爵今青州饥虚盗贼未息民有乏绝上求禀贷陛下干干劳思以济民为务宜循古法宁静无为以求天意以消灾异诚不宜追录小恩亏失大典帝不听雄复谏曰臣闻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恶谗谀然而历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谗谀蒙幸者盖听忠难从谀易也夫刑罪人情之所甚恶贵宠人情之所甚欲是以时俗为忠者少而习谀者多故令人主数闻其美稀知其过迷而不悟至于危亡臣伏见诏书顾念阿母旧德宿恩欲特加显赏案尚书故事无乳母爵邑之制唯先帝时阿母王圣为野王君圣造生谗贼废立之祸生为天下所咀嚼死为海内所欢快桀纣贵为天子而庸仆羞与为比者以其无义也夷齐贱为匹夫而王侯争与为伍者以其有德也今阿母躬蹈约俭以身率下群僚蒸庶莫不向风而与王圣并同爵号惧违本操失其常愿臣愚以为凡人之心理不相远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惩王圣倾覆之祸民萌之命危于累卵常惧时世复有此类怵惕之念未离于心恐惧之言未绝于口乞如前议岁以千万给奉阿母内足以尽恩爱之欢外可不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机急宜过灾&#之运然后平议可否会复有地震缑氏山崩之异雄复上疏谏曰先帝封野王君汉阳地震今封山阳君而京城复震专政在阴其灾尤大臣前后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财不可以官宜还阿母之封以塞灾异今冀已高让山阳君亦宜崇其本节雄言数切至娥亦畏惧辞让而帝恋恋不能已卒封之后阿母遂以交遘失爵是时大司农刘据以职事被谴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上言九卿位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仪孝明皇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帝从而改之其后九卿无复捶扑者自雄掌纳言多所匡肃每有章表奏议台阁以为故事迁司隶校尉初雄荐周举为尚书举既称职议者咸称焉及在司隶又举故冀州刺史冯直以为将帅而直尝坐臧受罪举以此劾奏雄雄悦曰吾尝事冯直之父而又与直善今宣光以此奏吾乃是韩厥之举也由是天下服焉明年坐法免后复为尚书永和三年卒  翟酺 按后汉书本传酺字子超广汉雒人也四世传诗酺好老子尤善图纬天文历算以报舅雠当徙日南亡于长安为卜相工后牧羊凉州遇赦还仕郡征拜议郎迁侍中时尚书有缺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试对政事天文道术以高第者补之酺自恃能高而忌故太史令孙懿恐其先用乃往候懿既坐言无所及唯涕泣流连懿怪而问之酺曰图书有汉贼孙登将以才智为中官所害观君表相似当应之酺受恩接凄怆君之祸耳懿忧惧移病不试由是酺对第一拜尚书时安帝始亲政事追感祖母宋贵人悉封其家又元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阎显等并用威权酺上疏谏曰臣闻微子佯狂而去殷叔孙通背秦而归汉彼非自&#其君时不可也臣荷殊绝之恩蒙值不讳之政岂敢雷同受宠而以戴天履地伏惟陛下应天履祚历值中兴当建太平之功而未闻致化之道盖远者难明请以近事征之昔窦邓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至使议弄神器改更社稷岂不以埶尊威广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坏头颡堕地愿为孤豚岂可得哉夫致贵无渐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宠幸功均造化汉元以来未有等比陛下诚仁恩周洽以亲九族然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重寻宁无摧折而朝臣在位莫肯正议翕翕訾訾更相佐附臣恐威权外假归之良难虎翼一奋卒不可制故孔子曰吐珠于泽谁能不含老子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最安危之极戒社稷之深计也夫俭德之恭政存约节故文帝爱百金于露台饰帷帐于皂囊或有讥其俭者上曰朕为天下守财耳岂得妄用之哉至仓谷腐而不可食钱贯朽而不可校今自初政已来日月未久费用赏赐已不可算敛天下之财积无功之家帑藏单尽民物雕伤卒有不虞复当重赋百姓怨叛既生危乱可待也昔成王之政周公在前召公在后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子挟而维之目见正容耳闻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旷然言其法度素定也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无数子之佐虽欲崇雍熙致太平其可得乎自去年已来灾谴频数地坼天崩高岸为谷修身恐惧则转祸为福轻慢天戒则其害弥深愿陛下亲自劳恤研精致思勉求忠贞之臣诛远佞谄之党损玉堂之盛尊天爵之重割情欲之欢罢宴私之好帝王图籍陈列左右心存亡国所以失之鉴观兴王所以得之庶灾害可息丰年可招矣书奏不省而外戚宠臣咸畏恶之延光三年出为酒泉太守叛羌千余骑徙敦煌来钞郡界酺赴击斩首九百级羌众几尽威名大震迁京兆尹顺帝即位拜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损省经用岁息四五千万屡因灾异多所匡正由是权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坐减死归家复被章云酺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逮诣廷尉及杜真等上书讼之事得明释卒于家着援神钩命解诂十二篇初酺之为大匠上言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孝宣论六经于石渠学者滋盛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起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卷为海内所集明帝时辟雍始成欲毁太学太尉赵熹以为太学辟雍皆宜兼存故并传至今而顷者颓废至为园采刍牧之处宜更修缮诱进后学帝从之酺免后遂起太学更开拓房室学者为酺立碑铭于学云  陈龟按后汉书本传龟字叔珍上党泫氏人也家世边将便习弓马雄于北州龟少有志气永建中举孝廉五迁五原太守永和五年拜使匈奴中郎将时南匈奴左部反乱龟以单于不能制下外顺内畔促令自杀坐征下狱免后再迁拜京兆尹时三辅强豪之族多侵枉小民龟到厉威严悉平理其怨屈者郡内大悦会羌胡寇边杀长吏驱略百姓桓帝以龟世谙边俗拜为度辽将军龟临行上疏曰臣龟蒙恩累世驰骋边垂虽展鹰犬之用顿毙异域之庭魂骸不返荐享狐狸犹无以塞厚责答万分也至臣顽驽器无铅刀一割之用过受国恩荣秩兼优生年死日永惧不报臣闻三辰不轨擢士为相蛮夷不恭拔卒为将臣无文武之才而忝鹰扬之任上惭圣明下惧素餐虽殁躯体无所云补今西州边鄙土地塉埆鞍马为居射猎为业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机杼之饶守塞候望悬命锋镝闻急长驱去不图反自顷年以来匈奴数攻营郡残杀长吏侮略良细战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系马鞍或举国掩户尽种灰灭孤儿寡妇号哭空城野无青草室如悬磬虽含生气实同枯朽往岁并州水雨灾螟互生稼穑荒耗租更空阙老者虑不终年少壮惧于困&#陛下以百姓为子品庶以陛下为父焉可不日昃劳神垂抚循之恩哉唐尧亲舍其子以禅虞舜者是欲民遭圣君不令遇恶主也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文王西伯天下归之岂复舆金辇宝以为民惠乎近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除肉刑之法体德行仁为汉贤主陛下继中兴之统承光武之业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惧逆上旨取过目前呼嗟之声招致灾害边寇凶悍因衰缘隙而令仓库单于豺狼之口功业无铢两之效皆由将帅不忠聚奸所致前凉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纠罚太守令长贬黜将半政未逾时功效卓然实应赏异以劝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残又宜更选匈奴乌桓护羌中郎将校尉简练文武授之法令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宽赦罪隶埽除更始则善吏知奉公之佑恶者觉营私之祸胡马可不窥长城塞下无候望之患矣帝觉悟乃更选幽并刺史自营郡太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诏为陈将军除并凉一年租赋以赐吏民龟既到职州郡重足震栗鲜卑不敢近塞省息经用岁以亿计大将军梁冀与龟素有隙谮其沮毁国威挑取功誉不为边庭所畏坐征还遂乞骸骨归田里复征为尚书冀暴虐日甚龟上疏言其罪状请诛之帝不省自知必为冀所害不食七日而死西域胡夷并凉民庶咸为举哀吊祭其墓  袁着 按后汉书梁冀传汝南袁着年十九见冀凶纵不胜其愤乃诣阙上书曰臣闻仲尼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自伤卑贱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资而和气未应贤愚失序者埶分权臣上下壅隔之故也夫四时之运功成则退高爵厚宠鲜不致灾今大将军位极功成可为至戒宜遵悬车之礼高枕颐神传曰木实繁者披枝害心若不抑损权盛将无以全其身矣左右闻臣言将侧目切齿臣特以童蒙见拔故敢忘忌讳昔舜禹相戒无若丹朱周公戒成王无如殷王纣愿除诽谤之罪以开天下之口书得奏御冀闻而密遣掩捕着着乃变易姓名后托病伪死结蒲为人市棺殡送冀廉问知其诈阴求得笞杀之隐蔽其事学生桂杨刘常当世名儒素善于着冀召补令史以辱之时太原郝絜胡武皆危言高论与着友善先是絜等连名奏记三府荐海内高士而不诣冀冀追怒之又疑为着党&#中都官移檄捕前奏记者并杀之遂诛武家死者六十余人絜初逃亡知不得免因舆榇奏书冀门书入仰药而死家乃得全及冀诛有诏以礼祀着等冀诸忍忌皆此类也  李云 杜众按后汉书本传云字行祖甘陵人也性好学善阴阳初举孝廉再迁白马令桓帝延熹二年诛大将军梁冀而中常侍单超等五人皆以诛冀功并封列侯专权选举又立掖庭民女亳氏为皇后数月间后家封者四人赏赐巨万是时地数震裂众灾频降云素刚忧国将危心不能忍乃露布上书移副三府曰臣闻皇后天下母德配坤灵得其人则五氏来备不得其人则地动摇宫比年灾异可谓多矣皇天之戒可谓至矣高祖受命至令三百六十四岁君期一周当有黄精代见姓陈项虞田许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举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赏宜应其实梁冀虽持权专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搤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户以上高祖闻之得无见非西北列将得无解体孔子曰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云诏尚书都护剑戟送黄门北寺狱使中常侍管霸与御史廷尉杂考之时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遂并下廷尉大鸿胪陈蕃上疏救云曰李云所言虽不识禁忌干上逆旨其意归于忠国而已昔高祖忍周昌不讳之谏成帝赦朱云腰领之诛今日杀云臣恐剖心之讥复议于世矣故敢触龙鳞冒昧以请太常杨秉洛阳市长沐茂郎中上官资并上疏请云帝恚甚有司奏以为大不敬诏切责蕃秉免归田里茂资贬秩二等时帝在濯龙池管霸奏云等事霸诡言曰李云野泽愚儒杜众郡中小吏出于狂戆不足加罪帝谓霸曰帝欲不谛是何等语而常侍欲原之邪顾使小黄门可其奏云众皆死狱中后冀州刺史贾琮使行部过祠云墓刻石表之  应奉 按后汉书本传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也曾祖父顺字华仲和帝时为河南尹将作大匠公廉约己明达政事生十子皆有才学中子迭江夏太守迭生郴武陵太守郴生奉奉少聪明自为童儿及长凡所经履莫不暗记读书五行并下为郡决曹史行部四十二县录囚徒数百千人及还太守备问之奉口说罪系姓名坐状轻重无所遗脱时人奇之着汉书后序多所述载大将军梁冀举茂才先是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执县令屯结连年诏下公卿议四府举奉才堪将帅永兴元年拜武陵太守到官慰纳山等皆悉降散于是兴学校举侧陋政称变俗坐公事免延熹中武陵蛮复寇乱荆州车骑将军冯绲以奉有威恩为蛮夷所服上请与俱征拜从事中郎奉勤设方略贼破军罢绲推功于奉荐为司隶校尉纠举奸违不避豪戚以严厉为名及邓皇后败而田贵人见幸桓帝有建立之议奉以田氏微贱不宜超登后位上书谏曰臣闻周纳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飞燕成帝息嗣泯绝母后之重兴废所因宜思关睢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帝纳其言竟立窦皇后及党事起奉乃慨然以疾自退追愍屈原因以自伤着感骚三十篇数万言诸公多荐举会病卒子劭  刘瑜 按后汉书本传瑜字季节广陵人也高祖父广陵靖王父辩清河太守瑜少好经学尤善图谶天文历算之术州郡礼请不就延熹八年太尉杨秉举贤良方正及到京师上书陈事曰臣瑜自念东国鄙陋得以丰沛枝叶被蒙复除不给卒伍故太尉杨秉知臣窃窥典籍猥见显举诚冀臣愚直有补万一而秉忠谟不遂命先朝露臣在下土听闻歌谣骄臣虐政之事远近呼嗟之音窃为辛楚泣血涟如幸得引录备答圣问泄写至情不敢庸回诚愿陛下且以须臾之虑览今往之事人何为咨嗟天曷为动变盖诸侯之位上法四七垂文炳耀关之盛衰者也今中官邪孽比肩裂土皆竞立后嗣继体传爵或乞子&#属或买儿市道殆乖开国承家之义古者天子一娶九女娣侄有序河图授嗣正在九房今女嬖令色充积闺帷皆当盛其玩饰冗食空宫劳散精神生长六疾此国之费也生之伤也且天地之性阴阳正纪隔绝其道则水旱为并诗云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怨旷作歌仲尼所录况从幼至长幽藏殁身又常侍黄门亦广妻娶怨毒之气结成妖眚行路之言官发略人女取而复置转相惊惧孰不悉然无缘空生此谤邹衍匹夫杞氏匹妇尚有城崩霜陨之异况乃群辈咨怨能无感乎昔秦作阿房国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穷极奇巧掘山攻石不避时令促以严刑威以正法民无罪而覆入之民有田而覆夺之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赇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入贼党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伐残身妻孥相视分裂穷之如彼伐之如此岂不痛哉又陛下以北辰之尊神器之宝而微行近习之家私幸宦官之舍宾客市买熏灼道路因此暴纵无所不容今三公在位皆博达道蓺而各正诸己莫或匡益者非不智也畏死罚也惟陛下设置七臣以广谏道及开东序金縢史官之书从尧舜禹汤文武致兴之道远佞邪之人放郑卫之声则致政和平德感祥风矣臣悾悾推情言不足采惧以触忤征营慑悸于是特诏召瑜问灾咎之征指事案经谶以对执政者欲令瑜依违其辞而更策以它事瑜复悉心以对八千余言有切于前帝竟不能用拜为议郎及帝崩大将军窦武欲大诛宦官乃引瑜为侍中又以侍中尹勋为尚书令共同谋画及武败瑜勋并被诛后宦官悉焚其上书以为讹言子琬传瑜学明占候能着灾异举方正不行  刘陶 按后汉书本传陶字子奇一名伟颍川颍阴人济北贞王勃之后陶为人居简不修小节所与交友必也同志好尚或殊富贵不求合情趣苟同贫贱不易意同宗刘恺以雅德知名独深器陶时大将军梁冀专朝而桓帝无子连岁荒饥灾异数见陶时游太学乃上疏陈事曰臣闻人非天地无以为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宁夫天之与帝帝之与人犹头之与足相须而行也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称号袭常存之庆循不易之制目不视鸣条之事耳不闻檀车之声天灾不有痛于肌肤震食不即损于圣体故蔑三光之谬轻上天之怒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拾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合散扶伤克成帝业功既显矣勤亦至矣流福遗祚至于陛下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轨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授国柄使群丑刑隶芟刈小民雕敝诸夏虐流远近故天降众异以戒陛下陛下不悟而竞令虎豹窟于麑场豺狼乳于春囿斯岂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议物赋土蒸民之意哉又令牧守长吏上下交竞封豕长蛇蚕食天下货殖者为穷冤之魂贫馁者作饥寒之鬼高门获东观之辜丰室罗妖叛之罪死者悲于窀穸生者戚于朝野是愚臣所为咨嗟长怀叹息者也且秦之将亡正谏者诛谀进者赏嘉言结于忠舌国命出于谗口擅阎乐于咸阳授赵高以车府权去己而不知威离身而不顾古今一揆成败同埶愿陛下远览强秦之倾近察哀平之变得失昭然祸福可见臣又闻危非仁不扶乱非智不救故武丁得傅说以消鼎雉之灾周宣用申甫以济夷厉之荒窃见故冀州刺史南阳朱穆前乌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平贞高绝俗穆前在冀州奉宪操平摧破奸党扫清万里膺历典牧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马威扬朔北斯实中兴之良佐国家之柱臣也宜还本朝挟辅王室上齐七耀下镇万国臣敢吐不时之义于讳言之朝犹冰霜见日必至消灭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书奏不省时有上书言人以货轻钱薄故致贫困宜改铸大钱事下四府群僚及太学能言之士陶上议曰圣主承天制物与人行止建功则众悦其事兴戎而师乐其旅是故灵台有子来之人武旅有凫藻之士皆举合时宜动顺人道也臣伏读铸钱之诏平轻重之议访覃幽微不遗穷贱是以藿食之人谬延逮及盖以为当今之忧不在于货在乎民饥夫生养之道先食后民是以先王观象育物敬授民时使男不逋亩女不下机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国之所宝生民之至贵也窃见比年已来良苗尽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岂谓钱货之厚薄铢两之轻重哉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瓦石变为和玉使百姓渴无所饮饥无所食虽皇羲之纯德唐虞之文明犹不能以保萧墙之内也盖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也议者不达农殖之本多言铸冶之便或欲因缘行诈以贾国利国利将尽取者争竞造铸之端于是乎生盖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况今一人铸之则万人夺之乎虽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不食之民使不饥之士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夫欲民殷财阜要在止役禁夺则百姓不劳而足陛下圣德愍海内之忧戚伤天下之艰难欲铸钱齐货以救其敝此犹养鱼沸鼎之中栖鸟烈火之上水木本鱼鸟之所生也用之不时必至燋烂愿陛下宽锲薄之禁后冶铸之议听民庶之谣吟问路叟之所忧瞰三光之文耀视山河之分流天下之心国家大事粲然皆见无有遗惑者矣臣尝诵诗至于鸿雁于野之劳哀勤百堵之事每喟尔长怀中篇而叹近听征夫饥劳之声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匹妇吟鲁之忧始于此乎见白驹之意屏营仿徨不能监寐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民众而无所食群小竞起进秉国之位鹰扬天下鸟钞求饱吞肌及骨并噬无厌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板筑之间投斤攘臂登高远呼使愁怨之民向应云合八方分崩中夏鱼溃虽方尺之钱何能有救其危犹举函牛之鼎絓纤枯之末诗人所以眷然顾之潸焉出涕者也臣东野狂暗不达大义缘广及之时对过所问知必以身脂鼎镬为天下笑帝竟不铸钱后陶举孝廉除顺阳长县多奸猾陶到官宣募吏民有气力勇猛能以死易生者不拘亡命奸臧于是剽轻剑客之徒过晏等十余人皆来应募陶责其先过要以后效使各结所厚少年得数百人皆严兵待命于是覆案奸轨所发若神以病免吏民思而歌之曰邑然不乐思我刘君何时复来安此下民陶明尚书春秋为之训诂推三家尚书及古文是正文字三百余事名曰中文尚书顷之拜侍御史灵帝宿闻其名数引纳之时巨鹿张角伪托大道妖惑小民陶与奉车都尉乐松议郎袁贡连名上疏言之曰圣王以天下耳目为视听故能无不闻见今张角支党不可胜计前司徒杨赐奏下诏书切&#州郡护送流民会赐去位不复捕录虽会赦令而谋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帝殊不悟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明年张角反乱海内鼎沸帝思陶言封中陵乡侯三迁尚书令以所举将为尚书难与齐列乞从冗散拜侍中以数切谏为权臣所惮徙为京兆尹到职当出修宫钱直千万陶既清贫而耻以钱买职称疾不听政帝宿重陶才原其罪征拜谏议大夫是时天下日危寇贼方炽陶忧致崩乱复上疏曰臣闻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缓声窃见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每闻羽书告急之声心灼内热四体惊竦今西羌逆类私署将帅皆多段颎时吏晓习战陈识知山川变诈万端臣常惧其轻出河东冯翊钞西军之后东之函谷据&#高望今果已攻河东恐遂转更豕突上京如是则南道断绝车骑之军孤立关东破胆四方动摇威之不来叫之不应虽有田单陈平之策计无所用臣前驿马上便宜急绝诸郡赋调粪尚可安事付主者留连至今莫肯求问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关北徙壶谷冰骇风散唯恐在后今其存者尚十三四军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步退死之心而无一前&#生之计西寇浸前去营咫尺胡骑分布已至诸陵将军张温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军无后殿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八事乞须臾之间深垂纳省其八事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事急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陶自知必死对使者曰朝廷前封臣云何今反受邪谮恨不与伊吕同俦而以三仁为辈遂闭气而死天下莫不痛之陶着书数十万言又作七曜论匡老子反韩非复孟轲及上书言当世便事条教赋奏书记辩疑凡百余篇  审忠 按后汉书宦者曹节传光和二年时连有灾异郎中梁人审忠以为朱瑀等罪恶所感乃上书曰臣闻理国得贤则安失贤则危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理汤举伊尹不仁者远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万机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时摄政故中常侍苏康管霸应时诛殄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考其党与志清朝政华容侯朱瑀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兴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闼执夺玺绶迫胁陛下聚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蕃武及尹勋等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不惟禄重位尊之责而苟营私门多蓄财货缮修第舍连里竟巷盗取御水以作鱼钓车马玩服拟于天家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州郡牧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故虫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天意愤盈积十余年故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觉悟诛鉏无状昔高宗以雉雊之变故获中兴之功近者神祗启悟陛下发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应时馘截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雠诚怪陛下复忍孽臣之类不悉殄灭昔秦信赵高以危其国吴使刑人身遘其祸虞公抱宝牵马鲁昭见逐干侯以不用宫之奇子家驹以至灭辱今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谋一成悔亦何及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闻见瑀之所为诚皇天所不复赦愿陛下留漏刻之听裁省臣表扫灭丑类以答天怒与瑀考验有不如言愿受汤镬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章寝不报  陈耽 按后汉书刘陶传司徒东海陈耽亦以非罪与陶俱死耽以忠正称历位三司光和五年诏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为民蠹害者时太尉许戫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者子弟宾客虽贪污秽浊皆不敢问而虚&#边远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人诣阙陈诉耽与议郎曹操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其言忠切帝以让戫济由是诸坐谣言征者悉拜议郎宦官怨之遂诬陷耽死狱中  谢弼 按后汉书本传弼字辅宣东郡武阳人也中直方正为乡邑所宗师建宁三年诏举有道之士弼与东海陈敦元菟公孙度俱对策皆除郎中时青蛇见前殿大风拔木诏公卿以下陈得失弼上封事曰臣闻和气应于有德妖异生乎失政上天告谴则王者思其愆政道或亏则奸臣当其罚夫蛇者阴气所生鳞者甲兵之符也鸿范传曰厥极弱时则有蛇龙之孽又荧惑守亢裴回不去法有近臣谋乱发于左右不知陛下所与从容帷幄之内亲信者为谁宜急斥黜以消天戒臣又闻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闼援立圣明书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窦氏之诛岂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愁感天心如有雾露之疾陛下当何面目以见天下昔周襄王不能敬事其母戎狄逐至交侵孝和皇帝不绝窦氏之恩前世以为美谈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今以桓帝为父岂得不以太后为母哉援神契曰天子行孝四夷和平方今边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济之愿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凯风慰母之念臣又闻爵赏之设必酬庸勋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宠私乃享大封大风雨雹亦由于兹又故太傅陈蕃辅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见陷群邪一旦诛灭其为酷滥骇动天下门生故吏并离徙锢蕃身已往人百何赎宜还其家属解除禁网夫台宰重器国命所继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首善余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灾异并加罢黜征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并居政事庶灾变可消国祚惟永臣山薮顽暗未达国典策曰无有所隐敢不尽愚用忘讳忌伏惟陛下裁其诛罚左右恶其言出为广陵府丞去官归家中常侍曹节从子绍为东郡太守忿疾于弼遂以它罪收考掠按死狱中时人悼伤焉初平二年司隶校尉赵谦上讼弼忠节求报其怨乃收绍斩之  张钧 按后汉书张让传黄巾既作盗贼糜沸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天子以钧章示让等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洛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诏皆冠履视事如故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钧复重上犹如前章辄寝不报诏使廷尉侍御史考为张角道者御史承让等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司马直 按后汉书张让传张让赵忠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发太原河东狄道诸郡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十分顾一因复货之于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宫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凡诏所征求皆令西园驺密约&#号曰中使恐动州郡多受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钱大郡至二三千万余各有差当之官者皆先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有钱不毕者或至自杀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巨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古今祸败之戒即吞药自杀书奏帝为暂绝修宫钱  费诗 按蜀志本传诗字公举犍为南安人也刘璋时为绵竹令先主攻绵竹时诗先举城降成都既定先主领益州牧以诗为督军从事出为牂牁太守还为州前部司马先主为汉中王遣诗拜关羽为前将军羽闻黄忠为后将军羽怒曰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诗谓羽曰夫立王业者所用非一昔萧曹与高祖少小亲旧而陈韩亡命后至论其班列韩最居上未闻萧曹以此为怨今汉王以一时之功隆崇于汉室然意之轻重宁当与君侯齐乎且王与君侯譬犹一体同休等戚祸福共之愚为君侯不宜计官号之高下爵禄之多少为意也仆一介之使衔命之人君侯不受拜如是便还但相为惜此举动恐有后悔耳羽大感悟遽即受拜后群臣议欲推汉中王称尊号诗上疏曰殿下以曹操父子逼主篡位故乃羇旅万里纠合士众将以讨贼今大敌未克而先自立恐人心疑惑昔高祖与楚约先破秦者王及屠咸阳获子婴犹怀推让况今殿下未出门庭便欲自立邪愚臣诚不为殿下取也由是忤指左迁部永昌从事建兴三年随诸葛亮南行归至汉阳县降人李鸿来诣亮亮见鸿时蒋琬与诗在坐鸿曰闲过孟达许适见王冲从南来言往者达之去就明公切齿欲诛达妻子赖先主不听耳达曰诸葛亮见顾有本末终不尔也尽不信冲言委仰明公无复已已亮谓琬诗曰还都当有书与子度相闻诗进曰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主反复之人何足与书邪亮默然不答亮欲诱达以为外援见与达书曰往年南征岁未及还适与李鸿会于汉阳承知消息慨然永叹以存足下平素之志岂徒空托名荣贵为华离乎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主待士之义又鸿道王冲造作虚语云足下量度吾心不受冲说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达得亮书数相交通辞欲叛魏魏遣司马宣王征之即斩灭达亮亦以达无款诚之心故不救助也蒋琬秉政以诗为谏议大夫卒于家  魏一   崔琰 按魏志本传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少朴讷好击剑尚武事年二十三乡移为正始感激读论语韩诗至年二十九乃结公孙方等就郑元受学学未&#徐州黄巾贼攻破北海元与门人到不其山避难时谷籴县乏元罢谢诸生琰既受遣而寇盗充斥西道不通于是周旋青徐兖豫之郊东下寿春南望江湖自去家四年乃归以琴书自娱大将军袁绍闻而辟之时士卒横暴掘发丘垄琰谏曰昔孙卿有言士不素教甲兵不利虽汤武不能以战胜今道路暴骨民未见德宜&#郡县掩胳埋胔示憯怛之爱追文王之仁绍以为骑都尉后绍治兵黎阳次于延津琰复谏曰天子在许民望助顺不如守境述职以宁区宇绍不听遂败于官渡及绍卒二子交争争欲得琰琰称疾固辞由是获罪幽于囹圄赖阴夔陈琳营救得免太祖破袁氏领冀州牧辟琰为别驾从事谓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也琰对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亲寻干戈冀方蒸庶暴骨原野未闻王师仁声先路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校计甲兵唯此为先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太祖改容谢之于时宾客皆伏失色太祖征并州留琰傅文帝于邺世子仍出田猎变易服乘志在驱逐琰书谏曰盖闻盘于游田书之所戒鲁隐观鱼春秋讥之此周孔之格言二经之明义殷鉴夏后诗称不远子卯不乐礼以为忌此又近者之得失不可不深察也袁族富强公子宽放盘游滋侈义声不闻哲人君子俄有色斯之志熊罴壮士堕于吞噬之用固所以拥徒百万跨有河朔无所容足也今邦国殄瘁惠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德况公亲御戎马上下劳惨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经国之高略内鉴近戒外扬远节深惟储副以身为宝而猥袭虞旅之贱服忽驰骛而陵险志雉兔之小娱忘社稷之为重斯诚有识所以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众望不令老臣获罪于天世子报曰昨奉嘉命惠示雅数欲使燔翳捐褶翳已坏矣褶亦去焉后有此比蒙复诲诸太祖为丞相琰复为东西曹掾属征事初授东曹时教曰君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贪夫慕名而清壮士尚称而厉斯可以率时者已故授东曹往践厥职魏国初建拜尚书时未立太子临灾侯植有才而爱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访于外唯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婿也太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迁中尉琰声姿高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朝士瞻望而太祖亦敬惮焉琰尝荐巨鹿杨训虽才好不足而清贞守道太祖即礼辟之后太祖为魏王训发表称赞功伐褒述盛德时人或笑训希世浮伪谓琰为失所举琰从训取表草视之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琰本意讥论者好谴呵而不寻情理也有白琰此书傲世怨谤者太祖怒曰谚言生女耳耳非佳语会当有变时意指不逊于是罚琰为徒隶使人视之辞色不挠太祖令曰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须直视若有所瞋遂赐琰死始琰与司马朗善晋宣王方壮琰谓朗曰子之弟聪哲明允刚断英跱殆非子之所及也朗以为不然而琰每秉此论琰从弟林少无名望虽姻族犹多轻之而琰常曰此所谓大器晚成者也终必远至涿郡孙礼卢毓始入军府琰又名之曰孙疏亮亢烈刚简能断卢清警明理百炼不消皆公才也后林礼毓咸至鼎辅及琰友人公孙方宋阶早卒琰抚其遗孤恩若己子其鉴识笃义类皆如此初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鲁国孔融南阳许攸娄圭皆以恃旧不虔见诛而琰最为世所痛惜至今冤之  鲍勋 按魏志本传勋字叔业泰山平阳人也汉司隶校尉鲍宣九世孙宣后嗣有从上党徙泰山者遂家焉勋父信灵帝时为骑都尉大将军何进遣东募兵后为济北相协规太祖身以遇害语在董卓传武帝纪建安十七年太祖追录信功表封勋兄卲新都亭侯辟勋丞相掾二十二年立太子以勋为中庶子徙黄门侍郎出为魏郡西部都尉太子郭夫人弟为曲周县吏断盗官布法应弃市太祖时在谯太子留邺数手书为之请罪勋不敢擅纵具列上勋前在东宫守正不挠太子固不能悦及重此事恚望滋甚会郡界休兵有失期者密&#中尉奏免勋官久之拜侍御史延康元年太祖崩太子即王位勋以驸马都尉兼侍中文帝受禅勋每陈今之所急唯在军农宽惠百姓台榭苑囿宜以为后文帝将出游猎勋停车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隐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前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暗之中修驰骋之事乎臣冒死以闻唯陛下察焉帝手毁其表而竟行猎中道顿息问侍臣曰猎之为乐何如八音也侍中刘对曰猎胜于乐勋抗辞曰夫乐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万邦咸乂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况猎暴华盖于原野伤生育之至理栉风沐雨不以时隙哉昔鲁隐观鱼于棠春秋讥之虽陛下以为务愚臣所不愿也因奏刘佞谀不忠阿顺陛下过戏之言昔梁丘据取媚于遄台之谓也请有司议罪以清皇朝帝怒作色罢还即出勋为右中郎将黄初四年尚书令陈群仆射司马宣王并举勋为宫正宫正即御史中丞也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寮严惮罔不肃然六年秋帝欲征吴群臣大议勋面谏曰王师屡征而未有所克者盖以吴蜀唇齿相依凭阻山水有难拔之势故也往年龙舟飘荡隔在南岸圣躬蹈危臣下破胆此时宗庙几至倾覆为百世之戒今又劳兵袭远日费千金中国虚耗令黠寇玩威臣窃以为不可帝益忿之左迁勋为治书执法帝从寿春还屯陈留郡界太守孙邕见出过勋时营垒未成但立标埒邕邪行不从正道军营令史刘曜欲推之勋以堑垒未成解止不举大军还洛阳曜有罪勋奏绌遣而曜密表勋私解邕事诏曰勋指鹿作马收付廷尉廷尉法议正刑五岁三官驳依律罚金二斤帝大怒曰勋无活分而汝等敢纵之收三官已下付刺奸当令十鼠同穴太尉锺繇司徒华歆镇军大将军陈群侍中辛毗尚书卫臻守廷尉高柔等并表勋父信有功于太祖求请勋罪帝不许遂诛勋勋内行既修廉而能施死之日家无余财后二旬文帝亦崩莫不为勋叹恨  霍性 按魏志文帝本纪注魏略曰王将出征度支中郎将新平霍性上疏谏曰臣闻文王与纣之事是时天下括囊无咎凡百君子莫肯用讯今大王体则乾坤广开四聪使贤愚各建所规伏唯先王功无与比而今能言之类不称为德故圣人曰得百姓之欢心兵书曰战危事也是以六国力战强秦承弊幽王不争周道用兴愚谓大王且当委重本朝而守其雌抗威虎卧功业可成而今创基便复起兵兵者凶器必有凶扰扰则思乱乱出不意臣谓此危危于累卵昔夏启隐神三年易有不远而复论有不惮改诚愿大王揆古察今深谋远虑与三事大夫算其长短臣沐浴先王之遇又初改政复受重任虽知言触龙鳞阿谀近福窃感所诵危而不持奏通帝怒遣刺奸就考竟杀之既而悔之追原不及  辛毗 按魏志本传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其先建武中自陇西东迁毗随兄评从袁绍太祖为司空辟毗毗不得应命及袁尚攻兄谭于平原谭使毗诣太祖求和太祖将征荆州次于西平毗见太祖致谭意太祖大悦后数日更欲先平荆州使谭尚自相弊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变以语郭嘉嘉白太祖太祖谓毗曰谭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对曰明公无问信与诈也直当论其势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谓他人能间其间乃谓天下可定于己也今一旦求救于明公此可知也显甫见显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革败于外谋臣诛于内兄弟谗阋国分为二连年战伐而介胄生虮虱加以旱蝗饥馑并臻国无囷仓行无裹粮天灾应于上人事困于下民无愚智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时也兵法称有石城汤池带甲百万而无粟者不能守也今往攻邺尚不还救即不能自守还救即谭踵其后以明公之威应困穷之敌击疲弊之寇无异迅风之振秋叶矣天以袁尚与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荆州荆州丰乐国未有衅仲虺有言取乱侮亡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可谓乱矣居者无食行者无粮可谓亡矣朝不谋夕民命靡继而不绥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请救而抚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寇莫大于河北河北平则六军盛而天下震太祖曰善乃许谭平次于黎阳明年攻邺克之表毗为议郎久之太祖遣都护曹洪平下辩使毗与曹休参之令曰昔高祖贪财好色而良平匡其过失今佐治文烈忧不轻矣军还为丞相长史文帝践祚迁侍中赐爵关内侯时议改正朔毗以魏氏遵舜禹之统应天顺民至于汤武以战伐定天下乃改正朔孔子曰行夏之时左氏传曰夏数为得天正何必期于相反帝善而从之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上军大将军曹真征朱然于江陵毗行军师还封广平亭侯帝欲大兴军征吴毗谏曰吴楚之民险而难御道隆后服道洿先叛自古患之非徒今也今陛下祚有海内夫不宾者其能久乎昔尉佗称帝子阳僭号历年未几或臣或诛何则违逆之道不久全而大德无所不服也方今天下新定土广民稀夫庙算而后出军犹临事而惧况今庙算有阙而欲用之臣诚未见其利也先帝屡起锐师临江而旋今六军不增于故而复循之此未易也今日之计莫若修范蠡之养民法管仲之寄政则充国之屯田明仲尼之怀远十年之中强壮未老童&#胜战兆民知义将士思奋然后用之则役不再举矣帝曰如卿意更当以寇遗子孙邪毗对曰昔周文王以纣遗武王惟知时也苟时未可容得已乎帝竟伐吴至江而还明帝即位进封颍乡侯邑三百户时中书监刘放令孙资见信于主制断时政大臣莫不交好而毗不与往来毗子敞谏曰今刘孙用事众皆影附大人宜小降意和光同尘不然必有谤言毗正色曰主上虽未称聪明不为暗劣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与刘孙不平不过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焉有大丈夫欲为公而毁其高节者邪&#从仆射毕轨表言尚书仆射王思精勤旧吏忠亮计略不如辛毗毗宜代思帝以访放资放资对曰陛下用思者诚欲取其效力不贵虚名也毗实亮直然性刚而专圣虑所当深察也遂不用出为卫尉帝方修殿舍百姓劳役毗上疏曰窃闻诸葛亮讲武治兵而孙权市马辽东量其意指似欲相左右备豫不虞古之善政而今者宫室大兴加连年谷麦不收诗云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唯陛下为社稷计帝报曰二敌未灭而治宫室直谏者立名之时也夫王者之都当及民劳兼办使后世无所复增是萧何为汉规摹之略也今卿为魏重臣亦宜解其大归帝又欲平北芒令于其上作台观则见孟津毗谏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损费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为害而丘陵皆夷将何以御之帝乃止青龙二年诸葛亮率众出渭南先是大将军司马宣王数请与亮战明帝终不听是岁恐不能禁乃以毗为大将军军师使持节六军皆肃准毗节度莫敢犯违亮卒复还为卫尉薨谥曰肃侯子敞嗣  谏诤部名臣列传四   魏二   杨阜 按魏志本传阜字义山天水冀人也以州从事为牧韦端使诣许拜安定长史阜还关右诸将问袁曹胜败孰在阜曰袁公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今虽强终不能成大业曹公有雄才远略决机无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尽其力必能济大事者也长史非其好遂去官而端征为太仆其子康代为刺史辟阜为别驾察孝廉辟丞相府州表留参军事马超之战败渭南也走保诸戎太祖追至安定而苏伯反河间将引军东还阜时奉使言于太祖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若大军还不严为之备陇上诸郡非国家之有也太祖善之而军还仓卒为备不周超率众戎渠帅以击陇上郡县陇上郡县皆应之惟冀城奉州郡以固守超尽兼陇右之众而张鲁又遣大将杨昂以助之凡万余人攻城阜率国士大夫及宗族子弟胜兵者千余人使从弟岳于城上作偃月营与超接战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州遣别驾阎温循水潜出求救为超所杀于是刺史太守失色始有降超之计阜流涕谏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义相励有死无二田单之守不固于此也弃垂成之功陷不义之名阜以死守之遂号哭刺史太守卒遣人请和开城门迎超超入拘岳于冀使杨昂杀刺史太守阜内有报超之志而未得其便顷之阜以丧妻求葬假阜外兄姜叙屯历城阜少长叙家见叙母及叙说前在冀中时事歔欷悲甚叙曰何为乃尔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视息于天下马超背父叛君虐杀州将岂独阜之忧责一州士大夫皆蒙其耻君拥兵专制而无讨贼心此赵盾所以书杀君也超强而无义多衅易图耳叙母慨然&#从阜计计定外与乡人姜隐赵昂尹凤姚琼孔信武都人李俊王灵结谋定讨超约使从弟谟至冀语岳并结安定梁宽南安赵衢庞恭等约誓既明十七年九月与叙起兵于卤城超闻阜等兵起自将出而衢宽等解岳闭冀城门讨超妻子超袭历城得叙母叙母骂之曰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杰贼天地岂久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怒杀之阜与超战身被五创宗族兄弟死者七人超遂南奔张鲁陇右平定太祖封讨超之功侯者十一人赐阜爵关内侯阜让曰阜君存无扞难之功君亡无死节之效于义当绌于法当诛超又不死无宜苟荷爵禄太祖报曰君与群贤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为美谈子贡辞赏仲尼谓之止善君其剖心以顺国命姜叙之母劝叙早发明智乃尔虽杨敞之妻盖不过此贤哉贤哉良史纪录必不坠于地矣太祖征汉中以阜为益州刺史还拜金城太守未发转武都太守郡滨蜀汉阜请依龚遂故事安之而已会刘备遣张飞马超等从沮道趣下辩而氐雷定等七部万余落反应之太祖遣都护曹洪御超等超等退还洪置酒大会令女倡着罗縠之衣蹋鼓一坐皆笑阜厉声责洪曰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何有于广坐之中裸女人形体虽桀纣之乱不甚于此遂奋衣辞出洪立罢女乐请阜还坐肃然惮焉又刘备取汉中以逼下辩太祖以武都孤远欲移之恐吏民恋土阜威信素着前后徙民氐使居京兆扶风天水界者万余户徙郡小槐里百姓襁负而随之为政举大纲而已下不忍欺也文帝问侍中刘等武都太守何如人也皆称阜有公辅之节未及用会帝崩在郡十余年征拜城门校尉阜常见明帝着帽被缥绫半&#袖阜问帝曰此于礼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法服不以见阜迁将作大匠时初治宫室发美女以充后庭数出入弋猎秋大雨震电多杀鸟雀阜上疏曰臣闻明主在上群下尽辞尧舜圣德求非索谏大禹勤功务卑宫室成汤遭旱归咎责己周文刑于寡妻以御家邦汉文躬行节俭身衣弋绨此皆能昭令问贻厥孙谋者也伏惟陛下奉武皇帝开拓之大业守文皇帝克终之元绪诚宜思齐往古圣贤之善治总观季世放荡之恶政所谓善治者务俭约重民力也所谓恶政者从心恣欲触情而发也惟陛下稽古世代之初所以明赫及季世所以衰弱至于泯灭近览汉末之变足以动心诫惧矣曩使桓灵不废高祖之法文景之恭俭太祖虽有神武于何所施其能邪而陛下何由处斯尊哉今吴蜀未定军旅在外愿陛下动则三思虑而后行重慎出入以往鉴来言之若轻成败甚重顷者天雨又多卒暴雷电非常至杀鸟雀天地神明以王者为子也政有不当则见灾谴克己内讼圣人所记惟陛下虑患无形之外慎明纤微之初法汉孝文出惠帝美人令得自嫁顷所调送小女远闻不令宜为后图诸所缮治务从约节书曰九族既睦协和万国事思厥宜以从中道精心计谋省息费用吴蜀以定尔乃上安下乐九亲熙熙如此以往祖考心欢尧舜其犹病诸今宜开大信于天下以安众庶以示远人时雍丘王植怨于不齿藩国至亲法禁峻密故阜又陈九族之义焉诏报曰间得密表先陈往古明王圣主以讽暗政切至之辞款诚笃实退思补过将顺匡救备至悉矣览思苦言吾甚嘉之后迁少府是时大司马曹真伐蜀遇雨不进阜上疏曰昔文王有赤乌之符而犹日仄不暇食武王白鱼入舟君臣变色而动得吉瑞犹尚忧惧况有灾异而不战者哉今吴蜀未平而天屡降变陛下宜深有以专精应答侧席而坐思示远以德绥迩以俭间者诸军始进便有天雨之患稽阂山险以积日矣转运之劳担负之苦所费以多若有不继必违本图传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徒使六军困于山谷之间进无所略退又不得非主兵之道也武王还师殷卒以亡知天期也今年凶民饥宜发明诏损膳减服技巧珍玩之物皆可罢之昔邵信臣为少府于无事之世而奏罢浮食今者军用不足益宜节度帝即召诸军还后诏大议政治之不便于民者阜议以为致治在于任贤兴国在于务农若舍贤而任所私此忘治之甚者也广开宫馆高为台榭以妨民务此害农之甚者也百工不敦其器而竞作奇巧以合上欲此伤本之甚者也孔子曰苛政甚于猛虎今守功文俗之吏为政不通治体苟好烦苛此乱民之甚者也当今之急宜去四甚并诏公卿郡国举贤良方正敦朴之士而选用之此亦求贤之一端也阜又上疏欲省宫人诸不见幸者乃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吏守旧令对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数之曰国家不与九卿为密反与小吏为密乎帝闻而愈敬惮阜帝爱女淑未期而夭帝痛之甚追封平原公主立庙洛阳葬于南陵将自临送阜上疏曰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备不虞也何至孩抱之赤子而可送葬也哉帝不从帝既新作许宫又营洛阳宫殿观阁阜上疏曰尧尚茅茨而万国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乐其业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圣帝明王未有极宫室之高丽以雕弊百姓之财力者也桀作琁室象廊纣为倾宫鹿台以丧其社稷楚灵以筑章华而身受其祸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灭夫不度万民之力以从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当以尧舜禹汤文武为法则夏桀殷纣楚灵秦皇为深诫高高在上实监后德慎守天位以承祖考巍巍大业犹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允恭恤民而乃自暇自逸惟宫台是侈是饰必有颠覆危亡之祸易曰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其无人王者以天下为家言丰屋之祸至于家无人也方今二敌合从谋危宗庙十万之军东西奔走边境无一日之娱农夫废业民有饥色陛下不以是为忧而营作宫室无有已时使国亡而臣可以独存臣又不言也君作元首臣为股肱存亡一体得失同之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虽驽怯敢忘争臣之义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将坠于地使臣身死有补万一则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谨叩棺沐浴伏俟重诛奏御天子感其忠言手笔诏答每朝廷会议阜常侃然以天下为己任数谏争不听乃屡乞逊位未许会卒家无余财孙豹嗣  高堂隆按魏志本传隆字升平泰山平阳人鲁高堂生后也少为诸生泰山太守薛悌命为督邮郡督军与悌争论名悌而呵之隆按剑叱督军曰昔鲁定见侮仲尼历阶赵弹秦筝相如进缶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督军失色悌惊起止之后去吏避地济南建安十八年太祖召为丞相军议掾后为历城侯徽文学转为相徽遭太祖丧不哀反游猎驰骋隆以义正谏甚得辅导之节黄初中为堂阳长以选为平原王傅王即尊位是为明帝以隆为给事中博士驸马都尉帝初践阼群臣或以为宜飨会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于四海以为不宜为会帝敬纳之迁陈留太守犊民酉牧年七十余有至行举为计曹掾帝嘉之特除郎中以显焉征隆为散骑常侍赐爵关内侯青龙中大治殿舍西取长安大钟隆上疏曰昔周景王不仪刑文武之明德忽公旦之圣制既铸大钱又作大钟单穆公谏而弗听伶州鸠对而弗从遂迷不返周德以衰良史记焉以为永鉴然今之小人好说秦汉之奢靡以荡圣心求取亡国不度之器劳役费损以伤德政非所以兴礼乐之和保神明之休也是日帝幸上方隆与卞兰从帝以隆表授兰使难隆曰兴衰在政乐何为也化之不明岂钟之罪隆曰夫礼乐者为治之大本也故箫韶九成凤凰来仪雷鼓六变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错和之至也新声发响商辛以陨大钟既铸周景以弊存亡之机恒由斯作安在废兴之不阶也君举必书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后圣王乐闻其阙故有箴规之道忠臣愿竭其节故有匪躬之义也帝称善迁侍中犹领太史令崇华殿灾诏问隆此何咎于礼宁有祈禳之义乎隆对曰夫灾变之法皆所以明教戒也惟率礼修德可以胜之易传曰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为灾此人君苟饰宫室不知百姓穷竭故天应之以旱火从高殿起也上天降鉴故谴告陛下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之意昔太戊有桑谷生于朝武丁有雊雉登于鼎皆闻灾恐惧侧身修德三年之后远夷朝贡故号之曰中宗高宗此则前代之明鉴也今案旧史灾火之发皆以台榭宫室为诫然今宫室之所以广者实由宫人猥多之故宜简择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罢省其余此则祖己之所以训高宗高宗之所以享远号也诏问隆吾闻汉武帝时柏梁灾而大起宫殿以厌之其义云何隆对曰臣闻西京柏梁既灾越巫陈方建章是经以厌火祥乃夷越之巫所为非圣贤之明训也五行志曰柏梁灾其后有江充巫蛊卫太子事如志之言越巫建章无所厌也孔子曰灾者修类应行精祲相感以戒人君是以圣主睹灾责躬退而修德以消复之今宜罢散民役宫室之制务从约节内足以待风雨外足以讲礼仪清埽所灾之处不敢于此有所立作萐莆嘉禾必生此地以报陛下虔恭之德岂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财实非所以致符瑞而怀远人也帝遂复崇华殿时郡国有九龙见故改曰九龙殿陵霄阙始构有鹊巢其上帝以问隆对曰诗云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宫室起陵霄阙而鹊巢之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无亲惟与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虑夏商之季皆继体也不钦承上天之明命惟谗谄是从废德适欲故其亡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灾竦惧祗承天戒故其兴也勃焉今若休罢百役俭以足用增崇德政动遵帝则除普天之所患兴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岂惟殷宗转祸为福而已哉臣备腹心苟可以繁祉圣躬安存社稷臣虽灰身破族犹生之年也岂惮忤逆之灾而令陛下不闻至言乎于是帝改容动色是岁有星孛于大辰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将营宫室则宗庙为先厩库为次居室为后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庙之制又未如礼而崇饰居室士民失业外人咸云宫人之用与兴戎军国之费所尽略齐民不堪命皆有怨怒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舆人作颂则向以五福民怒吁嗟则威以六极言天之赏罚随民言顺民心也是以临政务在安民为先然后稽古之化格于上下自古及今未尝不然也夫采椽卑宫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风也玉台琼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宫室实违礼度乃更建立九龙华饰过前天彗章灼始起于房心犯帝坐而干紫微此乃皇天子爱陛下是以发教戒之象始卒皆于尊位殷勤郑重欲必觉寤陛下斯乃慈父恳切之训宜崇孝子祗耸之礼以率先天下以昭示后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时军国多事用法深重隆上疏曰夫拓迹垂统必俟圣明辅世匡治亦须良佐用能庶绩其凝而品物康乂也夫移风易俗宣明道化使四表同风回首面内德教光熙九服慕义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务纠刑书不本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弊而不敦宜崇礼乐班叙明堂修三雍大射养老营建郊庙尊儒士举逸民表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恺悌尚俭素然后备礼封禅归功天地使雅颂之声盈于六合缉熙之化流于后嗣斯盖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贵业也然九域之内可揖让而治尚何忧哉不正其本而救其末譬犹棼丝非政理也可命群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为典式隆又以为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异器械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变民耳目故三春称王明三统也于是敷演旧章奏而改焉帝从其议改青龙五年春三月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黄牺牲用白从地正也迁光禄勋帝愈增崇宫殿雕饰观阁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起景阳山于芳林之园建昭阳殿于太极之北铸作黄龙凤皇奇伟之兽饰金墉陵云台陵霄阙百役繁兴作者万数公卿以下至于学生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而辽东不朝悼皇后崩天作淫雨冀州水出漂没民物隆上疏切谏曰盖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然则士民者乃国家之镇也谷帛者乃士民之命也谷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成是以帝耕以劝农后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虔报施也昔在伊唐世值阳九厄运之会洪水滔天使鲧治之绩用不成乃举文命随山刊木前后历年二十二载灾眚之甚莫过于彼力役之兴莫久于此尧舜君臣南面而已禹敷九州庶士庸勋各有等差君子小人物有服章今无若时之急而使公卿大夫并与厮徒共供事役闻之四夷非嘉声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是以有国有家者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妪煦养育故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上下劳役疾病凶荒耕稼者寡饥馑荐臻无以卒岁宜加愍恤以救其困臣观在昔书籍所载天人之际未有不应也是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阴阳之逆顺矜矜业业惟恐有违然后治道用兴德与神符灾异既发惧而修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爰及末叶暗君荒主不崇先王之令轨不纳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志恬忽变戒未有不寻践祸难至于颠覆者也天道既着请以人道论之夫六情五性同在于人嗜欲廉贞各居其一及其动也交争于心欲强质弱则纵滥不禁精诚不制则放溢无极夫情之所在非好则美而美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谷帛不立情苟无极则人不堪其劳物不充其求劳求并至将起祸乱故不割情无以相供仲尼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由此观之礼义之制非苟拘分将以远害而兴治也今吴蜀二贼非徒白地小卤聚邑之寇乃据险乘流跨有士众僭号称帝欲与中国争衡今若有人来告权备并修德政复履清俭轻省租赋不治玩好动咨耆贤事遵礼度陛下闻之岂不惕然恶其如此以为难卒讨灭而为国忧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贼并为无道崇侈无度役其士民重其征赋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闻之岂不勃然忿其困我无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诛其次岂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难乎苟如此则可易心而度事义之数亦不远矣且秦始皇不筑道德之基而筑阿房之宫不忧萧墙之变而修长城之役当其君臣为此计也亦欲立万世之业使子孙长有天下岂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倾覆哉故臣以为使先代之君知其所行必将至于败则弗为之矣是以亡国之主自谓不亡然后至于亡贤圣之君自谓将亡然后至于不亡昔汉文帝称为贤主躬行约俭惠下养民而贾谊方之以为天下倒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三况今天下雕弊民无儋石之储国无终年之畜外有强敌六军暴边内兴土功州郡骚动若有寇警则臣惧版筑之士不能投命卤庭矣又将吏奉禄稍见折减方之于昔五分居一诸受休者又绝廪赐不应输者今皆出半此为官入兼多于旧其所出与参少于昔而度支经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赋前后相继反而推之凡此诸费必有所在且夫禄赐谷帛人主所以惠养吏民而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废是夺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周礼天府掌九伐之则以给九式之用入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干乘而用各足各足之后乃以式贡之余供王玩好又上用财必考于司会今陛下所与共坐廊庙治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则台阁近臣皆腹心造膝宜在无讳若见丰省而不敢以告从命奔走惟恐不胜是则具臣非鲠辅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国以覆斯亦灭族是以史迁议其不正谏而为世诫书奏帝览焉谓中书监令曰观隆此奏使朕惧哉隆疾笃口占上疏曰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寝疾病有增无损常惧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诚岂惟曾子愿陛下少垂省览涣然改往事之过谬勃然兴来事之渊塞使神人向应殊方慕义四灵效珍玉衡曜精则三王可迈五帝可越非徒继体守文而已也臣尝疾世主莫不思绍尧舜汤武之治而蹈踵桀纣幽厉之迹莫不嗤笑季世惑乱亡国之主而不登践虞夏殷周之轨悲夫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求鱼煎水作冰其不可得明矣寻观三代之有天下也圣贤相承历载数百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万国咸宁九有有截鹿台之金巨桥之粟无所用之仍旧南面夫何为哉然癸辛之徒恃其旅力知足以拒谏才足以饰非谄谀是尚台观是崇淫乐是好倡优是说作靡靡之乐安濮上之音上天不蠲眷然回顾宗国为墟不夷于隶纣县白旗桀放鸣条天子之尊汤武有之岂伊异人皆明王之胄也且当六国之时天下殷炽秦既兼之不修圣道乃构阿房之宫筑长城之守矜夸中国威服百蛮天下震竦道路以目自谓本枝百叶永垂洪晖岂悟二世而灭社稷崩圮哉近汉孝武乘文景之福外攘夷狄内兴宫殿十余年间天下嚣然乃信越巫怼天迁怒起建章之宫千门万户卒致江充妖蛊之变至于宫室乖离父子相残殃咎之毒祸流数世臣观黄初之际天兆其戒异类之鸟育长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异也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可选诸王使君国典兵往往&#跱镇抚皇畿翼亮帝室昔周之东迁晋郑是依汉吕之乱实赖朱虚斯盖前代之明鉴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咏德政则延期过历下有怨叹掇录授能由此观之天下之天下非独陛下之天下也臣百疾所锺气力稍微辄自舆出归还里舍若遂沈沦魂而有知结草以报诏曰生廉侔伯夷直过史鱼执心坚白謇謇匪躬如何微疾未除退身里舍昔邴吉以阴德疾除而延寿贡禹以守节疾笃而济愈生其强饭专精以自持隆卒遗令薄葬敛以时服初太和中中护军蒋济上疏曰宜遵古封禅诏曰闻济斯言使吾汗出流足事寝历岁后遂议修之使隆撰其礼仪帝闻隆没叹息曰天不欲成吾事高堂生舍我亡也子琛嗣  栈潜 按魏志高堂隆传任城栈潜字彦皇太祖世历县令尝督守邺城时文帝为太子耽乐田猎晨出夜还潜谏曰王公设险以固其国都城禁卫用戒不虞大雅云宗子维城无俾城坏又曰犹之未远是用大谏若逸于游田晨出昏归以一日从禽之娱而忘无垠之衅愚窃惑之太子不悦然自后游出差简黄初中文帝将立郭贵嫔为皇后潜上疏谏语在后妃传明帝时众役并兴戚属疏斥潜上疏曰天生蒸民而树之君所以覆焘群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为天子裂土分疆匪为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济加于天下醇德以洽黎元赖之三王既微降逮于汉治日益少丧乱弘多自时厥后亦罔克乂太祖浚哲神武芟除暴乱克复王纲以开帝业文帝受天明命廓恢皇基践阼七载每事未遑陛下圣德纂承洪绪宜崇晏安与民休息而方隅匪宁征夫远戍有事海外县旌万里六军骚动水陆转运百姓舍业日费千金大兴殿舍功作万计徂来之松刊山穷谷怪石碔砆浮于河淮都圻之内尽为甸服当供&#秸铚粟之调而为苑囿择禽之府盛林莽之秽丰鹿兔之薮伤害农功地繁茨棘灾疫流行民物大溃上减和气嘉禾不植臣闻文王作丰经始勿亟百姓子来不日而成灵沼灵囿与民共之今宫观崇侈雕镂极妙忘有虞之总期思殷辛之琼室禁地千里举足投网丽拟阿房役百干溪臣恐民力雕尽下不堪命也昔秦殽函以制六合自以德高三皇功兼五帝欲号谥至万叶而二世颠覆愿为黔首由枝干既杌本实先拔也盖圣王之御世也克明俊德庸勋亲亲俊乂在官则功业可隆亲亲显用则安危同忧深根固本并为干翼虽历盛衰内外有辅昔成王幼冲未能莅政周吕召毕并在左右今既无卫侯康叔之监分陕所任又非旦奭东宫未建天下无副愿陛下留心关塞永保无极则海内幸甚后为燕中尉辞疾不就卒  蒋济按魏志本传济字子通楚国平阿人也仕郡计吏州别驾建安十三年孙权率众围合肥时大军征荆州遇疾疫唯遣将军张喜单将千骑过领汝南兵以解围颇复疾疫济乃密白刺史伪得喜书云步骑四万已到雱娄遣主簿迎喜三部使赍书语城中守将一部得入城二部为贼所得权信之遽烧围走城用得全明年使于谯太祖问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钞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济对曰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绍北拔柳城南向江汉荆州交臂威震天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太祖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后济使诣邺太祖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拜济丹阳太守大军南征还以温恢为扬州刺史济为别驾令曰季子为臣吴宜有君今君还州吾无忧矣民有诬告济为谋叛主率者太祖闻之有令与左将军于禁沛相封仁等曰蒋济宁有此事有此事吾为不知人也此必愚民乐乱妄引之耳促理出之辟为丞相主簿西曹属令曰舜举皋陶不仁者远臧否得中望于贤属矣关羽围樊襄阳太祖以汉帝在许近贼欲徙都司马宣王及济说太祖曰于禁等为水所没非战攻之失于国家大计未足有损刘备孙权外亲内&#关羽得志权必不愿也可遣人劝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太祖如其言权闻之即引兵西袭公安江陵羽遂见禽文帝即王位转为相国长史及践阼出为东中郎将济请留诏曰高祖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天下未宁要须良臣以镇边境如其无事乃还鸣玉未为后也济上万机论帝善之入为散骑常侍时有诏诏征南将军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尚以示济济既至帝问曰卿所闻见天下风教何如济对曰未有他善但见亡国之语耳帝忿然作色而问其故济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书之明诫天子无戏言古人所慎惟陛下察之于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诏黄初三年与大司马曹仁征吴济别袭羡溪仁欲攻濡须洲中济曰贼据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为自内地狱危亡之道也仁不从果败仁薨复以济为东中郎将代领其兵诏曰卿兼资文武志节忾常有超越江湖吞吴会之志故复授将率之任顷之征为尚书车驾幸广陵济表水道难通又上三州论以讽帝帝不从于是战船数千皆滞不得行议者欲就留兵屯田济以为东近湖北临淮若水盛时贼易为寇不可安屯帝从之车驾即发还到精湖水稍尽尽留船付济船本历适数百里中济更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断湖水皆引后船一时开遏入淮中帝还洛阳谓济曰事不可不晓吾前决谓分卒烧船于山阳池中卿于后致之略与吾俱至谯又每得所陈实入吾意自今讨贼计画善思论之明帝即位赐爵关内侯大司马曹休帅军向皖济表以为深入寇地与权精兵对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后臣未见其利也军至皖吴出兵安陆济又上疏曰今贼示形于西必欲并兵图东宜急诏诸军往救之会休军已败尽弃器仗辎重退还吴欲塞夹口遇救兵至是以官军得不没迁为中护军时中书监令号为专任济上疏曰大臣太重者国危左右太亲者身蔽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动陛下卓然自览万机莫不祗肃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权在下则众心慢上势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于大臣愿无忘于左右左右忠正远虑未必贤于大臣至于便辟取合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辄云中书虽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犹惑世俗况实握事要日在目前傥因疲倦之间有所割制众臣见其能推移于事即亦因时而向之一有此端因当内设自完以此众语私招所交为之内援若此臧否毁誉必有所兴功负赏罚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达因微而入缘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复猜觉此宜圣智所当早闻外以经意则形际自见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适以闻臣窃亮陛下潜神默思公听并观若事有未尽于理而物有未周于用将改曲易调远与黄唐角功近昭武文之迹岂近习而已哉然人君犹不可悉天下事以适己明当有所付三官任一臣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则有弄机败官之敝当今柱石之士虽少至于行称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各奉其职可并驱策不使圣明之朝有专吏之名也诏曰夫骨鲠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济才兼文武服勤尽节每军国大事辄有奏议忠诚奋发吾甚壮之就迁为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务宫室怨旷者多而年谷饥俭济上疏曰陛下方当恢崇前绪光济遗业诚未得高枕而治也今虽有十二州至于民数不过汉时一大郡二贼未诛宿兵边陲且耕且战怨旷积年宗庙宫室百事草创农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务唯当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之民傥有水旱百万之众不为国用凡使民必须农隙不夺其时夫欲大兴功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燠休之勾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强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不攻不灭不事即侵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又欢娱之耽害于精爽神太用则竭形太劳则弊愿大简贤妙足以充百斯男者其冗散未齿且悉分出务在清静诏曰微护军吾弗闻斯言也齐王即位徙为领军将军进爵昌陵亭侯迁太尉初侍中高堂隆论郊祀事以魏为舜后推舜配天济以为舜本姓妫其苗曰田非曹之先着文以追诘隆是时曹爽专政丁谧邓扬等轻改法度会有日蚀变诏群臣问其得失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齐侯问灾晏婴对以布惠鲁君问异臧孙答以缓役应天塞变乃实人事今二贼未灭将士暴露已数十年男女怨旷百姓贫苦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后岂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终无益于治适足伤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以随太傅司马宣王屯洛水浮桥诛曹爽等进封都乡侯邑七百户济上疏曰臣忝宠上司而爽敢包藏祸心此臣之无任也太傅奋独断之策陛下明其忠节罪人伏诛社稷之福也夫封宠庆赏必加有功今论谋则臣不先知语战则非臣所率而上失其制下受其弊臣备宰司民所具瞻诚恐冒赏之渐自此而兴推让之风由此而废固辞不许是岁薨谥曰景侯子秀嗣秀薨子凯嗣咸熙中开建五等以济着勋前朝改封凯为下蔡子  董寻按魏志明帝本纪注魏略曰明帝徙长安诸钟骆驼铜人承露盘又铸黄龙凤凰各一起土山于芳林园西北陬使公卿群僚皆负土成山树松竹杂木善草于其上捕山禽杂兽置其中司徒军议掾河东董寻上书谏曰臣闻古之直士尽言于国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于桀纣刘辅譬赵后于人婢天生忠直虽白刃沸汤往而不顾者诚为时主爱惜天下也建安以来野战死亡或门殚户尽虽有存者遗孤老弱若今宫室狭小当广大之犹宜随时不妨农务况乃作无益之物黄龙凤凰九龙承露盘土山渊池此皆圣明之所不兴也其功参倍于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书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刚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群臣显以冠冕被以文绣载以华舆所以异于小人而使穿方举土面目垢黑沾体涂足衣冠潦倒毁国之光以崇无益甚非谓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无忠无礼国何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怀郁结使阴阳不和灾害屡降凶恶之徒因间而起谁当为陛下尽言是者乎又谁当千万乘以死为戏乎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于牛之一毛生既无益死亦何损秉笔流涕心与世辞臣有八子臣死之后累陛下矣将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寻不畏死邪主者奏收寻有诏勿问后为贝丘令清省得民心  程晓 按魏志程昱传昱孙晓嘉平中为黄门侍郎时校事放横晓上疏曰周礼云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春秋传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临贤贱不得临贵于是并建圣哲树之风声明试以功九载考绩各修厥业思不出位故栾书欲拯晋侯其子不听死人横于街路邴吉不问上不责非职之功下不务分外之赏吏无兼统之势民无二事之役斯诚为国要道治乱所由也远览典志近观秦汉虽官名改易职司不同至于崇上抑下显分明例其致一也初无校事之官干与庶政者也昔武皇帝大业草创众官未备而军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检御有方不至纵恣也此霸世之权宜非帝王之正典其后渐蒙见任复为疾病转相因仍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宫庙下摄众司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唯心所适法造于笔端不依科诏狱成于门下不顾覆讯其选官属以谨慎为粗疏以謥詷为贤能其治事以刻暴为公严以循理为怯弱外则托天威以为声势内则聚群奸以为腹心大臣耻与分势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锋芒郁结而无告至使尹摸公于目下肆其奸慝罪恶之着行路皆知纤恶之过积年不闻既非周礼设官之意又非春秋十等之义也今外有公卿将校总统诸署内有侍中尚书综理万机司隶校尉督察京辇御史中丞董摄宫殿皆高选贤才以充其职申明科诏以督其违若此诸贤犹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诸贤各思尽忠校事区区亦复无益若更高选国士以为校事则是中丞司隶重增一官耳若如旧选尹摸之奸今复发矣进退推算无所用之昔桑弘羊为汉求利卜式以为独烹弘羊天乃可雨若使政治得失必感天地臣恐水旱之灾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恭公远君子近小人国风托以为刺卫献公舍大臣与小臣谋定姜谓之有罪纵令校事有益于国以礼义言之尚伤大臣之心况奸回暴露而复不罢是衮阙不补迷而不返也于是遂罢校事官晓迁汝南太守年四十余薨  杜恕 按魏志杜畿传畿子恕字务伯太和中为散骑黄门侍郎恕推诚以质不治饰少无名誉及在朝不结交援专心向公每政有得失常引纲维以正言于是侍中辛毗等器重之时公卿以下大议损益恕以为古之刺史奉宣六条以清静为名威风着称今可勿令领兵以专民事俄而镇北将军吕昭又领冀州乃上疏曰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在于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方今二贼未灭戎车亟驾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搢绅之儒横加荣慕搤腕抗论以孙吴为首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术修将率之事农桑之民竞干戈之业不可谓务本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民力岁衰而赋役岁兴不可谓节用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丧乱之弊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寇未宾三边遘难绕天略市所以统一州之民经营九州之地其为艰难譬策羸马以取道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节俭府藏充实犹不能十州拥兵郡且二十也今荆扬青徐幽并雍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惟兖豫司冀而已臣前以州郡典兵则专心军功不勤民事宜别置将守以尽治理之务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垦辟又有桑枣之饶国家征求之府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当须镇守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计所置吏士之费与兼官无觉然昭于人才尚复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势不独多以此推之知国家以人择官不为官择人也官得其人则政平讼理政平故民富实讼理故囹圄空虚陛下践阼天下断狱百数十人岁岁增多至五百余人矣民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教陵迟牧守不称之明效欤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损二麦不半收秋种未下若二贼游魂于疆场飞刍挽粟千里不及究此之术岂在强兵乎武士劲卒愈多愈多愈病耳夫天下犹人之体腹心充实四支虽病终无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实愿四州之牧守独修务本之业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论难持犯欲难成众怨难积疑似难分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凡言此者类皆疏贱疏贱之言实未易听若使善策必出于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此古今之所常患也时又大议考课之制以考内外众官恕以为用不尽其人虽才且无益所存非所务所务非世要上疏曰书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使有能者当其官有功者受其禄譬犹乌获之举千钧良乐之选骥足也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着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法为缀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于以崇揖让之风与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后察举试辟公府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此最考课之急务也臣以为便当显其身用其言使具为课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赏施必行之罚至于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照故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办课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况于束带立朝致位卿相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于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于念治之心不尽患于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为高拱嘿以为智当官苟在于免负立朝不忘于容身洁行逊言以处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修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于世俗之人乎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世用此最风俗之流弊创业者之所致慎也后考课竟不行乐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颇好言事恕上疏极谏曰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罚当关不依诏坐判问又云诸当坐者别奏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臣窃愍然为朝廷惜之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帅之以礼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群臣之智力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欤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于虞而智于秦豫让苟容中行而着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诬一朝也然其事类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而军事未息至乃断四时之赋衣薄御府之私谷帅由圣意举朝称明与闻政事密勿大臣宁有恳恳忧此者乎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于小吏公卿大臣初无一言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廷肃然者邪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非独毁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扰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昔周公戒鲁侯曰无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为不能以陛下为不任也不自以为不智以陛下为不问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幄帷行则从华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暗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亲与群臣论议政事使群臣人得自进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办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军事诏书常曰谁当忧此者邪吾当自忧耳近诏又曰忧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后私即自辨也伏读明诏乃知圣恩究尽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知其本而忧其末也人之能否实有本性虽臣亦以为朝臣不尽称职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取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陛下知其不尽力也而代之忧其职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岂徒主劳而臣逸哉虽圣贤并世终不能以此为治也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昔汉安帝时少府窦嘉辟廷尉郭躬无罪之兄子犹见举奏章劾纷纷近司隶校尉孔羡辟大将军狂悖之弟而有司嘿尔望风希指甚于受属选举不以实人事之大者也嘉有亲戚之宠躬非社稷重臣犹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于奸不削灭而养若昭等乎夫纠擿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必以违众迕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为此邪诚顾道理而弗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则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将何乐焉胡不绝其萌乎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其意务在于适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于迕者也迫于道自强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录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内有贫旷之民陛下当大计天下之损益政事之得失诚不可以怠也恕在朝八年其论议亢直皆此类也出为弘农太守数岁转赵相以疾去官起家为河东太守岁余迁淮北都督护军复以疾去恕所在务存大体而已其树惠爱益得百姓欢心不及于畿顷之拜御史中丞恕在朝廷以不得当世之和故屡在外任复出为幽州刺史加建威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时征北将军程喜屯蓟尚书袁侃等戒恕曰程申伯处先帝之世倾田园让于青州足下今俱仗节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为意至官未期有鲜卑大人儿不由关塞径将数十骑诣州州斩所从来小子一人无表言上喜于是劾奏恕下廷尉当死以父畿勤事水死免为庶人徙章武郡是岁嘉平元年恕倜傥任意而思不防患终致此败初恕从赵郡还陈留阮武亦从清河太守征俱自薄廷尉谓恕曰相观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厉器能可以处大官而求之不顺才学可以述古今而志之不一此所谓有其才而无其用今向闲暇可试潜思成一家言在章武遂着体论八篇又着兴性论一篇盖兴于为己也四年卒于徙所甘露二年河东乐详年九十余上书讼畿之遗绩朝廷感焉诏封恕子预为丰乐亭侯邑百户恕奏议论驳皆可观掇其切世大事着于篇  谏诤部名臣列传五   吴   张昭 按吴志本传昭字子布彭城人也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俱发名友善弱冠察孝廉不就与朗共论旧君讳事州里才士陈琳等皆称善之刺史陶谦举茂才不应谦以为轻己遂见拘执昱倾身营救方以得免汉末大乱徐方士民多避难扬土昭皆南渡江孙策创业命昭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升堂拜母如比肩之旧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昭欲嘿而不宣则惧有私宣之则恐非宜进退不安策闻之欢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策临亡以弟权托昭昭率群僚立而辅之上表汉室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权悲感未视事昭谓权曰夫为人后者贵能负荷先轨克昌堂构以成勋业也方今天下鼎沸群盗满山孝廉何得寝伏哀戚肆匹夫之情哉乃身自扶权上马陈兵而出然后众心知有所归昭复为权长史授任如前后刘备表权行车骑将军昭为军师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常突前攀持马鞍昭变色而前曰将军何有当尔夫为人君者谓能驾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于原野校勇于猛兽者乎如有一旦之患奈天下笑何权谢昭曰年少虑事不远以此惭君然犹不能已乃作射虎车为方目间不置盖一人为御自于中射之时有逸群之兽辄复犯车而权每手击以为乐昭虽谏争常笑而不答魏黄初二年遣使者邢贞拜权为吴王贞入门不下车昭谓贞曰夫礼无不敬故法无不行而君敢自尊大岂以江南寡弱无方寸之刃故乎贞即遽下车拜昭为绥远将军封由拳侯权于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权使人以水洒群臣曰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耳昭正色不言出外车中坐权遣人呼昭还谓曰为共作乐耳公何为怒乎昭对曰昔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权默然有惭色遂罢酒初权当置丞相众议归昭权曰方今多事职统者责重非所以优之也后孙邵卒百寮复举昭权曰孤岂为子布有爱乎领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乃用顾雍权既称尊号昭以老病上还官位及所统领更拜辅吴将军班亚三司改封娄侯食邑万户在里宅无事乃着春秋左氏传解及论语注权尝问卫尉严畯宁念小时所暗书不畯因诵孝经仲尼居昭曰严畯鄙生臣请为陛下诵之乃诵君子之事上咸以昭为知所诵昭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色曾以直言逆旨中不进见后蜀使来称蜀德美而群臣莫拒权叹曰使张公在坐彼不折则废安复自夸乎明日遣中使劳问因请见昭昭避席谢权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以思尽臣节以报厚恩使泯没之后有可称述而意虑浅短违逆盛旨自分幽沦长弃沟壑不图复蒙引见得奉帷幄然臣愚心所以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若乃变心易虑以偷荣取容此臣所不能也权辞谢焉权以公孙渊称藩遣张弥许晏至辽东拜渊为燕王昭谏曰渊背魏惧讨远来求援非本志也若渊改图欲自明于魏两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权与相反复昭意弥切权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吴国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孤孤尝恐失计昭孰视权曰臣虽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诚以太后临崩呼老臣于&#下遗诏顾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横流权掷刀致地与昭对泣然卒遣弥晏往昭忿言之不用称疾不朝权恨之土塞其门昭又于内以土封之渊果杀弥晏权数慰谢昭昭固不起权因出过其门呼昭昭辞疾笃权烧其门欲以恐之昭更闭户权使人灭火住问良久昭诸子共扶昭起权载以还宫深自克责昭不得已然后朝会昭容貌矜严有威风权常曰孤与张公言不敢妄也举邦惮之年八十一嘉禾五年卒遗令幅巾素棺敛以时服权素服临吊谥曰文侯长子承己自封侯少子休袭爵  陆瑁 按吴志本传瑁字子璋丞相逊弟也少好学笃义陈国陈融陈留濮阳逸沛郡蒋纂广陵袁迪等皆单贫有志就瑁游处瑁割少分甘与同丰约及同郡徐原爰居会稽素不相识临死遗书托以孤弱瑁为起立坟墓收导其子又瑁从父绩早亡一男一女皆数岁以还瑁迎摄养至长乃别州郡辟举皆不就时尚书暨艳盛明臧否差断三署颇扬人暗昧之失以显其&#瑁与书曰夫圣人嘉善矜愚忘过记功以成美化加今王业始建将一大统此乃汉高弃瑕录用之时也若令善恶异流贵汝颍月旦之评诚可以厉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宜远模仲尼之泛爱中则郭泰之弘济近有益于大道也艳不能行卒以致败嘉禾元年公车征瑁拜议郎选曹尚书孙权忿公孙渊之巧诈反复欲亲征之瑁上疏谏曰臣闻圣王之御远夷羁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谓之荒服言慌惚无常不可保也今渊东夷小丑屏在海隅虽托人面与禽兽无异国家所为不爱货宝远以加之者非嘉其德义也诚欲诱纳愚弄以规其马耳渊之骄黠恃远负命此乃荒貊常态岂足深怪昔汉诸帝亦尝锐意以事外夷驰使散货充满西域虽时有恭从然其使人见害财货并没不可胜数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践其土群臣愚议窃谓不安何者北寇与国壤地连接苟有间隙应机而至夫所以越海求马曲意于渊者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弃本追末捐近治远忿以改规激以动众斯乃猾卤所愿闻非大吴之至计也又兵家之术以功役相疲劳逸相待得失之间所觉辄多且沓渚去渊道里尚远今到其岸兵势三分使强者进取次当守船又次运粮行人虽多难得悉用加以单步负粮经远深入贼地多马邀截无常若渊狙诈与北未绝动众之日唇齿相济若实孑然无所凭赖其畏怖远迸或难卒灭使天诛稽于朔野山卤乘间而起恐非万安之长虑也权未许瑁重上疏曰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无事从容庙堂之上以余议议之耳至于中夏鼎沸九域盘牙之时率须深根固本爱力惜费务自休养以待邻敌之阙未有正于此时舍近治远以疲军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僭号称帝于时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带甲之数粮食之积可谓多矣然汉文犹以远征不易重兴师旅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场犹警虽蚩尤鬼方之乱政当以缓急差之未宜以渊为先愿陛下抑威住计暂宁六师潜神嘿规以为后图天下幸甚权再览瑁书嘉其词理端切遂不行初瑁同郡闻人敏见待国邑优于宗修惟瑁以为不然后果如其言赤乌二年瑁卒子喜  顾谭 按吴志顾雍传雍之孙谭字子默弱冠与诸葛恪等为太子四友从中庶子转辅正都尉赤乌中代恪为左节度每省簿书未尝下筹徒屈指心计尽发疑谬下吏以此服之加奉车都尉薛综为选曹尚书固让谭曰谭心精体密贯道达微才照人物德允众望诚非愚臣所可越先后遂代综祖父雍卒数月拜太常代雍平尚书事是时鲁王霸有盛宠与太子和齐衡谭上疏曰臣闻有国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异尊卑之礼使高下有差阶级逾邈如此则骨肉之恩生觊觎之望绝昔贾谊陈治安之计论诸侯之势以为势重虽亲必有逆节之累势轻虽&#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亲弟不终飨国失之于势重也吴芮&#臣传祚长沙得之于势轻也昔汉文帝使慎夫人与皇后同席袁盎退夫人之座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仪陈人彘之戒帝既悦怿夫人亦悟今臣所陈非有所偏诚欲以安太子而便鲁王也由是霸与谭有隙时长公主婿卫将军全琮子寄为霸宾客寄素倾邪谭所不纳先是谭弟承与张休俱北征寿春全琮时为大都督与魏将王凌战于芍陂军不利魏兵乘胜陷没五营将秦儿军休承奋击之遂驻魏师时琮群子绪端亦并为将因敌既住乃进击之凌军用退时论功行赏以为驻敌之功大退敌之功小休承并为杂号将军绪端偏裨而已寄父子益恨共构会谭谭坐徙交州幽而发愤着新言二十篇其知难篇盖以自悼伤也见流二年年四十二卒于交址  屈晃 朱据 按临海县志三国吴屈晃字光公仕吴为尚书仆射初吴王太子登卒王夫人有宠于权因立其子和为太子已而王夫人与全公主有隙权常寝疾使和祠祭于庙和过妃叔父张休家公主因言太子不祠庙专就妃家计议又言王夫人见上寝疾有喜色权遂大怒而和宠渐损时和弟鲁王霸觊觎欲立其党全寄杨竺交相谮毁权沉吟不决丞相陆逊太傅吾粲及顾谭等数陈嫡庶之分义不可夺权怒下粲狱诛死徙谭交州遂幽和于别宫于是晃与骠骑将军朱据率诸将吏泥头自缚连日诣阙谏权登白虎观见甚恶之&#晃等毋事忿忿已而赐据死赤乌十三年权废和立少子亮为太子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上书称引晋献公杀申生立夷齐晋国扰乱权大怒族诛正象晃累疏固谏不听遂突入见权涕泣曰太子仁明显闻四海今三方鼎峙实不宜摇动太子以生众心愿少垂圣虑老臣虽死犹生之年叩头流血辞气不挠权怒扯下殿杖一百斥还田里后和子皓即位封晃子绪为东阳亭侯官尚书仆射  陆凯 按吴志本传凯字敬风吴郡吴人也丞相逊族子也黄武初为永兴诸暨长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领兵虽统军众手不释书好太元论演其意以筮辄验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讨朱崖斩获有功迁为建武校尉五凤二年讨山贼陈毖于零陵斩毖克捷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为武昌右部督与诸将共赴寿春还累迁荡魏绥远将军孙休即位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孙&#立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孙&#与晋平使者丁忠自北还说&#弋阳可袭凯谏止语在&#传宝鼎元年迁左丞相&#性不好人视己群臣侍见皆莫敢迕凯说&#曰夫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听凯自视皓时徙都武昌扬土百姓溯流供给以为患苦又政事多谬黎元穷匮凯上疏曰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自顷年以来君威伤于桀纣君明暗于奸雄君惠闭于群孽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辜无罪赏无功使君有谬误之愆天为作妖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困民以求饶导君于不义败政于淫俗臣窃为痛心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而更倾动天心搔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国养民之术也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于奢侈目眩于美色志浊于财宝邪臣在位贤哲隐藏百姓业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汉所以强者躬行诚信听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岩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此往事之明证也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强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与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于奢侈民力竭于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掳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暗于大理文不及义智惠浅劣无复冀望窃为陛下惜天下耳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塉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沈漂陵居则峻危且童谣言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谣之言生于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臣闻国无三年之储谓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责也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苟进小利于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自从孙弘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民力困穷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隐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势所在搔扰更为烦苛民苦二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此犹鱼&#得免毒螫之渊鸟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于政有损于事者也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余先帝崩后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闻织络及诸徒生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官廪岁岁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臣闻殷汤取士于商贾齐桓取士于车辕周武取士于负薪大汉取士于奴仆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颜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愿陛下简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奸邪秽尘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于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建衡元年疾病&#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任用宜授外任不宜委以国事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复严密故迹亦不可听姚信楼元贺卲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干国家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各尽其忠拾遗万一遂卒时年七十二子祎初为黄门侍郎出领部曲拜偏将军凯亡后入为太子中庶子右国史华核表荐祎曰祎体质方刚器干强固董率之才鲁肃不过及被召当下径还赴都道由武昌曾不回顾器械军资一无所取在戎果毅临财有节夫夏口贼之冲要宜选名将以镇戍之臣窃思惟莫善于祎初&#常衔凯数犯颜忤旨加何定谮构非一既以重臣难绳以法又陆抗时为大将在疆场故以计容忍抗卒后竟徙凯家于建安或曰宝鼎元年十二月凯与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谋因&#谒庙欲废&#立孙休子时左将军留平领兵先驱故密语平平拒而不许誓以不泄是以所图不果太史郎陈苗奏&#久阴不雨风气回逆将有阴谋&#深警惧云予连从荆扬来者得凯所谏&#二十事博问吴人多云不闻凯有此表又按其文殊甚切直恐非&#之所能容忍也或以为凯藏之箧笥未敢宣行病困&#遣董朝省问欲言因以付之虚实难明故不着于篇然爱其指擿&#事足为后戒故钞列于凯传左云&#遣亲近赵钦口诏报凯前表曰孤动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谏非也又建业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须谋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凯上疏曰臣窃见陛下执政以来阴阳不调五星失晷职司不忠奸党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夫王者之兴受之于天修之由德岂在宫乎而陛下不谘之公辅便盛意驱驰六军流离悲惧逆犯天地天地以灾童歌其谣纵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劳何以用治此不遵先帝一也臣闻有国以贤为本夏杀龙逢殷获伊挚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师表也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处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咸以吴国夫差复存先帝亲贤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臣闻宰相国之柱也不可不强是故汉有萧曹之佐先帝有顾步之相而万彧琐才凡庸之质昔从家隶超步紫闼于彧已丰于器已溢而陛下爱其细介不访大趣荣以尊辅越尚旧臣贤良愤惋智士赫&#是不遵先帝三也先帝忧民过于婴孩民无妻者以妾妻之见单衣者以帛给之枯骨不收而取埋之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昔桀纣灭由妖妇幽厉乱在嬖妾先帝鉴之以为身戒故左右不置淫邪之色后房无旷积之女今中宫万数不备嫔嫱外多鳏夫女吟于中风雨逆度正由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先帝忧劳万机犹惧有失陛下临阼以来游戏后宫眩惑妇女乃令庶事多旷下吏容奸是不遵先帝六也先帝笃尚朴素服不纯丽宫无高台物不雕饰故国富民充奸盗不作而陛下征调州郡竭民财力土被元黄宫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先帝外仗顾陆朱张内近胡综薛综是以庶绩雍熙邦内清肃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陈声曹辅斗筲小吏先帝之所弃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先帝每宴见群臣抑损醇醲臣下终日无失慢之尤百寮庶尹并展所陈而陛下拘以视瞻之敬惧以不尽之酒夫酒以成礼过则败德此无异商辛长夜之饮也是不遵先帝九也昔汉之桓灵亲近宦竖大失民心今高通詹廉羊度黄门小人而陛下赏以重爵权以战兵若江渚有难烽燧互起则度等之武不能御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今宫女旷积而黄门复走州郡条牒民女有钱则舍无钱则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诀是不遵先帝十一也先帝在时亦养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复役赐与钱财给其资粮时遣归来视其弱息今则不然夫妇生离夫故作役儿从后死家为空户是不遵先帝十二也先帝叹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于心今则不然农桑并废是不遵先帝十三也先帝简士不拘卑贱任之乡闾效之于事举者不虚受者不妄今则不然浮华者登朋党者进是不遵先帝十四也先帝战士不给他役使春惟知农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责其死效今之战士供给众役廪赐不赡是不遵先帝十五也夫赏以劝功罚以禁邪赏罚不中则士民散失今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是不遵先帝十六也今在所监司已为烦猥兼有内使扰乱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时交址反乱实由兹起是为遵景帝之阙不遵先帝十七也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虽有吕壹钱钦寻皆诛夷以谢百姓今复张立校曹纵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先帝时居官者咸久于其位然后考绩黜陟今州郡职司或&#政无几便征召迁转迎新送旧纷纭道路伤财害民于是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先帝每察竟解之奏常留心推按是以狱无冤囚死者吞声今则违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若臣言可录藏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愿陛下留意  贺卲按吴志本传卲字兴伯会稽山阴人也孙休即位从中郎为散骑中常侍出为吴郡太守孙&#时入为左典军迁中书令领太子太傅&#凶暴骄矜政事日弊卲上疏谏曰古之圣王所以潜处重闱之内而知万里之情垂拱&#席之上明照八极之际者任贤之功也陛下以至德淑姿统承皇业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旍贤表善以康庶政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上下空任文武旷位外无山岳之镇内无拾遗之臣佞谀之徒拊翼天飞干弄朝威盗窃荣利而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指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重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闻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是以古之人君揖让以进贤虚己以求过譬天位于乘&#以虎尾为警戒至于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臣眩耀毁誉之实沈沦近习之言昔高宗思佐梦寐得贤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遗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辅弼以醉酒之间加之大戮近鸿胪葛奚先帝旧臣偶有逆迕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后礼所不讳陛下猥发雷霆谓之轻慢饮之醇酒中毒陨命自是之后海内悼心朝臣失图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又何定本趋走小人仆隶之下身无锱铢之行能无鹰犬之用而陛下爱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宠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国议手弄天机上亏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进奸利定间妄兴事役发江边戍兵以驱麋鹿结罝山陵芟夷林莽殚其九野之兽聚于重围之内上无益时之分下有损耗之费而兵士罢于运送人力竭于驱逐老弱饥冻大小怨叹臣窃观天变自比年以来阴阳错谬四时逆节日食地震中夏陨霜参之典籍皆阴气陵阳小人弄势之所致也臣尝览书传验诸行事灾祥之应所为寒栗昔高宗修己以消鼎雉之异宋景崇德以退荧惑之变伏愿陛下上惧皇天谴告之诮下追二君攘灾之道远览前代任贤之功近寤今日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叙俊乂放退佞邪抑夺奸势如是之辈一勿复用广延淹滞容受直辞祗承干指敬奉先业则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陛下昔韬神光潜德东夏以圣哲茂姿龙飞应天四海延颈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于旦夕也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宫内竖分布州郡横兴事役竞造奸利百姓罹杼轴之困黎民罢无已之求老幼饥寒家户菜色而所在长吏迫畏罪负严法峻刑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又江边戍兵远当以拓土广境近当以守界备难宜时优育以待有事而征发赋调烟至云集衣不全短褐食不赡朝夕出当锋镝之难入抱无聊之戚是以父子相弃叛者成行愿陛下宽赋除烦振恤穷乏省诸不急荡禁约法则海内乐业大化普洽夫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余人内有离旷之怨外有损耗之费使库廪空于无用士民饥于糟糠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敌之不来忽四海之困穷而轻寇之不为难诚非长策庙胜之要也昔大皇帝勤身苦体创基南夏割据江山拓土万里虽承天赞实由人力也余庆遗祚至于陛下陛下宜勉崇德器以光前烈爱民养士保全先轨何可忽显祖之功勤轻难得之大业忘天下之不振替兴衰之巨变哉臣闻否泰无常吉凶由人长江之限不可久恃苟我不守一苇可航也昔秦建皇帝之号据殽函之阻德化不修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倾覆近刘氏据三关之险守重山之固可谓金城石室万世之业任授失贤一朝丧没君臣系颈共为羁仆此当世之明鉴目前之炯戒也愿陛下远考前事近览世变丰基强本割情从道则成康之治兴而圣祖之祚隆矣书奏&#深恨之卲奉公贞正亲近所惮乃共谮卲与楼元谤毁国事俱被诘责元见送南州卲原复职后卲中恶风口不能言去职数月&#疑其托疾收付酒藏掠考千所卲卒无一语竟见杀害家属徙临海并下诏诛元子孙是岁天册元年也卲年四十九  华核 按吴志本传核字永先吴郡武进人也始为上虞尉典农都尉以文学入为秘府郎迁中书丞蜀为魏所并核诣宫门发表曰间闻贼众蚁聚向西境西境报险谓当无虞定闻陆抗表至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昔卫为翟所灭而桓公存之今道里长远不可救振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孙&#即位封徐陵亭侯宝鼎二年&#更营新宫制度弘广饰以珠玉所费甚多是时盛夏兴工农守并废核上疏谏曰臣闻汉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归刘氏之宽仁省役约法与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藩汉室当此之时皆以为泰山之安无穷之基也至于贾谊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为长叹息者六乃曰当今之势何异抱火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而谓之安其后变乱皆如其言臣虽下愚不识大伦窃以曩时之事揆今之势谊云复数年间诸王方刚汉之傅相称疾罢归欲以此为治虽尧舜不能安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大半之众习攻战之余术乘戎马之旧势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其犹楚汉势不两立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谊之所欲痛哭比今为缓抱火卧薪之喻于今而急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察今势之如此故广开农桑之业积不訾之储恤民重役务养战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期运未至早弃万国自是之后强臣专政上诡天时下违众议忘安存之本邀一时之利数兴军旅倾竭府藏兵劳民困无时获安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哀苦之余民耳遂使军资空匮仓廪不实布帛之赐寒暑不周重以失业家户不赡而北积谷养民专心东向无复他警蜀为西藩土地险固加承先主统御之术谓其守御足以长久不图一朝奄至倾覆唇亡齿寒古人所惧交州诸郡国之南土交址九真二郡已没日南孤危存亡难保合浦以北民皆摇动因连避役多有离叛而备戍减少威镇转轻常恐呼吸复有变故昔海寇窥窬东县多得离民地习海行狃于往年钞盗无日今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诚宜住建立之役先备豫之计勉垦殖之业为饥乏之救惟恐农时将过东作向晚有事之日整严未办若舍此急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之役应烽燧之急驱怨苦之众赴白刃之难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如但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乏不待接刃而战士已困矣昔太戊之时桑谷生庭惧而修德怪消殷兴荧惑守心宋以为灾景公下从瞽史之言而荧惑退舍景公延年夫修德于身而感异类言发于口而通神明臣以愚蔽误忝近署不能翼宣仁泽以感灵祗仰惭俯愧无所投处退伏思惟荧惑桑谷之异天示二主至如他余锱介之妖近是门庭小神所为验之天地无有他变而征祥符瑞前后屡臻明珠既觌白雀继见万亿之祚实灵所挺以九域为宅天下为家不与编户之民转徙同也又今之宫室先帝所营卜土立基非为不祥又杨市土地与宫连接若大功毕竟舆驾迁住门行之神皆当转移犹恐长久未必胜旧屡迁不可留则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会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举大事必有大殃今虽诸侯不会诸侯之军与会无异六月戊己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农月时不可失昔鲁隐公夏城中丘春秋书之垂为后戒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袭春秋之所书废敬授之上务臣以愚管窃所未安又恐所召离民或有不至讨之则废役兴事不讨日月滋慢若悉并到大众聚会希无疾病且人心安则念善苦则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难欲以十卒当东一人天下未定深可忧惜之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若到万人则倍益十万病者有死亡之损叛者传不善之语此乃大敌所以欢喜也今当角力中原以定强弱正于际会彼益我损加以劳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曰国非其国安宁之世戒备如此况敌强大而忽农忘畜今虽颇种殖间者大水沈没其余存者当须耘获而长吏怖期上方诸郡身涉山林尽力伐材废农弃务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州郡见米当待有事冗食之众仰官供济若上下空乏运漕不供而北敌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复出不能为陛下计明矣臣闻君明者臣忠主圣者臣直是以慺慺昧犯天威乞垂哀省书奏&#不纳后迁东观令领右国史核上疏辞让&#答曰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艺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闻之以卿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以越扬班张蔡之畴怪乃谦光厚自菲薄宜勉修所职以迈先贤勿复纷纷时仓廪无储世俗滋侈核上疏曰今寇雠充斥征伐未已居无积年之储出无应敌之畜此乃有国者所宜深忧也夫财谷所生当出于民趋时务农国之上急而都下诸官所掌别异各自下调不计民力辄与近期长吏畏罪昼夜催民委舍佃事遑赴会日定送到都或蕴积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时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夺其播殖之时而责其今年之税如有逋悬则籍没财物故家户贫困衣食不足宜暂息众役专心农桑古人称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女不织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国惟农是务军兴以来已向百载农人废南亩之务女工停机杼之业推此揆之则蔬食而长饥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臣闻主之所求于民者二民之所望于主者三二谓求其为己劳也求其为己死也三谓饥者能食之劳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赏之民以致其二事而王失其三望者则怨心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实民劳役猥主之二求已备民之三望未报且饥者不待美馔而后饱寒者不俟狐貉而后温为味者口之奇文绣者身之饰也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不勤麻枲并绣文黼黻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担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至于富贾商贩之家重以金银奢恣尤甚天下未平百姓不赡宜一生民之原丰谷帛之业而弃功于浮华之巧妨日于侈靡之事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今吏士之家少无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户有一女十万家则十万人人织绩一岁一束则十万束矣使四疆之内同心戮力数年之间布帛必积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绮绣无益之饰且美貌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若实如论有之无益废之无损者何爱而不暂禁以充府藏之急乎此救乏之上务富国之本业也使管晏复生无以易此汉之文景承平继统天下已定四海无虞犹以雕文之伤农事锦绣之害女工开富国之利杜饥寒之本况今六合分乖豺狼充路兵不离疆甲不解带而可以不广生财之原充府藏之积哉&#以核年老&#令草表核不敢又&#作草文停立待之核为文曰咨核小臣草芥凡庸遭眷值圣受恩特隆越从朽壤蝉蜕朝中熙光紫闼青琐是凭毖挹清露沐浴凯风效无丝牦负阙山崇滋润含垢恩贷累重秽质被荣局命得融欲报罔极委之皇穹圣恩雨注哀弃其尤猥命草对润被下愚不敢违&#惧速罪诛冒承诏命魂逝形留核前后陈便宜及贡荐良能解释罪过书百余上皆有补益文多不悉载天册元年以微谴免数岁卒核所论事章疏咸传于世也  晋一   刘颂 按晋书本传颂字子雅广陵人汉广陵厉王胥之后也世为名族同郡有雷蒋谷鲁四姓皆出其下时人为之语曰雷蒋谷鲁刘最为祖父观平阳太守颂少能辨物理为时人所称察孝廉举秀才皆不就文帝辟为相府掾奉使于蜀时蜀新平人饥土荒颂表求振贷不待报而行由是除名武帝践祚拜尚书三公郎典科律申冤讼累迁中书侍郎咸宁中诏颂与散骑郎白褒巡抚荆扬以奉使称旨转黄门郎迁议郎守廷尉时尚书令史扈寅非罪下狱诏使考竟颂执据无罪寅遂得免时人以颂比张释之在职六年号为详平会灭吴诸将争功遣颂校其事以王浑为上功王浚为中功帝以颂持法失理左迁京兆太守不行转任河内临发上便宜多所纳用郡界多公主水碓遏塞流水转为浸害颂表罢之百姓获其便利寻以母忧去职服阕除淮南相在官严整甚有政绩旧修芍陂年用数万人豪强兼并孤贫失业颂使大小戮力计功受分百姓歌其平惠颂在郡上疏曰臣昔忝河内临辞受诏卿所言悉要事宜小大数以闻恒苦多事或不能悉有报勿以为疑臣受诏之日喜惧交集益思自竭用忘其鄙愿以萤烛增辉重光到郡草具所陈如左未及书上会臣婴丁天罚寝顿累年今谨封上前事臣虽才不经国言浅多违犹愿陛下垂省使臣微诚得经圣鉴不总弃于常案如有足采冀补万一伏见诏书开启土宇以支百世封建戚属咸出之藩夫岂不怀公理然也树国全制始成于今超秦汉魏氏之局节绍五帝三代之绝迹功被无外光流后裔巍巍盛美三五之君殆有惭德何则彼因自然而就之异乎绝迹之后更创之虽然封幼稚皇子于吴蜀臣之愚虑谓未尽善夫吴越剽轻庸蜀险绝此故变衅之所出易生风尘之地且自吴平以来东南六州将士更守江表此时之至患也又内兵外守吴人有不自信之心宜得壮王以镇抚之使内外各安其旧又孙氏为国文武众职数拟天朝一旦堙替同于编户不识所蒙更生之恩而灾困逼身自谓失地用怀不靖今得长王以临其国随才授任文武并叙士卒百役不出其乡求富贵者取之于国内内兵得散新邦又安两获其所于事为宜宜取同姓诸王年二十以上人才高者分王吴蜀以其去近就远割裂土宇令倍于旧以徙封故地用王幼稚须皇子长乃遣君之于事无晚也急所须地交得长主此事宜也臣所陈封建今大义已举然余众事傥有足采以参成制故皆并列本事臣闻不惮危悔之患而愿献所见者尽忠之臣也垂听逆耳甘纳苦言者济世之君也臣以期运幸遇无讳之朝虽当抗疏陈辞泛论政体犹未悉所见指言得失徒荷恩宠不异凡流臣窃自愧不尽忠规无以上报谨列所见如左臣诚未自许所言必当然要以不隐所怀为上报之节若万一足采则微臣更生之年如皆瞽妄则国之福也愿陛下缺半日之间垂省臣言伏惟陛下虽应天顺人龙飞践祚为创业之主然所遇之时实是叔世何则汉末陵迟阉竖用事小人专朝君子在野政荒众散遂以乱亡魏武帝以经略之才拨烦理乱兼肃文教积数十年至于延康之初然后吏清下顺法始大行逮至文明二帝奢淫骄纵倾殆之主也然内盛台榭声色之娱外当三方英豪严敌事成克举少有愆违其故何也实赖前绪以济勋业然法物政刑固已渐颓矣自嘉平之初晋祚始基逮于咸熙之末其间累年虽鈇钺屡断剪除凶丑然其存者咸蒙遭时之恩不轨于法泰始之初陛下践祚其所服乘皆先代功臣之胄非其子孙则其曾元古人有言膏粱之性难正故曰时遇叔世当此之秋天地之位始定四海洗心整纲之会也然陛下犹以用才因宜法宽有由积之在素异于汉魏之先三祖崛起易朝之为未可一旦直绳御下诚时宜也然至所以为政矫世众务自宜渐出公涂法正威断日迁就肃譬由行舟虽不横截迅流然俄向所趣渐靡而往终得其济积微稍着以至于今可以言政而自泰始以来将三十年政功美绩未称圣旨凡诸事业不茂既往以陛下明圣犹未及叔世之弊以成始初之隆传之后世不无虑乎意者臣言岂不少概圣心夫顾惟万载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难倾一倾难正故虑经后世者必精目下之政政安遗业使数世赖之若乃兼建诸侯而树藩屏深根固蒂则祚延无穷可以比迹三代如或当身之政遗风余烈不及后嗣虽树亲戚而成国之制不建使夫后世独任智力以安大业若未尽其理虽经异时忧责犹追在陛下将如之何愿陛下善当今之政树不拔之势则天下无遗忧矣夫圣明不世及后嗣不必贤此天理之常也故善为天下者任势而不任人任势者诸侯是也任人者郡县是也郡县之察小政理而大势危诸侯为邦近多违而远虑固圣王推终始之弊权轻重之理包彼小违以据大安然后足以藩固内外维镇九服夫武王圣主也成王贤王也然武王不恃成王之贤而广封建者虑经无穷也且善言今者必有验之于古唐虞以前书文残缺其事难详至于三代则并建明德及兴王之显亲列爵五等开国承家以藩屏帝室延祚久长近者五六百岁远者仅将千载逮至秦氏罢侯置守子弟不分尺土孤立无辅二世而&#汉承周秦之后杂而用之前后二代各二百余年揆其封建不用虽强弱不适制度舛错不尽事中然迹其衰&#恒在同姓失职诸侯微时不在强盛昔吕氏作乱幸赖齐代之援以宁社稷七国叛逆梁王捍之卒弭其难自是之后威权削夺诸侯止食租奉甚者至乘牛车是以王莽得擅本朝遂其奸谋倾荡天下毒流生灵光武绍起虽封树子弟而不建成国之制祚亦不延魏氏承之圈闭亲戚幽囚子弟是以神器速倾天命移在陛下长短之应祸福之征可见于此又魏氏虽正位居体南面称帝然三方未宾正朔有所不加实有战国相持之势大晋之兴宣帝定燕太祖平蜀陛下灭吴可谓功格天地土广三王舟车所至人迹所及皆为臣妾四海大同始于今日宜承大勋之籍及陛下盛明之时开启土宇使同姓必王建久安于万载垂长世于无穷臣又闻国有任臣则安有重臣则乱而王制人君立子以适不以长立适以长不以贤此事情之不可易者也而贤明至少不肖至众此固天理之常也物类相求感应而至又自然也是以暗君在位则重臣盈朝明后临政则任臣列职夫任臣之与重臣俱执国统而立断者也然成败相反邪正相背其故何也重臣假所资以树私任臣因所藉以尽公尽公者政之本也树私者乱之源也推斯言之则泰日少乱日多政教渐颓欲国之无危不可得也又非徒唯然而已借令愚劣之嗣蒙先哲之遗绪得中贤之佐而树国本根不深无干辅之固则所谓任臣者化而为重臣矣何则国有可倾之势则执权者见疑众疑难以自信而甘受死&#者非人情故也若乃建基既厚藩屏强御虽置幼君赤子而天下不惧曩之所谓重臣者今悉反忠而为任臣矣何则理无危势怀不自猜忠诚得着不惕于邪故也圣王知贤哲之不世及故立相持之势以御其臣是以五等既列臣无忠慢同于竭节以徇其上群后既建继体贤鄙亦均一契等于无虑且树国苟固则所任之臣得贤益理次委中智亦足以安何则势固易持故也然则建邦苟尽其理则无向不可是以周室自成康以下逮至宣王宣王之后到于赧王其间历载朝无名臣而宗庙不陨者诸侯维持之也故曰为社稷计莫若建国夫邪正逆顺者人心之所系服也今之建置宜审量事势使诸侯率义而动同忿俱奋令其力足以维带京邑若包藏祸心惕于邪而起孤立无党所蒙之籍不足独以有为然齐此甚难陛下宜与达古今善识事势之士深共筹之建侯之理使君乐其国臣荣其朝各流福祚传之无穷上下一心爱国如家视百姓如子然后能保荷天禄兼翼王室今诸王裂土皆兼于古之诸侯而君贱其爵臣耻其位莫有安志其故何也法同郡县无成国之制故也今之建置宜使率由旧章一如古典然人心系常不累十年好恶未改情愿未移臣之愚虑以为宜早创大制迟回众望犹在十年之外然后能令君臣各安其位荣其所蒙上下相持用成藩辅如今之为适足以亏天府之藏徒弃谷帛之资无补镇国卫上之势也古者封建既定各有其国后虽王之子孙无复尺土此今事之必不行者也若推亲&#转有所废以有所树则是郡县之职非建国之制今宜豫开此地令十世之内使亲者得转处近十世之远近郊地尽然后亲&#相维不得复如十世之内然犹树亲有所迟天下都满已弥数百千年矣今方始封而亲&#倒施甚非所宜宜更大量天下土田方里之数都更裂土分人以王同姓使亲&#远近不错其宜然后可以永安古者封国大者不过土方百里然后人数殷众境内必盈其力足以备充制度今虽一国周环近将千里然力实寡不足以奉国典所遇不同故当因时制宜以尽事适今宜令诸王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于古典所应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须渐而备之不得顿设也须车甲器械既具群臣乃服彩章仓廪已实乃营宫室百姓已足乃备官司境内充实乃作礼乐惟宗庙社稷则先建之至于境内之政官人用才自非内史国相命于天子其余众职及死生之断谷帛资实庆赏刑威非封爵者悉得专之今臣所举二端盖事之大较其所不载应在二端之属者以此为率今诸国本一郡之政耳若备旧典则官司以数事所不须而以虚制损实力至于庆赏刑断所以卫下之权不重则无以威众人而卫上故臣之愚虑欲令诸侯权具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亦终于必备今事为宜周之建侯长享其国与王者并远者仅将千载近者犹数百年汉之诸王传祚仅至曾元人性不甚相远古今一揆而短长甚违其故何耶立意本殊而制不同故也周之封建使国重于君公侯之身轻于社稷故无道之君不免诛放敦兴灭继绝之义故国祚不泯不免诛放则群后思惧后嗣必继是无亡国也诸侯思惧然后轨道下无亡国天子乘之理势自安此周室所以长在也汉之树置君国轻重不殊故诸王失度陷于罪戮国随以亡不崇兴灭继绝之序故下无固国下无固国天子居上势孤无辅故奸臣擅朝易倾大业今宜反汉之弊修周旧迹国君虽或失道陷于诛绝又无子应除苟有始封支嗣不问远近必绍其祚若无遗类则虚建之须皇子生以继其统然后建国无灭又班固称诸侯失国亦由网密今又宜都宽其检且建侯之理本经盛衰大制都定班之群后着誓丹青书之玉版藏之金匮置诸宗庙副在有司寡弱小国犹不可危岂况万乘之主承难倾之邦而加其上则自然永久居重固之安可谓根深华岳而四维之也臣愚愿陛下置天下于自安之地寄大业于固成之势则可以无遗忧矣今阎闾少名士官司无高能其故何也清议不肃人不立德行在取容故无名士下不专局又无考课吏不竭节故无高能无高能则有疾世事少名士则后进无准故臣思立吏课而肃清议夫欲富贵而恶贫贱人理然也圣王大谙物情知不可去故直同公私之利而诡其求道使夫欲富者必先由贫欲贵者必先安贱安贱则不矜不矜然后廉耻厉守贫者必节欲节欲然后操全以此处务乃得尽公尽公者富贵之徒也为无私者终得其私故公私之利同也今欲富者不由贫自得富欲贵者不安贱自得贵公私之涂既乖而人情不能无私私利不可以公得则恒背公而横务是以风节日颓公理渐替人士富贵非孰道之所得以此为政小在难期然教颓来既久难反一朝又世放都靡营欲比肩群士浑然庸行相似不可顿肃甚殊黜陟也且教不求尽善善在抑尤同侈之中犹有甚泰使夫昧适情之乐者损其显荣之贵俄在不鲜之地约己洁素者蒙俭德之报列于清官之上二业分流令各有蒙然俗放都奢不可顿肃故臣私虑愿先从事于渐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人君至少同于天日故非垂听所得周览是以圣王之化执要而已委务于下而不以事自婴分职既定无所与焉非惮日昃之勤而牵于逸豫之虞诚以政体宜然事势致之也何则夫造创谋始逆暗是非以别能否甚难察也既以施行因其成败以分功罪甚易识也易识在考终难察在造始故人君恒居其易则安人臣不处其难则乱今陛下每精事始而略于考终故群吏虑事怀成败之惧轻饰文采以避目下之谴重此政功所以未善也今人主能恒居易执要以御其下然后人臣功罪形于成败之征无逃其诛赏故罪不可蔽功不可诬功不可诬则能者劝罪不可蔽则违慢日肃此为国之大略也臣窃惟陛下圣心意在尽善惧政有违故精事始以求无失又以众官胜任者少故不委务宁居日昃也臣之愚虑窃以为欲尽善故宜考终何则精始难校故也又群官多不胜任亦宜委务使能者得以成功不能者得以着败败着可得而废功成可得遂任然后贤能常居位以善事暗劣不得以尸禄害政如此不已则胜任者渐多经年少久即群司&#得其人矣此校才考实政之至务也今人主不委事仰成而与诸下共造事始则功罪难分下不专事居官不久故能否不别何以验之今世士人决不悉良能也又决不悉疲软也然今欲举一忠贤不知所赏求一负败不知所罚及其免退自以犯法耳非不能也登进者自以累资及人间之誉耳非功实也若谓不然则当今之政未称圣旨此其征也陛下御今法为政将三十年而功未日新其咎安在古人有言琴瑟不调甚者必改而更张凡臣所言诚政体之常然古今异宜所遇不同陛下纵未得尽仰成之理都委务于下至于事应奏御者蠲除不急使要事得精可三分之二古者六卿分职冢宰为师秦汉已来九列执事丞相都总今尚书制断诸卿奉成于古制为重事所不须然今未能省并可出众事付外寺使得专之尚书为其都统若丞相之为惟立法创制死生之断除名流徙退免大事及连度支之事台乃奏处其余外官皆专断之岁终台阁课功校簿而已此为九卿造创事始断而行之尚书书主赏罚绳之其势必愈考成司非而已于今亲掌者动受成于上上之所失不得复以罪下岁终事功不建不知所责也夫监司以法举罪狱官案劾尽实法吏据辞守文大较虽同然至于施用监司与夫法狱体宜小异狱官唯实法吏唯文监司则欲举大而略小何则夫细过微阙谬妄之失此人情之所必有而悉纠以法则朝野无全人此所谓欲理而反乱者也故善为政者纲举而网疏纲举则所罗者广网疏则小必漏所罗者广则为政不苛此为政之要也而自近世以来为监司者类大纲不振而微过必举微过不足以害政举之则微而益乱大纲不振则豪强横肆豪强横肆则百姓失职矣此错所急而倒所务之由也今宜令有司反所常之政使天下可善化及此非难也人主不善碎密之案必责犯强举尤之奏当以尽公则害政之奸自然禽矣夫大奸犯政而乱兆庶之罪者类出富强而豪富者其力足惮其货足欲是以官长顾势而顿笔下吏纵奸惧所司之不举则谨密网以罗微罪使奏劾相接状似尽公而挠法不亮固已在其中矣非徒无益于政体清议乃由此而益伤古人有言曰君子之过如日之蚀焉又曰过而能改又曰不贰过凡此数者皆是贤人君子不能无过之言也苟不至于害政则皆天网之所漏所犯在甚泰然后王诛所必加此举罪浅深之大例者也故君子得全美以善事不善者必夷戮以警众此为政诛赦之准式也何则所为贤人君子苟不能无过小疵不可以废其身而辄绳以法则愧于明时何则虽有所犯轻重甚殊于士君子之心受责不同而名不异者故不轨之徒得引名自方以惑众听因名可乱假力取直故清议益伤也凡举过弹违将以肃风论而整世教今举小过清议益颓是以圣人深识人情而达政体故其称曰不以一眚掩大德又曰赦小过举贤才又曰无求备于一人故冕而前旒充纩塞耳意在善恶之报必取其尤然后简而不漏大罪必诛法禁易全也何则害法在犯尤而谨搜微过何异放兕豹于公路而禁鼠盗于隅隙古人有言鈇钺不用而刀锯日弊不可以为政此言大事缓而小事急也时政所失少有此类陛下宜反而求之乃得所务也夫权制不可以经常政乖不可以守安此言攻守之术异也百姓虽愚望不虚生必因时而发有因而发则望不可夺事变异前则时不可违明圣达政应赴之速不及下车故能动合事机大得人情昔魏武帝分离天下使人役居户各在一方既事势所须且意有曲为权假一时以赴所务非正典也然逡巡至今积年未改百姓虽身丁其困而私怨不生诚以三方未悉荡并知时未可以求安息故也是以甘役如归视险若夷至于平吴之日天下怀静而东南二方六州郡兵将士武吏戍守江表或给京城运漕父南子北室家分离咸更不宁又不习水土运役勤瘁并有死&#之患势不可久此宜大见处分以副人望魏氏错役亦应改旧此二者各尽其理然黔首感恩怀德讴吟乐生必十倍于今也自董卓作乱以至今近出百年四海勤瘁丁难极矣六合浑并始于今日兆庶思宁非虚望也然古今异宜所遇不同诚亦未可以希遵在昔放息马牛然使受百役者不出其国兵备待事其乡实在可为纵复不得悉然为之苟尽其理可静三分之二吏役可不出千里之内但如斯而已天下所蒙已不訾矣政务多端世事之未尽理者难&#以疏举振领总纲要在三条凡政欲静静在息役息役在无为仓廪欲实实在利农利农在平籴为政欲着信着信在简贤简贤在官久官久非难也连其班级自非才宜不得傍转以终其课则事善矣平籴已有成制其未备者可就国足则谷积矣无为匪他却功作之勤抑似益而损之利如斯而已则天下静矣此三着既举虽未足以厚化然可以为安有余矣夫王者之利在生天地自然之财农是也所立为指于此事诚有功益苟或妨农皆务所息此悉似益而损之谓也然今天下自有事所必须不得止己或用功甚少而所济至重目下为之虽少有废而计终已大益农官有十百之利及有妨害在始如未急终作大患宜逆加功以塞其渐如河汴将合沉莱苟善则役不可息诸如此类亦不得已已然事患缓急权计轻重自非近如此类准以为率乃可兴为其余皆务在静息然能善算轻重权审其宜知可兴可废甚难了他自非上智远才不干此任夫创业之美勋在垂统使夫后世蒙赖以安其为安也虽昏犹明虽愚若智济世功者实在善化之为要在静国至夫修饰官署凡诸作役务为恒伤过泰不患不举此将来所不须于陛下而自能者也至于仰蒙前绪所凭日月者实在遗风系人心余烈匡幼弱而令勤所不须以伤所凭钧此二者何务孰急陛下少垂恩回虑详择所安则大理尽矣世之私议窃比陛下于孝文臣以为圣德隆杀将在乎后不在当今何则陛下龙飞凤翔应期践祚有创业之勋矣扫灭强吴奄征南海又有之矣以天子之贵而躬行布衣之所难孝俭之德冠于百王又有之矣履宜无细动成轨度又有之矣若善当身之政建藩屏之固使晋代久长后世仰瞻遗迹校功考事实与汤武比隆何孝文足云臣之此言非臣下褒上虚美常辞其事实然若所以资为安之理或未尽善则恐良史书勋不得远尽弘美甚可惜也然不可使夫知政之士得参圣虑经年少久终必有成愿陛下少察臣言又论肉刑见刑法志诏答曰得表陈封国之制宜加古典任刑齐法宜复肉刑及六州将士之役居职之宜诸所陈闻具之知卿乃心为国也动静数以闻元康初从淮南王允入朝会诛杨骏颂屯卫殿中其夜诏以颂为三公尚书又上疏论律令事为时论所美久之转吏部尚书建九班之制欲令百官居职希迁考课能否明其赏罚贾郭专朝任者欲速竟不施行及赵王伦之害张华也颂哭之甚恸闻华子得逃喜曰茂先卿尚有种也伦党张林闻之大怒惮颂持正而不能害也孙秀等推崇伦功宜加九锡百官莫敢异议颂独曰昔汉之锡魏魏之锡晋皆一时之用非可通行今宗庙乂安虽嬖后被退势臣受诛周勃诛诸吕而尊孝文霍光废昌邑而奉孝宣并无九锡之命违旧典而习权变非先王之制九锡之议请无所施张林积忿不已以颂为张华之党将害之孙秀曰诛张裴已伤时望不可复诛颂林乃止于是以颂为光禄大夫门施行马寻病卒使使者吊祭赐钱二十万朝服一具谥曰贞中书侍郎刘沉议颂当时少辈应赠开府孙秀素恨之不听颂无子养弟和子雍早卒更以雍弟诩子为适孙袭封永康元年诏以颂诛贾谧督摄众事有功追封梁邹县侯食邑千五百户颂弟彪字仲雅参安东军事伐吴获张悌累官积弩将军及武库火彪建计断屋得出诸宝器历荆州刺史次弟仲字世混历黄门郎荥阳太守未之官卒初颂嫁女临淮陈矫矫本刘氏子与颂近亲出养于姑改姓陈氏中正刘友讥之颂曰舜后姚虞陈田本同根系而世皆为婚礼律不禁今与此同义为婚可也友方欲列上为陈骞所止故得不劾颂问明法掾陈默蔡畿曰乡里谁最屈二人俱云刘友屈颂作色呵之畿曰友以私议冒犯明府为非然乡里公论称屈友辟公府掾尚书郎黄沙御史  谏诤部名臣列传六   晋二   阎缵 按晋书本传缵字续伯巴西安汉人也祖圃为张鲁功曹劝鲁降魏封平乐乡侯父璞嗣爵仕吴至牂牁太守缵侨居河南新安少游英豪多所交结博览坟典该通物理父卒继母不慈缵恭事弥谨而母疾之愈甚乃诬缵盗父时金宝讼于有司遂被清议十余年缵无怨色孝谨不怠母后意解更移中正乃得复品为太傅杨骏舍人转安复令骏之诛也缵弃官归要骏故主簿潘岳掾崔基等共葬之基岳畏罪推缵为主墓成当葬骏从弟模告武陵王将表杀造意者众咸惧填冢而逃缵独以家财成墓葬骏而去国子祭酒邹湛以缵才堪佐着荐于秘书监华峤峤曰此职闲廪重贵势多争之不暇求其才遂不能用河间王颙引为西戎校尉司马有功封平乐乡侯愍怀太子之废也缵舆棺诣阙上书理太子之冤曰伏见赦文及榜下前太子遹手疏以为惊愕自古以来臣子悖逆未有如此之甚也幸赖天慈全其首领臣伏念遹生于圣父而至此者由于长养深宫沉沦富贵受饶先帝父母骄之每见选师傅下至群吏率取膏粱击钟鼎食之家希有寒门儒素如卫绾周文石奋疏广洗马舍人亦无汲黯郑庄之比遂使不见事父事君之道臣案古典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以此明先王欲令知先贱然后乃贵自顷东宫亦微太盛所以致败也非但东宫历观诸王师友文学皆豪族力能得者率非龚遂王阳能以道训友无亮直三益之节官以文学为名实不读书但共鲜衣好马纵酒高会嬉游博奕岂有切磋能相长益臣常恐公族迟陵以此叹息今遹可以为戒恐其被斥弃逐远郊始当悔过无所复及昔戾太子无状称兵距命而壶关三老上书有田千秋之言犹曰子弄父兵罪应笞耳汉武感悟之筑思子之台今遹无状言语悖逆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犹为轻于戾太子尚可禁持重选保傅如司空张华道德深远乃心忠诚以为之师光禄大夫刘实寒苦自立终始不衰年同吕望经籍不废以为之保尚书仆射裴頠明允恭肃体道居正以为之友置游谈文学皆选寒门孤宦以学行自立者及取服勤更事涉履艰难事君事亲名行素闻者使与共处使严御史监护其家绝贵戚子弟轻薄宾客如此左右前后莫非正人师傅文学可令十日一讲使共论议于前&#使但道古今孝子事亲忠臣事君及思愆改过之义皆闻善道庶几可全昔太甲有罪放之三年思庸克复为殷明王又魏文帝惧于见废夙夜自祗竟能自全及至明帝因母得罪废为平原侯为置家臣庶子师友文学皆取正人共相匡矫兢兢慎罚事父以孝父没事母以谨闻于天下于今称之汉高皇帝数置酒于庭欲废太子后四皓为师子房为傅竟复成就前事不忘后事之戒孟轲有云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虑患也深故多善功李斯云慈母多败子严家无格卤由陛下骄遹使至于此庶其受罪以来足自思改方今天下多虞四夷未宁将伺国隙储副大事不宜空虚宜为大计小复停留先加严诲依平原侯故事若不悛改弃之未晚也臣素寒门无力仕宦不经东宫情不私遹念昔楚国处女谏其王曰有龙无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尝备近职虽未得自结天日情同阍寺悾悾之诚皆为国计臣老母见臣为表乃为臣卜卦云书御即死妻子守臣涕泣见止臣独以为频见拔擢尝为近职此恩难忘何以报德唯当陈诚以死献忠辄具棺絮伏须刑诛书御不省及张华遇害贾谧被诛朝野震悚缵独抚华尸恸哭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夫过叱贾谧尸曰小儿乱国之由诛其晚矣皇太孙立缵复上疏曰臣前上书讼太子之枉不见省览昔壶关三老陈卫太子之冤而汉武筑思子之台高庙令田千秋上书不敢正言托以鬼神之教而孝武大感月中三迁位至丞相乘车入殿号曰车氏恨臣精诚微薄不能有感竟使太子流离没命许昌向令陛下即纳臣言不致此祸天赞圣意三公献谋庶人赐死罪人斯得太子以明臣恨其晚无所复及诏书慈悼迎丧反葬复其礼秩诚副众望不意吕霍之变复生于今日伏见诏书建立太孙斯诚陛下上顺先典以安社稷中慰慈悼冤魂之痛下令万国心有所系追惟庶人所为无状几倾宗社赖相国太宰至忠愤发潜谋俱断奉赞圣意以成神武虽周诛二叔汉扫诸吕未足以喻臣愿陛下因此大更厘改以为永制礼置太子居以士礼与国人齿为置官属皆如朋友不为纯臣既使上厌至望以崇孝道又令不相严惮易相规正昔汉武既信奸谗危害太子复用望气之言欲尽诛诏狱中囚邴吉以皇孙在焉闭门距命后遂拥护皇孙督罚乳母卒至成人立为孝宣皇帝苟志于忠无往不可历观古人虽不避死亦由世教宽以成节吉虽距诏书事在于忠故宥而不责自晋兴已来用法太严迟速之间辄加诛斩一身伏法犹可强为今世之诛动辄灭门昔吕后临朝肆意无道周昌相赵三召其王而昌不遣先征昌入乃后召王此由汉制本宽得使为快假令如今吕后必谓昌已反夷其三族则谁敢复为杀身成义者哉此法宜改可使经远又汉初废赵王张敖其臣贯高谋&#高祖高祖不诛以明臣道田叔孟舒十人为奴髡钳随王隐亲侍养故令平安向使晋法得容为义东宫之臣得如周昌固护太子得如邴吉距诏不坐伏死谏争则圣意必变太子以安如田叔孟舒侍从不罪者则隐亲左右奸凶毒药无缘得设太子不夭也臣每责东宫臣故无侍从者后闻颇有于道路望车拜辞而有司收付洛阳狱奏科其罪然臣故莫从良有以也又本置三率盛其兵马所以宿卫防虞而使者卒至莫有警严覆请审者此由恐畏灭族今皇孙冲幼去事多故若有不虞强臣专制奸邪矫诈虽有相国保训东宫拥佑之恩同于邴吉适可使玉体安全宜开来防可着于令自今已后诸有废兴仓卒群臣皆得辄严须录诣殿前面受口诏然后为信得同周昌不遣王节下听臣子隐亲得如田叔孟舒不加罪责则永固储副以安后嗣之远虑也来事难知往事可改臣前每见詹事裴权用心恳恻舍人秦戢数上疏启谏而爰倩赠以九列权有忠意独不蒙赏谓宜依倩为比以宠其魂推寻表疏如秦戢辈及司隶所奏诸敢拜辞于道路者明诏称扬使微异于众以劝为善以奖将来也缵又陈今相国虽已保傅东宫保其安危至于旦夕训诲辅道出入动静劬劳宜选寒苦之士忠贞清正老而不衰如城门校尉梁柳白衣南安朱冲比者以为师傅其侍臣以下文武将吏且勿复取盛戚豪门子弟若吴太妃家室及贾郭之党如此之辈生而富溢无念修己率多轻薄浮华相驱放纵皆非所补益于吾少主者也皆可择寒门笃行学问素士更履险易节义足称者以备群臣可轻其礼仪使与古同于相切磋为益昔魏文帝之在东宫徐干刘桢为友文学相接之道并如气类吴太子登顾谭为友诸葛恪为宾卧同&#帐行则参乘交如布衣相呼以字此则近代之明比也天子之子不患不富贵不患人不敬畏患于骄盈不闻其过不知稼穑之艰难耳至于甚者乃不知名六畜可不勉哉昔周公亲挞伯禽曹参笞窋二百圣考慈父皆不伤恩今不忍小相维持令至阙失顿相罪责不亦误哉在礼太子朝夕视膳昏定晨省跪问安否于情得尽五日一朝于敬既简于恩亦&#易致构问故曰一朝不朝其间容刀五日之制起汉高祖身为天子父犹庶人万机事多故阙私敬耳今主上临朝太子无事专主孝养宜改此俗文王世子篇曰王季一饭亦一饭再饭亦再饭安有逸豫五日一觐哉缵又陈今迎太子神柩孤魂独行太孙幼冲不可涉道谓可遣妃奉迎远路令其父衍随行卫护皇太子初见诬陷臣家门无佑三世假亲具尝辛苦以家观国固知太子有变臣故求副监国欲依邴吉故事距违来使供养拥护身亲饮食医药冀足救危主者以臣名资轻浅不肯见与世人见笑谓为此职进退难居有必死忧臣独以为苟全储君贾氏所诛甘心所愿今监国御史直副皆当三族侍卫无状实自宜然臣谓其小人不足具责故孔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临大节而不可夺是以圣王慎选故河南尹向雄昔能犯难葬故将锺会文帝嘉之始拔显用至于先帝以为右率如间之事若得向雄之比则岂可触哉此二使者但为愚怯亦非与谋但可诛身自全三族如郭俶郭斌则于刑为当又东宫亦宜妙选忠直亮正如向雄比陛下千秋万岁之后太孙幼冲选置兵卫宜得柱石之士如周昌者世俗浅薄士无廉节贾谧小儿恃宠恣睢而浅中弱植之徒更相翕习故世号鲁公二十四友又谧前见臣表理太子曰阎儿作此为健然观其意欲与诸司马家同皆为臣寒心伏见诏书称明满奋乐广侍郎贾引与谧亲理而亦疏远往免父丧之后停家五年虽为小屈有识贵之潘岳缪徽等皆谧父党共相沉浮人士羞之闻其晏然莫不为怪今诏书扬其罪并皆遣出百姓咸云清当臣独谓非但岳徽二十四人宜皆齐黜以肃风教朝廷善其忠烈擢汉中太守赵王伦死既葬缵以车轹其冢时张华兄子景后徙汉中缵又表宜还缵不护细行而慷慨好大节卒于官时年五十九缵五子皆开朗有才力长子亨为辽西太守属王浚自用其人亨不得之官依青州刺史苟晞刑政苛虐亨数切谏为晞所害  庾 按晋书庾纯传纯子字允臧少有清节历位博士齐王攸之就国也下礼官议崇锡之物与博士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等上表谏曰书称帝尧克明俊德以亲九族武王光有天下兄弟之国十有六人同姓之国四十人元勋睦亲显以殊礼而鲁卫齐晋大启土宇并受分器所谓惟善所在亲&#一也大晋龙兴隆唐周之远迹王室亲属佐命功臣咸受爵土而四海乂安今吴会已平诏大司马齐王出统方岳当遂抚其国家将准古典以垂永制昔周之选建明德以左右王室也则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季为司空及召芮毕毛诸国皆入居公卿大夫之位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也未闻古昔以三事之重出之国者汉氏诸侯王位尊势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赞朝政者乃有兼官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昔申无宇曰五大不在边先儒以为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又曰五细不在庭先儒以为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也不在庭不在朝廷为政也又曰亲不在外羇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之叔向有言公室将卑其枝叶先落公族公室之本而去之谚所谓芘焉而纵寻斧柯者也今使齐王贤邪则不宜以母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邪不宜大启土宇表见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周室大坏宣王中兴四夷交侵救急朝夕然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六合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三千里违旧章矣草议先以呈父纯纯不禁太常郑默祭酒曹志并过其事武帝以博士不答所问答所不问大怒事下有司尚书朱整褚等奏等侵官离局迷罔朝廷崇饰恶言假托无讳请收等八人付廷尉科罪父纯诣廷尉自首以议草见示愚浅听之诏免纯罪廷尉刘颂又奏等大不敬弃市论求平议尚书又奏请报听廷尉行刑尚书夏侯骏谓朱整曰国家乃欲诛谏臣官立八座正为此时卿可共驳正之整不从骏怒起曰非所望也乃独为驳议左仆射魏舒右仆射下邳王晃等从骏议奏留中七日乃诏曰等备为儒官不念奉宪制不指答所问敢肆其诬罔之言以干乱视听而是议主应为戮首但及家人并自首大信不可夺秦秀傅珍前者虚妄幸而得免复不以为惧当加罪戮以彰凶慝犹复不忍皆丐其死命秀珍等并除名后数岁复起为散骑侍郎终于国子祭酒  江逌 按晋书本传逌字道载陈留圉人也曾祖蕤谯郡太守祖允芜湖令父济安东参军逌少孤与从弟灌共居甚相友悌由是获当时之誉避苏峻之乱屏居临海绝弃人事剪茅结宇耽玩载籍有终焉之志本州辟从事除佐著作郎并不就征北将军蔡谟命为参军何充复引为骠骑功曹以家贫求试守为太末令县界深山中有亡命数百家恃险为阻前后守宰莫能平逌到官召其魁帅厚加抚接谕以祸福旬月之间襁负而至朝廷嘉之州檄为治中转别驾迁吴令中军将军殷浩将谋北伐请为谘议参军浩甚重之迁长史浩方修复洛阳经营荒梗逌为上佐甚有匡弼之益军中书檄皆以委逌时羌及丁零叛浩军震惧姚襄去浩十里结营以逼浩浩令逌击之逌进兵至襄营谓将校曰今兵非不精而众少于羌且其堑栅甚固难与校力吾当以计破之乃取数百鸡以长绳连之系火于足群鸡骇散飞集襄营襄营火发因其乱随而击之襄遂少败及桓温奏废浩佐吏逌遂免顷之除中书郎升平中迁吏部郎长兼侍中穆帝将修后池起阁道逌上疏曰臣闻王者处万乘之极享富有之大必显明制度以表崇高盛其文物以殊贵贱建灵台浚辟雍立宫馆设苑囿所以弘于皇之尊彰临下之义前圣创其礼后代遵其矩当代之君咸营斯事周宣兴百堵之作鸿雁歌安宅之欢鲁僖修泮水之宫采芹有思乐之颂盖上之有为非予欲是盈下之奉上不以劬劳为勤此自古之令典轨仪之大式也夫理无常然三正相诡司牧之体与世而移致饰则素故贲返于剥有大必盈则受之以谦损上益下顺兆庶之悦享以二簋用至约之义是以唐虞流化于茅茨夏禹垂美于卑室过俭之陋非中庸之制然三圣行之以致至道汉高祖当营建之始怒宫库之壮孝文处既富之世爱十家之产亦以播惠当时着称来叶今者二敌未殄神州荒芜举江左之众经略艰难漕扬越之粟北馈河洛兵不获戢运戍悠远仓库内罄百姓力竭加春夏以来水旱为害远近之收普减当年财伤人困大役未已军国之用无所取给方之往代丰弊相悬损之又损实在今日伏惟陛下圣质天纵凝旷清虚阐日新之盛茂钦明之量无欲体于自然冲素刑乎万国韶既尽美则必尽善宜养以元虚守以无为登览不以台观游豫不以苑沼偃息毕于仁义驰骋极于六艺观巍巍之隆鉴二代之文仰味羲农俯寻周孔其为逍遥足以尊道德之辅亲搢绅之秀畴咨以时顾问不倦献替讽谏日月而闻则庶绩惟凝六合咸熙中兴之盛迈于殷宗休嘉之庆流乎无穷昔汉起德阳锺离抗言魏营宫殿陈群正辞臣虽才非若人然职忝近侍言不足采而义在以闻帝嘉其言而止复领本州大中正升平末迁太常逌累让不许穆帝崩山陵将用宝器逌谏曰以宣皇顾命终制山陵不设明器以贻后则景帝奉遵遗制逮文明皇后崩武皇帝亦承前制无所施设惟脯糒之奠瓦器而已昔康皇帝元宫始用宝剑金舄此盖太妃罔巳之情实违先旨累世之法今外欲以为故事臣请述先旨停此二物书奏从之哀帝以天文失度欲依尚书洪祀之制于太极前殿亲执虔肃冀以免咎使太常集博士草其制逌上疏谏曰臣寻史汉旧制艺文志刘向五行传洪祀出于其中然自前代以来莫有用者又其文惟说为祀而不载仪注此盖久远不行之事非常人所参校按汉仪天子所亲之祠惟宗庙而已祭天于云阳祭地于汾阴在于别宫遥拜不诣坛所其余群祀之所必在幽静是以圆丘方泽列于郊野今若于承明之庭正殿之前设群神之坐行躬亲之礼准之旧典有乖常式臣闻妖眚之发所以鉴悟时主故寅畏上通则宋灾退度德礼增修则殷道以隆此往代之成验不易之定理顷者星辰颇有变异陛下祗戒之诚达于天人在予之惧忘寝与食仰虔元象俯凝庶政嘉祥之应实在今日而犹干干夕愓思广兹道诚实圣怀殷勤之至然洪祀有书无仪不行于世询访时学莫识其礼且其文曰洪祀大祀也阳曰神阴曰灵举国相率而行祀顺四时之序无令过差今按文而言皆漫而无适不可得详若不详而修其失不小帝不纳逌又上疏曰臣谨更思寻参之时事今强戎据于关雍桀狄纵于河朔封豕四逸虔刘神州长旌不卷钲鼓日戒兵疲人困岁无休已人事弊于下则七曜错于上灾沴之作固其宜然又顷者以来无乃大异彼月之蚀义见诗人星辰莫同载于五行故洪范不以为沴陛下今以晷度之失同之六沴引其轻变方之重眚求己笃于禹汤忧勤逾乎日昃将修大祀以礼神祗传曰外顺天地时气而祭其鬼神然则神必有号祀必有仪按洪祀之文惟神灵大略而无所祭之名称举国行祀而无贵贱之阻有赤黍之盛而无牲醴之奠仪法所用阙略非一若率文而行则举义皆阂有所施补则不统其源汉侍中卢植时之达学受法不究则不敢厝心诚以五行深远神道幽昧探赜之求难以常思错综之理不可一数臣非至精孰能与此帝犹&#撰定逌又陈古义帝乃止逌在职多所匡谏着阮籍序赞逸士箴及诗赋奏议数十篇行于世病卒时年五十八子蔚吴兴太守  陈元达 卜干 刘易 按晋书刘聪载记聪立左贵嫔刘氏为皇后聪将为刘氏起仪楼于后庭廷尉陈元达谏曰臣闻古之圣王爱国如家故皇天亦佑之如子夫天生蒸民而树之君者使为之父母以刑赏之不欲使殿屎黎元而荡逸一人晋氏暗虐视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绝其祚乃眷皇汉苍生引领息肩怀更苏之望有日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兹痛心疾首故身衣大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嫔服无绮彩重逆群臣之请故建南北宫焉今光极之前足以朝群后飨万国矣昭德温明以后足可以容六宫列十二等矣陛下龙兴以来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内兴殿观四十余所重之以饥馑疾疫死亡相属兵疲于外人怨于内为之父母固若是乎伏闻诏旨将营仪中宫新立诚臣等乐为子来者也窃以大难未夷宫宇粗给今之新营尤实非宜臣闻太宗承高祖之业惠吕息役之后以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以百金之费而辍露台历代垂美为不朽之迹故能断狱四百拟于成康陛下之所有不过太宗二郡地耳战守之备者岂仅匈奴南越而已哉孝文之广思费如彼陛下之狭欲损如此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颜色冒不测之祸者也聪大怒曰吾为万机主将营一殿岂问汝鼠子乎不杀此奴沮乱朕心朕殿何当得成邪将出斩之并其妻子同枭东市使群鼠共穴时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抱堂下树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也而陛下杀臣若死者有知臣要当上诉陛下于天下诉陛下于先帝朱云有云臣得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审陛下何如主耳元达先&#腰而入及至即以&#绕树左右曳之不能动聪怒甚刘氏时在后堂闻之密遣中常侍私&#左右停刑于是手疏切谏聪乃解引元达而谢之易逍遥园为纳贤园李中堂为愧贤堂 聪不复受朝贺军国之事一决于粲唯发中旨杀生除授王沉郭猗等意所欲皆从之又立市于后庭与宫人燕戏或三日不醒聪临上秋阁诛其特进綦毋达太中大夫公师彧尚书王琰田歆少府陈休左卫卜崇大司农朱诞等皆群阉所忌也侍中卜干泣谏聪曰陛下方隆武宣之化欲使幽谷无考盘奈何一旦先诛忠良将何以垂之于后昔秦爱三良而杀之君子知其不霸以晋厉之无道尸三卿之后犹有不忍之心陛下如何忽信左右爱憎之言欲一日尸七卿诏尚在臣闻犹未宣露乞垂昊天之泽回雷霆之威且陛下直欲诛之耳不露其罪名何以示四海此岂是帝王三讯之法邪因叩头流血王沉叱干曰卜侍中欲距诏乎聪拂衣而入免干为庶人太宰刘易及大将军刘敷御史大夫陈元达金紫光禄大夫王延等诣阙谏曰臣闻善人者乾坤之纪政教之本也邪佞者宇宙之螟王化之蟊贼也故文王以多士基周桓灵以群阉亡汉国之兴亡未有不由此也自古明王之世未尝有宦者与政武元安顺岂足为故事乎今王沉等乃处常伯之位握生死与夺于中势倾海内爱憎任之矫弄诏旨欺诬日月内谄陛下外佞相国威权之重侔于人主矣王公见之骇目卿宰望尘下车铨衡迫之选举不复以实士以属举政以贿成多树奸徒残毒忠善知王琰等忠臣必尽节于陛下惧其奸萌发露陷之极刑陛下不垂三察猥加诛戮怨感穹苍痛入九泉四海悲惋贤愚伤惧沉等皆刀锯之余背恩忘义之类岂能如士人君子感恩展效以答干泽也陛下何故亲近之何故贵任之昔齐桓公任易牙而乱孝怀委黄皓而灭此皆覆车于前殷鉴不远比年地震日蚀雨血火灾皆沉等之由愿陛下割剪凶丑与政之流引尚书御史朝省万机相国与公卿五日一入会议政事使大臣得极其言忠臣得逞其意则众灾自弭和气呈祥今遗晋未殄巴蜀未宾石勒潜有跨赵魏之志曹嶷密有王全齐之心而复以沉等助乱大政陛下腹心四支何处无患复诛巫咸戮扁鹊臣恐遂成桓侯膏肓之疾后虽欲疗之其如病何请免沉等官付有司定罪聪以表示沉等笑曰是儿等为元达所引遂成痴也寝之沉等顿首泣曰臣等小人过蒙陛下识拔幸得备洒扫宫合而王公朝士疾臣等如仇雠又深恨陛下愿收大造之恩以臣等膏之鼎镬皇朝上下自然雍穆矣聪曰此等狂言恒然卿复何足恨乎更以访粲粲盛称沉等忠清乃心王室聪大悦封沉等为列侯太宰刘易诣阙又上疏固谏聪大怒手坏其表易遂忿恚而死元达哭之悲恸曰人之云亡邦国殄悴吾既不复能言安用此默默生乎归而自杀  丁琪 按晋书张祚传永和十年祚纳尉缉赵长等议僭称帝位立宗庙舞八佾置百官改建兴四十二年为和平元年其夜有光如车盖声若雷霆震动城邑明日大风拔木灾异屡见而祚凶虐愈甚其尚书马岌以切谏免官郎中丁琪又谏曰先公累执忠节远宗吴会持盈守谦五十余载苍生所以鹄企西望四海所以注心大凉皇天垂赞士庶效死者正以先公道高彭昆忠逾西伯万里通虔任节不贰故也能以一州之众抗崩天之寇师徒岁起人不告疲陛下虽以大圣雄姿纂戎鸿绪勋德未高于先公而行革命之事臣窃未见其可华夷所以归系大凉义兵所以千里响赴者以陛下为本朝之故今既自尊人斯高竞一隅之地何以当中国之师城峻冲生负乘致寇惟陛下图之祚大怒斩之于阙下  苻融 按晋书苻坚载记融字博休坚之季弟也少而岐嶷夙成魁伟美姿度健之世封安乐王融上疏固辞健深奇之曰且成吾儿箕山之操乃止苻生爱其器貌常侍左右未弱冠便有台辅之望长而令誉弥高为朝野所属坚僭号拜侍中寻除中军将军融聪辩明慧下笔成章至于谈元论道虽道安无以出之耳闻则诵过目不忘时人拟之王粲尝着浮图赋壮丽清赡世咸珍之未有升高不赋临丧不诔朱彤赵整等推其妙速旅力雄勇骑射击刺百夫之敌也铨综内外刑政修理进才理滞王景略之流也尤善断狱奸无所容故为坚所委任后为司隶校尉京兆人董丰游学三年而返过宿妻家是夜妻为贼所杀妻兄疑丰杀之送丰有司丰不堪楚掠诬引杀妻融察而异之问曰汝行往还颇有怪异及卜筮与不丰曰初将发夜梦乘马南渡水反而北渡复自北而南马停水中鞭策不去俯而视之见两日在于水下马左白而湿右黑而燥寤而心悸窃以为不祥还之夜复梦如初问之筮者筮者曰忧狱讼远三枕避三沐既至妻为具沐夜授丰枕丰记筮者之言皆不从之妻乃自沐枕枕而寝融曰吾知之矣周易坎为水马为离梦乘马南渡旋北而南者从坎之离三爻同变变而成离离为中女坎为中男两日二夫之象坎为执法吏吏诘其夫妇人被流血而死坎二阴一阳离二阳一阴相乘易位离下坎上既济文王遇之囚羑里有礼而生无礼而死马左而湿湿水也左水右马冯字也两日昌字也其冯昌杀之乎于是推验获昌而诘之昌具首服曰本与其妻谋杀董丰期以新沐枕枕为验是以误中妇人在冀州有老母遇劫于路母扬声唱盗行人为母逐之既擒劫者劫者反诬行人为盗时日垂暮母及路人莫知孰是乃俱送之融见而笑曰此易知耳可二人并走先出凤阳门者非盗既而还入融正色谓后出者曰汝真是盗何以诬人其发奸摘伏皆此类也所在盗贼止息路不拾遗坚及朝臣雅皆叹服州郡疑狱莫不折之于融融观色察形无不尽其情状虽镇关东朝之大事靡不驰驿与融议之性至孝初届冀州遣使参问其母动止或日有再三坚以为烦月听一使后上疏请还侍养坚遣使慰谕不许久之征拜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太子太傅领宗正录尚书事俄转司徒融苦让不受融为将善谋略好施爱士专方征伐必有殊功坚既有意荆扬时慕容垂姚苌等常说坚以平吴封禅之事坚谓江东可平寝不暇旦融每谏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穷兵极武未有不亡且国家戎族也正朔会不归人江东虽不绝如綖然天之所相终不可灭坚曰帝王历数岂有常哉惟德之所授耳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达变通大运刘禅可非汉之遗祚然终为中国之所并吾将任汝以天下之事奈何事事折吾沮坏大谋汝尚如此况于众乎坚之将入寇也融又切谏曰陛下听信鲜卑羌卤谄谀之言采纳良家少年利口之说臣恐非但无成亦大事去矣垂苌皆我之雠敌思闻风尘之变冀因之以逞其凶德少年等皆富足子弟希关军旅苟说佞谄之言以会陛下之意不足采也坚弗纳及淮南之败垂苌之叛坚悼恨弥深  王洛 按晋书苻坚载记坚尝如邺狩于西山旬余乐而忘反伶人王洛叩马谏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行不履危故文帝驰车袁公止辔孝武好田相如献规陛下为百姓父母苍生所系何可盘于游田以玷圣德若祸起须臾变在不测者其如宗庙何其如太后何坚曰善昔文王悟愆于虞人朕闻罪于王洛吾过也自是遂不复猎  宋   范泰 按宋书本传泰字伯伦顺阳山阴人也祖汪晋安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父宁豫章太守泰初为太学博士卫将军谢安骠骑将军会稽王道子二府参军荆州刺史王忱泰外弟也请为天门太守忱嗜酒醉辄累旬及醒则俨然端肃泰谓忱曰酒虽会性亦所以伤生游处以来常欲有以相戒当卿沈湎措言莫由及今之遇又无假陈说忱嗟叹久之曰见规者众矣未有若此者也或问忱曰范泰何如谢邈忱曰茂度慢又问何如殷觊忱曰伯道易忱尝有意立功谓泰曰今城池既立军甲亦充将欲扫除中原以申宿昔之志伯道意锐当令拥戈前驱以君持重欲相委留事何如泰曰百年逋寇前贤挫屈者多矣功名虽贵鄙生所不敢谋会忱病卒召泰为骠骑咨议参军迁中书侍郎时会稽王世子元显专权内外百官请假不复表闻惟签元显而已泰建言以为非宜元显不纳父忧去职袭爵阳遂乡侯桓元辅晋使御史中丞祖台之奏泰及前司徒左长史王准之辅国将军司马珣之并居丧无礼泰坐废徙丹徒义旗建国子博士司马休之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以泰为长史南郡太守又除长沙相散骑常侍并不拜入为黄门郎御史中丞坐议殷祠事谬白衣领职出为东阳太守卢循之难泰预发兵千人开仓给禀高祖加泰振武将军明年迁侍中寻转度支尚书时仆射陈郡谢混后进知名高祖尝从容问混泰名辈可以比谁对曰王元太一流人也徙为太常初司徒道规无子养太祖及薨以兄道怜第二子义庆为嗣高祖以道规素爱太祖又令居重道规追封南郡公应以先华容县公赐太祖泰议曰公之友爱即心过厚礼无二嗣讳宜还本属从之转大司马左长史右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复为尚书常侍如故兼司空与右仆射袁湛授宋公九锡随军到洛阳高祖还彭城与共登城泰有足疾特命乘轝泰好酒不拘小节通率任心虽在公言不异私室高祖甚赏爱之然拙于为治故不得在政事之官迁护军将军以公事免高祖受命拜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明年议建国学以泰领国子祭酒泰上表曰臣闻风化兴于哲王教训表于至世至说莫先讲习甚乐必寄朋来古人成童入学易子而教寻师无远负粮忘艰安亲光国莫不由此若能出不由户则斯道莫从是以明诏爰发已成涣汗学制既下远近遵承臣之愚怀少有未达今惟新告始盛业初基天下改观有志景慕而置生之制取少停多开不来之端非一涂而已臣以家推国则知所聚不多恐不足以宣大宋之风弘济济之美臣谓合选之家虽制所未达父兄欲其入学理合开通虽小违晨昏所以大弘孝道不知春秋则所陷或大故赵盾忠而书弒许子孝而得&#以斯为戒可不惧哉十五志学诚有其文若年降无几而深有志尚者何必限以一格而不许其进邪杨乌豫元实在弱齿五十学易乃无大过昔中朝助教亦用二品颍川陈载已辟太保掾而国子取为助教即太尉淮之弟所贵在于得才无系于定品教学不明奖厉不着今有职闲而学优者可以本官领之门地二品宜以朝请领助教既可以甄其名品斯亦敦学之一隅其二品才堪自依旧从事会今生到有期而学校未立覆篑实望其速回辙已淹其迟事有似赊而宜急者殆此之谓古人重寸阴而贱尺璧其道然也时学竟不立时言事者多以钱货减少国用不足欲悉市民铜更造五铢钱泰又谏曰流闻将禁私铜以充官铜民虽失器终于获直国用不足其利实多臣愚意异不宁寝默臣闻治国若烹小鲜拯敝莫若务本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未有民贫而国富本不足而末有余者也故囊漏贮中识者不吝反裘负薪存毛实难王者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之家不与百姓争利故拔葵所以明治织蒲谓之不仁是以贵贱有章职分无爽今之所忧在农民尚寡食廪未充转运无已资食者众家无私积难以御荒耳夫货存贸易不在少多昔日之贵今者之贱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令官民均通则无患不足若使必资货广以收国用者则龟贝之属自古所行寻铜之为器在用也博矣锺律所通者远机衡所揆者大夏鼎负图实冠众瑞晋铎呈象亦启休征器有要用则贵贱同资物有适宜则家国共急今毁必资之器而为无施之钱于货则功不补劳在用则君民俱困校之以实损多益少陛下劳谦终日无倦庶务以身率物勤素成风而颂声不作板渭不至者良由基根未固意在远略伏愿思可久之道除欲速之情弘山海之纳择刍牧之说则嘉谋日陈圣虑可广其亡存心然后苞桑可系愚诚一至用忘寝食景平初加位特进明年致仕解国子祭酒少帝在位多诸愆失上封事极谏曰伏闻陛下时在后园颇习武备鼓鞞在宫声闻于外黩武掖庭之内喧哗省闼之间不闻将帅之臣统御之主非徒不足以威四夷秖生远近之怪近者东寇纷扰皆欲伺国瑕隙今之吴会宁过二汉关河根本既摇于何不有如水旱成灾役夫不息无寇而戒为费渐多河南非复国有羯寇难以理期此臣所以用忘寝食而干非其位者也陛下践祚委政宰臣实同高宗谅暗之美而更亲狎小人不免近习惧非社稷至计经世之道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下观而化疾于影响伏愿陛下思弘古道式遵遗训从理无滞任贤勿疑如此则天下归德宗社惟永诗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天高地卑无幽不察兴衰在人成败易晓未有政治在于上而人乱于下者也臣蒙先朝过遇陛下殊私实欲尽心竭诚少报万分而惛耄已及百疾互生便为永违圣颜无复自尽之路贪及视息陈其狂瞽陛下若能哀其所请留心览察则臣夕殒于地无恨九泉少帝虽不能纳亦不加谴徐羡之傅亮等与泰素不平及庐陵王义真少帝见害泰谓所亲曰吾观古今多矣未有受遗顾托而嗣君见杀贤王婴戮者也元嘉二年表贺元正并陈旱灾曰元正改律品物惟新陛下藉日新以畜德仰干元以履祚吉祥集室百福来庭顷旱魃为虐亢阳愆度通川燥流异井同竭老弱不堪远汲贫寡惮于负水租输既重赋税无降百姓怨咨臣年过七十未见此旱阴阳并隔则和气不交岂惟凶荒必生疾疫其为忧虞不可备序雩禜之典以诚会事巫祝常祈罕能有感上天之谴不可不察汉东海枉杀孝妇亢旱三年及祭其墓澍雨立降岁以有年是以卫人伐邢师兴而雨伏愿陛下式遵远猷思隆高构推忠恕之爱矜冤枉之狱游心下民之瘼厝思幽冥之纪令谤木竖阙谏鼓鸣朝察刍牧之言总统御之要如此则苞桑可系危几无兆斯而灾害不消未之有也故夏禹引百姓之罪殷汤甘万方之过太戊资桑谷以进德宋景藉荧惑以修善斯皆因败以转成往事之昭晰也循末俗者难为风就正路者易为雅臣疾患日笃夕不谋朝会及岁庆得一闻达微诚少亮无恨泉壤承违圣颜拜表悲咽遂轻舟游东阳任心行止不关朝廷有司劾奏之太祖不问也时太祖虽当阳亲览而羡之等犹秉重权复上表曰伏承庐陵王已复封爵犹未加赠陛下孝慈天至友于过隆伏揆圣心已自有在但司契以不唱为高冕旒以因寄成用臣虽言不足采诚不亮时但猥蒙先朝忘丑之眷复沾庐陵矜顾之末息晏委质有兼常款契阔戎阵颠狈艰危厚德无报授令路绝此老臣兼不能自已者也朽谢越局无所逃刑泰诸子禁之表竟不奏三年羡之等伏诛进位侍中左光禄大夫国子祭酒领江夏王师特进如故上以泰先朝旧臣恩礼甚重以有脚疾起居艰难宴见之日特听乘轝到坐累陈时事上每优容之其年秋旱蝗又上表曰陛下昧旦丕显求民之瘼明断庶狱无倦政事理出群心泽谣民口百姓翕然皆自以为遇其时也灾变虽小要有以致之守宰之失臣所不能究上天之谴臣所不敢诬有蝗之处县官多课民捕之无益于枯苗有伤于杀害臣闻桑谷时亡无假斤斧楚昭仁爱不禜自瘳卓茂去无知之虫宋均囚有异之虎蝗生有由非所宜杀石不能言星不自陨春秋之旨所宜详察礼妇人有三从之义而无自专之道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女人被宥由来上矣谢晦妇女犹在上方始贵后贱物情之所甚苦匹妇一室亦能有所感激臣于谢氏不容有情蒙国重恩寝处思报伏度圣心已当有在礼春夏教诗无一而阙也臣近侍坐闻立学当在入年陛下经略粗建意存民食入年则农功兴农功兴则田里辟入秋治庠序入冬集远生二涂并行事不相害夫事多以淹稽为戒不远为患任臣学官竟无微绩徒坠天施无情自处臣之区区不望目睹盛化窃慕子囊城郢之心庶免荀偃不瞑之恨臣比陈愚见便是都无可采徒烦天听愧怍反侧书奏上乃原谢晦妇女时司徒王弘辅政泰谓弘曰天下务广而权要难居卿兄弟盛满当深存降挹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征还入朝共参朝政弘纳其言时旱灾未已加以疾疫泰又上表曰顷亢旱历时疾疫未已方之常灾实为过差古以为王泽不流之征陛下昧旦临朝无懈治道躬自菲薄劳心民庶以理而言不应致此意以为上天之于贤君正自殷勤无已陛下同规禹汤引百姓之过言动于心道敷自远桑谷生朝而殒荧惑犯心而退非唯消灾弭患乃所以大启圣明灵雨立降百姓改瞻应感之来有同影响陛下近当仰推天意俯察人谋升平之化尚存旧典顾思与不思行与不行耳大宋虽揖让受终未积有虞之道先帝登遐之日便是道消之初至乃嗣主被杀哲藩婴祸九服徘徊有心丧气佐命托孤之臣俄为戎首大下荡荡王道已沦自非神英拨乱反正则宗社非复宋有革命之与随时其义尤大是以古今异用循方必壅大道隐于小成欲速或未必达深根固蒂之术未洽于愚心是用猖狂妄作而不能缄默者也臣既顽且鄙不达治宜加之以笃疾重之以惛耄言或非言而复不能无言陛下录其一毫之诚则臣不知厝身之所泰博览篇籍好为文章爱奖后生孜孜无倦撰古今善言二十四篇及文集传于世暮年事佛甚精于宅西立祗洹精舍五年卒时年七十四追赠车骑将军侍中特进王师如故谥曰宣侯  周朗按宋书本传朗字义利汝南安成人也祖文黄门侍郎父淳宋初贵达官至侍中太常兄峤尚高祖第四女宣城德公主二女适建平王宏庐江王袆以贵戚显官元嘉末为吴兴太守贼劭弒立随王诞举义于会稽劭加峤冠军将军诞檄又至峤素惧怯回惑不知所从为府司马丘珍孙所杀朝廷明其本心国婚如故朗少而爱奇雅有风气与峤志趋不同峤甚疾之初南平王铄冠军行参军太子舍人司徒主簿坐请急不待对除名又为江夏王义恭太尉参军元嘉二十七年春朝议当遣义恭出镇彭城为北讨大统朗闻之解职及义恭出镇府主簿羊希从行与朗书戏之劝令献奇进策朗报书曰羊生足下岂当适使人进哉何卿才之更茂也宅生结意可复佳耳属华比彩何更工邪视己反复慰亦无已观诸纸上方审卿复逢知己动以何术而能每降恩明岂不为足下欣邪然更忧不知卿死所处耳夫匈奴之不诛有日皇居之亡辱旧矣天下孰不愤心悲肠以忿敌人之患靡衣偷食以望国家之师自智士钳口雄人蓄气不得议图边之事者良淹岁纪今天子以炎轩之德冢辅以姬吕之贤故赫然发怒将以匈奴衅旗恻然动仁欲使余氓被惠及取士之令朝发宰士暮登英豪调兵之诏夕行主公旦升雄俊延贤人者固非一日况复加此焉夫天下之士砥行磨名欲不辱其志气选奇蓄异将进善于所天非但有建国之谋不及安民之论不与至反以孝洁生议于乡曲忠烈起谤于君采身不絓王臣之箓名不&#通人之班颠倒国门湮销丘里者自数十年以往岂一人哉若吾身无他伎而出值明君变官望主岁增恩赏竟不能柔心饰带取重左右校于向士则荣已多料于今职则笑亦广而足下方复广吾以驰志之时求予以安边之术何足下不知言也若以贤未登则今之登贤如此以才应进则吾之非才若是岂可欲以殒海之鬐望鼓鳃于竖鳞之肆坠风之羽觊振翮于轩毳之间其不能俱陪渌水并负青天可无待于明见若乃阙奇谋深智之术无悦主狎俗之能亦不可复稍为卿说但观以上国再毁之臣望府一逐之吏当复是天下才否此皆足下所亲知吾虽疲冗亦尝听君子之余论岂敢忘之凡士之置身有三耳一则云户岫寝栾危桂荣秣芝浮霜剪松沈雪怜肌蓄髓宝气爱魂非但土石侯卿腐鸩粱锦实乃&#意天后睨目羽人次则刳心扫智剖命驱生横议于云台之下切辞于宣室之上衍王德而批民患进贞白而鸩奸猜委玉入而齐声礼揭金出而烹勍寇使车轨一风同道共德令功日济而已无迹道日富而君难名致诸侯敛手天子改观其末则餍而出望旃而入结冤两宫之下鼓袖六王之间俯眉胁肩言天下之道德瞋目扼腕陈纵横于四海理有泰则止而进调觉迕则反而还闲居违官交造顿罢捐慕遗忧夷毁销誉呼以补其气缮爵以辅其生凡此三者皆志士仁人之所行非吾之所能也若吾幸病不及死役不至身蓬藜既满方杜长者之辙谷稼是谘自绝世豪之顾尘生&#帷苔积&#月又檐中山木时华月深池上海草岁荣日蔓且室间轩左幸有陈书十箧席隅奥右颇得宿酒数壶按弦拭徽雠方校石时复陈局露初奠爵星晚欢然不觉是羲轩后也近春田三顷秋园五畦若此无灾山装可具候振饮之罢俟封勒之毕当敬观邠酆肃寻伊鄗傍眺燕陇邪履辽卫覛我周之轸迹吊他贤之忧天当其少涉未休此欲但理实诡固物好交加或征势而笑其言或观谋而害其意夫杨朱以此犹见嗤于梁人况才减杨子之器物甚魏君之意者哉若如汉宗之言李广此固许天下之有才又知天下之时非也岂若党巷闾里之间忌见贞士之遭遇便谓是臧获庸人之徒耳士固愿呈心于其主露奇于所归卿相末事也若广者何用侯为至乃复有致谒于为乱之日被讪于害正之徒心奇而无由露事直而变为枉岂不痛哉岂不痛哉若足下可谓冠负日月籍践渊海心支身首无不通照今复出入燕河交关姬卫整笏振豪已议于帷筵之上提鞭鸣剑复呵于军场之间身超每深恩之所集心动必明主之所亮可不直议正身辅人君之过误明目张胆谋军家之得失操志勇之将荐俊正之士此乃足下之所以报也不尔便擐甲修戈徘徊左右卫君王之身当马首之镝关必固之垒交死进之战使身分而主豫寇灭而兵全此亦报之次也如是则系匈奴于北阙无日矣亡但默默窥宠而坐谓子有心敢书薄意朗之辞意倜傥类皆如此复起为通直郎世祖即位除建平王宏中军录事参军时普责百官谠言朗上书曰昔仲尼有言治天下若置诸掌岂徒言哉方策之政息举在人盖当世之君不为之耳况乃运锺浇暮世膺乱余重以宗庙遭不更之酷江服被未有之痛千里连死万并共泣而秦汉余敝尚行于今魏晋遗谬犹布于民是而望国安于今化崇于古却行反前之言积薪待然之譬臣不知所以方然陛下既基之以孝又申之以仁民所疾苦敢不略荐凡治者何哉为教而已今教衰已久民不知则又随以刑逐之岂为政之道欤欲为教者宜二十五家选一长百家置一师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学经十八至二十尽使修武训以书记图律忠孝仁义之礼廉让勤恭之则授以兵经战略军部舟骑之容挽强击刺之法官长皆月至学所以课其能习经者五年有立则言之司徒用武者三年善艺亦升之司马若七年而经不明五年而勇不达则更求其言政置谋迹其心术行履复不足取者虽公卿子孙长归农亩终身不得为吏其国学则宜详考古数部定子史令书不烦行习无糜力凡学虽凶荒不宜废也农桑者实民之命为国之本有所不足则礼节不兴若重之宜罢金钱以谷帛为赏罚然愚民不达其权议者好增其异凡自淮以北万匹为市从江以南千斛为货亦不患其难也今且听市至千钱以还者用钱余皆用绢布及米其不中度者坐之如此则垦田自广民资必繁盗铸者罢人死必息又田非胶水皆播麦菽地堪滋养悉蓺纻麻荫巷缘藩必树桑柘列庭接宇惟植竹栗若此令既行而善其事者庶民则叙之以爵有司亦从而加赏若田在草间木物不植则挞之而伐其余树在所以次坐之又取税之法宜计人为输不应以赀云何使富者不尽贫者不蠲乃令桑长一尺围以为价田进一亩度以为钱屋不得瓦皆责赀实民以此树不敢种土畏妄垦栋焚榱露不敢加泥岂有剥善害民禁衣恶食若此苦者方今若重斯农则宜务削兹法凡为国不患威之不立患恩之不下不患土之不广患民之不育自华夷争杀戎夏竞威破国则积尸竟邑屠将则覆军满野海内遗生盖不余半重以急政严刑天灾岁疫贫者但供吏死者弗望薶鳏居有不愿娶生子每不敢举又戍淹徭久妻老嗣绝及淫奔所孕皆复不收是杀人之日有数途生人之岁无一理不知后百年间将尽以草木为世邪此最是惊心悲魂恸哭太息者法虽有禁杀子之科设蚤娶之令然触刑罪忍悼痛而为之岂不有酷甚处邪今宜家宽其役略减其税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特雉可以聘妻妾大布可以事舅姑若待足而行则有司加纠凡宫中女隶必择不复字者庶家内役皆令各有所配要使天下不得有终独之生无子之老所谓十年存育十年教训如此则二十年间长户胜兵必数倍矣又亡者乱郊馑人盈甸皆是不为其存计而任之迁流故饥寒一至慈母不能保其子欲其不为寇盗岂可得邪既御之使然复止之以杀彼于有司何酷至是且草树既死皮叶皆枯是其粱肉尽矣冰霜已厚苫盖难资是其衣裘败矣比至阳春生其余几今自江以南在所皆穰有食之处须官兴役宜募远近能食五十口一年者赏爵一级不过千家故近食十万口矣使其受食者悉令就佃淮南多其长帅给其粮种凡公私游手岁发佐农令堤湖尽修原陆并起仍量家立社计地设闾检其出入督其游惰须待大熟可移之复旧淮以北悉使南过江东旅客尽令西归故毒之在体必割其缓处函渭灵区&#为荒窟伊洛神基蔚成茂草岂可不怀欤历下泗间何足独恋议者必以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若谓民之既徙狄必就之若其来从我之愿也胡若能来必非其种不过山东杂汉则是国家由来所欲覆育既华得坐实戎空自远其为来利固善也今空守孤城徒费财役亦行见淮北必非境服有矣不亦重辱丧哉使卤但发轻骑三千更互出入春来犯麦秋至侵禾水陆漕输居然复绝于贼不劳而边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尽可跷足而待也设使胡灭则中州必有兴者决不能有奉土地率民人以归国家矣诚如此则徐齐终逼亦不可守且夫战守之法当恃人之不敢攻顷年兵之所以败皆反此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车弱卒与肥马悍胡相逐其不能济固宜矣汉之中年能事胡者以马多也胡之后服汉者亦以马少也既兵不可去车骑应蓄今宜募天下使养马一匹者蠲一人役三匹者除一人为吏自此以进阶赏有差边亭侥驿一无发动又将者将求其死也自能执干戈幸而不亡筋力尽于戎役其于望上者固已深矣重有澄风扫雾之勤驱波涤尘之力此所自矜尤复为甚近所功赏人知其浓然似颇谬虚实怨怒实众垂臂而反唇者往往为部耦语而呼望者处处成群凡武人意气特易崩沮设一旦有变则向之怨者为敌也今宜国财与之共竭府粟与之同罄去者应遣浓加宠爵发所在禄之将秩末充余废宜阙他事负辇长不应与唯可教以搜狩之礼习以钲鼓之节若假勇以进务黜其身老至而罢赏延于嗣又缘淮城垒皆宜兴复使烽鼓相达兵食相连若边民请师皆宜莫许远夷贡至止于报答语以国家之未暇示以何事而非君须内教既立徐料寇形办骑卒四十万而国中不扰取谷支二十岁而远邑不惊然后越淮穷河跨陇出漠亦何适而不可又教之不敦一至于是今士大夫以下父母在而兄弟异计十家而七矣庶人父子殊产亦八家而五矣凡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又嫉谤谗害其间不可称数宜明其禁以革其风先有善于家者即务其赏自今不改则没其财又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以其哀并衷出故制同外兴日久均痛故愈迟齐典汉氏节其臣则可矣薄其子则乱也云何使衰苴之容尽鸣号之音息夫佩玉启旒深情弗忍冕珠视朝不亦甚乎凡法有变于古而刻于情则莫能顺焉至乎败于礼而安于身必遽而奉之何乃厚于恶薄于善欤今陛下以大孝始基宜反斯谬且朝享临御当近自身始妃主典制宜渐加矫正凡举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给或帝有集皂之陋后有帛布之鄙亦无取焉且一体炫金不及伯两一岁美衣不过数袭而必收宝连椟集服累笥目岂常视身未时亲是为椟带宝笥着衣空散国家之财徒奔天下之货而主以此惰礼妃以此傲家是何糜蠹之剧惑鄙之甚逮至婢竖皆无定科一婢之身重婢以使一竖之家列竖以役瓦金皮绣浆酒藿肉者故不可称纪至有列軿以游遨饰兵以驱叱不亦重甚哉若禁行赐薄不容致此且细作始拜以为俭节而市造华怪即传于民如此则迁也非罢也凡天下得治者以实而治天下者常虚民之耳目既不可诳治之盈耗立亦随之故凡厥庶民制度日侈商贩之室饰等王侯佣卖之身制均妃后凡一袖之大足断为两一裙之长可分为二见车马不辨贵贱视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睥睨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学侈丽之原实先宫阃又妃主所赐不限高卑自今以去宜为节目金魄翠玉锦绣縠罗奇色异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赐若工人复造奇伎淫器则皆焚之而重其罪又置官者将以燮天平气赞地成功防奸御难治烦理剧使官称事立人称官置无空树散位繁进冗人今高卑贸实大小反称名之不定是谓官邪而世废姬公之制俗传秦人之法恶明君之典好暗主之事其憎圣爱愚何其甚矣今则宜先省事从而并官置位以周典为式变名以适时为用秦汉末制何足取也当使德厚者位尊位尊者禄重能薄者官贱官贱者秩轻缨冕绂佩称官以服车骑容卫当职以施又寄土州郡宜通废罢旧地民户应更置立岂吴邦而有徐邑扬境而宅兖民上淆辰纪下乱畿甸其地如朱方者不宜置州土如江都者应更建邑又民少者易理君近者易归凡吏皆宜每详其能每厚其秩为县不得复用恩家之益为郡不得复选势族之老又王侯识未堪务不应强仕须合冠而启封能政而议爵且帝子未官人谁谓贱但宜详置宾友选择正人亦何必列长史参军别驾从事然后为贵哉又世有先后业有难易明帝能令其儿不匹光武之子马贵人能使其家不比阴后之族盛矣哉此于后世不可忘也至当舆抑碎首之忿陛殿延辟戟之威此亦复不可忘也内外之政实不可杂若妃主为人请官者其人宜终身不得为官若请罪者亦终身不得赦罪凡天下所须者才而才诚难知也有深居而言寡则蕴学而无由知有卑处而事隔则怀奇而无由进或复见忌于亲故或亦遭谗于贵党其欲致车右而动御席语天下而辩治乱焉可得哉漫言举贤则斯人固未得矣宜使世之所称通经达史辨词精数吏能将谋偏术小道者使猎缨危&#博求其用制内外与官之官远近及仕之类令各以所能而造其室降情以诱之卑身以安之然后察其擢唇吻树颊胲动精神发意气语之所至意之所执不过数四间不亦尽可知哉若忠孝廉清之比强正惇柔之伦难以检格立不可须臾定宜使乡部求其行守宰察其能竟皆见之于选贵呈之于相主然后处其职宜定其位用如此故应愚鄙尽捐贤明悉举矣又俗好以毁沈人不知察其所以致毁以誉进人不知测其所以致誉毁徒皆鄙则宜擢其毁者誉党悉庸则宜退其誉者如此则毁誉不妄善恶分矣又既谓之才则不宜以阶级限不应以年齿齐凡贵者好疑人少不知其少于人矣老者亦轻人少不知其不及少矣自释氏流教其来有源渊检精测固非深矣舒引容润既亦广矣然习慧者日替其修束诫者月繁其过遂至糜散锦帛侈饰车从复假粗医术托杂卜数延姝满室置酒浃堂寄夫托妻者不无杀子乞儿者继有而犹倚灵假像背亲傲君欺费疾老震损宫邑是乃外刑之所不容戮内教之所不悔罪而横天地之间莫不纠察人不得然岂其鬼欤今宜申严佛律裨重国令其疵恶显著者悉皆罢遣除则随其蓺行各为之条使禅义经诵人能其一食不过蔬衣不出布若应更度者则令先习义行本其神心必能草腐人天精以往者虽侯王家子亦不宜拘凡鬼道惑众妖巫破俗触木而言怪者不可数寓采而称神者非可算其原本是乱男女合饮食因之而以祈祝从之而以报请是乱不诛为害未息凡一苑始立一神初兴淫风辄以之而甚今修堤以北置园百里峻山以右居灵十房糜财败俗其可称限又针药之术世寡复修诊脉之伎人鲜能达民因是益征于鬼遂弃于医重令耗惑不反死夭复半今大医宜男女习教在所应遣吏受业如此故当愈于媚神之愚微正凑理之敝矣凡无世不有言事末时不有令下然而升平不至昏危是继何哉盖设令之本非实也又病言不出于谋臣事不便于贵党轻者抵訾呵骇重者死压穷摈故西京有方调之诛东郡有党锢之戮陛下若欲申常令循末典则群臣在焉若欲改旧章兴王道则微臣存矣敢昧死以陈唯陛下察之书奏忤旨自解去职又除太子中舍人出为庐陵内史郡后荒芜频有野兽母薛氏欲见猎朗乃合围纵火令母观之火逸烧郡廨朗悉以秩米起屋偿所烧之限称疾去官遂为州司所纠还都谢世祖曰州司举臣愆失多有不允臣在郡虎三食人虫鼠犯稼以此二事上负陛下上变色曰州司不允或可有之虫虎之灾宁关卿小物朗寻丁母艰有孝性每哭必恸其余颇不依居丧常节大明四年上使有司奏其居丧无礼请加收治诏曰朗悖礼利口宜令剪戮微物不足乱典刑特&#付边郡于是传送宁州于道杀之时年三十六子仁昭顺帝升明末为南海太守  谏诤部名臣列传七   南齐   刘善明 按南齐书本传善明平原人镇北将军怀珍族弟也父怀民宋世为齐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青州饥荒人相食善明家有积粟躬食饘粥开仓以救乡里多获全济百姓呼其家田为续命田少而静处读书刺史杜骥闻名候之辞不相见年四十刺史刘道隆辟为治中从事父怀民谓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复欲见汝立官也善明应辟乃举秀才宋孝武见其对策强直甚异之泰始初徐州刺史薛安都反青州刺史沈文秀应之时州治东阳城善明家在郭内不能自拔伯父弥之诡说文秀求自效文秀使领军主张灵庆等五千援安都弥之出门密谓部曲曰始免祸坑矣行至下邳起义背文秀善明从伯怀恭为北海太守据郡相应善明密契收集门宗部曲得三千人夜斩关奔北海族兄乘民又聚众渤海以应朝廷而弥之寻为薛安都所杀明帝赠辅国将军青州刺史以乘民为宁朔将军冀州刺史善明为宁朔长史北海太守除尚书金部郎乘民病卒仍以善明为绥远将军冀州刺史文秀既降除善明为屯骑校尉出为海陵太守郡境边海无树木善明课民种榆槚杂果遂获其利还为后军将军直阁五年青州没卤善明母陷北卤移置桑干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丧明帝每见为之叹息时人称之转宁朔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卤中不愿西行涕泣固请见许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元徽初遣北使朝议令善明举人善明举州乡北平田惠绍使卤赎得母还幼主新立群公秉政善明独结事太祖委身归诚二年出为辅国将军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至镇表请北伐朝议不同善明从弟僧副与善明俱知名于州里泰始初卤暴淮北僧副将部曲二千人东依海岛太祖在淮阴壮其所为召与相见引为安城王抚军参军苍梧肆暴太祖忧恐常令僧副微行伺察声论使僧副密告善明及东海太守垣崇祖曰多人见劝北固广陵恐一旦动足非为长算今秋风行起卿若能与垣东海微共动卤则我诸计可立善明曰宋氏将亡愚智所辨故胡卤若动反为公患公神武世出唯当静以待之因机奋发功业自定不可远去根本自贻猖獗遣部曲健儿数十人随僧副还诣领府太祖纳之苍梧废征善明为冠军将军太祖骠骑谘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沈攸之反太祖深以为忧善明献计曰沈攸之控引八州纵情蓄敛收众聚骑营造舟仗苞藏贼志于焉十年性既险躁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迟回不进岂应有所待也一则暗于兵机二则人情离怨三则有掣肘之患四则天夺其魄本虑其剽勇长于一战疑其轻速掩袭未备今六师齐奋诸侯同举昔谢晦失理不斗自溃卢龙乖道虽众何施且袁粲刘秉贼之根本根本既灭枝叶岂久此是已笼之鸟耳事平太祖召善明还都谓之曰卿策沈攸之虽复张良陈平适如此耳仍迁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黄门郎领后军将军太尉右司马齐台建为右卫将军辞疾不拜司空褚渊谓善明曰高尚之事乃卿从来素意今朝廷方相委待讵得便学松乔邪善明曰我本无宦情既逢知己所以戮力驱驰愿在申志今天地廓清朝盈济济鄙怀既申不敢昧于富贵矣太祖践祚以善明勋诚欲与善明禄召谓之曰淮南近畿国之形势自非亲贤不使居之卿为我卧治也代高宗为征卤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遣使拜授封新涂伯邑五百户善明至郡上表陈事曰周以三圣相资再驾乃就汉值海内无主累败方登魏挟主行令实逾二纪晋废立持权遂历四世景祚攸集如此之难者也陛下凝晖自天照湛神极睿周万品道洽无垠故能高啸闲轩鲸鲵自剪垂拱云帟九服载晏靡一战之劳无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笼苑嵩岱神祇乐推普天归奉二三年间允膺宝命胄临皇历正位宸居开辟以来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胜者无忧恒成者好怠故虽休勿休姬旦作诰安不忘危尼父垂范今皇运草创万化始基乘宋季叶政多浇苛亿兆倒悬仰齐苏振臣早蒙殊养志输肝血徒有其诚曾阙埃露夙宵惭战如坠渊谷不识忌讳谨陈愚管瞽言刍议伏待斧钺所陈事凡十一条其一以为天地开创人神庆仰宜存问远方宣广慈泽其二以为京师浩大远近所归宜遣医药问其疾苦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者随宜量赐其三以为宋氏赦令蒙原者寡愚谓今下赦书宜令事实相副其四以为匈奴未灭刘昶犹存秋风扬尘容能送死境上诸城宜应严备特简雄略以待事机资实所须皆宜豫办其五以为宜除宋氏大明泰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其六以为凡诸土木之费且可权停其七以为帝子王姬宜崇俭约其八以为宜诏百官及府州郡县各贡谠言以弘唐虞之美其九以为忠贞孝悌宜擢以殊阶清俭苦节应授以民政其十以为革命惟始天地大庆宜时择才辩北使匈奴其十一以为交州险敻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创始宜怀以恩德未应远劳将士摇动边氓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宝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又撰贤圣杂语奏之托以讽谏上答曰省所献杂语并列圣之明规众智之深轨卿能宪章先范纂镂情识忠款既昭渊诚肃着当以周旋无忘听览也又谏起宣阳门表陈宜明守宰赏罚立学校制齐礼广开宾馆以接荒民上又答曰具卿忠谠之怀夫赏罚以惩守宰饰馆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吾所宜勉更撰新礼或非易制国学之美巳&#公卿宣阳门今&#停寡德多阙思复有闻善明身长七尺九寸质素不好声色所居茅斋斧木而已&#榻几案不知&#削少与崔祖思友善祖思出为青冀二州善明遗书曰昔时之游于今邈矣或携手春林或负杖秋涧逐清风于林杪追素月于园垂如何故人徂落殆尽足下方拥旄北服吾剖竹南甸相去千里间以江山人生如寄来会何时尝览书史数千年来略在眼中矣历代参差万里同异夫龙虎风云之契乱极必夷之几古今岂殊此实一揆日者沈攸之拥长蛇于外粲秉复为异识所推唯有京镇创为圣基遂乃擢吾为首佐授吾以大郡付吾关中委吾留任既不办有抽剑两城之用横槊搴旗之能徒以挈瓶小智名参佐命常恐朝露一下深恩不酬忧深责重转不可据还视生世倍无次绪藿羹布被犹笃鄙好恶色憎声暮龄尤甚出蕃不与台辅别入国不与公卿游孤立天地之间无猜无托唯知奉主以忠事亲以孝临民以洁居家以俭足下今鸣笳旧乡衣绣故国宋季荼毒之悲已蒙苏泰河朔倒悬之苦方须救拔遣游辩之士为乡导之使轻装启行经营旧壤令泗上归业稷下还风君欲谁让邪聊送诸心敬申贫赠建元二年卒年四十九遗命薄殡赠钱三万布五十匹又诏曰善明忠诚夙亮干力兼宣豫经夷崄勤绩昭着不幸殒丧痛悼于怀赠左将军豫州刺史谥烈伯子涤嗣善明家无遗储唯有书八千卷太祖闻其清贫赐涤家葛塘屯谷五百斛  崔祖思 按南齐书本传祖思字敬元清河东武城人崔琰七世孙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护州秀才祖思少有志气好读书史初州辟主簿与刺史刘怀珍于尧庙祀神庙有苏侯像怀珍曰尧圣人而与杂神为列欲去之何如祖思曰苏峻今日可谓四凶之五也怀珍遂令除诸杂神太祖在淮阴祖思闻风自结为上辅国主簿甚见亲待参豫谋议除奉朝请安成王抚军行参军员外正员郎冀州中正宋朝初议封太祖为梁公祖思启太祖曰谶书云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实应天命从之转为相国从事中郎迁齐国内史建元元年转长兼给事黄门侍郎上初即位祖思启陈政事曰礼诰者人伦之襟冕帝王之枢柄自古开物成务必以教学为先世不习学民罔志义悖竞因斯而兴祸乱是焉而作故笃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祸革虑俭泰移业今无员之官空受禄力三载无考绩之效九年阙登黜之序国储以之虚匮民力为之雕散能否无章泾渭混流宜太庙之南引修文序司农以北广修武校台州列国限外之职问其所乐依方课习各尽其能月供僮干如先充给若有废堕遣还故郡殊经奇艺待以不次士修其业必有异等民识其利能无勉励又曰汉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身衣弋绨以韦带剑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民十家之产不为露台刘备取帐钩铜铸钱以充国用魏武遣女皂帐婢十人东阿妇以绣衣赐死王景兴以淅米见诮宋武节俭过人张妃房帷碧绡蚊帱三齐&#席五盏盘桃花米饭殷仲文劝令畜伎答云我不解声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历观帝王未尝不以约素兴侈丽亡也伏惟陛下体唐成俭踵虞为朴寝殿则素木卑构&#器则陶瓢充御琼簪玉箸碎以为尘珍裘绣服焚之如草斯实风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虽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归厚详察朝士有柴车蓬馆高以殊等雕墙华轮卑其称谓驰禽荒色长违清编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识义方且惧且劝则调风变俗不俟终日又曰宪律之重由来尚矣故曹参去齐唯以狱市为寄余无所言路温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狱之吏是也实宜清置廷尉茂简三官寺丞狱主弥重其选研习律令删除繁苛诏狱及两县一月三讯观貌察情欺枉必达使明慎用刑无忝大易宁失不经靡愧周书汉来治律有家子孙并世其业聚徒讲授至数百人故张于二氏絜誉文宣之世陈郭两族流称武明之朝决狱无冤庆昌枝裔槐衮相袭蝉紫传辉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门户族非咸弘庭缺于训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详择笃厚之士使习律令试简有征擢为廷尉僚属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绩鲜矣废其职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刘累传守其业庖人不乏龙肝之馔断可知矣又曰乐者动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伦其义大矣按前汉编户千万太乐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罢不合经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乐定员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户口不能百万而太乐雅郑元徽时校试千有余人后堂杂伎不在其数糜废力役伤败风俗今欲拨邪归道莫若罢杂伎王庭唯置锺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则官充给养国反淳风矣又曰论儒者以德化为本谈法者以刻削为体道教治世之粱肉刑宪乱世之药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名法方风霜是以有耻且格敬让之枢纽令行禁止为国之关楗然则天下治者赏罚而已矣赏不事丰所病于不均罚不在重所困于不当如令甲勋少而乙功多赏甲而舍乙天下必有不劝矣丙罪重丁眚轻罚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是赏罚空行无当乎劝沮将令见罚者宠习之臣受赏者仇雠之士戮一人而万国惧赏匹夫而四海悦又曰藉税以厚国国虚民贫广田以实廪国富民赡尧资用天之储实拯怀山之数汤凭分地之积以胜流金之运近代魏置典农而中都足食晋开汝颍而汴河委储今将扫辟咸华题镂龙漠宜简役敦农开田广稼时罢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则兵民优赡可以出师又曰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故君举必书尽直笔而不污上无妄动知如丝之成纶今者著作之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谀为体世无董狐书法必隐时阙南史直笔未闻又废谏官听纳靡依虽课励朝僚征访刍舆莫若推举质直职思其忧夫越任于事在言为难当官而行处辞或易物议既以无言望己己亦当以吞默惭人中丞虽谢咸元未有全废劾简廷尉诚非释之宁容都无讯牒故知与其谬人宁不废职目前之明效也汉征贡禹为谏大夫矢言先策夏侯胜狂直拘系出补讽职伐柯非遐行之即善又曰天地无心赋气自均宁得诞秀往古而独寂寥一代将在知与不知用与不用耳夫有贤而不知知贤而不用用贤而不委委贤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今诚重郭隗而招剧辛任鲍叔以求夷吾则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上优诏报答寻迁宁朔将军冠军司马领齐郡太守本官如故是冬卤动迁冠军将军军主屯淮上二年进号征卤将军军主如故仍迁假节督青冀二州刺史将军如故少时卒上叹曰我方欲用祖思不幸可惜诏赙钱三万布五十匹  梁   萧介 按梁书本传介字茂镜兰陵人也祖思话宋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父惠蒨齐左民尚书介少&#悟有器识博涉经史兼善属文齐永元末释褐著作佐郎天监六年除太子舍人八年迁尚书金部郎十二年转主客郎出为吴令甚着声绩湘东王闻介名思共游处表请之普通三年乃以介为湘东王谘议参军大通二年除给事黄门侍郎大同二年武陵王为扬州刺史以介为府长史在职清白为朝廷所称高祖谓何敬容曰萧介甚贫可处以一郡敬容未对高祖曰始兴郡顷无良守岭上民颇不安可以介为之由是出为始兴太守介至任宣布威德境内肃清七年征为少府卿寻加散骑常侍会侍中阙选司举王筠等四人并不称旨高祖曰我门中久无此职宜用萧介为之介博学强识应对左右多所匡正高祖甚重之迁都官尚书每军国大事必先询访于介焉高祖谓朱异曰端右之材也中大同二年辞疾致仕高祖优诏不许终不肯起乃遣谒者仆射魏祥就拜光禄大夫太清中侯景于涡阳败走入寿阳高祖敕防主韦默纳之介闻而上表谏曰臣抱患私门窃闻侯景以涡阳败绩只马归命陛下不悔前祸复敕容纳臣闻凶人之性不移天下之恶一也昔吕布杀丁原以事董卓终诛董而为贼刘牢反王恭以归晋还背晋以构妖何者狼子野心终无驯狎之性养虎之喻必见饥噬之祸侯景兽心之种鸣镝之类以凶狡之才荷高欢翼长之遇位忝台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欢坟土未干即还反噬逆力不逮乃复逃死关西宇文不容故复投身于我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细流正欲以属国降胡以讨匈奴冀获一战之效耳今既亡师失地直是境上之匹夫陛下爱匹夫而弃与国之好臣窃不取也若国家犹待其更鸣之晨岁暮之效臣窃惟侯景必非岁暮之臣弃乡国如脱屣背君亲如遗芥岂知远慕圣德为江淮之纯臣事迹显然无可致惑一隅尚其如此触类何可具陈臣朽老疾侵不应辄干朝政但楚囊将死有城郢之忠卫鱼临亡亦有尸谏之节臣忝为宗室遗老敢忘刘向之心伏愿天慈少思危苦之语高祖省表叹息卒不能用介性高简少交游惟与族兄琛从兄&#素及洽从弟淑等文酒赏会时人以比谢氏乌衣之游初高祖招延后进二十余人置酒赋诗臧盾以诗不成罚酒一斗盾饮尽颜色不变言笑自如介染翰便成文无加点高祖两美之曰臧盾之饮萧介之文即席之美也年七十三卒于家  陈   章华 按陈书傅縡传华字仲宗吴兴人也家世农夫至华独好学与士君子游处颇览经史善属文侯景之乱乃游岭南居罗浮山寺专精习业欧阳頠为广州刺史署为南海太守及欧阳纥败乃还京师太建中高宗使吏部侍郎萧引喻广州刺史马靖令入子为质引奏华与俱行使还而高祖崩后主即位朝臣以华素无阀阅竞排抵之乃除大市令既雅非所好乃辞以疾郁郁不得志祯明初上书极谏其大略曰昔高祖南平百越北诛逆卤世祖东定吴会西破王琳高宗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亦至勤矣陛下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宠惑于酒色祀七庙而不出拜妃嫔而临轩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升之朝廷今疆埸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台矣书奏后主大怒即日命斩之  北魏   辛雄 按魏书本传雄字世宾陇西狄道人父畅字幼达大将军谘议参军汝南乡郡二郡太守太和中本郡中正雄有孝性颇涉书史好刑名廉谨雅素不妄交友喜怒不形于色释褐奉朝请父于郡遇患雄自免归晨夜扶抱及父丧居忧殆不可识为世所称正始初除给事中十年不迁职乃以病免清河王怿为司空辟户曹参军摄田曹事怿迁司徒仍随授户曹参军并当烦剧争讼填委雄用心平直加以闲明政事经其断割莫不悦服怿重之每谓人曰必也无讼乎辛雄其有焉由是名显怿迁太尉又为记室参军神龟中除尚书驾部郎中转三公郎其年沙汰郎官唯雄与羊深等八人见留余悉罢遣更授李琰等先是御史中尉东平王元匡复欲舆棺谏诤尚书令任城王澄劾匡大不敬诏恕死为民雄奏理匡曰窃惟白衣元匡历奉三朝每蒙宠遇謇谔之性简自帝心鹰鹯之志形于在昔故高祖锡之以匡名陛下任之以弹纠至若茹&#升辇匡斥宜下之言高当政匡陈擅权之表刚毅忠款群臣莫及骨鲠之迹朝野共知当高之时匡造棺致谏主圣臣直卒以无咎假欲重造先帝已容之于前陛下亦宜宽之于后况其元列由绪与罪按不同也脱终贬黜不在朝廷恐杜忠臣之口塞谏者之心乖琴瑟之至和违盐梅之相济祈奚云叔向之贤可及十世而匡不免其身实可嗟惜未几匡除龙骧将军平州刺史右仆射元钦谓左仆射萧宝夤曰至如辛郎中才用省中诸人莫出其右宝夤曰吾闻游仆射云得如雄者四五人共治省事足矣今日之赏何其晚哉初廷尉少卿袁&#以犯罪之人经恩竞诉枉直难明遂奏曾染风闻者不问曲直推为狱成悉不断理诏令门下尚书廷尉议之雄议曰春秋之义不幸而失宁僭不滥僭则失罪人滥乃害善人今议者不忍罪奸吏使出入纵情令君子小人熏莸不别岂所谓赏善罚恶殷勤隐恤者也仰寻周公不减流言之愆俯惟释之不加惊马之辟所以小大用情贵在得所失之千里差在毫厘雄久执案牍数见疑讼职掌三千愿言者六一曰御史所纠有注其逃走者及其出诉或为公使本曹给过所有指如不推检文案灼然者雪之二曰御史赦前注获见赃不辨行赇主名检无赂以置直之主宜应洗复三曰经拷不引傍无三证比以狱案既成因即除削或有据令奏复者与夺不同未获为通例又须定何如得为证人若必须三人对见受财然后成证则于理太宽若传闻即为证则于理太急今请以行赇后三人俱见物及证状显着准以为验四曰赦前断事或引律乖错使除复失衷虽案成经赦宜追从律五曰经赦除名之后或邀驾诉枉被旨重究或诉省称冤为奏更检事付有司未被研判遂遇恩宥如此之徒谓不得异于常格依前案为定若不合拷究已复之流请不追夺六曰或受辞下检反复使鞫狱证占分明理合清雪未及告案忽逢恩赦若从证占而雪则违正格如除其名罪滥洁士以为罪须案成雪以占定若拷未毕格及要证一人未集者不得为占定古人虽患察狱之不精未闻知冤而不理今之所陈实士师之深疑朝夕之急务愿垂察焉诏从雄议自后每有疑议雄与公卿驳难事多见从于是公能之名甚盛又为禄养论称仲尼陈五孝自天子至庶人无致仕之文礼记八十一子不从政九十家不从政郑元注云复除之然则止复庶民非公卿大夫士之谓以为宜听禄养不约其年书奏肃宗纳之以母忧去任卒哭右仆射元钦奏雄起复为郎俄兼司州别驾加前军将军孝昌元年徐州刺史元法僧以城南叛萧衍遣萧综来据彭城时遣大都督安丰王延明督临淮王彧讨之盘桓不进乃诏雄副太常少卿元晦为使给齐库刀持节乘驿催军有违即令斩决肃宗谓雄曰诲朕家诸子摽以亲懿筹策机计仗卿取胜耳到军勒令并进徐州综送降款冀州刺史侯刚启为长史肃宗以雄长于世务惜不许之更除司空长史于时诸公皆慕其名欲屈为佐莫能得也时诸方贼盛而南寇侵境山蛮作逆肃宗欲亲讨以荆州为先诏雄为行台左丞与前军临淮王彧东趋叶城别将裴衍西通鸦路衍稽留未进彧师已次汝滨北沟求救彧以处分道别不欲应之雄曰今裴衍未至王士众已集蛮左唐突挠乱近畿梁汝之间民不安业若不时扑灭更为深害王秉麾阃外唯利是从见可而进何必守道苟安社稷理可专裁所谓臣率义而行不待命者也彧恐后有得失之责要雄符下雄以驾将亲伐蛮夷必怀震动乘彼离心无往不破遂符彧军令速赴击贼闻之果自走散在军上疏曰凡人所以临坚陈而忘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则求荣名二则贪重赏三则畏刑罚四则避祸难非此数事虽圣王不能劝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明主深知其情故赏必行罚必信使亲&#贵贱勇怯贤愚闻钟鼓之声见旌旗之列莫不奋激竞赴敌场岂厌久生而乐早死也利害悬于前欲罢不能耳自秦陇逆节将历数年蛮左乱常稍已多载凡在戎役数十万人三方师众败多胜少迹其所由不明赏罚故也陛下欲天下之早平愍征夫之勤悴乃降明诏赏不移时然兵将之勋历稔不决亡军之卒晏然在家致令节士无所劝慕庸人无所畏慑进而击贼死交而赏赊退而逃散身全而无罪此其所以望敌奔沮不肯进力者矣若重发明诏更量赏罚则军威必张贼难可弭臣闻必不得已去食就信以此推之信不可斯须废也赏罚陛下之所易尚不能全而行之攻敌士之所难欲其必死宁可得也臣既庸弱忝当戎使职司所见辄敢上闻惟陛下审其可否会右丞阙肃宗诏仆射城阳王徽举人徽遥举雄仍除辅国将军尚书右丞寻转吏部郎中迁平东将军光禄大夫郎中如故上疏曰帝王之道莫尚于安民安民之本莫加于礼律礼律既设择贤而行之天下雍熙无非任贤之功也故虞舜之盛穆穆标美文王受命济济以康高祖孝文皇帝天纵大圣开复典谟选三代之异礼采二汉之典法端拱而四方安刑措而兆民治世宗重光继轨每念聿修官人有道万里清谧陛下劬劳日昃躬亲庶政求瘼恤民无时暂憩而黔首纷然兵车不息以臣愚见可得而言自神龟末来专以停年为选士无善恶岁久先叙职无剧易名到授官执按之吏以差次日月为功能铨衡之人以简用老旧为平直且庸劣之人莫不贪鄙委斗筲以共治之重托硕鼠以百里之命皆货贿是求肆心纵意禁制虽烦不胜其欲致令徭役不均发调违谬箕敛盈门囚执满道二圣明诏寝而不遵画一之法悬而不用自此夷夏之民相将为乱岂有余憾哉盖由官授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当今天下黔黎久经寇贼父死兄亡子弟沦陷流离艰危十室而九白骨不收孤茕靡恤财殚力尽无以卒岁宜及此时早加慰抚盖助陛下治天下者惟在守令最须简置以康国道但郡县选举由来共轻贵游&#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以定官方请上等郡县为第一清中等为第二清下等为第三清选补之法妙尽才望如不可并后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竟无铨革三载黜陟有称者补在京名官如前代故事不历郡县不得为内职则人思自勉上下同心枉屈可申强暴自息刑政日平民俗奉化矣复何忧于不治何恤于逆徒也窃见今之守令清慎奉治则政平讼理有非其才则纲维荒秽伏愿陛下暂留天心校其利害则臣言可验不待终朝昔杜畿宽惠河东无警苏则分粮金城&#复略观今古风俗迁讹罔不任贤以相化革朝任夕治功可立待若遵常习故不明选典欲以静民便恐无日书奏会肃宗崩初萧宝夤在雍州起逆城人侯众德等讨逐之多蒙爵赏武泰中诏雄兼尚书为关西赏勋大使未行之间会朱荣入洛及河阴之难人情未安雄潜窜不出庄帝欲以雄为尚书门下奏曰辛雄不出存亡未分庄帝曰宁失亡而用之不可失存而不用也遂除度支尚书加安南将军元颢入洛也北中郎将杨侃从驾北出庄帝以侃为度支尚书及乘舆反洛复召雄上雄面辞曰臣不能死事俯眉从贼乃是朝廷罪人纵陛下不赐诛罚而比来尚书勋高义重臣宜避贤路庄帝曰卿且还本司朕当别有处分遂解侃尚书未几诏雄以本官兼侍中关西慰劳大使将发请事五条一言逋悬租调宜悉不征二言简罢非时徭役以纾民命三言课调之际使丰俭有殊令州郡量检不得均一四言兵起历年死亡者众或父或子辛酸未歇见存耆老请假板职悦生者之意慰死者之魂五言丧乱既久礼仪罕习如有闺门和穆孝悌卓然者宜表其门闾仍启曰臣闻王者爱民之道有六一曰利之二曰成之三曰生之四曰与之五曰乐之六曰喜之使民不失其时则成之也省刑罚则生之也薄赋敛则与之也无多徭役则乐之也吏静不苛则喜之也伏惟陛下道迈前王功超往代敷春风而鼓俗旌至德以调民生之养之正当兹日悦近来远亦是今时臣既忝将命宣扬圣泽前件六事谓所宜行若不除烦收疾惠孤恤寡便是徒乘官驿虚号王人往还有费于邮亭皇恩无逮于民俗谨率愚管敢以陈闻乞垂览许庄帝从之因诏民年七十者授县八十者授郡九十加四品将军百岁从三品将军三年迁镇南将军都官尚书行河南尹普泰时为镇军将军殿中尚书又加卫将军右光禄大夫秦州大中正太昌中又除殿中尚书兼吏部尚书寻除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仍尚书永熙二年三月又兼吏部尚书于时近习专恣请托不已雄惧其谗慝不能确然守正论者颇讥之出帝南狩雄兼左仆射留守京师永熙末兼侍中帝入关右齐献武王至洛于永宁寺集朝士责让雄及尚书崔孝芬刘钦杨机等曰为臣奉主扶危救乱若处不谏诤出不陪随缓则耽宠急便窜避臣节安在诸人默然不能对雄对曰当主上信狎近臣雄等不与谋议及乘舆西迈若即奔随便恐迹同佞党留待大王便以不从蒙责雄等进退如此不能自委沟壑实为惭负王复责曰卿等备位纳言当以身报国不能尽忠依附谄佞未闻卿等谏诤一言使国家之事忽至于此罪欲何归也乃诛之时年五十没其家口二子士璨士贞逃入关中  北齐  张雕 按北齐书本传雕中山北平人也家世贫贱而慷慨有志节雅好古学精力绝人负箧从师不远千里&#通五经尢明三传弟子远方就业者以百数诸儒服其强辨魏末以明经召入霸府高祖令与诸子讲读起家殄寇将军稍迁太尉长流参军定州主簿从世宗赴并除常山府长流参军天保中为永安王府参军事显祖崩于晋阳擢兼祠部郎中典丧事从梓宫还邺干明初除国子博士迁平原太守坐赃贿失官世祖即位以旧恩除通直散骑侍郎琅邪王俨求博士精儒学有司以雕应选时号得人寻为泾州刺史未几拜散骑常侍复为俨讲值帝侍读马敬德卒乃入授经书帝甚重之以为侍读与张景仁并被尊礼同入华光殿共读春秋加国子祭酒假仪同三司待诏文林馆胡人何洪珍大蒙主上亲宠与张景仁结为婚媾雕以景仁宗室自托于洪珍倾心相礼情好日密公私之事雕常为其指南时穆提婆韩长鸾与洪珍同侍帷幄知雕为洪珍谋主甚忌恶之洪珍又奏雕监国史寻除侍中加开府奏度支事大被委任言多见从特&#奏事不趋呼为博士雕自以出于微贱致位大臣励精在公有匪躬之节欲立功效以报朝恩论议抑扬无所回避宫掖不急之费大存减省左右纵恣之徒必加禁约数讥切宠要献替帷扆上亦深倚仗之方委以朝政雕便以澄清为己任意气甚高尝在朝堂谓郑子信曰向入省中见贤家唐令处分极无所以若作数行兵帐雕不如邕若致主尧舜身居稷契则邕不如我其矜诞如此长鸾等虑其干政不已阴图之会雕与侍中崔季舒等谏帝幸晋阳长鸾因谮之故俱诛死临刑帝令段孝言诘之雕致对曰臣起自诸生谬被抽擢接事累世常蒙恩遇位至开府侍中光宠隆洽每思尘露微益山海今者之谏臣实首谋意善形恶无所逃死伏愿陛下珍爱金玉开发神明数引贾谊之伦论说治道令听览之间无所拥蔽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歔欷流涕俯而就戮侍卫左右莫不怜而壮之时年五十五子德冲等徙于北边南安之反德冲及弟德揭俱死德冲和谨谦让善于人伦聪敏好学颇涉文史以帝师之子早见旌擢历员外散骑侍郎太师府掾入为中书舍人随例待诏其父之戮也德冲在殿庭执事目见冤酷号哭殒绝于地久之乃苏  北周   黎景熙 按周书本传景熙字季明河间郑人也少以字行于世曾祖嶷魏太武时从破平凉有功赐爵容城县男加鹰扬将军后为燕郡守祖镇袭爵为员外散骑侍郎父琼太和中袭爵历员外郎魏县令后至鄜城郡守季明少好读书性强记默识而无应对之能其从祖广太武时为尚书郎善古学尝从吏部尚书清河崔元伯受字义又从司徒崔浩学楷篆自是家传其法季明亦传习之颇与许氏有异又好占元象颇知术数而落魄不事生业有书千余卷虽穷居独处不以饥寒易操与范阳卢道源为莫逆之友永安中道源劝令入仕始为威烈将军魏孝武初迁镇远将军寻除步兵校尉及孝武西迁季明乃寓居伊洛侯景徇地河外召季明从军寻授银青光禄大夫加中军将军拜行台郎中除黎阳郡守季明从至悬瓠察景终不足恃遂去之客于颍川以世路未清欲优游卒岁时王思政镇颍川累使召季明不得已出与相见留于内馆月余太祖又征之遂入关乃令季明正定古今文字于东阁大统末除安西将军寻拜著作佐郎于是俭辈皆位兼常伯车服华盛唯季明独以贫素居之而无愧色又勤于所职著述不怠然性尤专固不合于时是以一为史官遂十年不调魏恭帝元年进号平南将军右银青光禄大夫六官建为外史上士孝闵帝践阼加征南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时大司马贺兰祥讨吐谷浑诏季明从军还除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武成末迁外史下大夫保定三年盛营宫室春夏大旱诏公卿百寮极言得失季明上书曰臣闻成汤遭旱以六事自陈宣王太甚而珪璧斯竭岂非远虑元元俯哀兆庶方今农要之月时雨犹愆率土之心有怀渴仰陛下垂情万类子爱群生觐礼百神犹未丰洽者岂或作事不节有违时令举措失中傥邀斯旱春秋君举必书动为典礼水旱阴阳莫不应行而至孔子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可不慎乎春秋庄公三十一年冬不雨五行传以为是岁一年而三筑台奢侈不恤民也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五行传以为时作南门劳民兴役汉惠帝二年夏大旱五年夏大旱江河水少溪涧水绝五行传以为先是发民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汉武帝元狩三年夏大旱五行传以为是岁发天下故吏穿昆明池然则土木之功动民兴役天辄应之以异典籍作诫倘或可思上天谴告改之则善今若息民省役以答天谴庶灵泽时降嘉谷有成则年登可觊子来非晚诗云民亦劳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或恐极阳生阴秋多水雨年复不登民将无觊如又荐饥为虑更甚时豪富之家竞为奢丽季明又上书曰臣闻宽大所以兼覆慈爱所以怀众故天地称其高厚者万物得其容养焉四时着其寒暑者庶类资其忠信焉是以帝王者宽大象天地忠信则四时招摇东指天下识其春人君布德率土怀其惠伏惟陛下资干御品物咸亨时乘六龙自强不息好问受规天下幸甚自古至治之君亦皆广延博访询采刍微置鼓树木以求其过顷年亢旱逾时人怀望岁陛下爰发明诏广求人瘼同禹汤之罪己高宋景之守正澍雨应时年谷斯稔&#己节用慕质恶华此则尚矣然而朱紫仍耀于衢路绮縠犹侈于豪家短褐未充于细民糟糠未厌于编户此则劝导之理有所未周故也今虽导之以政齐之以刑风俗固难以一矣昔文帝集上书之囊以作帷帐惜十家之产不造露台后宫所幸衣不曳地方之今日富室之饰曾不如婢隶之服然而以身率下国富刑清庙称太宗良有以也臣闻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今承魏氏丧乱之后贞信未兴宜先遵五美屏四恶革浮华之俗抑流竞之风察鸿都之小艺焚雉头之异服无益之货勿重于时亏德之器勿陈于侧则民知德矣臣又闻之为治之要在于选举若差之毫厘则有千里之失后来居上则致积薪之讥是以古之善为治者贯鱼以次任必以能爵人于朝不以私爱简材以授其官量能以任其用官得其材用当其器六辔既调坐致千里虞舜选众不仁者远则庶事康哉民知其化矣帝览而嘉之时外史廨宇屡移未有定所季明又上言曰外史之职汉之东观仪等石渠司同天禄是乃广内秘府藏言之奥帝王所宝此焉攸在自魏及周公馆不立臣虽愚瞽犹知其非是以去年十一月中敢冒陈奏将降中旨即遣修营荏苒一周未加功力臣职思其忧敢不重请帝纳焉于是廨宇方立天和三年进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后以疾卒  乐运 按周书颜之仪传京兆郡丞乐运亦以直言数谏于帝运字承业南阳淯阳人晋尚书令广之八世孙祖文素齐南郡守父均梁义阳郡守运少好学性方直未尝求媚于人天和初起家夏州总管府仓曹参军转柱国府记室参军寻而临淄公唐瑾荐为露门学士前后犯颜屡谏高祖多被纳用建德二年除万年县丞抑挫豪右号称强直高祖嘉之特许通籍事有不便于时者令巨细奏闻高祖尝幸同州召运赴行在所既至高祖谓运曰卿来日见太子不运曰臣来日奉辞高祖曰卿言太子何如人运曰中人也时齐王宪以下并在帝侧高祖顾谓宪等曰百官佞我皆云太子聪明睿知唯运独云中人方验运之忠直耳于是因问运中人之状运对曰班固以齐桓公为中人管仲相之则霸竖貂辅之则乱谓可与为善亦可与为恶也高祖曰我知之矣遂妙选宫官以匡弼之仍超拜运京兆郡丞太子闻之意甚不悦及高祖崩宣帝嗣位葬讫诏天下公除帝及六宫便议即吉运上疏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先王制礼安可诬之礼天子七月而葬以俟天下毕至今葬期既促事讫便除文轨之内奔赴未尽邻境远闻使犹未至若以丧服受吊不可既吉更凶如以元冠对使未知此出何礼进退无据愚臣窃所未安书奏帝不纳自是德政不修数行赦宥运又上疏曰臣谨案周官曰国君之过市刑人赦此谓市者交利之所君子无故不游观焉若游观则施惠以悦之也尚书曰眚灾肆赦此谓过误为害罪虽大当缓赦之吕刑云五刑之疑有赦此谓赦疑从罚罚疑从免论语云赦小过举贤才谨寻经典未有罪无轻重溥天大赦之文逮兹末叶不师古始无益于治未可则之故管仲曰有赦者奔马之委辔不赦者痤疽之砺石又曰惠者民之仇雠法者民之父母吴汉遗言犹云唯愿无赦王符着论亦云赦者非明世之所宜岂可数施非常之惠以肆奸宄之恶乎帝亦不纳而昏暴滋甚运乃舆榇诣朝堂陈帝八失一曰内史御正职在弼谐皆须参议共治天下大尊比来小大之事多独断之尧舜至圣尚资辅弼比大尊未为圣主而可专恣己心凡诸刑罚爵赏爰及军国大事请参诸宰辅与众共之二曰内作色荒古人重诫大尊初临四海德惠未洽先搜天下美女用实后宫又诏仪同以上女不许辄嫁贵贱同怨声溢朝野请姬媵非幸御者放还本族欲嫁之女勿更禁之三曰天子未明求衣日旰忘食犹恐万机不理天下拥滞大尊比来一入后宫数日不出所须闻奏多附内竖传言失实是非可惧事由宦者亡国之征请准高祖居外听政四曰变故异常乃为政之大忌严刑酷罚非致治之弘规若罚无定刑则天下皆惧政无常法则民无适从岂有削严刑之诏未及半祀便即追改更严前制政令不定乃至于是今宿卫之官有一人夜不直者罪至削除因而逃亡者遂便籍没此则大逆之罪与十杖同科虽为法愈严恐人情愈散一人心散尚或可止若天下皆散将如之何秦网密而国亡汉章&#而祚永请遵轻典并依大律则亿兆之民手足有所措矣五曰高祖斫雕为朴本欲传之万世大尊朝夕趣庭亲承圣旨岂有崩未逾年而遽穷奢丽成父之志义岂然乎请兴造之制务从卑俭雕文刻镂一切勿营六曰都下之民徭赋稍重必是军国之要不敢惮劳岂容朝夕征求唯供鱼龙烂漫士民从役祇为俳优角纷纷不已财力俱竭业业相顾无复聊生凡此无益之事请并停罢七曰近见有诏上书字误者即治其罪假有忠谠之人欲陈时事尺有所短文字非工不密失身义无假手脱有舛谬便陷严科婴径尺之鳞其事非易下不讳之诏犹惧未来更加刑戮能无钳口大尊纵不能采诽谤之言无宜杜献书之路请停此诏则天下幸甚八曰昔桑谷生朝殷王因之获福今元象垂诫此亦兴周之祥大尊虽减膳撤悬未尽销谴之理诚愿谘诹善道修布德政解兆民之愠引万方之罪则天变可除鼎业方固大尊若不革兹八事臣见周庙不血食矣帝大怒将戮之内史元岩绐帝曰乐运知书奏必死所以不顾身命者欲取后世之名陛下若杀之乃成其名也帝然之因而获免翌日帝颇感悟召运谓之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实忠臣先皇明圣卿数有规谏朕既&#暗卿复能如此乃赐御食以罢之朝之公卿初见帝盛怒莫不为运寒心后见获宥皆相贺以为幸免虎口内史郑译尝以私事请托运而弗之许因此衔之及隋文帝为丞相译为长史遂左迁运为广州滍阳令开皇五年转毛州高唐令频历二县并有声绩运常愿处一谏官从容讽议而性讦直为人所排抵遂不被任用乃发愤录夏殷以来谏诤事集而部之凡六百三十九条合四十一卷名曰谏苑上之隋文帝览而嘉焉  宇文孝伯 按周书本传孝伯字胡三吏部安化公深之子也其生与高祖同日太祖甚爱之养于第内及长又与高祖同学武成元年拜宗师上士时年十六孝伯性沉正謇谔好直言高祖即位欲引置左右时政在冢臣不得专制乃托言少与孝伯同业受经思相启发由是晋公护弗之猜也得入为右侍上士恒侍读书天和元年迁小宗师领右侍仪同及遭父忧诏令于服中袭爵高祖尝从容谓之曰公之于我犹汉高之与卢绾也乃赐以十三环金带自是恒侍左右出入卧内朝之机务皆得预焉孝伯亦竭力尽心无所回避至于时政得失及外间细事皆以奏闻高祖深委信之当时莫与为比及高祖将诛晋公护密与卫王直图之唯孝伯及王轨宇文神举等颇得参预护诛授开府仪同三司历司会中大夫左右小宫伯东宫左宫正建德之后皇太子稍长既无令德唯昵近小人孝伯白高祖曰皇太子四海所属而德声未闻臣忝宫官实当其责且春秋尚少志业未成请妙选正人为其师友调护圣质犹望日就月将如或不然悔无及矣帝敛容曰卿世载鲠直竭诚所事观卿此言有家风矣孝伯拜谢曰非言之难受之难也深愿陛下思之帝曰正人岂复过君于是以尉迟运为右宫正孝伯仍为左宫正寻拜宗师中大夫及吐谷浑入寇诏皇太子征之军中之事多决于孝伯俄授京兆尹入为左宫伯转右宫伯尝因侍坐帝问之曰我儿比来渐长进不答曰皇太子比惧天威更无罪失及王轨因内宴捋帝须言太子之不善帝罢酒责孝伯曰公常语我云太子无过今轨有此言公为诳矣孝伯再拜曰臣闻父子之际人所难言臣知陛下不能割情忍爱遂尔结舌帝知其意默然久之乃曰朕已委公矣公其勉之五年大军东讨拜内史下大夫令掌留台事军还帝曰居守之重无忝战功于是加授大将军进爵广陵郡公邑三千户并赐金帛及女妓等六年复为宗师每车驾巡幸常令居守其后高祖北讨至云阳宫遂寝疾驿召孝伯赴行在所帝执其手曰吾自量必无济理以后事付君是夜授司卫上大夫总宿卫兵马事又令驰驿入京镇守以备非常宣帝即位授小冢宰帝忌齐王宪意欲除之谓孝伯曰公能为朕图齐王当以其官位相授孝伯叩头曰先帝遗诏不许滥诛骨肉齐王陛下之叔父戚近功高社稷重臣栋梁所寄陛下若妄加刑戮微臣又顺旨曲从则臣为不忠之臣陛下为不孝之子也帝不怿因渐&#之乃与于智王端郑译等密图其事后令智告宪谋逆遣孝伯召宪入遂诛之帝之西征也在军有过行郑译时亦预焉军还孝伯及王轨尽以白高祖怒挞帝数十仍除译名至是译又被帝亲昵帝既追憾被杖乃问译曰我脚上杖痕谁所为也译答曰事由宇文孝伯及王轨译又因说王轨捋须事帝乃诛轨尉迟运惧私谓孝伯曰吾徒必不免祸为之奈何孝伯对曰今堂上有老母地下有武帝为臣为子知欲何之且委质事人本徇名义谏而不入将焉逃死足下若为身计宜且远之于是各行其志运寻出为秦州总管然帝荒淫日甚诛戮无度朝章紊无复纲纪孝伯又频切谏皆不见从由是益&#斥之后稽胡反令孝伯为行军总管从越王盛讨平之及军还帝将杀之乃托以齐王之事诮之曰公知齐王谋反何以不言孝伯对曰臣知齐王忠于社稷为群小媒孽加之以罪臣以言必不用所以不言且先帝付嘱微臣唯令辅导陛下今谏而不从实负顾托以此为罪是所甘心帝大惭俯首不语乃命将出赐死于家时年三十六及隋文帝践极以孝伯及王轨忠而获罪并令收葬复其官爵又尝谓高颎曰宇文孝伯实有周之良臣若使此人在朝我辈无措手处也子歆嗣  隋   柳彧 按隋书本传彧字幼文河东解人也七世祖卓随晋南迁寓居襄阳父仲礼为梁将败归周复家本土彧少好学颇涉经史周大冢宰宇文护引为中外府记室久而出为宁州总管掾武帝亲总万机彧诣阙求试帝异之以为司武中士转郑令平齐之后帝大赏从官留京者不预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赏宜明酬勋报劳务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圣规斩将搴旗必由圣略若负戈擐甲征扞劬劳至于镇抚国家宿卫为重俱禀成算非专己能留从事同功劳须等皇太子以下实有守宗庙之功昔萧何留守茅土先于平阳穆之居中没后犹蒙优策不胜管见奉表以闻于是留守并加泛级高祖受禅累迁尚书虞部侍郎以母忧去职未几起为屯田侍郎固让弗许时制三品以上门皆列戟左仆射高颎子弘德封应国公申牒请戟彧判曰仆射之子更不异居父之戟槊已列门外尊有压卑之义子有避父之礼岂容外门既设内阁又施事竟不行颎闻而叹伏后迁治书侍御史当朝正色甚为百寮之所敬惮上嘉其婞直谓彧曰大丈夫当立名于世无容容而已赐钱十万米百石于时刺史多任武将类不称职彧上表曰方今天下太平四海清谧共治百姓须任其才昔汉光武一代明哲起自布衣备知情伪与二十八将披荆棘定天下及功成之后无所职任伏见诏书以上柱国和平子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钟鸣漏尽前任赵州暗于职务政由群小贿赂公行百姓吁嗟歌谣满道乃云老禾不早杀余种秽良田古人有云耕当问奴织当问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平子弓马武用是其所长治民莅职非其所解至尊思治无忘寝兴如谓优老尚年自可厚赐金帛若令刺举所损殊大臣死而后已敢不竭诚上善之平子竟免有应州刺史唐君明居母丧娶雍州长史厍狄士文之从父妹彧劾之曰臣闻天地之位既分夫妇之礼斯着君亲之义生焉尊卑之教攸设是以孝惟行本礼实身基自国刑家率由斯道窃以爱敬之情因心至切丧纪之重人伦所先君明&#燧虽改在文无变忽劬劳之痛成嬿尔之亲冒此苴缞命彼褕翟不义不昵春秋载其将亡无礼无仪诗人欲其遄死士文赞务神州名位通显整齐风教四方是则弃二姓之重匹违六礼之轨仪请禁锢终身以惩风俗二人竟坐得罪隋承丧乱之后风俗颓坏彧多所矫正上甚嘉之又见上勤于听受百寮奏请多有烦碎因上疏谏曰臣闻自古圣帝莫过唐虞象天则地布政施化不为丛脞是谓钦明语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诫在烦数是以舜任五臣尧咨四岳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垂拱无为天下以治所谓劳于求贤逸于任使又云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此言君臣上下体裁有别比见四海一家万机务广事无大小咸关圣听陛下留心治道无惮疲劳亦由群臣惧罪不能自决取判天旨闻奏过多乃至营造细小之事出给轻微之物一日之内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寝动以文簿忧劳圣躬伏愿思臣至言少减烦务以怡神为意以养性为怀思武王安乐之义念文王勤忧之理若其经国大事非臣下裁断者伏愿详决自余细务责成所司则圣体尽无疆之寿臣下蒙覆育之赐也上览而嘉之后以忤旨免未几复令视事因谓彧曰无改尔心以其家贫&#有司为之筑宅因曰柳彧正直士国之宝也其见重如此右仆射杨素当涂显贵百寮慑惮无敢忤者尝以少谴&#送南台素恃贵坐彧&#彧从外来见素如此于阶下端笏整容谓素曰奉&#治公之罪素遽下彧据案而坐立素于庭辩诘事状素由是衔之彧时方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彧见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戏&#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上奏请禁绝之曰臣闻昔者明主训民治国率履法度动由礼典非法不服非道不行道路不同男女有别防其邪僻纳诸轨度窃见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技诡状异形以秽嫚为欢娱用鄙为笑乐内外共观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广幕陵云袨服靓妆车马填噎肴醑肆陈丝竹繁会竭赀破产竞此一时尽室并孥无问贵贱男女混杂缁素不分秽行因此而生盗贼由斯而起浸以成俗实有由来因循敝风曾无先觉非益于化实损于民请颁行天下并即禁断康哉雅颂足美盛德之形容鼓腹行歌自表无为之至乐敢有犯者请以故违&#论诏可其奏是岁持节巡省河北五十二州奏免长吏赃污不称职者二百余人州县肃然莫不震惧上嘉之赐绢二百匹毡三十领拜仪同三司岁余加员外散骑常侍治书如故仁寿初复持节巡省太原道十九州及还赐绢百五十匹彧尝得博陵李文博所撰治道集十卷蜀王秀遣人求之彧送之于秀秀复赐彧奴婢十口及秀得罪杨素奏彧以内臣交通诸侯除名为民配戍怀远镇行达高阳有诏征还至晋阳值汉王谅作乱遣使驰召彧将与计事彧为使所逼初不知谅反将入城而谅反形巳露彧度不得免遂诈中恶不食自称危笃谅怒囚之及谅败杨素奏彧心怀两端以候事变迹虽不反心实同逆坐徙敦煌杨素卒后乃自申理有诏征还京师卒于道子绍  梁毗 按隋书本传毗字景和安定乌氏人也祖越魏泾豫洛三州刺史合阳县公父茂周沧兖二州刺史毗性刚謇颇有学涉周武帝时举明经累迁布宪下大夫平齐之役以毗为行军总管长史&#并州毗有力焉除为别驾加仪同三司宣政中封易阳县子邑四百户迁武藏大夫高祖受禅进爵为侯开皇初置御史官朝廷以毗鲠正拜治书侍御史名为称职寻转太兴令迁雍州赞治毗既出宪司复典京邑直道而行无所回避颇失权贵心由是出为西宁州刺史改封邯郸县侯在州十一年先是蛮夷酋长皆服金冠以金多者为豪由此递相陵夺每寻干戈边境略无宁岁毗患之后因诸酋长相率以金遗毗于是置金坐侧对之恸哭而谓之曰此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汝等以此相灭不可胜数今将此来欲杀我耶一无所纳悉以还之于是蛮夷感悟遂不相攻击高祖闻而善之征为散骑常侍大理卿处法平允时人称之岁余进位上开府毗见左仆射杨素贵宠擅权百寮震慑恐为国患因上封事曰臣闻臣无有作威福臣之作威福其害乎而家凶乎而国窃见左仆射越国公素幸遇愈重权势日隆搢绅之徒属其视听忤意者严霜夏零阿旨者膏雨冬澍荣枯由其唇吻废兴候其指麾所私皆非忠谠所进咸是亲戚子弟布列兼州连县天下无事容息异图四海稍虞必为祸始夫奸臣擅命有渐而来王莽资之于积年桓元基之于易世而卒殄汉祀终倾晋祚季孙专鲁田氏篡齐皆载典诰非臣臆说陛下若以素为阿衡臣恐其心未必伊尹也伏愿揆鉴古今量为处置俾洪基永固率土幸甚轻犯天颜伏听斧锧高祖大怒命有司禁止亲自诘之毗极言曰素既擅权宠作威作福将领之处杀戮无道又太子及蜀王罪废之日百寮无不震悚惟素扬眉奋肘喜见容色利国家有事以为身幸毗发言謇謇有诚亮之节高祖无以屈也乃释之素自此恩宠渐衰但素任寄隆重多所折挫当时朝士无不慑伏莫有敢与相是非辞气不挠者独毗与柳彧及尚书右丞李纲而已后上不复专委于素盖由察毗之言也炀帝即位迁刑部尚书并摄御史大夫事奏劾宇文述私役部兵帝议免述罪毗固诤因忤旨遂令张衡代为大夫毗忧愤数月而卒帝令吏部尚书牛弘吊之赠绢五百匹子敬真  裴肃 按隋书本传肃字神封河东闻喜人也父侠周民部大夫肃少刚正有局度少与安定梁毗同志友善仕周释褐给事中士累迁御正下大夫以行军长史从韦孝宽征淮南属高祖为丞相肃闻而叹曰武帝以雄才定六合坟土未干而一朝迁革岂天道与高祖闻之甚不悦由是废于家开皇五年授膳部侍郎后二岁迁朔州总管长史转贝州长史俱有能名仁寿中肃见皇太子勇蜀王秀左仆射高颎俱废黜遣使上书曰臣闻事君之道有犯无隐愚情所怀敢不闻奏窃见高颎以天挺良才元勋佐命陛下光宠亦已优隆但鬼瞰高明世疵俊异侧目求其长短者岂可胜道哉愿陛下录其大功忘其小过臣又闻之古先圣帝教而不诛陛下至慈度越前圣二庶人得罪已久宁无革心愿陛下弘君父之慈顾天性之义各封小国观其所为若能迁善渐更增益如或不悛贬削非晚今者自新之路永绝愧悔之心莫见岂不哀哉书奏上谓杨素曰裴肃忧我家事此亦至诚也于是征肃入朝皇太子闻之谓左庶子张衡曰使勇自新欲何为也衡曰观肃之意欲令如吴太伯汉东海王耳皇大子甚不悦顷之肃至京师见上于含章殿上谓肃曰吾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后宫宠幸不过数人自勇以下并皆同母非为憎爱轻事废立因言勇不可复收之意既而罢遣之未几上崩炀帝嗣位不得调者久之肃亦杜门不出后执政者以岭表荒遐遂希旨授肃永平郡丞甚得民夷心岁余卒时年六十二夷獠思之为立庙于鄣江之浦子尚贤  王义 按海山记大业四年道州贡矮民王义眉目浓秀应对甚敏帝尤爱之常从帝游终不得入宫曰尔非宫中物也义乃自宫帝由是愈加怜爱得出入内寝义多卧御榻下帝游湖海回多宿十六院一夕帝中夜潜入栖鸾院时夏气暄烦院妃庆儿卧于帘下初月照轩颇明朗庆儿睡中惊魇若不救者帝使义呼庆儿帝自扶起久方清醒帝曰汝梦中何故而如此庆儿曰妾梦中如常时帝握妾臂游十六院至第十院帝入院坐殿上俄时火发妾乃奔走回视帝坐烈焰中惊呼人救帝久方睡觉帝自强解曰梦死得生火有威烈之势吾居其中得威者也大业十年幸江都被弒帝入第十院居火中此其应也龙舟为杨元感所烧后&#扬州刺史再造制度又华丽仍长广于前舟江都来进帝东幸维扬后宫十六院皆随行西苑令马守忠别帝曰愿陛下早还都辇臣整辔西苑以待乘舆之来西苑风景台殿如此陛下岂不思恋舍之而远游也又泣下帝亦怆然谓守忠曰为吾好看西苑无令后人笑吾不解装景趣也左右甚疑讶帝御龙舟中道夜半闻歌者甚悲其辞曰我兄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令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安得义男儿焚此无主尸引其孤魂回负其白骨归帝闻其歌遽遣人求其歌者至晓不得其人帝颇仿徨通夕不寐扬州朝百官天下朝贡使无一人至者有来者在途遭兵夺其贡物帝犹与群臣议诏十三道起兵诛不朝贡者帝知世祚已去意欲遂幸永嘉群臣皆不愿从帝未遇害前数日帝亦微识元象多夜起观天乃召太史令袁充问曰天象何如充伏地泣涕曰星文大恶贼星逼帝座甚急恐祸起旦夕愿陛下修德灭之帝不乐乃起入便殿按膝俯首不语顾王义曰汝知天下将乱乎汝何故省言而不告也义泣对曰臣远方废民得蒙上贡自入深宫久膺圣泽又常自宫以近陛下天下大乱固非今日履霜坚冰其来久矣臣料大祸事在不救帝曰子何不早告我也义曰臣不早言言即臣死久矣帝乃泣下曰卿为我陈成败之理朕能知也翌日义上书云臣本南楚卑薄之地逢圣明为治之时不爱此身愿从入贡臣本侏儒性尤蒙滞出入左右积有岁华浓被圣私皆逾素望侍从乘舆周旋台阁臣虽至鄙酷好穷经颇知善恶之本源少识兴亡之所以还往民间周知利害深蒙顾问方敢敷陈自陛下嗣守元符体临大器圣神独断谏谟莫从独发睿谋不容人献大兴西苑两至辽东龙舟逾于万艘宫阙&#于天下兵甲常役百万士民穷乎山谷征辽者百不存十殁葬者十未有一帑藏全虚谷粟涌贵乘舆竟往行幸无时兵人侍从常逾万人遂令四方失望天下为墟方今有家之村存者可数子弟死于兵役老弱困于蓬蒿兵尸如岳饿莩盈郊狗彘厌人之肉鸢鱼食人之余臭闻千里骨积高原膏血草野狐犬尽肥阴风无人之墟鬼哭寒草之下目断平野千里无烟万民剥落莫保朝&#父遗幼子妻号故夫孤苦何多饥荒尤甚乱离方始生死孰知人主爱人一何如此陛下恒性毅然孰敢上谏或有鲠言又令赐死臣下相顾箝结自全龙逢复生安敢议奏左右近臣阿谀顺旨迎合帝意造作拒谏皆出此途乃逢富贵陛下恶过从何得闻方今又败辽师再幸东土社稷危于春雪干戈遍于四方生民已入涂炭官吏犹未敢言陛下自惟若何为计陛下欲幸永嘉坐延岁月神武威严一何销铄陛下欲兴师则兵吏不顺欲行幸则侍卫莫从适当此时如何自处陛下虽欲发愤修德特加爱民圣慈虽切救时天下不可复得大势已去时不再来巨&#之崩一木不能支洪河已决匊壤不能救臣本远人不知忌讳事忽至此安敢不言臣今不死后必死兵敢献此书延颈待尽帝省义奏曰自古安有不亡之国不死之主乎义曰陛下尚犹蔽饰己过陛下常言吾当跨三皇超五帝下视商周使万世不可及今日其势如何能自复回都辇乎帝乃泣下再三嘉叹义曰臣昔不言诚爱生也今既具奏愿以死谢也天下方乱陛下自爱少选报云义自刎矣帝不胜感伤命厚葬焉不数日帝遇害  谏诤部名臣列传八   唐一   孙伏伽 按唐书本传伏伽贝州武城人仕隋以小史累劳补万年县法曹高祖武德初上言三事其一臣闻天子有争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隋失天下者何不闻其过也方自谓功德盛五帝迈三王穷侈极欲使天下士肝脑涂地户口殚耗盗贼日滋当时非无直言之臣卒不闻悟者君不受谏而臣不敢告之也向使开不讳之路官贤授能赏罚时当人人乐业谁能摇乱者乎陛下举晋阳天下响应计不旋跬大业以成勿以得天下之易而忘隋失之不难也天子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凡搜狩当顺四时不可妄动且陛下即位之明日有献鹞者不却而受此前世弊事奈何行之相国参军事卢牟子献琵琶长安丞张安道献弓矢并被赏以率土之富何索不致岂少此物哉其二百戏散乐本非正声隋末始见崇用此谓淫风不得不变近太常假民裙襦五百称以衣妓工待元武门游戏臣以为非诒子孙之谋传曰放郑声远佞人今散妓者匪韶匪夏请并废之以复雅正其三臣闻性相近习相远今皇太子诸王左右执事不可不择大抵不义无赖及驰骋射猎歌舞声色慢游之人止可悦耳目备驱驰至拾遗补阙决不能也泛观前世子姓不克孝兄弟不克友莫不由左右乱之愿选贤才澄僚友之选帝大悦即诏周隋之晚忠臣结舌是谓一言丧邦者朕惟寡德不能性与天道然冀弼谐以辅不逮而群公卿士罕进直言伏伽至诚慷慨据义恳切指朕失无所讳其以伏伽为治书侍御史赐帛三百匹初帝授禅伏伽最先谏帝欲尽下情故不次见拔以示群臣是时军兴赋敛重伏伽数请厘损帝语裴寂曰隋为无道主骄于上臣谄于下下上蔽蒙至身死匹夫手宁不痛哉我今不然平乱责武臣守成责儒臣程能付事以佐不逮虚心尽下冀闻嘉言若李纲孙伏伽可谓谊臣矣俯首噤默岂朕所望哉东都平大赦天下又欲责贼支党悉流徙恶地伏伽谏曰臣闻王者无戏言书称尔无不信朕不食言言之不可不慎也陛下制诏曰常赦不免皆原之此非直赦有罪是亦与天下更新辞也世充建德所部赦后乃欲流徙书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渠魁尚免胁从何辜且跖狗吠尧吠非其主今与陛下结发雅故往为贼臣彼岂忘陛下哉壅隔故也至疏者安得而罪之由古以来何始无君然止称尧舜者何也直由善名难得也昔天下未平容应机制变今四方已定设法须与人共之法者陛下自作须自守之使天下百姓信而畏也自为无信欲人之信若为得哉赏罚之行无贵贱亲疏惟义所在臣愚以为贼党于赦当免者虽甚无状宜一切加原则天下幸甚又表置谏官帝皆钦纳太宗即位封乐安县男迁大理少卿帝数出驰射伏伽谏曰臣闻天子之居禁卫九重出也警入也跸非直尊其居处为社稷生人计也比闻陛下走马射帖娱悦群臣殆非所以导养圣躬垂宪后代此直少年诸王务耳安得既为天子尚行之乎窃为陛下不取帝悦曰卿能言朕非朕能改之天下庶有瘳乎后坐奏囚失免官起为刑部郎中累迁大理卿时司农市木橦倍直与民右丞韦悰劾吏隐没事下大理讯鞫伏伽曰缘官市贵故民直贱臣见司农识大体不见其罪帝悟顾悰曰卿不逮伏伽远矣久之出为陕州刺史致仕显庆三年卒始伏伽拜御史时先被内旨而制未出归卧于家无喜色顷之御史造门子弟惊白伏伽徐起见之时人称其有量以比顾雍云  戴胄 按唐书本传胄字元引相州安阳人性坚正干局明强善簿最隋末为门下录事纳言苏威黄门侍郎裴矩厚礼之为越王侗给事郎王世充谋篡胄说曰君臣大分均父子休戚同之公当社稷之任与存与亡正在今日愿尊辅王室拟伊周以幸天下世充诡曰善俄胁九锡胄又切谏不纳出为郑州长史使与王行本守武牢秦王攻拔之引为府士曹参军封武昌县男大理少卿缺太宗曰大理人命所系胄清直其人哉即日命胄长孙无忌被召不解佩刀入东上阁尚书右仆射封德彝论监门校尉不觉罪死当无忌赎胄曰校尉与无忌罪均臣子于尊极不称误法着御汤剂饮食舟&#虽误皆死陛下录无忌功原之可也若罚无忌杀校尉不可谓刑帝曰法为天下公朕安可阿亲戚诏复议德彝固执帝将可胄曰不然校尉缘无忌以致罪法当轻若皆误不得独死由是与校尉皆免时选者盛集有诡资荫冒牒取调者诏许自首不首罪当死俄有诈得者狱具胄以法当流帝曰朕诏不首者死而今当流是示天下以不信卿卖狱邪胄曰陛下登杀之非臣所及既属臣敢亏法乎帝曰卿自守法而使我失信奈何胄曰法者布大信于人言乃一时喜怒所发陛下以一朝忿将杀之既知不可而置于法此忍小忿存大信也若阿忿违信臣为陛下惜之帝大感寤从其言胄犯颜据正数查参处法意至析秋毫随类指摘言若泉涌帝益重之迁尚书左丞矜其贫特诏赐钱十万会仆射萧瑀免封德彝卒帝谓胄曰尚书总国纲维失一事天下有受其弊者今以令仆委卿宜副朕举胄明敏长于操决无宿疑议者美其振职谓武德以来殆无其辈复拜谏议大夫与魏征更日供奉进民部尚书杜如晦遗言请以选举委胄由是检校吏部尚书然好抑文雅奖法吏时以寡学为訾贞观四年以本官参预朝政进爵郡公帝将复修洛阳宫胄上疏谏曰比关中河外置军团强夫富室悉为兵九成之役又兴司农将作见丁无几大乱之后户口单破一人就役举室捐业籍军者督戎仗课役者责粮赍竭赀经纪犹不能济七月以来霖潦未止滨河南北田正洿下年之有亡未可知壮者尽行赋调不给则帑藏虚矣今宫殿足庇风雨容羽卫数年后成犹不谓晚何惮而遽自生劳扰邪帝览奏罢役胄所敷内缘政得失咸有可观奏已即削&#秘外莫知帝尝谓左右曰胄于我非肺腑亲然事之机切无不闻惟其忠概所激耳七年卒帝为举哀赠尚书右仆射追封道国公谥曰忠以第舍陋不容祭诏有司为立庙聘其女为道王妃房元龄魏征与胄善每至生平故处辄流涕胄无子以兄子至德为后  刘洎 按唐书本传洎字思道荆州江陵人初为萧铣黄门侍郎南略地岭表下五十城未还而铣败遂以城自归授南康州都督府长史贞观七年擢给事中封清苑县男转治书侍御史于时尚书省诏敕稽壅按成复下弥年不能决洎言尚书万机本贞观初未有令仆职并务繁左丞戴胄右丞魏征应事弹举无所回挠百司震肃不敢懈比者勋亲在位品非其任功势相倾虽欲自强先惧嚣谤故郎中嘿夺惟事咨禀尚书依违不得专裁管辖玩弛纲纪不振今宜精选左右丞两司郎中使皆得人非惟救旷滞之弊固当矫拂趋竞也未几拜尚书右丞洎健于职于是尚书复治如征时累加银青光禄大夫散骑常侍摄黄门侍郎太宗好持论与公卿言古今事必往复难诘究臧否洎谏曰帝王之与臣庶圣哲之与庸愚等级辽绝势不伦拟故课愚对圣持卑抗尊虽思自强不可得已陛下降慈旨假柔颜虚心听纳犹恐群臣惴缩不敢进况以神机天辩饰辞援古而迮其议哉夫天以无言为尊圣以不言为德皆弗欲烦也且多记损心多语耗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无觉久且为弊且今之雍平陛下力行所至耳欲求长久匪由辨博但当忘爱憎慎取舍若贞观初可矣手诏答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虽然骄人轻物恐由榷论致之若形神心气不为劳也皇太子初立洎谓宜尊贤重道上书曰太子宗祧是系善恶之习兴亡在焉弗勤于始将悔于末故错上书令通政术贾谊奏计务知礼教今太子孝友仁爱挺自天姿然春秋鼎盛学当有渐以陛下多才多艺尚垂精厉志以博异闻而太子优游坐弃白日陛下每退朝引见群臣访以今古咨以得失而太子处内不接正人不闻正论臣所未谕古者问安而退以广敬也异宫而处以远嫌也间者太子一入侍逾旬不出师傅寮采具员而已非所谓爱之也臣愚以为授以良书娱以佳宾使耳所未闻睹所未见储德愈光群生之福也帝于是敕洎与岑文本马周递日直东宫帝尝怒苑西监穆裕有诏斩朝堂皇太子骤谏帝喜曰朕始得魏征朝夕进谏征亡刘洎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继之儿在吾膝前见朕悦谏熟矣故有今日言也诚习以性成哉稍迁侍中帝忽谓群臣曰朕今欲闻己过卿等为朕言之长孙无忌李绩杨师道同辞对曰陛下以盛德致太平臣等愚不见其过洎曰然顷上书有不称旨或面穷诘无不羞汗恐非所以进言者路帝曰卿言善朕能改之及征辽东诏兼太子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辅皇太子监国帝曰以卿辅太子社稷安危在焉宜识朕意洎曰愿无忧即大臣有罪臣谨按法诛之帝怪其语谬戒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卿性&#而果恐以此败洎与褚遂良不相中帝还不豫洎与马周入候出见遂良泣曰上体患痈殊可惧遂良即诬奏洎曰国家不足虑正当辅少主行伊霍事大臣有异者诛之帝愈召洎问状洎引马周为左遂良执不已帝惑之乃赐死方死时索笔牍欲自言有司不敢与后帝知之有司皆得罪显庆中其子弘业诣阙诉遂良谮死状李义府右之高宗问近臣给事中乐彦玮曰辨之是暴先帝过刑事寝文明初诏复官爵  宋务光 按唐书本传务光字子昂一名烈汾州西河人举进士及第调洛阳尉迁右卫骑曹参军神龙元年大水诏文武九品以上官直言极谏务光上书曰后王乐闻过罔不兴拒谏罔不乱乐闻过则下情通下情通则政无缺此所以兴也拒谏则群议壅群议壅则上孤立此所以乱也臣尝观天人相与之际有感必应其间甚密是以教失于此变生于彼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窃见自夏以来水气勃戾天下多罹其灾洛水暴涨漂损百姓传曰简宗庙废祠祀则水不润下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严配祖宗自陛下御极郊庙山川不时荐见又水者阴类臣妾之道气盛则水泉溢顷虹霓纷错暑雨滞&#阴胜之沴也后廷近习或有离中馈之职以干外政愿深思天变杜绝其萌又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气浸淫传曰思之不睿时则有牛祸意者万机之事陛下未躬亲乎晁错曰五帝其臣不及则自亲之今朝廷贤佐虽多然莫能仰陛下清光愿勤思法宫凝就大化以万方为念不以声色为娱以百姓为忧不以犬马为乐臣闻三五之君不能免淫亢顾备御存乎人耳灾兴细微安之不怪及祸变已成骇而图之犹水决治防病困求药虽复僶俯尚何救哉夫塞变应天实系人事今霖雨即闭坊门岂一坊一市能感发天道哉必不然矣故里人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天工人代乃为虚设又数年以来公私乏竭户口减耗家无接新之储国乏俟荒之蓄陛下近观朝市则以为既庶且富试践闾陌则百姓衣马牛之衣食犬彘之食十室而九丁壮尽于边塞孀孤转于沟壑猛吏奋毒急政破资马困斯佚人穷斯诈起为奸盗从而刑之良可叹也今人贫而奢不息法设而伪不止长吏贪冒选举以私稼穑之人少商旅之人众愿坦然更化以身先之雕残之后缓其力役久弊之极训以敦庞十年之外生聚方足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所以守器承祧养民赞业愿择贤能早建储副安社稷慰黎元姻戚之间谤议所集积疑成患凭宠生灾爱之适以害之也如武三思等诚不宜任以机要国家利器庸可久假于人秘书监郑普思国子祭酒叶静能挟小道浅术列朱紫取银黄亏国经悖天道书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此诚治乱安危之秋也愿陛下远佞人亲有德乳保之母妃主之家以时接见无令媟黩疏奏不省俄以监察御史巡察河南道时滑州输丁少而封户多每配封人皆亡命失业务光建言通邑大都不以封今命侯之家专择雄奥滑州七县而分封者五王赋少于侯租入家倍于输国请以封户均余州又请食赋附租庸岁送停封使息传驿之劳不见纳以考最进殿中侍御史迁右台尝荐汝州参军事李钦宪后为名臣卒年四十二  吕元泰 按唐书宋务光传时又有清源尉吕元泰亦上书言时致曰国家者至公之神器一正则难倾一倾则难正今中兴政化之始几微之际可不慎哉自顷营寺塔度僧尼施与不绝非所谓急务也林胡数叛獯卤内侵帑藏虚竭户口亡散天下人失业不谓太平边兵未解不谓无事水旱为灾不谓年登仓廪未实不谓国富而乃驱役饥冻雕镌木石营构不急劳费日深恐非陛下中兴之要也比见坊邑相率为浑脱队骏马胡服名曰苏莫遮旗鼓相当军阵势也腾逐喧噪战争象也锦绣夸竞害女工也督敛贫弱伤政体也胡服相欢非雅乐也浑脱为号非美名也安可以礼义之朝法边裔之俗诗云京邑翼翼四方是则非先王之礼乐而示则于四方臣所未谕书曰谋时寒若何必裸形体灌衢路鼓舞跳跃而索寒焉书闻不报  苏安恒 按唐书本传安恒冀州武邑人博学尤明周官春秋左氏学武后末年太子虽还东宫政事一不与大臣畏祸无敢言安恒投匦上书曰陛下膺先圣顾托受嗣子揖让应天顺人二十余年岂不闻虞舜褰裳周公复辟事乎今太子孝谨春秋盛壮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身抚天下哉胡不传位东宫休安圣躬自昔天下无二姓并兴且梁河内建昌诸王以亲得封恐万岁后不能良计宜退就公侯任以闲简又陛下二十余孙无尺土封非长久计也请以都督府要州分而王之纵今尚幼且择立师傅养成德器藩屏皇家书奏后虽猜克不能无感乃召见赐食厚慰遣之明年复谏曰臣闻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有隋失驭群雄鹿骇唐家亲事戎旅以平县指河为誓非李氏不王非功臣不封陛下虽居正统实唐旧基前日太子在谅暗相王非长嗣唐祚中弱故陛下因以即位今太子年德已盛尚贪有大宝忘母子之恩蔽其元良以据神器何施颜面见唐家宗庙大帝陵寝哉臣谓天意人事还归李氏物极则复器满则覆当断不断将受其乱诚能高揖万机自怡圣心史臣书之乐府歌之斯盛事也臣闻见过不谏非忠畏死不言非勇陛下以臣为忠则择是而用以为不忠则斩臣头以令天下书闻不报于是魏元忠为张易之兄弟所构狱方急安恒独申救曰王者有容天下之量故济其心能进天下之善故除其恶不然则神鬼冯怒阴阳纷舛陛下始革命勤秉政枢博逮谋天下以为明主暮年猒怠谗佞炽结水火相灾百姓不亲五品不逊天下以为暗君邪正糅进狱讼冤剧何昔是而今非邪居安忘危之失也窃见元忠廉直有名位宰相履忠正邪佞之徒嫉之若雠易之兄弟无功无德但以冯附不阅数&#位势隆极指马献蒲先害良善自元忠下狱人人偶语谓易之交乱且及四国烈士抚髀忠臣钳口惧易之之权恐先谏受戮虚死无名寇贼方强赋敛重困而自纵谗慝摇变遐迩臣恐四夷扺目窥觇为边鄙患百姓托义以清君侧逐鹿之人叩关而至陛卫左右从中以应争锋朱雀之门问鼎大明之宫陛下何以谢之臣今计者莫若收雷电之威解恢恢之网复爵还位君臣如初则天下幸甚陛下纵不能斩佞臣塞人望且当抑夺荣宠剪其羽翅无使骄横为社稷之忧疏奏易之等大怒遣刺客邀杀之赖凤阁舍人桓彦范等悉力营解乃免神龙初为习艺馆内教节愍太子难或谗安恒豫谋死狱中睿宗立知其枉诏赠谏议大夫  武平一 按唐书本传平一名甄以字行颍川郡王载德子也博学通春秋工文辞武后时畏祸不敢与事隐嵩山修浮图法屡诏不应中宗复位平一居母丧迫召为起居舍人丐终制不见听景龙二年兼修文馆直学士时天子暗柔不君韦后烝乱外戚盛平一重斥语即自请抑母党上言去岁荧惑入羽林太白再经天太阳亏月犯大角臣闻不妄生上见下应信如景响诗曰唯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陛下天性孝爱戚属外家恩洽泽濡臣一宗阶三等家数侯朱轮华毂过许史梁邓远甚恩崇者议积位厚者衅速故月满必亏日中则移时不再来荣难久藉昔永淳之后王室多难先圣从权故臣家以宗子窃禄疏封今上圣复辟宜退守园庐乃再假光宠爵封如初高班厚位遂超涯极故阴气僭阳河洛泛溢昔王族骄盈梅福上书窦氏专纵丁鸿进谏且后妃之家恩过宠深一朝覆没遂无&#类愿思抑损之宜长远之策推远时权以全亲亲帝慰勉不许迁考功员外郎于时太平安乐公主各立党相根毁亲贵离阋帝患之欲令敦和以访平一因上书曰病之在四体者迹分而易逐居心腹者候遽而难治刑政乖舛四支疾也亲权猜间心腹患也书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诗曰协比其邻婚姻孔云是知亲族以辑睦为义也自顷权贵猜防外和内离怨结姻娅疑生骨肉邀荣之徒诡献忠款膏唇之伍苟输谗计胁肩邸第之中噤颐媪宦之侧故过从绝猜嫌构亲爱乖党与生积霜成冰祸不可既愿悉召近亲贵人会宴内殿告以辑睦申以恩勤斥奸人塞谗路若犹未已则舍近图远抑慈示严唯陛下之命帝美其忠切卒不用初崔日用自言明左氏春秋诸侯官族它日学士大集日用折平一曰君文章固耐久若言经则败绩矣时崔湜张说素知平一该习劝令酬诘平一乃请所疑日用曰鲁三桓郑七穆奈何答曰庆父叔牙季友桓三子也孟孙至彘凡九世叔孙舒季孙肥凡八世郑穆公十一子子然及二子子孔三族亡子羽不为卿故称七穆子罕子驷子良子国子游子卬子丰也一坐惊服平一问日用曰公言齐桓公楚庄王时诸侯属齐若楚凡几平公灵王时诸侯属晋楚凡几晋六卿齐楚执政几何人日用谢曰吾不知君能知乎平一条举始末无留语日用曰吾请北面阖坐大笑后宴两仪殿帝命后兄光禄少卿婴监酒婴滑稽敏给诏学士&#之婴能抗数人酒酣胡人袜子何懿等唱合生歌言浅秽因倨肆欲夺司农少卿宋廷瑜赐鱼平一上书谏曰乐天之和礼地之序礼配地乐应天故音动于心声形于物因心哀乐感物应变乐正则风化正乐邪则政教邪先王所以达废兴也见胡乐施于声律本备四夷之数比来日益流宕异曲新声哀思淫溺始自王公稍及闾巷妖妓胡人街童市子或言妃主情貌或列王公名质咏歌蹈舞号曰合生昔齐衰有行伴侣陈灭有玉树后庭花趋数骜僻皆亡国之音夫礼慊而不进即销乐流而不反则放臣愿屏流僻崇肃雍凡胡乐备四夷外一皆罢遣况两仪承庆殿者陛下受朝听讼之所比大飨群臣不容以倡优媟狎亏污邦典若听政之暇苟玩耳目自当奏之后廷可也不纳元宗立贬苏州参军徙金坛令平一见宠中宗时虽宴豫尝因诗颂规诫然不能卓然自引去故被谪既谪而名不衰开元末卒孙元衡儒衡别传  韦凑 按唐书本传凑字彦宗京兆万年人祖叔谐贞观中为库部郎中与弟吏部郎中叔谦兄主爵郎中季武同省时号三列宿凑永淳初解褐婺州参军事徙资州司兵观察使房昶才之表于朝迁扬州法曹州人孟神爽罢仁寿令豪纵数犯法交通贵戚吏莫敢绳凑按治杖杀之远近称伏入为相王府属时姚崇兼府长史尝曰韦子识远文详吾恨晚得之六迁司农少卿忤宗楚客出为贝州刺史睿宗立授鸿胪少卿徙太府兼通事舍人时改葬故太子重俊有诏加谥又诏雪李多祚等罪议赠官凑上言王者发号出令必法天道善善着恶恶明也赏罚所不加则考行立谥以褒贬之臣议其君子议其父曰灵曰厉者不敢以私乱公也臣伏见故太子与多祚等拥北军犯宸居破扉斩关兵指黄屋骑腾紫微和帝御元武门亲谕逆顺太子据鞍自若督众不止逆党悔非回兵执贼多祚伏诛太子乃遁去明日帝见群臣涕数行下曰几不与公等相见其为危甚矣臣子之礼过位必趋蹙路马刍有诛昔汉成帝为太子行不敢绝驰道秦师免胄过周北门王孙满策其必败推此则太子称兵宫中为悖已甚以斩三思父子而嘉之乎则弄兵讨逆以安君父可也因欲自立则是为逆又奚可褒此时韦氏逆未明义未绝于太子母也子无废母之理非中宗命废之则又父废母且君或不君臣安可不臣父或不父子安可不子晋太子申生谥曰恭汉太子据谥曰戾今太子乃谥节闵臣所未谕愿与议谥者质于御前使臣言非耶甘鼎镬之诛申大义示天下臣言是耶咸蒙冰释不复异议如曰未然奈何使后世乱臣贼子资以为辞宜易谥以合经礼多祚等罪云免而不云雪帝瞿然引内合中劳曰诚如卿言业已尔奈何对曰太子实逆不可以褒请质行以谥时大臣亦重改唯罢多祚等赠官景云初作金仙等观凑谏以为方农月兴功虽赀出公主然高直售庸则农人舍耕取顾趋末弃本恐天下有受其饥者不听凑执争以万物生育草木昆蚑伤伐甚多非仁圣本意帝诏外详议中书令崔湜侍中岑羲曰公敢是耶凑曰食厚禄死不敢顾况圣世必无死乎朝廷为减费万计出为陕汝岐三州刺史开元初欲建碑靖陵凑以古园陵不立碑又方旱不可兴工谏而止迁将作大匠诏复孝敬皇帝庙号义宗凑谏曰传云必也正名礼祖有功宗有德其庙百世不毁商有三宗周宗武王汉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历代称宗者皆方制海内德泽可尊列于昭穆是谓不毁孝敬皇帝未尝南面且别立寝庙无称宗之义遂罢迁右卫大将军元宗谓曰故事诸卫大将军与尚书更为之近时职轻故用卿以重此官其毋辞寻徙河南尹封彭城郡公会洛阳主簿王钧以赇抵死诏曰两台御史河南尹纵吏侵渔春秋重责帅其出凑曹州刺史侍御史张洽通州司马久之迁太原尹兼北都军器监边备修举诏赐时服劳勉之及病遣上医临治卒年六十五赠幽州都督谥曰文子见素  韦谔按唐书韦凑传凑子见素见素子谔历京兆府司录参军国忠之死军聚不解陈元礼请杀贵妃以安众帝意犹豫谔谏曰臣闻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今宗庙震惊陛下弃神器奔草莽惟割恩以安社稷因叩头流血帝寤赐妃死军乃大悦擢谔御史中丞为置顿使乘舆将行或曰国忠死不可往蜀请之河陇或请幸太原朔方凉州或曰如京师杂然不一帝心向蜀未能言谔曰今兵少不能捍贼还京非万全计不如至扶风徐图去就帝问于众众然之遂至扶风乃决西幸后终给事中  柳泽 按唐书本传泽蒲州解人曾祖亨字嘉礼隋大业末为王屋长陷李密已而归京师姿貌魁异高祖奇之以外孙窦妻之三迁左卫中郎将寿陵县男以罪贬邛州刺史进散骑常侍代还数年不得调持兄丧方葬会太宗幸南山因得召见哀之数日入对北门拜光禄少卿亨射猎无检帝谓曰卿于朕旧且亲然多交游自今宜少戒亨由是痛饬厉谢宾客身安静素力吏事终检校岐州刺史赠礼部尚书幽州都督谥曰恭泽耿介少言笑风度方严景云中为右率府铠曹参军四岁不迁先是中宗时长宁宜城安定诸公主及后女弟昭容上官与其母郑尚宫柴陇西夫人赵及姻联数十族皆能降墨敕授官号斜封及姚元崇宋璟辅政白罢斜封官数千员元崇等罢去太平公主尽奏复之泽诣阙上疏曰臣闻药不毒不可以蠲疾词不切不可以补过故习甘旨者非摄养之方迩谀佞者非治安之宜臣窃见神龙以来纲纪大坏内宠专命外嬖制权因贵凭势卖官鬻爵妃主之门同商贾然举选之署若阛阓然屠贩者由邪忝官废黜者因奸冒进天下混乱几危社稷赖陛下聪明神武拯溺举坠耳目所亲岂可忘鉴诫哉且斜封官者皆仆妾私谒迷谬先帝岂尽先帝意邪陛下即位之初用元崇等计悉以停废今又收用之若斜封之人不可弃邪韦月将燕钦融不应褒赠李多祚郑克义不容荡雪也陛下何不能忍于此而能忍于彼使善恶混并反复相攻道人以非劝入以僻今天下咸称太平公主与胡僧慧范以此误陛下故语曰姚宋为相邪不如正太平用事正不如邪臣恐流近致远积小为大累微成高勿谓何伤其祸将长勿谓何害其祸将大又言尚医奉御彭君庆以巫觋小伎超授三品奈何轻用名器加非其人臣闻赏一人而千万人悦者赏之罚一人而千万人劝者罚之惟陛下裁察疏入不报泽入调会有诏选者得言事乃上书曰顷者韦氏蛊乱奸臣同恶政以贿成官以宠进言正者获戾行殊者见疑海内寒心人用不保陛下神圣勇智安宗社于已危振黎苗之将溺乃今蠲烦省徭法明德举万邦恺乐室家胥欢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惟陛下慎厥初修其终书曰惟德罔小万邦惟庆惟不德罔大坠厥宗甚可惧也夫骄奢起于亲贵纲纪乱于宠幸禁之于亲贵则天下从制之于宠幸则天下畏亲贵为而不禁宠幸挠而不制故政不常令不一则奸诈起而暴乱生焉虽朝施暮戮而法不行矣陛下与亲与爱莫若安之福之夫宠禄之过罪之阶也谓安之邪骄奢之淫危之梯也谓福之邪前事不忘后之师也陛下敷求俊哲使朝夕纳诲其有逆于耳谬于心者无速罚姑求之道顺于耳便于身者无急赏姑求之非道羞淫巧者拒之则淫巧息进忠谠者赏之则忠谠进臣闻生于富者骄生于贵者傲书曰罔淫于逸罔游于乐今储宫肇建王府复启愿采温良博闻恭俭忠鲠者为之僚友仍请东宫置拾遗补阙使朝夕讲论出入侍从授以训诰交修不逮臣又闻驰骋畋猎令人发狂今贵戚打球击鼓飞鹰奔犬狎比宵人盘游薮泽书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惟陛下诞降谋训劝以学业示之以好恶陈之以成败则长享福禄矣臣闻富不与骄期而骄自至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顷韦庶人安乐公主武延秀等可谓贵且宠矣权侔人主威震天下然怙侈灭德神怒人弃岂不谓爱之太极富之太多乎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今陛下何劝其皇祖谋训之则乎陛下何惩其孝和宠任之失乎故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夫宠爱之心未有能免要去其太甚闲之以礼则可矣诸王公主驸马陛下之所亲爱也矫枉鉴戒宜在厥初使居宠思危观过务善书曰三风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惟陛下黜奢僭骄怠进朴素行业以勖其非心臣闻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愿陛下不作无益不启私门不差刑不滥赏则惟德是辅惟人之怀天禄永终矣睿宗善之拜监察御史开元中转殿中侍御史监岭南选时市舶使右威卫中郎将周庆立造奇器以进泽上书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是知见可欲而心必乱矣庆立雕制诡物造作奇器用浮巧为珍玩以谲怪为异宝乃治国之巨蠹明王所宜严罚者也昔露台廉费明君不忍象箸非大忠臣愤叹庆立求媚圣意摇荡上心陛下信而使之乎是宣淫于天下庆立矫而为之乎是禁典之所无赦陛下新即位固宜昭宣菲薄广示节俭岂可以怪好示四方哉书奏元宗称善历迁太子右庶子为郑州刺史未行卒赠兵部侍郎  唐绍 按唐书唐临传临孙绍神龙时为太常博士迁左台侍御史度支员外郎常兼博士韦庶人请妃公主命妇以上葬给鼓吹诏可绍言鼓吹本军容黄帝战涿鹿以为警卫故曲有灵夔吼雕鹗争石坠崖壮士怒之类惟功臣诏葬得兼用之男子有四方功所以加宠虽郊祀天地不参设容得接闺阃哉在令五品官昏葬无给鼓吹者唯京官五品则假四品盖班秩在夫若子请置前诏用旧典不省中宗始郊国子祭酒祝钦明等知韦后能制天子欲迎谄之即奏以皇后亚献安乐公主终献又四时及列帝诞日遣使者诣陵如事生绍以为非礼引正谊固争帝又诏武氏陵及诸武墓皆置守户绍谓昊顺二陵守户五百与昭陵同在令先世帝王陵户二十今虽崇奉外家宜准附常典又亲王墓户十梁鲁乃追赠不可逾真王褒德卫卒至逾宗庙不可明甚请罢之又言比群臣务厚葬以俑人象骖眩耀相矜下逮众庶流宕成俗愿按令切敕裁损凡明器不许列衢路惟陈墓所昏家盛设障车拥道为戏乐邀货损赀动万计甚伤化紊礼不可示天下事虽不从议者美叹睿宗即位数言政损益再迁给事中兼太常少卿先天二年元宗讲武骊山绍以典仪坐失军容当斩帝怒甚执纛下左右犹冀少贷金吾将军李邈遽传诏斩之时深咎邈帝亦悔俄诏罢邈官摈死于家  贾曾 按唐书本传曾河南洛阳人父言忠貌魁梧事母以孝闻补万年主簿护役蓬莱宫或短其苛高宗廷诘辩列详谛帝异之擢监察御史方事辽东奉使禀军饷还奏上山川道里并陈高丽可破状帝问诸将材否对曰李绩旧臣陛下所自悉庞同善虽非&#将而持军严薛仁贵票勇冠军高&#忠果而谋契苾何力性沈毅虽忌前有统御才然夙夜小心亡身忧国莫逮于绩者帝然所许众亦以为知言累转吏部员外郎李敬元兼尚书言忠尚气及主选不能下贬邵州司马失武懿宗意下狱几死左除建州司户参军卒曾少有名景云中为吏部员外郎元宗为太子遴选宫僚以曾为舍人太子数遣使采女乐就率更寺肄习曾谏曰作乐崇德以和人神韶夏有容咸英有节而女乐不与其间昔鲁用孔子几霸戎有由余而强齐秦遗以女乐故孔子行由余出奔良以冶容哇姣蛊心丧志圣贤疾之最甚殿下渴贤之美未彰好伎之声先闻非所以追启诵嗣尧舜之烈也余闲宴私后廷伎乐古亦有之犹当秘隐不必示人况阅之所司明示群臣哉愿下令屏倡优女子诸使者采召一切罢止太子手令嘉答俄擢中书舍人以父嫌名不拜徙谏议大夫知制诰天子亲郊有司议不设皇地祗位曾请合享天地如古制并从祀等坐睿宗诏宰相礼官议皆如曾请开元初复拜中书舍人曾固辞议者谓中书乃曹司非官称嫌名在礼不讳乃就职与苏晋同掌制诰皆以文辞称时号苏贾后坐事贬洋州刺史迁礼部侍郎卒子至  裴漼 按唐书本传漼绛州闻喜着姓父琰之永徽中为同州司户参军年甚少不主曹务刺史李崇义内轻之镌谕曰同三辅吏事繁子盍求便官毋留此琰之唯唯吏白积案数百崇义让使趣断琰之曰何至逼人乃命吏连纸进笔为省决一日毕既与夺当理而笔词劲妙崇义惊曰子何自晦成吾过耶由是名动一州号霹雳手后为永年令有惠政吏刻石颂美以仓部郎中病废漼侍疾十余年不肯仕琰之没始擢明经调陈留主簿迁监察御史时崔湜郑愔典吏部坐奸赃为李尚隐所劾诏漼按讯而安乐公主上官昭容为阿右漼执正其罪天下称之累进中书舍人睿宗造金仙玉真二观时旱甚役不止漼上言春夏毋聚大众起大役不可兴土功妨农事若役使乖度则有疾疫水旱之此天人常应也今自冬徂春雨不时降人心憔然莫知所出而土木方兴时暵之孽职为此发今东作云始丁壮就功妨多益少饥寒有渐春秋庄公三十一年冬不雨是时岁三筑台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是时作南门陛下以四方为念宜下明制令二京营作和市木石一切停止有如农桑失时户口流散虽寺观营立能救饥寒敝哉不报迁兵部侍郎以铨总劳特授一子官开元五年为吏部侍郎甄拔士为多拜御史大夫漼雅与张说善说方宰相数荐之漼长于敷奏天子亦自重焉擢吏部尚书世俭素而晚节稍畜伎妾为奢侈事议者以为阙改太子宾客卒赠礼部尚书谥曰懿  柳伉 按唐书程元振传裴冕与元振忤乃掎韩&#等罪贬施州来瑱守襄汉有功元振尝诿属不应因王仲升共诬杀瑱同华节度使李怀让被构忧甚自杀素恶李光弼数媒蝎以疑之瑱等上将冕光弼元勋既诛斥或不自省方帅由是携解广德初吐蕃党项内侵诏集天下兵无一士奔命者寇扣便桥帝仓黄出居陕京师陷贼剽府库焚闾弄萧然为空于是太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上疏曰吐蕃以数万众犯关度陇历秦渭掠邠泾不血刃而入京师谋臣不奋一言武士不力一战提卒叫呼劫宫闱焚陵寝此将帅叛陛下也自朝义之灭陛下以为智力所能故疏元功委近习日引月长以成大祸群臣在廷无一犯颜回虑者此公卿叛陛下也陛下始出都百姓填然夺府库相杀戮此三辅叛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诸道兵尽四十日无只轮入关者此四方叛陛下也内外离叛虽一鱼朝恩以陕郡戮力陛下独能以此守社稷乎陛下以今日势为安邪危邪若以为危岂得高枕不为天下计臣闻良医疗疾当病饮药药不当疾犹无益也陛下视今日病何由至此乎天下之心乃恨陛下远贤良任宦竖离间将相而几于亡必欲存宗庙社稷独斩元振首驰告天下悉出内使隶诸州独留朝恩备左右陛下持神策兵付大臣然后削尊号下诏引咎率德励行屏嫔妃任将相若曰天下其许朕自新改过乎宜即募士西与朝廷会若以朕恶未悛邪则帝王大器敢妨圣贤其听天下所往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天下不服请赤臣族以谢疏闻帝顾公议不与乃下诏尽削元振官爵放归田里  裴谞 接唐书裴漼传漼从祖弟宽宽子谞字士明擢明经调河南参军事性通绰举止不苟累迁京兆仓曹参军虢王巨表署襄邓营田判官母丧居东都会史思明乱逃山谷间思明故为宽将德宽旧恩且闻谞名遣捕骑迹获之喜甚呼为郎君伪授御史中丞贼残杀宗室谞阴缓之全活者数百人又尝疏贼虚实于朝事泄思明恨骂危死而免贼平除太子中允迁考功郎中数燕见奏事代宗幸陕谞徒步挟考功南曹印赴行在帝曰疾风知劲草果可信将用为御史中丞为元载沮却故拜河东租庸盐铁使时关辅旱谞入计帝召至便殿问榷酤利岁出内几何谞久不对帝复问曰臣有所思帝曰何邪谞曰臣自河东来涉三百里而农人愁叹谷菽未种诚谓陛下轸念元元先访疾苦而乃责臣以利孟子曰治国者仁义而已何以利为故未敢即对帝曰微公言朕不闻此拜左司郎中数访政事载忌之出为虔州刺史历饶庐亳三州除右金吾将军德宗新即位以刑名治天下百吏震服时大行将蒇陵事禁屠杀尚父郭子仪家奴宰羊谞列奏帝谓不畏强御善之或曰尚父有社稷功岂不为庇之谞笑曰非君所知尚父方贵盛上新即位必谓党附者众今发其细过以明不恃权耳吾上以尽事君之道下以安大臣不亦可乎时朝堂别置三司决庶狱辩争者辄击登闻鼓谞上疏曰谏鼓谤木之设所以达幽枉延直言今诡猾之人轻动天听争纤微若然者安用吏治乎帝然之于是悉归有司谞恶法吏舞文或挟宿怨为重轻因献狱官箴以讽坐所善诛贬阆州司马俄召为太子右庶子进兵部侍郎至河南尹东都副留守凡五世为河南谞视事未尝敢当正处以宽厚和易为治不鞫人以赃卒年七十五赠礼部尚书  郇谟 按唐书李少良传初元载盛时人皆疾猒之大历八年有晋州男子郇谟以麻总发持竹笥苇席行哭长安东市人问之曰我有字三十欲以献上字言一事即不中以笥贮尸席裹而弃之京兆以闻帝召见赐以衣馆内客省问状多讥切载其言团者愿罢诸州团练使其言监者请罢诸道监军大扺类此先是天下兵兴凡要州权署团练刺史载用事授刺史者悉带团练以悦人心故谟指而刺云  李渤 按唐书本传渤字浚之魏横野将军申国公发之裔父钧殿中侍御史以不能养母废于世渤耻之不肯仕刻志于学与仲兄涉偕隐庐山尝以列御寇拒粟其妻怒是无妇也乐羊子舍金妻让之是无夫也乃摭古联德高蹈者以楚接舆老莱子黔娄先生于陵子王仲孺梁鸿六人图象赞其行因以自儆久之更徙少室元和初户部侍郎李巽谏让大夫韦况交章荐之诏以右拾遗召于是河南少尹杜兼遣吏持诏币即山敦促渤上书谢昔屠羊说有言位三旌禄万锺知贵于屠羊然不可使吾君妄施彼贱贾也犹能忘己爱君臣虽欲盗荣以济所欲得无愧屠羊乎不拜洛阳令韩愈遗书曰有诏河南敦喻拾遗公朝廷士引颈东望若景星凤鸟始见争先睹之为快方今天子仁圣小大之事皆出宰相乐善言如不得闻自即大位凡所出而施者无不得宜勤俭之声宽大之政幽闺妇女草野小子饱闻而厌道之愈不通于古请问先生兹非太平世欤加又有非人力而至者年谷屡熟符贶委至干纪之奸不战而拘累强梁之凶销铄缩栗迎风而委伏其有一事未就正视若不成人四海所环无一夫甲而兵者若此时也拾遗公不疾起与天下士乐而享之斯无时矣昔孔子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已迹接于诸侯之国今可为之时自藏深山牢关而固拒即与仁义者异守矣想拾遗公冠带就车惠然肯来舒所畜积以补缀盛德之阙利加于时名垂将来踊跃怀企顷刻以冀又窃闻朝廷议必起拾遗公使者往若不许即河南必继以行拾遗征若不至更加高秩如是辞少就多伤于廉而害于义拾遗公必不为也善人进其类皆有望于公公不为起是使天子不尽得良臣君子不尽得显位人庶不尽被惠利其害不为细必审察而谛思之务使合于孔子之道乃善渤心善其言始出家东都每朝廷有阙政辄附章列上元和九年讨淮西上平贼三术一曰感二曰守三曰战感不成不失为守守不成不失为战又上御戎新录乃以著作郎召渤遂起岁余迁右补阙以直忤旨下迁丹王府谘议参军分司东都十三年上言至德以来天下思致治平讫今不称者人倦而不知变天以变通之运遗陛下陛下顺而革之则悠久宜乘平蔡之势以德羁服恒兖无不济则恩威畅矣昔舜禹以匹夫宅四海其烈如彼今以五圣营太平其难如此臣恐宰相群臣蕴晦术略启沃有所未尽使陛下翘然思文武禹汤而不获也宜正六官叙九畴修王制月令崇孝悌敦九族广谏路黜选举复俊造定四民省抑佛老明刑行令治兵御戎愿下宰相公卿大夫议博引海内名儒大开学馆与群臣参讲经稽古应时便俗者使切磋周复作制度合宣父继周之言谨上五事一礼乐二食货三刑政四议都五辨雠渤虽处外然志存朝廷表疏凡四十五献擢为库部员外郎会皇甫镈辅政务剥下佐用度而渤奉诏吊郗士美丧在道上言渭南长源乡户四百今纔四十閺乡户三千而今千它州县大抵类此推其敝始于摊逃人之赋假令十室五逃则均责未逃者若抵石于井非极泉不止诚由聚敛之臣割下媚上愿下诏一赐禁止计不三年人必归于农夫农国之本本立而太平可议矣又言道路茀不治驿马多死宪宗得奏咨骇即诏出飞龙马数百给畿驿渤既以峭直触要臣意乃谢病归穆宗立召拜考功员外郎岁终当校考渤自宰相而下升黜之上奏曰宰相俯文昌植陛下即位倚以责功安危治乱系也方陛下敬大臣未有昵比左右自骄之心而天下事一以付之俯等不推至公陈先王道德又不振拔旧典复百司之本政之兴废在赏罚俯等未闻慰一首公使天下吏有所劝黜一不职使尸禄有所惧士之邪正混然无章陛下比幸骊山宰相学士皆股肱心腹宜皆知之不先事以谏陷君于过俯与学士杜元&#等请考中下御史大夫李绛左散骑常侍张惟素右散骑常侍李益谏幸骊山郑覃等谏畋游得事君之礼请考上下崔元略当考上下前考于翚不实翚以贿死请降中中大理卿许季同任翚者应考中下然顷陷刘辟弃家以归宜补厥过考中中少府监裴通职修举考应中上以封母舍嫡而追所生请考中下奏入不报会渤请急冯宿领考功以考课令取岁中善恶为上下郎中校京官四品以下黜陟之由三品上为清望官岁进名听内考非有司所得专渤举旧事为褒贬违朝廷制请如故事渤议遂废会魏博节度使田弘正表渤为副元&#劾奏渤卖直售名资狂躁干进不已外交方镇求尉荐不宜在朝出为虔州刺史渤奏还信州移税钱二百万免赋米二万石废冗役千六百人观察使上状不阅岁迁江州刺史度支使张平叔敛天下逋租渤上言度支所收贞元二年流户赋钱四百四十万臣州治田二千顷今旱死者千九百顷若徇度支所敛臣惧天下谓陛下当大旱责民三十年逋赋臣刺史上不能奉诏下不忍民穷无所逃死请放归田里有诏蠲责渤又治湖水筑堤七百步使人不病涉入为职方郎中进谏议大夫时敬宗晏朝紫宸入合帝久不出群臣立屏外至顿仆渤见宰相曰昨论晏朝事今益晚是谏官不能移人主意渤请出合待罪会唤仗乃止退上疏曰今日入合陛下不时见群臣群臣皆布路跛倚夫跛倚形诸外则忧思结诸内忧倦既积灾衅必生小则为旱为孽大则为兵为乱礼三谏不听则逃之陛下新即位臣至三谏恐危及社稷又言左右常侍职规讽循默不事若设官不责实不如罢之俄充理匦使建言事大者以闻次白宰相下以移有司有司不当许再纳匦妄诉者加所坐一等以绝冒越诏可时政移近幸纪律荡然渤劲正不顾患通章封无阕日天子虽幼&#亦感寤擢给事中赐金紫服五坊卒夜&#伤县人鄠令崔发怒敕吏捕捽其一中人也释之帝大怒收发送御史狱会大赦改元发以囚坐鸡竿下俄而中人数十持梃乱击发败面折齿几死吏哀请乃去既而囚皆释而发不得原渤上疏曰县令曳辱中人中人殴御囚其罪一也然令罪在赦前而中人在赦后不置于法臣恐四夷闻之慢倍之心生矣渤又诵言前神策军在幔城篡京兆进食牙盘不时治致宦人益横帝以问左右皆曰无之帝谓渤有党出为桂管观察使它日宰相李逢吉等见帝曰发暴中人诚不敬然其母故宰相韦贯之姊年八十忧发成疾陛下方孝治宜少延之帝恻然曰比谏官但言发枉未尝道此即遣使送发于家且抚尉其母韦拜诏泣对使者杖发四十犹夺其官至文宗乃用发为怀州长史桂有漓水出海阳山世言秦命史禄代粤凿为漕马援讨征侧复治以通馈后为江水溃毁渠遂废浅每转饷役数十户济一艘渤酾浚旧道鄣泄有宜舟楫利焉逾年以病归洛太和中召拜太子宾客卒年五十九赠礼部尚书渤孤操自将不苟合于世人咸谓之沽激屡以言斥而悻直不少衰守节者尚之  李中敏 按唐书本传中敏字藏之系出陇西元和中擢进士第性刚峭与杜牧李甘善其文辞气节大抵相上下沈传师观察江西辟为判官入拜侍御史郑注诬逐宰相宋申锡天下以目太和六年大旱文宗内忧诏询所以致雨者中敏时以司门员外郎上言雨不时降夏阳骄愆苗欲槁枯陛下忧勤降德音俾下得尽言臣闻昔东海误杀一孝妇大旱三年臣顷为御史台推囚华封儒杀良家子三人陛下赦封儒死然三人者亦陛下赤子也神策士李秀杀平民法当死以禁卫刑止流宋申锡位宰相生平馈致一不受其道劲正奸人忌之陷不测之辜狱不参验衔恨而没天下士皆指目郑注臣知数冤必列诉上帝天之降灾殆有由然汉武帝国用空竭桑弘羊兴管榷之利然卜式请烹以致雨况申锡之枉天下知之何惜斩一注以快忠臣之魂则天且雨矣帝不省中敏以病告满归颍阳注诛以司勋员外郎召累迁谏议大夫为理匦使建言上书者将纳于匦有司允审其副有不可辄却之臣谓匦出禁中暮而入为下开必达之路广聪明直枉结若有司先裁可否恐事不重密非穷塞得自申意请一裁诸上诏可迁给事中仇士良以开府阶荫其子中敏曰内谒者监安得有子士良惭恚由是复弃官去开成末为婺杭二州刺史卒于官 谏诤部名臣列传九   唐二   刘蕡 按唐书本传蕡字去华幽州昌平人客梁汴间明春秋能言古兴亡事沈健于谋浩然有救世意擢进士第元和后权纲弛迁神策中尉王守澄负弒逆罪更二帝不能讨天下愤之文宗即位思洗元和宿耻将剪落支党方宦人握兵横制海内号曰北司凶丑朋挻外胁群臣内掣侮天子蕡常痛疾太和二年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帝引诸儒百余人于廷策曰朕闻古先哲王之治也元默无为端拱司契陶甿心以居简凝日用于不宰厚下以立本推诚而建中由是天人通阴阳和俗跻仁寿物无疵疠噫盛德之所臻敻乎其不可及已三代令王质文迭救百氏滋炽风流寖微自汉以降足言盖寡朕顾唯昧道祗荷丕构奉若谟训不敢怠荒任贤惕厉宵衣旰食讵追三五之遐轨庶绍祖宗之鸿绪而心有未达行有未孚由中及外阙政斯广是以人不率化气或堙厄灾旱竟岁播植愆时国廪罕蓄乏九年之储吏道多端微三载之绩京师诸夏之本也将以观治而豪猾逾检太学明教之源也期于变风而生徒惰业列郡在乎颁条而干禁或未绝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息俗怪风靡积讹成蠹其择官跻治也听人以言则枝叶难辨御下以法则耻格不形其阜财发号也生之寡而食之众烦于令而鲜于治思所以究此缪盭致之治平兹心浩然若涉渊冰故前诏有司博延群彦伫启宿懵冀臻时雍子大夫皆识达吉今志在康济造廷待问副朕虚怀必当箴治之阙辨政之疵明纲条之致紊稽富庶之所急何施革于前弊何泽惠于下土何修而治古可近何道而和气克充推之本源着于条对至若夷吾轻重之权孰辅于治严尢底定之策孰&#于时元凯之考课何先叔子之克平何务惟此龟鉴择乎中庸斯在洽闻朕将亲览蕡对曰臣诚不佞有正国致君之术无位而不得行有犯颜敢谏之心无路而不得达怀愤郁抑思有时而发常欲与庶人议于道商贾谤于市得通上听一悟主心虽被妖言之罪无所悔况逢陛下询求过阙咨访嘉谋制诏中外举直言极谏臣辱斯举专承大问敢不悉意以言至于上所忌时所禁权幸所讳恶有司所与夺臣愚不识伏惟陛下少加优容不使圣时有谠言受戮者天下之幸也谨昧死以对伏以圣策有思古先之治念元默之化将欲通天地以济俗和阴阳以煦物见陛下慕道之深也臣以为哲王之治其则不远惟致之之道何如耳伏以圣策有祗荷丕构而不敢荒宁奉若谟训而罔有怠忽见陛下忧劳之至也若夫任贤惕厉宵衣旰食宜绌左右之纤佞进股肱之大臣若夫追踪三五绍复祖宗宜鉴前古之兴亡明当代之成败心有未达以下情蔽而不得上通行有未孚以上泽壅而不得下浃欲人之化在修己以先之欲气之和在遂性以导之救灾旱在致精诚广播殖在视食力国廪罕畜本乎冗食尚繁吏道多端本乎选用失当豪猾逾检由中外之法殊生徒惰业由学校之官废列郡干禁由授任非人百工淫巧由制度不立伏以圣策有择官跻治之心阜财发号之叹见陛下教化之本也且进人以行则枝叶安有难辨乎防下以礼则耻格安有不形乎念生寡而食众可罢斥惰游念令烦而治鲜要察其行否博延群彦愿陛下必纳其言造廷待问则小臣安敢爱死伏以圣策有求贤箴阙之言审政辨疵之令见陛下咨访之勤也遂小臣斥奸豪之志则弊革于前守陛下念康济之心则惠敷于下邪正之道分而治古可近礼乐之方着而和气克充至若夷吾之法非皇王之权严尤所陈无最上之策元凯之所先不若唐尧考绩叔子之所务不若虞舜舞干且非大德之中庸上圣之龟鉴又何足为陛下道之哉或有以系安危之机兆存亡之变者臣请披肝胆为陛下别白而重言之臣前所谓哲王之治其则不远者在陛下慎思之力行之始终不懈而已谨按春秋元者气之始也春者岁之元也春秋以元加于岁以春加于王明王者当奉若天道以谨其始也又举时以终岁举月以终时春秋虽无事必书首月以存时明王者当承天之道以谨其终也王者动作终始必法于天者以其运行不息也陛下能谨其始又能谨其终懋而修之勤而行之则执契而居简无为而不宰广立本之大业崇建中之盛德安有三代循环之弊百伪滋炽之渐乎臣故曰唯致之之道何如耳臣前所谓若夫任贤惕厉宵衣旰食宜绌左右之纤佞进股肱之大臣实以陛下忧劳之至也臣闻不宜忧而忧者国必衰宜忧而不忧者国必危陛下不以国家存亡社稷安危之策而降于清问臣未知陛下以布衣之臣不足与定大计耶或万机之勤有所未至也不然何宜忧而不忧乎臣以为陛下所先忧者宫闱将变社稷将危天下将倾四海将乱此四者国家已然之兆故臣谓圣虑宜先及之夫帝业艰难而成之固不可容易而守之太祖肇其基高祖勤其绩太宗定其业元宗继其明至于陛下二百余载其间圣明相因扰乱继作未有不用贤士近正人而能兴者或一日不念则颠覆大器宗庙之耻万古为恨臣谨按春秋人君之道在体元以居正昔董仲舒为汉武帝言之略矣有未尽者臣得为陛下备论之夫继故必书即位所以正其始也终必书所终之地所以正其终也故为君者所发必正言所履必正道所居必正位所近必正人春秋阍弒吴子余祭书其名讥疏远贤士昵刑人有不君之道伏惟陛下思祖宗开国之勤念春秋继故之诫明法度之端则发正言履正道杜篡弒之渐则居正位近正人远刀锯之残亲骨鲠之直辅相得以颛其任庶寮得以守其官奈何以近五六人总天下大政外专陛下之命内窃陛下之权威摄朝廷势倾海内群臣莫敢指其状天子不得制其心祸稔萧墙奸生帷幄臣恐曹节侯览复生于今日此宫闱将变也臣谨按春秋定公元年春王不言正月者春秋以为先君不得正其终则后君不得正其始故曰定无正也今忠贤无腹心之寄阍寺专废立之权陷先帝不得正其终致陛下不得正其始况太子未立郊祀未修将相之职不归名器之宜不定此社稷将危也臣谨按春秋王子札杀召伯毛伯春秋之义两下相杀不书此书者重其颛王命也夫天之所授者在命君之所存者在命操其命而失之者是不君也侵其命而专之者是不臣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将倾也臣谨按春秋晋赵鞅以晋阳之兵叛入于晋书其归者能逐君侧之恶以安其君故春秋善之今威柄陵夷藩臣跋扈有不达人臣大节而首乱者将以安君为名不究春秋之微称兵者以逐恶为义则典刑不由天子征伐必自诸侯此海内之将乱也故樊哙排闼而雪涕袁盎当车而抗辞京房发愤以殒身窦武不顾而毕命此皆陛下明知之矣臣谨按春秋晋狐射姑杀阳处父书襄公杀之者以其君漏言也襄公不能固阴重之机处父所以及残贼之祸故春秋非之夫上漏其情则下不敢尽意上泄其事则下不敢尽言故传有造膝诡辞之文易有失身害成之戒今公卿大臣非不欲为陛下言之虑陛下不能用也忽而不用必泄其言臣下既言而不行必婴其祸适足钳直臣之口而重奸臣之威是以欲尽其言则有失身之惧欲尽其意则有害成之忧裴回郁塞以须陛下感悟然后尽其启沃陛下何不听朝之余时御便殿召当世贤相老臣访持变扶危之谋求定倾救乱之术塞阴邪之路屏狎之臣制侵陵迫胁之心复门户扫除之役戒其所宜戒忧其所宜忧既不得治其前当治于后不得正其始当正其终则可以虔奉典谟克承丕构终任贤之效无宵旰之忧矣臣前所谓追踪三五绍复祖宗宜鉴前古之兴亡明当时之成败者臣闻尧禹之为君而天下大治者以能任九官四岳十二牧不失其举不贰其业不侵其职居官唯其能左右唯其贤元凯在下虽微而必举四凶在朝虽强而必诛考其安危明其取舍至秦二世汉元成咸愿措国如唐虞致身如尧舜而终败亡者以其不见安危之机不知取舍之道不任大臣不辨奸人不亲忠良不远谗佞也伏惟陛下察唐虞之所以兴而景行于前鉴秦汉之所以亡而戒惧于后陛下无谓庙堂无贤相庶官无贤士今纲纪未绝典型犹在人谁不欲致身为王臣致时为升平陛下何忽而不用耶又有居官非其能左右非其贤恶如四凶诈如赵高奸如恭显陛下何惮而不去邪神器固有归天命固有分祖宗固有灵忠臣固有心陛下其念之哉昔秦之亡也失于强暴汉之亡也失于微弱强暴则奸臣畏死而害上微弱则强臣窃权而震主臣伏见敬宗不虞亡秦之祸不剪其萌伏惟陛下深轸亡汉之忧以杜其渐则祖宗之洪业可绍三五之遐轨可追矣臣前所谓陛下心有所未达以下情塞而不能上通行有所未孚以上泽壅而不得下浃且百姓有涂炭之苦陛下无由而知陛下有子惠之心百姓无由而信臣谨按春秋书梁亡不书取者梁自亡也以其思虑昏而耳目塞上出恶政人为寇盗皆不知其所以终自取其灭亡也臣闻国君之所以尊者重其社稷也社稷之所以重者存其百姓也苟百姓不存则虽社稷不得固其重社稷不重则人君不得保其尊故治天下者不可不知百姓之情夫百姓者陛下之赤子陛下宜令慈仁者视育之如保傅焉如乳哺焉如师之教导焉故人之于上也恭之如神明爱之如父母今或不然陛下亲近贵幸分曹建署补除卒吏召致宾客因其货贿假以声势大者统藩方小者为守牧居上无清惠之政而有饕餮之害居下无忠诚之节而有奸欺之罪故人之于上也畏之如豺狼恶之如雠敌今海内困穷处处流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鳏寡孤独不得存老幼疾病不得养加以国权兵柄颛于左右贪臣聚敛以固宠奸吏因缘而弄法冤痛之声上达于九天下入于九泉鬼神为之怨怒阴阳为之愆错君门万里不得告诉士人无所归化百姓无所归命官乱人贫盗贼并起土崩之势忧在旦夕即不幸因之以病疠继之以凶荒陈胜吴广不独起于秦赤眉黄巾不独生于汉臣所以为陛下发愤扼腕痛心泣血也如此则百姓有涂炭之苦陛下何由而知之乎陛下有子惠之心百姓安得而信之乎使陛下行有所未孚心有所未达固其然也臣闻汉元帝即位之初更制七十余事其心甚诚其称甚美然纪纲日紊国祚日衰奸宄日强黎元日困由不能择贤明而任之失其操柄也自陛下即位忧勤兆庶屡降德音四海之内莫不抗首而长息自喜复生于死亡之中也伏惟陛下慎终如始以塞四方之望诚能揭国柄以归于相持兵柄以归于将去贪臣聚敛之政除奸吏因缘之害惟忠贤是近惟正直是用内宠便僻无所听焉选清慎之官择仁惠之长敏之以利煦之以和教之以孝慈导之以德义去耳目之塞通上下之情俾万国欢康兆庶苏息即心无不达而行无不孚矣臣前所谓欲人之化也在修己以先之臣闻德以修己教以导人修之也则人不劝而自立导之也则人不教而率从君子欲政之必行也故以身先之欲人之从化也故以道御之今陛下先之以身而政未必行御之以道而人未从化岂立教之旨未尽其方邪夫立教之方在乎君以明制之臣以忠行之君以知人为明臣以正时为忠知人在任贤而去邪正时则固本而守法贤不任则重赏不足以劝善邪不去则严刑不足以禁非本不固则人流法不守则政散而欲教之必至化之必行不可得也陛下能斥奸邪而不私其左右举贤正而不遗其疏远则化浃朝廷矣爱人而敦本分职而奉法修其身以及其人始于中而成于外则化行天下矣臣前所谓欲气之和也在遂其性以导之者当纳人于仁寿也夫欲人之仁寿也在立制度修教化夫制度立则财用省财用省则赋敛轻赋敛轻则人富矣教化修则争竞息争竞息则刑罚清刑罚清则人安矣既富矣则仁义兴焉既安矣则寿考至焉仁义之心感于下和平之气应于上故灾害不作休祥荐臻四方底宁万物咸遂矣臣前所谓救灾旱在乎致精诚者臣谨按春秋鲁僖公一年之中三书不雨者以其人君有恤人之志也文公三年之中一书不雨者以其人君无闵人之心也故僖致诚而旱不害物文无恤闵而变则成灾陛下有闵人之志则无成灾之变矣臣前所谓广播殖在乎视食力者臣谨按春秋君人者必时视人之所勤人勤于力则功筑罕人勤于财则贡赋少人勤于食则百事废今财食与力皆勤矣愿陛下废百事之用以广三时之务则播殖不愆矣臣前所谓国廪罕蓄本乎冗食尚繁者臣谨按春秋臧孙辰告籴于齐春秋讥其无九年之蓄一年不登而百姓饥臣愿斥游惰之人以笃耕殖省不急之费以赡黎元则廪蓄不乏矣臣前所谓吏道多端本乎选用失当者由国家取人不尽其材任人不明其要故也今陛下之用人也求其声而不求其实故人之趋进也务其末而不务其本臣愿核考课之实定迁序之制则多端之吏息矣臣前所谓豪猾逾检由中外之法殊者以其官禁不一也臣谨按春秋齐桓公盟诸侯不日而葵丘之盟特以日者美其能宣明天子之禁率奉王官之法故春秋备而书之然则官者五帝三王之所建也法者高祖太宗之所制也法宜画一官宜正名今有分外官中官之员立南司北司之局或犯禁于南则亡命于北或正刑于外则破律于中法出多门人无所措由兵农势异而中外法殊也臣闻古者因井田以制军赋间农事以修武备提封约卒乘之数命将在公卿之列故兵农一致而文武同方以保乂邦家式遏乱略太宗置府兵台省军卫文武参掌闲岁则櫜弓力穑有事则释耒荷戈所以修复古制不废旧物今则不然夏官不知兵籍止于奉朝请六军不主武事止于养阶勋军容合中官之政戎律附内臣之职首一戴武弁疾文吏如仇雠足一蹈军门视农夫如草芥谋不足以剪除奸凶而诈足以抑扬威福勇不足以镇卫社稷而暴足以侵害闾里羁绁藩臣干陵宰辅隳裂王度汨乱朝经张武夫之威上以制君父假天子之命下以御英豪有藏奸观衅之心无伏节死难之谊岂先王经文纬武之旨耶臣愿陛下贯文武之道均兵农之功正贵贱之名一中外之法还军卫之职修省署之官近崇贞观之风远复成周之制自邦畿以刑下国始天子而达诸侯可以制猾奸之强无逾检之患矣臣前所谓生徒惰业由学校之官废者盖国家贵其禄贱其能先其事后其行故庶官乏通经之学诸生无修业之心矣臣前所谓列郡干禁由授任非人者臣以为刺史之任治乱之根本系焉朝廷之法制在焉权可以御豪强恩可以惠孤寡强可以御奸寇政可以移风俗其将校曾更战阵及功臣子弟请随宜酬赏苟无治人之术者不当任此官即绝干禁之患矣臣前所谓百工淫巧由制度不立者臣请以官位禄秩制其器用车服禁以金银珠玉锦绣雕镂不蓄于私室则无荡心之巧矣臣前所谓辨枝叶者由考言以询行也臣前所谓形于耻格者由道德而齐礼也臣前所谓念生寡而食众可罢斥惰游者已备于前矣臣前所谓令烦而治鲜要察其行否者臣闻号令者治国之具也君审而出之臣奉而行之或亏益止留罪在不赦今陛下令烦而治鲜得非持之者有所蔽欺乎臣前所谓博延群彦愿陛下必纳其言造廷待问则小臣不敢爱死者昔晁错为汉削诸侯非不知祸之将至忠臣之心壮夫之节苟利社稷死无悔焉臣非不知言发而祸应计行而身僇盖痛社稷之危哀生人之悔岂忍姑息时忌窃陛下一命之宠哉昔龙逢死而启商比干死而启周韩非死而启汉陈蕃死而启魏今臣之来也有司或不敢荐臣之言陛下又无以察臣之心退必戮于权臣之手臣幸得从四子游于地下固臣之愿也所不知杀臣者臣死之后将孰为启之哉至如人主之阙政教之疵前日之弊臣既言之矣若乃流下土之惠修近古之治而致和平者在陛下行之而已然上之所陈者实以臣亲承圣问敢不条对虽臣之愚以为未极教化之大端皇王之要道伏惟陛下事天地以教人恭奉宗庙以教人孝养高年以教人悌长字百姓以教人慈幼调元气以煦育扇大和以仁寿可以逍遥无为垂拱成化至若念陶钧之道在择宰相以任之使权造化之柄念保定之功在择将帅以任之使修阃外之寄念百度之求正在择庶官而任之使颛职业之守念百姓之怨痛在择良吏以任之使明惠养之术自然言足以为天下教动足以为天下法仁足以劝善义足以禁非又何必宵衣旰食劳神惕虑然后致治哉是时第策官左散骑常侍冯宿太常少卿贾餗库部郎中庞严见蕡对嗟伏以为过古晁董而畏中官&#睚不敢取士人读其辞至感慨流涕者谏官御史交章论其直于时被选者二十有三人所言皆冗龊常务类得优调河南府参军事李邰曰蕡逐我留吾颜其厚邪乃上疏帝不纳蕡对后七年有甘露之难令狐楚牛僧孺节度山南东西道皆表蕡幕府授秘书郎以师礼礼之而宦人深嫉蕡诬以罪贬柳州司户参军卒始帝恭俭求治志除凶人然懦而不睿臣下畏祸不敢言故蕡对极陈晋襄公杀阳处父以戒帝又引阍弒吴子阴赞帝决帝后与宋申锡谋诛守澄不克守澄废帝弟漳王而斥申锡帝依违其间不敢主也贾餗与王涯李训舒元舆位宰相以谋败皆为中官夷其宗而宦者益横帝以忧崩及昭宗诛韩全诲等左拾遗罗衮上言蕡当太和时宦官始炽因直言策请夺爵土复扫除之役遂罹谴逐身死异土六十余年正人义夫切齿饮泣此陛下幽东内幸西州王室几丧使蕡策蚤用则杜渐防萌逆节可消宁殷忧多难远及圣世耶今天地反正枉魄愤胔有望于陛下帝感悟赠蕡左谏议大夫访子孙授以官云  李邰 按唐书刘蕡传太和二年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帝引诸儒百余人于廷是时第策官左散骑常侍冯宿等见蕡对嗟伏而畏中官不敢取士人读其词至感慨流涕者谏官御史交章论其直于时被选者二十有三人所言皆冗龊常务类得优调河南府参军事李邰曰蕡逐我留吾颜其厚耶乃上疏曰陛下御正殿求直言使人得自奋臣才志懦劣不能质今古是非使陛下闻未闻之言行未行之事忽忽内思愧羞神明今蕡所对敢空臆尽言至皇上之成败陛下所防闲时政之安危不私所料又引春秋为据汉魏以来无与蕡比有司以言涉讦忤不敢闻自诏书下万口籍籍叹其诚鲠至于垂泣谓蕡指切左右畏近臣衔怒变兴非常朝野惴息诚恐忠良道穷纲纪遂绝季汉之乱复兴于今以陛下仁圣近臣故无害忠良之谋以宗庙威严近臣故无速败亡之祸指事取验何惧直言且陛下以直言召天下士蕡以直言副陛下所问虽讦必容虽过当奖书于史策千古光明使万有一蕡不幸死天下必曰陛下阴杀谠直结雠海内忠义之士皆惮诛夷人心一摇无以自解况臣所对不及蕡远甚内怀愧耻自谓贤良奈人言何乞回臣所授以旌蕡直臣逃苟且之惭朝有公正之路陛下免天下之疑顾不美哉帝不纳邰字子元后历贺州刺史  后唐   蒲禹卿 按林下偶谈蜀王衍荒淫惑于宦人王承休遂决秦州之幸诏下中外切谏母后泣而止之以至绝食衍皆不从前秦州节度判官蒲禹卿叩马泣血上表累千五百余言且曰望陛下以名教而自节以礼乐而自防循道德之规受师傅之训知社稷之不易想&#穑之最难惜高祖之基扃似太宗之临御贤贤易色孜孜为心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用听五音而受谏以三镜而照怀少止息于诸处林亭多看览于前王书史别修上德用卜远图莫遣色荒勿令酒惑常亲政事勿恣闲游又曰陛下与唐主方申欢好信币交驰但虑闻道圣驾亲行别怀疑忌其或专差使命请陛下境上会盟未审圣躬去与不去又曰陛下纂承以来率意频离宫阙劳心费力有何所为此际依然整跸又拟远别宸宫昔秦王之銮驾不回炀帝之龙舟不返又曰忍教置却宗祧言将道断使蒸民以何托令慈母以何辜若不虑于危亡但恐乖于仁孝又曰刘禅俄降于邓艾李势遽归于桓温皆为不取直言不恤政事不信王道不念生灵以至国人之心无一可保山河之险无一可凭衍竟不从行至&#谷唐师已入其境狼狈而归遂降魏王继岌当五代时忠义之士落落如晨星欧公作史尝有五代无全人之叹幸而有焉则又为之咨嗟叹息反复不置如蒲禹卿之忠谏非特蜀之所少亦天下所希有也然史中曾不少概见但云衍幸秦州群臣切谏而已岂欧公偶失此耶予于太平广记得此事故表而出之  辽  耶律夷腊葛 按辽史本传夷腊葛字苏散本宫分人检校太师合鲁之子应历初以父任入侍数岁始为殿前都点检时上新即位疑诸王有异志引夷腊葛为布衣交一切机密事必与之谋迁寄班都知赐宫户时上酗酒数以细故杀人有监雉者因伤雉而亡获之欲诛夷腊葛谏曰是罪不应死帝竟杀之以尸付夷腊葛曰收汝故人夷腊葛终不为止复有监鹿详稳亡一鹿下狱当死夷腊葛又谏曰人命至重岂可为一兽杀之良久得免辽法麚岐角者惟天子得射会秋猎善为鹿鸣者呼一麚至命夷腊葛射应弦而踣上大悦赐金银各百两名马百匹及黑山东真之地  郭袭 按辽史本传袭不知何郡人性端介识治体久淹外调景宗即位召见对称旨知可任以事拜南院枢密使寻加兼政事令以帝数游猎袭上书谏曰昔唐高祖好猎苏世长言不满十旬未足为乐高祖即日罢史称其美伏念圣祖创业艰难修德布政宵旰不懈穆宗逞无厌之欲不恤国事天下愁怨陛下继统海内翕然望中兴之治十余年间征伐未已而寇贼未弭年&#虽登而疮痍未复正宜戒惧修省以怀永图侧闻恣意游猎甚于往日万一有衔橛之变搏噬之虞悔将何及况南有强敌伺隙而动闻之得无生心乎伏望陛下节从禽酣饮之乐为生灵社稷计则有无疆之休上览而称善赐协赞功臣拜武定军节度使卒  萧敌烈 按辽史本传敌烈字涅鲁衮宰相挞烈四世孙识度弘远为乡里推重始为牛群敞史帝闻其贤召入侍迁国舅详稳统和二十八年帝谓群臣曰高丽康肇弒其君诵立诵族兄询而相之大逆也宜发兵问其罪群臣皆曰可敌烈谏曰国家连年征讨士卒抏敝况陛下在谅阴年谷不登创痍未复岛夷小国城垒完固胜不为武万一失利恐贻后悔不如遣一介之使往问其故彼若伏罪则已不然俟服除岁丰举兵未晚时令已下言虽不行识者韪之明年同知左夷离毕事改右夷离毕开泰初率兵巡西边时夷离堇部下闸撒狘扑里失室勃葛率部民道敌烈追擒之令复业迁国舅详稳从枢密使耶律世良伐高丽还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拜上京留守敌烈为人宽厚达政体廷臣皆谓有王佐才汉人行宫都部署王继忠荐其材可为枢密使帝疑其党而止为中京留守卒  萧韩家奴 按辽史本传韩家奴字休坚涅剌部人中书令安搏之孙少好学弱冠入南山读书博览经史通辽汉文字统和十四年始仕家有一牛不任驱策其奴得善价鬻之韩家奴曰利己误人非吾所欲乃归直取牛二十八年为右通进典南京栗园重熙初同知三司使事四年迁天成军节度使徙彰愍宫使帝与语才之命为诗友尝从容问曰卿居外有异闻乎韩家奴对曰臣惟知炒栗小者熟则大者必生大者熟则小者必焦使小大均熟始为尽美不知其他盖尝掌栗园故托栗以讽谏帝大笑诏作四时逸乐赋帝称善时诏天下言治道之要制问徭役不加于旧征伐亦不常有年谷既登帑廪既实而民重困岂为吏者慢为民者惰欤今之徭役何者最重何者尤苦何所蠲省则为便益补役之法何可以复盗贼之害何可以止韩家奴对曰臣伏见比年以来高丽未宾阻卜犹强战守之备诚不容已乃者选富民防边自备粮糗道路修阻动淹岁月比至屯所费已过半只牛单毂鲜有还者其无丁之家倍直佣僦人惮其劳半途亡窜故戍卒之食多不能给求假于人则十倍其息至有鬻子割田不能偿者或逋役不归在军物故则复补以少壮其鸭渌江之东戍役大率如此况渤海女直高丽合从连衡不时征讨富者从军贫者侦候加之水旱菽粟不登民以日困盖势使之然也方今最重之役无过西戍如无西戍虽遇凶年困弊不至于此若能徙西戍稍近则往来不劳民无深患议者谓徙之非便一则损威名二则召侵侮三则弃耕牧之地臣谓不然阻卜诸部自来有之曩时北至胪胊河南至边境人多散居无所统壹惟往来抄掠及太祖西征至于流沙阻卜望风悉降西域诸国皆愿入贡因迁种落内置三部以益吾国不营城邑不置戍兵阻卜累世不敢为寇统和间皇太妃出师西域拓土既远降附亦众自后一部或叛邻部讨之使同力相制正得驭远人之道及城可敦开境数千里西北之民徭役日增生业日殚警急既不能救叛服亦复不恒空有广地之名而无得地之实若贪土不已渐至虚耗其患有不胜言者况边情不可深信亦不可顿绝得不为益舍不为损国家大敌惟在南方今虽连和难保他日若南方有变屯戍辽邈卒难赴援我进则敌退我还则敌来不可不虑也方今太平已久正可恩结诸部释罪而归地内徙戍兵以增堡障外明约束以正疆界每部各置酋长岁修职贡叛则讨之服则抚之诸部既安必不生衅如是则臣虽不能保其久而无变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或云弃地则损威殊不知殚费竭财以贪无用之地使彼小部抗衡大国万一有败损威岂浅或又云沃壤不可遽弃臣以为土虽沃民不能久居一旦敌来则不免内徙岂可指为吾土而惜之夫帑廪虽随部而有此特周急部民一偏之惠不能均济天下如欲均济天下则当知民困之由而窒其隙节盘游简驿传薄赋敛戒奢侈期以数年则困者可苏贫者可富矣盖民者国之本兵者国之卫兵不调则旷军役调之则损国本且诸部皆有补役之法昔补役始行居者行者类皆富实故累世从戍易为更代近岁边虞数起民多匮乏既不任役事随补随缺苟无上户则中户当之旷日弥年其穷益甚所以取代为艰也非惟补役如此在边戍兵亦然譬如一抔之土岂能填寻丈之壑欲为长久之便莫若使远戍疲兵还于故乡薄其徭役使人人给足则补役之道可以复故也臣又闻自昔有国家者不能无盗比年以来群黎雕弊利于剽窃良民往往化为凶暴甚者杀人无忌至有亡命山泽基乱首祸所谓民以困穷皆为盗贼者诚如圣虑今欲芟夷本根愿陛下轻徭省役使民务农衣食既足安习教化而重犯法则民趋礼义刑罚罕用矣臣闻唐太宗问群臣治盗之方皆曰严刑峻法太宗笑曰寇盗所以滋者由赋敛无度民不聊生今朕内省嗜欲外罢游幸使海内安静则寇盗自止由此观之寇盗多寡皆由衣食丰俭徭役重轻耳今宜徙可敦城于近地与西南副都部署乌古敌烈隗乌古等部声援相接罢黑岭二军并开保州皆隶东京益东北戍军及南京总管兵增修壁垒候尉相望缮完楼橹浚治城隍以为边防此方今之急务也愿陛下裁之擢翰林都林牙兼修国史仍诏谕之曰文章之职国之光华非才不用以卿文学为时大儒是用授卿以翰林之职朕之起居悉以实录自是日见亲信每入侍赐坐遇胜日帝与饮酒赋诗以相&#酢君臣相得无比韩家奴知无不言虽谐谑不忘规讽十三年春上疏曰臣闻先世遥辇洼可汗之后国祚中绝自夷离堇雅里立阻午大位始定然上世俗朴未有尊称臣以为三皇礼文未备正与遥辇氏同后世之君以礼乐治天下而崇本追远之义兴焉近者唐高祖创立先庙尊四世为帝昔我太祖代遥辇即位乃制文字修礼法建天皇帝名号制宫室以示威服兴利除害混一海内厥后累圣相承自夷离堇湖烈以下大号未加天皇帝之考夷离堇的鲁犹以名呼臣以为宜依唐典追崇四祖为皇帝则陛下弘业有光坠典复举矣疏奏帝纳之始行追册元德二祖之礼韩家奴每见帝猎未尝不谏会有司奏猎秋山熊虎伤死数十人韩家奴书于册帝见命去之韩家奴既出复书他日帝见之曰史笔当如是帝问韩家奴我国家创业以来孰为贤主韩家奴以穆宗对帝怪之曰穆宗嗜酒喜怒不常视人犹草芥卿何谓贤韩家奴对曰穆宗虽暴虐省徭轻赋人乐其生终穆之世无罪被戮未有过今日秋山伤死者臣故以穆宗为贤帝默然诏与耶律庶成录遥辇可汗至重熙以来事迹集为二十卷进之十五年复诏曰古之治天下者明礼义正法度我朝之兴世有明德虽中外向化然礼书未作无以示后世卿可与庶成酌古准今制为礼典事或有疑与北南院同议韩家奴既被诏博考经籍自天子达于庶人情文制度可行于世不缪于古者撰成三卷进之又诏译诸书韩家奴欲帝知古今成败译通历贞观政要五代史时帝以其老不任朝谒拜归德军节度使以善治闻帝遣使问劳韩家奴表谢召修国史卒年七十有二  韩绍芳 按辽史韩延徽传延徽孙绍芳重熙间参知政事加兼侍中时廷议征李元昊力谏不听出为广德军节度使败呕血卒  宋一   杨昭俭 按宋史本传昭俭字仲宝京兆长安人曾祖嗣复唐门下侍郎平章事吏部尚书祖授唐刑部尚书父景梁左谏议大夫昭俭少敏俊后唐长兴中登进士第解褐成德军节度推官历镇魏掌书记拜左拾遗直史馆与中书舍人张昭远等同修明宗实录书成迁殿中侍御史天福初改礼部员外郎晋祖命宰相冯道为契丹册礼使以昭俭为介授职方员外郎旋加虞部郎中俄以本官知制诰不逾月三拜命时人荣之又为荆南高从诲生辰国信使赐金紫使回拜中书舍人又为翰林学士时骄将张彦泽镇泾原暴杀从事张式朝廷不加罪昭俭与刑部郎中李涛谏议大夫郑受益抗疏论列请置之法疏奏不报会有诏令朝臣转对或有对事亦许以不时条奏昭俭复上疏曰天子君临四海日有万几懋建诤臣弥缝其阙今则谏臣虽设言路不通药石之论不达于圣聪而邪佞之徒取容于左右御史台纪纲之府弹纠之司衔冤者固当昭雪为蠹者难免放流陛下临御以来宽仁太甚徒置两司殆如虚器遂令节使慢侮朝章屠害幕吏始诉冤于丹阙反执送于本藩苟安跋扈之心莫恤冤抑之苦愿回睿断诛彦泽以谢军吏由是权臣忌之会请告洛阳不赴晋祖丧为有司所纠停官未几起为河南少尹改秘书少监寻复中书舍人时河决数郡大发丁夫以本部帅董其役既而塞之晋少主喜诏立碑记其事昭俭表谏曰陛下刻石纪功不若降哀痛之诏摛翰颂美不若颁罪己之文言甚切至少主嗟赏之卒罢其事周世宗爱其才复召入翰林为学士岁余改御史中丞多振举台宪故事未几以鞫狱之失与知杂御史赵砺侍御史张纠并出为武胜军节度行军司马开宝二年入为太子詹事以眼疾求退六年以工部尚书致仕太宗即位就加礼部尚书太平兴国二年卒年七十六昭俭美风仪善谈名理事晋有直声然利口喜讥訾执政大臣惧其构谤多曲徇其意  孙奭 按宋史本传奭字宗古博川博平人幼与诸生师里中王彻彻死有从奭问经者奭为解析微指人人惊服于是门人数百皆从奭后徙居须城九经及第为莒县主簿上书愿试讲说迁大理评事为国子监直讲太宗幸国子监召奭讲书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帝曰此至言也商宗乃得贤相如此耶因咨嗟久之赐五品服真宗以为诸王府侍读会诏百官转对奭上十事判太常礼院国子监司农寺累迁工部郎中擢龙图阁待制奭以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大中祥符初得天书于左承天门帝将奉迎召宰相对崇政殿西庑王旦等曰天贶符命实盛德之应皆再拜称万岁又召问奭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帝既奉迎天书大赦改元布告其事于天下筑玉清昭应宫是岁天书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作礼乐王钦若陈尧叟丁谓杜镐陈彭年皆以经义左右附和由是天下争言符瑞矣四年又将祀汾阴是时大旱京师近都谷踊贵奭上疏谏曰先王卜征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陛下始毕东封更议西幸殆非先王卜征五年慎重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封禅故先封中岳祠汾阴始巡幸郡县遂有事于泰山今陛下既已登封复欲幸汾阴其不可二也古者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唯立五畤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祠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遂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已建北郊乃舍之而远祀汾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重关越险阻轻弃京师根本而慕西汉之虚名其不可四也河东唐王业之所起也唐又都雍故明皇间幸河东因祠后土圣朝之兴事与唐异而陛下无故欲祀汾阴其不可五也昔者周宣王遇灾而惧故诗人美其中兴以为贤主比年以来水旱相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盘游不已忘社稷之大计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启蛰八月收声育养万物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为异尤甚此天意丁宁以戒陛下而反未悟殆失天意其不可七也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洊沴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欲为此者不过效汉武帝唐明皇巡幸所在刻石颂功以崇虚名夸示后世尔陛下天资圣明当慕二帝三王何为下袭汉唐之虚名其不可九也唐明皇以嬖宠奸邪内外交害身播国屯兵交关下亡乱之迹如此由狃于承平肆行非义稔致祸败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窃为陛下不取此其不可十也臣言不逮意陛下以臣言为可取愿少赐清问以毕臣说帝遣内侍皇甫继明就问又上疏曰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众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存之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公行外国治兵不远边境使者虽至宁可保其心乎昔陈胜起于徭戍黄巢出于凶饥隋炀帝勤远略而唐高祖兴于晋阳晋少主惑小人而耶律德光长驱中国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涉仍岁荐饥之墟修违经久废之祠不念民疲不恤边患安知今日戍卒无陈胜饥民无黄巢英雄将无窥伺于肘腋外敌将无观衅于边陲乎先帝尝议封禅寅畏天灾寻诏停寝今奸臣乃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先志先帝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群臣未尝献一谋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者反务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于继迁曾不思主辱臣死为可戒诬下罔上为可羞撰造祥瑞假托鬼神纔毕东封便议西幸轻劳车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便谓成大勋绩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而痛哭也夫天地神祗聪明正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未闻专事豆簠簋可邀福祥春秋传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愚臣非敢妄议惟陛下终赐裁择后天下数有灾变又言古者五载巡守有国之事尔非必有紫气黄云然后登封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也今野雕山鹿郡国交奏秋旱冬雷群臣率贺退而腹非窃笑者比比皆是孰谓上天为可罔下民为可愚后世为可欺乎人情如此所损不细惟陛下深鉴其妄六年又上疏曰陛下封泰山祀汾阴躬谒陵寝今又将祠于太清宫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耶甚不然也明皇祸败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己之言觉寤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寤抑损虚华斥远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祠汾阴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宝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诏令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群臣然知奭朴忠虽其言切直容之而弗斥久之以父老请归田里不许以知密州居二年迁左谏议大夫罢待制还纠察在京刑狱是时初置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天下设斋醮张燕费甚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复出知河阳又求解官就养迁给事中徙兖州天禧中朱能献干佑天书复上疏曰朱能者奸憸小人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归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而无敢言者昔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既而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雠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者以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等皆王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虽仅得归阙复为李辅国迁卒以忧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导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典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士畏威而缄既惑左道即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当是之时老君岂肯御兵宝符安能排难邪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之召祸庶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未几能果败奭又尝请减修寺度僧帝虽未用其言尝令向敏中谕令陈时政得失奭以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为言颇施行焉仁宗即位宰相请择名儒以经术侍讲读乃召为翰林侍讲学士知审官院判国子监修真宗实录丁父忧起复兼判太常寺及礼院三迁兵部侍郎龙图阁学士每讲论至前世乱君亡国必反复规讽仁宗意或不在书奭则拱默以俟帝为然改听尝画无逸图上之帝施于讲读阁时章宪明肃皇后每五日一御殿与帝同听政奭言古帝王朝朝暮夕未有旷日不朝陛下宜每日御殿以览万几奏留中不报然帝与皇太后尤爱重之每进见未尝不加礼三请致仕召对承明殿敦谕之以年逾七十固请泣下帝亦恻然诏与冯元讲老子三章各赐帛二百匹以不得请求近郡优拜工部尚书复知兖州诏须宴而后行又留数月特宴太清楼近臣皆预帝作飞白大字以赐二府而小字赐诸学生独奭与晁迥兼赐大小字诏群臣即席赋诗太后又别出禁中珍器劝酒翌日奭入谢又命讲老子赐袭衣金带银鞍勒马及行赐宴瑞圣园又赐诗诏近臣皆赋以恭谢恩改礼部尚书既而累表乞归以太子少傅致仕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子瑜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卒奏至帝谓张士逊曰朕方欲召奭还而奭遂死矣嗟惜者久之罢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曰宣奭性方重事亲笃孝父亡其面以代&#常掇五经切于治道者为经典徽言五十卷又撰崇祀录乐记图五经节解五服制度尝奉诏与邢昺杜镐校定诸经正义庄子尔雅释文考正尚书论语孝经尔雅谬误及律音义初圜丘无外壝五郊从祀不设席尊不施羃七祠时飨饮福用一尊不设三登升歌不以雍彻冬至摄祀昊天上帝外级止十七位而不以星辰从飨先农在祈谷之前上丁释奠无三献宗庙不备二舞诸臣当谥者或既葬乃请奭皆援古奏正遂着于礼又请冬至罢祀五帝大雩设五帝而罢祠昊天上帝事下有司议不合而止瑜官至工部侍郎致仕  谢泌 按宋史本传泌字宗源歙州歙人自言晋太傅安二十七世孙少好学有志操贾黄中知宣州一见奇之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解褐大理评事知清川县徙彰明迁著作佐郎端拱初为殿中丞献所著文十篇古今类要三十卷召试中书以直史馆赐绯时言事者众诏合门非涉侥望乃许受之繇是言路稍壅泌抗疏陈其不可且言边鄙有事民政未乂狂夫之言圣人择焉苟诘而拒之四聪之明将有所蔽愿采其可者拒其不可者庶颙颙之情得以上达复言国家图书多失次序唐景龙中尝分经史子集为四库命薛稷沈佺期武平一马怀素分掌望遵复故事遂令直馆分典四部以泌知集库改左正言使岭南采访淳化二年久旱复上言时政得失时王禹偁上言请自今试官候谒宰相并须朝罢于政事堂枢密使预坐接见将以杜私请诏从之泌上言曰伏睹明诏不许宰相枢密使见宾客是疑大臣以私也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张说谓姚元崇曰外则&#而接物内则谨以事君此真大臣之体今天下至广万几至繁陛下以聪明奇于辅臣自非接下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见则庶官请见咨事略无解衣之暇今陛下囊括宇宙总揽英豪朝廷无巧言之士方面无姑息之臣奈何疑执政为衰世之事乎王禹偁昧于大体妄有陈述太宗览奏即追还前诏仍以泌所上表送史馆会修正殿颇施采绘泌复上疏亟命代以丹垩且嘉其忠荩拜左司谏赐金紫钱三十万一日得对便殿太宗称其任直敢言泌奏曰陛下从谏如流故臣得以竭诚昔唐季孟昌图者朝疏谏而夕去位鉴于前代取乱宜矣太宗动色久之时群臣升殿言事者既可其奏得专达于有司颇言巧妄泌请自今凡政事送中书机事送枢密金谷送三司覆奏而行从之俄判三司盐铁勾院奉诏解送国学举人黜落既多群聚喧诟怀甓以伺泌出泌知之潜由他涂入史馆数宿不敢出请对自陈太宗问何官驺导严肃都人畏避有以台杂对者即授泌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上元观灯泌特预召自是为例转金部员外郎充盐铁副使顷之魏羽为使即泌之外舅以亲嫌改度支副使因郊祀条上军士赏给之数太宗曰朕惜金帛止备赏赐尔泌因曰唐德宗朱泚之乱后唐庄宗马射之祸皆赏军不丰之致今陛下薄于躬御赏赐特优实历代之所难也俄与王沔同磨勘京朝官太宗孜孜为治每御长春殿视事罢复即崇政殿临决日旰未进御膳泌言请自今长春罢政既膳后御便坐不报俄知三班通进银台司出知湖州再迁主客郎中知虢州真宗初边人屡寇泌上疏曰臣窃惟圣心所切者欲天下朝夕太平尔雍熙末赵普录唐姚崇太平十事以献未几普复相时称致治之策无出于此寻普病又辽骑扰边因循未行今北边谧宁继迁请命则可行于今日矣臣以为先朝未尽行者俟陛下尔陛下自临大宝边不加兵西北肃然艮安岁登则太平之象复何远哉至于省不急之务削烦苛之政抑奔竞来直言斯皆致太平之术又岂让唐开元之治也议者或谓方今用兵异于开元且开元边戎孔炽明皇卒与之和至如汉高祖亦然此皆屈己以宁天下岂以轻大国而竞小忿乎请以近事言往岁讨交址三师一动南方几摇先皇以为得之无用弃之实便及授官为藩屏则至今窜伏石晋之末耻讲和契丹遂致天下横流岂得为强或者有言敌所嗜者禽色所贪者财利余无他智计先朝平晋之后若不举兵临之但与财帛则幽蓟不日纳土矣察此乃知其情古犹今也汉祖明皇所用之计正可以饵其心矣臣伏睹近诏以不逞之徒所陈述皆闾阎事臣闻古先哲王询于刍荛察于迩言者盖虑视听之蔽故采此以达物情亦罕行其事也先朝有侯莫陈利用陈廷山郑昌嗣赵赞之徒喋喋利口赖先帝圣聪寻剪除之然为患已深矣臣又闻辅时佐主建万世之基立不拔之策者必倚老成之人至如成康刑措由任周召文景清静不易萧曹明皇太平亦资姚宋夫精练国政酌斟王度未闻市井之胥走法之吏可当其任也惟陛下察往古用贤致治之道则贤者亦必尽忠竭力以辅成太平之治矣咸平二年徙知同州代还知鼓司登闻院五年与陈恕同知贡举复知通进银台司加刑部出为两浙转运使近制文武官告老皆迁秩令录授朝官并给半俸泌言请自今七十以上求退者许致仕因疾及历任犯赃者听从便诏可徙知福州代还民怀其爱刻石以纪去思转兵部郎中复知审官院直昭文馆知荆南府改襄州迁太常少卿右谏议大夫判吏部铨大中祥符五年卒年六十三泌性端直然好方外之学疾革服道士服端坐死帝闻而叹异遣使临问恤赐录其子衍为太常寺奉礼郎衒将作监主簿衍终太子中舍  谢绛 按宋史本传绛字希深其先阳夏人祖懿文为杭州盐官县令葬富阳遂为富阳人父涛以文行称进士起家为梓州榷盐院判官李顺反成都攻陷州县涛尝画守御之计贼平以功迁观察推官权知华阳县乱亡之后田庐荒废诏有能占田而倍入租者与之于是腴田悉为豪右所占流民至无所归涛收诏书悉以田还主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兴国军还以治行召对长春殿命试学士院会契丹入寇真宗议亲征时曹濮多盗而契丹声言趋齐郓以涛知曹州属县赋税多输雎阳助兵食是岁霖潦百姓苦于转送涛悉留不遣奏曰江淮漕运日过雎阳可取以饷军愿留曹赋由广济河以馈京师转运使论以为不可诏从涛奏尝使蜀还举所部官三十余人宰相疑以为多涛曰有罪愿连坐之奉使举官连坐自涛始久之用冯拯荐复召试以尚书兵部员外郎直史馆遂兼侍御史知杂事真宗山陵灵驾所经道路有司请悉坏城门庐舍以过车舆象物涛言先帝车驾封祀仪岁大备犹不闻有所毁撤且遗诏从俭约今有司治明器侈大以劳州县非先帝意愿下少府裁损之进直昭文馆累官至太子宾客绛以父任试秘书省校书郎举进士甲科授太常寺奉礼郎知汝阴县善议论喜谈时事尝论四民失业累数千言天禧中上疏谓宋当以土德王天下时大理寺丞董行父请用天为统以金为德诏两制议皆言用土德则当越唐上承于隋用金德则当越五代绍唐而太祖实受终周室岂可弗遵传继之序绛行父议皆黜不用杨亿荐绛文章召试擢秘阁校理同判太常礼院丁母忧服除仁宗即位迁太常博士用郑氏经唐故事议宣祖非受命祖不宜配享感生帝请以真宗配之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以为不可寻出通判常州天圣中天下水旱蝗起河决滑州绛上疏曰去年京师大水败民庐舍河渠暴溢几冒城郭今年苦旱百姓疫死田谷焦槁秋成绝望此皆大异也按洪范京房易传皆以为简祭祀逆天时则水不顺下政令逆时水失其性则坏国邑伤稼穑颛事者如诛罚绝理则大水杀人欲德不用兹谓张厥灾荒上下皆蔽兹谓隔其咎旱天道指类示戒大要如此陛下夙夜勤苦思有以上塞时变固宜策告殃咎变更理化下罪己之诏修顺时之令宣群言以导壅斥近幸以损阴而圣心优柔重在改作号令所发未闻有以当天心者夫风雨寒暑之于天时为大信也信不及于物泽不究于下则水旱为沴近日制命有信宿辄改适行遽止而欲风雨以信其可得乎天下之广万几之众不出房闼岂能尽知而在廷之臣未闻被数刻之召吐片言之善朝夕左右非恩泽即佞幸上下皆蔽其应不虚昔两汉日食地震水旱之变则策免三公以示戒惧陛下进用丞弼极一时之选而政道未茂天时未顺岂大臣辅佐不明邪陛下信任不笃邪必若使之宜推心责成以极其效谓之不然则更选贤者比来奸邪者易进守道者数穷政出多门俗喜由径圣心固欲尽得天下之贤能分职受业而宰相方考贤进吏无敢建白欲德不用之应又可验矣今阳骄莫解虫孽渐炽河水妄行循故道之迹行寻常之政臣恐不足回灵意塞至戒古者谷不登则亏堕灾屡至则降服凶年不涂&#愿下诏引咎损大宫之膳避路寝之朝许士大夫斥讳上闻讥切时病罢不急之役省无名之敛勿崇私恩更进直道宣德流化以休息天下至诚动乎上大惠浃于下岂有时泽之艰哉仁宗嘉纳之会修国史以绛为编修官史成迁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时涛官两京且老矣因请便养通判河南府又论唐室丽正史官之局并在大明华清宫内太宗皇帝肇修三馆更立秘阁于升龙门左亲为飞白书额作赞刻石阁下景德中国书寖广真宗皇帝益以内帑四库二圣数尝临幸亲加劳问递宿库内者有不时之召人人力道术究艺文知天子尊礼甚勤而名臣高位繇此其选也往者遭遘延燔未遑中葺或引两省故事别建外馆直舍卑喧民丛接太官卫尉供拟滋削亏体伤风莫兹为甚陛下未尝迂翠华降玉趾寥寥册府不闻舆马之音旷有日矣议者以谓慕道不笃于古待士少损于前士无延访之勤而因循相尚不自激策文雅渐弊窃为圣朝惜之愿辟内馆以恢景德之制诏可绛虽在外犹数论事奏言近岁不逞之徒托言数术以先生处士自名秃巾短褐内结权幸外走州邑甚者矫诬诏书傲忽官吏请严禁止尝以墨&#赐封号者追还之还权开封府判官言蝗亘田野坌入郛郭跳掷官寺井堰皆满鲁三书螟谷梁以为哀公用田赋虐取于民朝廷敛弛之法近于廉平以臣愚所闻似吏不甚称而召其变凡今典城牧民有颛方面之势才者掠功取名以严急为术或辩为无实数蒙奖录愚者期会簿书畏首与尾二者政殊而同归于弊夫为国在养民养民在择吏吏循则民安气和而灾息愿先取大州邑数十百诏公卿以下举任州守者使得自辟属县令长务求术略不限资考然后宽以约束许便宜从事&#年条上理状或徙或留必有功化风迹异乎有司以资而任之者焉汉时诏问京房灾异可息之术房对以考功课吏臣愿陛下博访理官除烦苛之命申&#计臣损聚敛之役勿起大狱勿用躁人务静安守渊默传曰大侵之礼百官备而不制言省事也如此而沴气不弭嘉休不至是灵意谰而圣言罔惑欤会郭皇后废绛陈诗白华引申后褒姒事以讽辞甚切至徙三司度支判官再迁兵部员外郎上言迩来用物滋侈赐予过制禁中须索去年计为缗钱四十五万自今春至四月已及二十余万比诏裁节费用而有司移文但求咸平景德簿书簿书不存则无所措置臣以谓不若推近及远递考岁用而裁节之不必咸平景德为准也初诏罢织密花透背禁人服用且云自掖庭始既而内人赐衣复取于有司又后苑作制玳瑁器索龟筒于市龟筒禁物也民间不得有而索不已绛皆论罢之又言号令数变则亏国体利害偏听则惑聪明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罢内降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密然后施行因进圣治箴五篇以父忧去服除擢知制诰判吏部流内铨太常礼院吏部拟官旧视职田有无不问多寡以是不均绛为核其实以多寡为差其有名而无实者皆不用人以为便初改判礼院为知礼仪事自绛建请使契丹还请知邓州距州百二十里有美阳堰引湍水溉公田水来远而少利不及民滨堰筑新土为防俗谓之墩者大小又十数岁数坏辄调民增筑奸人蓄薪菱以时其急往往盗决堰故百姓苦之绛按召信臣六门堰故迹距城三里壅水注钳庐陂溉田至三万顷请复修之可罢州人岁役以水与民未就而卒年四十六绛以文学知名一时为人修洁酝藉所至大兴学舍尝请诸郡立学在河南修国子学教诸生自远而至者数百人好施宗族喜宾客以故卒之日家无余赀有文集五十卷子景初景温景平景回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   宋二   贾同 按宋史本传同字希德青州临淄人五代时杨光远反同祖崇率乡里四百余家保愚谷山全活者二千人同初名罔字公疏笃学好古有时名著山东野录七篇年四十余同进士出身真宗命改今名王钦若方贵盛闻同名欲致之固谢不往居八九年始补历城主簿张知白荐为大理评事通判兖州天圣初上书言自祥符以来谏诤路塞丁谓乘间造符瑞以欺先帝今谓奸既白宜明告天下正符瑞之谬罢宫观崇奉归不急之卫兵收无名之实费使先帝免后世之议国家无因循之失又言寇准忠规亮节疾恶摈邪自其贬黜天下之人弗见其罪宜还之内地以明忠邪善恶之分时章献太后临朝而同言如此人以为难再迁殿中丞知棣州卒刘颜李冠王无忌及其门人谥同曰存道先生  蔡襄 按宋史本传襄字君谟兴化仙游人举进士为西京留守推官馆阁校勘范仲淹以言事去国余靖论救之尹洙请与同贬欧阳修移书责司谏高若讷由是三人者皆坐谴襄作四贤一不肖诗都人士争相传写鬻书者市之得厚利契丹使适至买以归张于幽州馆庆历三年仁宗更用辅相亲擢靖修及王素为谏官襄又以诗贺三人列荐之帝亦命襄知谏院襄喜言路开而虑正人难久立也乃上疏曰朝廷增用谏臣修靖素一日并用朝野相庆然任谏非难听谏为难听谏非难用谏为难三人忠诚刚正必能尽言臣恐邪人不利必造为御之之说其御之之说不过有三臣请为陛下辨之一曰好名夫忠臣引君当道论事唯恐不至若避好名之嫌无所陈则土木之人皆可为矣二曰好进前世谏者之难激于忠愤遭世昏乱死犹不辞何好进之有近世&#拔太速但久而勿迁虽死是官犹无悔也三曰彰君过谏争之臣盖以司过举耳人主听而行之足以致从谏之誉何过之能彰至于巧者亦然事难言则喑而不言择其无所忤者时一发焉犹或不行则退而曰吾尝论某事矣此之谓好名默默容容无所愧耻蹑资累级以挹显仕此之谓好进君有过失不救之于未然传之天下后世其事愈不可掩此之谓彰君过愿陛下察之毋使有好谏之名而无其实时有旱蝗日食地震之变襄以为灾害之来皆由人事数年以来天戒屡至原其所以致之由君臣上下皆阙失也不颛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画以矫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使此大臣之失也朝有弊政而不能正民有疾苦而不能去陛下宽仁少断而不能规大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此臣等之罪也陛下既有引过之言达于天地神祗矣愿思其实以应之疏出闻者皆悚然进直史馆兼修起居注襄益任职论事无所回挠开宝浮图灾下有旧瘗佛舍利诏取以入宫人多灼臂落发者方议复营之襄谏曰非理之福不可侥幸今生民困苦四夷骄慢陛下当修人事奈何专信佛法或以舍利有光推为神异彼其所居尚不能护何有于威灵天之降灾以示儆戒顾大兴工役是将以人力排天意也吕夷简平章国事宰相以下就其第议政事襄奏请止之元昊纳款始自称兀卒既又译为吾祖襄言吾祖犹云我翁慢侮甚矣使朝廷赐之诏而亦曰吾祖是何等语邪夏竦罢枢密使韩琦范仲淹在位襄言陛下罢竦而用琦仲淹士大夫贺于朝庶民歌于路至饮酒叫号以为欢且退一邪进一贤岂遂能关天下轻重哉盖一邪退则其类退一贤进则其类进众邪并退众贤并进海内有不泰乎虽然臣切忧之天下之势譬犹病者陛下既得良医矣信任不疑非徒愈病而又寿民医虽良术不得尽用则病且日深虽有和扁难责效矣保州卒作乱推懦兵十余辈为首恶杀之以求招抚襄曰天下兵百万苟无诛杀决行之令必开骄慢暴乱之源今州兵戕官吏闭城门不能讨从而招之岂不为四方笑乞将兵入城尽诛之诏从其议以母老求知福州改福建路转运使开古五塘溉民田奏减五代时丁口税之半复修起居注唐介击宰相触盛怒襄趋进曰介诚狂愚然出于进忠必望全贷既贬春州又上疏以为此必死之谪得改英州温成后追册请勿立忌而罢监护园陵官进知制诰三御史论梁适解职襄不草制后每除授非当职&#封还之帝遇之益厚赐其母冠帔以示宠又亲书君谟两字遣使特诏予之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襄精吏事谈笑剖决破奸发隐吏不能欺以枢密直学士再知福州郡士周希孟陈烈陈襄郑穆以行义着襄备礼招延诲诸生以经学俗重凶仪亲亡或秘不举至破产饭僧下令禁止之徙知泉州距州二十里万安渡绝海而济往来畏其险襄立石为梁其长三百六十丈种蛎于础以为固至今赖焉又植松七百里以庇道路闽人刻碑纪德召为翰林学士三司使较天下盈虚出入量力以制用&#剔&#弊簿书纪纲纤悉皆可法英宗不豫皇太后听政为辅臣言先帝既立皇子宦妾更加荧惑而近臣知名者亦然几败大事近已焚其章矣已而外人遂云襄有论议帝闻而疑之会襄数谒告因命择人代襄襄乞为杭州拜端明殿学士以往治平三年丁母忧明年卒年五十六赠吏部侍郎襄工于书为当时第一仁宗尤爱之制元舅陇西王碑文命书之及令书温成后父碑则曰此待诏职耳不奉诏于朋友尚信义闻其丧则不御酒肉为位而哭尝饮会灵东园坐客误射矢伤人遽指襄他日帝问之再拜愧谢终不自辨蔡京与同郡而晚出欲附名阀自谓为族弟政和初襄孙佃廷试唱名居举首京侍殿上以族孙引嫌降为第二佃终身恨之干道中赐襄谥曰忠惠  叶清臣 按宋史本传清臣字道卿苏州长洲人父参终光禄卿清臣幼敏异好学善属文天圣二年举进士知举刘均奇所对策擢第二宋进士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授太常寺奉礼郎签书苏州观察判官事还为光禄寺丞集贤校理通判太平州知秀州入判三司户部勾院改盐铁判官上言九事请遣使循行天下知民疾苦察吏能否兴太学选置博士许公卿大臣子弟补学生重县令诸科举人取名大义责以策问省流外官无得入仕听武臣终三年之丧罢度僧废读经一业训兵练将慎出令简条约词多不载出知宣州累迁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判三司盐铁勾院进直史馆是冬京师地震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坏庐寺杀人畜凡十之六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诚大异也属者荧惑犯南斗治历者相顾而骇陛下忧勤庶政方夏泰宁而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者故垂戒以启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修道科非所谓消复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许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集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会诏求直言清臣复上疏言大臣专政仁宗嘉纳之清臣请外为两浙转运副使并太湖有民田豪右据上游水不得泄而民不敢诉尝建请疏盘龙汇沪渎港入于海民赖其利又以右正言知制诰知审官院判国子监时陕西用兵上言当今将不素蓄兵不素练财无久积小有边警外无骁将内无重兵举西北二垂观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壮其中空侗了无一物脱不幸戎马猖突腹内诸城非可以计术守也自元昊僭窃因循至于延州之寇中间一岁矣而屯戍无术资粮不充穷年蓄兵了不足用连监牧马未几已虚使蚩蚩之甿无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孜孜忧大瓠之穿也今羌戎稍却变诈亡穷岂宜乘即时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将泰然自处则后日视今犹今之视前也元昊围延州既解去钤辖内侍卢守勤与通判计用章便讼于朝时内侍用事者多为守勤游说朝廷议薄守勤罪而流用章岭南清臣上疏曰臣闻众议延州之围卢守勤首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元昊为偷生之计计用章以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死难不可出城见贼之语自元昊退守勤惧金明之失二将之没朝廷归罪边将又思仓卒之言一旦为人所发则祸在不测遂反复前议移过于人先为奏陈冀望取信正如黄德和诬奏刘平欲免退走之罪寻闻计用章亦疏斥守勤事状诏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而遽罪用章康伯特赦守勤此必有议者结中人惑圣听以为方当用师边陲不可轻起大狱臣观前史魏尚陈汤虽有功尚不免削爵罚作案验吏士何况拥兵自固观望不出恣纵羌贼破一县擒二将大罪未戮又自蔽其过矫诬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设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勤谋见贼之行乃是归款二者之责孰重孰轻望诏彦博鞫正其狱苟用章之状果虚守勤之罪果白用章更置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其后狱具守勤纔降湖北兵马都监时西师未解急于经费中书进拟三司使清臣初不在选中帝曰叶清臣才可用擢为起居舍人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公事始奏编前后诏&#使吏不能欺簿帐之丛冗者一切删去丙东门御厨皆内侍领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问乃为合同以检其出入清臣与宋庠郑戬雅相善为吕夷简所恶出知江宁府逾年入翰林为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勾当三班院丁父忧言者以清臣为知兵请起守边及服除宰相陈执中素不悦之即除翰林侍读学士知邠州道由京师因请对改澶州进尚书户部郎中知青州徙知永兴军浚三白渠溉田逾六千顷仁宗御天章阁召公卿出手诏问当世急务清臣闻之为条对极论时政阙失其言多劘切权贵且曰陛下欲息奔竞此系中书若宰相裁抑奔竞之流则风俗惇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则贪荣冒进激成浑波向有职在管库日趋走时相之门入则取街谈巷言以资耳目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一旦皆擢职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竞踵此风出入权要之家时有三尸五鬼之号乃列馆职或置省曹且台谏官为天子耳目今则不然尽为宰相肘腋宰相所恶则捃以微瑕公行击搏宰相所善则从而唱和为之先容中书政令不平赏罚不当则箝口结舌未尝敢言人主纤微过差或宫闱小事即极言过当用为讦直供职未逾岁时迁擢已加常等宋禧为御史劝陛下宫中畜犬设棘以为守卫削弱朝体取笑四夷不加诃谴擢为谏官王达两为湖南江西转运使所至苛虐诛剥百姓徒配无辜特以宰相故旧不次授擢遂有河北之行如此是长奔竞也其他所列利害甚众会河决商湖北道艰食复以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旧制有三司使权使公事而清臣所除止言权使自是分三等焉以户部副使向传式不职奏请出之皇佑元年春帝御便殿访近臣以备边之策清臣上对略曰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自逸而西夏契丹频岁为患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攘四夷乎昔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此外寇得以内侮也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俎以破其谋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腥膻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今诏问北使诣阙以伐西戎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苟不知咎或肆侵陵方河朔灾伤之余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既无所因之粮则急当遁去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宏达有方略者莫如孙沔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狄青范全颇能驭众蒋偕沉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诏谓朔方灾伤军储缺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固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弊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议仲春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夫能俭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卑官躐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而有遇刺之给或为观察使便占留后之封幸门日开赐予无艺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宽弛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余顷岁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纔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匹不为难矣时清臣以河北乏兵食自汴漕米繇河阴输北道者七十余万又请发大名库钱以佐边籴而安抚使贾昌朝格诏不从清臣固争且疏其跋扈不臣宰相方欲两中之乃徙昌朝郑州罢清臣为侍读学士知河阳卒赠左谏议大夫清臣天资英迈遇事敢行奏对无所屈郭承佑妻舒王元偁女封郡主给奉及承佑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妻以不加封请增月给清臣执奏不可仁宗曰承佑管军妻又诸王女当优之清臣曰是终为侥幸遂卷其奏置怀中不行数上书论天下事陈九议十要五利皆当世可行者有文集一百六十卷子均为集贤校理  滕宗谅 刘越 按宋史本传宗谅字子京河南人与范仲淹同年举进士其后仲淹称其才乃以泰州军事推官召试学士院改大理寺丞知当涂邵武二县迁殿中丞代还会禁中火诏劾火所从起宗谅与秘书丞刘越皆上疏谏宗谅曰伏见掖庭遗烬延炽宫闼虽沿人事实系天时诏书亟下引咎涤瑕中外莫不感动然而诏狱未释鞫讯尚严恐违上天垂戒之意累两宫好生之德且妇人柔弱棰楚之下何求不得万一怀&#足累和气祥符中宫掖火先帝尝索其类置之法矣若防患以刑而止岂复有今日之虞哉况变警之来近在禁掖诚愿修政以禳之思患以防之凡逮系者特从原免庶灾变可销而福祥来格也疏奏仁宗为罢诏狱时章献太后犹临朝宗谅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因请太后还政而越亦上疏太后崩擢尝言还政者越已卒赠右司谏而除宗谅左正言刘越者字子长大名人少孤贫有学行亦宗谅同年进士尝知襄城固始二县有能名既赠官又官其一子赐其家钱十万宗谅后迁左司谏坐言宫禁事不实降尚书祠部员外郎知信州与范讽雅相善及讽贬宗谅降监池州酒久之通判江宁府徙知湖州元昊反除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知泾州葛怀敏军败于定州诸郡震恐宗谅顾城中兵少乃集农民数千戎服乘城又募勇敢谍知寇远近及其形势檄报旁郡使为备会范仲淹自环庆引蕃汉兵来援时天阴晦十余日人情忧沮宗谅乃大设牛酒迎犒士卒又籍定州战没者于佛寺祭酹之厚抚其孥使各得所于是边民稍安仲淹荐以自代擢天章阁待制徙庆州上言朝廷既授范仲淹韩琦四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招讨使而诸路亦带招讨称号非所宜诏罢之御史梁坚劾奏宗谅前在泾州费公钱十六万贯及遣中使检视乃始至部日以故事犒诸部属羌又间以馈遗游士故人宗谅恐连逮者众因焚其籍以灭姓名仲淹时参知政事力救之止降一官知虢州御史中丞王拱辰论奏不已复徙岳州稍迁苏州卒宗谅尚气倜傥自任好施与及卒无余财所莅州喜建学而湖州最盛学者倾江淮间有谏疏二十余篇  王岩叟 按宋史本传岩叟字彦霖大名清平人幼时语未正已知文字仁宗患词赋致经术不明初置明经科岩叟十八乡举省试廷对皆第一调栾城簿泾州推官甫两月闻弟丧弃官归养熙宁中韩琦留守北京以为贤辟管勾国子监又辟管勾安抚司机宜文字监晋州折博炼盐务韩绛代琦复欲留用岩叟谢曰岩叟魏公之客不愿出他门也士君子称之后知定州安喜县有法吏罢居乡里导人为讼岩叟捕挞于市众皆竦然定守吕公着叹曰此古良吏也有诏近臣举御史举者意属岩叟而未及识或谓可一往见岩叟笑曰是所谓呈身御史也卒不见哲宗即位用刘挚荐为监察御史时六察尚未言事岩叟入台之明日即上书论社稷安危之计在从谏用贤不可以小利失民心遂言役钱敛法大重民力不胜愿复差法如嘉佑时又言河北榷盐法尚行民受其弊贫者不复食录大名刻石仁宗诏书以进又以河北天下根本自祖宗以来推此为惠愿复其旧江西盐害民诏遣使者往视岩叟言一方病矣必待使还而后改为恐有不及被德泽而死者愿亟罢之又极陈时事以为不绝害本百姓无由乐生不屏群邪太平终是难致时下诏求民疾苦四方争以其情赴诉所司惮于省录颇成壅滞岩叟言不问则已言则必行之不然天下之人必谓陛下以空言说之后有诏命孰肯取信李定不持所生母仇氏服岩叟论其不孝定遂分司宰相蔡确为裕陵复土使还朝以定策自居岩叟言陛下之立以子继父百王不易之道且太皇太后先定于中而确敢贪天自伐章惇谗贼狼戾罔上蔽明不忠之罪盖与确等近帘前争役法词气不逊无事上之礼今圣政不出房闼岂宜容此大奸犹在廊庙于是二人相继退斥迁左司谏兼权给事中时并命执政其间有不协时望者岩叟即缴录黄上疏谏既而命不由门下省以出岩叟请对言之益切退就合上疏曰臣为谏官既当言承乏给事又当驳非臣好为高论喜忤大臣恐命令斜出尢损纪纲疏凡八上命竟寝又言三省胥吏月飨厚奉岁累优秩而朝廷每举一事&#计功论赏不知平日禄赐将焉用之姑息相承流弊已极望饬励大臣事为之制即诏裁抑侥幸定为十七条迁侍御史两省正言久阙岩叟上疏曰国朝仿近古之制谏臣纔至六员方之先王已为至少今复虚而不除臣所未喻岂以为治道已清而无事于言邪人材难称不若虚其位邪二者皆非臣所望于今日也愿趣补其阙多进正人以壮本朝正人进小人自消矣诸路水灾朝廷行振贷户部限以灾伤过七分民户降四等始许之岩叟言中户以上盖亦艰食乞无问分数等级皆得贷庶几王泽无间以召至和矣坐张舜民事改起居舍人不拜以直集贤院知齐州请河北所言盐法行之京东明年复以起居舍人召尝侍迩英讲进读宝训至节费岩叟曰凡言节用非偶节一事便能有济当每事以节俭为意则积久累日国用自饶读仁宗知人事岩叟曰人主常欲虚心平意无所偏系观事以理则事之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见司马康讲洪范至乂用三德哲宗曰止此三德为更有德盖哲宗自临御渊默不言岩叟喜闻之因欲风谏退而上疏曰三德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则治失之则乱不可须臾去者也臣请别而言之夫明是非于朝廷之上判忠邪于多士之间不以顺己而忘其恶不以逆己而遗其善私求不徇于所爱公议不迁于所憎竭诚尽节者任之当勿二罔上盗宠者弃之当勿疑惜纪纲谨法度重典刑戒姑息此人主之正直也远声色之好绝盘游之乐勇于救天下之弊果于断天下之疑邪说不能移非道不能说此人主刚德也居万乘之尊而不骄享四海之富而不溢聪明有余而处之若不足俊杰并用而求之如不及虚心以访道屈己以从谏惧若临渊怯若履薄此人主之柔德也三者足以尽天下之要在陛下力行何如耳岩叟日侍讲奏曰陛下退朝无事不知何以消日哲宗曰看文字对曰陛下以读书为乐天下幸甚圣贤之学非造次可成须在积累积累之要在专与勤屏绝他好始可谓之专久而不倦始可谓之勤愿陛下特留圣意哲宗然之岩叟馆伴辽贺正旦使耶律宽宽求观元会仪岩叟曰此非外国所宜知止录笏记与之宽不敢求进权吏部侍郎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湖北诸蛮互出扰边无有宁岁岩叟请专以疆事委荆南唐义问遂自草檄文喻义问以朝廷方敦尚恩信勿为侥幸功赏之意后遂安辑初夏人遣使入贡及为境上之议故为此去彼来牵致劳苦每违期日岩叟请预戒边臣夏违期一不至则勿复应自后不复敢违质孤胜如二堡汉赵充国留屯之所自元佑讲和在兰州界内夏以为形胜膏腴之地力争之二堡若失则兰州熙河遂危延帅欲以二堡与夏苏辙主其议及熙河延安二捷同报辙奏曰近边奏稍频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夏犹如此入秋可虞不若早定议意在与之也岩叟曰形势之地岂可轻弃不知既与还不更求否太皇太后曰然议遂止夏人数万侵定西之东通远之北坏七&#巉堡掠居人转侵泾原及河外鄜府州众遂至十万熙帅范育侦伺夏右厢种落大抵趣河外三疏请乘此进堡寨筑龛谷胜如相照定西而东径陇诺城朝议未一或欲以七巉经毁之地皆以与夏岩叟力言不可与彼计得行后患未已因请遣官谕熙帅即以户部员外郎穆衍行视筑定远以据要害其调兵赀费一从便宜不必中覆定远遂城皆岩叟之力拜中书舍人滕甫帅太原为走马承受所撼徙&#昌岩叟封还词头言进退帅臣理宜重慎今以小臣一言易之使后人畏惮不自保此风浸长非委任安边之福乃止复为枢密都承旨权知开封府旧以推判官二人分左右厅共治一事多为异同或累日不竟吏疲于咨&#岩叟创立逐官分治之法自是着为令都城群偷所聚谓之大房每区容数十百人渊薮诡僻不可胜究岩叟令掩捕撤毁随轻重决之根株一空供备库使曹续以产贸万缗市侩逾年负其半续尽力不可取一日启户则所负皆在焉惊扣其故侩曰王公今日知府矣初曹氏之隶韩绚与同隶讼事连其主就逮之曹氏者慈圣后之族也岩叟言部曲相讼不当论其主今不惟长告讦之风且伤孝治慈圣仙游未远一旦因&#役之过使其子孙对吏殆圣情有所不忍诏窜绚而绝其狱岩叟尝谓天下积欠多名催免不一公私费扰乞随等第立多寡为催法朝廷乃定五年十科之令元佑六年拜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入谢太皇太后曰知卿才望不次超用岩叟又再拜谢进曰太后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疑守之勿失复少进而西奏哲宗曰陛下今日圣学当深辨邪正正人在朝则朝廷安邪人一进便有不安之象非谓一夫能然盖其类应之者众上下蔽蒙不觉养成祸胎尔又进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但云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泰小人在内君子在外则否小人既进君子必引类而去若君子去小人竞进则危亡之基也此际不可不察两宫深然之上清储祥宫成太皇太后谓辅臣曰此与皇帝皆出合中物营之以成先帝之志岩叟曰陛下不烦公不劳民真盛德事然愿自今以土木为戒又以宫成将肆赦岩叟曰昔天禧中祥源成治平中醴泉成皆未尝赦古人有垂死谏君无赦者此可见赦无益于圣治也哲宗方选后太皇太后曰今得狄谘女年命似便然为是庶出过房事须评议岩叟进曰按礼经问名篇女家答曰臣女夫妇所生及外民官讳不识今者狄氏将何辞以进议遂寝哲宗选后既定太皇太后曰帝得贤后有内助功不是小事岩叟对曰内助虽后事其正家须在皇帝圣人言正家而天下定当慎之于始太皇太后以是语哲宗者再岩叟退取历代后事可为法者类为中宫懿范上之宰相刘挚右丞苏辙以人言求避位岩叟曰元佑之初排斥奸邪缉熙圣治挚与辙之功居多愿深察谗毁之意重惜腹心之人无轻其去就两宫然之后挚竟为御史郑雍所击岩叟连上疏论救挚去位御史遂指为党罢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言者犹未厌太皇太后曰岩叟有大功今日之命出不获已耳明年徙河阳数月卒年五十一赠左正议大夫绍圣初追贬雷州别驾司马光以其进谏无隐称之曰吾寒心栗齿忧在不测公处之自如至于再三或累十数章必行其言而后已为文语省理该深得制诰体有易诗春秋传行于世  赵瞻 按宋史本传瞻字大观其先亳州永城人父刚太子宾客徙凤翔之盩厔瞻举进士第调孟州司户参军移万泉令捐圭田修学宫士自远而至改知夏县作八监堂书古贤令长治迹以自监又以秘书丞知永昌县筑六堰灌田岁省科敛数十万水讼咸息民以比召杜升太常博士知威州瞻以威茂杂群獠险而难守不若合之而建郡于文川条着其详为因山别录后熙宁中朝廷经理西南就瞻取其书考焉迁尚书屯田员外郎英宗治平初自都官员外郎除侍御史上疏曰英断独化人主至权也审至权者当主以天下之大公揆以天下之正论如是而后权可一也若夫积久之敝陛下其思焉刑赏施设之失可革则革号令言动之过可止则止辅相赖其用宜责其效台谏知其才宜信其说兵柄宜削诸宦官边议宜付宿将盖权不可矫而为也以从天下之望耳英宗称善久之诏遣内侍王昭明等四人为陕西诸路钤辖招抚诸郡瞻以唐用宦者为观军容宣慰等使后世以为至戒宜追还内侍责成守臣章三上言甚激切会文彦博孙沔经略西夏别遣冯京安抚诸路瞻又请罢京使专委宿将夏人入侵王官庆帅孙长卿不能御加长卿集贤院学士瞻言长卿当黜不宜赏赏罚倒置京东盗贼数起瞻请易置曹濮守臣之不才者未报乃求退力言追还昭明等英宗改容纳其言二年秋京师大水诏百官言事多留中瞻请悉出章疏付两省详择以闻从之时议追崇濮安懿王瞻引汉师丹董宏事谓其属薛温其曰事将类此吾必以死争固吾所也中书请安懿王称亲瞻争曰仁宗既下明诏子陛下议者顾惑礼律所生所养之名妄相訾难彼明知礼无两父二斩之义敢裂一字之词以乱厥真且文有去妇出母者去已非妇出不为母辞穷直书岂足援以断大议哉臣请与之庭辨以定邪正已而皇太后手书尊王为皇瞻叹曰向者太后切责大臣议乃得罢今邪臣与中官交缔归过至尊而自为之地吾与首议之臣不并生矣因复力陈会假太常少卿接契丹贺正使入对英宗问前事对曰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又称皇考则是二父二父非礼英宗曰御史尝见朕欲皇考濮王乎瞻曰此乃大臣之议陛下未尝自言英宗曰是中书过耳朕自数岁时先帝养为子岂敢称濮考瞻曰臣请退谕中书作诏以晓天下时连日晦冥英宗指天示瞻曰天道如此安敢妄为褒尊朕意已决无庸宣告瞻曰陛下祗畏天戒不以私妨公甚盛德也及使还闻吕诲等谏濮议皆罢去乞与同贬不报趣入对英宗曰卿欲就龙逢比干之名孰若效伊尹傅说哉瞻惶惧言臣不敢奉诏使朝廷有同罪异罚之讥遂通判汾州神宗即位迁司封员外郎知商州又除提点陕西刑狱熙宁三年为开封府判官神宗问卿知青苗法便乎对曰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扰攘中掊民财诚便今欲为长久计爱养百姓诚不便初王安石欲瞻助己使其党饵以知杂御史瞻不应由是不得留京师出为陕西转运副使改永兴军转运使以亲老请知同州七年朝廷患钱重议以交子权之命瞻制置瞻曰有本钱足恃法乃可行如多出空券是罔民也议不合移京西转运使又以亲老不行徙陕判请还乡里除提举凤翔太平宫丁外艰服除易朝请大夫知沧州哲宗立转朝议大夫召为太常少卿迁户部侍郎元佑三年擢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明年以中大夫同知院事因进对言机政所急人才而已今臣选武臣难遽尽知请诏诸路安抚转运使举使臣科别其才第为三等籍之以备选注初元丰中河决小吴北注界河东入于海神宗诏东流故道淤高理不可回其勿复塞乃开大吴以护北都至是都水王令图请还河故道下执政议瞻曰自河决已八年未有定论今遽兴大役役夫三十万用木二千万臣窃忧焉朝廷方遣使相视若以东流未便宜亟从之若以为可回宜为数岁之计以缓民力议者又谓河入界河而北则失中国之险昔澶渊之役非河为限则北兵不止瞻曰王者恃德不恃险昔尧舜都蒲冀周汉都咸镐皆历年数百不闻以河障外国澶渊之役盖庙社之灵章圣之德将相之智勇故敌帅授首岂独河之力哉后使者以东流非便水官复请塞北流瞻固争之卒诏罢役如瞻所议洮河诸族以青唐首领寖弱可制欲倚中国兵威以废之边臣亟请兴师瞻曰不可御外国以大信为本且既爵命之彼虽失众心无犯王略之罪何辞而伐之若其不克则兵端自此复起矣乃止瞻又奏废渠阳军以纾荆湖之力乞诏谕西夏使归永乐遗民夏人听命五年卒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语辅臣曰惜哉忠厚君子也车驾亲临辍视朝二日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懿简绍圣中言者以傅会元佑诸臣追夺所赠官列于党籍瞻着春秋论二十卷史记抵牾论五卷唐春秋五十卷奏议十卷文集二十卷西山别录一卷四子孝谌瀛州录事参军献诚唐城令某早卒彦诒太康主簿  龚鼎臣 按宋史本传鼎臣字辅之郓之须城人父诱衷武陵令鼎臣幼孤自立景佑元年第进士为平阴主簿疏泄潴水得良田数百千顷调孟州司法参军以荐为泰宁军节度掌书记徂徕石介死谗者谓介北走辽诏兖州劾状郡守杜衍会问掾属莫对鼎臣独曰介宁有是愿以阖门证其死衍探怀出奏&#示之曰吾既保介矣君年少见义如是未可量也举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知莱芜县大臣荐试馆职坐与石介善不召徙知蒙阳县转秘书丞丁母忧服除知安丘县以贤良方正召试秘阁转太常博士赐五品服知渠州渠故僻陋无学者鼎臣请于朝建庙学选邑子为生日讲说立课肄法人大劝始有登科者郡人绘像事之召入编校史馆书籍转都官擢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岁冬旱将锡春宴鼎臣曰旱灾太甚非君臣同乐之时请罢宴以答天戒日当食阴云不见鼎臣曰阳精既亏四方必见为异益大愿精思力行进贤远佞以应皇极又论内侍都知邓保信罪状不应出入禁中苏安静年未五十不应超押班妃嫔赠三代僭后礼董淑妃赐谥非是凡大礼赦请准太平兴国诏书前期下禁约后有犯不原以杜指赦为奸者宜着为令开封三司于法外断狱朝廷多曲徇其请愿先付中书审画仁宗悉从之寻兼管勾国子监判登闻检院详定宽恤民力奏议淮南灾以鼎臣体量安抚蠲逋振贷全活甚众为辽正旦使鼎臣奏景德中辽犯淄青臣祖母兄姊皆见略义不忍往许之仍诏后子孙并免行焉俄拜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赐三品服转吏礼二部郎中论宗室宜岁试补外官请汰滥官&#兵蕃财用禁奢靡连劾薛向奸暴鬻盐市马皆罔上英宗登位屡乞延访臣下亲决国事上疏劝皇太后早还政及卷帘而御玺未复又极论谓昭陵宜俭葬景灵神御殿不宜增侈以彰先帝恭德鼎臣在言路累岁阔略细故至大事无所顾忌然其言优游和平不为峻激使人主易听退亦未尝语人故其事多施行改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徙江宁召还判太常寺兼礼仪事神宗即位判吏部流内铨太常寺选人得官侍班谢辞率皆留滞鼎臣奏易为门谢辞甚便之明堂议侑帝或云以真宗或云以仁宗鼎臣曰严父莫大于配天未闻以祖也今奉英宗配王安石侍讲欲赐坐事下礼官鼎臣言不可安石不悦求补外知兖州是时诸道方田使者希功赏概取税虚额及尝所蠲者加旧籍以病民鼎臣独按籍差次为十等一无所增兖人德之改吏部提举西京崇福宫复判太常寺留守南京陛辞神宗顾语移晷喜曰人言卿老不任事精明乃尔行且用卿矣时河决曹村流殍满野鼎臣劳来振拊归者不胜计拜谏议大夫京东东路安抚使知青州改太中大夫请老提举亳州太清宫寻以正议大夫致仕年七十七元佑元年卒  张升 按宋史本传升字杲卿韩城人举进士为楚丘主簿南京留守王曾称其有公辅器累官度支员外郎夏竦经略陕西荐其才换六宅使泾原秦凤安抚都监未几以母老求归故官得知绛州改京西转运使知邓州又以母辞或指为避事范仲淹言于朝曰张升岂避事者乃许归养历户部判官开封府推官至知杂御史张尧佐缘恩骤用知开封府内侍杨怀敏夜直禁中而卫士为变皆极论之升性质朴不善择言至斥张贵妃为一妇人谓怀敏得志将不减刘季述仁宗读之不怿以语陈升之升之曰此忠直之言不激切则圣意不可回矣帝乃解以天章阁待制知庆州改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初青唐蕃部蔺毡世居古渭积与夏人有隙惧而献其地摄帅范祥无远虑亟城之诸族畏其逼举兵叛升至请弃勿城诏户部副使傅求审视之以为不可弃与升议殊先是副总管刘涣讨叛羌逗挠不时进升命他将郭恩代之羌乃溃去涣黜其功谰讼恩多杀老稚以撼升朝廷命张方平守秦徙涣泾原亦徙升青州将罪升方平辞曰涣升有阶级今互言而两罢帅不可为也升乃复留至和二年召兼侍读拜御史中丞刘沆在相位以御史范师道赵抃尝攻其恶阴欲出之升曰天子耳目之官奈何用宰相怒而斥上章力争之沆竟罢去帝见升指切时事无所避谓曰卿孤立乃能如是对曰臣仰托圣主致位侍从是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养望者多而赤心谋国者少窃以为如陛下乃孤立尔帝为之感动契丹主宗真遣使赍其画像来求帝画像未报而死子洪基立以为请诏升报聘谕使更致新王像契丹欲先得之升曰昔文成以弟为兄屈尚先致敬况今为伯父哉遂无以夺乃复以洪基像来嘉佑三年擢枢密副使迁参知政事枢密使升爱惜官资凡内降所与多持不下见帝春秋高前后屡进言储嗣事卒与韩琦同决策英宗立请老帝曰太尉勤劳王家讵可遽去但命五日一至院进见无蹈舞司马光上疏言近岁以来大臣年高者皆不敢自安其位言事者欲以为名又从而攻之使其人无可取虽少壮何为果有益于时虽老何伤升为人忠谨清直不可干以私若使且居其位于事亦未有旷废也升请不已始赐告令养疾遂以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许州改镇河阳三城拜太子太师致仕熙宁十年薨年八十六赠司徒兼侍中谥曰康节  郑獬 按宋史本传獬字毅夫安州安陆人少负俊材词章豪伟峭整流辈莫敢望进士第一通判陈州入直集贤院度支判官修起居注知制诰英宗即位治永昭山陵悉用干兴制度獬言今国用空乏近者赏军已见横敛富室嗟怨流闻京师先帝节俭爱民盖出天性凡服用器玩极于朴陋此天下所共知也而山陵制度乃欲效干兴最盛之时独不伤俭德乎愿饬有司损其名数又言天子初即位郡国驰表称贺例官其人此出五代余习因仍未改今庶官猥众充滥铨曹况前日群臣进官已布维新之泽不须复行此恩以开侥幸皆不报又上疏言陛下初临御恭默不言所与共政者七八大臣而已焉能尽天下之聪明哉愿申诏中外许令尽言有可采录召与之对至于臣下进见访以得失虚心求之必能有益治道帝嘉纳之时诏诸郡敦遣遗逸之士至则试之秘阁命以官颇有谬举者众论喧哗旋即废罢獬言古之荐士以谓拔十得五犹得其半况今所失未至十五而遽以浮言废之可乎愿复此科使豪俊无遗滞之叹未及行出知荆南治平中大水求言獬上疏曰陛下侧身思咎念有以消复之不知求忠言者将欲用之邪抑但举故事邪观前世之君因变异以求谏者甚众及考其实则能用其言而载于行事者盖亦鲜矣今诏发天下忠义之士必有极其所韫以荐诸朝一日万几势未能尽览不过如平时下之中书密院至于无所行而后止如是则与前世之为空言者等尔谓宜选官置属掌所上章与两府近臣从容讲贯可则行之否则罢之有疑焉则广询而决之群臣得而众事举此应天之实也天下之进言也甚难而上之受言也常忽愿陛下采群臣之章疏容而听之史册大书以为某年大水诏求直言用某人之辞而求某事以出夫前世之为空言者无令徒挂墙壁为虚文而已还判三班院神宗初召獬夕对内东门命草吴奎知青州及张方平赵抃参政事三制赐双烛送归舍人院外廷无知者遂拜翰林学士朝廷议纳横山獬曰兵祸必起于此已而种谔取绥州獬言臣窃见手诏深戒边臣毋得生事今乃特尊用变诈之士务为掩袭如战国暴君之所尚岂帝王大略哉谔擅兴兵当诛又请因谅祚告哀遣使立其嗣子识者韪之权发遣开封府民喻兴与妻谋杀一妇人獬不肯用按问新法为王安石所恶出为侍读学士知杭州御史中丞吕诲乞还之不听未几徙青州方散青苗钱獬言但见其害不忍民无罪而陷宪网引疾祈闲提举鸿庆宫卒年五十一家贫子弱其柩&#殡僧屋十余年滕甫为安州乃克葬  王存 按宋史本传存字正仲润州丹阳人幼善读书年十二辞亲从师于江西五年始归时学者方尚雕篆独为古文数十篇乡老先生见之自以为不及庆历六年登进士第调嘉兴主簿擢上虞令豪姓杀人久莫敢问存至按以州吏受赇豪赂他官变其狱存反为罢去久之除密州推官修洁自重为欧阳修吕公着赵概所知治平中入为国子监直讲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历馆阁校勘集贤校理史馆检讨知太常礼院存故与王安石厚安石执政数引与论事不合即谢不往存在三馆历年不少贬以干进尝召见便殿累上书陈时政因及大臣无所附丽皆时人难言者元丰元年神宗察其忠实无党以为国史编修官修起居注时起居注虽日侍而奏事必禀中书俟旨存乞复唐贞观左右史执笔随宰相入殿故事神宗韪其言听直前奏事自存始也明年以右正言知制诰同修国史兼判太常寺论圜丘合祭天地为非古当亲祠北郊如周礼官制行神宗切于用人存请自熙宁以来群臣缘论事得罪或诖误被斥而情实纳忠非大过者随材召擢以备官使语合神宗意收拔者甚众又言赦令出上恩而比岁议法治狱者多乞不以赦降原减官司禁谒本防请托而吊死问疾一切杜绝皆非便也执政不悦五年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京师并河居人盗凿汴堤以自广或请令培筑复故又按民庐侵官道者使撤之二谋出自中人既有诏矣存曰此吾职也入言之即日弛其役都人欢呼相庆进枢密直学士改兵部尚书转户部神宗崩哲宗立永裕陵财费不逾时告备宰相乘间复徙之兵部太仆寺请内外马事得专达毋隶驾部存言如此官制坏矣先帝正省台寺监之职使相临制不可徇有司自便而隳已成之法元佑初还户部固辞不受二年拜中大夫尚书右丞三年迁左丞有建议罢教畿内保甲者存言今京师兵籍益削又废保甲不教非国家根本久长之计且先帝不惮艰难而为之既已就绪无故而废之不可门下侍郎韩维罢存言去一正人天下失望忠谠沮气谗邪之人争进矣又论杜纯不当罢侍御史王觌不当罢谏官四方奏谳大辟刑部援比请贷都省屡以无可矜恕却之存曰此祖宗制也有司欲生之而朝廷破例杀之可乎又言比废进士专经一科参以诗赋失先帝黜词律崇经术之意河决而北几十年水官议还故道存争之曰故道已高水性趋下徒费财力恐无成功卒辍其役蔡确以诗怨讪存与范纯仁欲薄其罪确再贬新州存亦罢以端明殿学士知蔡州始存之徙兵部确力也至是为确罢士大夫善其能损怨岁余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扬润相去一水用故相例得岁时过家上冢出赐钱给邻里又具酒食召曾父老亲与酬酢乡党传为美谈召为吏部尚书时在廷朋党之论寖炽存为哲宗言人臣朋党诚不可长然或不察则滥及善人庆历中或指韩琦富&#范仲淹欧阳修为党赖仁宗圣明不为所惑今日果有进此说者愿陛下察之由是复与任事者戾除知大名府改知杭州绍圣初请老提举崇禧观迁右正议大夫致仕旧制当得东宫保傅议者指存尝议还西夏侵地故杀其恩典既而降通议大夫存尝悼近世学者贵为公卿而祭祀其先但备庶人之制及归老筑居首营家庙建中靖国元年卒年七十九赠左银青光禄大夫存性宽厚平居恂恂不为诡激之行至其所守确不可夺司马光尝曰并驰万马中能驻足者其王存乎  胡宿按宋史本传宿字武平常州晋陵人登第为扬子尉县大水民被溺令不能救宿率公私船活数千人以荐为馆阁校勘进集贤校理通判宣州囚有杀人者将抵死宿疑而讯之囚惮棰楚不敢言辟左右复问久乃云旦将之田县吏缚以赴官莫知其故宿取具狱翻阅探其本辞盖妇人与所私者杀其夫而执平民以告也知湖州前守滕宗谅大兴学校费钱数十万宗谅去通判僚吏皆疑以为欺不肯书历宿诮之曰君辈佐滕侯久矣苟有过盍不早正乃阴拱以观俟其去而非之岂昔人分谤之意乎坐者大惭谢其后湖学为东南最宿之力为多筑石塘百里捍水患民号曰胡公塘而学者为立生祠久之为两浙转运使召修起居注知制诰入内都知杨怀敏坐卫士之变升为和州都监未几召入复故职宿封还词头且言怀敏得不穷治诛死已幸岂宜复在左右命遂寝庆历六年京东两河地震登莱尤甚宿兼通阴阳五行灾异之学乃上疏曰明年丁亥岁之刑德皆在北宫阴生于午而极于亥然阴犹强而未即伏阳犹微而不能胜此所以震也是谓龙战之会其位在干若西北二边不动恐有内盗起于河朔又登莱视京师为东北少阳之位今二州置金坑多聚民凿山谷阳气耗泄故阴乘而动宜即禁止以宁地道时以为迂阔明年王则果以贝州叛皇佑五年正月会灵宫灾是岁冬至郊以二帝并配明年大旱宿言五行火礼也去岁火而今又旱其应在礼此殆郊丘并配之失也即建言并配非古宜用迭配如初时议者谓士大夫年七十当致仕其不知止者请令有司按籍举行之宿以为非优老之义当少缓其期法武吏察其任事与否勿断以年文吏使得自陈而全其节及言皇佑新乐与旧乐难并用礼部间岁一贡士不便当用三年之制皆如其言唐介贬岭南帝遣中使护以往宿言事有不可测介如不幸道死陛下受杀直臣之名帝悟追还使者迁翰林学士知审官制院李仲昌开六塔河民被害诏狱薄其罪宿请斩以谢河北仲昌由是南窜兖国公主下降将行册礼宿谏曰陛下昔封两长主未尝册命今施之爱女殆非汉明帝所谓我子岂得与先帝子等之义也泾州卒以折支不时给出恶言且欲相扇为乱既置于法乃命劾三司吏三司使包拯护弗遣宿曰泾卒固悖慢然当给之物越八十五日而不与计吏安得为无罪拯不知自省公拒制命纪纲益废矣拯惧立遣吏韩琦守并州请复其节镇宿言参商为仇雠之星国家受命于商丘而参为晋地今欲崇晋非国之利也宋兴削平四方并最后服故太宗不使立于方镇八十年矣宜如故便议遂止后琦秉政卒复之拜枢密副使曾公亮任雄州赵滋颛治界河事宿言于英宗曰忧患之来多藏于隐微而生于所忽自滋守边北人捕鱼伐苇一切禁绝由此常与斗争南北通好六十载内外无患近年边遽来上不过侵诬尺寸此城寨之吏移文足以辩诘何至于兴甲兵哉今搢绅中有耻燕蓟外属者天时人事未至而妄意难成之福愿守两朝法度以惠养元元天下幸甚宿以老数乞谢事治平三年罢为观文殿学士知杭州明年以太子少师致仕未拜而薨年七十二赠太子太傅谥曰文恭宿为人清谨忠实内刚外和群居不哗笑与人言必思而后对故临事重慎不&#发发亦不可回止居母丧三年不至私室其当重任尤顾惜大体在审官刑院择详议官有在选中者尝监征榷以水灾负课同列谓小累不足白宿竟白之而荐其才足用仁宗听纳同列退而诮曰公固欲白上傥缘是不用奈何宿曰彼之得否不过一详议官宿平生以诚事主今白首矣忍以毫发欺乎为之开陈听吾君自择尔少与一僧善僧有秘术能化瓦石为黄金且死将以授宿使葬之宿曰后事当尽力他非吾所冀也僧叹曰子之志未可量也其笃行自励至于贵达常如布衣时子宗炎从子宗愈宗回  张述 按宋史本传述字绍明遂州小溪人举进士调咸阳县主簿改大理寺丞迁太常博士皇佑中仁宗未有嗣述上书曰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而继嗣为之本匹夫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有天下者哉陛下承三圣之业传之千万年斯为孝矣宗庙社稷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仿徨而为陛下忧也谓宜慎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至和元年复上疏曰臣闻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四方离为日君象也二明相继故能久照东升西没昼夜迭运数之常也陛下御天下且三纪矣是日之正中也而未闻以继照为虑臣窃疑之历观前世或令出宫闱或谋起阍寺或奸臣首义利幼主以专政假后宫以盗权安危之机发于顷刻朝议恬然曾不为计此臣拳拳为陛下言也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仁宗终不以为罪述慷慨喜论事历通判延州知泗州皆有政迹后以尚书职方员外郎为江浙荆湖福建广南路提点坑冶铁钱事行至万州道病卒  孔文仲 按宋史本传文仲字经父临江新喻人性狷直寡言笑少刻苦问学号博洽举进士南省考官吕夏卿称其词赋赡丽策论深博文势似荀卿扬雄白主司擢第一调余杭尉恬介自守不事请谒转运使在杭召与议事事已驰归不诣府人问之曰吾于府无事也再转台州推官熙宁初翰林学士范镇以制举荐对策九千余言力论王安石所建理财训兵之法为非是宋敏求第为异等安石怒启神宗御批罢归故官齐掞孙固封还御批韩维陈荐孙永皆力言文仲不当黜五上章不听范镇又言文仲草茅疏远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之累亦不听苏颂叹曰方朝廷求贤如饥渴有如此人而不见录岂其论太高而难合邪言太激而取怨邪吴充为相欲置之馆阁又有忌之者仅得国子直讲学者方用王氏经义进取文仲不习其书换为三班主簿出通判保德军时征西夏众数十万皆道境上久不解边人厌苦文仲陈三不便曰大兵未出而丁夫预集河东顾夫劳民而损费诸路出兵首尾不相应虞夏商周之盛未尝无外侮然怀柔制御之要不在彼而在此也元佑初哲宗召为秘书省校书郎进礼部员外郎有言皇族唯杨荆二王得称皇叔余宜各系其祖若唐人称诸王孙之比文仲曰上新即位宜广敦睦之义不应疏间骨肉议遂寝迁起居舍人擢左谏议大夫日食七月朔上疏修五事曰邪说乱正道小人乘君子远服侮中国斜封夺公论人臣轻国命宜察此以消厌兆祥论青苗免役首困天下保甲保马茶盐之法为遗螫留&#改中书舍人三年同知贡举文仲先有寒疾及是昼夜不废职同院以其形瘵劝之先出或居别寝谢曰居官则任其责敢以疾自便乎于是疾益甚还家而卒年五十一士大夫哭之皆失声苏轼拊其柩曰世方嘉软熟而恶峥嵘求劲直如吾经父者今无有矣诏厚恤其家命弟平仲为江东转运判官视其葬初文仲与弟武仲平仲皆以文声起江西时号三孔后追贬梅州别驾元符末复其官有文集五十卷  孙永 按宋史本传永字曼叔世为赵人徙长社年十岁而孤祖给事中冲列为子行荫将作监主簿肄业西学郡试常第一冲戒之曰洛阳英隽所萃汝年少不宜多上人自是不复试冲卒丧除复列为孙换试御擢进士第调襄城尉宜城令至太常博士御史中丞贾黯荐为御史以母老不就韩琦读其诗叹誉之引为诸王府侍读神宗为颍王出新录韩非子畀宫僚雠定永曰非险薄刻核其书背六经之旨愿毋留意王曰广藏书之数耳非所好也及为皇太子进舍人即位擢天章阁待制安抚陕西民景询外叛诏捕送其孥勿以赦原永言陛下新御极旷泽流行恶逆者犹得亏除今缘坐者弗宥非所以示信也历河北陕西都转运使时边用不足以解盐市马别为一司外台不得与永奏曰盐马国之大计使主者专其柄既无以统隶苟为非法孰从而制之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王韶以布衣入幕府建取熙河策永折之曰边陲方安静无故骚动恐变生不测会新筑刘家堡失利众请戮偏裨以塞责永曰居敌必争之地军孤援绝兵法所谓不得而守者也尤人以自免于我安乎竟用是降天章阁待制知和州以详定编敕知审官东院召还神宗问青苗助役之法于民便否对曰法诚善然强民出息输钱代徭不能无重敛之患若用以资经费非臣所知也时仓法峻密庾吏受百钱则黥为卒府史亦如之神宗又问此法既下吏尚为奸乎对曰强盗罪死犯者犹众况配颍邪使人畏法而不革心虽在府史臣亦不敢必其无犯也议复肉刑事下永永奏曰刻人肌肤深害仁政汉文帝所不忍陛下忍之乎神宗曰事固未决待卿始定耳不果行复学士知瀛州河决于贝瀛冀尤甚民租以灾免者州县惧常平法征催如故永连章论止神宗从之仍命发廪粟以振白沟巡检赵用以辽人渔界河擅引兵北渡荡其族帐辽持此兆衅数暴边上神宗遣使问故永请正用罪以谢未报辽屯兵连营亘四十里永好谕之曰强吏冒禁已置之狱矣今何为者敌意解但求醪糒犒师而旋进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吕嘉问言吏欲使都人列肆输钱以免直下府询究曹掾以为便永占书纸尾不暇省既乃行市易抵当法贷民钱而为之期有不能偿而死者神宗颇知之嘉问妄变其名以罔听神宗虑立法未尽诏永及韩维究实永奏言市算下逮锥刀为人患苦御史张琥劾永弃同即异罢为提举中太一宫元丰中判军器监有司病皮革不给严隐匿之科亡赖辈肆情为讦至妇人冠饰亦不免永请听人以所藏之善者售于官得货其余讦讼既息国用亦济出知太原且行神宗访以时务永言近者造戎器倍常外间谓将有事于征讨兵非轻用之物愿轸不戢自焚之戒神宗曰此备豫不虞若四方安平岂有轻用之理卿言是也忻代产盐苦恶不堪食转运使必欲理之以盗贩阑越之罪罪兵吏永言盐民食也不可禁兵武备也不可阙顾以恶盐累防兵非计也诏弛其禁入判将作进端明殿学士病不能朝神宗遣上医调视六命近侍问安否至虚枢密位以待辞去益力提举崇福宫逾年起知陈州徙颍昌永裕起陵许汝当运粟数十万斛于陵下调民牛数万永请而免哲宗召拜工部尚书太皇太后下诏求言永陈保马保甲免役三事最敝愿一切罢去复修监牧保伍差徭之法太皇太后皆纳之元佑元年迁吏部又属疾改资政殿学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未拜而卒年六十八赠银青光禄大夫赙金帛二十谥曰康简永外和内劲论议常持平不求诡异事或悖于理虽逼以势亦不为屈未尝以矫亢形于色辞与人交终身无怨仇范纯仁苏颂皆称之为国器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一   宋三   彭汝砺 按宋史本传汝砺字器资饶州鄱阳人治平二年举进士第一历保信军推官武安军掌书记彰州军事推官王安石见其诗义补国子直讲改大理寺丞擢太子中允既而恶之御史中丞邓绾将举为御史召之不往既上章复以失举自列神宗怒逐绾用汝砺为监察御史里行首陈十事一正己二任人三守令四理财五养民六振救七兴事八变法九青苗十盐事指擿利害多人所难言者又论吕嘉问市易聚敛非法当罢俞充谄中人王中正至使妻拜之不当检正中书五房事神宗为罢充诘其语所从汝砺曰如此非所以广聪明也卒不奉诏及中正与李宪主西师汝砺言不当以兵付中人因及汉唐祸乱之事神宗不怿语折之汝砺拱立不动伺间复言神宗为改容在廷者皆叹服宗室以女卖婚民间有司奏罢之汝砺言此虽疏属皆天家子孙不可使闾阎之贱得以货取愿更着婚法元丰初以馆阁校勘为江西转运判官陛辞复言今不患无将顺之臣患无谏诤之臣不患无敢为之臣患无敢言之臣神宗嘉其忠荩代还提点京西刑狱元佑二年超为起居舍人时相问新旧之政对曰政无彼此一于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怨未见其可逾年进中书舍人赐金紫词命雅正有古人风其论诗体四韵事尤力大臣有持平者颇相左右一时进取者疾之欲尽去其类未有以发会知汉阳事吴处厚得蔡确安州诗上之傅会解释以为怨谤谏官交章请治之又造为危言以激怒宣仁后欲置之法汝砺谓此罗织之渐也数以白执政不能救遂上疏论列不听方居家待罪得确谪命除目草词曰我不出谁任其责者即入省封还除目辨论愈切谏官指汝砺为朋党宣仁后曰汝砺岂党确者亦为朝廷论事尔及确贬新州又须汝砺草词遂落职知徐州初汝砺在台时论吕嘉问事与确异趣徙外十年确为有力后治嘉问他狱以不阿执政坐夺二官至是又为确得罪人以此益贤之加集贤殿修撰入权兵刑二部侍郎有狱当贷执政以特旨杀之汝砺持不下执政怒罚其属汝砺言制书有不便许奏论汝砺属又何罪遂自劾请去章四上诏免属罚徙汝砺礼部真拜吏部侍郎哲宗躬听断修熙宁元丰政事人皆争献所闻汝砺独无建白或问之答曰在前日则无敢言于今则人人能言之矣进权吏部尚书言者谓尝附会刘摰以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未行章数上又降待制知江州将行哲宗问所欲言对曰陛下今所复者其政不能无是非其人不能无贤否政惟其是则无不善人惟其贤则无不得矣至郡数月而病去其遗表略云土地已有余愿抚以仁财用非不饶愿节以礼佞人初若可悦而其患在后忠言初若可恶而其利甚博至于恤河北流移察江南水旱凡数百言朝廷方以枢密都丞旨命之而已卒乃以告赐其家年五十四汝砺读书为文志于大者言动取舍必合于义与人交必尽诚敬兄无子为立后官之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既死并其母妻葬之且衣食其女同年生宋涣死经理其后不啻如子所著易义诗义诗文凡五十卷弟汝霖汝方  郑侠 按宋史本传侠字介夫福州福清人治平中随父官江宁闭户苦学王安石知其名邀与相见称奖之进士高第调光州司法参军安石居政府凡所施行民间不以为便光有疑狱侠谳议传奏安石悉如其请侠感为知己思欲尽忠秩满径入都时初行试法之令选人中式者超京官安石欲使以是进侠以未尝习法辞三往见之问以所闻对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数事与边鄙用兵在侠心不能无区区也安石不答侠退不复见但数以书言法之为民害者久之监安上门安石虽不悦犹使其子雱来语以试法方置修经局又欲辟为检讨更命其客黎东美谕意侠曰读书无几不足以辱检讨所以来求执经相君门下耳而相君发言持论无非以官爵为先所以待士者亦浅矣果欲援侠而成就之取其所献利民便物之事行其一二使进而无愧不亦善乎是时免役法出民商或以为苦虽负水舍发担粥提茶之属非纳钱者不得贩鬻税务索市利钱其末或重于本商人至以死争如是者不一侠因东美列其事未几诏小夫裨贩者免征商之重者十损其七他皆无所行是时自熙宁六年七月不雨至于七年之三月人无生意东北流民每风沙霾曀扶携塞道羸瘠愁苦身无完衣并城民买麻籸麦麸合米为糜或茹木实草根至身被锁械而负瓦楬木卖以偿官累累不绝侠知安石不可谏悉绘所见为图奏疏诣合门不纳乃假称密急发马递上之银台司其略云去年大蝗秋冬亢早麦苗焦枯五种不入群情惧死方春斩伐竭泽而渔草木鱼&#亦莫生遂灾患之来莫之或御愿陛下开仓廪赈贫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罢之冀下召和气上应天心延万姓垂死之命今台谏充位左右辅弼又皆贪猥近利使夫抱道怀识之士皆不欲与之言陛下以爵禄名器驾驭天下忠贤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庙社稷之福也窃闻南征北伐者皆以其胜捷之势山川之形为图来献料无一人以天下之民质妻鬻子斩桑坏舍流离逃散遑遑不给之状上闻者臣谨以逐日所见绘一图但经眼目已可涕泣而况有甚于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疏奏神宗反复观图长吁数四袖以入是夕寝不能寐翌日命开封体放免行钱三司察市易司农发常平仓三卫具熙河所用兵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苗免役权息追呼方田保甲并罢凡十有八事民间欢叫相贺又下责躬诏求言越三日大雨远近沾洽辅臣入贺帝示以侠所进图状且责之皆再拜谢安石上章求去外间始知所行之由群奸切齿遂以侠付御史治其擅发马递罪吕惠卿邓绾言于帝曰陛下数年以来忘寐与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赐一旦用狂夫之言罢废殆尽岂不惜哉相与环泣于帝前于是新法一切如故安石去惠卿执政侠又上疏论之仍取唐魏征姚崇宋璟李林甫卢杞传为两轴题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业图迹在位之臣暗合林甫辈而反于崇璟者各以其类复为书献之并言禁中有被甲登殿等事惠卿奏为谤讪编管汀州御史台吏杨忠信谒之曰御史缄默不言而君上书不已是言责在监门而台中无人也取怀中名臣谏疏二帙授侠曰以此为正人助惠卿暴其事且嗾御史张琥并劾冯京为党与侠行至太康还对狱狱成惠卿议致之死帝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嘉岂宜深罪但徙英州既至得僧屋将压者居之英人无贫富贵贱皆加敬争遣子弟从学为筑室以迁哲宗立始得归苏轼孙觉表言之以为泉州教授元符三年再窜于英徽宗立赦之仍还故官又为蔡京所夺自是不复出布衣粝食屏处田野然一言一话未尝忘君宣和元年卒年七十九里人揭其闾为郑公坊州县皆祀之于学绍熙初诏赠朝奉郎官其孙嘉正为山阴尉  吕大忠按宋史本传大忠字进伯登第为华阴尉晋城令韩绛宣抚陕西以大忠提举永兴路义勇改秘书丞检详枢密院吏兵房文字令条义勇利害大忠言养兵猥众国用日屈汉之屯田唐之府兵善法也弓箭手近于屯田义勇近于府兵择用一焉兵屯可省矣为签书定国军判官熙宁中王安石议遣使诸道立缘边封沟大忠与范育被命俱辞行大忠陈五不可以为怀抚外国恩信不洽必致生患罢不遣令与刘忱使契丹议伐北地会遭父丧起复知代州契丹使萧素梁&#至代设次据主席大忠与之争乃移次于长城北换西上合门使知石州大忠数与素&#会凡议屡以理折之素&#稍屈已而复使萧禧来求代北地神宗召执政与大忠忱议将从其请大忠曰彼遣一使来即与地五百里若使魏王英&#来求关南则何如神宗曰卿是何言也对曰陛下既以臣言为不然恐不可启其渐忱曰大忠之言社稷大计愿陛下熟思之执政知不可夺议卒不决罢忱还三司大忠亦终丧制其后竟以分水岭为界焉元丰中为河北转运判官言古者理财视天下犹一家朝廷者家外计者兄弟居虽异而财无不同今有司惟知出纳之名有余不足未尝以实告上故有余则取之不足莫之与甚大患也乃上生财养民十二事徙提点淮西刑狱时河决飞蝗为灾大忠入对极论之诏归故官元佑初历工部郎中陕西转运副使知陕州以直龙图阁知秦州进宝文阁待制夏人自犯麟府环庆后遂绝岁赐欲遣使谢罪神宗将许之大忠言夏人强则纵困则服今阳为恭顺实惧讨伐宜且命边臣诘其所以来之辞若惟请是从彼将有以窥我矣初郡籴民粟豪家因之制操纵之柄大忠选僚采自旦入仓虽斗升亦受不使有所壅阏民喜争运粟于仓负钱而去得百余万斛马涓以进士举首入幕府自称状元大忠谓曰状元云者及第未除官之称也既为判官则不可今科举之习既无用修身为己之学不可不勉又教以临政治民之要涓自以为得师焉谢良佐教授州学大忠每过之听讲论语必正襟敛容曰圣人言行在焉吾不敢不肃尝献言夏人戍守之外战士不过十万吾三路之众足以当之矣彼屡犯王略一不与校臣窃羞之绍圣三年加宝文阁直学士知渭州付以秦渭之事奏言关陕民力未裕士气沮丧非假之岁月未易枝梧因请以职事对大抵欲以计徐取横山自汝遮残井迤逦进筑不求近功既而锺傅城安西王文郁亦用事章惇曾布主之大忠议不合又乞以所进职为大防量移惇布陈其所言与元佑时异徙知同州旋降待制致仕卒诏复学士官佐其葬  刘述 按宋史本传述字孝叔湖州人举进士为御史台主簿知温耀真三州提点江西刑狱累官都官员外郎六年不奏考功课知审官院胡宿言其沉静有守特迁兵部员外郎改荆湖南北京西路转运使再以覃恩迁刑部郎中神宗立召为侍御史知杂事又十一年不奏课帝知其久次授吏部郎中尝言去奢当自后宫始章辟光宜诛高居简宜黜张方平不当参大政王拱辰不当除宣徽使皆不报滕甫为中丞述将论之甫闻先请对甫退述乃言甫为言官无所发明且擿其隐慝帝曰甫遇事辄争裨益甚多但外人不知耳甫谈卿美不辍口卿无言也王安石参知政事帝下诏专令中丞举御史不限官高累赵抃争之弗得述言旧制举御史官须中行员外郎至太常博士资任须实历通判又必翰林众学士与本台丞杂互举盖众议佥举则各务尽心不容有偏蔽私爱之患今专委中丞则爱憎在于一己若一一得人犹不至生事万一非其人将受权臣属托自立党援不附己者得以中伤媒孽诬陷其蔽不一夫变更法度其事不轻而止是参知政事二人同书札子且宰相富&#暂谒告曾公亮已入朝台官今不阙人何至急疾如此愿收还前旨俟&#出与公亮同议然后行之弗听述兼判刑部安石争谋杀刑名述不以为是及&#下述封还中书奏执不已安石白帝诏开封府推官王克臣劾述罪于是述率御史刘琦钱顗共上疏曰安石执政以来未逾数月中外人情嚣然胥动盖以专肆胸臆轻易宪度无忌惮之心故也陛下任贤求治常若饥渴故置安石政府必欲致时如唐虞而反操管商权诈之术规以取媚遂与陈升之合谋侵三司利柄取为己功开局设官用八人者分行天下惊骇物听动摇人心去年因许遵文过饰非妄议自首按问之法安石任一偏之见改立新议以害天下大公章辟光献岐邸迁外之说疏间骨肉罪不容诛吕诲等连章论奏乞加窜逐陛下虽许其请安石独进瞽言荧惑圣听陛下以为爱己隐忍不行先朝所立制度自宜世世子孙守而勿失乃欲事事更张废而不用安石自应举历官尊尚尧舜之道以倡率学者故士人之心靡不归向谓之为贤陛下亦闻而知之遂正位公府遭时得君如此之专乃首建财利之议务为容悦言行乖戾一至于此刚狠自任则又甚焉奸诈专权之人岂宜处之庙堂以乱国纪愿早罢逐以慰安天下元元之心曾公亮位居丞&#不能竭忠许国反有畏避之意阴自结援以固宠久妨贤路亦宜斥免赵抃则括囊拱手但务依违大臣事君岂当如是疏上安石奏先贬琦顗监处衢州盐务公亮疑太重安石曰蒋之奇亦降监当从之司马光乃上疏曰臣闻孔子曰守道不如守官孟子曰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此古今通义人臣之大节也彼谋杀已伤自首刑名天下皆知其非朝廷既违众议而行之又以守官之臣而罪之臣恐失天下之心也夫食鹰鹯者求其鸷也鸷而烹之将安用哉今琦顗所坐不过疏直乃以迕犯大臣猥加谴谪恐臣下自此以言为讳乞还其本资以靖群听不报开封狱具述三问不承安石欲置之狱光又与范纯仁争之乃议贬为通判帝不许以知江州逾岁提举崇禧观卒年七十二绍兴初赠秘阁修撰  吕陶 按宋史本传陶字元钧成都人蒋堂守蜀延多士入学亲程其文尝得陶论集诸生诵之曰此贾谊之文也陶时年十三一坐皆惊由是礼诸宾筵一日同游僧舍共读寺碑酒阑堂索笔书碑十纸行断句阙以示陶曰老夫不能尽忆子为我足之陶书以献不缪一字中进士第调铜梁令民氏姊妹三人冒隐幼弟田弟壮诉官不得直贫至庸奴于人及是又诉陶一问三人服罪弟泣拜愿以田半作佛事以报陶晓之曰三姊皆汝同气方汝幼时适为汝主之尔不然尽为他人所欺与其捐半供佛曷若遗姊复为兄弟顾不美乎弟又拜听命知太原寿阳县府帅唐介辟签书判每暇日促膝晤语告以立朝事君大节曰君廊庙人也以介荐应熙宁制科时王安石从政用新法陶对策枚数其过大略谓贤良之旨贵犯不贵隐臣愚敢忘斯义陛下初即位愿不惑理财之说不间老成之谋不兴疆场之事陛下措意立法自谓庶几尧舜顾陛下之心如此天下之论如彼独不反而思之乎及奏第神宗顾安石取卷读读未半神色丧阻神宗觉之使冯京竟读谓其言有理司马光范镇见陶皆曰自安石用事吾辈言不复效不意君及此平生闻望在兹一举矣安石既怒孔文仲科亦随罢陶虽入等纔通判蜀州张商英为御史请废永康军下旁郡议陶以为不可及知彭州威茂夷入寇陶召大姓潜具守备城门启闭如平时因以永康前议上于朝军遂不废王中正为将蜀道畏事之甚谨而其所施悉谬盭陶奏召还之李杞蒲宗闵来榷茶西州骚动陶言川蜀产茶视东南十不及一诸路既皆通商两川独蒙禁榷茶园本是税地均出赋租自来敷卖以供衣食盖与解盐晋矾不同今立法太严取息太重遂使良民枉陷刑辟非陛下仁民爱物之意也宗闵怒劾其沮败新法责监怀安商税或往吊之陶曰吾欲假外郡之虚名救蜀民百万之实祸幸而言行所济多矣敢有荣辱进退之念哉起知广安军召为司门郎中元佑初擢殿中侍御史首献邪正之辨曰君子小人之分辨则王道可成杂处于朝则政体不纯今蔡确韩缜张璪章惇在先朝则与小人表里为贼民害物之政使人主德泽不能下流在今日则观望反复为异时子孙之计安焘李清臣又依阿其间以伺势之所在而归之昔者负先帝今日负陛下愿亟加斥逐以清朝廷于是数人相继罢去时议行差役陶言郡县风俗异制民之贫富不均当此更法之际若不预设防禁则民间虽无纳钱之劳反有偏颇之害莫若以新旧二法裁量厥中会陶谒告归诏于本道定议陶考究精密民以为便还朝遂正两路转运使李琮蒲宗闵之罪又奏十事皆利害切于蜀者苏轼策馆职为朱光庭所论轼亦乞补郡争辨不已陶言台谏当徇至公不可假借事权以报私隙议者皆谓轼尝戏薄程颐光庭乃其门人故为报怨夫欲加轼罪何所不可必指其策问以为讥谤恐朋党之敝自此起矣由是两置之陶与同列论张舜民事不合傅尧俞王岩叟攻之太皇太后不纳迁陶左谏议继出为梓州淮西成都路转运副使入拜右司郎中起居舍人大臣上殿有乞屏左右及史官者陶曰屏左右已不可况史官乎大臣奏事而史官不得闻是所言私也诏定为令迁中书舍人奉使契丹归乞修边备哲宗喜曰臣僚言边事惟及陕西不及河北殊不知河北有警则十倍陕西矣卿言甚善进给事中哲宗始亲政陶言太皇保佑九年陛下所深知尊而报之惟恐不尽然臣犹以无可疑为疑不必言而言万一有奸邪不正之谋上惑渊听谓某人宜复用某事宜复行此乃治乱安危之机不可不察也俄以集贤院学士知陈州徙河阳潞州例夺职再贬库部员外郎分司徽宗立复集贤殿修撰知梓州致仕卒年七十七  吕希纯 按宋史吕公着传公着子希纯字子进登第为太常博士元佑祀明堂将用皇佑故事并飨天地百神皆以祖宗配希纯言皇佑之礼事不经见嘉佑既已厘正至元丰中但以英宗配上帝悉罢从祀群神得严父之义请循其式从之历宗正太常秘书丞哲宗议纳后希纯请考三代&#礼参祖宗之制博访令族参求德配凡世俗所谓勘婚之书浅陋不经且一切屏绝以防附会迁著作郎以父讳不拜擢起居舍人权太常少卿宣仁太后崩希纯虑奸人乘间进说摇主听即上疏曰自元佑初年太皇听断所用之人皆宿有时望所行之事皆人所愿行唯是过恶得罪之徒日伺变故捭阖规利今必以更改神宗法度为说臣以为先帝之功烈万世莫掩间有数事为小人所误势虽颇有损益在于圣德固无所亏且英宗神宗何尝不改真宗仁宗之政亦岂尽用太祖太宗之法乎小人既误先帝复欲误陛下不可不察未几拜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内侍梁从政刘惟简除内省押班希纯以亲政之始首录二人无以示天下持不行由是阉寺侧目或于庭中指以相示曰此缴还二押班词头者也章惇既相出为宝文阁待制知亳州谏官张商英憾希纯攻之力又以外亲嫌连徙睦州归州自京东而之浙西自浙西而上三峡名为易地实困之也公着追贬希纯亦以屯田员外郎分司南京居金州又责舒州团练副使安置建中靖国元年还为待制知瀛州徽宗闻其名数称之曾布忌希纯因其请觐未及见亟以边遽趣遣之俄改颍州入崇宁党籍卒年六十  曾 按宋史本传字子开举进士调黄岩簿用荐为郑州教授擢崇文校书馆阁校勘兼国子监直讲同知太常礼院太常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在职多所厘正亲祠皇地祗于北郊盖自发之异论莫能夺其议兄布以论市易事被责亦夺主簿滞于馆下又多希旨窥伺者众皆危之恬然无愠曾公亮薨肇状其行神宗览而嘉之迁国史编修官进吏部郎中迁右司为神宗实录检讨元佑初擢起居舍人未几为中书舍人论叶康直知秦州不当执政讶不先白御史因攻之求去范纯仁语于朝曰若善人不见容吾辈不可居此矣力为之言乃得释门下侍郎韩维奏范百禄事太皇太后以为谗毁出守邓言维为朝廷辩邪正是非不可以疑似逐不草制谏议大夫王觌以论胡宗愈出守润肇言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阙一不可今觌论执政即去之是爱腹心而涂耳目也帝悟加觌直龙图阁太皇受册诏遵章献故事御文德殿言天圣初两制定议受册崇政仁宗特改焉此盖一时之制今帝述仁宗故事以极崇奉孝敬之诚可谓至矣臣窃谓太皇当于此时特下诏扬帝孝敬之诚而固执谦德屈从天圣两制之议止于崇政则帝孝愈显太皇之德愈尊矣坤成节上寿议令百官班崇政又言天圣三年近臣班殿廷百官止请内东门拜表至九年始御会庆今太皇盛德不肯自同章献宜如三年之制并从之四年春旱有司犹请春宴同彭汝砺上疏曰天灾方作正君臣侧身畏惧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翼日有旨罢宴蔡确贬新州先与汝砺相约极论会除给事中汝砺独封还制书言者谓卖友略不自辨以宝文阁待制知颍州徙邓齐陈州应天府七年入为吏部侍郎在礼院时启亲祠北郊之议是岁当郊坚抗前说既而合祭天地乃自劾改刑部请不已出知徐州徙江宁府帝亲政更用旧臣数称议礼趣入对言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得人以为立政之本宜于此时选忠信端良之士置诸近班以参谋议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亲近御其损益相去万万矣贵近恶其语出知瀛州与兄布易地时方治实录讥讪罪降为滁州稍复集贤殿修撰历泰州海州徽宗即位复召为中书舍人日食四月朔当降诏求言具述帝旨诏下投匦者如织章惇恶之欲因事去帝不听元佑臣僚被谴者咸以赦恩甄叙请并录死者作训词哀厚恻怛读者为之感怆迁翰林学士兼侍读谏官陈瓘给事中龚原以言得罪无敢救极力论解时论者谓元佑绍圣均为有失兄布传帝命使作诏谕天下见帝言陛下思事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别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与开说备至已而诏从中出布之拜相适当制国朝学士弟草兄制唯韩维与为衣冠荣建中靖国元年太史奏日又当食四月请对言比岁日食正阳咎异章着陛下简俭清净之化或衰于前声色玩服之好或萌于心忠邪贤不肖或有未辨赏庆刑威或有未当左右阿谀壅蔽矫举民&#失职郁不得伸此宜反复循省痛自克责以塞天变言发涕下帝悚然顺纳兄布在相位引故事避禁职拜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未几出知陈州历太原应天府扬定二府崇宁初落职谪知和州徙岳州继贬濮州团练副使安置汀州四年归润而卒年六十一自熙宁以来四十年大臣更用事邪正相轧党论屡起身更其间数不合兄布与韩忠彦并相日夕倾危之既居外移书告之曰兄方得君当引用善人翼正道以杜惇卞复起之萌而数月以来所谓端人吉士继迹去朝所进以为辅佐侍从台谏往往皆前日事惇卞者一旦势异今日必首引之以为固位计思之可为恸哭比来主意已移小人道长进则必论元佑人于帝前退则尽排元佑者于要路异时惇卞纵未至一蔡京足以兼二人可不深虑布不能从未几京得政布与俱不免天资仁厚而容貌端严自少力学博览经传为文温润有法更十一州类多善政绍兴初谥曰文昭子统至左谏议大夫  陈轩 按宋史本传轩字元舆建州建阳人进士第二授平江军节度推官元佑中为礼部郎中徐王翊善再迁中书舍人上疏言祖宗旧制诸道帅守使者辞见之日并召对便殿非特可以周知利害亦可观阅人才今视朝数刻而退惟执政大臣得在帝所或经旬阅月台谏官乃得觐余皆无因而前殆非所谓广览兼听之道愿诏有司使如故事又言所在巡检招惰游恶少以隶工军习暴横为田野患请使以厢卒代皆从之高丽入贡轩馆客其使求布历代史策府元龟抄郑卫曲谱皆为上闻礼部尚书苏轼劾其失体以龙图阁待制知庐州徙杭州江宁颖昌府徽宗立为兵部侍郎兼侍读论监司守臣数易之弊如江淮发运使十五年间至更三十二人愿稍久其任又言比更定役法欲以宽民力而有司生事急切苟营赢羡散青苗以抑兼并拯难困不当以散多予赏入侍经闱每劝帝以治贵清净愿法文景之恭俭帝颇听行之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不行改杭州福州卒年八十四  路昌衡 按宋史本传昌衡字持正开封祥符人起进士至太常博士参鞫陈世儒狱逮治苛峻至士大夫及命妇皆不免迁右司员外郎历江淮发运陕西转运副使知广州徙荆南又徙潭州加直龙图阁知庆州绍圣中召为卫尉大理卿迁工部侍郎俄以宝文阁待制知开封府李清臣有狂妇人之诉昌衡致之重辟出知瀛州徙永兴军进直学士知成都徽宗立应诏上书曰频年以来西方用兵致兴大役利源害政佞臣蔽主四者皆阴之过盛自陕以西民力伤残人不聊生灾异之变生于天地之不和起于人心之怨望故妖星出见大河横决秋雨霖淫诸路饥馑殍死道路妻子弃捐破析赀储以应星火之令勤劳憔悴多不生还人心如此而欲其无怨难矣俄坐清臣狱事责司农少卿分司居郢州明年起为滁州定州复直学士知开封府乞严告捕虚妄之法以靖讦诉徙南京留守又坐前上书事落职入党籍卒宣和五年赠龙图阁学士  苟简 苟耸 按四川总志简耸资阳人兄弟名振于元丰间宣和中同声对策排奸佞简为蔡京所杀耸以三舍生授营州文学  韩宗武 按宋史韩缜传缜子宗武第进士韩忠彦镇瀛州辟为河间令值河溢增堤护城吏率兵五百伐材近郊虽墓木亦不免父老遮道泣宗武入府白罢之徽宗即位为秘书丞因日食上疏言近世事有微渐而不可不察者五大臣不畏公论小臣趋利附下一也人主怠于政事威柄下移怨讟归上二也左右无辅拂之士守边无御侮之臣三也开境土以速边患耗赋财以弊民力四也岁谷不登仓庾空竭民人流亡盗贼数起五也根治朋党追复私怨正士黜废耆老歼亡旋起大狱害及善类文章号令衰于前世大河决溢饥馑荐臻执政大臣人怀异意排去旧怨以立新党徒为纷纷无忧国忘家之虑诚愿躬揽权纲收还威柄敷言奏功考察名实不以侍御之好钟鼓之娱为乐仁祖恻怛至诚以收天下之心神宗厉精不息以举天下之事皆所宜法不报哲宗将祔庙中旨索省中书画甚急宗武言先帝祔庙陛下哀慕方深而丹青之玩取索不已播之于外惧损圣德陛下践阼如日初升当讲劘典训开广圣学好玩易志正古人所戒也疏入皇太后见之怒曰是皆内侍数辈所为尔欲尽加罚帝委曲申救乃已明日太后对宰相奖叹令俟谏官员阙即用之寻除都官员外郎改开封府推官丐外为淮南转运判官前使者贷上供钱禁庭遣使来索宗武奏其状词极鲠切坐贬秩罢归久之蔡京欲以知颍州帝语秘书事京不敢复言遂致仕官累大中大夫年八十二卒  崔鶠 按宋史本传鶠字德符雍丘人父毗徙居颍州遂为阳翟人登进士第调凤州司户参军筠州推官徽宗初立以日食求言鶠上书曰臣闻谏争之道不激切不足以起人主意激切则近讪谤夫为人臣而有讪谤之名此谗邪之论所以易乘而世主所以不悟天下所以卷舌吞声而以言为戒也臣尝读史见汉刘陶曹鸾唐李少良之事未尝不掩卷兴嗟矫然有山林不反之意比闻国家以日食之异询求直言伏读诏书至所谓言之失中朕不加罪盖陛下披至情廓圣度以来天下之言如此而私秘所闻不敢一吐是臣子负陛下也方今政令烦苛民不堪扰风俗险薄法不能胜未暇一二陈之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为本臣至自草莱不识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佑之臣为奸党者必邪人也使汉之党锢唐之牛李之祸将复见于今日甚可骇也夫毁誉者朝廷之公议故责授朱崖军司户司马光左右以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臣请略言奸人之迹夫乘时抵巇以盗富贵探微揣端以固权宠谓之奸可也包苴满门私谒踵路阴交不逞密结禁廷谓之奸可也以奇伎淫巧荡上心以倡优女色败君德独操赏刑自报恩怨谓之奸可也蔽遮主听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讥直谏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壅蔽之罪谓之奸可也凡此数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有其实者名随之无其实而有其名谁肯信之传曰谓狐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是故以佞为忠必以忠为佞于是乎有缪赏滥罚赏缪罚滥佞幸徜徉如此而国不乱未之有也光忠信直谅闻于华夷虽古名臣未能远过而谓之奸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诈凶险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贼贵极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为贼岂非以其孤负主恩玩窃国柄忠臣痛愤义士不服故贱而名之指其实而号之以贼邪京师语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孙谓惇与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凶忍害人根乎天性随遇必发天下无事不过贼陷忠良破善类至缓急危疑之际必有反复卖国跋扈不臣之心比年以来谏官不论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门下不驳诏令共持喑默以为得计昔李林甫窃相位十有九年海内怨痛而人主不知顷邹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而观之同列无一语者又从而挤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乱安危所系而一切若此陛下虽有尧舜之聪明将谁使言之谁使行之夫日者阳也食之者阴也四月正阳之月阳极盛阴极衰之时而阴干阳故其变为大惟陛下畏天威听明命大运干刚大明邪正毋违经义毋郁民心则天意解矣若夫伐鼓用币素服彻乐而无懿德善政之实非所以应天也帝览而善之以为相州教授后蔡京复籍上书人以鶠为邪等免所居官久之调绩溪令移病归始居郏城治地数亩为婆娑园屏处十余年人无贵贱长少悉尊师之宣和六年起通判宁化军召为殿中侍御史既至而钦宗即位授右正言上疏曰六月一日诏书诏谏臣直论得失以求实是有以见陛下求治之切也数十年来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要使一门生死则一门生用一故吏逐则一故吏来更持政柄无一人立异无一人害己者此京之本谋也安得实是之言闻于陛下哉谏议大夫冯澥近上章曰士无异论太学之盛也澥尚敢为此奸言乎王安石除异己之人着三经之说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于大乱此无异论之效也京又以学校之法驭士人如军法之驭卒伍一有异论累及学官若苏轼黄庭坚之文范镇沈括之杂说悉以严刑重赏禁其收藏其苛锢多士亦已密矣而澥犹以为太学之盛欺罔不巳甚乎原京与澥罪乃天地否泰所系国家治乱由之以分不可忽也仁宗英宗选敦朴敢言之士以遗子孙安石目为流俗一切逐去司马光复起而用之元佑之治天下安于泰山及章惇蔡京倡为绍述之论以欺人主绍述一道德而天下一于谄佞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绍述理财而公私竭绍述造士而人材衰绍述开边而塞尘犯阙矣元符应诏上书者数千人京遣腹心考定之同己为正异己为邪澥与京同者也故列于正京之术破坏天下于兹极矣尚忍使其余&#再破坏邪京奸邪之计大类王莽而朋党之众则又过之愿斩之以谢天下累章极论时议归重忽得挛疾不能行三求去帝惜之不许吕好问徐秉哲为言乃以龙图阁直学士主管嵩山崇福宫命下而卒鶠平生为文至多辄为人取去箧无留者尢长于诗清峭雄深有法度无子&#卫昂集其遗文为三十卷传于世  胡寅 按宋史本传寅字明仲安国弟之子也寅将生弟妇以多男欲不举安国妻梦大鱼跃盆水中急往取而子之少桀黠难制父闭之空阁其上有杂木寅尽刻为人形安国曰当有以移其心别置书数千卷于其上年余寅悉成诵不遗一卷游辟雍中宣和进士甲科靖康初以御史中丞何荐召除秘书省校书郎杨时为祭酒寅从之受学迁司门员外郎金人陷京师议立异姓寅与张浚赵鼎逃太学中不书议状张邦昌伪立寅弃官归言者劾其离次降一官建炎三年高宗幸金陵枢密使张浚荐为驾部郎官寻擢起居郎金人南侵诏议移跸之所寅上书曰昨陛下以亲王介弟出师河北二圣既迁则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而遽膺翊戴亟居尊位斩戮直臣以杜言路南巡淮海偷安岁月敌入关陕漫不捍御盗贼横溃莫敢谁何元元无辜百万涂地方且制造文物讲行郊报自谓中兴金人乘虚直捣行在匹马南渡淮甸流血迨及返正宝位移跸建康不为久图一向畏缩远避此皆失人心之大者也自古中兴之主所以能克复旧物者莫不本于愤耻恨怒不能报怨终不苟已未有乘衰微阙绝之后固陋以为荣苟且以为安而能久长无祸者也黄潜善与汪伯彦方以乳妪护赤子之术待陛下曰上皇之子三十人今所存惟圣体不可不自重爱曾不思宗庙则草莽湮之陵阙则锸惊之堂堂中华戎马生之潜善伯彦所以误陛下陷陵庙蹙土宇丧生灵者可胜罪乎本初嗣服既不为迎二圣之策因循远狩又不为守中国之谋以致于今德义不孚号令不行刑罚不威爵赏不劝若不更辙以救垂亡则陛下永负孝悌之愆常有父兄之责人心一去天命难恃虽欲羁栖山海恐非为自全之计愿下诏曰继绍大统出于臣庶之谄而不悟其非巡狩东南出于侥幸之心而不虞其祸金人逆天乱伦朕义不共天志思雪耻父兄旅泊陵寝荒残罪乃在予无所逃责以此号召四海耸动人心决意讲武戎衣临阵按行淮襄收其豪英誓以战伐天下忠义武勇必云合响应陛下凡所欲为孰不如志其与退保吴越岂可同年而语哉自古中国强盛如汉武帝唐太宗其得志四裔必并吞扫灭极其兵力而后已中国礼义所自出也恃强凌弱且如此今乃以仁慈之道君子长者之事望于凶顽之粘罕岂有是理哉今日图复中兴之策莫大于罢绝和议以使命之币为养兵之资不然则僻处东南万事不竞纳赂则孰富于京室纳质则孰重于二圣反复计之所谓乞和决无可成之理夫大乱之后风俗靡然欲丕变之在于务实效去虚文治兵择将誓戡大憝者孝弟之实也遣使乞和冀幸万一者虚文也屈己求贤信用群策者求贤之实也外示礼貌不用其言者虚文也不惟面从必将心改苟利于国即日行之者纳谏之实也和颜泛受内恶切直者虚文也擢智勇忠直之人待御以恩威结约以诚信者任将之实也亲厚庸奴等威不立者虚文也汰疲弱择壮勇足其衣食申明阶级以变其骄悍之习者治军之实也教习儿戏纪律荡然者虚文也遴选守刺久于其官痛刈奸赃广行宽恤者爱民之实也军须戎具征求取办蠲租赦令苟以欺之者虚文也若夫保宗庙陵寝土地人民以此六实者行乎其间则为中兴之实政也陵庙荒圮土宇日蹙衣冠黔首为血为肉以此六虚者行乎其间则为今日虚文陛下戴黄屋建幄殿质明辇出房雉扇金炉夹侍两陛仗马卫兵俨分仪式赞者引百官入奉起居以此度日彼粘罕者昼夜厉兵跨河越岱电扫中土遂有吞吸江湖蹂践衡霍之意吾方拥虚器茫然未知所之君子小人势不两立仁宗皇帝在位得君子最多小人亦时见用然罪着则斥君子亦或见废然忠显则收故其成当世之功贻后人之辅者皆君子也至王安石则不然斥绝君子一去而不还崇信小人一任则不改故其败当时之政为后世之害者皆小人也仁宗皇帝所养之君子既日远而销亡矣安石所致之小人方蕃息而未艾也所以误国破家至毒至烈以致二圣屈辱羿莽擅朝伏节死难者不过一二人此浮华轻薄之害明主之所畏而深戒者也古之称中兴者曰拨乱世反之正今之乱亦云甚矣其反正而兴之在陛下其遂陵迟不振亦在陛下昔宗泽一老从官耳犹能推诚感动群贼北连怀卫同迎二圣&#期密应者无虑数十万人何况陛下身为子弟欲北向而有为将见举四海为陛下用期以十年必能扫除妖沴远迓父兄称宋中兴其与惕息遁藏蹈危负耻如今日岂不天地相绝哉疏入宰相吕颐浩恶其切直除直龙图阁主管江州太平观二年五月诏内外官各言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策寅以十事应诏曰修政事备边陲治军旅用人才除盗贼信赏罚理财用核名实屏谀佞去奸慝疏上不报寻命知永州绍兴四年十二月复召为起居郎迁中书舍人赐三品服时议遣使入云中寅上疏言女直惊动陵寝残毁宗庙劫质二圣乃吾国之大雠也顷者误国之臣遣使求和以苟岁月九年于兹其效如何幸陛下灼见邪言渐图恢复忠臣义士闻风兴起各思见效今无故陷庸臣之辙忘复雠之义陈自辱之辞臣窃为陛下不取也若谓不少贬屈如二圣何则自丁未以至甲寅所为卑辞厚礼以问安迎请为名而遣使者不知几人矣知二圣之所在者谁欤闻二圣之声音者谁欤得女直之要领而息兵者谁欤臣但见丙午而后通和之使归未息肩而黄河长淮大江相继失险矣夫女直知中国所重在二圣所惧在劫质所畏在用兵而中国坐受此饵既久而不悟也天下谓自是必改图矣何为复出此谬计邪当今之事莫大于金人之怨欲报此怨必殄此雠用复雠之议而不用讲和之政使天下皆知女直为不共戴天之雠人人有致死之心然后二圣之怨可平陛下人子之职举矣苟为不然彼或愿与陛下歃盟泗水之上不知何以待之望圣意直以世雠无可通之义寝罢使命高宗嘉纳云胡寅论使事词旨剀切深得献纳论思之体召至都堂谕旨仍降诏奖谕既而右仆射张浚自江上还奏遣使为兵家机权竟反前旨寅复奏疏言今日大计只合明复雠之义用贤修德息兵训民以图北向傥或未可则坚守待时若夫二三其德无一定之论必不能有所立寅既与浚异遂乞便郡就养始寅上言近年书命多出词臣好恶之私使人主命德讨罪之词未免玩人丧德之失乞命词臣以饰情相悦含怒相訾为戒故寅所撰词多诰诫于是妒忌者众朝廷辨宣仁圣烈之诬行遣章惇蔡卞皆宰臣面授其旨令寅撰进除徽猷阁待制知邵州辞改集英殿修撰复以待制改知严州又改知永州徽宗皇帝宁德皇后讣至朝廷用故事以日易月寅上疏言礼雠不复则服不除愿降诏旨服丧三年衣墨临戎以化天下寻除礼部侍郎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丁父忧免丧时秦桧当国除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俄乞致仕遂归衡州桧既忌寅虽告老犹愤之坐与李光书讥讪朝政落职右正言章复劾寅不持本生母服不孝谏通邻好不忠责授果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桧死诏自便寻复其官绍兴二十一年卒年五十九寅志节豪迈初擢第中书侍郎张邦昌欲以女妻之不许始安国颇重秦桧之大节及桧擅国寅遂与之绝新州谪命下即日就道在谪所著读史管见数十万言及论语详说皆行于世其为文根着义理有棐然集三十卷  张&#按宋史本传&#字诚伯河间乐寿人登元佑六年进士第累迁龙图阁学士计度都转运使高宗为兵马大元帅募诸道兵勤王&#飞挽踵道建议即元帅府印给盐钞以便商旅不阅旬得缗钱五十万以佐军高宗器重之命以便宜权大名尹兼北京留守马步军都总管&#初闻二帝北行率副总管颜岐等三上笺劝进最后&#上书极论中原不可一日无君高宗为之感悟建炎改元为户部尚书除同知枢密院事措置户部财用兼御营副使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歼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民联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为法精详前此论民兵者莫及也诏集为书行之迁尚书左丞官至中书侍郎&#善理财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在朝谔谔有大臣节然论议可否不形辞色未尝失同列之欢卒谥忠穆上每念之谓&#谋国尽忠遇事敢谏古之遗直也  张根按宋史本传根字知常饶州德兴人少入太学甫冠第进士调临江司理参军遂昌令当改京秩以四亲在堂冀以父母之恩封大父母而貤妻封及母遂致仕得通直郎如其志时年三十一乡人之贤者彭汝砺序其事自以为不及屏处十年曾布曾邹浩及本道使者上其行义徽宗召诣阙为帝言人主一日万几所恃者是心耳一累于物则聪明智虑且耗贤不肖混淆纲纪不振矣愿陛下清心省欲以窒祸乱之原遂请罢钱塘制造局帝改容嘉美以为亲贤宅教授未几通判杭州提举江西常平内侍走马承受举劾一路以钱半给军衣非是自转运使郡守以下皆罢根言东南军法与西北殊此事行之百五十年矣帅守监司分朝廷忧顾使有罪犹当审处岂宜以小奄尺纸空十郡吏哉诏皆令复还又言本道去岁蠲租四十万而户部责偿如初祖宗立发运上供额而给本钱数百万缗使广籴以待用比希恩者乃献为羡余故岁计不足至为无名之敛诏贷所蠲租而以籴本钱还之六路洪州失官锡系治兵吏千计根曰此有司失于稽察之过也今罗取无罪之人责以不可得之物何以召和气乃罢其狱大观中入对言陛下幸涤烦苛破朋党而士大夫以议论不一观望苟且莫肯自尽陛下毁石刻除党籍与天下更始而有司以大臣仇怨废锢自如为治之害莫大于此愿思所以励&#之即命为转运副使改淮南转运使加直龙图阁上书请常平止听纳息以塞兼并下户均出役钱以绝奸伪市易惟取净利以役商贾虽名若非正然与和贾不雠其直什买而使之倍输额外无名无数之敛有间矣又请分与官为三科一县令二学官三县丞曹州郡亦分三等明言其人某材堪充某州某官某县令吏部据以注拟则令选稍清视平配硬差远矣诏吏部户部相度以闻根又以水灾多乞蠲租赋散活口米常平青苗米振贷流民诏褒谕之徙两浙辞不行乃具疏付驿递奏大略谓今州郡无兼月之储太仓无终岁之积军须匮乏边备缺然东南水旱盗贼间作西北二国窥伺日久安得不豫为之计因条列茶盐常平等利病之数遂言为今之计当节其大者而莫大于土木之功今群臣赐一第或费百万臣所部二十州一岁上供财三十万缗耳曾不足给一第之用以宠元勋盛德犹虑不称况出于闾阎干泽者哉虽赵普韩琦佐命定策所未有愿日削而月损之如金帛好赐之类亦不可不节也又其次如锡带其直虽数百缗亦必敛于数百家而后足今乃下被仆隶使混淆公卿间贤不肖无辨如以其左右趋走不欲墨绶当别为制度以示等威可也书奏权幸侧目谋所以中伤之者言交上帝察根诚不之罪也寻以花石纲拘占漕舟官买一竹至费五十缗而多入诸臣之家因力陈其弊益忤权幸乃擿根所书奏牍注切草略为傲慢不恭责监信州酒既又言根非诋常平之法以摇绍述之政再贬濠州团练副使安置郴州寻以讨淮贼功得自便以朝散大夫终于家年六十根性至孝父病蛊戒盐根为食淡母嗜河豚及蟹母终根不复食母方病每至鸡鸣则少苏后不忍闻鸡声子焘  周葵 按宋史本传葵字立义常州宜兴人少力学自乡校移籍京师两学传诵其文宣和六年擢进士甲科调徽州推官高宗移跸临安诸军交驰境上葵与判官摄郡事应变敏速千里帖然教授临安府未上吏部侍郎陈与义密荐之召试馆职将试复引对高宗曰从班多说卿端正除监察御史徙殿中侍御史在职仅两月言事至三十章且历条所行不当事凡二十条指宰相不任责高宗变色曰赵鼎张浚肯任事须假之权奈何遽以小事形迹之葵曰陛下即位已相十许人其初皆极意委之卒以公议不容而去大臣亦无固志假如陛下有过尚望大臣尽忠岂大臣有过而言者一指乃便为形迹使彼过而不改罪戾日深非所以保全之也高宗改容曰此论甚奇张浚议北伐葵三章力言此存亡之机非独安危所系或言葵沮大计罢为司农少卿以直秘阁知信州未上鼎罢陈与义执政改湖南提刑以亲老易江东皆不就和议已定被召论为国有道战则胜守则固和则久不然三者在人不在我矣除太常少卿时秦桧独相意葵前论事去必憾赵鼎再除殿中侍御史葵语人曰元镇已贬葵固不言虽门下客亦不及之也内降差除四人奏言愿陛下以仁祖为法大臣以杜衍为法桧始不乐又论国用军政士民三弊高宗曰国用当藏之民百姓足则国用非所患又言荐举改官之弊宜听减举员诏吏部措置桧所厚权户部尚书梁汝嘉将特赐出身除两府汝嘉闻葵欲劾之谓中书舍人林待聘曰副端将论君矣待聘乘桧未趋朝亟告之桧即奏为起居郎葵方待引桧下殿谕合门曰周葵已得旨除起居郎参政李光拟除吕广问馆职桧不许时有诏从官荐士葵以广问应初不相知也光既绌葵以附光落职主管玉隆观复置秘阁起知湖州移平江府时金使络绎于道葵不为礼转运李椿年希桧旨劾之落职主管崇道观屏居乡闾忧患频仍人不能堪葵独安之桧死复直秘阁知绍兴府过阙权礼部侍郎寻兼国子祭酒奏科举所以取士比年主司迎合大臣意取经传语可谀者为问目学者竞逐时好望诏国学并择秋试考官精选通今博古之士置之前列其穿凿乖谬者黜之兼权给事中侍御史汤鹏举言葵以魏良臣荐躐处侍从吕广问葵之死党乞并罢之太学生黄作詹渊率诸生都堂投牒留葵翌日博士何等言于朝乞惩戒诏作渊皆送五百里外州编管葵出知信州随罢起知信州引疾改提举兴国宫加直龙图阁知太平州水坏圩堤悉缮完凡百二十里傍郡圩皆没惟当涂岁熟市河久湮雨旸交病葵下令城中家出一夫官给之食并力浚导公私便之进集英殿修撰敷文阁待制知婺州孝宗即位除兵部侍郎兼侍讲改同知贡举兼权户部侍郎孝宗数手诏问钱谷出入葵奏陛下劳心庶政日有咨询若出人意表今皆微文细故此必有小人乘间欲售其私不可不察盖指龙大渊曾觌也孝宗色为动金主亮为其下所毙张浚自督府来朝密言敌失泗州其惧罪者皆欲来归愿遣军渡淮赴之此恢复之机也葵请对谓不可轻举累数百言及遣李显忠邵宏渊取灵壁虹二县败绩孝宗思其言拜参知政事葵始终守自治之说兼权知枢密院事台谏交章言议和太速葵与陈康伯汤思退乞令侍从台谏集议众益汹汹诸公待罪乞罢不许葵独留身固请孝宗曰卿何请之力也曰自预政以来每与宰相论事有以为然而从者有不得已强从者有绝不肯从者十常四五洎至榻前陛下又或不然大率十事之中不从者七八安得不愧于心此臣所以欲去也尝乞召用侍从台谏孝宗曰安得如卿直谅者遂荐李浩龚茂良孝宗皆以为佳士次第用之太常奏郊牛毙葵言春秋鼷鼠食牛角免郊况边虞未靖请展郊以符天意诏从之虞允文陈康伯相葵即求退除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泉州告老加大学士致仕闲居累年不以世故萦心淳熙元年正月薨年七十有七上闻震悼赠正奉大夫后以子升朝累赠太传葵孝于事亲当任子先孤侄其薨也幼子与孙尚未命平生学问不泥传注作圣传诗二十篇文集三十卷奏议五卷晚号惟心居士四年有司请谥赐谥曰惠简  程振 按宋史本传振字伯起饶州乐平人少有轶材入太学一时名辈多从之游徽宗幸学以诸生右职除官为辟雍录升博士迁太常博士提举京东西路学事请立庙于邹祀孟轲以公孙丑万章乐正克等配食从之提举京西常平入为膳部员外郎监察御史辟雍国子司业左司员外郎兼太子舍人始至即言古者大祭祀登馂受爵必以上嗣既礼经所载且元丰彝典具存昨天子展事明堂而殿下不预非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太子矍然曰宫僚初无及此者由是特加奖异方腊起振谓王黼宜乘此时建革天下弊事以上当天意下顺人心黼不怿曰上且疑黼挟寇奈何振知黼忌其言趋而出然太子荐之甚力遂擢给事中黼白振资浅且雅长书命请以为中书舍人侍郎冯熙载出知亳州黼怨熙载欲振诋以丑语振不肯黼使言者劾为党罢提举冲佑观居三年后还故官靖康元年进吏部侍郎为钦宗言柄臣不和论议多驳诏令轻改失于事几金人交兵半岁而至今不解者以和战之说未一故也裁抑滥赏如白黑易分而数月之间三变其议以私心不除各蔽其党故也今日一人言之以为是而行明日一人言之以为非而止或圣断喻度而不暇畴咨或大臣偏见而遂形播告所以动未必善处未必宜乃辄为之反汗其势不得不尔也时金兵至河北振请纠诸道兵掎角击之曰彼猖獗如此陛下尚欲守和议而不使之少有惩艾乎上嗟味其言而牵于外廷不能用拜开封尹故时大辟有情可矜多奏取原贷崇宁以来议者谓辇毂先弹压率便文杀之振请复旧制诏捕亡命卒得数千人振请以隶步军而除其罪步军司欲论其法振曰方多事之际而一日杀数千人必大骇观听乃尽释之改刑部侍郎金骑在郊邀车驾出城振为何言宜思所以折之之策不从未几及于难年五十七金人去从子庭访得其首归葬之初王黼使其客沈积中图燕振戒以后祸积中惧而言不可既而振乃用是死闻者痛之初宣和崇道家之说振侍坐东宫从容言孔子以鸱鸮之诗为知道其词不过曰迨天之未阴雨绸缪牖户而已老子亦云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今不固根本于无事之时而事目前区区非二圣人意他日太子为徽宗道之徽宗寤颇欲去健羡疏左右近习而宦寺杨戬辈方大兴宫室惧不得肆因谗家令杨冯以为将辅太子幸非常徽宗震怒执冯诛之而太子之言亦废振尹京时两宫方困于惎间振极意弥缝治龙德梁忻狱&#其罪不使有纤介可指高宗即位进秩七等仍官其子及亲属三人又赠端明殿学士端平初曾孙东请谥赐谥刚愍同时死者礼部侍郎陈知质失其传给事中安扶附见父安焘传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二   宋四   常同 按宋史本传同字子正邛州临邛人绍圣御史安民之子也登政和八年进士第靖康初除大理司直以敌难不赴辟元帅府主管机宜文字寻除太常博士高宗南渡辟浙江机幕建炎四年诏故监察御史常安民左司谏江公望抗节刚直触怒权臣摈斥至死今其子孙不能自振朕甚悯之召同至行在至则为大宗丞绍兴元年乞郡得柳州三年召还首论朋党之祸自元丰新法之行始分党与邪正相攻五十余年章惇唱于绍圣之初蔡京和于崇宁之后元佑臣僚窜逐贬死上下蔽蒙豢成夷卤之祸今国步艰难而分朋缔交背公死党者固自若也恩归私门不知朝廷之尊重报私怨宁复公议之顾臣以为欲破朋党先明是非欲明是非先辨邪正则公道开而奸邪息矣上曰朋党亦难破同对朋党之结盖缘邪正不分但观其言行之实察其朋附之私则邪正分而朋党破矣上曰君子小人皆有党同又对曰君子之党协心济国小人之党挟私害公为党则同而所以为党则异且如元佑臣僚中遭谗谤窜殛流死而后祸乱成今在朝之士犹谓元佑之政不可行元佑子孙不可用上曰闻有此论同对以祸乱未成元佑臣僚固不能以自明今可谓是非定矣尚犹如此盖今日士大夫犹宗京黼等倾邪不正之论朋党如此公论何自而出愿陛下始终主张善类勿为小人所惑又奏自古禁旅所寄必参错相制汉有南北军周勃用南军入北军以安刘氏唐李晟亦用神策军以复京师是其效也今国家所仗惟刘光世韩世忠张俊三将之兵耳陛下且无心腹禁旅可备缓急顷者苗刘之变亦可鉴矣除殿中侍御史时韩世忠屯镇江刘光世屯建康以私忿欲交兵同奏光世等不思待遇之恩而骄狠尚气无所忌惮一旦有急其能相为唇齿乎望分是非正国典昔汉诸侯王有过犹责师傅今两军幕属赞画无状乞先黜责上以章示两军吕颐浩再相同论其十事且曰陛下未欲遽罢颐浩者岂非以其有复辟之功乎臣谓功出众人非一颐浩之力纵使有功宰相代天理物张九龄所谓不以赏功者也颐浩罢相论知枢密院宣抚川陕张浚丧师失地遂诏浚福州居住同与辛炳在台同好恶上皆重之金使李永寿等入见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上因语及武备曰今养兵已二十万同奏未闻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伪齐宿迁令张泽以二千人自拔来归泗州守徐宗诚纳之韩世忠以闻朝论令世忠却泽等而械宗诚赴行在同奏敌虽议和而两界人往来未尝有禁伪荠尚能置归受馆立赏以招吾民今乃却泽人心自此离矣况宗诚起土豪不用县官财赋募兵自养为国障捍今因受泽而械之以沮士气非策也诏处来归者于淮南释宗诚罪四年除起居郎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先是同尝上疏论神哲二史曰章惇蔡京蔡卞之徒积恶造谤痛加诬诋是非颠倒循致乱危在绍圣时则章惇取王安石日录私书改修神宗实录在崇宁后则蔡京尽焚毁时政记日历以私意修定哲宗实录其间所载悉出一时奸人之论不可信于后世恭惟宣仁保佑之德岂容异辞而蔡确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厚诬圣后收恩私门陛下即位之初尝下诏明宣仁安社稷大功令国史院摭实刊修又复悠悠望精择史官先修哲宗实录候书成取神宗朱墨史考证修定庶毁誉是非皆得其实上深嘉纳至是命同修撰且谕之曰是除以卿家世传闻多得事实故也一日奏事上愀然曰向昭慈尝言宣仁有保佑大功哲宗自能言之正为宫中有不得志于宣仁者因生诬谤欲辨白其事须重修实录具以保立劳效昭示来世此朕选卿意也同乞以所得圣语宣付史馆仍记于实录卷末张俊乞复其田产税役令一卒持书瑞昌而凌悖其令郭彦参彦参系之狱俊诉于朝命罢彦参同并封还二命俄除集英殿修撰知衢州以疾辞除徽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七年秋以礼部侍郎召还未数日除御史中丞车驾自建康回临安同奏旋跸之初去淮益远宜遣重臣出按两淮询人情利病察官吏侵扰纵民耕垦勿收租税数年之后田野加辟百姓足而国亦足矣乃遣枢密使王庶视师同乞以此奏府庶询究罢行又言江浙困于月桩钱民不聊生上为减数千缗又言吴玠屯师兴利而西川人力已困玠顷年尝讲屯田愿闻其积谷几何减馈运几何赵开李迨相继为都漕先后馈运各几何令制漕帅司条具以闻然后按实讲究以纾民力又言国家养兵不为不多患在于偏聚而不同力自用而不同心今韩世忠在楚张俊在建康岳飞在江州吴玠在蜀相去隔远情不相通今陛下遣枢臣王庶措置边防宜令庶会集将帅谕以国体协心共议御敌常令诸军相接以常山蛇势一意国家无分彼此缓急应援皆有素定之术诏付王庶出示诸将同乞郡除显谟阁直学士知湖州复召请祠诏提举江州太平观绍兴二十年卒  魏矼 按宋史本传矼字邦达和州历阳人唐丞相知古后也少&#悟时方尚王氏新说矼独守所学宣和二年上舍及第建炎四年召赴阙诏改宣教郎除详定一司&#令所删定官绍兴元年迁枢密院计议官迁考功郎会星变矼因转对言治平间彗出东方英宗问辅臣所以消弭之道韩琦以明赏罚为对比年以来赏之所加有未参选而官已升朝者有未经任而辄为正郎者罚之所加有未到任而例被冲替者有罪犯同而罚有轻重者力言大臣黜陟不公所以致异上识其忠擢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临安火延烧数千家献谀者谓非灾异矼言春秋定哀间数言火灾说者谓孔子有德而鲁不能用季孙有恶而不能去故天降之咎今朝廷之上有奸慝邪佞之人未逐乎百执事之间有朋附奔竞之徒未汰乎搢绅有公忠宿望及抱道怀艺有有守之士未用乎在位之人畏人轧己方且蔽贤未闻推诚尽公旁招俊乂宜鉴定哀之失甄别邪正亟加进用内侍李廙饮韩世忠家刃伤弓匠事下廷尉矼言内侍出入宫禁而狼戾发于杯酒乃至如此岂得不过为之虑建炎诏令禁内侍不得交通主兵官及预朝政违者处以军法乞申严其禁以谨履霜之戒于是廙杖脊配琼州迁侍御史赐矼五品服时朱胜非独相矼论胜非无所建明惟知今日进呈一二细故明日启拟一二故人而机务不决军政不修除授挟私贤士解体又疏其五罪诏令胜非持余服又言国家命令之出必先录黄其过两省则给舍得以封驳其下所属则台谏得以论列此万世良法也窃闻近时三省枢密院间有不用录黄而直降指挥者亦有虽画黄而不下六部者望并依旧制刘豫挟金人入寇宰相赵鼎决亲征之议矼请扈从因命督江上诸军时刘光世韩世忠张俊三大将权均势敌又怀私隙莫肯协心矼首至光世军中谕之曰贼众我寡合力犹惧不支况军自为心将何以战为诸公计当思为国雪耻释去私隙不独有利于国亦将有利其身光世许之遂劝其贻书二帅示以无他二帅复书交欢光世以书闻由此众战屡捷军声大振上至平江魏良臣王纶使金回约再遣使且有恐迫语矼请罢讲和二字饬厉诸将力图攻取会金屡败遁去使亦不遣迁秘书少监矼在职七阅月论事凡百二十余章寻乞补外除直龙图阁知泉州以亲老辞知建州寻召还丐祠不允除权吏部侍郎八年金使入境命矼充馆伴使矼言顷任御史尝论和议之非今难以专论秦桧召矼至都堂问其所以不主和之意矼具陈敌情难保桧谕之曰公以智料敌桧以诚待敌矼曰相公固以诚待敌第恐敌人不以诚待相公耳桧不能屈乃改命吴表臣诏金使入境欲屈己就和令侍从台谏条奏来上矼言臣素不熟敌情不知使人所需者何礼陛下所以屈己者何事贼豫为金人所立为之北面陛下承祖宗基业天命所归何藉于金国乎传闻奉使之归谓金人悉从我所欲必无难行之礼以重困我陛下何过自取侮乎如或不可从之事傥轻许之他时反为所制号令废置将出其手一有不从便生兵隙予夺在彼失信在我非计之得也虽使还我空地如之何而可保虽欲寝兵如之何而可寝虽欲息民如之何而可息非计之得也陛下既欲为亲少屈更愿审思天下治乱之机酌之群情择其经久可行者行之其不可从者以国人之意拒之庶无后悔所谓国人者不过万民三军尔搢绅与万民一体大将与三军一体今陛下询于搢绅民情大可见矣欲望速召大将各带近上统制官数人同来详加访问以塞他日意外之忧大将以为不可则其气益坚何忧此敌未几丁父忧免丧除集英殿修撰知宣州不就改提举太平兴国宫自是奉祠凡四任丁内艰以卒  季陵 按宋史本传陵字延仲处之龙泉人登政和二年上舍第三迁太学博士论学术邪正异同长官怒谮之执政谪知舒城县未几除太常寺簿迁比部员外郎高宗即位从至扬州建炎二年守尚书右司员外郎太常少卿金人南侵帝幸杭州朝廷仪物皆委弃之陵奉九庙神主负之以行拜起居郎迁中书舍人三年六月淫雨诏求直言陵言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炭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忽邪臣观庙堂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拥兵自卫浸成跋扈苗刘窃发勤王之师一至凌轹官吏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有以干阳也宦寺纵横上下共愤卒碎贼手可为戒矣比闻复召蓝珪党与相贺闻者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有以干阳也洪范休征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咎征曰狂恒雨若急恒寒若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行示有尊也前日仓卒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安奉后时不肃之咎臣意宗庙当之比年盗贼例许招安未几再叛反堕其计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当之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久居此自臣臆度决无是事假或有之不几于狂乎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民力竭矣而犹诛求焉不几于急乎此皆阴道太盛所致帝嘉纳之时除梁扬祖为发运使给事中刘宁止言其不可乃以起居郎綦崇礼权给事中书读陵封还录黄又言防秋已迫愿陛下先定兵卫及扈从之臣万一敌势猖獗便当整驾亲按营垒召诸道兵以为援留将相大臣相率死守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窜以扈跸为名弃城池以予敌使生灵堕涂炭财用填沟壑时张浚为川陕等路宣抚处置使陵论其太专忤旨罢为徽阁待制知太平州未行落职与祠数月复职除知温州又改中书舍人皆力辞范宗尹荐其才命知临安府复为中书舍人入对言事有可深虑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驾未有驻跸之地贤人皆无经世之心兵柄分而将不和政权去而主益弱所恃以仅存者人心未厌而已前年议渡江人以为可朝廷以为不可故讳言南渡而降诏回銮去年议幸蜀人以为不可朝廷以为可故弛备江淮经营关陕以今观之孰得孰失维扬之变朝廷不及知而功归宦寺钱塘之变朝廷不能救而功归将帅是致此曹有轻朝士之心黄潜善好自用不能用人吕颐浩知使能不知任贤自张&#许景衡饮恨而死凡知几自重者往往卷怀退缩今天下不可谓无兵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各招亡命以张军势各效小劳以报主恩然胜不相逊败不相救大敌一至人自为谋耳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张浚在陕右无敢言者夫军事恐失机会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诏书得无窃命之嫌邪官吏责以办事便宜可也乃若安置从臣得无忌器之嫌邪以至赐姓氏改阙二字 此皆伤于太专臣恐自陕以西不知有陛下矣惟祖宗德泽在人心未忘所望以中兴者此耳陛下宜有以结之今欲薄敛以裕民财而用度方阙轻徭以纾民力而师旅方兴罪己之诏屡降忧民之言屡闻丁宁切至终莫之信臣谓动民以行不以言陛下爵当贤禄当功刑当罪施设注措无不当理天下不心服者未之有也朱胜非除江西帅未行陵言金人往年休士马于燕山次年移河北又次年移京东今寓淮甸无复去意患在朝夕可谓急矣若颐浩既去胜非未至金人南向兵不素练粮不素积又不设险何以御之臣愿陛下更择贤副预为经画以待今日非论安危实论存亡朝谋夕行当如拯溺岂可不惜分阴诏刘洪道趣往池州措置防江除户部侍郎范宗尹尝仕伪楚故凡受伤命者皆录用陵因上疏曰前日士大夫名节不立论事者皆喜攻之瑕疵既彰不复可用纵加抆拭攻者踵来虽君相制命亦不能为之地臣试举其罪大者言之崇宁大观以来党助巨奸由诡道以饕宠荣者不知几何人邦昌乱朝不能死节者不知几何人苗刘专杀拱手受制不知几何人以义责之固不容诛以情恕之亦不幸耳弄笔墨者文致其罪既得恶名谁敢引荐臣愿明诏宰执于罪戾中选择实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废其终身仍诏台谏为国爱人勿复言诏榜其疏于朝堂侍御史沈与求劾陵承望宰执风旨罢官提举杭州洞霄宫绍兴元年复右文殿修撰二年诏内外官言事陵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取其巩好务末胜本初无斗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陜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大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锐者护送老小其自随者祇办走耳当议者一掳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复徽阁待制帅广先是惠州有狂男子聚众数千僭号作乱陵入境诱其徒曾衮令以功赎罪不旬日擒之在官三年卒年五十五赠中大夫有文集十卷陵善言事奏疏可观然附范宗尹则谓凡受伪命者皆当进用台谏不当复以为言攻张浚则谓在蜀失于太专自陕以西将不知有陛下君子皆不谓然也幸医王继先授荣州防御使陵草其制时论亦以此少之  张焘 按宋史本传焘字子公饶之德兴人秘阁修撰根之子也宣和八年进士第三人尝为辟雍录秘书省正字靖康元年李纲为亲征行营使辟焘入幕纲贬亲知坐累者十七人焘亦贬建炎初起通判湖州明受之变贼矫诏俾焘抚谕江浙焘不受上既复辟诏求言焘上书略曰人主戡定祸乱未有不本于至诚而能有济者陛下践祚以来号令之发未足以感人心政事之施未足以慰人望岂非在我之诚有未修乎天下治乱在君子小人用舍而已小人之党日胜则君子之类日退将何以弭乱而图治又言措置江防非计徒费民财损官赋不适于用又言侍从台谏观望意指毛举细务至国家大事坐视不言又言巡幸所至营缮困民越栖会稽似不如是绍兴二年吕颐浩荐除司勋员外郎迁起居舍人言自古未有不知敌人之情而能胜者愿诏大臣诸将厚爵赏募可任用者往伺敌动静既审知之则战守进退在我皆备彼尚安得出不意犯吾行阙诏以付都督府及沿边诸帅迁中书舍人吕祉之抚谕淮西也焘谓张浚曰祉书生不更军旅何可轻付浚不从遂致郦琼之变七年张滉特赐进士出身滉浚兄也将母至行在上引对而命之焘言宣和以来奸臣子弟滥得儒科陛下方与浚图回大业当以公道革前弊今首赐滉第何以塞公议上念浚功欲慰其母心乃命起居郎楼照行下照又封还著作郎兼起居舍人何抡曰贤良之子宰相之兄赐科第不为过乃与书行焘不自安与照皆求去不许言者论之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明年以兵部侍郎召诏引对上曰卿去止缘张滉焘曰臣苟有所见不敢不言如内侍王鉴陛下所亲信臣尚论列岂有宰相亲兄自赐出身公论不与臣若不言岂惟负陛下亦负张浚上因问朕图治一纪收效蔑然其弊安在焘曰自昔有为之君未有不先定规模而能收效者臣绍兴初首以是为言今七年往者进临大江退守吴会未&#月而或进或却岂不为敌所窥乎今陛下相与断国论者二三大臣而已一纪之间十四命相执政递迁无虑二十余日月逝矣大计不容复误愿以先定规模为急寻权吏部尚书徽阁待制黎确卒诏赠官推恩焘言确素号正人一旦临变失臣节北面邦昌之庭且为将命止勤王之师今曲加赠恤何以示天下诏追夺职名时金使至境诏欲屈己就和令侍从台谏条上焘言金使之来欲议和好将归我梓宫归我渊圣归我母后归我宗社归我土地人民其意甚美其言甚甘庙堂以为信然而群臣国人未敢以为信然也盖事关国体臣请推原天意为陛下陈之传曰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臣考人事以验天意陛下飞龙济川天所命也敌骑屡犯行阙不能为虞甲寅一战败敌师丙辰再战却刘豫丁巳郦琼虽叛实为伪齐废灭之资皆天所赞也是盖陛下躬履艰难侧身修行布德立政上副天意而天佑之之所致也臣以是知上天悔祸有期中兴不远矣愿益自修自强以享天心以俟天时时之既至吉无不利则何战不胜何功不立今此和议姑为听之而必无信之可恃也彼使已及境势难固拒使其果愿和好如前所陈是天诱其衷必不复强我以难行之礼如其初无此心二三其说责我以必不可行之礼要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其包藏何所不有便当以大义绝之谨边防厉将士相时而动愿断自渊衷毋取必于彼而取必于天而已乃若略国家之大耻置宗社之深雠躬率臣民屈膝于金而臣事之而觊和议之必成非臣所敢知也上览奏愀然变色曰卿言可谓忠然朕必不至为彼所绐方且熟议必非诈伪而后可从不然当再使审虚实拘其使人焘顿首谢金使张通古萧哲至行在朝议欲上拜金诏焘曰陛下信王伦之虚诈发自圣断不复谋议便欲行礼群臣震惧罔措必已得梓宫已得母后已得宗族始可议通好经久之礼今彼特以通好为说意谓割地讲和而已陛下之所愿欲而切于圣心者无一言及之其情可见奈何遽欲屈而听之一屈之后不可复伸廷臣莫能正救曾鲁仲连之不如岂不获罪于天下万世既而监察御史施廷臣抗章力赞和议擢为侍御史司农寺丞莫将忽赐第擢为起居郎朝论大骇焘率吏部侍郎晏敦复上疏曰仰惟陛下痛梓宫未还两宫未复不惮屈己与敌议和特以众论未同故未敢轻屈尔幸小大之臣无复异议从容献纳庶几天听为回卒不敢屈此宗社之福也彼施廷臣乃务迎合&#敢抗章力赞此议姑为一身进用之资不惜君父屈辱之耻罪不容诛乃由察官超擢柱史夫御史府朝廷纪纲之地而陛下耳目之司前日勾龙如渊以附会而得中丞众论固已喧鄙之矣今廷臣又以此而跻横榻一台之中长贰皆然既同乡曲又同心腹惟相朋附变乱是非岂不紊纪纲而蔽陛下之耳目乎众论沸腾方且切齿而莫将者又以此议由寺丞擢右史如渊廷臣庸人也初无所长但知观望而将则奸人也考其平昔无所不为此辈乌可与之断国论乎望加斥逐庶几少杜群枉之门至于和议则王伦实为谋主彼往来敌中至再四矣陛下恃以为心腹信之如蓍龟今其为言已自二三事之端倪盖亦可见更望仰念祖宗付托之重俯念亿兆爱戴之诚贵重此身无轻于屈但务雪耻以思复雠加礼其使厚资遣发谕以必得事实之意告以国人皆曰不可之状使彼悔祸果出诚心惟我所欲尽归于我然后徐议报之之礼亦未晚也如其变诈诱我以虚词则包藏终不可测便当厉将士保疆场自治自强以俟天时何为不成伏愿陛下少忍而已自朝廷有屈己之议上下解体傥遂成屈己之事则上下必至离心人心既离何以立国伏愿戒之重之于是将廷臣皆不敢拜焘又面折如渊曰达观其所举君荐七人皆北面张邦昌今嗫嚅附会堕敌计他日必背君亲矣焘既力诋拜诏之议秦桧患之焘亦自知得罪托疾在告桧使楼照谕之曰北扉阙人欲以公为直院焘大骇曰果有此言愈不敢出矣桧不能夺乃止和议成范如圭请遣使朝八陵遂命判大宗正士与焘偕行且命修奉令荆湖帅臣岳飞济其役焘与士道武昌出蔡颍河南百姓欢迎夹道以喜以泣曰久隔王化不图今日复为宋民九年五月至永安诸陵朝谒如礼陵前石涧水久涸二使垂至忽涌溢父老惊叹以为中兴之兆焘等入柏城披鉏荆棘随所葺治留二日而还自郑州历汴宋宿泗淮南以归即奏疏曰金人之祸上及山陵虽殄灭之未足以雪此耻复此雠也陛下圣孝天至岂胜痛愤顾以梓宫两宫之故方且与和未可遽言兵也祖宗在天之灵震怒既久岂容但已异时恭行天罚得无望于陛下乎自古戡定祸乱非武不可狼子野心不可保恃久矣伏望修武备俟衅隙起而应之电扫风驱尽俘丑类以告诸陵夫如是然后尽天子之孝而为人子孙之责塞矣上问诸陵寝如何焘不对唯言万世不可忘此贼上黯然焘因请永固陵不用金玉大略谓金玉珍宝聚而藏之固足以动人耳目又其为物自当流布于世理必发露无足怪者上览疏谓秦桧曰前世厚葬之祸如循一轨朕断不用金玉庶先帝神灵有万世之安焘又言顷刘豫初废人情恟恟我斥候不明坐失机会今又闻敌于淮阳作筏造绳索不知安用诸将朝廷戒勿得遣间探遂不复遣我之动息敌无不知敌之情状我则不闻又见黄河船尽拘北岸悉为敌用往来自若无一人敢北渡者愿饬边吏广耳目先事而防又言郦琼部伍皆西陲劲兵今在河南尚可收用新疆租赋已蠲而使命络绎推恩费用犹循兵兴时例愿加裁损非甚不得已勿遣使以宽民力又论陕西诸帅不相下动辄喧争请置一大帅统之庶首尾相应缓急可恃焘所言皆切中时病秦桧方主和惟恐少忤敌意悉置不问成都谋帅上谕桧曰张焘可第道远恐其惮行桧以谕焘焘曰君命也焉敢辞十月以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付以便宜虽安抚一路而四川赋敛无艺者悉得蠲减陛辞奏曰蜀民困矣官吏从而诛剥之去朝廷远无所赴诉俟臣至所部首宣德意但一路咸沾惠泽上曰岂惟一路四川恤民事悉委卿焘因言官吏害民者请先罢后劾上许之又言军兴十余年日不暇给今和议甫定愿汲汲以政刑为先务上曰当书之座右十年三月至成都在蜀四年戢贪吏薄租赋抚雅州蕃部西边不惊岁旱则发粟民得不饥暇则修学校与诸生讲论会有诏令宣抚司纳契丹降人焘为宣抚使胡世将言蜀地狭不能容前朝常胜军可为戒世将奏寝其事焘乞祠以李璆代之焘自蜀归卧家凡十有三年二十五年冬桧死旧人在者皆起焘除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金陵积岁负内库钱帛巨万悉为奏免池有义子与父争讼守昏谬系父连年不决焘移大理出其守居二年进端明殿学士二十九年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以衰疾力辞不许除吏部尚书初上知普安郡王贤欲建为嗣显仁皇后意未欲迟回久之显仁崩上问焘方今大计焘曰储贰者国之本也天下大计无逾于此上曰朕怀此久矣卿言契朕心开春当议典礼又劝上省赐予罢土木减冗吏止北货上嘉奖之金使施宜生来焘奉诏馆客宜生本闽人素闻焘名一见顾副使曰是南朝不拜诏者焘以首丘桑梓动之宜生于是漏敌情焘密奏早为备先是御前置甲库凡乘舆所需图画什物有司不能供者悉聚焉日费不赀禁中既有内酒库酿殊胜酤卖其余颇侵大农焘因对言甲库萃工巧以荡上心酒库酤良酝以夺官课且乞罢减教坊乐工人数上曰卿言可谓责难于君明日悉诏罢之屡以衰疾乞骸三十年以资政殿学士致仕寻迁大中大夫给真奉三十一年八月落致仕复知建康府时金人窥江建业民惊徙过半闻焘至人情稍安寻诏沿江帅臣条上恢复事宜焘首陈十事大率欲豫备不虞持重养威观衅而动期于必胜孝宗受禅除同知枢密院遣子埏入辞诏肩舆至宫给扶上殿首问为治之要言内治乃可外攘又乞命百执条弊事诏从之令侍从台谏集都堂给札以闻隆兴元年迁参知政事以老病不拜台谏交章留之除资政殿大学土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谒告将理许之及家固求致仕后二年卒年七十五谥忠定焘外和内刚帅蜀有惠政民祠之不忘始论和议归之于天士论歉然洎缴驳施廷臣之奏朝野复一辞归重焉  曾开 按宋史曾几传几兄开字天游少好学善属文崇宁间登进士第调真州司户累迁国子司业擢起居舍人权中书舍人掖垣草制多所论驳忤时相意左迁太常少卿责监大宁监盐井匹马之官不以自卑召还时相复用事监杭州市易务除直秘阁知和州徙知恩州请祠得鸿庆宫判南京国子监复为中书舍人罢提举洞霄宫钦宗即位除显谟阁待制提举万寿观知&#昌府兼京西安抚使夺职奉祠建炎初复职知潭州湖南安抚使逾年求去复得鸿庆宫起知平江府广东经略安抚使奉诏驻潮阳招捕虔寇讫事乃之镇居二年尽平群盗提举太平观复以中书舍人召首论自古兴衰拨乱之主必有一定之论然后能成功愿讲明大计使议论一定断而必行则功烈可与周宣侔矣又论车驾抚巡东南重兵所聚限以大江敌未易遽犯其所窥伺者全蜀也一失其防陛下不得高枕而卧矣愿择重臣与吴玠协力固护全蜀屡请去进宝文阁待制知镇江府兼沿江安抚使召为刑部侍郎言太祖惩五季尾大不掉之患畿甸屯营倍于天下周庐宿卫领以三衙今禁旅单弱愿参旧制增补之帝悉嘉纳迁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时秦桧专主和议开当草国书辨视体制非是论之不听遂请罢改兼侍读桧尝招开慰以温言且曰主上虚执政以待开曰儒者所争在义苟为非义高爵厚禄弗顾也愿闻所以事敌之礼桧曰若高丽之于本朝耳开曰主上以圣德登大位臣民之所推戴列圣之所听闻公当强兵富国尊主庇民奈何自卑辱至此非开所敢闻也又引古谊以折之桧大怒曰侍郎知故事桧独不知邪他日开又至政事堂问计果安出桧曰圣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桧第欲济国事耳然犹以梓宫未还母后钦宗未复诏侍从台谏集议以闻开上疏略曰但当修德立政严于为备以我之仁敌彼之不仁以我之义敌彼之不义以我之戒惧敌彼之骄泰真积力久如元气固而病自消太阳升而阴自散不待屈己陛下之志成矣不然恐非在天之灵与太后渊圣所望于陛下者也桧曰此事大系安危开曰今日不当说安危只当论存亡桧矍然会枢密编修胡铨上封事痛诋桧极称开由是罢以宝文阁待制知婺州开言议论妄发实缘国事力请归桧议夺职同列以为不可提举太平观知徽州以病免居闲十余年黄达如请籍和议同异为士大夫升黜即擢达如监察御史首劾开褫职引年请还政仅复秘阁修撰卒年七十一桧死始复待制尽还致仕遗表恩数开孝友厚族信于朋友其守历阳也从游酢学日读论语求诸言而不得则反求诸心每有会意欣然忘食其留南京刘安世一见如旧定交终身故立朝遇事临大节而不可夺师友渊源固有所自云  曹辅 按宋史本传辅字载德南剑州人第进士政和二年以通仕郎中问学兼茂科历秘书省正字自政和后帝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置行幸局局中以帝出日谓之有排当次日未还则传旨称疮痍不坐朝始民间犹未知及蔡京谢表有轻车小辇七赐临幸自是邸报闻四方而臣僚阿顺莫敢言辅上疏略曰陛下厌居法宫时乘小舆出入廛陌之中郊垧之外极游乐而后反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帝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辟臣不意陛下当宗庙社稷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楚越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昔者仁祖视民如子悯然惟恐或伤一旦宫闱不禁卫士&#踰禁城几触宝瑟荷天之休帝躬保佑俚语有之盗憎主人主人何负于盗哉况今革冗员斥滥奉去浮屠诛胥吏蚩愚之民岂能一一引咎安分万一当乘舆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藏祸心发&#虿之毒奋兽穷之计虽神灵垂护然亦损威伤重矣又况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臣愿陛下身居高拱渊默雷声临之以穹昊至高之势行之以日月有常之度及其出也太史择日有司除道三卫百官以前以后若曰省烦约费以便公私则临时降旨存所不可阙损所未尝用虽非祖宗旧制比诸微服晦迹下同臣庶堂陛陵夷民生奸望不犹愈乎上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审问太宰余深曰辅小官何敢论大事辅对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官有大小爱君之心则一也少宰王黼阳顾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曰有是事乎皆应以不知辅曰兹事虽里巷细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其侵己令吏从辅受辞辅操笔曰区区之心一无所求爱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责辅无以息浮言遂编管郴州辅将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乃闭户草疏夕有恶鸟鸣屋极声若纺轮心知其不祥弗恤也处郴六年黼当国不得移辅亦怡然不介意靖康元年召为监察御史守殿中侍御史除左谏议大夫御史中丞不旬日拜延康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未几免签书金人围汴都要亲王大臣出盟辅与尚书左丞冯澥出使粘罕军康王开元帅府于相州金人请钦宗诏召之乃遣辅往迓至曹州不见而复遂从二帝留金军中张邦昌请归辅辅归乞奉祠邦昌不从康王次南京邦昌遣辅来见康王即位辅仍旧职未几卒诏厚恤其家  陈&# 按宋史本传&#字德应绍兴余姚人入太学有声登政和上舍第教授宁州以母老改台州士曹治狱平允更摄天台临海黄岩三邑易越州新昌令皆以恺悌称吕颐浩欲援为御史约先一见橐曰宰相用人乃使之呈身邪谢不往赵鼎李光交荐其才绍兴二年五月召对改秩六月除监察御史论事不合八月诏以宰邑有治行除江西运判瑞昌令倚势受赂&#首劾罢之期年所按以十数至有望风解印绶者以母年高乞归养诏橐善抚字移知台州台有五邑尝摄其三民怀惠爱越境欢迎不数月称治母丧邦人巷哭相率走行在所者千余人请起&#诏橐清谨不扰治状着闻其&#所在州赐钱三十万&#力辞上谓近臣曰陈&#有古循吏风终丧以司勋郎中召累迁权刑部侍郎时秦桧力主和议橐疏谓金人多诈和不可信且二圣远狩沙漠百姓肝脑涂地天下痛心疾首今天意既回兵势渐集宜乘时扫清以雪国耻否亦当按兵严备审势而动舍此不为乃遽讲和何以系中原之望既而金厚有所邀议久不决将再遣使橐复言金每挟讲和以售其奸谋论者因其废刘豫又还河南地遂谓其有意于和臣以为不然且金之立豫盖欲自为捍蔽使之南窥豫每犯顺率皆败北金知不足恃从而废之岂为我哉河南之地欲付之他人则必以豫为戒故捐以归我往岁金书尝为岁帑多寡听我所裁曾未淹岁反复如此且割地通和则彼此各守封疆可也而同州之桥至今存焉盖金非可以义交而信结恐其假和好之说骋谬悠之辞包藏祸心变出不测愿深鉴前辙亦严战守之备使人人激厉常若寇至苟彼通和则吾之振饬武备不害为立国之常如其不然决意恢复之图勿循私曲之说天意允协人心响应一举以成大勋则梓宫太后可还祖宗疆土可复矣桧憾之&#因力请去未几金果渝盟除徽猷阁待制知&#昌府时河南新疆初复无敢往者&#即日就道次寿春则&#已不守改处州又改广州兵兴后广东盗贼无宁岁十年九易牧守&#尽革弊政以恩先之留镇三年民夷悦服初朝廷移韩京一军屯循州会郴寇骆科犯广西诏遣京讨之橐奏广东累年困于寇贼自京移屯敌稍知畏今悉军赴广西则广东危矣桧以&#为京地坐稽留机事降秩屡上章告老改婺州请不已遂致仕又十二年以疾卒于家年六十六橐博学刚介不事产业先世田庐悉推予兄弟在广积年四方聘币一不入私室既谢事归剡中侨寓僧寺日籴以食处之泰然王十朋为风土赋论近世会稽人物曰杜祁公之后有陈德应云  洪拟 按宋史本传拟字成季一字逸叟镇江丹阳人本弘姓其先有名璆者尝为中书令避南唐讳改今姓后复避宣祖庙讳遂因之拟登进士甲科崇宁中为国子博士出提举利州路学事寻改福建路坐谴通判郓州复提举京西北路学事历湖南河北东路宣和中为监察御史迁殿中进侍御史时王黼蔡京更用事拟中立无所附会殿中侍御史许景衡罢拟亦坐送吏部知桂阳军改海州时山东盗起屡攻城拟率兵民坚守建炎间居母忧以秘书少监召不起终丧为起居郎中书舍人言兵兴累年馈饷悉出于民无屋而责屋税无丁而责丁税不时之须无名之敛殆无虚日所以去而为盗今关中之盗不可急宜求所以弭之江西之盗不可缓宜求所以灭之夫丰财者政事之本而节用者又丰财之本也高宗如越执政议移跸饶信间拟上疏力争谓舍四通五达而趋偏方下邑不足以示形势固守御迁给事中吏部尚书言者以拟未尝历州县以龙图阁待制知温州宣抚使孟庾总师讨闽寇过郡拟趣使赴援庾怒命拟犒师拟借封桩钱用之己乃自劾贼平加秩一等召为礼部尚书迁吏部渡江后法无见籍吏随事立文号为省记出入自如至是修七司敕令命拟总之以旧法及续降指挥详定成书上之金人再攻淮诏日轮侍从赴都堂给札问以攻守之策拟言国势强则战将士勇则战财用足则战我为主彼为客则战陛下移跸东南前年幸会稽今年幸临安兴王之居未有定议非如高祖在关中光武在河内也以国势论之可言守未可言战拟谓时相姑议战以示武实不能战也绍兴三年以天旱地震诏群臣言事拟奏曰法行公则人乐而气和行之偏则人怨而气乖试以小事论之比者监司守臣献羡余则斥之宣抚司献则受之是行法止及疏远也有自庶僚为侍从者卧家视职未尝入谢遂得美职而去若鼓院官移疾废朝谒则斥罢之是行法止及&#贱也榷酤立法甚严犯者籍家财充赏大官势臣连营列障公行酤卖则不敢问是行法止及孤弱也小事如此推而极之则怨多而和气伤矣寻以言者罢为徽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始拟兄子驾部郎官兴祖与拟上封事侵在位者故父子俱罢起知温州提举亳州明道宫卒年七十五谥文宪初拟自海州还居镇江赵万叛兵逼郡守臣赵子崧战败遁去拟挟母出避遇贼至欲兵之拟曰死无所避愿勿惊老母贼舍之他贼又至临以刃拟指其母曰此吾母也幸勿怖之贼又舍去有净智先生集及注杜甫诗二十卷  许忻 按宋史本传忻拱州人宣和三年进士高宗时为吏部员外郎有旨引见是时金国使人张通古在馆忻上疏极论和议不便曰臣两蒙召见擢置文馆今兹复降睿旨引对今见陛下于多故之时欲采千虑一得之说以广聪明是臣图报万分之秋也故敢竭愚而效忠臣闻金使之来陛下以祖宗陵寝废祀徽宗皇帝显肃皇后梓宫在远母后春秋已高久阙晨昏之奉渊圣皇帝与天族还归无期欲屈己以就和遣使报聘兹事体大固已诏侍从台谏各具所见闻矣不知侍从台谏皆以为可乎抑亦可否杂进而陛下未有所择乎抑亦金已恭顺不复邀我以难行之礼乎是数者臣所不得而闻也请试别白利害为陛下详陈之夫金人始入寇也固尝云讲和矣靖康之初约肃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挟之北行讫无音耗河朔千里焚掠无遗老稚系累而死者亿万计复破威胜隆德等州渊圣皇帝尝降诏书谓金人渝盟必不可守是岁又复深入朝廷制置失宜都城遂陷敌情狡甚惧我百万之众必以死争也止我诸道勤王之师则又曰讲和矣乃邀渊圣出郊次邀徽宗继往追取宗族殆无虚日倾竭府库靡有孑遗公卿大臣类皆拘执然后伪立张邦昌而去则是金人所谓讲和者果可信乎此已然之祸陛下所亲见今徒以王伦缪悠之说遂诱致金人责我以必不可行之礼而陛下遂己屈己从之臣是以不觉涕泗之横流也而彼以诏谕江南为名而来则是飞尺书而下本朝岂讲和之谓哉我躬受之真为臣妾矣陛下方寝苫枕块其忽下穹庐之拜乎臣窃料陛下必不忍为也万一奉其诏令则将变置吾之大臣分部吾之诸将邀求无厌靡有穷极当此之时陛下欲从之则无以立国不从之则复责我以违令其何以自处乎况外夷之人惊动我陵寝戕毁我宗庙劫迁我二帝据守我祖宗之地涂炭我祖宗之民而又徽宗皇帝显肃皇后銮舆不返遂致万国痛心是谓不共戴天之仇彼意我之必复此仇也未尝顷刻而忘图我岂一王伦能平哉方王伦之为此行也虽闾巷之人亦知其取笑外夷为国生事今无故诱狂敌悖慢如此若犹倚信其说而不寝诚可恸哭使贾谊复生谓国有人乎哉无人乎哉古之外夷固有不得已而事之以皮币事之以珠玉事之以犬马者曷尝有受其诏惟外夷之欲是从如今日事哉脱或包羞忍耻受其诏谕而彼所以许我者不复如约则徒受莫大之辱贻万世之讥纵使如约则是我今日所有土地先拱手而奉外夷矣祖宗在天之灵以谓如何徽宗皇帝显肃皇后不共戴天之雠遂不可复也岂不痛哉陛下其审思之断非圣心所能安也自金使入境以来内外惶惑傥或陛下终以王伦之说为不妄金人之诏为可从臣恐不惟堕外夷之奸计而意外之虞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此众所共晓陛下亦尝虑及于此乎国家两尝败外夷于淮甸虽未能克复中原之地而大江之南亦足支吾军声粗震国势粗定故金人因王伦之往复遣使来尝试朝廷我若从其所请正堕计中不从其欲且厚携我之金币而去亦何适而非彼之利哉为今之计独有陛下幡然改虑布告中外以收人心谓祖宗陵寝废祀徽宗皇帝显肃皇后梓宫在远母后渊圣宗枝族属未还故遣使迎请冀遂南归今敌之来邀朝廷以必不可从之礼实王伦卖国之罪当行诛责以释天下之疑然后激厉诸将谨捍边陲无堕敌计进用忠正黜远奸&#以振纪纲以修政事务为实效不事虚名夕虑朝谋以图兴复庶乎可矣今金使虽已就馆谓当别议区处之宜臣闻万人所聚必有公言今在廷百执事之臣与中外一心皆以金人之诏为不可从公言如此陛下独不察乎若夫谓粘罕之已死外夷内乱契丹林牙复立故今金主复与我平等语是皆行诈款我师之计非臣所敢知也或者又谓金使在馆今稍恭顺如臣之所闻又何其悖慢于前而遽设恭顺于后敌情变诈百出岂宜惟听其甘言遂忘备豫之深计待其祸乱之已至又无所及此诚切于事情今日之举存亡所系愚衷感发不能自已望鉴其惓惓之忠特垂采纳更与二三大臣熟议其便无贻异时之悔社稷天下幸甚疏入不省后忻托故乞从外补乃授荆湖南路转运判官谪居抚州起知邵阳卒  安尧臣 按宋史郑居中传安尧臣者亦尝上书论燕云之事其言曰宦寺专命倡为大谋燕云之役兴则边衅遂开宦寺之权重则皇纲不振昔秦始皇筑长城汉武帝通西域隋炀帝辽左之师唐明皇幽蓟之寇其失如彼周宣王伐玁狁汉文帝备北边元帝纳贾捐之之议光武斥臧宫马武之谋其得如此艺祖拨乱反正躬擐甲冑当时将相大臣皆所与取天下者岂勇略智力不能下幽燕哉盖以区区之地契丹所必争忍使吾民重困锋镝章圣澶渊之役与之战而胜乃听其和亦欲固本而息民也今童贯深结蔡京同纳赵良嗣以为谋主故建平燕之议臣恐异时唇亡齿寒边境有可乘之衅狼子蓄锐伺隙以逞其欲此臣所以日夜寒心伏望思祖宗积累之艰难鉴历代君臣之得失杜塞边隙务守旧好无使外夷乘间窥中国上以安宗庙下以慰生灵徽宗然之命尧臣以官后竟为奸谋所夺尧臣尝举进士不第盖惇之族子也  娄寅亮 按宋史本传寅亮字陟明永嘉人政和二年进士为上虞丞建炎四年高宗至越寅亮上疏云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圣取宗室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仁宗感悟其说诏英祖入继大统文子文孙宜君宜王遭罹变故不断如带今有天下者独陛下一人而已属者椒寝未繁前星不耀孤立无助有识寒心天其或者深戒陛下追念祖宗公心长虑之所及乎崇宁以来谀臣进说独推濮王子孙以为近属余皆谓之同姓遂使昌陵之后寂寥无闻奔迸蓝缕仅同民庶恐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天莫肯顾歆是以二圣未有回銮之期金人未有悔祸之意中原未有息肩之日臣愚不识忌讳欲乞陛下于子行中遴选太祖诸孙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并选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称之人升为南班以备环卫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帝读之感悟枢密富直柔荐之绍兴元年召赴行在以其言宗社大计也既入见复上疏曰陛下辙迹所环六年于外险阻艰难备尝之矣然而二圣未还金人未灭四方未靖者何哉天意若曰天祚宋德太祖不私其子而保之不幸奸邪误国而坏之将使嗣圣念祖思危而后获之乃所以申其永命也臣诚狂妄去岁上章请陛下取太祖诸孙之贤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误蒙采听赦而不诛兹盖在天之灵发悟圣心为社稷计非愚臣之所及也伏望宣告大臣行之他日皇子之生使之退处清暇不过增一节度使尔陛下以太祖之心行章圣之虑自然孝弟感通两宫回跸泽流万世改令入官擢监察御史时相秦桧以其直柔所荐恶之讽言者论寅亮匿父丧不举下大理鞫问无实犹坐为族父冒占官户罢职送吏部由是坐废  胡松年按宋史本传松年字茂老海州怀仁人幼孤贫母粥机织资给使学读书过目不忘尤邃于易政和二年上舍释褐补潍州教授八年赐对便殿徽宗伟其状貌改校书郎兼资善堂赞读为殿试参详官以沈晦第一徽宗大悦曰朕久闻晦名今乃得之迁中书舍人时方有事燕云松年累章谓边衅一开有不胜言者咈时相意提举太平观建炎间密奏中原利害召赴行在出知平江府未入境贪吏解印敛迹以兴利除害十七事揭于都市百姓便之加徽猷阁待制奏防江利害一曰立国无藩篱之固二曰遣将无首尾之援三曰不攻敌技之所短召为中书舍人言武昌九江建昌京口吴江钱塘明越宜各屯水战士三千以为备唐恪追复观文殿学士松年缴奏曰靖康之祸何轻脱寡谋宜为罪首去年秦桧还朝力称其抗义守正遂被褒赠己大咈士论今恪子琢自陈其父不获伸迎请二帝之谋饮药而死此事凛然追踪古人宜诏有司详考实状庶不为虚美以示激劝除给事中会选将帅松年奏富贵者易为善贫贱者难为功在上之人识擢何如尔愿陛下亲出劳军即行伍搜简之必有可为时用者又奏恢复中原必自山东始山东归附必自登莱密始不特三郡民俗忠义且有通泰飞艘往来之便除兼侍讲王伦使金还言金人欲再遣重臣来计议以松年试工部尚书为韩肖冑副充大金奉表通问使时使命久不通人皆疑惧松年毅然而往至汴京刘豫令以臣礼见肖胄未答松年曰圣主万寿豫曰圣意何在松年曰主上之意必复故疆而后已使还拜吏部尚书岳飞收复襄汉令松年筹度守御事松年奏乞飞班师徐窥刘豫意向若豫置不问其情叵测当饬将士谨疆场可也又条战舰四利一曰张朝廷深入之军势二曰固山东欲归之民心三曰震迭强敌使不敢窥江浙四曰牵制刘豫不暇营襄汉除端明殿学士佥书枢密院事首奏八事立规摹以定中兴之基振纪纲以尊朝廷之势驭将帅使知畏抚士卒使知劝收予夺之柄察毁誉之言无以小疵弃人才无以虚文废实效又荐张敌万同在淮南诱敌深入步骑四集悉陷于淖无得解者金人至今胆落乞令统率军马别为任使庶几外阃渐多名将不独仗倚三四人而已谍报刘豫于登莱海密具舟楫淮阳顺昌积刍粟欲凭借金人侵我边鄙议者谓韩刘岳各当一面可保无虞松年奏三人声势初不相属缓急必不相救况海道阔远苏秀明赵最为要冲乞选精兵万人命一大臣往驻建康亲督世忠光世守采石马家渡以张两军之势仍以兵五千屯明州平江控御江海或无人可遣臣愿疾驰以赴其急诏遣松年往江上与诸将会议进讨因觇贼情帝决意亲征遂决平江命松年权参知政事专治战舰张浚专治军器松年曰议论既定力行乃有效若今日行明日止徒纷纷无益俄以疾提举洞霄宫卜居阳羡虽居闲不忘朝廷事屡言和籴科敛防秋利害帝皆嘉纳十六年病革呼其子曰大化推移有所不免乃就枕鼻息如雷有顷卒人谓不死也年六十松年平生不喜蓄财每除官例赐金帛以军兴费广一无所陈请或劝其白于朝曰弗请则已白之是沽名也喜宾客奉入不足以供费或请节用为子孙计松年曰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况俸廪主上所以养老臣也自持囊至执政所举自代皆一时闻人所荐一以至公权势莫能夺方秦桧秉政天下识与不识率以疑忌置之死地故士大夫无不曲意阿附为自安计松年独鄙之至死不通一书世以此高之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三   宋五   李光 按宋史本传光字泰发越州上虞人童不戏弄父高称曰吾儿云间鹤其兴吾门乎亲丧哀毁如成人有致赙者悉辞之及葬礼皆中节服除游太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调开化令有政声召赴都堂审察时宰不悦处以监当改秩知平江府常熟县朱&#父冲倚势暴横光械治其家僮冲怒风部使者移令吴江光不为屈改京东西学事司管勾文字刘安世居南京光以师礼见之安世告以所闻于温公者曰学当自无妄中入光欣然领会除太常博士迁司封首论士大夫谀佞风成至妄引荀卿有听从无谏诤之说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气结为妖沴王黼恶之令部注桂州阳朔县安世闻光以论事贬贻书伟之李纲亦以论水灾去国居义兴光伺于水驿自出呼曰非越州李司封船乎留数日定交而别除司勋员外郎迁符宝郎郭药师叛光知徽宗有内禅意因纳符谓知枢密院蔡攸曰公家所为皆咈众心今日之事非皇太子则国家俱危攸矍然不敢为异钦宗受禅擢右司谏上皇东幸憸人间两宫光请集议奉迎典礼又奏东南财用尽于朱&#西北财用困于李彦天下根本之财竭于蔡京王黼名为应奉实入私室公家无半岁之储百姓无旬日之积乞依旧制三省枢密院通知兵民财计与户部量一岁之出入以制国用选吏考核使利源归一金人围太原援兵无功光言三镇之地祖宗百战得之一旦举以与敌何以为国望诏大臣别议攻守之策仍间道遣使檄河东北两路尽起强壮策应首尾掩击迁侍御史时言者犹主王安石之学诏榜庙堂光又言祖宗规摹宏远安石欲尽废法度则谓人主当制法而不当制于法欲尽逐元老则谓人主当化俗而不当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其说五十年间毒流四海今又风示中外鼓惑民听岂朝廷之福蔡攸欲以扈卫上皇行宫因缘入都光奏攸若果入则百姓必致生变万一惊犯属车之尘臣坐不豫言之罪望早黜责时已葺撷景园为宁德宫而太上皇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宫正使陛下欲便温凊奉迎入内亦当躬禀上皇下有司讨论典礼乃下光章使两宫臣奏知于是太上皇后居宁德宫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职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罚异士论纷然光请付理寺公行之太原围急奏乞就委折彦质尽起晋绛磁隰潞威胜汾八州民兵及本路诸县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辖其土豪士人愿为首领者假以初官应副器甲协力赴援女真质亲王以三镇为辞势必深入请大修京城守御之备以伐敌人之谋又言朱&#托应奉&#制州县田园第宅富拟王室乞择清强官置司追摄&#父子及奉承监司守令如胡直孺卢宗原陆置王仲闵赵霖宋晦等根勘驱磨计资没入其强夺编户产业者还之李会李擢复以谏官召光奏蔡京复用时会擢迭为台官禁不发一语金人围城与白时中李邦彦专主避敌割地之谋时中邦彦坐是落职而会擢反被召用复预谏诤之列乞寝成命不报光丐外亦不报彗出寅艮间耿南仲辈皆谓应在外夷不足忧光奏孔子作春秋不书祥瑞者盖欲使人君恐惧修省未闻以灾异归之外夷也疏奏监汀州酒税高宗即位擢秘书少监除知江州未几擢侍御史皆以道梗不赴建炎三年车驾自临安移跸建康除知宣州时范琼将过军光先入视事琼至则开门延劳留三日而去无敢哗者光以宣密迩行都乃缮城池聚兵粮藉六邑之民保伍相比谓之义社择其健武者统以土豪得保甲万余号精拣军又栅险要二十三所谨戍之厘城止为十地分分巡内外昼则自便夜则守城有警则战苗租岁输邑者悉命输郡初欢言不便及守城之日赡军义民迄赖以济事闻授管内安抚许便宜从事进直龙图阁杜充以建康降金人夺马家渡御营统制王王素不相能至是拥溃兵寨城外索斗光亲至营谕以先国家后私雠之义皆感悟解去时奔将散卒至者光悉厚赀给遗有水军叛于繁昌逼宣境即遣兵援击出贼不意遂宵遁进右文殿修撰光奏金人虽深入江浙然违天时地利臣已移文刘光世领大兵赴州并力攻讨乞速委宣抚使周望约日水陆并进溃将邵青自真州拥舟数百艘剽当涂芜湖两邑间光招谕之遗米二千斛青喜谓使者曰我官军也所过皆以盗贼见遇独李公不疑我于是秋毫无犯他日舟过繁昌或绐之曰宣境也乃掠北岸而去剧盗戚方破宁国县抵城下分兵四击光募勇敢劫之贼惊扰自相屠蹂朝廷遣统制官巨师古刘晏兼程来援贼急攻朝京门缆竹木为浮梁以济须臾军傅城列炮具立石对楼光命编竹若帘揭之炮至即反坠不能伤取桱木为撞竿倚女墙以御对楼贼引却刘晏率赤心队直捣其寨贼阳退晏追之伏发遇害师古以中军大破贼贼遁去初戚方围宣与其副并马巡城指画攻具光以书傅矢射其副马前言戚方穷寇天诛必加汝为将家子何至附贼二人相疑攻稍缓始得为备而援师至矣尝置匕首枕匣中与家人约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我必死汝辈宜自杀无落贼手除徽阁待制知临安府绍兴元年正月除知洪州固辞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除知婺州甫至郡擢吏部侍郎光奏疏极论朋党之害议论之臣各怀顾避莫肯以持危扶颠为己任驻跸会稽首尾三载自去秋迄今敌人无复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经营长江千里不为限制惴惴焉日为乘桴浮海之计晋元帝区区草创犹能立宗社修宫阙保江浙刘琨祖逖与逆胡拒战于并冀兖豫司雍诸州未尝陷没也石季龙重兵已至历阳命王导都督中外诸军以御之未闻专主避狄如今日也陛下驻跸会稽江浙为根本之地使进足以战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建康至姑熟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宁镇曰碙砂夹曰采石曰大信其上则有芜湖繁昌皆与淮南对境其余皆芦莜之场或碕岸水势湍悍难施舟楫莫若豫于诸隘屯兵积粟命将士各管地分调发旁近乡兵协力守御乞明诏大臣参酌施行时有诏金人深入诸郡守臣相度或守或避令得自便光言守臣任人民社稷之重固当存亡以之若豫开迁避之门是诱之遁也愿追寝前诏上欲移跸临安被旨节制临安府见屯诸军兼户部侍郎督营缮事光经营撙节不扰而办奏蠲减二浙积负及九邑科配以示施德自近之意戚方以管军属节制甚惧拜庭下光握手起之曰公昔为盗某为守分当相直今俱为臣子当共勉力忠义勿以前事为疑方谢且泣兼侍读因奏金人内寇百姓失业为盗贼本非获已尚可诚感自李成北走群盗离心傥因斯时显用一二酋豪以风厉其党必更相效慕以次就降擢吏部尚书大将韩世清本苗傅余党久屯宣城擅据仓库调发不行光请先事除之乃授光淮西招抚使光假道至郡世清入谒缚送阙下伏诛初光于上前面禀成算宰相以不预闻怒之未至道除端明殿学士江东安抚大使知建康府寿春滁濠卢和无为宣抚使时太平州卒陆德囚守臣据城叛光多设方略尽擒其党秦桧既罢吕颐浩朱胜非并相光议论素与不合言者指光为桧党落职奉祠寻复宝文阁待制知湖州除显谟阁直学士移守平江除礼部尚书光言自古创业中兴必有所因而起汉高因关中光武因河内驻跸东南两浙非根本所因之地乎自冬及春雨雪不已百姓失业乞选台谏察实以闻兼比岁福建湖南盗作范汝为杨&#相挺而起朝廷发大兵诛讨杀戮过当今诸路旱荒流丐满路盗贼出入宜选良吏招怀抚纳责诸路监司按贪赃恤流殍议臣欲推行四川交子法于江浙光言有钱则交子可行今已谓桩办若干钱行若干交子此议者欲朝廷欺陛下使陛下异时不免欺百姓也若已椿办见钱则目今所行钱关子已是通快何至纷纷其工部铸到交子务铜印臣未敢给降除端明殿学士守台州俄改温州刘光世张俊连以捷闻光言观金人布置必有主谋今已据东南形势敌人万里远来利于速战宜戒诸将持重以老之不过数月彼食尽则胜算在我矣除江西安抚知洪州兼制置大使擢吏部尚书逾月除参知政事时秦桧初定和议将揭榜欲藉光名镇压上意不欲用光桧言光有人望若同押榜浮议自息遂用之同郡杨炜上光书责以附时相取尊官堕黠卤奸计隳平时大节光本意谓但可因和而为自治之计既而桧议彻淮南守备夺诸将兵权光极言戎狄和不可恃备不可彻桧恶之桧以亲党郑亿年为资政殿学士光于榻前面折之又与桧语难上前因曰观桧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盗弄国权怀奸误国不可不察桧大怒明日光丐去高宗曰卿昨面叱秦桧举措如古人朕退而叹息方寄卿以腹心何乃引去光曰臣与宰相争论不可留章九上乃除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十一年冬中丞万俟论光阴怀怨望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琼州安置越四年移琼州居琼州八年仲子孟坚坐陆升之诬以私撰国史狱成吕愿中又告光与胡铨诗赋倡和讥讪朝政移昌化军论文考史怡然自适年逾八十笔力精健又三年始以郊恩复左朝奉大夫任便居住至江州而卒孝宗即位复资政殿学士赐谥庄简  李弥逊按宋史本传弥逊字似之苏州吴县人弱冠以上舍登大观三年第调单州司户再调阳谷簿政和四年除国朝会要所检阅文字引见特迁校书郎充编修六典校阅累官起居郎以封事剀切贬知卢山县改奉嵩山祠废斥隐居者八载宣和末知冀州金人犯河朔诸郡皆警备弥逊捐金帛致勇士修城堞决河护堑邀击其游骑斩首甚众兀&#北还戒师毋犯其城靖康元年召为卫尉少卿出知瑞州二年建康府牙校周德叛执帅宇文粹中杀官吏婴城自守势猖獗弥逊以江东判运领郡事单骑扣贼闱以蜡书射城中招降贼通款开关迎之弥逊谕以祸福勉使勤王时李纲行次建康共谋诛首恶五十人抚其余党一郡帖然改淮南运副后奉兴国宫祠知饶州召对首奏当坚定规模排斥奸言又谓朝廷一日无事幸一日之安一月无事幸一月之安欲求终岁之安已不可得况能定天下大计乎帝嘉其谠直辅臣有不悦者以直宝文阁知吉州陛辞帝曰朕欲留卿大臣欲重试卿民事行召卿矣七年秋迁起居郎弥逊自政和末以上封事得贬垂二十年及复居是职直前论事鲠切如初冬试中书舍人奏六事曰固藩维以御外侮严禁卫以尊朝廷练兵以壮国势节用以备军食收民心以固根本择守帅以责实效时驻跸未定有旨料舟给卒以济宫人弥逊缴奏曰六飞雷动百司豫严时方孔艰宜以宗社为心不宜于内幸细故更勤圣虑事虽至微惧伤大体帝嘉纳之试户部侍郎秦桧再相惟弥逊与吏部侍郎晏敦复有忧色八年弥逊上疏乞外甚力诏不允赵鼎罢相桧专国赞帝决策通和金国遣乌陵思谋等入界索礼甚悖军民皆不平人言纷纷桧于御榻前求去欲要决意屈己从和枢密院编修官胡铨上疏乞斩桧校书郎范如圭以书责桧曲学背师忘雠辱国礼部侍郎曾开抗声引古谊以折桧相继贬逐弥逊请对言金使之请和欲行君臣之礼有大不可帝以为然诏廷臣大议即日入奏弥逊手疏力言陛下受金人空言未有一毫之得乃欲轻祖宗之付托屈身委命自同下国而尊奉之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危国之道而谓之和可乎借使金人姑从吾欲假以目前之安异时一有无厌之求意外之欲从之则害吾社稷之计不从则衅端复开是今日徒有屈身之辱而后患未已又言陛下率国人以事雠将何以责天下忠臣义士之气力陈不可者二桧尝邀弥逊至私第曰政府方虚员苟和好无异议当以两地相浼答曰弥逊受国恩深厚何敢见利忘义顾今日之事国人皆不以为然独有一去可报相公桧默然次日弥逊再上疏言愈切直又言送伴使揣摩迎合不恤社稷乞别选忠信之人协济国事桧大怒弥逊引疾帝谕大臣留之时和议已决附会其说者至谓向使明州时主上虽百拜亦不问议论靡然赖弥逊廷争桧虽不从亦惮公论再与金使者计议和不受封册如宰相就馆见金使受其书纳入禁中多所降杀惟君臣之礼不得尽争九年春再上疏乞归田以徽猷阁直学士知端州改知漳州十年归隐连江西山是岁兀木分四道入侵明年又侵淮西取寿春竟如弥逊言十二年桧乘金兵既败收诸路兵复通和好追仇向者尽言之臣嗾言者论弥逊与赵鼎王庶曾开四人同沮和议于是弥逊落职十余年间不通时相书不请磨勘不乞任子不序封爵以终其身常忧国无怨怼意二十三年卒朝廷思其忠节诏复敷文阁待制有奏议三卷外制二卷议古三卷诗十卷弟弥大  方轸 按挥麈后录方通兴化人与蔡元长乡曲&#姬之旧元长荐之以登要路其子轸宏放有文采元长复欲用之轸闻之即上书讼元长之过既达乙览元长取其疏自辩云大观元年九月十九日&#中书省送到司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魏国公蔡京札子奏伏蒙宣示方轸章疏一项论列臣睥睨社稷内怀不道效王莽自立为司空效曹操自立为魏国公视祖宗神灵为无物玩陛下不啻若婴儿端以绍述熙丰之说为自媒之计上以不孝劫持人主下以谤讪诋诬恐赫天下威震人主祸移生灵风声气焰中外畏之大臣保家族不敢议小臣保寸禄不敢言颠倒纪纲肆意妄作自古为臣之奸未有如京今日为甚爰自崇宁已来交通阍寺通谒宫禁&#国用则若粪土轻名器以市私恩内自执政侍从外至帅臣监司无非京之亲戚门人政事上不合于天心下悉结于民怨若设九鼎铸大钱置三卫兴三舍祭天地于西郊如此之类非独无益又且无补其意安在京凡妄作必持说劫持上下曰此先帝之法也此三代之法也或曰熙丰遗意未及施行仰惟神考十九年间典章文物粲然大备岂蔡京不得驰骋于当年必欲妄施于今日以罔在天之神灵凡欲奏请尽乞作御笔指挥行出语士大夫曰此上意也明日或降指挥更不施行则又语人曰京实启之也善则称己过则称君必欲陛下敛天下怨而后已是岂宗社之福乎天下之事无常是亦无常非可则因之否则革之惟其当之为贵何必三代之为哉李唐三百年间所传者二十一君所可称者太宗一人而已当时如房杜王魏智虑才识必不在蔡京之下窃观贞观间未尝一言以及三代后世论太宗之治者则曰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京不学无术妄以三代之说欺陛下岂不为有识者之所笑也元丰三年废殿前廨宇二千四百六十间造尚书省分六曹设二十四司以总天下机务落成之日车驾亲幸命有司立法诸门墙窗壁辄增修改易者徒二年京恶白虎地不利宰相尽命毁坼收置禁中是欲利陛下乎是谓之绍述乎括地数千里屯兵数十万建置四辅郡遣亲信门人为四辅州总管又以宋乔年为京畿转运使密讽兖州父老诣阙下请车驾登封意在为东京留守是欲乘舆一动投间窃发呼吸群助不知宗庙社稷何所依倚陛下将措圣躬于何地臣尝中夜思之不觉涕泗横流也臣闻京建议立方田法欲扰安业百姓借使行之岂不召乱乎又况数年间行盐钞法朝行夕改昔是今非以此脱赚客旅财物道途行旅谓朝廷法令信如寒暑未行旬浃又报盐法变矣钞为故纸为弃物家财荡尽赴水自缢客死异乡孤儿寡妇号泣吁天者不知其几千万人闻者为之伤心见者为之流涕生灵怨叹皆归咎于陛下然京自谓暴虐无伤奈皇天后土之有灵乎所幸者祖宗不驰一骑以得天下仁厚之德涵养生灵几二百年矣四方之民不忍生事万一有垄上之耕夫等死之亭长啸聚亡命于一方天下向应不约而从陛下何以枝梧其祸乎内外臣僚皆京亲戚门人将谁为陛下使乎京乘此时谈笑可得陛下之天下也元符末年陛下嗣服之初忠臣义士明目张胆思见太平投匦以陈己见者无日无之京钳天下之口欲塞陛下耳目分为邪等贼虐忠良天下之士皆以忠义为羞方且全身远害之不暇何暇救陛下之失乎奈何陛下以京为忠贯星日以忠臣义士为谤讪诋诬或流配远方或除名编置或不许齿仕籍以言得罪者无虑万人矣谁肯为陛下言哉蔡攸者垂髫一顽童耳京遣攸日与陛下游从嬉戏必无文武尧舜之道启沃陛下惟以花栽怪石笼禽槛兽舟车相衔不绝道路今日所献者则曰臣攸上进明日所献者则又曰臣攸上进故欲愚陛下使之不知天下治乱也久虚谏院不差人自除门人为御史京有反状陛下何从而知臣是以知京必反也臣与京皆壶山人也案谶云水绕壶公山此时方好看京讽部使者凿渠以绕山日者星文谪见西方日蚀正阳之月天意所以启陛下聪明者可谓极也奈何陛下略不省悔默悟帝意止于肆恩赦开寺观避正殿减常膳举常仪以答天戒而已然国贼尚全首领未闻枭首以谢天下百姓此则神民共愤祖宗含怒在天之日久矣陛下勿谓雉鸣乎鼎谷生于朝不害高宗太戊之德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尧汤之圣古人之事出于适然今日之事祸发不测天象人情危栗如是伏惟陛下留神听览念艺祖创业之难思履霜坚冰之戒今日冰已坚矣非独履霜之渐愿陛下早图之后悔之何及臣批肝为纸沥血书辞忘万死叩天阍区区为陛下力言者非慕陛下爵禄而言也所可重者祖宗之庙社所可惜者天下之生灵而自忘其言之迫切陛下杀之可也赦之可也窜之可也臣一死生不系于重轻陛下上体天戒下顾人言安可爱一国贼而忘庙社生灵之重乎冒渎天威无任战栗之至谨备录如右臣读之骇汗若无所容臣以愚陋备位宰司不能镇伏纪纲讫无毫发报称徒致奸言干浼圣听且人臣有将必诛之刑告言不实有反坐之法臣若有是事死不敢辞臣若无是事方轸之言不可不辩伏望圣慈付之有司推究事实不可不问取进止诏轸削籍流岭外后竟殂于贬所元长犹用其兄会为待制家间偶存此疏录以呈太史李公仁甫载之长编当是时也元长领天下事谁敢言者轸独能奋不顾身无所回避如此使九重信其言逐元长元长悟其说急流勇退则国家无后来之患元长与轸得祸俱轻三者备矣  陈东 按宋史忠义传东字少阳镇江丹阳人蚤有隽声俶傥负气不戚戚于贫贱蔡京王黼方用事人莫敢指言独东无所隐讳所至宴集坐客惧为己累稍引去以贡入太学钦宗即位率其徒伏阙上书论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言极愤切明年春贯等挟徽宗东行东独上书请追贯还正典刑别选忠信之人往侍左右金人迫京师又请诛六贼时师成尚留禁中东发其前后奸谋乃谪死李邦彦议与金和李纲及种师道主战邦彦因小失利罢纲而割三镇东复率诸生伏宣德门下上书曰在廷之臣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所谓社稷之臣也其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拔纲列卿之中不一二日为执政中外相庆知陛下之能任贤矣斥时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李纲任而未专时中斥而未去复相邦彦又相邦昌自余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贤犹未能勿贰去邪犹未能勿疑乎金人闻罢纲职事臣等惊疑莫知所以纲自起庶官独任大事邦彦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用兵小不利遂得乘间投隙归罪于纲夫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窃闻邦彦时中等尽劝陛下他幸京城骚动若非纲为陛下建立则乘舆播迁宗庙社稷已为丘墟生灵已遭鱼肉赖聪明不惑特从其请宜邦彦等谗嫉无所不至陛下若听其言斥纲不用宗社存亡未可知也邦彦等执议割地盖河北实朝廷根本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则不知割太原中山河间以北之后邦彦等能使金人不复败盟乎一进一退在纲为甚轻朝廷为甚重幸陛下即反前命复纲旧职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师道以阃外之事陛下不信臣言请遍问诸国人必皆曰纲可用邦彦等可斥也用舍之际可不审诸军民从者数万书闻传旨慰谕者旁午众莫肯去方舁登闻鼓挝坏之喧呼震地有中人出众脔而磔之于是亟诏纲入复领行营遣抚谕乃稍引去金人既解去学官观望时宰议屏伏阙之士先自东始京尹王时雍欲尽致诸生于狱人人惴恐朝廷用杨时为祭酒复东职遣聂山诣学抚谕然后定吴敏欲弭谤议奏补东官赐第除太学录东又请诛蔡氏且力辞官以归前后书五上既归复预乡荐高宗即位五日相李纲又五日召东至未得对会纲去乃上书乞留纲而罢黄潜善汪伯彦不报请亲征以还二圣治诸将不进兵之罪以作士气车驾归京师勿幸金陵又不报潜善辈方揭示纲幸金陵旧奏东言纲在中途不知事体宜以后说为正必速罢潜善辈会布衣欧阳澈亦上书言事潜善遽以语激怒高宗言不亟诛将复鼓众伏阙书独下潜善所府尹孟庾召东议事东请食而行手书区处家事字画如平时已乃授其从者曰我死尔归致此于吾亲食已如&#吏有难色东笑曰我陈东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逃死乎吏曰吾亦如公安敢相迫顷之东具冠带出别同邸乃与澈同斩于市四明李猷赎其尸瘗之东初未识纲特以国故至为之死识与不识皆为流涕时年四十有二潜善既杀二人明日府尹白事独诘其何以不先关白微示愠色以明非己意越三年高宗感悟追赠东澈承事郎东无子官有服亲一人澈一子令州县抚其家及驾过镇江遣守臣祭东墓赐缗钱五百绍兴四年并加朝奉郎秘阁修撰官其后二人赐田十顷  欧阳澈按宋史忠义传澈字德明抚州崇仁人年少美须眉善谈世事尚气大言慷慨不少屈而忧国悯时出于天性靖康初应制条敝政陈安边御敌十策州未许发退而复采朝廷之阙失政令之乖违可以为保邦御俗之方去&#国残民之贼者十事复为书并上闻已而复论列十事言臣所进三书实为切要然而触权臣者有之迕天听者有之或结怨富贵之门或遗怒台谏之官臣非不知而敢抗言者愿以身而安天下也所上书而三巨轴&#置卒辞不能举州将为选力士荷之以行会金人大入要盟城下而去澈闻辄语人曰我能口伐金人强于百万之师愿杀身以安社稷有如上不见信请质子女于朝身使穹庐御亲王以归乡人每笑其狂止之不可乃徒步走行在高宗即位南京伏阙上封事极诋用事大臣遂见杀见陈东传死时年三十七许翰在政府罢朝问潜善处分何人曰斩陈东欧阳澈耳翰惊失色因究其书何以不下政府曰独下潜善故不得以相视遂力求罢为东澈着哀词澈所著飘然集六卷会稽胡衍既刻之丰城范应钤为立祠学中  富直柔 按宋史本传直柔字季申宰相&#之孙也以父任补官少敏悟有才名靖康初晁说之奇其文荐于朝召赐同进士出身除秘书省正字建炎二年召近臣举所知礼部侍郎张浚以直柔应诏授著作佐郎寻除礼部员外郎起居舍人迁右谏议大夫范致虚自谪籍中召入直柔力言致虚不当复用出知鼎州迁给事中医官团练使王继先以覃恩转防御使法当回授得旨特与换武功大夫直柔论继先以计换授既授之后转行官资除授差遣更无所碍且武功大夫惟有战功历边任负材武者乃迁不可以轻授上谓宰相范宗尹曰此除出自朕意今直柔抗论朕屈意从之以伸直言之气四年迁御史中丞直柔请罢右司侯延庆而以苏迟代之上曰台谏以拾遗补过为职不当荐某人为某官于是延庆改礼部员外郎而迟为太常少卿十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故事签书有以员外郎为之而无三丞为之者中书言非旧典时直柔为奉议郎乃特迁朝奉郎自是寄禄官三丞除二府者迁员外郎自直柔始遂为例绍兴元年诏礼部太常寺讨论隆佑太后册礼范宗尹曰太母前后废斥实出章惇蔡京人皆知非二圣之过直柔曰陛下推崇隆佑天下以为当然人亦不以为非哲庙与上皇意愿陛下勿复致疑乃命礼官讨论典礼既而王居正言太后隆名定位已正于元符宜用钦圣诏奉告天地宗庙其典礼不须讨论议遂定上虞县丞娄寅亮上书言宗社大计欲选太祖诸孙伯字行下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疏入上大叹悟直柔从而荐之召赴行在除监察御史于是孝宗立为普安郡王以寅亮之言也除同知枢密院事侍御史沈与求论直柔附会辛道宗永宗兄弟得进并论其所荐右司谏韩璜先是直柔尝短吕颐浩于上前颐浩与秦桧皆忌之由是二人俱罢璜责监浔州酒税而直柔以本官提举洞霄宫六年丁所生母忧起复资政殿学士知镇江府辞不赴起知衢州以失入死罪落职奉祠寻复端明殿学士徜徉山泽放意吟咏与苏迟叶梦得诸人游以寿终于家  胡铨 按宋史本传铨字邦衡庐陵人建炎二年高宗策士淮海铨因御题问治道本天天道本民答云汤武听民而兴桀纣听天而亡今陛下起干戈锋镝间外乱内讧而策臣数十条皆质之天不听于民又谓今宰相非晏殊枢密参政非韩琦杜衍范仲淹策万余言高宗见而异之将冠之多士有忌其直者移置第五授抚州军事判官未上会隆佑太后避兵赣州金人蹑之铨以漕檄摄本州幕募乡丁助官军捍御第赏转承直郎丁父忧从乡先生萧楚学春秋绍兴五年张浚开督府辟湖北仓属不赴有诏赴都堂审察兵部尚书吕祉以贤良方正荐赐对除枢密院编修官八年宰臣秦桧决策主和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中外汹汹铨抗疏言曰臣谨案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以使金专务诈诞欺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刘豫臣事金朝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业一旦豺狼改虑捽而缚之父子为掳商鉴不远而伦又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金朝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朝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则祖宗庙社之灵尽属丘墟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遭涂炭朝廷宰执尽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当裂冕毁冠变为异服他时无厌之求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伦之议乃曰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渊圣可归中原可得呜呼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说啖陛下哉然而卒无一验则金之情伪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雠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金决可和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况金人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梓宫决不可还大后决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决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向者陛下间关海道危如累卵当时尚不忍北面臣人况今国势稍张诸将尽锐士卒思奋只如顷者金人陆梁伪豫入寇固尝败之于襄阳败之于淮上败之于涡口败之于淮阴校之往时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傥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则我岂遽出金人下哉今无故而反臣之欲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皆欲食伦之肉谤议汹汹陛下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为之陛下有尧舜之资桧不能致君如唐虞而欲导陛下为石晋近者礼部侍郎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桧乃厉声责曰侍郎知故事我独不知则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见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佥议可否是盖畏天下议己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谤耳有识之士皆以为朝廷无人吁可惜哉孙近傅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金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臣尝至政事堂三发问而近不答但曰已令台谏侍从议矣呜呼参赞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敌骑长驱尚能折冲御侮邪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街然后羁留金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书既上桧以铨狂妄凶悖鼓众劫持诏除名编管昭州仍降诏播告中外给舍台谏及朝臣多救之者桧迫于公论乃以铨监广州盐仓明年改签书威武军判官十二年谏官罗汝楫劾铨饰非横议诏除名编管新州十八年新州守臣张棣讦铨与客唱酬谤讪怨望移谪吉阳军二十六年桧死铨量移衡州铨之初上书也宜兴进士吴师古锓木传之金人募其书千金其谪广州也朝士陈刚中以启事为贺其谪新州也同郡王廷珪以诗赠行皆为人所讦师古流袁州廷珪流辰州刚中谪知虔州安远县遂死焉三十一年铨得自便孝宗即位复奉议郎知饶州召对言修德结民练兵观衅上曰久闻卿直谅除吏部郎官隆兴元年迁秘书少监擢起居郎论史官失职者四一谓记注不必进呈庶人主有不观史之美二谓唐制二史立螭头之下今在殿东南隅言动未尝得闻三谓二史立后殿而前殿不立乞于前后殿皆分日侍立四谓史官欲其直前而合门以未尝预牒以今日无班次为辞乞自今直前言事不必豫牒合门及以有无班次为拘诏从之兼侍讲国史院编修官因讲礼记曰君以礼为重礼以分为重分以名为重愿陛下无以名器轻假人又进言乞都建康谓汉高入关中光武守信都大抵与人斗不搤其吭拊其背不能全胜今日大势自淮以北天下之吭与背也建康则搤之拊之之地也若进据建康下临中原此高光兴王之计也诏议行幸言者请纾其期遂以张浚视师图恢复侍御史王十朋赞之克复宿州大将李显忠私其金帛且与邵宏渊忿争军大溃十朋自劾上怒甚铨上疏愿毋以小&#自沮时旱蝗星变诏问政事阙失铨应诏上书数千言始终以春秋书灾异之法言政令之阙有十而上下之情不合亦有十且言尧舜明四目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塞也秦二世以赵高为腹心刘项横行而不得闻汉成帝杀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闻灵帝杀何武陈蕃天下横溃而不得闻梁武信朱异侯景斩关而不得闻隋炀帝信虞世基李密称帝而不得闻唐明皇逐张九龄安史胎祸而不得闻陛下自即位以来号召逐客与臣同召者张焘辛次膺王大宝王十朋今焘去矣次膺去矣十朋去矣大宝又将去惟臣在尔以言为讳而欲塞灾异之源臣知其必不能也铨又言昔周世宗为刘旻所败斩败将何徽等七十人军威大震果败旻取淮南定三关夫一日戮七十将岂复有将可用而世宗终能恢复非庸懦者去则勇敢者出耶近宿州之败士死于敌者满野而败军之将以所得之金赂权贵以自解上天见变昭然陛下非信赏必罚以应天不可其论纳谏曰今廷臣以箝默为贤容悦为忠驯至兴元之幸所谓一言丧邦上曰非卿不闻此金人求成铨曰金人知陛下锐意恢复故以甘言款我愿绝口勿言和字上以边事全倚张浚而王之望尹穑专主和排浚铨廷责之兼权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张浚之子栻赐金紫铨缴奏之谓不当如此待勋臣子浚雅与铨厚不顾也十一月诏以和戎遣使大询于庭侍从台谏预议者凡十有四人主和者半可否者半言不可和者铨一人而已乃独上一议曰京师失守自耿南仲主和二圣播迁自何主和维扬失守自汪伯彦黄潜善主和完颜亮之变自秦桧主和议者乃曰外虽和而内不忘战此向来权臣误国之言也一溺于和不能自振尚能战乎除宗正少卿乞补外不许先是金将蒲察徒穆大周仁以泗州降萧琦以军百人降诏并为节度使铨言受降古所难六朝七得河南之地不旋踵而皆失梁武时侯景以河南来奔未几而陷台城宣政间郭药师自燕云来降未几为中国患今金之三大将内附高其爵禄优其部曲以系中原之心善矣然处之近地万一包藏祸心或为内应后将噬脐愿勿任以兵柄迁其众于湖广以绝后患二年兼国子祭酒寻除权兵部侍郎八月上以灾异避殿减膳诏廷臣言阙政急务铨以振灾为急务议和为阙政其议和之书曰自靖康迄今凡四十年三遭大变皆在和议则金人之不可与和彰彰然矣肉食鄙夫万口一谈牢不可破非不知和议之害而争言为和者是有三说焉曰偷懦曰苟安曰附会偷懦则不知立国苟安则不戒鸩毒附会则觊得美官小人之情状具于此矣今日之议若成则有可吊者十若不成则有可贺者亦十请为陛下极言之何谓可吊者十真宗皇帝时宰相李沆谓王旦曰我死公必为相切勿与金讲和吾闻出则无敌国外患如是者国常亡若与金和自此中国必多事矣旦殊不以为然既而遂和海内干耗旦始悔不用文靖之言此可吊者一也中原讴吟思归之人日夜引领望陛下拯溺救焚不啻赤子之望慈父母一与金和则中原绝望后悔何及此可吊者二也海泗今日之藩篱咽喉也彼得海泗且决吾藩篱以瞰吾室扼吾咽喉以制吾命则两淮决不可保两淮不保则大江决不可守大江不守则江浙决不可安此可吊者三也绍兴戊午和议既成桧建议遣二三大臣如路允迪等分往南京等州交割归地一旦叛盟劫执允迪等遂下亲征之诏金复请和其反复变诈如此桧犹不悟奉之如初事之愈谨赂之愈厚卒有逆亮之变惊动辇毂太上谋欲入海行朝居民一空覆辙不远忽而不戒臣恐后车又将覆也此可吊者四也绍兴之和首议决不与归正人口血未干尽变前议凡归正之人一切遣还如程师回赵良嗣等聚族数百几为萧墙忧今必尽索归正之人与之则反侧生变不与则金决不肯但已夫反侧则肘腋之变深金决不肯但已则必别起衅端猝有逆亮之谋不知何以待之此可吊者五也自桧当国二十年间竭民膏血以资金人迄今府库无旬月之储千村万落生理萧然重以蝗虫水潦自此复和则&#国害民殆有甚焉矣此可吊者六也今日之患兵费已广养兵之外又增岁币且少以十年计之其费无虑数千亿而岁币之外又有私觌之费私觌之外又有贺正生辰之使贺正生辰之外又有泛使一使未去一使复来生民疲于奔命帑廪涸于将迎瘠中国以肥金陛下何惮而为之此其可吊者七也侧闻金人嫚书欲书御名欲去国号大字欲用再拜议者以为繁文小节不必计较臣切以为议者可斩也夫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楚子问鼎义士之所深耻献纳二字富&#以死争之今金人横行与多垒孰辱国号大小与鼎轻重孰多献纳二字与再拜孰重臣子欲君父屈己以从之则是多垒不足辱问鼎不必耻献纳不必争此其可吊者八也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称臣称臣不已必至请降请降不已必至纳土纳土不已必至衔璧衔璧不已必至舆榇舆榇不已必至如晋帝青衣行酒然后为快此其可吊者九也事至于此求为匹夫尚可得乎此其可吊者十也窃观今日之势和决不成傥干刚独断追回使者魏杞康湑等绝请和之议以鼓战士下哀痛之诏以收民心天下庶乎其可为矣如此则有可贺者亦十省数千亿之岁币一也专意武备足食足兵二也无书名之耻三也无去大之辱四也无再拜之屈五也无称臣之忿六也无请降之祸七也无纳土之悲八也无衔璧舆榇之酷九也无青衣行酒之&#十也去十吊而就十贺利害较然虽三尺童亦知之而陛下不悟春秋左氏谓无勇者为妇人今日举朝之士皆妇人也如以臣言为不然乞赐流放窜殛以为臣子出位犯分之戒自符离之败朝论急于和戎弃唐邓海泗四州于金矣金又欲得商秦地邀岁币留使者魏杞分兵攻淮以本职措置浙西淮东海道时金使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之兵号八十万刘宝弃楚州王彦弃昭关濠滁皆陷惟高邮守臣陈敏拒敌射阳湖而大将李宝预求密诏为自安计拥兵不救铨劾奏之曰臣受诏令范荣备淮李宝备江缓急相援今宝视敏弗救若射阳失守大事去矣宝惧始出师掎角时大雪河冰皆合铨先持铁锤锤冰士皆用命金人遂退久之提举太平兴国宫干道初以集英殿修撰知漳州改泉州趣奏事留为工部侍郎入对言少康以一旅复禹绩今陛下&#有四海非特一旅而即位九年复禹之效尚未赫然又言四方多水旱左右不以告谋国者之过也宜令有司速为先备乞致仕七年除宝文阁待制留经筵求去以敷文阁直学士与外祠陛辞犹以归陵寝复故疆为言上曰朕志也且问今何归铨曰归庐陵臣向在岭海尝训传诸经欲成此书特赐通天犀带以宠之铨归上所著易春秋周礼礼记解诏藏秘书省寻复元官升龙图阁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转提举玉龙万寿宫进端明殿学士提举六年召归经筵铨引疾力辞七年以资政殿学士致仕薨谥忠简有淡庵集一百卷行于世孙槻&#皆至尚书  胡宏按宋史胡安国传安国子宏字仁仲幼事杨时侯仲良而卒传其父之学优游衡山下余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昼夜张栻师事之绍兴间上书其略曰治天下有本仁也何谓仁心也心官茫茫莫知其乡若为知其体乎有所不察则不知矣有所顾虑有所畏惧则虽有能知能察之良心亦浸消亡而不自知此臣之所大忧也夫敌国据形胜之地逆臣僭位于中原牧马骎骎欲争天下臣不是惧而以良心为大忧者盖良心充于一身通于天地宰制万事统摄亿兆之本也察天理莫如屏欲存良心莫如立志陛下亦有朝廷政事不干于虑便嬖智巧不陈于前妃嫔佳丽不幸于左右时矣陛下试于此时沉思静虑方今之世当陛下之身事孰为大乎孰为急乎必有歉然而馁恻然而痛坐起仿徨不能自安者则良心可察而臣言可信矣昔舜以匹夫为天子瞽叟以匹夫为天子父受天下之养岂不足于穷约哉而瞽叟犹不悦自常情观之舜可以免矣而舜蹙然有忧之举天下之大无足以解忧者徽宗皇帝身享天下之奉几三十年钦宗皇帝生于深宫享乘舆之次以至为帝一旦劫于雠敌远适穷荒衣裘失司服之制饮食失膳夫之味居处失宫殿之安妃嫔之好动无威严辛苦垫隘其愿陛下加兵敌国心目睽睽犹饥渴之于饮食庶几一得生还父子兄弟相持而泣欢若平生引领东望九年于此矣夫以疏贱念此痛心当食则嗌未尝不投箸而起思欲有为况陛下当其任乎而在廷之臣不能对扬天心充陛下仁孝之志反以天子之尊北面雠敌陛下自念以此事亲于舜何如也且群臣智谋浅短自度不足以任大事故欲偷安江左贪图宠荣皆为身谋尔陛下乃信之以为必持是可以进抚中原展省陵庙来还两宫亦何误耶万世不磨之辱臣子必报之雠子孙之所以寝苫枕戈弗与共天下者也而陛下顾虑畏惧忘之不敢以为雠臣下僭逆有明目张胆显为负叛者有协赞乱贼为之羽翰者有依随两端欲以中立自免者而陛下顾虑畏惧宽之不敢以为讨守此不改是祖宗之灵终天暴露无与复存也父兄之身终天困辱而求归之望绝也中原士民没身涂炭无所赴诉也陛下念亦及此乎王安石轻用己私纷更法令弃诚而怀诈兴利而忘义尚功而悖道人皆知安石废祖宗法令不知其并与祖宗之道废之也邪说既行正论屏弃故奸谀敢挟绍述之义以逞其私下诬君父上欺祖宗诬谤宣仁废迁隆佑使我国家君臣夫妇之间顿生疵疠三纲废坏神化之道泯然将灭遂使敌国外横盗贼内讧王师伤败中原陷没二圣远栖于沙漠皇舆僻寄于东吴嚣嚣万姓未知攸底祸至酷也若犹习于因循惮于更变亡三纲之本性昧神化之良能上以利势诱下下以智术干上是非由此不公名实由此不核赏罚由此失当乱臣贼子由此得志人纪由此不修天下万事倒行逆施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将何以异于先朝求救祸乱而致升平乎末言陛下即位以来中正邪佞更进数退无坚定不易之诚然陈东以直谏死于前马伸以正论死于后而未闻诛一奸邪黜一谀佞何摧中正之易而去奸邪之难也此虽当时辅相之罪然中正之士乃陛下腹心耳目奈何以天子之威握亿兆之命乃不能保全二三腹心耳目之臣以自辅助而令奸邪得而杀之于谁责而可乎臣窃痛心伤陛下威权之不在己也高闶为国子司业请幸太学宏见其表作书责之曰太学明人伦之所在也昔楚怀王不返楚人怜之如悲亲戚盖忿秦之以强力诈其君使不得其死其憯胜于加之以刃也太上皇帝劫制于强敌生往死归此臣子痛心切骨卧薪尝胆宜思所以必报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雠为大恩乎昔宋公为楚所执及楚子释之孔子笔削春秋乃曰诸侯盟于薄释宋公不许楚人制中国之命也太母天下之母其纵释乃在金人此中华之大辱臣子所不忍言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辱为大恩乎晋朝废太后董养游太学升堂叹曰天人之理既灭大乱将作矣则引远而去今合下目睹忘雠灭理北面敌国以苟宴安之事犹偃然为天下师儒之首既不能建大论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谀柄臣希合风旨求举太平之典又为之词云云欺天罔人孰甚焉宏初以荫补右承务郎不调秦桧当国贻书其兄寅问二弟何不通书意欲用之宁作书止叙契好而已宏书辞甚厉人问之宏曰正恐其召故示之以不可召之端桧死宏被召竟以疾辞卒于家着书曰知言张栻谓其言约义精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有诗文五卷皇王大统八十卷  范如圭 按宋史本传如圭字伯逵建州建阳人少从舅氏胡安国受春秋登进士第授左从事郎武安军节度推官始至帅将斩人如圭白其误帅为已署不易也如圭正色曰节下奈何重易一字而轻数人之命帅矍然从之自是府中事无大小悉以咨焉居数月以忧去辟江东安抚司书写机宜文字近臣交荐召试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兼史馆校勘秦桧力建和议金使来无所于馆将虚秘书省以处之如圭亟见宰相赵鼎曰秘府谟训所藏可使仇敌居之乎鼎竦然为改馆既而金使至悖傲议多不可从中外愤&#如圭与同省十余人合议并疏争之既具草骇遽引却者众如圭独以书责桧以曲学倍师忘雠辱国之罪且曰公不丧心病狂奈何为此必遗臭万世矣桧怒草奏与史官六人上之金归河南地桧方自以为功如圭轮对言两京之版图既入则九庙八陵瞻望咫尺今朝修之使未遣何以慰神灵萃民志乎帝泫然曰非卿不闻此言即日命宗室士及张焘以行桧以不先白己益怒如圭谒告去奉柩归葬故乡既窆差主管台州崇道观杜门十余岁起通判邵州又通判荆南府荆南旧户口数十万寇乱后无复人迹时蠲口钱以安集之百未还一二也议者希桧意遽谓流庸浸复而增之积逋二十余万缗他负亦数十万版曹日下书责偿甚急如圭白帅悉奏蠲之桧死被旨入对言为治以知人为先知人以清心寡欲为本语甚切又论东南不举子之俗伤绝人理请举汉胎养令以全活之抑亦勾践生聚报吴之意也帝善其言又奏今屯田之法岁之所获官尽征之而田卒赐衣廪食如故使力穑者有赢余之望惰农者无饥饿之忧贪小利失大计谋近效妨远图故久无成功宜籍荆淮旷土画为丘井仿古助法别为科条令政役法则农利修而武备饬矣以直秘阁提举江西常平茶盐移利州路提点刑狱以病请祠时宗藩并建储位未定道路窃有异言如圭在远外独深忧之掇至和嘉佑间名臣奏章凡三十六篇合为一书囊封以献谓深考群言仰师成宪断以至公勿疑或以越职危之如圭曰以此获罪奚憾帝感悟谓辅臣曰如圭可谓忠矣即日下诏以普安郡王为皇子进封建王复起如圭知泉州南外宗官寄治郡中挟势为暴占役禁兵以百数如圭以法义正之宗官大沮恨密为浸润以去如圭遂以中旨罢领祠如故僦舍邵武以居士大夫高之学者多从之质疑卒年五十九如圭忠孝诚实得之于天其学根于经术不为无用之文所草具屯田之目数千言未及上张浚视师日奏下其家取之浚罢亦不果行有集十卷皆书疏议论之语藏于家子念祖念德念兹  晏敦复 按宋史本传敦复字景初丞相殊之曾孙少学于程颐颐奇之第进士为御史台检法官绍兴初大臣荐召试馆职不就特命祠部郎官迁吏部以守法忤吕颐浩出知贵溪县会有为敦复直其事者改通判临江军召为吏部郎官左司谏权给事中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淮西宣抚使刘光世请以淮东私田易淮西田帝许之敦复言光世帅一道未闻为朝廷措置毫发乃先易私亩比者岳飞属官以私事干朝廷飞请加罪中外称美谓有古贤将风光世自处必不在飞下乞以臣言示光世且令经理淮南收抚百姓以为定都建康计中兴有期何患私计之未便权吏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渡江后庶事草创凡四选格法多所裁定敦复素刚严居吏部请谒不行铨综平允除给事中冬至节旨下礼部取度牒四百充赐予敦复奏兵兴费广凡可助用度者尤当惜矧两宫在远陛下当此令节欲奉一觞为万岁寿不可得有司乃欲举平时例庆赐乎遂寝有卒失宣帖得中旨给据太医吴球得旨免试敦复奏一卒之微乃至上渎圣聪医官免试皆坏成法自崇宁大观以来奸人欺罔临事取旨谓之暗嬴指挥纪纲败坏驯至危乱正蹈前弊不可长也汪伯彦子召嗣除江西监司敦复论伯彦奸庸误国其子素无才望难任澄清改知袁州又奏召嗣既不可为监司亦不可为守臣居右省两月论驳凡二十四事议者惮之复为吏部侍郎彗星见诏求直言敦复奏昔康澄以贤士藏匿四民迁业上下相徇廉耻道消毁誉乱真直言不闻为深可畏臣尝即其言考已然之事多本于左右近习及奸邪以巧佞转移人主之意其恶直丑正则能使贤士藏匿其造为事端则能使四民迁业其委曲弥缝则能使上下相徇其假宠窃权簧鼓流俗则能使廉耻道消其诬人功罪则能使毁誉乱真其壅蔽聪明则能使直言不闻臣愿防微杜渐以助应天之实又论比来百司不肯任责琐屑皆取决朝省事有不当上烦天听者例多取旨由是宰执所治烦杂不减有司天子听览每及细务非所以为政愿详其大略其细八年金遣使来要以难行之礼诏侍从台谏条奏所宜敦复言金两遣使直许讲和非畏我而然安知其非诱我也且谓之屈己则一事既屈必以他事来屈我今所遣使以诏谕为名傥欲陛下易服拜受又欲分廷抗礼还可从乎苟从其一二则此后可以号令我小有违异即成衅端社稷存亡皆在其掌握矣时秦桧方力赞屈己之说外议群起计虽定而未敢行勾龙如渊说桧宜择人为台官使击去异论则事遂矣于是如渊施廷臣莫将皆据要地人皆骇愕敦复同尚书张焘上疏言前日如渊以附会和议得中丞今施廷臣又以此跻横榻众论沸腾方且切齿莫将又以此擢右史夫如渊廷臣庸人但知观望将则奸人也陛下奈何与此辈断国论乎乞加斥逐杜群枉门力为自治自强之策既又与焘等同班入对争之桧使所亲谕敦复曰公能曲从两地旦夕可至敦复曰吾终不为身计误国家况吾姜桂之性到老愈&#请勿言桧卒不能屈胡铨谪州临安遣人械送贬所敦复往见守臣张澄曰铨论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时以言事被谪为开封者必不如是澄愧谢为追还始桧拜相制下朝士相贺敦复独有忧色曰奸人相矣张致远魏矼闻之皆以其言为过至是窜铨敦复谓人曰顷言秦之奸诸君不以为然今方策国便敢尔他日何所不至耶权吏部尚书兼江淮等路经制使故事侍从过宰相合既退宰相必送数步敦复见桧未尝送每曰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寻请外以宝文阁直学士知衢州提举亳州明逍宫闲居数年卒年七十一敦复静默如不能言立朝论事无所避帝尝谓之曰卿鲠峭敢言可谓无忝尔祖矣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四   宋六   李邴 按宋史本传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进士第累官为起居舍人试中书舍人北方用兵酬功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史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赋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请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钦宗即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职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阁待制逾岁召为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草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都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贼元唯唯不能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在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丞郑&#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章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四月拜尚书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六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州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累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绍兴五年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事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格大略谓关陕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陕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本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王进杨珪史康明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人或出淮扬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远威名素着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将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谋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宜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司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为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诚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之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隶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度敌人他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自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汉以出吾右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以误敌者如吴人疑城之类皆预为措画今长江之险绵数千里守备非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紧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制次紧稍缓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所谓措画之方有五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榜大略谓因秋冬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而爵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常寒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阙使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郡厢禁&#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余傔从衣粮使自僦入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为名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止左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灭之谓宜降&#榜明着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兵家所谓伐谋代交者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宣德意先振恤通关津遣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大姓结为山寨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生乃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善良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更生之望不报邴闲居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  滕康 按宋史本传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郎尚书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靖康二年元帅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率群臣劝进除太常少卿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意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会显谟阁学士孟忠厚乞用父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佑太后之侄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者武义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恩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转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上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升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内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后军统制韩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祇缘捕盗微劳遂阙 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 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抵牾阁而未下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未几移跸钱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敢萌不轨者无先事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恻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之诏不着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再三褒谕称其有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建炎三年宰相吕颐浩议幸武昌为趋陕之计既移跸建康又议欲尽弃中原徙居民于东南康力持不可上悟而止未几上请太后奉神主如江西以参知政事李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康为资政殿学士同从卫以行邴辞疾又命康权知以刘珏为贰赐康褒诏许缀宰执班奏事康从卫至洪州刘光世护江不密金人绝而渡康等仓卒奉太后趋虔州殿中侍御史张延寿论康与珏无忧国之心至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迫责授康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几许自便复左朝请大夫提举明道宫绍兴二年九月卒年四十八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文集二十卷  勾涛按宋史本传涛字景山成都新繁人登崇宁二年进士第调嘉州法掾川陕铸钱司属官建炎初通判黔州田佑恭兵道境上涛白守燕劳之佑恭感恩厉下郡得以无犯湖湘贼王辟破秭归桑仲郭守忠攻茶务箭窠寨将犯夔门夔兵素单弱宣司檄佑恭捍御涛帅黔兵佐之贼溃去宣抚张浚奏涛知巴州不赴翰林侍读学士范仲荐召见论五事除兵部郎中七年迁右司郎宫兼校正日食上言八月迁起居舍人以足疾命阁门赐墩待班九月兼权中书舍人时沿边久宿兵江浙罢于馈饷荆襄淮楚多旷土涛因进羊祜屯田故事事下诸大将于是边方议行屯田淮西都统制刘光世乞罢丞相张浚欲以吕祉代之涛谓祉疏庸浅谋必败事莫若就择将士素所推服者用之否则刘锜可浚不纳祉至果以轻易失士心未几郦琼叛祉死于乱浚闻之夜半召涛愧谢时帝驻跸建炎欲亟还临安涛入见曰今江淮列戍十余万苟付托得人可无忧顾适此危疑讵宜轻退以启敌心因荐刘锜帝即命以其众镇合肥川陕宣抚使吴玠言都转运使李迨朘刻赏格迨亦奏玠苛费帝以问涛涛曰玠忠在西纵费宁可核第移迨他路可尔帝然之会金人废刘豫金房镇抚使郭浩遣其弟沔奏事涛察沔警敏可仗乞诏谕陕右诸叛将乘机南归帝命涛草诏沔持以往闻者流涕十二月除中书舍人八年除史馆修撰重修哲宗实录帝谕之曰昭慈圣献皇后病革朕流涕问所欲言后怆然谓朕曰吾逮事宣仁圣烈皇后见其任贤使能约己便民忧勤宗社疏远外家古今母后无与为比不幸奸邪罔上史官蔡卞等同恶相济造谤史以损圣德谁不切齿在天之灵亦或介介其以笔属正臣亟从删削以信来世朕痛念遗训未尝一日辄忘今以命卿涛奏数十年来宰相不学无术邪正贸乱所以奸臣子孙得逞其私智几乱裕陵成书非赖陛下圣明则任申必先有过岭之谪臣亦恐复蹈媒孽之祸帝慰勉之六月实录成进一秩就馆赐宴复修徽宗实录以中书舍人吕本中为荐丞相赵鼎谕旨宜婉辞纪载涛曰崇宁大观大臣误国以稔今祸藉有隐讳如天下野史何七月除给事中求去以徽猷阁待制知池州改提举江州太平观俄除荆湖北路安抚使知潭州秦桧尝令人谕意欲与共政涛以书谢之桧讽言官劾之不报涛上书论时事之害政者大臣密谕王伦变易地界一也蔡攸之妻近居临平咫尺行都略不畏避二也小大之臣凡在谪籍皆已甄叙恶如京黼尚蒙宽宥今侍从之臣初无大过理宜牵复三也河南故地复归中国新附之民延颈德泽承流之寄当加精选四也台谏为耳目之司今宰相引援皆同舍之旧倚为鹰犬五也帝叹其忠直赐缯彩茶药且令事有大于此者悉以闻秩满提举太平观十一年帝谓秦桧曰勾涛久闲性喜泉石可进职与一山水近郡秦桧对永嘉有天台雁荡之胜帝曰永嘉太远其以湖州命之俄以疾卒年五十九遗表闻帝震悼顾近臣曰勾涛死矣惜哉赠左大中大夫涛身长七尺风貌伟然颇以忠亮自许国有大议帝必委心延访往复酬诘率漏下数刻始罢料边情如在目前知名之士多所荐进有奏议十卷  韩紃 按云麓漫抄紃字子礼绍兴八年任潭州判官上书论和议之非知州李昭祖得其副本申朝廷得旨韩紃小官动摇国是降官编管循州告词云守臣坐汝之罪来上及到贬所又为将官韩京所招举家死  汪应辰按宋史本传应辰字圣锡信州玉山人幼凝重异常童五岁知读书属对应声语惊人多识奇字家贫无膏油每拾薪苏以继晷从人借书一经目不忘十岁能诗游乡校郡博士戏之曰韩愈十三而能文今子奚若应辰答曰仲尼三千而论道惟公其然未冠首贡乡举试礼部居高选时赵鼎为相延之馆塾奇之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人年甫十八御策以吏道民力兵势为问应辰答以为治之要以至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上览其对意其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见者掖而前上甚异之鼎出班特谢旧进士第一人赐以御诗及是特书中庸篇以赐初名洋与姓字若有语病特改赐应辰上欲即除馆职赵鼎言且令历外任养成其材乃授镇东军签判故事殿试第一人无待次者至是取一年半阙以归舍人胡寅行词曰属者延见多士问以治道尔年未及冠而能推明帝王躬行之本无曲学阿世之态应辰少受知于喻樗既擢第知张九成贤问之于樗往从之游所学益进初任赵鼎为帅幕府事悉谘焉岁小旱命应辰祷雨名山即应越人语之曰此相公雨鼎曰不然乃状元雨也召为秘书省正字时秦桧力主和议王伦使还金人欲以河南地归我应辰上疏谓和议不谐非所患和议谐矣而因循无备之可畏异议不息非所患异议息矣而上下相蒙之可畏金虽通和疆场之上宜各戒严以备他盗今方且肆赦中外褒宠将帅以为休兵息民自此而始纵忘积年之耻独不思异时意外之患乎此因循无备之所以可畏也今朝廷方排群议之初大则窜逐小则罢黜至有一言迎合则不次擢用是以小人窥见间隙轻躁者阿谀以希宠畏懦者循默以备位而忠臣正士乃无以自立于群小之间此上下相蒙之所以可畏也臣愿勿以和好之可无虞而思患预防常若敌人之至疏奏秦桧大不悦出通判建州遂请祠以归寓居常山之永年院蓬蒿满径一室萧然饘粥不继人不堪其忧处之裕如也益以修身讲学为事自是凡三主管崇道观在隐约时胸中浩然之气凛然不可屈张九成谪邵州交游皆绝应辰时通问及其丧父言者犹攻之而应辰不远千里往吊人皆危之通判袁州凡所予夺人无异词始至或以其书生易之已乃知吏师所不能及丞相赵鼎死朱崖扶丧过郡应辰为文祭之曰惟公两登上宰皆直艰危之时一斥南荒遂为死生之别事已定于盖棺恩特容于归骨吏付之火其子借三兵以归道出衢州章杰为守希桧意指应辰为阿附为死党符移讯鞫遍搜行&#求祭文不可得时胡寅遗桧书谓此书不足竟事乃寝通判静江府逾期不得代乃沿檄归省其母继差通判广州时桧所深忌者赵鼎张浚鼎既死而浚独存未快其意江西运判张常先笺注前帅张宗元与浚诗言于朝其词连逮者数十家将诬以不轨而尽去之狱既具桧死应辰幸而免明年召为吏部郎官迁右司母老乞外丞相苦留之曰方进用未应尔应辰曰亲老矣不可缓乃出知婺州郡积欠上供十三万缗朝廷命宪漕究治应辰谓急则扰民乃与诸邑蠲宿逋去苛敛定期会窒渗漏悉为补发寻丁内艰去庐于墓侧服阕除秘书少监迁权吏部尚书李显忠冒具安丰军功赏五千余人应辰奏驳之权户部侍郎兼侍讲应辰独员当剧务节冗费常奏班直转官三日而堂吏增给食钱万余缗工匠洗泽器皿仅给百余千而堂吏食钱六百千塑显仁神御半年功未及半而堂吏食钱已支三万银绢六百匹两他皆类此上惊其费冗命吏部裁之金渝盟诏求足食足兵之策应辰奏曰陆贽有云将非其人兵虽多不足恃操失其柄将虽才不为用臣之所忧不在兵之不足在乎军政之不修自讲和以来将士骄惰兵不阅习敌未至则望风逃遁敌既退则谩列战功不惟佚罚且或受赏方时无事诏令有所不行一旦有急谁能听命以赴国家之难望发英断赏善罚恶使人人洗心易虑以听上命然后号令必行矣三十二年建储以孝宗名与唐庐江王晋楚王同诏改为应辰以为与唐昭宗同白左相陈康伯遂改今名集议秀王封爵应辰定其称曰太子本生之亲议入内降曰皇太子所生父可封秀王暨内禅拟于传位日降赦应辰言唐太宗受禅于高祖明年正月始改元乃从其说又议改元重熙应辰谓契丹尝以纪年遂改隆兴一朝大典礼多应辰所定议太上尊号李焘陈康伯密议以光尧寿圣为称及集议或谓尊号始自开元罢于元丰今不当复况太上视天下如弃敝屣岂复顾此应辰主之尢力或又言主上奉亲乌得援元丰自却为比于是议状书者半不书者半明日应辰复与金安节等十二人各陈所见大概谓光尧近乎神尧寿圣乃英宗诞节尝以名寺御史周必大亦以为问应辰答以尧岂可光是语有闻之德寿者高宗因上过宫云汪应辰素不乐吾于是有诏尊号之议已尝奏知不容但已安节等遂奉诏应辰连乞补外遂知福州未几升敷文阁待制举朱熹自代在镇二年会朝廷谋蜀帅乃以敷文阁直学士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陛辞特降诏抚谕入境以书与宣抚使吴璘令以抚谕诏申严号令既至免利路民饷运徙沿边戍兵就粮内郡纵保胜义士复业存左藏所解白契二百万以备不虞悉奏行之有谓蜀中纲马驿程由梁洋金房山路峻险宜浮江而下诏吴璘措置执政大将皆主其说应辰与夔帅王十朋力言其不便遂得中止二税勘合每贯取二十钱干道诏旨尝减三之一有欲增之者应辰与两漕臣列奏言勘合不以钞计而以贯石匹两计是阳为减而阴实增之也以成都一路计之岁入三十万今以所增为六十万计以四路不知几倍虽非兴利者所便而民受其赐多矣璘时驻蜀口武兴精兵为天下冠既老且病应辰密奏以关陕大将系国安危所当预图于是执政传旨若璘不起令制司暂领其任暨璘死应辰遂摄宣抚之职蜀道晏然虞允文寻以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应辰援张浚例乞罢制司不许总所牒委官核四川匿契税应辰奏其不便者四曰妨农废业曰纵吏扰民曰违法害教曰长奸起讼比户部已令人自首州县收并已不少其未尽者有见行法令不宜为此烦扰上曰论极有理速罢止之蜀大旱诏问救荒之策应辰奏利阆&#梓军马粮料随民力均敷官虽支籴钱民不得半价若选官就岁熟处籴之可以宽民力第无钱束手乞给度牒上曰汪应辰治蜀甚有声且留意民事如此给度牒四百永为籴本振济遂移书诸路漕臣亟救荒且以&#剑和籴告之而全蜀蒙惠刘珙拜同知枢密院事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才能臣所不及已得旨召还邛之安仁年饥挻起为盗害及旁郡即具奏且檄茶马使招捕旬月间诛其渠魁余悉抚定或白之虞允文曰汪帅得无掩盗事不上闻乎宣司乃密奏使人绐应辰曰邛寇事未敢奏不审制司如何应辰以奏检报之允文内愧将行代纳成都一府激赏绢估三万三千九百八十四匹冬入觐陛对以畏天爱民为言上曰卿久在蜀宽朕西顾忧军政民事革弊殆尽蜀中除虚额民间当被实惠应辰奏虚额去则州县宽尚有两事曰预借曰对籴预借乃州县累岁相仍对籴则以补州县阙乏民输米一石即就籴一石或半价或不支且多取赢陛下近捐百万除预借之弊对籴患止数州愿并除之则弊革无余矣除吏部尚书寻兼翰林学士并侍读论爱民六事朝堂议不合不悦者众一日陈良佑登对上告以汪应辰言卿在蜀多诞谩良佑奏臣与应辰昨同从班应辰请外得衢州臣惜其去同奏留之时边奏方急臣不知应辰将为便私计也奏既上应辰以此大憾乃为是说以中臣耳上曰乃尔邪应辰在朝多革弊事中贵人皆侧目德寿宫方甃石池以水银浮金凫鱼于上上过之高宗指示曰水银正乏此买之汪尚书家上怒曰汪应辰力言朕置房廊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邪应辰知之力求去会复出发运均输之旨叹曰吾不可留矣但力辨群枉则补外之请自得乃力论其事有害无利遂以端明殿学士知平江府韩玉被旨拣马过郡应辰简其礼玉归谮之于上曰臣所过州县未有若平江之不治者上怪之平江米纲至有折阅事上连贬秩力疾请祠自是卧家不起矣以淳熙三年二月卒于家应辰接物温逊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有七年桧死始还朝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少从吕居仁胡安国游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告以造道之方尝释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敌易惩忿窒欲书刚制于酒惩窒刚制皆克胜义可不常省察乎其义理之精如此好贤乐善出于天性尤笃友爱尝以先畴逊其兄衢虽无屋可居不顾也子达继登进士第仕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  尤袤 按宋史本传袤字延之常州无锡人少&#异蒋偕施垌呼为奇童入太学以词赋冠多士寻冠南宫绍兴十八年擢进士第尝为泰兴令问民疾苦皆曰邵伯镇置顿为金使经行也使率不受而空厉民漕司输&#秸致一束数十金二弊久莫之去乃力请台阃奏免之县旧有外城屡残于寇颓毁甚袤即修筑已而金渝盟陷扬州独泰兴以有城得全后因事至旧治吏民罗拜曰此吾父母也为立生祠注江阴学官需次七年为读书计从臣以靖退荐召除将作监簿太宗正阙丞人争求之陈俊卿曰当予不求者遂除袤虞允文以史事过三馆问谁可为秘书丞者佥以袤对亟授之张栻曰真秘书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著作郎兼太子侍读先是张说自合门入西府士论鼎沸从臣因执奏而去者数十人袤率三馆上书谏且不往见后说留身密奏于是梁克家罢相袤与秘书少监陈骙各与郡袤得台州州五县有丁无产者输二年丁税凡万有三千家前守赵汝愚修郡城工纔什三属袤成之袤按行前筑殊卤莽亟命更筑加高厚数月而毕明年大水更筑之墉正值水冲城赖以不没会有毁袤者上疑之使人密察民诵其善政不绝口乃录其东湖四诗归奏上读而叹赏遂以文字受知除淮东提举常平改江东江东旱单车行部核一路常平米通融有无以之振贷朱熹知南康讲荒政下五等户租五斗以下悉蠲之袤推行于诸郡民无流殍进直秘阁迁江西漕兼知隆兴府屡请祠进直敷文阁改江东提刑梁克家荐袤及郑侨以言事去国久于外当召上可之召对言水旱之备惟常平义仓愿预饬有司随市价禁科抑则人自乐输必易集事除吏部郎官太子侍讲累迁枢密院正兼左谕德轮对又申言民贫兵怨者甚切夏旱诏求阙失袤上封事大略言天地之气宣通则和壅遏则乖人心舒畅则悦抑郁则愤催科峻急而农民怨关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滞而士大夫有失职之怨廪给朘削而士卒有不足之怨奏谳不时报而久系囚者怨幽枉不获伸而负累者怨强暴杀人多特贷命使已死者怨有司买纳不即酬价负贩者怨人心抑郁所以感伤天和者岂特一事而已方今救荒之策莫急于劝分输纳既多朝廷吝于推赏乞诏有司检举行之高宗崩前一日除太常少卿自南渡来恤礼散失事出仓卒上下罔措每有讨论悉付之袤斟酌损益便于今而不戾于古当定庙号袤与礼官定号高宗洪迈独请号世祖袤率礼官颜师鲁郑侨奏曰宗庙之制祖有功宗有德艺祖规创大业为宋太祖太宗混一区夏为宋太宗自真宗至钦宗圣圣相传庙制一定万世不易在礼子为父屈示有尊也太上亲为徽宗子子为祖父为宗失昭穆之序议者不过以汉光武为比光武以长沙王后布衣崛起不与哀平相继其称无嫌太上中兴虽同光武然实继徽宗正统以子继父非光武比将来祔庙在徽宗下而称祖恐在天之灵有所不安诏群臣集议袤上议如初迈论遂屈诏从礼官议众论纷然会礼部太常寺亦同主高宗谓本朝创业中兴皆在商丘取商高宗实为有证始诏从初议建议事堂令皇太子参决庶务袤时兼侍读乃献书以为储副之位止于侍膳问安不交外事抚军监国自汉至今多出权宜乞便恳辞以彰殿下之令德台臣乞定丧制袤奏释老之教矫诬渎非所以严宫禁崇几筵宜一切禁止灵驾将发引忽定配享之议洪迈请用吕颐浩韩世忠赵鼎张浚袤言祖宗典故既祔然后议配享今忽定于灵驾发引一日前不集众论惧无以厌伏勋臣子孙之心宜反复熟议以俟论定奏入诏未预议官详议以闻继寝之卒用四人者时杨万里亦谓张浚当配食争之不从补外进袤权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侍讲又兼直学士院力辞上听免直学士淳熙十四年将有事于明堂诏议升配袤主绍兴孙近陈公辅之说谓方在几筵不可配帝且历举郊岁在丧服中者凡四维元佑明堂用吕大防请升配神考时去大祥止百余日且祖宗悉用以日易月之制故升侑无嫌今陛下行三年之丧高宗虽已祔庙百官犹未吉服讵可近违绍兴而远法元佑升侑之礼请俟丧毕议之诏可孝宗尝论人才袤奏曰近召赵汝愚中外皆喜如王蔺亦望收召上曰然一日论事久上曰如卿才识近世罕有次日语宰执曰尤袤甚好前此无一人言之何也兼权中书舍人复诏兼直学士院力辞且荐陆游自代上不许时内禅议已定犹未谕大臣也是日谕袤曰旦夕制册甚多非卿孰能为者故处卿以文字之职袤乃拜命内禅一时制册人服其雅正光宗即位甫两旬开讲筵袤奏愿谨初戒始孜孜兴念越数日讲筵又奏天下万事失之于初则后不可救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又历举唐太宗不私秦府旧人为戒又五日讲筵复论官制谓武臣诸司使八阶为常调横行十三阶为要官遥郡五阶为美职正任六阶为贵品祖宗待边境立功者近年旧法顿坏使被坚执锐者积功累劳仅得一阶权要贵近之臣优游而历华要举行旧法姜特立以为议己言者因以为周必大党遂与祠绍熙元年起知婺州改太平州除焕章阁待制召除给事中既就职即昌言曰老矣无所补报凡贵近营求内除小碍法制者虽特旨令书请有去而已必不奉诏甫数日中贵四人希赏欲自正使转横行袤缴奏者三竟格不下兼侍讲入对言愿上谨天戒下畏物情内正一心外正五事澄神寡欲保毓太和虚己任贤酬酢庶务不在于劳精神耗思虑屑屑事为之末也陈源除在京宫观耶律适嘿除承宣使陆安转遥郡王成特补官谢渊李孝友赏转官吴元允夏永寿迁秩皆论驳之上并听纳韩冑以武功大夫和州防御使用应办赏直转横行袤缴奏谓正使有正法可回授不可直转冑勋贤之后不宜首坏国法开攀援之门奏入手诏令书行袤复奏冑四年间已转二十七年合转之官今又欲超授四阶复转二十年之官是朝廷官爵专徇冑之求非所以为摩厉之具也命遂格上以疾一再不省重华宫袤上封事曰寿皇事高宗历二十八年如一日陛下所亲见今不待倦勤以宗社付陛下当思所以不负其托望勿惮一日之勤以解都人之惑后数日驾即过重华宫侍御史林大中以论事左迁袤率左史楼钥论奏疏入不报皆封驳不书黄耶律适嘿复以手诏除承宣使一再缴奏辄奉内批特与书行袤言天下者祖宗之天下爵禄者祖宗之爵禄寿皇以祖宗之天下传陛下安可私用祖宗爵禄而加于公议不允之人哉疏入上震怒裂去后奏付前二奏出袤以后奏不报使吏收阁命遂不行中宫谒家庙官吏推赏者百七十有二人袤力言其滥乞痛裁节上从之尝因登对专论废法用例之弊至是复申言之除礼部尚书驾当诣重华宫复以疾不出率同列奏言寿皇有免到宫之命愿力请而往庶几可以慰释群疑增光孝治后三日驾随出中外欢呼兼侍读上封事曰近年以来给舍台谏论事往往不行如黄裳郑汝楷事迁延一月如陈源者奉祠人情固已惊愕至姜特立召尢为骇闻向特立得志之时昌言台谏皆其门人窃弄威福一旦斥去莫不诵陛下英断今遽召之自古去小人甚难譬除蔓草犹且复生况加封植乎若以源特立有劳优以外任或加锡无所不可彼其闲废已久含愤蓄怨待此而发傥复呼之必将潜引党类力排异己朝廷无由安静时上已属疾国事多舛袤积忧成疾请告不报疾笃乞致仕又不报明年转正奉大夫致仕遂卒年七十赠金紫光禄大夫遗奏大略劝上以孝事两宫以勤康庶政察邪佞护善类又口占遗书别政府袤少从喻樗汪应辰游樗学于杨时时程颐高弟也方干道淳熙间程氏学稍振忌之者目为道学将攻之袤在掖垣首言夫道学者尧舜所以帝禹汤武所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设教近立此名诋訾士君子故临财不苟得所谓廉介安贫守分所谓恬退择言顾行所谓践履行己有耻所谓名节皆目之为道学此名一立贤人君子欲自见于世一举足且入其中俱无得免此岂盛世所宜有愿徇名必责其实听言必观其行人才庶不坏于疑似孝宗曰道学岂不美之名正恐假托为奸使真伪相乱尔待付出戒敕之袤死数年胄擅国于是禁锢道学贤士大夫皆受其祸识者以袤为知言尝取孙绰遂初赋以自号光宗书扁赐之有遂初小&#六十卷内外制三十卷嘉定五年谥文简子棐概孙&#礼部尚书  李浩 按宋史本传浩字德远其先居建昌迁临川浩早有文称绍兴十二年擢进士第时秦&#挟宰相子以魁多士同年皆见之或拉浩行毅然不往调饶州司户参军襄阳府观察推官连丁内外艰继调金州教授改太常寺主簿寻兼光禄寺丞轮对首陈无逸之戒且言宿卫大将杨存中恩宠特异待之过非其福上悟旋令就第自秦桧用事塞言路及上总揽权纲激厉忠谠此习尚存朝士多务慎默至是命百官转对浩与王十朋冯方查钥胡宪始相继言事闻者兴起浩不安于朝请祠主管台州崇道观以归孝宗即位以太常丞召时张浚督师江淮宰相多抑之浩引仁宗用韩琦范仲淹诏章得象故事乞戒谕令同心协济兼权吏部郎官浩雅为汤思退所厚御史尹穑欲引之以共挤浚因荐浩及对乃明示不同之意二人皆不乐逾年始除员外郎兼皇子恭王府直讲在王府多所裨益且因事以及时政书之于册幸上或见之王亦素所爱重他日外补累年以归王喜曰李直讲来矣未几宰相召为郎者四人将进用之尤属意浩浩默然无一辞同舍皆迁浩独如故逾年浙河水灾诏郎官馆职以上条时政阙失浩谓上忧劳如此今何可不言即奏疏指论近臣并及宰执惟奉行台谏多迎合百执事顾忌畏缩反复数千言倾倒罄竭见者悚栗上不以为忤执事者深忌之乞外得台州州有拣中禁军五百人训练官贪残失众心不逞者因谋作乱忽露刃于庭浩谓之曰汝等欲为乱乎请先杀我众骇曰不敢乃徐推其为首者四人黥徙之迄无事除直秘阁并海有宿寇久不获浩募其徒自缚赎罪即得其魁里豪民郑宪以赀给事权贵人门囊橐为奸事觉械系之死狱中尽籍其家徙其妻孥权贵人教其家讼&#且诬浩以买妾事言者用是挤之疏方上擢参政刘珙越次奏曰李浩为郡获罪豪民为其所诬臣考其本末甚白上顾曰守臣不畏强御岂易得邪且门章安在珙袖出之遂留中不下大理观望犹欲还其所没赀上批其后曰台州所断至甚允当郑宪家赀永不给还流徙如故浩始得安明年除司农少卿时朝廷和籴米八万董其事者贱籴湿恶隐&#官钱户部不敢诘浩白发其奸下有司穷竟户部欲就支稽见数大理附会之浩争曰非但惠奸且亏军食上是其言会大理奏结他狱上顾辅臣曰棘寺官得刚正如李浩者为之已而卿缺又曰无以易浩遂除大理卿时上英明有大有为之志廷臣不能奉行诞慢苟且依违避事浩前在司农尝因面对陈经理两淮之策至是为金使接伴还奏曰臣亲见两淮可耕之田尽为废地心尝痛之条画营屯以为恢复根本又言比日措置边事甚张皇愿戒将吏严备御无规微利近功日与大臣修治具结人心持重安静以俟敌衅上悉嘉纳宰相议遣泛使浩与辨其不可至以官职訹之浩怒以语触之且力求外以直宝文阁知静江府兼广西安抚有尚书郎入对论及择帅事上曰如广西朕已得李浩矣又谕大臣曰李浩营田议甚可行大臣莫有应者浩至郡旧有灵渠通漕运及灌溉岁久不治命疏而通之民赖其利邕管所隶安平州其酋恃险谋聚兵为边患浩遣单使谕以祸福且许其引赦自新即日叩头谢过焚彻水栅听太府约束治广二年召还入对论俗不美者八其言曰陛下所求者规谏而臣下专务迎合所贵者执守而臣下专务顺从所惜者名器而侥幸之路未塞所重者廉耻而趣附之门尚开儒术可行而有险诐之徒下情当尽而有壅蔽之患期以气节而偷惰者得以苟容责以实效而诞慢者得以自售上问诞慢谓谁浩具以实对翌日谓宰相曰李浩直谅遂除权吏部侍郎时政府有怙宠窃权者党与非一自浩之入已相侧目且欲以甘言诱之浩中立不倚拒弗纳于是相与谋嗾谏议大夫姚宪论浩以强很之资挟奸谀之志置之近列变乱黑白未及正谢而罢干道九年提举太平兴国宫明年夏夔路阙帅命浩以秘阁修撰宠其行夔有羁縻州曰思州世袭为守则田氏与其犹子不协将起兵相攻浩草檄遣官为劝解二人感悟歃血盟尽释前憾边得以宁逾年以疾请祠提举玉隆万寿宫命未至以淳熙三年九月卒年六十一诸司奏浩尽瘁其职以死诏特赠集英殿修撰浩天资质直涵养浑厚不以利害动其心少力学为文辞及壮益沈潜理义立朝慨然以时事为己任忠愤激烈言切时弊以此见忌于众平居未尝假人以辞色不知者以为傲或谮于上前上谓斯人无他在朕前亦如此非为傲者小人惮之诱以禄利色正不回谋害之者无所不至独赖上察其衷始终全之为郡尤洁己自海右归不载南海一物平生奉养如布衣时风裁素高人不敢干以私云  李椿 按宋史本传椿字寿翁洛州永平人父升进士起家靖康之难升翼其父以背受刃与长子俱卒椿年尚幼&#殡佛寺深竁而详识之奉继母南走艰苦备尝竭力以养以父泽补迪功郎历官至宁国军节度推官治豪民伪券还陈氏田吏才精强人称之张浚辟为制司准备差遣常以自随椿奔走淮甸绥流民布屯戍察庐寿军情相视山水寨险要周密精审所助为多隆兴元年春诸将有以北讨之议上闻者事下督府椿方奉檄至巢亟奏记浚曰复雠伐敌天下大义不出督府而出诸将况藩篱不固储备不丰将多而非才兵弱而未练议论不定纵得其地未易守也既而师出无功浚尝叹实才之难椿曰岂可厚诬天下无人唯不恶逆耳而甘逊志则庶其肯来耳浚复除右相椿知事不可为劝之去明年春浚出视师椿曰小人之党已胜公无故去朝廷踪迹必危复申前说甚苦浚心是之而自以宗臣任天下之重不忍决去未几果罢监登闻鼓院有所不乐请通判廉州以归未上召对知鄂州请行垦田复户数千旷土大辟移广西提点刑狱狱未竟者一以平决之释所疑数十百人奏罢昭州金坑禁仕者毋市南物移湖北漕适岁大祲官强民振粜且下其价米不至益艰仓椿捐所强粜数而不遏其直未几米舟凑集价减十三每行部必前期戒吏具州县所当问事列为籍单车以行所至取吏卒备使令凡以例致馈一不受言事者请下诸道为式召为吏部郎官论广西盐法孝宗是其说遂改法焉除枢密院检详小吏持南丹州莫酋表求自宜州市马者因签书张说以闻椿谓邕远宜近故迁之岂无意今莫氏方横奈何道之以中国地里之近小吏妄作将启边衅请论如法说怒椿因求去上慰谕令安职迁左司复请外除直龙图阁湖南运副兼请十三事同日报可大者减桂阳军月桩钱万二千缗损民税折银之直民刻石纪之除司农卿椿会大农岁用米百七十万斛而省仓见米仅支一二月叹曰真所谓国非其国矣力请岁储二百万斛为一年之蓄择临安守椿在议中执政或谓其于人无委曲上曰正欲得如此人遂兼临安府视事三月竟以权幸不便解去椿在朝遇事辄言执政故不悦及是转对又言君以刚健为体而虚中为用臣以柔顺为体而刚中为用陛下得虚中之道以行刚健之德矣在廷之臣未见其能以刚中守柔顺而事陛下者也执政滋不悦出知婺州会诏市牛筋凡五千斤椿奏一牛之筋纔四两是欲屠二万牛也上悟为收前诏除吏部侍郎又极言阍寺之盛曰自古宦官之盛衰系国家兴亡其盛也始则人畏之甚则人恶之极则群起而攻之汉唐勿论靖康明受之祸未远必有裁制之不使至极则国家免于前日之患宦官亦保其富贵门禁宫戒之外勿得预外事严禁士大夫兵将官与之交通上闻靖康明受语蹙额久之曰幼亦闻此因纳疏袖中以入最后极言当预边备如欲保淮则楚州盱眙昭信濠梁涡口花压正阳光州皆不可以不守如欲保江则高邮六合瓦梁濡须巢湖北峡亦要地也以病请祠不许面请益力乃除集英殿修撰知宁国府改太平州赐尚方珍剂以遣既至力图上流之备请选将练习缓急列舰上可以援东关濡须下可以应采石年六十九上章请老以敷文阁待制致仕越再岁上念湖南兵役之余欲镇安之谓椿重厚可倚命待制显谟阁知潭州湖南安抚使累辞不获乃勉起至则抚摩雕瘵气象一如盛时复酒税法人以为便岁旱发廪劝分蠲租十一万粜常平米二万活数万人潭新置飞虎军或以为非便椿曰长沙一都会控扼湖岭镇抚蛮猺二十年间大盗三起何可无一军且以费县官缗钱四十二万何可废耶亦在驭之而已未满岁复告归进敷文阁直学士致仕朝拜命夕登舟归老野塘上椿年十五岁避地南来贫无以为养不得专力于学年三十始学易其言于朝廷措诸行事皆易之用嶷然有守存心每主于厚尤恶佛老邪说淳熙十年卒年七十三朱熹尝铭其墓谓其逆知得失不假蓍龟不阿主好不诡时誉云  刘珙 按宋史本传珙字共父子羽长子也生有奇质从季父子翚学以荫补承务郎登进士乙科监绍兴府都税务请祠归杜门力学不急仕进主管西外睦宗院召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迁礼部郎官秦桧欲追谥其父召礼官会问珙不至桧怒风言者逐之桧死召为大宗正丞迁吏部员外郎置令式庭中使选集者得自翻阅与吏辨吏无得藏其巧兼权秘书少监兼权中书舍人金犯边王师北向诏檄多出其手词气激烈闻者泣下御史杜莘老劾宦者张去为忤旨左迁珙不草制莘老得不去从幸建康兼直学士院车驾将还军务未有所付时张浚留守建康众望属之及诏出以杨存中为江淮宣抚使珙不书录黄仍论其不可上怒谓宰相曰刘珙父为浚所知此特为浚地耳命再下宰相召珙谕旨且曰再缴则累张公珙曰某为国家计岂暇为张公谋执奏如初存中命乃寝真除中书舍人直学士院田师中死其家请以没入王继先第为赐李珂关通近习求为督府掾诏从中下珙皆论罢之出知泉州改衢州湖南旱郴州宜章县李金为乱朝廷忧之以珙知潭州湖南安抚使入境声言发郡县兵讨击而移书制使沈介请以便宜出师曰擅兴之罪吾自当之介即遣田宝杨钦以兵至珙知其暑行疲怠发夫数程外迎之代其负任至则犒赐过望军士感奋珙知钦可用檄诸军皆受节制下令募贼徒相捕斩诣吏者除罪受赏钦与宝连战破贼追至莽山贼党曹彦黄珙执李金以降支党窜匿者尚众珙谕钦等却兵听其自降贼相率纳兵给据归田里第上诸将功状有差上赐玺书曰近世书生但务清谈经纶实才盖未之见朕以是每有东晋之忧今卿既诛群盗而功状详实诸将优劣破贼先后历历可观宜益勉副朕意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言于上曰世儒多病汉高帝不悦学轻儒生臣以为高帝所不悦特腐儒俗学耳使当时有以二帝三王之学告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陈圣王之学所以明理正心为万事之纲上亟称善拜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辞不获因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才能皆臣所不逮而栻穷探圣微晓畅军务曩幸破贼栻谋为多愿亟召用上可其奏兼参知政事奏除福建钞盐岁额二万万罢江西和籴及广西折米盐钱及蠲诸路累年逋负金钱&#帛巨亿计上尝以久旱斋居祷雨一夕而应珙进言曰陛下诚心感格其应如响天人相与之际真不容发隐微纤芥之失其应岂不亦犹是乎臣愿益谨其独上竦然称善龙大渊曾觌既被逐未几大渊死上怜觌欲还之珙言二人之去天下方仰威断此曹奴隶耳厚赐之可也若引以自近使与闻机事进退人才非以光德业振纪纲命遂止殿前指挥使王琪被旨按视两淮城壁还密荐和州教授刘甄夫上谕执政召之珙请曰此人名位微何自知之上以琪告珙退坐堂上追琪至诘其故授牍使对琪恐请后不敢乃叱使责戒励状而去会扬州奏琪檄郡增筑新城珙遂奏罢琪语在陈俊卿传珙时争之尤力殿中皆惊以故独罢为端明殿学士奉外祠陈俊卿言珙正直有才肯任怨臣所不及愿留之诏改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入辞犹以六事为献上曰卿虽去国不忘忠言材美非他人所及行召卿矣至镇首蠲税务新额及罢苗仓大斛属邑奉新有复出租税&#民不能输相率逃去反失正税并奏除之除资政殿学士知荆南府湖北安抚使以继母忧去起复同知枢密院事荆襄安抚使珙六上奏恳辞引经礼词甚切最后言曰三年通丧三代未之有改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说已为先王罪人今边陲幸无犬吠之惊臣乃欲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禄之实不亦又为汉儒之罪人乎服阙再除知潭州湖南安抚使过阙入见极论时事言甚切至上再三加劳进资政殿大学士以行安南贡象所过发夫除道毁屋庐数十州骚然珙奏曰象之用于郊祀不见于经驱而远之则有若周公之典且使吾中国之疲民困于远夷之野兽岂仁圣之所为哉湖北茶盗数千人入境疆吏以告珙曰此非必死之寇缓之则散而求生急之则聚而致死揭榜谕以自新声言兵且至令属州县具数千人食盗果散去其存者无几珙乃遣兵戒曰来毋亟战去毋穷追不去者击之耳盗意益缓于是一战败之尽擒以归诛首恶数十余隶军籍淳熙二年移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行宫留守会水且旱首奏蠲夏税钱六十万缗秋苗米十六万六千斛禁止上流税米遏籴得商人米三百万斛贷诸司钱合三万遣官籴米上江得十四万九千斛藉主客户高下给米有差又运米村落置场平价振粜贷者不敢偿起是年九月尽明年四月阖境数十万人无一人捐瘠流徙者进观文殿学士属疾请致仕孝宗遣中使以医来疾革草遗奏言恭显伾文近习用事之戒今以腹心耳目寄之此曹朝纲以紊士气以索民心以离咎皆在此陈俊卿忠良确实可以任重致远张栻学问醇正可以拾遗补阙愿亟召用之既又手书诀栻与朱熹其言皆以未能为国报雪雠耻为恨薨年五十七赠光禄大夫谥忠肃珙精明果断居家孝丧继母卓氏年已逾五十尽哀致毁内外功缌之戚必素服以终月数喜受尽言事有小失下吏言之立改临数镇民爱之若父母闻讣有罢市巷哭相与祠之者  王蔺 按宋史本传蔺字谦仲庐江人干道五年擢进士第为信州上饶簿鄂州教授四川宣抚司干办公事除武学谕孝宗幸学蔺迎法驾立道周上目而异之命小黄门问知姓名由是简记迁枢密院编修官轮对奏五事读未竟上喜见颜色明日谕辅臣曰王蔺敢言宜加奖擢除宗正丞寻出守舒州陛辞奏疏数条皆极言时事之未得其正者上曰卿议论峭直寻出手诏王蔺鲠直敢言除监察御史一日上袖出幅纸赐之曰此览陆贽奏议所陈深切今日之政恐有如德宗之弊者可思朕之阙失条陈来上蔺即对曰德宗之失在于自用遂非疑天下士退即上疏陈德宗之弊并及时政阙失上嘉纳之迁起居舍人言朝廷除授失当台谏不悉举职给舍始废缴驳内官医官药官赐予之多迁转之易可不思警惧而正之乎上竦然曰非卿言朕皆不闻磊磊落落惟卿一人除礼部侍郎兼吏部尝因手诏谋选监司欲得刚正如卿者可举数人即奏举潘时郑矫林大中等八人乞擢用会以母忧去服除召还为礼部尚书进参知政事光宗即位迁知枢密院事兼参政拜枢密使光宗精厉初政蔺亦不存形迹除目或自中出未惬人心者辄留之纳诸御坐或议建皇后家庙力争以为不可因应诏上疏愿陛下先定圣志条列八事疏入不报中丞何淡论之以罢去起帅阃易镇蜀皆不就后领祠帅江陵宁宗即位改帅湖南台臣论罢归里奉祠七年薨蔺尽言无隐然嫉恶太甚同列多忌之竟以不合去有奏议传于世  王希吕 按宋史本传希吕字仲行宿州人渡江后自北归南既仕寓居嘉兴府干道五年登进士科孝宗奖用西北之士六年召试授秘书省正字除右正言时张说以攀援戚属擢用再除签书枢密院事希吕与侍御史李衡交章劾之上疑其合党邀名责远小监当既而悔之改授宫观方说之见用气势显赫后省不书黄学士院不草诏皆相继斥逐而希吕复以身任怨去国之日屏徒御蹑履以行恬不为悔由是直声闻于远迩虽以此黜亦以此见知出知庐州淳熙二年除吏部员外郎寻除起居郎兼中书舍人淮右择帅上以希吕已试有功令知庐州兼安抚使修葺城守安集流散兵民赖之加直宝文阁江西转运副使五年召为起居郎除中书舍人给事中转兵部尚书改吏部尚书求去乃除端明殿学士知绍兴府寻以言者落职处之晏如治郡百废俱兴尤敬礼文学端方之士天性刚劲遇利害无回护意惟是之从尝论近习用事语极切至上变色欲起希吕挽御衣曰非但臣能言之侍从台谏皆有文字来矣佐漕江西尝作拳石记以示僚属一幕官举笔涂数字举坐骇愕希吕览之喜其不阿荐之居官廉洁至无屋可庐由绍兴归有终焉之意然犹寓僧寺上闻之赐钱造第后以疾卒于家  黄祖舜 按宋史本传祖舜福州福清人登进士第累任至军器监丞入对言县令付铨曹专用资格曷若委郡守汰其尤无良者上然之权守尚书屯田员外郎徙吏部员外郎出通判泉州将行言抱道怀德之士不应书干禄老于韦布乞自科举后有学行修明孝友纯笃者县荐之州州延之庠序以表率多士其卓行尤异者州以名闻是亦乡举里选之意下其奏礼部遂留为仓部郎中迁右司郎中权刑部侍郎兼详定敕令司兼侍讲进论语讲义上命金安节校勘安节言其书词义明粹乃令国子监板行荐李宝勇足以冠军智足以料敌诏以宝为带御器械兼权给事中张浚薨其家奏留使臣五十余人理资任祖舜言武臣守阙者数年今素食无代坐进崇秩曷以劝功乞为之限制遂诏勋臣家兵校留五之一户部奏以官田授汰去使臣祖舜言使臣汰者一千六百余人临安官田仅为亩一千一百计其请而给田则不过数十人事不行保义郎梁舜&#汉&#邦彦养孙也并合门祗候祖舜言合门不可以恩泽补迁知池州刘尧仁升右文殿修撰知新州韩彦直升秘阁修撰祖舜言修撰本以待文学不可幸得故资政殿学士杨愿家乞遗表恩祖舜言愿阴济秦桧中伤善类皆寝其命秦&#卒赠太傅祖舜言&#预其父桧谋议今不宜赠帝傅之秩追夺之迁同知枢密院事金主亮犯淮刘汜败王权走上将诛权以厉其余祖舜言权罪当诛汜不容贷刘锜有大功闻其病已殆权汜诛锜必愧忿以死是国家一败兵而杀三将得无快于敌乎上嘉纳薨于官谥庄定  黄中 按宋史本传中字通老邵武人幼受书一再&#成诵初以族祖荫补官绍兴五年廷试言孝弟动上心擢进士第二人授保宁军节度推官二十余年秦桧死乃召为校书郎历迁普安恩平府教授中在王府时龙大渊已亲幸中未尝与之狎见则揖而退后他教授多蒙其力中独不徙官迁司封员外郎兼国子司业芝草生武成庙官吏请以闻中不答官吏阴画图以献宰相谓祭酒周绾与中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绾未对中曰治世何用此为绾退谓人曰黄司业之言精切简当惜不为谏官充贺金生辰使还为秘书少监寻除起居郎累迁权礼部侍郎中使金回言其治汴宫必徙居见迫宜早为计上矍然宰相顾谓中曰沈介归殊不闻此何耶居数日中白宰相请以妄言待罪汤思退怒语侵中已乃除介吏部侍郎徙中以补其处中犹以备边为言又不听遂请补外上不许曰黄中恬退有守除左史且锡鞍马金使贺天申节遽以钦宗讣闻朝论俟使去发丧中驰白宰相此国家大事臣子至痛一有失礼谓天下后世何竟得如礼中自使还每进见辄言边事又独陈御备方略高宗称善不数月金亮已拥众渡淮中因入谢论淮西将士不用命请择大臣督师既而以殿帅杨存中为御营使中率同列力论不可遣敌既临江朝臣争遣家逃匿中独晏然比敌退唯中与陈康伯家属在城中众惭服天申节上寿议者以钦宗服除当举乐中言春秋君弒贼不讨虽葬不书以明臣子之罪况钦宗实未葬而可遽作乐乎事竟寝兼给事中内侍迁官不应法谏官刘度坐论近习龙大渊忤旨补郡已复罢之中皆不书读群小相与媒孽中罢去尹穑希意诋中为张浚党干道改元中年适七十即告老以集英殿修撰致仕进敷文阁待制居六年上御讲筵顾侍臣曰黄中老儒今居何许年几许筋力或未衰耶召引对内殿问劳甚渥以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中前在礼部尝谏止作乐事中去卒用之至是又将锡宴遂奏申前说诏遣范成大使金以山陵为请中言陛下圣孝及此天下幸甚然钦庙梓宫置不问有所未尽上善其言不能用未满岁有归志乃陈十要道以为用人而不自用以公议进退人才察邪正广言路核事实节用度择监司惩贪吏陈方略考兵籍上亟称善中力求去除显谟阁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赐犀带香茗除龙图阁学士致仕凡邑里后生上谒必训以孝弟忠信朱熹裁书以见有曰今日之来将再拜堂下惟公坐而受之俾进于门弟子之列则某之志也其为人敬慕如此其后上手书遣使访朝政阙失进职端明殿学士属疾手草遗表犹以山陵钦宗梓宫为言深以人主之职不可假之左右为戒淳熙七年八月庚寅卒年八十有五九月诏赠正议大夫中有奏议十卷谥简肃  胡晋臣 按宋史本传晋臣字子远蜀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孝宗召赴行在入对疏当今士俗民力边备军政四弊试学士院除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兼右曹郎官轮对论三事一无忽讲读官以仁宗为法二责谏官以纠官邪责宰相以抑奔竞三广听纳通下情以销未形之患又极论近幸上览奏色动晋臣口陈甚悉至论及两税折变天威稍霁首肯久之赵雄时秉政手诏下中书问近幸姓名晋臣翼日至中书执政诘其故晋臣曰近习招权丞相岂不知之即条具大者以闻上感悟自是近习严惮晋臣以亲年高求外补知汉州除潼川路提点刑狱以忧去服除再召以五事见曰选将帅广常平治渠堰更铨法通楮币上谓辅臣曰胡晋臣言可行除度支郎累迁侍御史朱熹除兵部郎官以病足未供职侍郎林栗与熹论易不合因朱熹不即受印为傲慢晋臣上疏留熹而排栗物论归重光宗嗣位迁工部侍郎除给事中每以裁滥恩惜名器为重内降持不平上嘉其有守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正谢日上命条上军政利害既而朝重华宫孝宗谓曰嗣君擢任二三大臣深惬朕意闻外庭亦无异辞晋臣拜谢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上自南郊后久不御朝晋臣与丞相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为先次及亲君子远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恺切弥缝缜密人无知者未几薨于位赠资政殿学士谥文靖  颜师鲁 按宋史本传师鲁字几圣漳州龙溪人绍兴中擢进士第历知莆田福清县尝决水利滞讼辟陂洫绵四千里岁大侵发廪劝分有方而不遏籴价船粟毕凑市籴更平郑伯熊为常平使荐于朝帅陈俊卿尤器重之召为官告院迁国子丞除江东提举时天雨土日青无光都人相惊师鲁陛辞言田里未安犴狱未清政令未当忠邪未辨天不示变人主何繇省悟愿诏中外极陈得失求所以答天戒销患未形上韪其言寻改使浙西役法敝甚细民至以鸡豚罂榻折产力遇役&#破家师鲁下教属邑预正流水籍稽其役之序宽比限免代输咸便安之盐课岁百巨万本钱久不给亭私鬻禁不可止刑辟日繁师鲁撙帑缗尽偿宿负戒官吏毋侵移比旁路课独最上谓执政曰儒生能办事如此予职直秘阁农民有垦旷土成田未及受租者奸豪多为己利师鲁奏但当正其租赋不应绳以盗种法失劭农重本意奏可遂着为令入为监察御史遇事尽言无所阿挠有自外府得内殿宣引且将补御史阙员师鲁亟奏宋璟召自广州道中不与杨思勖交一谈李墉耻为吐突承璀所荐坚辞相位不拜士大夫未论其才立身之节当以璟墉为法今其人朋邪为迹人所切齿纵朝廷乏才宁少此辈乎臣虽不肖羞与为伍命乃寝继累章论除职帅藩者比年好进之徒平时交结权幸一纡郡绂皆掊克以厚苞苴故昔以才称后以贪败上出其疏袖中行之十年繇太府少卿为国子祭酒初上谕执政择老成端重者表率太学故有是命首奏宜讲明理学严禁穿凿俾廉耻兴而风俗厚师鲁学行素孚规约率以身先与诸生言孳孳以治己立诚为本艺尤异者必加奖劝由是人知饬励上闻之喜曰颜师鲁到学未久规矩甚肃除礼部侍郎寻兼吏部有旨改官班特免引见师鲁献规曰祖宗法度不可轻弛愿始终持久自强不息因言赐带多滥应奉微劳皆得横金预外朝廷会如观瞻何且臣下非时之赐过于优隆梵舍不急之役亦加赐虽南帑封桩不与大农经费然无功劳而概与之是弃之也万一有为国制变御侮建功立事者将何以旌宠之高宗丧制一时典礼多师鲁裁定又与礼官尤袤郑侨上议庙号语在袤传诏充遗留礼信使初显仁遗留使至金必令簪花听乐师鲁陛辞言国势今非昔比金人或强臣非礼誓以死守沿途宴设力请彻乐至燕山复辞簪花执射时孝宗以孝闻师鲁据经陈谊反复慷慨故金终不能夺迁吏部侍郎寻除吏部尚书兼侍讲屡抗章请老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泉州台谏侍从相继拜疏引唐孔戣事以留行内引奏言愿亲贤积学以崇圣德节情制欲以养清躬在泉因任凡阅三年专以恤民宽属邑为政始至即蠲舶货诸商贾胡尤服其清再起知泉州以绍熙四年卒于家年七十五师鲁自幼庄重若成人孝友天至初为番禺簿丧父以归扶柩航海水程数千里甫三日登于岸而飓风大作人以为孝感常曰穷达自有定分枉道希世徒丧所守故其大节确如金石虽动与俗情不合而终翕然信服嘉泰二年诏特赐谥曰定肃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五   宋七   杨万里 按宋史本传万里字廷秀吉州吉水人中绍兴二十四年进士第为赣州司户调永州陵零丞时张浚谪永杜门谢客万里三往不得见以书力请始见之浚勉以正心诚意之学万里服其教终身乃名读书之室曰诚斋浚入相荐之朝除临安府教授未赴丁父忧改知隆兴府奉新县戢追胥不入乡民逋赋者揭其名市中民欢趋之赋不扰而足县以大治会陈俊卿虞允文为相交荐之召为国子博士侍讲张栻以论张说出守袁万里抗疏留栻又遗允文书以和同之说规之栻虽不果留而公论伟之迁太常博士寻升丞兼吏部侍右郎官转将作少监出知漳州改常州寻提举广东常平茶盐盗沈师犯南粤帅师往平之孝宗称之曰仁者之勇遂有大用意就除提点刑狱请于潮惠二州筑外寨潮以镇贼之巢惠以扼贼之路俄以忧去免丧召为尚左郎官淳熙十二年五月以地震应诏上书曰臣闻言有事于无事之时不害其为忠言无事于有事之时其为奸也大矣南北和好逾二十年一旦绝使敌情不测而或者曰彼有五单于争立之祸又曰彼有匈奴困于东胡之祸既而皆不验道涂相传缮汴京城池开海州漕渠又于河南北签民兵增驿骑制马枥籍井泉而吾之间谍不得以入此何为者耶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一也或谓金主北归可为中国之贺臣以中国之忧正在乎此此人北归盖惩创于逆亮之空国而南侵也将欲南之必固北之或者以身镇抚其北而以其子与婿经营其南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二也臣窃闻论者或谓缓急淮不可守则弃淮而守江是大不然昔者吴与魏力争而得合肥然后吴始安李煜失滁扬二州自此南唐始蹙今曰弃淮而保江既无淮矣江可得而保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三也今淮东西凡十五郡所谓守帅不知陛下使宰相择之乎使枢廷择之乎使宰相择之宰相未必为枢廷虑也使枢廷择之则除授不自己出也一则不为之虑一则不自己出缓急败事则皆曰非我也陛下将责之谁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四也且南北各有长技若骑若射北之长技也若舟若步南之长技也今为北之计者日缮治其海舟而南之海舟则不闻缮治焉或曰吾舟素具也或曰舟虽未具而惮于扰也绍兴辛巳之战山东采石之功不以骑也不以射也不以步也舟焉而已当时之舟今可复用乎且夫斯民一日之扰与社稷百世之安危孰轻孰重事固有大于扰者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五也陛下以今日为何等时耶金人日逼疆场日扰而未闻防金人者何策保疆场者何道但闻某日修某礼文也某日进某书史也是以乡饮理军以干羽解围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六也臣闻古者人君人不能悟之则天地能悟之今也国家之事敌情不测如此而君臣上下处之如太平无事之时是人不能悟之矣故上天见灾异异时荧惑犯南斗迩日镇星犯端门荧惑守羽林臣书生不晓天文未敢以为必然也至于春正月日青无光若有两日相摩者兹不曰大异乎然天犹恐陛下不信也至于春日载阳复有雨雪杀物兹不曰大异乎然天犹恐陛下又不信也乃五月庚寅又有地震兹又不曰大异乎且夫天变在远臣子不敢奏也不信可也地震在外州郡不敢闻也不信可也今也天变频仍地震辇毂而君臣不闻警惧朝廷不闻咨访人不能悟之则天地能悟之臣不知陛下于此悟乎否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七也自频年以来两浙最近则先旱江淮则又旱湖广则又旱流徙者相续道殣相枕而常平之积名存而实亡入粟之令上行而下慢静而无事未知所以振救之动而有事将何以仰以为资耶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八也古者足国裕民惟食与货今之所谓钱者富商巨贾阉宦权贵皆盈室以藏之至于百姓三军之用惟破楮券尔万一如唐泾原之师因怒粝食蹴而覆之出不逊语遂起朱泚之乱可不为寒心哉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九也古者立国必有可畏非畏其国也畏其人也故苻坚欲图晋而王猛以为不可谓谢安桓冲江左之望是存晋者二人而已异时名相如赵鼎张浚名将如岳飞韩世忠此金人所惮也近时刘珙可用则早死张栻可用则沮死万一有缓急不知可以督诸军者何人可以当一面者何人而金人之所素惮者又何人而或者谓人之有才用而后见臣闻之记曰苟有车必见其式苟有言必闻其声今曰有其人而未闻其可将可相是有车而无式有言而无声也且夫用而后见非临之以大安危试之以大胜负则莫见其用也平居无以知其人必待大安危大胜负而后见焉成事幸矣万一败事悔何及耶昔者谢元之北御苻坚而郗超知其必胜桓温之西伐李势而刘惔知其必取盖元于履屐之间无不当其任温于蒱博不必得则不为二子于平居无事之日盖必有以察其小而后信其大也岂必大用而后见哉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十也愿陛下超然远览昭然远寤勿矜圣德之崇高而增其所未能勿恃中国之生聚而严其所未备勿以天地之变异为适然而法宣王之惧灾勿以臣下之苦言为逆耳而体太宗之导谏勿以女谒近习之害政为细故而监汉唐季世致乱之由勿以仇雠之包藏为无他而惩宣政晚年受祸之酷责大臣以通知边事军务如富&#之请勿以东西二府异其心委大臣以荐进谋臣良将如萧何所奇勿以文武两途而殊其辙勿使赂宦者而得旄节如唐大历之弊勿使货近幸而得招讨如梁段凝之败以重蜀之心而重荆襄使东西形势之相接以保江之心而保两淮使表里唇齿之相依勿以海道为无虞勿以大江为可恃增屯聚粮治舰扼险君臣之所咨访朝夕之所讲求姑置不急之务精专备敌之策庶几上可消于天变下不堕于敌奸然天下之事有本根有枝叶臣前所陈枝叶而已所谓本根则人主不可以自用人主自用则人臣不任责然犹未害也至于军事而犹曰谁当忧此吾当自忧今日之事将无类此传曰水木有本原圣学高明愿益思其所以本原者东宫讲官阙帝亲擢万里为侍读官僚以得端人相贺他日读陆宣公奏议等书皆随事规警太子深敬之王淮为相一日问曰宰相先务者何事曰人才又问孰为才即疏朱熹袁枢以下六十人以献淮次第擢用之历枢密院检详守右司郎中迁左司郎中十四年夏旱万里复应诏言旱及两月然后求言不曰迟乎上自侍从下止馆职不曰隘乎今之所以旱者以上泽不下流下情不上达故天地之气隔绝而不通因疏四事以献言皆恳切迁秘书少监会高宗崩孝宗欲行三年丧创议事堂命皇太子参决庶务万里上疏力谏且上太子书言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一履危机悔之何及与其悔之而无及孰若辞之而不居愿殿下三辞五辞而必不居也太子悚然高宗未葬翰林学士洪迈不俟集议配飨独以吕颐浩等姓名上万里上疏诋之力言张浚当预且谓迈无异指鹿为马孝宗览疏不悦曰万里以朕为何如主由是以直秘阁出知筠州光宗即位召为秘书监入对言天下有无形之祸僭非权臣而僭于权臣扰非盗贼而扰于盗贼其惟朋党之论乎盖欲激人主之怒莫如朋党空天下人才莫如朋党党论一兴其端发于士大夫其祸及于天下前事已然愿陛下建皇极于圣心公听并观坏植散群曰君子从而用之曰小人从而废之皆勿问其某党某党也又论古之帝王固有以知一己揽其权不知臣下窃其权大臣窃之则权在大臣大将窃之则权在大将外戚窃之则权在外戚近习窃之则权在近习窃权之最难防者其惟近习乎非敢公窃也私窃之也始于私窃其终必至于公窃而后已可不惧哉绍熙元年借焕章阁学士为接伴金国贺正旦使兼实录院检讨官会孝宗日历成参知政事王蔺以故事俾万里序之而宰臣属之礼部郎官傅伯寿万里以失职力丐去帝宣谕勉留会进孝宗圣政万里当奉进孝宗犹不悦遂出为江东转运副使权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朝议欲行铁钱于江南诸郡万里疏其不便不奉诏忤宰相意改知赣州不赴乞祠除秘阁修撰提举万寿宫自是不复出矣宁宗嗣位召赴行在辞升焕章阁待制提举兴国宫引年乞休致进宝文阁待制致仕嘉泰三年诏进宝谟阁直学士给赐衣带开禧元年召复辞明年升宝谟阁学士卒年八十三赠光禄大夫万里为人刚而褊孝宗始爱其才以问周必大必大无善语由此不见用韩胄用事欲网罗四方知名士相羽翼尝筑南园属万里为之记许以掖垣万里曰官可弃记不可作也胄恚改命他人卧家十五年皆其柄国之日也冑专僭日益甚万里忧愤怏怏成疾家人知其忧国也凡邸吏之报时政者皆不以告忽族子自外至遽言冑用兵事万里恸哭失声亟呼纸书曰韩冑奸臣专权无上动兵残民谋危社稷吾头颅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又书十四言别妻子落笔而逝万里精于诗尝着易传行于世光宗尝为书诚斋二字学者称诚斋先生赐谥文节子长孺  彭龟年按宋史本传龟年字子寿临江军清江人七岁而孤事母尽孝性&#异读书能解大义及长得程氏易读之至忘寝食从朱熹张栻质疑而学益明登干道五年进士第授袁州宜春尉吉州安福丞郑侨张均同荐除太学博士殿中侍御史刘光祖以论带御器械吴端徙太府少卿龟年上疏乞复其位贻书宰相云祖宗尝改易差除以伸台谏之气不闻改易台谏以伸幸臣之私兼魏王府教授迁国子监丞以侍御史林大中荐为御史台主簿改司农寺丞进秘书郎兼嘉王府直讲光宗尝亲郊值暴风雨感疾大臣希得进见久之疾平犹疑畏不朝重华宫龟年以书谯赵汝愚且上疏言寿皇之事高宗备极子道此陛下所亲睹也况寿皇今日止有陛下一人圣心拳拳不言可知特遇过宫日分陛下或迟其行则寿皇不容不降免到宫之旨&#为陛下辞责于人使人不得以窃议陛下其心非不愿陛下之来自古人君处骨肉之间多不与外臣谋而与小人谋之所以交斗日深疑隙日大今日两宫万万无此然臣所忧者外无韩琦富&#吕诲司马光之臣而小人之中已有任守忠者在焉惟陛下裁察又言使陛下亏过宫定省之礼皆左右小人间谍之罪宰执侍从但能推父子之爱调停重华台谏但能仗父子之义责望人主至于疑问之根盘固不去曾无一语及之今内侍间谍两宫者固非一人独陈源在寿皇朝得罪至重近复进用外人皆谓离间之机必自源始宜亟发威断首逐陈源然后肃命銮舆负罪引慝以谢寿皇使父子欢然宗社有永顾不幸欤居亡何光宗朝重华都人欢悦寻除起居舍人入谢光宗曰此官以待有学识人念非卿无可者龟年述祖宗之法为内治圣鉴以进光宗曰祖宗家法甚善龟年曰臣是书大抵为宦官女谒之防此曹若见恐不得数经御览光宗曰不至是他日龟年奏臣所居之官以记注人君言动为职车驾不过宫问安如此书者又数十矣恐非所以示后有旨幸玉津园龟年奏不奉三宫而独出宴游非礼也又言陛下误以臣充嘉王府讲读官正欲臣等教以君臣父子之道臣闻有身教有言教陛下以身教臣以言教者也言岂若身之切哉绍熙五年五月寿皇不豫疾寖革龟年连三疏请对不获命属上视朝龟年不离班位伏地叩额久不已血渍甃甓光宗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龟年奏今日无大于不过宫光宗曰须用去龟年言陛下屡许臣一入宫则又不然内外不通臣实痛心同知枢密院余端礼曰叩额龙墀曲致忠恳臣子至此为得已邪上云知之孝宗崩宁宗受禅是夕召对宁宗蹙额云前但闻建储之义岂知遽践大位泣辞不获至今震悸龟年奏此乃宗祏所系陛下安得辞今日但当尽人子事亲之诚而已因拟起居札子乞日进一通又与翊善黄裳同奏往朝南内因定过宫之礼乞先一日入奏率百官恭谢宁宗朝泰安宫至则寝门已闭拜表而退时议欲别建泰安宫而光宗无徙宫之意龟年言古人披荆棘立朝廷尚可布政出令况重华一宫岂为不足哉陛下居狭处太上居宽处天下之人必有谅陛下之心者于是宫不果建迁中书舍人刘庆祖已带遥郡承宣使而以太上随龙人落阶官龟年缴奏宁宗批可与书行龟年奏臣非为庆祖惜此一官为朝廷惜此一门耳夫可与书行近世弊令也使其可行臣即书矣使不可行岂敢因再令而遂书哉宁宗尝谓退朝无事恐自怠惰非多读书不可龟年奏人君之学与书生异惟能虚心受谏迁善改过乃圣学中第一事岂在多哉一日御笔书朱熹黄裳陈傅良彭龟年黄由沈有开李巘京镗黄艾邓驲十人姓名示龟年云十人可充讲官否龟年对曰陛下若招徕一世之杰如朱熹辈方厌人望不可专以潜邸学官为之寻除侍讲迁吏部侍郎升兼侍读龟年知事势将变会暴雨震雷因极陈小人窃权号令不时之弊遣充金国吊祭接送伴使初朱熹与龟年约共论韩胄之奸会龟年护客熹以上疏见绌龟年闻之附奏云始臣约熹同论此事今熹既罢臣宜并斥不报迨归见胄用事权势重于宰相于是条数其奸谓进退大臣更易言官皆初政最关大体若大臣或不能知而冑知之假托声势窃弄威福不去必为后患上览奏甚骇曰胄朕之肺腑信而不疑不谓如此批下中书予冑祠已乃复入龟年上疏求去诏胄与内祠龟年与郡以焕章阁待制知江陵府湖北安抚使龟年丐祠庆元二年以吕棐言落职已而追三官勒停嘉泰元年复元官起知赣州以疾辞除集英殿修撰提举冲佑观开禧二年以待制宝谟阁致仕卒龟年学识正大议论简直善恶是非辨析甚严其爱君忧国之忱先见之识敢言之气皆人所难晚既投闲悠然自得几微不见于颜面自伪学有禁士大夫鲜不变者龟年于关洛书益加涵泳扁所居曰止堂着止堂训蒙盖始终特立者也闻苏师旦建节曰此韩氏之阳虎其祸韩氏必矣及闻用兵曰祸其在此乎所著书有经解祭仪五致录奏议外制胄诛林大中楼钥皆白其忠宁宗诏赠宝谟阁直学士章&#等请易名赐谥忠肃上谓&#等曰彭龟年忠鲠可嘉宜得谥使人人如此必能纳君于无过之地未几加赠龙图阁学士而擢用其子钦  袁枢 按宋史本传枢字机仲建之建安人幼力学尝以修身为弓赋试国子监周必大刘珙皆期以远器试礼部词赋第一人调温州判官教授兴化军干道七年为礼部试官就除太学录轮对三疏一论开言路以养忠孝之气二论规恢复当图万全三论士大夫多虚诞侥荣利张说自合门以节钺签枢密枢方与学省同僚共论之上虽容纳而色不怡枢退诣宰相示以奏疏且曰公不耻与哙等伍耶虞允文愧甚枢即求外补出为严州教授枢常喜诵司马光资治通鉴苦其浩博乃区别其事而贯通之号通鉴纪事本末参知政事龚茂良得其书奏于上孝宗读而嘉叹以赐东宫及分赐江上诸帅且令熟读曰治道尽在是矣他日上问袁枢今何官茂良以实对上曰可与寺监簿于是以太宗正簿召登对即因史书以言曰臣窃闻陛下尝读通鉴屡有训词见诸葛亮论两汉所以兴衰有小人不可不去之戒大哉王言垂法万世遂历陈往事自汉武而下至唐文宗偏听奸佞致于祸乱且曰固有诈伪而似诚实憸佞而似忠鲠者苟陛下日与图事于帷幄中进退天下士臣恐必为朝廷累上顾谓曰朕不至与此曹图事帷幄中枢谢曰陛下之言及此天下之福也迁太府丞时士大夫颇有为党与者枢奏曰人主有偏党之心则臣下有朋党之患比年或谓陛下宠任武士有厌薄儒生之心猜疑大臣亲信左右内庭行庙堂之事近侍参军国之谋今虽总权纲专听览而或壅蔽聪明潜移威福愿可否惟听于国人毁誉不私于左右上方锐意北伐示天下以所向枢奏古之谋人国者必示之以弱苟陛下志复金雠臣愿蓄威养锐勿示其形复陈用宰执台谏之术时议者欲制宗室应举锁试之额限添差岳祠减臣僚荐举定文武任子严特奏之等展郊禋之岁缓科举之期枢谓此皆近来从窄之论人君惟天是则不可行也遂抗疏劝上推广大以存国体兼国史院编修官分修国史传章惇家以其同里宛转请文饰其传枢曰子厚为相负国欺君吾为史官书法不隐宁负乡人不可负天下后世公议时相赵雄总史事见之叹曰无愧古良史权工部郎官累迁兼吏部郎官两淮旱命廉视真扬庐和四郡归陈两淮形势谓两淮坚固则长江可守今徒知备江不知保淮置重兵于江南委空城于淮上非所以戒不虞瓜州新城专为退保金使过而指议淮人闻而叹嗟谁为陛下建此策也迁军器少监除提举江东常平茶盐改知处州赴阙奏事枢之使淮入对也尝言朋党相附则大臣之权重言路壅塞则人主之势孤时宰不悦至是又言威权在下则主势弱故大臣逐台谏以蔽人主之聪明威权在上则主势强故大臣结台谏以遏天下之公议今朋党之旧尚在台谏之官未正纪纲言路将复荆榛矣除吏部员外郎迁大理少卿通州民高氏以产业事下大理殿中侍御史冷世光纳厚赂曲庇之枢直其事以闻人为危之上怒立罢世光以朝臣劾御史实自枢始手诏权工部侍郎仍兼国子监祭酒因论大理狱案请有予郡之命既而贬两秩寝前旨光宗受禅叙复元官提举太平兴国宫知常德府宁宗登位擢右文殿修撰知江陵府江陵濒大江岁坏为巨浸民无所托楚故城楚观在焉为室庐徙民居之以备不虞种未数万以为捍蔽民德之寻为台臣劾罢提举太平兴国宫自是三奉祠力上请制比之&#傅令开禧元年卒年七十五自是闲居十载作易传解义辩异童子问等书藏于家  曾三聘 按宋史本传三聘字无逸临江新淦人干道二年进士调赣州司户参军累迁军器监主簿有旨造划车弩三聘谓划车弩六人挽之而箭之所及止二百六十步今所用克敌弓较之工费不及十之三一人挽之而射可及三百六十步利害晓然乃不果造光宗不朝重华宫中外疑惧三聘以书抵丞相留正正未及言会以他事不合求去三聘谓丞相今泯默而退耶亦将取今日所难言者别白言之而后退凡今阙庭之内闺门&#席之间父子夫妇之际群臣莫敢深言者避嫌远罪耳丞相身退计决言之何嫌乎迁秘书郎帝欲幸玉津园三聘上疏言今人心既离大乱将作小大之臣震怖请命而陛下安意肆志而弗闻知万一敌人谍知驰一介之使问安北宫不知何以答之奸宄窥间传一纸之檄指斥乘舆不知何以御之望亟备法驾朝谒不然臣实未知死所也孝宗病革复上疏言道路流言汹汹日甚臣恐不幸而有狂夫奸人托忠愤以行诈假曲直以动众至此而后悔之则恐无及矣帝意为动及孝宗崩帝疾不能执丧朝论益震汹三聘谓今日事势莫若建储或戒之曰前日台谏诸公谓汝夺其职今复有疏耶三聘曰此何时而可避烦言也宁宗立兼考功郎后知郢州会韩胄为相指三聘为故相赵汝愚腹心坐追两官久之复元官与祠差知郴州改提点广西湖北刑狱皆辞不赴冑诛诸贤遭窜斥者相继召用三聘禄不及终不自言嘉熙间三聘已卒有旨特赠三官直龙图阁赐谥忠节  刘光祖 按宋史本传光祖字德修简州阳安人幼出于外祖贾晖后以晖遗泽补官登进士第廷对言陛下睿察太精宸断太严求治太速喜功太甚又言陛下躬擐甲冑间驭球马一旦有警岂能亲董六师以督战乎夫人主自将危道也臣恐球马之事敌人闻之适以贻笑不足以示武除剑南东川节度推官辟潼川提刑司检法淳熙五年召对论恢复事请以太祖用人为法且曰人臣献言不可不察其一不量可否劝陛下轻出骤进则是即日误国其一不思振立苟且偷安则是久远误国除太学正召试守正字兼吴益王府教授迁校书郎除右正言知果州以赵汝愚荐召入光宗即位除军器少监兼权侍左郎官又兼礼部时殿中侍御史阙上方严其选谓宰臣留正曰卿监郎官中有其人正沈思久之曰得非刘光祖乎上曰是久在朕心矣光祖入谢因论近世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本朝士大夫学术议论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佑盛矣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弃正士招徕小人幸而元佑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复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而恐一旦之交攻也逮臣复来其事果见因恶道学乃生朋党因生朋党乃罪忠谏嗟乎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而一岁之内逐者纷纷中间好人固亦不少反以人臣之私意微累天日之清明往往推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事势至此循默乃宜循默成风国家安赖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复以陈伏乞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情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胜展转反复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章既下读之有流涕者劾罢户部尚书叶翥太府卿兼中书舍人沈揆结近习图进用言比年以来士大夫不慕廉靖而慕奔竞不尊名节而尊爵位不乐公正而乐软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习以成风谓苟得为至计良由前辈老成零落殆尽后生晚进议论无所依学术无所宗主正论益衰士风不竞幸诏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属贤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参错立朝国势自壮臣虽终岁无所奏纠固亦未至旷官今日之患在于右封殖人才台谏但有摧残庙堂初无长养臣处当言之地岂以排击为能哉徙太府少卿求去不已除直秘阁潼川运判改江西提刑又改夔州时孝宗不豫上久不过宫光祖致书留正赵汝愚曰宜与群贤并心一力若上未过宫宰执不可归安私第林陈二阉自以获罪重华日夜交谍其间宜用韩魏公逐任守忠故事以释两宫疑谤大臣亦当收兵柄密布腹心俾缓急有可仗者闻孝宗崩又贻书汝愚勉以安国家定社稷之事宁宗即位除侍御史改司农少卿入对献谨始五箴又论人主有六易天命易恃天位易乐无事易安意欲易奢政令易怠岁时易玩又有六难君子难进小人难退苦言难入巧佞难远是非难明取舍难决暗主之所易明主之所难暗主之所难明主之所易又言陛下以隆慈之命践阼于素幄盖有甚不得已者宜躬自贬损尽礼于上皇使圣意欢然知释位之乐然后足以昭陛下之大孝上悚然嘉纳进起居舍人论政令当出中书陛下审而行之人主操柄无要于此知合门事韩冑寖擅威福故首及之迁起居郎集议卜孝宗山陵与朱熹皆谓会稽山陵土薄水浅乞议改卜既而熹与祠光祖言汉武帝之于汲黯唐太宗之于魏征仁宗之于唐介皆暂怒旋悔熹明先圣之道为今宿儒又非三臣比陛下初膺大宝招徕耆儒此初政之最善者今一旦无故去之可乎且曰臣非助熹助陛下者也再疏不听刘德秀劾光祖出为湖南运判不就主管玉局观赵汝愚既罢相冑擅朝遂目士大夫为伪学逆党禁锢之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之大者明圣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小者治文章以达其志而时方以文为病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谏官张釜指为谤讪比之杨恽夺职谪居房州久之许自便起知眉州复职将漕利路以不习边事辞进直宝谟阁主管冲佑观吴曦叛光祖白郡守焚其榜通衢且驰告帅守监司之所素知者仗大义连衡以抗贼俄闻曦诛则以书属宣抚使杨辅讲行营田前日利归吴氏者悉收之公上以省饷军费奖名节旌死事以激忠烈之心除潼川路提刑权知泸州冑诛召除右文殿修撰知襄阳府进宝谟阁待制知遂宁府改京湖制置使以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府诏以闵雨求言光祖奏女直乃吾不共戴天之雠天亡此雠送死于汴陛下为天之子不知所以图之天与不取是谓弃天未有弃天而天不我怒也青郓蔺会求通弗纳陛下为中国衣冠之主人归而我绝之是谓弃人未有弃人而人不我怨也且金人舍其巢穴污我汴京尚可使吾使人拜之于祖宗昔日朝会之廷乎又请改正宪圣慈烈皇后讳日先是后崩以庆元三年十一月二日郊禋期迫或谓冑曰上亲郊不可不成礼且有司所费既伙奈何已之冑入其言五日祀圜丘六日始宣遗诰于是光祖言宪圣陛下之曾祖母克相高宗再造大业胄敢视之如卑丧迁就若此贼臣就戮盍告谢祖宗改从本日从之升显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引年不许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五年卒进华文阁学士谥文节赵汝愚称光祖论谏激烈似苏轼恳恻似范祖禹世以为名言所着后溪集十卷子端之靖之翊之竑之  倪思 按宋史本传思字正甫湖州归安人干道二年进士中博学宏词科累迁秘书郎除著作郎兼翰林权直光宗即位典册与尤袤对掌故事行三制并宣学士上欲试思能否一夕并草除公师四制训词精敏在廷诵叹擢侍立修注官直前奏陛下方受禅金主亦新立欲制其命必每事有以胜之彼奢则以俭胜之彼暴则以仁胜之彼怠惰则以忧勤胜之又请增置谏官专责以谏事又乞召内外诸将访问以知其才否迁将作少监兼权直学士院兼权中书舍人升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同修国史寻兼侍讲初孝宗以户部经费之余则于三省置封桩库以待军用至绍兴移用始频会有诏发缗钱十五万入内帑备犒军思谓实给他费请毋发且曰往岁所入约四百六十四万缗所出之钱不及二万非痛加撙节则封椿自此无储遂定议犒军岁以四十万缗为额由是费用有节又言唐制使谏官随宰相入阁今谏官月一对耳乞许同宰执宣引庶得从容论奏上称善除礼部侍郎上久不过重华宫思疏十上言多痛切会上召嘉王思言寿皇欲见陛下亦犹陛下之于嘉王也上为动容时李皇后寖预政思进讲姜氏会齐侯于泺因奏人主治国必自齐家始家之不能齐者不能防其渐也始于狎终于恣横卒至于阴阳易位内外无别甚则离间父子汉之吕氏唐之武韦几至乱亡不但鲁庄公也上悚然赵汝愚同侍经筵退语人曰谠直如此吾党不逮也兼权吏部侍郎出知绍兴府宁宗即位改婺州未上提举太平兴国宫召除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御史姚愈劾思出知太平州历知泉州建宁府皆以言者论去久之召还试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胄先以书致殷勤曰国事如此一世人望岂宜专以洁己为贤哉思报曰但恐方拙不能徇时好耳时赴召者未引对先谒冑或劝用近例思曰私门不可登矧未见君乎逮入见首论言路不通自吕祖俭谪徙而朝士不敢输忠自吕祖泰编窜而布衣不敢极说胶庠之士欲有吐露恐之以去籍谕之以呈&#谁肯披肝沥胆触冒威尊近者北伐之举仅有一二人言其不可如使未举之前相继力争之更加详审不敢轻动又言苏师旦赃以巨万计胡不黥戮以谢三军皇甫斌丧师襄汉李爽败绩淮甸秦世辅溃散蜀道皆罪大罚轻又言士大夫寡廉鲜耻列拜于势要之门甚者匍匐门窦称门生不足称恩坐恩主甚至于恩父者谀文丰赂又在所不论也胄闻之大怒思既退谓冑曰公明有余而聪不足堂中剖决如流此明有余为苏师旦蒙蔽此聪不足也周筠与师旦并为奸利师旦已败筠尚在人言平章骑虎不下之势此李林甫杨国忠晚节也冑悚然曰闻所未闻司谏毛宪劾思予祠冑殛复召首对乞用淳熙例令太子开议事堂习机政又言冑擅命凡事取内批特旨当以为戒除权兵部尚书兼侍读求对言大权方归所当防微一有干预端倪必且仍蹈覆辙厥今有更化之名无更化之实今胄既诛而国人之言犹有未靖者盖以枢臣犹兼宫宾不时宣召宰执当同班同对枢臣亦当远权以息外议枢臣谓史弥远也金人求胄函首命廷臣集议思谓有伤国体徙礼部尚书史弥远拟除两从官参政钱象祖不与闻思言奏拟除目宰执当同进比专听胄权有所偏覆辙可鉴既而史弥远上章自辨思求去上留之思乞对言前日论枢臣独班恐蹈往辙宗社堪再坏耶宜亲擢台谏以革权臣之弊并任宰辅以鉴专擅之失弥远怀恚思请去益力以宝谟阁直学士知镇江府移福州弥远拜右丞相陈晦草制用昆命元龟语思叹曰董贤为大司马册文有允执厥中一言萧咸以为尧禅舜之文长老见之莫不心惧今制词所引此舜禹揖逊也天下有如萧咸者读之得不大骇乎乃上省牍请贴改麻制诏下分析弥远遂除晦殿中侍御史即劾思藩臣僭论麻制镌职而罢自是不复起矣久之除宝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三年卒谥文节  陈傅良 按宋史本传傅良字君举温州瑞安人初患科举程文之弊思出其说为文章自成一家人争传诵从者云合由是其文擅当世当是时永嘉郑伯熊薛季宣皆以学行闻而伯熊于古人经制治法讨论尤精傅良皆师事之而得季宣之学为多及入太学与广汉张栻东莱吕祖谦友善祖谦为言本朝文献相承条序而主敬集义之功得于栻为多自是四方受业者愈众登进士甲科教授泰州参知政事龚茂良才之荐于朝改太学录出通判福州丞相梁克家领帅事委成于傅良傅良平一府曲直壹以义强御者不得售其私阴结言官论罢之后五年起知桂阳军光宗立稍迁提举常平茶盐转运判官湖湘民无后以异姓为嗣者官利其赀辄没入之傅良曰绝人嗣非政也复之几二千家转浙西提点刑狱除吏部员外郎去朝四十年至是而归须鬓无黑者都人聚观嗟叹号老陈郎中傅良为学自三代秦汉以下靡不研究一事一物必稽于极而后已而于太祖开创本原尤为潜心及是因轮对言曰太祖皇帝垂裕后人以爱惜民力为本熙宁以来用事者始取太祖约束一切纷更之诸路上供岁额增于祥符一倍崇宁重修上供格颁之天下率增至十数倍其它杂敛则熙宁以常平宽剩禁军阙额之类别项封桩而无额上供起于元丰经制起于宣和总制月桩起于绍兴皆迄今为额折帛和买之类又不与焉茶引尽归于都茶场盐钞尽归于榷货务秋苗斗斛十八九归于纲运皆不在州县州县无以供则豪夺于民于是取之斛面折变科敷抑配赃罚而民困极矣方今之患何但边裔盖天命之永不永在民力之宽不宽耳岂不甚可畏哉陛下宜以救民穷为己任推行太祖未泯之泽以为万世无疆之休且言今天下之力竭于养兵而莫甚于江上之军都统司谓之御前军马虽朝廷不得知总领所谓之大军钱粮虽版曹不得与于是中外之势分而事权不一施行不专虽欲宽民其道无繇诚使都统司之兵与向者在制置司时无异总领所之财与向者在转运司时无异则内外为一体内外一体则宽民力可得而议矣帝从容嘉纳且劳之曰卿昔安在朕不见久矣其以所著书示朕退以周礼说十三篇上之迁秘书少监兼实录院检讨官嘉王府赞读绍熙三年除起居舍人明年兼权中书舍人初光宗之妃黄氏有宠李皇后妒而杀之光宗既闻之而复因郊祀大风雨遂震惧得心疾自是视章疏不时于是傅良奏曰一国之势犹身也壅底则致疾今日迁延某事明日阻节某人即有奸险乘时为利则内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下移其极至于天变不告边警不闻祸且不测矣帝悟会疾亦稍平过重华宫而明年重明节复以疾不往丞相以下至于太学诸生皆力谏不听而方召内侍陈源为内侍省押班傅良不草词且上疏曰陛下之不过宫者特误有所疑而积忧成疾以至此尔臣尝即陛下之心反复论之窃自谓深切陛下亦既许之矣未几中变以误为实而开无端之衅以疑为真而成不疗之疾是陛下自贻祸也书奏帝将从之百官班立以俟帝出至御屏皇后挽帝回傅良遂趋上引裾后叱之傅良哭于庭后益怒傅良下殿径行诏改秘阁修撰仍兼赞读不受宁宗即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读直学士院同实录院修撰会诏朱熹与在外宫观傅良言熹难进易退内批之下举朝惊愕臣不敢书行熹于是进宝文阁待制与郡御史中丞谢深甫论傅良言不顾行出提举兴国宫明年察官交疏削秩罢嘉泰二年复官起知泉州辞授集英殿修撰进宝谟阁待制终于家年六十七谥文节傅良著述有诗解诂周礼说春秋后传左氏章指行于世  蔡幼学 按宋史本传幼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年十八试礼部第一是时陈傅良有文名于太学幼学从之游月书上祭酒芮华及吕祖谦连选拔辄出傅良右皆谓幼学之文过其师孝宗闻之因策士将置首列而是时外戚张说用事宰相虞允文梁克家皆阴附之幼学对策其略曰陛下资虽聪明而所存未大志虽高远而所趋未正治虽精勤而大原不立即位之始冀太平旦暮至奈何今十年风俗日坏将难扶持纪纲日乱将难整齐人心益摇将难收拾吏慢兵骄财匮民困将难正救又曰陛下耻名相之不正更制近古二相并进以为美谈然或以虚誉惑听自许立功或以缄默容身不能持正盖指虞允文梁克家也又曰汉武帝用兵以来大司马大将军之权重而丞相轻公孙弘为相卫青用事弘苟合取容相业无有宣元用许史成帝用王氏哀帝用丁傅卒为始元之祸今陛下使姨子预兵柄其人无一才可取宰相忍与同列曾不羞耻按其罪名宜在公孙弘上盖指张说也帝览之不怿虞允文尤恶之遂得下第教授广德军丁父忧再调潭州执政荐于朝帝许之且问年几何矣何以名幼学参政施师点举孟子幼学壮行之语以对上伫思慨然曰今壮矣可行也遂除&#令所删定官首言大耻未雪境土未复陛下睿知神武可以有为而苟且之议委靡之习顾得以缓陛下欲为之心孝宗喜曰解卿意欲令朕立规模尔寻以母忧去光宗立以太学录召改武学博士逾年迁太学擢秘书省正字兼实录院检讨官迁校书郎时光宗以疾不朝重华宫幼学上封事曰陛下自春以来北宫之朝不讲比者寿皇愆豫侍从台谏叩陛请对陛下拂衣而起相臣引裾群臣随以号泣陛下退朝宫门尽闭大臣累日不获一对清光望日之朝都人延颈迁延至午禁卫饮恨市廛军伍谤诽籍籍旁郡列屯传闻疑怪变起仓卒陛下实受其祸诚思身体发肤寿皇所与宗社人民寿皇所命则畴昔慈爱有感乎心可不独出圣断复父子之欢弭宗社之祸疏入不报宁宗即位诏求直言幼学又奏陛下欲尽为君之道其要有三事亲任贤宽民而其本莫先于讲学比年小人谋倾君子为安靖和平之说以排之故大臣当兴治而以生事自疑近臣当效忠而以忤旨摈弃其极至于九重深拱而群臣尽废多士盈庭而一筹不吐自非圣学日新求贤如不及何以作天下之才自熙宁元丰而始有免役钱有常平积剩钱有无额上供钱自大观宣和而始有大礼进奉银绢有赡学籴本钱有经制钱自绍兴而始有和买折帛钱有总制钱有月桩大军钱至于茶盐酒榷税契头子之属积累增多较之祖宗无虑数十倍民困极矣幼学既论列时政其极归之圣学帝称善将进用之时韩冑方用事指正人为伪学异论者立黜幼学遂力求外补特除提举福建常平陛辞言今除授命令径从中出而大臣之责始轻谏省经筵无故罢黜而多士之心始惑或者有以误陛下至此耶胄闻之不悦既至官日讲荒政时朱熹居建阳幼学每事咨访遂为御史刘德秀劾罢奉祠者凡八年起知黄州改提点福建路刑狱未行有劝胄以收召海内名士者乃召幼学为吏部员外郎入见言高宗建炎间减婺州和买绢折罗事因谕辅臣曰一日行得如此一事一年不过三百六十事而已陛下除两浙丁钱视高宗无间然而兵事既开诸路罹锋镝转饷之艰江湖以南有调募科需之扰惟陛下以爱惜邦本为念迁国子司业宗正少卿皆兼权中书舍人冑既诛余党尚塞正路幼学次第弹缴窜黜尤众号称职迁中书舍人兼侍讲故事合门宣赞而下供职十年始得路都监若钤辖胄坏成法率五六年七八年即越等除授有已授外职犹通籍禁闼者幼学一切厘正嘉定初同楼钥知贡举时正学久锢士专于声律度数其学支离幼学始取义理之文士习渐复于正兼直学士院内外制皆温醇雅厚得体人多称之除刑部侍郎改吏部仍兼职赵师除知临安府师辞故事当有不允诏幼学言师以媚权臣进官三尹京兆狼籍无善状诏必出褒语臣何辞以草命遂寝改兼侍读师命乃下除龙图阁待制知泉州徙建康府福州进福建路安抚使政主宽大惟恐伤民福建下州例抑民买盐以户产高下均卖者曰产盐以交易契纸钱科敷者曰浮盐皆出常赋外久之遂为定赋幼学力请蠲之不报提举司令民以田高下藏新会子不如令者籍其赀幼学曰罔民而可吾忍之乎惟有去而已因言钱弊未均秤提无术力求罢去遂升宝谟阁直学士提举万寿宫召权兵部尚书兼修玉牒官寻兼太子詹事先是朝廷既遣岁币入金境适值其有难不果纳则遽以兵叩边索之中外汹汹皆言当亟与幼学请对言玉帛之使未还而侵轶之师奄至且肆其侮慢形之文辞天怒人愤可不伸大义以破其谋乎于是朝论奋然始诏与金绝幼学因请固本根以弭外虞示意向以定众志公汲引以合材谋审怀附以一南北帝称善一夕感异梦星陨于屋西南隅遂卒年六十四幼学早以文鸣于时而中年述作益穷根本非关教化之大由情性之正者不道也器质凝重莫窥其际终日危坐一语不妄发及辨论义理纵横阖辟沛然如决江河虽辩士不及也尝续司马光公卿百官表年历大事记备忘辨疑编年政要列传举要凡百余篇传于世  李大性 按宋史本传大性字伯和端州四会人其先积中尝为御史以直言入元佑党籍始家豫章大性少力学尤习本朝典故以父任入官因参选进艺祖庙谟百篇及公私利害百疏又言元丰制六察许言事章惇为相始禁之乞复旧制以广言路从臣力荐之命赴都堂审察仅迁一秩为湖北提刑司干官未几入为主管吏部架阁文字丁母艰服阕进典故辨疑百篇皆本朝故实盖网罗百氏野史订以日历实录核其正舛率有依孝宗读而褒嘉之擢大理司直迁&#令所删定官添差通判楚州郡守吴曦与都统刘超合议欲撤城移他所大性谓楚城实晋义乌间所筑最坚奈何以脆薄易坚厚乎持不可台臣将劾其沮挠不果会从官送北客朝命因俾廉访具以实闻遂罢戎帅召大性除太府寺丞迁大宗正丞兼仓部郎寻改工部陈傅良以言事去国彭龟年黄度杨方相继皆去大性抗疏言朝廷清明乃使言者无故而去臣所甚惜也数人之心皆本爱君知其爱君任其去而不顾恐端人正士之去者将不止此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臣所以为之寒心也孝宗崩光宗疾未能执丧大性复上疏言今日之事颠倒舛逆况金使祭奠常引见于北宫素帷不知是时犹可以不出乎檀弓曰成人有兄死而不丧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盖言成人畏子皋之来方为制服其服乃子皋为之非为兄也若陛下必待使来然后执丧则恐贻讥中外岂特如成人而已哉迁军器少监权司封郎提举浙东常平改浙东提刑兼知庆元府召为吏部郎中四迁为司农卿明年兼户部侍郎出知绍兴府甫一岁召为户部侍郎升尚书朝论将用兵大性条陈利害主不宜轻举之说忤韩冑意出知平江移知福州又移知江陵充荆湖制置使江陵当用兵后残毁饥馑继以疾疫大性首议振贷凡三十八万缗有奇前官虚羡凡十有四万五千缗率蠲放不督民流移新复业者皆奏免征榷边郡武爵本以励士冒滥滋众大性劾两路戎司冒受逃亡付身凡三千四百九十有七道率缴上毁抹左选为之一清江陵旧使铜镪钱重楮轻民持赀入市有终日不得一钱者大性奏乞依襄郢例通用铁钱于是泉货流通民始复业除刑部尚书兼详定&#令寻迁兵部时金国分裂不能自存有举北伐之议者大性上疏以和战之说未定乞令朝臣集议从之寻以端明殿学士知平江府引疾丐祠卒于家年七十七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文惠李氏自积中三世官于朝父子兄弟相师友而大性与弟大异大东并跻从列为名臣云  罗点 按宋史本传点字春伯抚州崇仁人六岁能文登淳熙三年进士第授定江节度推官累迁校书郎兼国史院编修官岁旱诏求言点上封事谓今时奸谀日甚议论凡陋无所可否则曰得体与世浮沉则曰有量众皆默己独言则曰沽名众皆浊己独清则曰立异此风不革陛下虽欲大有为于天下未见其可也自旱暵为虐陛下祷群祠赦有罪曾不足以感动及朝求谠言夕得甘雨天心所示昭然不诬独不知陛下之求言果欲用之否乎如欲用之则愿以所上封事反复详熟当者审而后行疑者咨而后决如此则治象日着而乱萌自消矣迁秘书郎兼皇太子宫小学教授宁宗时以皇孙封英国公点兼教授入讲至晡时不辍左右请少憩点曰国公务学不休奈何止之又摭古事劝戒为鉴古录以进高宗崩孝宗在谅暗皇太子参决庶务点时以户部员外郎兼太子侍读出使浙右迁起居舍人改太常少卿兼侍立修注官被命使金告登宝位会金有国丧迫点易金带点曰登位吉事也必以吉服从事有死而已带不可易又诘点不当称宝位点曰圣人大宝曰位不加宝字何以别至尊金人不能夺上尝谓点卿旧为宫僚非他人比有所欲言毋惮启告点言君子得志常少小人得志常多盖君子志在天下国家而不在一己行必直道言必直论往往不忤人主则忤贵近不忤当路则忤时俗小人志在一己而不在天下国家所行所言皆取悦之道用其所以取忤者其得志鲜矣用其所以取悦者其不得志亦鲜矣若昔明王念君子之难进则极所以主张而覆护之念小人之难退则尽所以烛察而堤防之皇子嘉王年及弱冠点言此正亲师友进德业之时宜择端良忠直之士参侍燕闲遂除黄裳为翊善又言人主忧勤则臣下协心人主偷安则臣下解体今道涂之言皆谓陛下每旦视朝勉强听断意不在事宰执奏陈备礼应答侍从庶僚备礼登对而宫中燕游之乐锡奢侈之费已腾于众口强敌对境此声岂可出哉绍熙三年十一月日长至车驾将朝贺重华宫既而中辍点言自天子达庶人节序拜亲无有阙者三纲五常所系甚大不当以为常事而忽之上过宫意未决点奏陛下已涓日过宫寿皇必引领以俟陛下常人于朋友且不可以无信况人主之事亲乎今陛下久阙温凊寿皇欲见不可得万一忧思感疾陛下将何以自解于天下尝召对便殿点言近者中外相传或谓陛下内有所制不能遽出溺于酒色不恤政事果有之乎上曰无是点曰臣固知之窃意宫禁间或有撄拂之事姑以酒自遣耳夫闾阎匹夫处闺门逆境容有纵酒自放者人主宰制天下此心如青天白日当风雨雷电既霁之余湛然虚明岂容复有纤芥停留哉上犹未过宫点又奏窃闻嘉王生朝称寿禁中以报劬劳之德父子欢洽宁不动心上念两宫延望之意十一月点以言不见听求去不许十二月试兵部尚书五年四月上将幸玉津园点请先过重华又奏曰陛下为寿皇子四十余年一无间言止缘初郊违豫寿皇尝至南内督过左右之人自此谗间遂生忧疑以臣观之寿皇与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辅政百执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军万姓皆无贰志设有离间诛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久亏子道众口谤讟祸患将作不可以不虑上曰卿等可为朕调护之黄裳对曰父子之亲何俟调护点曰陛下一出即当释然上犹未行点乃率讲官言之上曰朕心未尝不思寿皇对曰陛下久阙定省虽有此心何以自白乎及寿皇不豫点又随宰执班进谏合门吏止之点叱之而入上拂衣起宰执引上裾点亟前泣奏曰寿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群臣随上入至福宁殿内侍阖门众恸哭而退越三日点随宰执班起居诏独引点入点奏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礼陛下赦而不诛然引裾亦故事也上曰引裾可也何得辄入宫禁乎点引辛毗事以谢且言寿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器惟恐见之不速耳寿皇崩点请上奔丧许而不出拜遗诏于重华宫前后与侍从列奏谏请帝过宫者凡三十五疏自上奏者又十六章而奏疏重华上书嘉王及面对口奏不预焉宁宗嗣位人心始定拜点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上有事明堂点扈从斋宫得疾卒年四十五赠太保谥文恭点天性孝友无矫激崖异之行而端介有守义利之辨皎如或谓天下事非才不办点曰当先论其心心苟不正才虽过人果何取哉宰相赵汝愚尝泣谓宁宗曰黄裳罗点相继沦谢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六   宋八   黄裳 按宋史本传裳字文叔隆庆府普城人少&#异能属文登干道五年进士第调巴州通江尉益务进学文词迥出流辈人见之曰非复前日文叔矣时蜀中饷师名为和籴实则取民裳赋汉中行讽总领李繁繁为罢籴民便之改兴元府录事参军以四川制置使留正荐召对论蜀兵民大计迁国子博士以母丧去宰相进拟他官上问裳安在赐钱七十万除丧复召时光宗登极裳进对谓中兴规模与守成不同出攻入守当据利便之势不可不定行都富国强兵当求功利之实不可不课吏治捍内御外当有缓急之备不可不立重镇其论行都以为就便利之势莫若建康其论吏治谓立品式以课其功计资考以久其任其论重镇谓自吴至蜀绵亘万里曰汉中曰襄阳曰江陵曰鄂渚曰京口当为五镇以将相大臣守之五镇强则国体重矣除太学博士进秘书郎迁嘉王府翊善讲春秋王正月曰周之王即今之帝也王不能号令诸侯则王不足为王帝不能统御郡镇则帝不足为帝今之郡县即古诸侯也周之王惟不能号令诸侯故春秋必书王正月所以一诸侯之正朔今天下境土比祖宗时不能十之四然犹跨吴蜀荆广闽越二百州任吾民者二百州守也任吾兵者九都统也苟不能统御则何以服之王曰何谓九都统裳曰唐太宗年十八起义兵平祸乱今大王年过之而国家九都统之说犹有未知其可不汲汲于学乎他日王擢用东宫旧人吴端端诣王谢王接之中节裳因讲左氏礼有等衰问王比待吴端得重轻之节有之乎王曰有之裳曰王者之学正当见诸行事今王临事有区别是得等衰之义矣王意益向学于是作八图以献曰太极曰三才本性曰皇帝王伯学术曰九流学术曰天文曰地理曰帝王绍运以百官终焉各述大旨陈之每进言曰为学之道当体之以心王宜以心为严师于心有一毫不安者不可为也且引前代危亡之事以为儆戒王谓人曰黄翊善之言人所难堪惟我能受之他日王过重华宫寿皇问所读书王举以对寿皇曰数不太多乎王曰讲官训说明白忱心乐之不知其多也寿皇曰黄翊善至诚所讲须谛听之裳久侍王邸每岁诞节则陈诗以寓讽初尝制浑天仪与地图侑以诗章欲王观象则知进学如天运之不息披图则思祖宗境土半陷于异域而未归其后又以王所讲三经为诗三章以进王喜为置酒手书其诗以赐之王尝侍宴宫中从容为光宗诵酒诰曰此黄翊善所教也光宗诏劳裳裳曰臣不及朱熹熹学问四十年若召置府寮宜有裨益光宗嘉纳裳每劝讲必援古证今即事明理凡可以开导王心者无不言也绍熙二年迁起居舍人奏曰自古人君不能从谏者其蔽有三一曰私心二曰胜心三曰忿心事苟不出于公而以己见执之谓之私心私心生则以谏者为病而求以小胜之胜心生则以谏者为仇而求以逐之因私而生胜因胜而生忿忿心生则事有不得其理者焉如潘景珪常才也陛下固亦以常人遇之特以台谏攻之不已致陛下庇之愈力事势相激乃至于此宜因事静察使心无所系则闻台谏之言无不悦而无欲胜之心待台谏之心无不诚而无加忿之意矣三年试中书舍人时武备寖弛裳上疏曰寿皇在位三十年拊循将士常恨不得效死以报陛下诚能留意武事三军之士孰不感激愿为陛下用乎又论荆襄形势居吴蜀之中其地四平若金人捣襄阳据江陵按兵以守则吴蜀中断此今日边备之最可忧也宜分鄂渚兵一二万人屯襄汉之间以张形势而壮重地时朝廷方晏安裳所言多不省未几除给事中赵汝愚除同知枢密院监察御史汪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再疏丑诋汝愚乞免官裳奏汝愚事父孝事君忠居官阙 廉忧国 爱民出于天性如青天白日奴隶知其清明义端所见皆奴隶之不如不可以居朝列于是义端与郡裳在琐闼甫一月封驳无虑十数韩胃落阶官郑汝谐除吏部侍郎裳皆缴其命改兵部侍郎不拜遂以显谟阁待制充翊善先是光宗以忧疑成疾不过重华宫裳入疏请五日一朝至是复苦言之上曰内侍杨舜卿告朕勿过宫裳请斩舜卿且以八事之目为奏曰念恩释怨辨谗去疑责己畏天防乱改过不报裳尝病疽及是忧愤创复作又奏陛下之于寿皇未尽孝敬之道意者必有所疑也臣窃推致疑之因陛下毋乃以焚廪浚井之事为忧乎夫焚廪浚井在当时或有之寿皇之子惟陛下一人寿皇之心托陛下甚重爱陛下甚至故忧陛下甚切违豫之际&#香祝天为陛下祈祷爱子如此则焚廪浚井之心臣有以知其必无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肃宗之事为忧乎肃宗即位灵武非明皇意故不能无疑寿皇当未倦勤亲挈神器授之陛下揖逊之风同符尧舜与明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语明矣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卫辄之事为忧乎辄与蒯瞶父子争国寿皇老且病乃颐神北宫以保康宁而以天下事付之陛下非有争心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孟子责善为疑乎父子责善本生于爱为子者能知此理则何至于夷寿皇愿陛下为圣帝责善之心出于忠爱非贼恩也陛下何疑焉此四者或者之所以为疑臣以理推之初无一之可疑者自父子之间小有猜疑此心一萌方寸遂乱故天变则疑而不知畏民困则疑而不知恤疑宰执专权则不礼大臣疑台谏生事则不受忠谏疑嗜欲无害则近酒色疑君子有党则庇小人事有不须疑者莫不以为疑乃若贵为天子不以孝闻敌国闻之将肆轻侮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小人将起为乱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中外官军岂无他志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事之可疑者反不以为疑颠倒错乱莫甚于此祸乱之萌近在旦夕宜及今幡然改过整圣驾谒两宫以交父子之欢则四夷向风天下慕义矣会寿皇不豫中外忧危裳抗声谏上起入宫裳挽其裾随之至宫门挥涕而出乃连章请外谓臣职有三曰待制曰侍讲曰翊善今使供待制之职乎则当日夕求对以救主失今不过宫有亏子道前后三谏而不加听是待制之职可废也将使供侍讲之职乎则当引经援古劝君以孝今不问安不视疾大义已丧复讲何书乎是侍讲之职可废也将使供翊善之职乎当究义理教皇子以孝陛下不能以孝事寿皇臣将何说以劝皇子乎是翊善之职可废也因出关待命及闻寿皇遗诏乃亟入临宁宗即位裳病不能朝改礼部尚书寻兼侍读力疾入谢奏曰孔子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又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谓有始有卒者由其持心之一也所谓鲜克有终者由其持心之不一也陛下今日初政固善矣能保他日常如此乎请略举已行之事论之陛下初理万机委任大臣此正得人君持要之道使大臣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虽终身守之可也臣恐数年之后亦欲出意作为躬亲听断左右迎合因谓陛下事决外庭权不归上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委任大臣不能如今日之专矣夫以万机之众非一人所能酬酢苟不委任大臣则必借助左右小人得志阴窃主权引用邪党其为祸患何所不至臣之所忧者一也陛下奖用台谏言无不听此正得祖宗设官之意使台谏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终身守之亦可也然臣恐自今以往台谏之言日关圣听或斥小人之过使陛下欲用之而不能或暴近习之罪使陛下欲亲之而不可逆耳之言不能无厌左右迎合因谓陛下奖用台谏欲闻谠论而其流弊致使人主不能自由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奖用台谏不能如今日之重矣夫朝廷所恃以分别善恶者专在台谏陛下苟厌其多言则为台谏者将咋舌闭口无所论列君子日退小人日进而天下乱矣臣之所忧者二也二事朝廷之大者又以三事之切于陛下之身言之曰笃于孝爱勤于学问薄于嗜好陛下今皆行之矣未知数年之后能保常如今日乎又引魏征十渐以为戒恳恳数千言又奏言陛下近日所为颇异前日除授之际大臣多有不知臣闻之忧甚而病剧盖是时韩冑已潜弄威柄而宰相赵汝愚未之觉故裳先事言之及疾革时时独语曰五年之功无使一日坏之度吾已不可为后之君子必有能任其责者遂口占遗表而卒年四十九上闻之惊悼赠资政殿学士裳为人简易端纯每讲读随事纳忠上援古义下揆人情气平而辞切事该而理尽笃于孝友与人言倾尽底蕴耻一书不读一物不知推贤乐善出乎天性所为文明白条达有王府春秋讲义及兼山集论天人之理性命之源皆足以发明伊洛之旨尝与其乡人陈平父兄弟讲学平父张栻之门人也师友渊源盖有自来云嘉定中谥忠文子瑾太宗正丞兼刑部郎官孙子敏刑部郎官  詹体仁按宋史本传体仁字元善建宁浦城人父慥与吴宏刘子翚游调赣州信丰尉金人渝盟慥见张浚论灭金秘计浚辟为属体仁登隆兴元年进士第调饶州浮梁尉郡上体仁获盗功状当赏体仁曰以是受赏非其愿也谢不就为泉州晋江丞宰相梁克家泉人也荐于朝入为太学录升太学博士太常博士迁太常丞摄金部郎官光宗即位提举浙西常平除户部员外郎湖广总领就升司农少卿奏蠲诸郡赋输积欠百余万有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剽掠为变体仁语戎帅此去京师千余里若比上请得报贼势张矣宜速加诛讨帅用其言群党悉散除太常少卿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方其未通也湮郁烦愦若不可以终日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雾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时上以积疑成疾久不过重华宫故体仁引易睽孤之义以开广圣意孝宗崩体仁率同列抗疏请驾诣重华宫亲临祥祭辞意恳切时赵汝愚将定大策外庭无预谋者密令体仁及左司郎官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太后垂帘为援立计宁宗登极天下晏然体仁与诸贤密赞汝愚之力也时议大行皇帝谥体仁言寿皇圣帝事德寿二十余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卒用其言孝宗将复土体仁言永阜陵地势卑下非所以妥安神灵与宰相异议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知福州言者竟以前论山陵事罢之退居霅川日以经史自娱人莫窥其际始体仁使浙右时苏思旦以胥吏执役后倚胄躐跻大官至是遣介通殷勤体仁曰小人乘君子之器祸至无日矣乌得以污我未几果败复直龙图阁知静江府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八千移守鄂州除司农卿复总湖广饷事时岁凶艰食即以便宜发廪振救而后以闻冑建议开边一时争谈兵以规进用体仁移书庙堂言兵不可轻动宜遵养俟时皇甫斌自以将家子好言兵体仁语僚属谓斌必败已而果然开禧二年卒年六十四体仁&#迈特立博极群书少从朱熹学以存诚慎独为主为文明畅悉根诸理周必大当国体仁尝疏荐三十余人皆当世知名士郡人真德秀早从其游尝问居官莅民之法体仁曰尽心平心而已尽心则无愧平心则无偏世服其确论云  吕祖俭 按宋史本传祖俭字子约祖谦之弟也受业祖谦如诸生监明州仓将上会祖谦卒部法半年不上者为违年祖俭必欲终期丧朝廷从之诏违年者以一年为限自祖俭始终更赴铨丞相周必大语尚书尤袤招之祖俭已调衢州法曹而后往见潘时经略广东欲辟为属祖俭辞寻以侍从郑侨张杓罗点诸葛庭瑞荐召除籍田令中丞何淡所生父继室周氏死淡欲服伯母服下太常百官杂议祖俭贻书宰相曰礼曰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今周氏非中丞父之妻乎将不谓之母而谓之何中丞为风宪首而以不孝令百僚何观焉除司农簿已而乞补外通判台州宁宗即位除太府丞时韩冑寖用事正言李沐论右相赵汝愚罢之祖俭奏汝愚亦不得无过然未至如言者所云胄怒曰吕寺丞乃预我事邪会祭酒李祥博士杨简皆上书讼汝愚沐皆劾罢之祖俭乃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时朱熹老儒也有所论列则亟使之去彭龟年旧学也有所论列亦亟许之去至于李祥老成笃实非有偏比盖众听所共孚者今又终于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当言之事必将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易反是岂国家之利邪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难非在于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权势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难莫难于论灾异然言之而不讳者以其事不关于权势也若乃御笔之降庙堂不敢重违台谏不敢深论给舍不敢固执盖以其事关贵幸深虑乘间激发而重得罪也故凡劝导人主事从中出者盖欲假人主之声势以渐窃威权耳比者闻之道路左右御于黜陟废置之际间得闻者车马辐凑其门如市恃权怙宠摇撼外庭臣恐事势浸淫政归幸门不在公室凡所荐进皆其所私凡所倾陷皆其所恶岂但侧目惮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顺从内外表里之患必将形见臣因李祥获罪而深及此者是岂矫激自取罪戾哉实以士气颓靡之中稍忤权臣则去不旋踵私忧过计深虑陛下之势孤而相与维持宗社者寖寡也疏既上束担待罪有旨吕祖俭朋比罔上安置韶州中书舍人邓驲缴奏祖俭罪不至贬御笔祖俭意在无君罪当诛窜逐已为宽恩会楼钥进读吕公着元佑初所上十事因进曰如公着社稷臣犹将十世宥之前日大府寺丞吕祖俭以言事得罪者其孙也今投之岭外万一即死圣朝有杀言者之名臣窃为陛下惜之上问祖俭所言何事然后知前日之行不出上意胄谓人曰复有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矣众莫敢出口有谓冑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益重曷若少徙内地胄亦悟祖俭至庐陵将趋岭得旨改送吉州遇赦量移高安二年卒诏令归葬祖俭之谪也朱熹与书曰熹以官则高于子约以上之顾遇恩礼则深于子约然坐视群小之为不能一言以报效乃令子约独舒愤懑触群小而蹈祸机其愧叹深矣祖俭报书曰在朝行闻时事如在水火中不可一朝居使处乡闾理乱不知又何以多言为哉在谪所读书穷理卖药以自给每出必草屦徒步为逾岭之备尝言因世变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矣因世变而意气有所加者亦私心也所为文有大愚集  吕祖泰 按宋史吕祖俭传祖俭从弟祖泰字泰然夷简五世孙寓常之宜兴性疏达尚气谊学问该洽遍游江淮交当世知名士得钱或分挈以去无吝色饮酒至数斗不醉论世事无所忌讳闻者或掩耳而走庆元初祖俭以言事安置韶州既移瑞州祖泰徒步往省之留月余语其友王深厚曰自吾兄之贬诸人箝口我虽无位义必以言报国当少须之今未敢以累吾兄也及祖俭没贬所嘉泰元年周必大降少保致仕祖泰愤之乃诣登闻鼓院上书论胄有无君之心请诛之以防祸乱其略曰道学自古所恃以为国也丞相汝愚今之有大勋劳者也立伪学之禁逐汝愚之党是将空陛下之国而陛下不知悟邪陈自强冑童孺之师躐致宰辅陛下旧学之臣若彭龟年等今安在邪苏师旦平江之吏胥以潜邸而得节钺周均韩氏之&#役以皇后亲属得大官不识陛下在潜邸时果识师旦乎椒房之亲果有均乎凡胄之徒自尊大而卑朝廷一至于此也愿亟诛胄及师旦而罢逐自强之徒独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不测书出中外大骇有旨吕祖泰挟私上书语言狂妄拘管连州右谏议大夫程松与祖泰狎友惧曰人知我素与游其谓预闻乎乃独奏言祖泰有当诛之罪且其上书必有教之者今纵不杀犹当杖黥窜远方殿中侍御史陈谠亦以为言乃杖之百配钦州牢城收管初监察御史林采言伪习之成造端自必大故有少保之命祖泰知必死冀以身悟朝廷无惧色既至府廷尹为好语诱之曰谁教汝共为章汝试言之吾且宽汝祖泰笑曰公何问之愚也吾固知必死而可受教于人且与人议之乎尹曰汝病风丧心邪祖泰曰以吾观之若今之附韩氏得美官者乃病风丧心耳祖泰既贬道出潭州钱文子为醴陵令私赆其行冑使人迹其所在祖泰乃匿襄郢间胄诛朝廷访得祖泰所在诏雪其&#补特上州文学改授迪功郎监南岳庙丧母无以葬至都谋于诸公得寒疾索纸书曰吾与吾兄共攻权臣今权臣诛吾死不憾独吾生还无以报国且未能葬吾母为可憾耳乃卒尹王楠为具棺敛归葬焉  葛洪 按宋史本传洪字容父婺州东阳人从吕祖谦学登淳熙十一年进士第嘉定间为枢密院编修官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守尚书工部员外郎兼权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上疏言今之将帅其才与否臣不得而尽知惟忠诚所在凡为人臣者斯须所不可离则不可不以是责之耳今安居无事非必奋不顾死冒水火蹈白刃而后谓之忠也第职思其忧谓之忠公尔忘私谓之忠纯实不欺谓之忠且抚循士卒帅之职也朝廷每严掊克之禁蠲营运之逋其儆之者至矣今乃有别为名色益肆贪黩视生理之稍丰者而诬以非辜动辄估籍择廪给之稍优者而强以库务取办刍粟抑配军需于抚循何有哉训齐戎旅亦帅之职也朝廷每严点试之法申阶级之令其儆之亦切矣今顾有教阅视为具文坐作仅同儿戏技勇者不与旌赏拙懦者未尝劝惩士日横骄类难役使于训齐何有哉况乃有沉酣声色之奉溺意田宅之图而不恤国事者矣又有营营终日专务纳交书币往来道路旁午而妄希升进者矣自谓缮治器甲修造战舰究其实则饰旧为新而已尔自谓撙节财用声称羡余原其自则剥下罔上而已尔乞严饬将帅上下振厉申致军实常若有寇至之忧磨砺振刷以求更新亦庶乎其有用矣帝嘉纳之进直焕章阁为国子祭酒仍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迁工部侍郎仍兼祭酒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拜工部尚书亦兼祭酒兼侍读进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拜参知政事封东阳郡公赞讨平李全援王素谏仁宗却王德用进女事以止备嫔御世多称之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进大学士召赴行在仍旧职充万寿观使兼侍读寻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守本官致仕卒帝辍视朝一日谥端献杜范称其侃侃守正有大臣风有奏议杂着文二十四卷  王伯大 按宋史本传伯大字幼学福州人嘉定七年进士历官主管户部架阁迁国子正知临江军岁饥振荒有法迁国子监丞知信阳军改知池州兼权江东提举久之依旧直秘阁江东提举常平仍兼知池州端平三年召至阙下迁尚右郎官寻兼权左司郎官迁右司郎官试将作监兼右司郎中兼提领镇江建宁府转般仓兼提领平江府百万仓兼提领措置官田进直宝谟阁枢密副都承旨兼左司郎中进对言天下大势如江河之决日趋日下而不可挽其始也搢绅之论莫不交口诵咏谓太平之期可跷足而待也未几则以治乱安危之制为言矣又未几则置治安不言而直以危乱言矣又未几则置危乱不言而直以亡言矣呜呼以亡为言犹知有亡矣今也置亡而不言矣人主之患莫大乎处危亡而不知人臣之罪莫大乎知危亡而不言陛下亲政五年于兹盛德大业未能着见于天下而招天下之谤议者何其籍籍而未已也议逸欲之害德则天下将以陛下为商纣周幽之人主议戚宦近习之挠政则天下将以朝廷为恭显许史武韦仇鱼之朝廷议奸俦佞朋之误国则天下又将为汉党锢元佑党籍之君子数者皆犯前古危亡之辙迹忠臣恳恻而言之志士愤激而和之陛下虽日御治朝日亲儒者日修词饰色而终莫能弭天下之议言者执之而不肯置听者厌之而不惮烦于是厌转而为疑疑增而为忿忿极而为愎则罪言黜谏之意藏伏于陛下之胸中而凡迕己者皆可逐之人矣彼中人之性利害不出于一身莫不破&#绝角以阿陛下之所好其稍畏名义者则包羞闵默而有跋前疐后之忧若其无所顾恋者则皆攘袂远引不愿立于王之朝矣陛下试反于身而自省曰吾之制行得无有屋漏在上知之在下者乎徒见嬖昵之多选择未已排当之声时有流闻则谓精神之内守血气之顺轨未可也陛下又试于宫阃之内而加省曰凡吾之左右近属得无有因微而入缘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复猜觉者乎徒见内降于请数至有司里言除臣每实人口则谓浸润之不行邪径之已塞未可也陛下又试于朝廷政事之间而三省曰凡吾之诸臣得无有谗说殄行震惊朕师恶直丑正侧言改度者乎徒见刚方峭直之士昔者所进今不知其亡柔佞阘茸之徒适从何来而遽集于斯也则谓举国皆恶臣圣朝无阙事未可也夫以陛下之好恶用舍无非有招至人言之道及人言之来又复推而不受不知平日之际遇信任者肯为陛下分此谤乎无也陛下诚能布所失于天下而不必曲为之回护凡人言之所不贷者一朝赫然而尽去之务使&#根悉拔孽种不留如日月之更如风雷之迅则天下之谤不改而自息矣陛下何惮何疑而不为此哉又极言边事曲尽事情以直宝谟阁知婺州迁秘书少监拜司农卿复为秘书少监进太常少卿兼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迁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权刑部侍郎臣僚论罢以集英殿修撰提举太平兴国宫起再知婺州辞免复旧祠淳佑四年召至阙授权吏部侍郎兼权中书舍人寻为吏部侍郎仍兼权中书舍人兼侍读时暂兼权侍右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刑部尚书寻为真七年拜端门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八年拜参知政事以监察御史陈垓论罢以资政殿学士知建宁府宝佑元年卒  柴中行按宋史本传中行字与之余干人绍熙元年进士授抚州军事推官权臣韩冑禁道学校文转运司移檄令自言非伪学中行奋笔曰自幼读程颐书以收科第如以为伪不愿考校调江州学教授母丧免广西转运司辟为干官帅将荐之使其客尝中行中行正色曰身为大帅而称人为恩主恩相心窃耻之毋污我摄昭州郡事蠲丁钱减苗斛赈饥羸转运司委中行代行部由桂林属邑历柳象宾入邕管问民疾苦先行而后闻捐盐息以惠远民嘉定初差主管尚书吏部架阁文字迁太学正升博士转对首论主威夺而国势轻次论士大夫寡廉隅乏骨鲠宜养天下刚毅果敢之气末论权臣用事苞苴成风今旧习犹在宜举行先朝痛绳赃吏之法谓太学风化首童子科覆试冑子舍选有挟势者中行力言于长守法无秋毫私迁太常主簿转军器监丞出知光州严保伍精阅习增辟屯田城濠营寨器械糗粮百尔具备治行为淮右最又条画极边次边缓急事宜上之朝廷大概谓边兵宜如蛇势首尾相应草寇合兵大入则邻道援之分兵轻袭则邻郡援之援兵既多虽危不败又言淮襄土豪丁壮往者用兵倾赀效力者朝廷吝赏失信宜亟加收拾亦可激昂得其死力迁京西转运使兼提点刑狱中行谓襄阳乃自古必争之地修御尤宜周密时任边寄者政令烦苛日夜与民争利中行讽之不听天方旱尽捐酒税斥征官黥务吏甘澍随至官取盐钞赢过重课日增入中日寡钞日壅中行揭示通衢一钱不增商贾大集改直秘阁知襄阳兼京西帅仍领漕事江陵戎司移屯襄州兵政久弛中行白于朝考核军实旧额二万二千人存者纔半亟招补虚籍自是朝廷以节制之权归帅司重劾李珙不法以惩贪守明扈再兴有功以厉宿将上关朝廷下关制阃迁江东转运司判官旋改湖南提点刑狱豪家习杀人或收养亡命横行江湖一绳以法华亭令贪虐法从交疏荐之中行笑曰此欲断吾按章也卒发其辜入为吏部郎官以立志启迪君心言好进好同好欺士大夫风俗三敝选曹法大坏吏缘为奸中行遇事持正不为势屈由是铨综平允擢宗正少卿上疏谓陛下初政则以刚德立治本更化则以刚德除权奸今者顾乃垂拱仰成安于无为夫刚德实人主之大权不可以久出而不收覆辙在前良可鉴也又曰朝廷用人外示涵洪而阴掩其迹内用牢笼而微见其机观听虽美实无以大服天下之心曩者更化元气复挽回矣比年欲求安静颇厌人言于是臣下纳说非观望则希合非回缓则畏避而面折廷诤之风未之多见此任事大臣之责也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孟春大雨震雷霜雹交作边烽告急至失地丧师淮甸震汹中行亟奏内外二失朝廷十忧大要言今日之事人主尽委天下以任一相一相尽以天下谋之三数腹心而举朝之士相视以目噤不敢言甚至边庭申请久不即报脱有阙误咎当谁执调秘书监崇政殿说书极论往年以道学为伪学者欲加远窜杜绝言语使忠义士箝口结舌天下之气岂堪再沮坏如此邪又谓欲结人心莫若去贪吏欲去贪吏莫若清朝廷大臣法则小臣廉在高位者以身率下则州县小吏何恃而敢为又论内治外患辨君子小人大略谓执政侍从台谏给舍之选与三衙京尹之除皆朝廷大纲所在故其人必出人主之亲擢则权不下移今或私谒或请见或数月之前先定或举朝之人不识附会者进争为妾妇之道则天下国家之利害安危非惟己不敢言亦且并绝人言矣大臣为附会之说所误边境之臣实遁者掩以为诬真怯者誉以为勇金帛满前是非交乱以欺庙堂以欺陛下愿明诏大臣绝私意布公道进秘阁修撰知赣州治盗有方境内清肃&#祠得请以言罢理宗即位以右文殿修撰主管南京鸿庆宫赐金带卒所著有易系集传书集传诗讲义论语童蒙说  庄夏按宋史本传夏字子礼泉州人淳熙八年进士庆元六年大旱诏求言夏时知赣州兴国县上封事曰君者阳也臣者君之阴也今威福下移此阴胜也积阴之极阳气散乱而不收其弊为火灾为旱蝗愿陛下体阳刚之德使后宫戚里内省黄门思不出位此抑阴助阳之术也召为太学博士言比年分藩持节诏墨未干而改除坐席未温而易地一人而岁三易节一岁而郡四易守民力何由裕迁国子博士召除吏部员外郎迁军器监太府少卿出知漳州为宗正少卿兼国史院编修官寻权直学士院兼太子侍读时流民来归夏言荆襄两淮多不耕之田计口授地贷以屋庐牛具吾乘其始至可以得其欲彼幸其不死可以忘其劳兵民可合屯田可成此万世一时也试中书舍人兼太子右庶子左谕德言今战守不成而规模不定则和好之说得以乘间而入今日之患莫大于兵&#乞行下将帅令老弱自陈得以子若弟侄若婿强壮及等者收刺之代其名粮上曰兵卒子弟与召募百姓不同卿言是也除兵部侍郎焕章阁待制与祠归嘉定十年卒  杨宏中 林仲麟 张&# 蒋傅 周端朝按宋史本传宏中字充甫福州人弱冠补国子生孝宗崩光宗以疾不能执丧时赵汝愚知枢密院奏请太皇太后迎立宁宗于嘉邸以成丧礼朝野晏然遂命汝愚为右丞相登进耆德及一时知名之士有意庆历元佑之冶韩冑窃弄国柄引将作监李沐为右正言首论罢汝愚中丞何淡御史胡纮章继上窜汝愚永州国子祭酒李祥博士杨简连疏救争俱被斥宏中曰师儒能辨大臣之&#而诸生不能留师儒之去于谊安乎众莫应独林仲麟徐范张&#蒋傅周端朝五人愿预其议遂上书曰自古国家祸乱之由初非一道惟小人中伤君子其祸尤惨君子登庸杜绝邪枉要其处心实在于爱君忧国小人得志仇视正人必欲空其朋类然后可以肆行而无忌于是人主孤立而社稷危矣党锢敝汉朋党乱唐大率由此元佑以来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变臣子所不忍言而陛下所不忍闻也臣窃见近者谏臣李沐论前宰相赵愚数谈梦兆擅权植党将不利于陛下以此加诬实不其然汝愚乞去中外咨愤而言者以为父老欢呼蒙蔽天听一至于此章&#力辨其非首遭斥逐闻者已骇既而祭酒李祥博士杨简相继抗论毅然求去告假几月善类皇皇一旦有外补之命言者恶其扶植正论极力抵排同日报罢六馆之士为之愤惋涕泣今李沐自知邪正之不两立而公议之不直己也乃欲尽去正人以便其私于是托朋党以罔陛下之听臣谓二人之去若未足惜殆恐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监岂堪复见于今日邪陛下厉精图政方将正三纲以维人心采群议以定国是遽听奸回概疑善类此臣等之所未谕也臣愿陛下鉴汉唐之祸惩靖康之变精加宸虑特奋睿断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邪明示好恶旌别淑慝窜李沐以谢天下还祥简以收士心臣虽身膏鼎镬实所不辞书奏不报则缴副封于台谏侍从胄大怒坐以不合上书之罪六人皆编置以宏中为首将窜之岭南中书舍人邓驲上书救之不听右丞相余端礼拜于榻前至数十丐免远徙上恻然许之乃送太平州编管天下号为六君子明年移福州听读嘉泰三年宁宗幸学特旨放还开禧元年宏中登进士第教授南剑州太守余嵘故相端礼子与之相得甚欢冑诛先以言得罪者悉加褒录嘉定元年特迁宏中一秩亦不拜六年以嵘与汪逵赵彦橚荐授户部架阁俄迁太学正八年夏旱上封事指切无隐迁武学博士改宣教郎时谏官应武论一学官宏中季试策士及其故武闻而衔之秋戊祀武成王祭酒行事故事博士摄亚献至是不命宏中宏中白于祭酒于是武劾宏中与同列竞且谓其激矫不自爱遂通判潭州以亲老请祠差知武冈军未受卒年五十三端朝字子静嘉定三年试礼部第一终刑部侍郎兼侍讲&#字用叟以父任补官有二子与端朝同登进士第仲麟字景仲傅字象夫久居学校忠鲠有闻咸以不偶死范自有傅  徐范 按宋史本传范字彝父福州候官人少孤刻苦授徒以养母与兄同举于乡入太学未尝以疾言遽色先人丞相赵汝愚去位祭酒李祥博士杨简论救之俱被斥逐同舍生议叩阍上书书已具有闽士亦署名忽夜传韩胄将置言者重辟闽士怖请削名范之友亦劝止之范慨然曰业已书名矣尚何变书奏胄果大怒谓其扇摇国是各送五百里编管范谪临海与兄归同往禁锢十余年登嘉定元年进士第授清江县尉辟江淮制置司准备差遣属边事纷&#营寨子弟募隶军籍者未及涅汹汹相惊一夕秉烛招刺千余人踊跃争奋差主管户部架阁改太学录迁国子监主簿入对言时平不急之务无用之官犹当痛加裁节矧多事之秋所贵全万民之命纾一时之急独奈何坐视其无救而以虚文自蔽哉愿惩既往之失废无用之文一意养民以培国本&#外添差通判泽州湖湘大旱振救多所裨益知邵武军寻召赴行在言功利不若道德刑罚不若恩厚杂伯不若纯王异端不若儒术谀佞不若直谏便嬖不若正人奢侈不若诗书盘游不若节俭玩好不若宵衣旰食穷黩不若偃兵息民是非两立明白易见几微之际大体所关积习不移治道舛矣迁国子监丞徙大常丞权都官郎官改秘书丞著作郎起居郎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以朝奉大夫致仕卒赠朝请大夫集英殿修撰  王介 按宋史本传介字元石婺州金华人从朱熹吕祖谦游登绍熙元年进士第廷对陈时弊大略言近者罢拾遗补阙有远谏之意小人唱为朋党有厌薄道学之名上嘉其直擢居第三人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厅公事除为国子录上疏言寿皇亲挈神器授之陛下孝敬岂可久阙乎又言妇事舅姑如事父母不可亏宫中之礼不报孝宗崩介又力请上过宫执丧累疏言辞激切人叹其忠宁宗即位介上疏言陛下即位未三月策免宰相迁易台谏悉出内批非治世事也崇宁大观间事出御批遂成北狩之祸杜衍为相常积内降十数封还今宰相不敢封纳台谏不敢弹奏此岂可久之道迁太学博士时韩胄居中潜弄威福之柄犹未肆也而文墨论议之士阴附之以希进于是始无所惮矣冑始疑介前封事诋己且其弟仰冑尝以旧识求自通介拒绝之冑怨益深添差通判绍兴府寻知邵武军会学禁起谏大夫姚愈劾介与袁燮皆伪学之党且附会前相汝愚主管台州崇道观久之差知广德军冑之隶人苏师旦忿介不通谒目为伪党并及甲寅廷对之语以告胄有劝其自明者介曰吾发已种种岂为鼠辈所使邪冑亦畏公议不敢发以外艰去免丧知饶州未赴召为秘书郎迁度支郎官师旦已建节介与同列谒政府遇之于庭客皆逾阶而揖介不顾于是殿中侍御史徐楠劾介资浅立异奉祠除都大坑冶冑诛朝廷更化介召还除侍左郎官兼右司太子舍人改兵部郎官国子司业太子侍讲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除国子祭酒会以不雨诏百官指陈阙失时宰相史弥远以母丧起复介手疏历论时政推本洪范僭恒旸若之证谓罗日愿为变是下人谋上也修好增币而金人犹觖望是夷人乱华也内批数出是左右干政也谏官无故出省是小人间君子也皆谓之僭一僭已足以致天变而况兼有之哉又言汉法天地降灾策免丞相乞令弥远终丧择公正无私者置左右王吕蔡秦之覆辙可以为戒接送伴金国贺生辰使还奏故事两国通庙讳御名而本朝止通御名高宗至光宗皆传名而不传讳绍熙初黄裳尝以为言而未及厘正愿正典礼以尊宗庙除秘书监升太子右谕德其在春宫笃意辅导每遇讲读因事规谏太子尝欲索馆中图画却而弗与及张灯设乐则谏止之且乞选配故家以正始绝令旨以杜请谒宫僚分日上直以资见闻迁宗正少卿兼权中书舍人缴驳不避权贵张允济以合职为州钤介谓此小事而用权臣例破祖宗制不可不封还词头丞相语介曰此中宫意介曰宰相而逢宫禁意向给舍而奉宰相风旨朝廷纪纲扫地矣居数日除起居舍人介奏宰相以私请不行而托威福于宫禁权且下移谁敢以忠告陛下者乞归老不许言本朝循唐入合之制左右史不立前殿若御后殿则立朵殿下何所闻见而修起居注乎乞依欧阳修王存胡铨所请分立殿上吏部侍郎许弈以言事去国介奏曰陛下更化三年而言事官去者五人倪思傅伯成既去其后蔡幼学邹应龙相继而出今许弈复蹈前辙此五臣者四为给事一为谏大夫两年之间尽听其去或谓此皆宰相意自古未有大臣因给舍论事而去之者是大臣误陛下也将恐成孤立之势疏奏乞补外以右文殿修撰知嘉兴府岁余升集英殿修撰知襄阳府京西安抚使徙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以疾奉祠嘉定六年八月卒年五十六端平三年郡守赵汝谈请于朝特赠中大夫宝章阁待制谥忠简子野  袁甫按宋史本传甫字广微宝文阁直学士燮之子嘉定七年进士第一签书建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授秘书省正字入对论君天下不可一日无惧心今之可惧者大端有五端良者斥谄谀者用杜忠臣敢谏之门可惧也兵戈既兴饷馈不继根本一虚则有萧墙之忧可惧也陛下深居高拱群臣奉行簿书独运密谋之意胜而虚心咨访之意微天下迫切之情无由上闻可惧也外患未弭内患方深而熙熙然无异平时自谓雅量足以镇浮不知宴安实为鸩毒可惧也陛下恭俭有余刚断不足庸夫憸人苟求富贵而未闻大明黜陟军帅交结州郡贿赂皆自贵近化之可惧也其它祸几乱萌不可悉数将何以答天谴召和气哉次乞严守帅之选并大军之权兴屯田之利迁校书郎转对言边事之病不在外而在内偷安之根不去规模终不立壅蔽之根不去血脉终不通忌嫉之根不去将帅终不可择欺诞之根不去兵财终不可治祖宗之御天下政事虽委中书然必择风采着闻者为台谏敢于论驳者为给舍所以戢官邪肃朝纲也今日诚体是意以行之岂复有偷安壅蔽者哉出通判湖州考常平敝原以增积贮核隐产增附婴儿局迁秘书郎寻迁著作佐郎知徽州治先教化崇学校访便民事上之请蠲减婺源绸绢万七千余匹茶租折帛钱万五千余贯月桩钱六千余贯请照咸平绍兴干道宽恤指挥受纳徽绢定每匹十两请下转运常平两司豫蓄常平义仓备荒兴修陂塘刱筑百梁丁父忧服除知衢州立旬讲务以理义淑士心岁拨助养士千缗西安龙游常山三邑积窘预借为代输三万五千缗蠲放四万七千缗郡有义庄买良田二百&#益之移提举江东常平适岁旱亟发库庾之积凡州县窠名隶仓司者无新旧皆住催为钱六万一千缗米十有三万七千麦五千八百石遣官分行振济饥者予粟病者予药尺籍之单弱者市民之失业者皆曲轸之又告于朝曰江东或水而旱或旱而水重以雨雪连月道殣相望至有举家枕藉而死者此去麦熟尚赊事势益急诏给度牒百道助费时江闽寇迫饶信虑民情易动分榜谕安之檄诸郡关制司闻于朝为保境捍患之图寇迄不犯遂提点本路刑狱兼提举移司番阳霜杀桑春夏雨久湖溢诸郡被水连请于朝给度牒二百道振恤之盗起常山调他州兵千人屯广信以为备都城大火上封事言上下不交以言为讳天意人心实同一机灾变之作端由于此愿下哀痛之诏以回天意诏求直言复上疏言灾起都邑天意盖欲陛下因其所可见察其所不可见行至公无私之心全保护大臣之体率属群工大明黜陟与天下更始行部问民疾苦荐循良劾奸贪决滞狱所至诣学宫讲说刱书院贵溪之南祠先儒陆九渊岁大旱请于朝得度牒缗钱绫纸以助振恤疫疠大作刱药院疗之前后持节江东五年所活殆不可数计转将作监领事如故继力辞常平事彗星见诏求直言上疏言皇天所以震怒者由愁苦之民众人民所以愁苦者由贪冒之风炽愿一变上下交征之习为大公至正之归帝亲政以直徽猷阁知建宁府明年兼福建转运判官闽盐隶漕司例运两纲供费后增至十有二吏卒&#缘为奸且抑州县变卖公私苦之甫奏复旧例丁米钱久为泉漳兴化民患会知漳州赵以夫请以废寺租为民代输甫并捐三郡岁解本司钱二万七千贯助之郡屯左翼军本备峒寇招捕司移之江西甫檄使还营俄寇作唐石即调之以行而贼悉平迁秘书少监入见帝曰卿久劳于外笃意爱民每览所陈备见恳恻甫奏无逸之义言知农夫稼穑艰难自然逸欲之念不起乞力守更化以来求贤如不及之初意迁起居舍人兼崇政殿说书于经筵奏刚之一字最切于陛下陛下徒有慕汉宣厉精为治之名而乃堕元帝文宗柔弱不振之失元帝文宗果断不用于斥佞邪反用于逐贤人此二君不识刚德之真所谓真刚者当为之事必行不当为者则断在勿行又乞专意经训养育精神务令充实上与天一下合人心陛下意欲全功臣之世诏自今中外臣僚奏事毋得&#摭以奏是消天下谠言之气其谓陛下何兼中书舍人缴奏不擿苛小谓监司郡守非其人则一道一州之&#也时相郑清之以国用不足履&#使输券甫奏避贵虐贱有力者顽未应令而追呼迫促破家荡产悲痛无聊者大扺皆中下之户尝讲罢帝问近事甫奏惟履&#事人心最不悦又尝读资治通鉴至汉高祖入关辞秦民牛酒因奏今日无以予人反横科之其心喜乎怒乎本朝立国以仁陛下以为此举仁乎否乎帝为恻然时朝廷以边事为忧史嵩之帅江西力主和议甫奏曰臣与嵩之居同里未尝相知而嵩之父弥忠则与臣有故嵩之易于主和弥忠每戒其轻易今朝廷甘心用父子异心之人臣谓不特嵩之之易于主和抑朝廷亦未免易于用人也疏入不报遂乞归不允授起居郎兼中书舍人未几擢嵩之刑部尚书复奏疏云臣于嵩之本无仇怨但国事所系谊难缄嵩之诰命终不与书行乃出甫知江州王遂抗疏力争帝曰本以授其兄袁肃报行误耳令遂勉甫无它志翌日乃与肃江州而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复论甫守富沙日赃六十万汤巾等又争之清叟亦悔未几改知婺州不拜嘉熙元年迁中书舍人入见陈心源之说帝问边事甫奏当以上流为急议和恐误事时清叟与甫&#召而清叟未至甫奏台谏风闻言事初亦何心今人物眇然有如清叟宜在朝廷辞避实惟臣故乞趣其赴阙又奏备边四事曰固江陵堰瓦梁与流民复业嵩之移京湖沿江制置使知鄂州甫奏曰嵩之轻脱难信去年嵩之在淮西王&#由淮西而来北军踵之今又并湖南付之臣恐其复以误淮西者误湖南疏留中不行翌日权吏部侍郎引疾至八疏赐告一月遂归从臣复合奏留之寻命兼修玉牒官兼国子祭酒皆辞不拜改知嘉兴府知婺州皆辞不拜迁兵部侍郎入见奏江潮涌旱魃为虐楮币蚀其心腹大敌剥其四支危亡之祸近在旦夕乞秉一德塞邪径兼给事中岳珂以知兵财召甫奏珂总饷二十年焚林竭泽珂竟从外补迁吏部侍郎兼国子祭酒日召诸生叩其问学理义讲习之益时边遽日至甫条十事至为详明权兵部尚书暂兼吏部尚书卒赠通奉大夫谥正肃有孝说孟子解后省封驳信安志江东荒政录防拓录乐事录及文集行世甫少服父训谓学者当师圣人以自得为贵又从杨简问学自谓吾观草木之发生听禽鸟之和鸣与我心契其乐无涯云  王迈 按宋史本传迈字贯之兴化军仙游人嘉定十年进士为潭州观察推官丁内艰调浙西安抚司干官考廷试详定官王元春欲私所亲置高第迈显擿其谬元春怒嗾谏官李知孝诬迈在殿庐语声高免官调南外睦宗院教授真德秀方守福州迈竭忠以裨郡政赴都堂审察丞相郑清之曰学官掌故不足浼吾贯之俄召试学士院策以楮币迈援据古今考究本末谓国贫楮多弊始于兵干淳初行楮币止二千万时南北方休息也开禧兵兴增至一亿四千万矣绍定有事山东增至二亿九千万矣议者徒患楮穷而弗惩兵祸姑以今之尺籍校之嘉定增至二十八万八千有奇用寡谋之人试直突之说能发而不能收能取而不能守今无他策核军实窒边衅救楮币第一义也又言修内司营缮广内帑宣索多厚施缁黄滥予嫔御若此未尝裁撙徒闻有括田榷盐之议者向使二事可行故相行之久矣更化伊始奈何取前日所不屑行者而行之乎又因楮以及时事言君子之类虽进而其道未行小人之迹虽屏而其心未服真德秀病危闻迈所对善之帝再相乔行简或传史嵩之复用迈上封事曰天下之相不与天下共谋之是必冥冥之中有为之地者且旧相奸憸刻薄天下所知复用则君子空于一网矣又言吴知古陈洵益挠政轮对言君不可欺天臣不可欺君厚权臣而薄同气为欺天之着迈由&#远见帝空臆无隐帝为改容言者劾迈论边事过实魏了翁侍经筵为帝言惜其去改通判漳州禋祀雷雨迈应诏言天与宁考之怒久矣曲&#致疾妖冶伐性初秋逾旬旷不视事道路忧疑此天与宁考之所以怒也隐刺覆绝攸&#尊宠纲沦法斁上行下效京率外兵狂悖迭起此天与宁考之所以怒也陛下不是之思方用汉灾异免三公故事环顾在廷莫知所付遥相崔与之臣恐与之不至政柄他有所属此世道否泰君子小人进之机也于是台官李大同言迈交结德秀了翁及洪咨夔以收虚誉削一秩免蒋岘劾迈前疏妄论伦纪请坐以非所宜言之罪削二秩久之复通州赣州改福州建康府信州皆不行淳佑改元通判吉州右正言江万里袖疏榻前曰迈之才可惜不即召将有老不及之叹帝以为然有尼之者遂止知邵武军在郡诏以亢旱求言迈驿奏七事而以撤龙翔宫立济王后为先时郑清之再相以左司郎官召力辞以直秘阁提点广东刑狱亦辞改侍右郎官谏官焦炳炎论罢予祠卒赠司农少卿迈以学问词章发身尤练世务易祓戒潭人曰此君不可犯夺势家冒占田数百&#以还民李宗勉尝论迈然迈评近世宰辅至宗勉必曰贤相徐清叟与迈有违言迈晚应诏谓清叟有人望可用世服其公云  李韶 按宋史本传韶字元善弥逊之曾孙也父文饶为台州司理参军每谓人曰吾司臬多阴德后有兴者韶五岁能赋梅花嘉定四年与其兄宁同举进士调南雄州教授校文广州时有当国之亲故私报所业韶却之调庆元丞相史弥远荐士充学职韶不与袁燮求学宫射圃益其居亦不与燮以此更敬韶以廉勤荐迁主管三省架阁文字迁太学正改太学博士上封事谏济王竑狱且以书晓弥远言甚恳到又救太学生宁式迕学官&#外添差通判泉州郡守游九功素清严独异顾韶改知道州葺周惇颐故居录其子孙于学宫且周其家绍定四年行都灾韶应诏言事提举福建市舶会星变又应诏言事入为国子监丞改知泉州兼市舶端平元年召明年转太府寺丞迁都官郎官迁尚左郎官未几拜右正言奏乞以国事边防二事专委丞相郑清之乔行简各任责论汰兵节财及襄蜀边防又论史嵩之王遂和战异议迄无成功请出遂于要藩易嵩之于边面使各尽其才史宅之将守袁州韶率同列一再劾之俱不报乞解言职拜殿中侍御史辞不允奏曰顷同臣居言职者四人未逾月徐清叟去未三月杜范吴昌裔免独臣尚就列清叟昨言三渐臣继其说李宗勉又继之陛下初不加怒而清叟竟去犹曰清叟倡之也今臣与范昌裔言未尝不相表里二臣出台臣独留岂臣言不加切于二臣邪抑先去二臣以警臣使知择而后言邪清叟所言三渐臣犹以为未甚切今国柄有陵夷之渐士气有委靡之渐主势有孤立之渐宗社有阽危之渐上下偷安以人言为讳此意不改其祸岂直三渐而已时魏了翁罢督予祠韶讼曰了翁刻志问学几四十年忠言谠论载在国史去就出处具有本末端平收召论事益切去年督府之遣体统不一识者逆知其无功了翁迫于君命黾勉驱驰未有大阙襄州变出肘腋未可以为了翁罪驱庭之召未几改镇改镇未久有旨予祠不知国家四十年来收拾人才煜然有称如了翁者几人愿亟召还处以台辅又劾奏陈洵益刑余腐夫粗通文墨埽除贱隶窃弄威权乞予泃益外祠劾女冠吴知古在宫掖招权纳贿宜出之禁庭帝怒韶还笏殿陛乞归会祀明堂雷电免二相韶权工部侍郎正言迁起居舍人复疏洵益知古不报辞新命不许应诏上封事几数千言帝谕左右曰李韶真有爱朕忧国之心凡三辞不获以生死祈哀乞去帝蹙额谓韶曰曲为朕留复累疏乞补外以集英殿修撰知漳州号称廉平朝廷分遣部使者诸路称提官楮韶疏极言其敝嘉熙二年召明年上疏乞寝召命云端平以来天下之患莫大于敌兵岁至和不可战不能楮券日轻民生流离物价踊贵遂至事无可为臣窃论以为必自上始九重菲衣恶食卧薪尝胆使天下改虑易听然后可图今二患益深虽欲效忠他莫有以为说此其不敢进者一史宅之故相子予郡外议皆谓扳援之徒将自是复用故尝论列至再今圣断赫然用舍由己人才一变矣环视前日在廷之臣流落摈弃臣虽欲贪进未知所以处其身此其不敢进者二始臣为郎蜀受兵方亟庙堂已遣小使至特起嵩之于家而言者攻击不已臣妄论以为讲和固非策而首兵亦岂能无罪故居言路首乞出高论者付以兵事使稍知敌情者尝试其说于阃外不知事势推移遂竟罢废而款敌无功者白麻扬廷矣或者将议臣前日有所附会此臣重不敢进者三又臣昨弹内侍女冠不行惟圣主高明必不容其干政然未几首相去位臣亦出台传闻其人谓臣受庙堂风旨故决意&#外今臣言迄不行苟贪君命窃恐或者讥臣向何所闻而去今何所见而来此臣重不敢进者四四年诏趣赴阙辞迁户部侍郎再辞不许五年改礼部侍郎辞诏不允令所在州军护遣至阙嵩之遣人谓韶曰毋言济邸宫媪国本韶不答上疏曰臣生长淳熙初犹及见度江盛时民生富乐吏治修举事变少异政归私门绍定之末元气索矣端平更化陛下初意岂不甚美国事日坏其人或罢或死莫有为陛下任其责者考论至是天下事岂非陛下所当自任而力为乎左氏载史墨言鲁公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盖言所由来者渐矣陛下临御日久宜深思熟念威福自己谁得而盗之哉舍此不为悠悠玩愒乃几于左氏所谓世从其失者盖以世卿风嵩之也疏出嵩之不悦曰治春秋人下语毒当是时杜范亦在列二人廉直中外称为李杜兼侍讲累辞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辞迁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三辞不许淳佑二年疏言道揆之地爱善类不胜于爱爵禄畏公议不胜于畏权势陛下以腹心寄之大臣大臣以腹心寄之一二都司恐不能周天下之虑故以之用人则能用其所知岂能用其所不知以之守法则能守其所不与必不能守于其所欲与又及济王国本宫媪三上疏乞归以宝章阁直学士知泉州辞乞祠不许既归三辞仍旧职提鸿庆宫淳佑五年韶被召再辞诏本州通判劝勉赴阙迁礼部侍郎三辞迁权礼部尚书复三辞不许入见疏曰陛下改正权&#进时望天下孰不延颈以觊大治臣窃窥之恐犹前日也君子小人伦类不同惟不计近功不急小利然后君子有以自见不恶闻过不讳尽言然后小人无以自托不然治乱安危反复手尔又曰陛下所谋者嫔妃近习所信者贵戚近亲按政和令诸国戚命妇阙 若女冠尼不因大礼 等辄求入内者许台谏觉察弹奏乞申严禁廷之籍以绝天下之谤世臣贵戚牵联&#进何示人以不广也借曰以才选他时万一有非才者援是以求进将何以抑之邪又曰今土地日蹙者未反人民丧败者未复兵财止有此数旦旦而理之不过椎剥州县朘削里闾就使韩白复生桑孔继出能为陛下强兵理财何补治乱安危之数徒使国家负不韪之名况议论纷然贤者不过苟容而去不肖者反因是以媒其身忠言至计之不行浅功末利之是计此君子小人进机括所系何不思之甚也又曰闻之道路德音每下昆虫草木咸被润泽恩独不及于一枯胔威断出自公卿大夫莫敢后先令独不行于一老媪小大之臣积劳受爵皆得以延于世而国储君副社稷所赖以灵长独不早计而预定又疏乞还不许兼侍读三辞不许又三疏乞归时游似以人望用然有牵制之者韶奏云人主职论一相而已非其人不以轻授始而授之如不得已既乃疑之反使不得有所为是岂专任责成之体哉所言之事不必听所用之人不必从疑畏忧沮而权去之矣擢翰林学士兼知制诰兼侍读不拜诏不许又三辞不许嵩之服除有乡用之意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昴英监察御史黄师雍论列嵩之甚峻诏落职予祠韶同从官抗疏曰臣等谨按春秋桓公五年书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春秋之初无君无亲者莫甚于郑庄二百四十二年之经未有云王伐国者而书王书伐以见郑之无王而天王所当声罪以致讨未有书诸侯从王以伐者而书三国从王伐郑又见诸侯莫从王以伐罪而三国之微者独至不足伸天王之义初不闻以其尝为王卿士而薄其伐今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过不专在上盖大臣百执事不能辅天子以讨有罪皆春秋所不赦乞断以春秋之义亟赐裁处诏嵩之勒令致仕既而嵩之进观文殿大学士韶上疏争之甚力未几琰昴英他有所论列&#罢言职韶复上疏留之七年韶十上疏&#去以端明殿学士提举玉隆宫时直学士院应中书舍人赵汝腾拜疏留韶内祠未报韶陛辞疏甚剀切其略曰彼此相视莫行其志而剸裁庶政品量人物相与运于冥冥之中者不得不他有人焉是中书之手可束而台谏之口可钤朝廷之事所当力为不可枚举皆莫有任其责者甚非所以示四方一体统改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即出国门力辞道次三衢诏趣受命再辞仍奉祠玉隆八年被召辞不许再辞仍旧职奉祠万寿兼侍读令守臣以礼趣行又辞不许九年仍奉祠玉隆十一年祠满再任卒年七十五韶忠厚纯实平粹简淡不溺于声色货利默坐一室门无杂宾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七   宋九   陈仲微 按宋史本传仲微字致广瑞州高安人其先居江州旌表义门嘉泰二年举进士调莆田尉会守令阙通判又罢&#不任台阃委以县事时岁凶部卒并饥民作乱仲微立召首乱者戮之籍闭粜抑强籴一境以肃囊山浮屠与郡学争水利久不决仲微按法曰曲在浮屠它日沿檄过寺其徒久揭其事钟上以为&#旦暮祝诅然莫省为仲微也仲微见之曰吾何心哉吾何心哉质明首僧无疾而死寓公有诵仲微于当路而密授以荐牍者仲微受而藏之逾年其家负县租竟逮其奴寓公有怨言仲微还其牍缄封如故其人惭谢终其任不敢挠以私迁海盐丞邻邑有疑狱十年郡命仲微按之一问立决改知崇阳县寝食公署旁日与父老樵竖相尔汝下情毕达吏无所措手通判黄州职兼饷馈以身律下随事检柅军兴赖以不乏制置使上其最辞曰职分也何最之有复通判江州迁干办诸司审计事知赣州江西提点刑狱迕丞相贾似道监察御史舒有开言罢久之起知惠州迁太府寺丞兼权侍右郎官轮对言禄饵可以钓天下之中才而不可啖尝天下之豪杰名航可以载天下之猥士而不可以陆沉天下之英雄似道怒又讽言者罢夺其官久之叙复时国势危甚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误襄者老将也夫襄之罪不专在于庸阃疲将孩兵也君相当分受其责以谢先皇帝在天之灵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养安之往缪深惩六年玩寇之昨非救过未形固已无及追悔既往尚愈于迷或谓覆护之意多克责之辞少或谓陛下乏哭师之誓师相饰分过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义祈天悔过之道也往往代言乏知体之士翘馆鲜有识之人吮旨茹柔积习成痼君道相业两有所亏方今何时而在廷无谋国之臣在边无折冲之帅监之先朝宣和未乱之前靖康既败之后凡前日之近冕旒朱轮华毂俯首吐心奴颜婢膝即今日奉贼称臣之人也强力敏事捷疾快意即今日叛君卖国之人也为国者亦何便于若人哉迷国者进慆忧之欺以逢其君托国者护耻败之局而莫敢议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而莫之悔臣尝思之人之所少不止于兵阃外之事将军制之而一级半阶率从中出斗粟尺布有后忧平素无权缓急有责或请建督或请行边或请京城创闻骇听因诸阃有辞于缓急之时故庙堂不得不掩恶于败阙之后有谋莫展有败无诛上下包羞噤无敢议是以下至器仗甲马衰飒&#不足以肃军容壁垒堡栅折樊驾漏不足以当冲突之骑号为帅阃名存实亡也城而无兵以城与敌兵不知战以将与敌将不知兵以国与敌光景蹙近目睫矣惟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为也转败为成在君相一念间耳乃出仲微江东提点刑狱德佑元年迁秘书监寻拜右正言左司谏殿中侍御史益王即位海上拜吏部尚书给事中&#山兵败走安南越四年卒年七十有二其子文孙与安南王族人益稷出降乡导我师南征安南王愤伐仲微墓斧其棺仲微天禀笃实虽生长富贵而恶衣菲食自同窭人故能涵饫六经精研理致于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医药卜筮释老之学靡不搜猎云  华岳 按宋史本传岳字子西为武学生轻财好侠韩冑当国岳上书曰旬月以来都城士民仿徨四顾若将丧其室家诸军妻子隐哭含悲若将驱之水火阛阓籍籍欲语复噤骇于传闻莫晓所谓臣徐考之则侍卫之兵日月潜发枢机之递星火交驰戎作之役倍于平时邮传之程兼于畴昔乃知陛下将有事于北征也冑以后族之亲位居极品专执权柄公取贿赂畜养无籍吏仆委以腹心卖名器私爵赏睥睨神器窥觇宗社日益炎炎不敢向迩此外患之居吾腹心者也朝臣有以庸琐之资请&#师旦骤入政府者有以谀佞之资附阿冑致身显贵者陈自强老不知耻贪不知止私植党与阴结门第凡见诸行事惟知冑不知君父此外患之居吾股肱者也爽奕汝翼诸李之贪懦无谋倪僎倬杲诸郭之膏粱无用诸吴之恃宠专僭诸彭之庸孱不肖皇甫斌魏文谅毛致通秦世辅之雕瘵军心疮痍士气以致陈孝庆夏兴祖商荣田俊迈之徒皆以一卒之才各得把麾专制平日剜膏刻血包苴胄以致通显饥寒之士咸愿食其肉而不可得万一陛下付以大事彼之首领自不可保奚暇为陛下计哉此外患之居吾爪牙者也程松之纳妾求知或以售妹入府或以献妻入阁鲁之贡子为郎富宫之庸驽充位此外患之居吾耳目者也苏师旦以秽吏冒节钺牙侩名爵周筠以隶卒冒戎钤市易将相此外患之扼吾咽喉者也彼之所谓外患者实未足忧而此之外患盖已周吾一身之间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贵乎中国者皆听命于陛下也今也与夺之命黜陟之权又不出于陛下而出于冑是吾有二中国也命又不出于冑而出于苏师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国也女直以区区之地犹能逼我淮汉曾谓外患之居吾腹心股肱耳目爪牙及吾咽喉而不冯陵吾之宗庙社稷乎曾谓一家之中自为秦越一舟之中自为敌国而能制远人乎比年军皆掊克而士卒自仇其将佐民皆侵渔而百姓自畔其守令家自为战此又启吾中国亿万之仇敌也今不务去吾腹心股肱耳目爪牙咽喉与夫亿万之仇敌而欲空国之师竭国之财而与远人相从于血刃相涂之地顾不外用其心欤臣尝推演兵书自去岁二元甲子五福太一初度吴分四神直符对临荆楚始击蜚符旁临瓯粤青门直使交次于幽冀黑杀黄道正按于燕赵考之成法主算最长客算最短兵以先发为客后发为主自太岁乙丑至庚午六年之间皆不利于先举傥其畔盟犯义挠我疆&#至于事不获已然后应之则反主为客犹曰庶几万一国家首事倡谋则将帅内睽士卒外畔肝脑万民血刃千里此天数之不利于先举也矧将帅庸愚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寨不修堡垒不设吾虽带甲百万馈饷千里而师出无功不战自败此人事之不利于先举也臣愿陛下除吾一身之外患吾中国之外患既已除然后公道开明正人登用法令自行纪纲自正豪杰自归英雄自附侵疆自还中原自复天下自底于和平四海自跻于仁寿何俟乎兵革哉不然则乱臣贼子毁冕裂冠哦九锡隆恩之诗恃贵不可侔之相私妾内姬阴臣将相鱼肉军士涂炭生灵坠百世之远图亏十庙之遗业陛下此时虽欲不与之偕亡则祸迫于身权出于人俯首待终何脐可噬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待其军行用师劳还奏凯则枭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君罔上者之戒傥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强敌外攻奸臣内畔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永为不齿之民书奏冑大怒下大理贬建宁圜土中郡守傅伯成怜之命狱卒使出入毋系伯成去又迕守李大异复置狱冑诛放还后入学登第为殿前司官属郁不得志谋去丞相史弥远事觉下临安狱狱具坐议大臣当死宁宗知岳名欲生之弥远曰是欲杀臣者竟杖死东市  陈宓 按宋史本传宓字师复丞相俊卿之子少尝及登朱熹之门熹器异之长从黄干游以父任历泉州南安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再主管西外知安溪县嘉定七年入监进奏院时无敢慷慨尽言者宓上封事言宫中宴饮或至无节非时赐予为数浩穰一人蔬食而嫔御不废于击鲜边事方殷而桩积反资于妄用此宫闱仪刑有未正也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此朝廷权柄有所分也钞盐变易楮币秤提安边所创立固执已见动失人心败军之将躐跻殿岩庸鄙之夫久尹京兆宿将有守成之功以小过而贬三牙无汗马之劳托公勤而擢此政令刑赏多所舛逆也若能交饬内外一正纪纲天且不雨臣请伏面谩之罪奏人丞相史弥远不乐而中宫庆寿二牙献遗至是为之罢却寻迁军器监簿九年转对言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之心贵乎公台谏之言贵乎直陛下临政虽勤而治功未举奉身虽俭而财用未丰爱民虽仁而实惠未遍良由上下相蒙务于欺蔽匦奏囊封有怀毕吐陛下付近臣差择是有意于行其言也而有司惟取专攻上躬与移咎牧守之章腾播中外以答观听今赤地千里蝗飞蔽天如此其可畏犹或讳晦以旱不为灾蝗不害稼其他诬罔抑又可知臣故曰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施设寖异厥初凡建议求言之人则以他事逐谏官言事稍直则以他职徙忠愤者指为不端切直者目曰沽名众怨所萃则相继超升物论所归则以次疏外某人之迁是尝重人罪以快同列之私忿者某人之擢是尝援古事以女迩日之天变者直节重望以私嫌而久弃老奸宿臧以巧请而牵复使大臣果能杜幸门塞邪径则举错当而人心服臣故曰大臣之心贵乎公台谏平居未尝立异遇事不敢尽言有如金人再通最关国体近而侍从下至生徒莫不力争冀裨庙算独于言责不出一辞辇毂之下干没巨万莫之谁何州县之间罪仅毫发摭以塞责大臣所欲为之事则遂之所不右之人则排之仁宗时有宰相奉行台谏风旨之讥今乃有台谏不敢违中书之诮岂祖宗设官之初意哉臣故曰台谏之言贵乎直三者机括所系愿陛下幡然悔悟昭明德以照临百官大臣台谏亦宜公心直节以副望治之意指陈敝事视前疏尤剀切焉宓遂请罢归在告日擢太府丞不拜出知南康军诣史弥远别弥远曰子言甚切当第愚昧不能行殊有愧耳至官岁大祲奏蠲其赋十之九会流民群集宓就役之筑江堤而给其食时造白鹿洞与诸生讨论改知南剑州时大旱疫蠲逋赋十数万且弛新输三之一躬率僚吏持钱粟药饵户给之创延平书院悉仿白鹿洞之规知漳州未行闻宁宗崩呜咽累日亡何请致仕宝庆二年提点广东刑狱章复三上迄不就直秘阁主管崇禧观宓拜祠命而辞职名卒进职一等致仕三学诸生以起宓为请而没已阅月矣初宓之在朝也寺丞丁&#往使金宓叹曰世雠未复何以好为饯诗有百年中国岂无人之句后数年闻关外不靖以书抵&#曰蜀口去关外虽远实如一身近事可寒心皆士大夫之罪岂非贿道不绝之故邪&#服其言宓天性刚毅信道尤笃尝为朱墨铭谓朱属阳墨属阴以验理欲分寸之多寡自言居官必如颜真卿居家必如潜而深爱诸葛亮身死家无余财库无余帛庶乎能蹈其语者端平初殿中侍御史王遂首言宓事先帝有论谏之直而不及俟圣化之更宜褒其身后以劝天下之为臣者帝为感动诏赠直龙图阁所著书有论语注义问答春秋三传抄读通鉴纲目唐史赘疣之&#数十卷藏于家  张忠恕 按宋史本传忠恕字行父右仆射浚之孙以祖任监楼店务入府幕时韩冑权势熏灼尝夺民间已许嫁女夫家以告忠恕白尹归其父母尹不能难再调广西转运司主管文字改通判沅州主管京湖宣抚司机宜文字知沣州开禧末入为籍田令属太庙鸱吻为雷雨坏神主迁御忠恕因轮对请广言路通下情宁宗嘉纳嘉定五年迁军器丞进太府丞出知湖州迁司农丞知宁国府夏旱请于朝得赐僧牒五十米十万七千余石常平使者欲均齐而勿劝粜忠恕虑后无以济遂核户口计岁月严戒诸邑谕大家发盖藏原阙 八字 所见寖异以言去主管冲佑观起知 鄂州改湖北转运判官兼知鄂州召为屯田郎官丁内艰免丧入为户部郎官入对极言边事其虑至远理宗即位忠恕移书史弥远请取法孝宗行三年丧且曰孝宗始自践祚服勤子职凡二十有七年今上自外邸入继大统未尝躬一日定省之劳欲报之德视孝宗宜有加既而宰辅率百僚请太母同听政忠恕复贻书史弥远谓英宗以疾仁哲以幼母后垂帘有不容已惟钦圣出于勉强务从抑损今吾君长矣若姑援以请此亦中策尔诏群臣集议庙制忠恕谓九庙非古若升先帝则十世之庙昉于今日于礼无稽宝庆初诏求直言忠恕上封事陈八事一曰天人之应捷于影响自冬徂春雷雪非时西霅东淮狂悖洊兴客星为妖太白见昼正统所系不宜诿之分野二曰人道莫先乎孝送死尤为大事孝宗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迨宁考以嫡孙承重光宗虽有疾未尝不服丧宫中也洎光宗上宾权焰方张莫有言者去秋礼寺受成胥吏未尝以义折衷庆元间再期而祥百僚始纯服吉今若甫经练祭虽朝臣一带之微不复有凶吉之别则是三年之丧降而为期害理滋甚况人主执丧于内而群工之服无异常日是有父子而无君臣也三曰太母方却垂帘之请而庆寿前期陛下吉服称觞播为诗什此世俗之见非所以表仪于天下也四曰陛下斩然在疚大昏之期固未暇问然非豫讲夙定恐俚说乘间而入臣所望于今日者亦曰严取舍而正法度广询谋而协公议尔五曰陛下于济王之恩自谓弥缝曲尽矣然不留京师徙之外郡不择牧守混之民居一夫奋呼阖城风靡寻虽弭患莫副初心谓当此时亟下哀诏痛自引咎优崇恤典选立嗣子则陛下所以身处者庶几无憾而造讹腾谤者靡所致力自始至今率误于含糊而犹不此之思臣所不解也六曰近世憸佞之徒凡直言正论率指为好名归过夫好名归过其自为者非也若首萌逆亿厌恶之心则自今言者望风见疑此危国之鸩毒七曰当今名流虽已褒显而搜罗未广遗才尚多经明行修如柴中行陈孔硕杨简识高气直如陈宓徐侨傅伯成佥论所推史笔如李心传何惜一官不俾与闻况迩来取人以名节为矫激以忠谠为迂疏以介洁为不通以宽厚为无用以趣办为强敏以拱默为靖共以迎合为适时以操切为任事是以正士不遇小人见亲八曰士习日异民生益艰第宅之丽声伎之美服用之侈馈遗之珍向来宗戚阉官犹或间见今缙绅士大夫殆过之公家之财视为己物荐举狱讼军伎吏役僧道富民凡可以得贿者无不为也至其避讥媒进往往分献厥余欲基本之不摇殆却行而求前也疏入朝绅传诵始魏了翁尝勉忠恕以植立名节无隤家声及是叹曰忠献有后矣真德秀闻之更纳交焉忠恕又因轮对引以伯父栻告孝宗之语曰当求晓事之臣不求办事之臣欲求仗节死义之臣必求犯颜敢谏之臣语益剀切忠恕自知不为时所容力请外补遂以直秘阁知赣州抵郡才两月言者指为朋比落职降两官罢绍定三年复元官进秩一等提举冲佑观卒迁一官致仕魏了翁尝许忠恕拳拳体国似浚拨繁剸剧似其父杓敛华就实则有志义理之学尝有闻乎栻之教矣  蒋重珍 按宋史本传重珍字良贵无锡人嘉定十六年进士第一签判建康军丁母忧改昭庆军寻以公事与部使者异议请祠易签判奉国军绍定二年召入对首以自天子至于庶人所当先知者本心外物二者之界限为言界限明则知有天下治乱而已何乐其尊知有生民休戚而已何乐其奉且论苞苴有昔所未有之物故吾民罹昔所未有之害苞苴有不可胜穷之费故吾民有不可胜穷之忧迁秘书省正字屡乞祠以伯父丧予告迁校书郎辞不可明年待命霅川移文阁门请对当路惮之添差通判镇江府辞会行都火应诏曰臣顷进本心外物界限之说盖欲陛下亲揽大柄不退托于人尽破恩私求无愧于己傥以富贵之私视之一言一动不忘其私则是以天下生灵社稷宗庙之事为轻而以一身富贵之所从来为重不惟上负天命与先帝圣母至于公卿百执事之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昔周勃今日握玺授文帝是夜即以宋昌领南北军霍光今年定策立宣帝而明年稽首归政今临御八年未闻有所作为进人才兴废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一时恩怨虽归庙堂异日治乱实在陛下焉有为天之子为人之主而自朝廷达于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火宗庙火都城者殆以此臣所以痛心者九庙至重事如生存而彻小涂大不防于火之未至宰相之居华屋广袤而焦头烂额独全于火之未然亦足以见人心陷溺知有权势不知有君父矣他有变故何所倚仗陛下自视不亦孤乎昔史浩两入相才五月或九月即罢孝宗之报功宁有穷已顾如此其亟何哉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贵不可久以权也上读之感动授宝章阁主管云台观则告吏部不受贴职禄不愿贴职恩它日星变求言复申前说又虑柄臣或果去位君心易纵大权旁落则进为君难六箴召为秘书郎兼庄文府教授端平初入对上五事且曰隐蔽君德昔咎故相故臣得以专诋权臣昭明君德今在陛下故臣得以责难君父乞召真德秀魏了翁用之帝谓之曰人主之职无他惟辨君子小人重珍对曰小人亦指君子为小人此为难辨人主当精择人望处之要津正论日闻则必知君子姓名小人情状矣兼崇政殿说书戒家事勿以白务积精神以寤上意每草奏斋心盛服有密启则手书削&#帝称其平实迁著作佐郎边帅以八陵图来上诏百官集议重珍言史嵩之既失相位危于幕巢犹欲邀功自固其位请择贤帅如汉用充国使之亲至边境审度事势条上便宜丞相主出师关洛重珍力争会边帅议和战不一复召集议重珍奏曩乞专意备守不得已则用应兵今不敢变前说不听遂自劾以密勿清光乃不能遏兵端乞免说书职迁著作郎兼权司封郎官起居舍人言近者当侍讲席旋命止之或曰是日道流生朝夫辍讲偶以他故则当知圣躬举措之难或所传果得其实则当知圣心持守之难帝曰非卿不闻此言关洛师大衄复进兵重珍言若耻败而欲胜之则心不平而成忿气不平而成怒生灵之命岂可以忿怒用哉又言迩来用台谏颇主不必矫激之说似畏刚方太过之士窃窥选用之意正谓其平易而省事耳然数月之间一失于某再失于某借曰慎重台纲而忧其激亦当以平正者居之又论禁旅贫弱教习频严辄不能堪不稍变通非消变之道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言更化以来旧弊未去者五徇私调停覆护姑息依违是也今又益之以轻易迁起居郎以疾求去以集英殿修撰知安吉州权刑部侍郎三辞不许自劾其不能取信朝廷之罪乞镌斥置闲散促觐愈力而疾不可起诏守刑部侍郎致仕赠朝请大夫谥忠文  姚希得 按宋史本传希得字逢原一字叔刚潼川人嘉定十六年进士授小溪主簿待次三年朝夕讨论六经诸子百家之言调盘石令会蜀有兵难军需调度不扰而集更调嘉定府司理参军改知蒲江县巨室挟势邑号难治希得绥强扶弱声问着闻同知枢密院事游似以希得名闻召审察迁行在都进奏院通判太平州改福州徒步至候官吏不知为通判也召为国子监丞迁太府寺丞时暂书拟金部文字兼沂靖王府教授时帝斥逐权奸收召明德举朝相庆希得以为外观形状似若清明之朝内察脉息有类危亡之证乃上疏言尧舜三代之时无危亡之事而常喜危亡之言秦汉以来多危亡之事而尝讳危亡之言夫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亡后世人主乃履危如履坦讳言如讳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向犹未调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犹未痛断大权若操握而不能无旁蹊曲径之疑大势若更张而未见有长治久安之道廷臣之所讽谏封囊之所奏陈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亡之机非独暗主而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惧朝廷者万化之所自出也实根于人君之一心夫何大明当天犹有可议者内小学之建人皆知陛下有意建储也然岁月逾迈未睹施行人心危疑无所系属秦汉而下嗣不蚤定事出仓卒或宫闱出令或宦寺主谋或奸臣首议此皆足以危人之国也陛下何惮而不蚤定大计邸第之盛人皆知笃于亲爱也然依冯者众轻视王法请托之行捷于影响杨干晋侯弟也乱行于曲梁而魏绛戮其仆晋侯始怒而终悔晋卒以霸平原君赵王弟也不出租税而赵奢刑其用事者赵王贤而用之赵卒以强皆足以兴人之国也陛下何为而不少伸国法今女冠者流众所指目近珰小臣时窃威福此皆陛下之心乍明乍晦之所致岂不谓之危乎国有善类犹人有元气善类一败一消元气一病一衰善类能几岂堪数消消极则国随之矣陛下明于知人公于用人固无权奸再用之意然道路之人往往窃议此元佑绍圣将分之机也祸根犹伏而未去不几于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决不用史嵩之迁知大宗正丞兼权金部郎官李韶以病告十上疏欲去希得言韶有德望虽以病告曷若留奉内祠侍经幄亦足为朝廷重又言财用困竭民生憔悴移此不急之费以实军储以厚民生敬天莫大于此岂在崇大宫宇庄严设像哉又条救钱楮三策请置惠民局帝皆以为可行进秘书丞寻迁著作郎授江西提举常平役法久坏临川富室有赂吏求免者希得竟罪之遂提点刑狱加直秘阁未几加度支员外郎寻直宝章阁移治赣州盗有伪号崔太尉者据石壁连结数郡刘老龙等聚众焚掠一方绎骚希得指授方略不五旬平之以直宝谟阁广西转运判官兼权静江府寻授直徽猷阁知静江府主管广西经略安抚司公事兼转运判官母丧免召为秘书少监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入对言君子小人邪正之辨且曰君子犯颜敢谏拂陛下之意退甘家食此乃为国计非为身计也小人自植朋党挤排正人甘言佞语一切顺陛下之意遂取陛下官爵此乃为身计非为国计也迁宗正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兼权给事中兼权刑部侍郎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时西方用兵有为嵩之复出计者谓非此人不能办帝有意再用之希得必执之出旨谕意希得毅然具疏密奏不报又缴邓泳予祠之命右正言邵泽监察御史吴衍殿中侍御史朱熠相继论罢久之以集英殿修撰提点千秋鸿禧观未几依旧职两淮宣抚使司判官俄加宝谟阁待制移京西湖南北四川诏叙复元官护江陵有功召为户部侍郎帝曰姚希得才望可为阃帅乃进焕章阁待制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继升敷文阁待制诏增沿海舟师希得为之广募水军造战舰蓄粮食蠲米一万二千石旧逋一百万去官库余羡悉以代民输召为工部尚书兼侍读入侍经筵帝问庆元之政甚悉以华文阁直学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行宫留守希得按行江上慰劳士卒众皆欢说溧阳饥发廪劝分全活者众刱宁江军自建康太平至池州列寨置屋二万余间屯戍七千余人帝闻之一再降诏奖谕加宝章阁学士寻加刑部尚书依旧任兼淮西总领景定五年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乃言用人才修政事治兵甲惜财用四事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会星变上疏引咎乞解机务兼权参知政事度宗即位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授参知政事以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以疾甚辞乃仍旧职奉祠请致仕诏不许力请以资政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依旧潼川郡公致仕咸淳五年卒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希得忠亮平实清俭自将好引善类不要虚誉盖有诵荐于上而其人莫之知者广西官署以锦为帟幕希得曰吾起身书生安用此命以缯缬易之蜀之亲族&#旧相依者数十家希得廪之终身昏丧悉损己力晚年计口授田各有差所著有续言行录奏&#橘州文集  许奕 按宋史本传奕字成子简州人以父任主长江簿丁内艰免丧调涪城尉庆元五年宁宗亲擢进士第一授签书剑南东川节度判官未期年持所生父心丧召为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兼吴兴郡王府教授寻迁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权考功郎官非报谒问疾不出迁起居舍人韩冑议开边奕贻书曰今日之势如元气仅属不足以当寒暑之寇又因转对论今日之急惟备边而朝廷晏然百官充位如平时京西淮上之师败同罚异总领王人也而听宣抚司节制或为参谋庙堂之议外廷莫得闻护圣之军半发于外而禁卫单薄乞鞫勘赃吏永废勿用特与放行以启侥幸者宜加遏绝所言皆冑所不乐也蜀盗既平以起居舍人宣抚四川奕谓使从中遣必淹时乃至既又徒云犒师而不以旌别淑慝为指无以慰蜀父老之望执政是其言又请遇朝会起居郎舍人分左右立如常仪前后殿坐侍立官御坐东南面西立可以获闻圣训传示无极臣僚奏事亦不敢易诏下其疏讨论之遣奕使金奕与骨肉死诀诣执政趣受指请行执政曰金人要索议未决者尚多今将奈何奕曰往集议时奕尝谓增岁币归俘掳或可耳外此其可从乎不可行者当死守之寻迁起居郎兼权给事中以国事未济力辞不许金人闻奕名久礼迓甚恭方清暑离宫相距二十里至是特为奕还内方射奕破的十有一乃卒行成还奏帝优劳久之奕复奏和不可恃宜葺纪纲练将卒使屈信进之权复归于我客有以使事贺者奕怃然曰是岂得已者吾深为天下愧之权礼部侍郎条六事以献俄兼侍讲会谏官王居安傅伯成以言事去职奕上疏力争之其后又因灾异申言曰比年上下以言为讳谏官无故而去者再矣以言名官且不得尽况疏远乎又论用兵以来资赏泛滥侥幸捷出宜加裁制夏旱诏求言奕言当以实意行实政活民于死不可责偿于祷祠之间而已也蝗至都城然后下礼寺讲酺祭孰非王土顾及境而惧偶不至辇下则终不以为灾乎又曰权臣之诛也下至闾巷欢声如雷盖更化之初人有厚望久而无以相远也此谤讟之所从生又曰内降非盛世事也王璇进状不实而经营以求幸免裴伸何人骤为带御器械时应诏者甚众奕言最为剀切摄兼侍读每进读至古今治乱必参言时事愿陛下试思设遇事若此当何以处之必拱默移时俟帝凝思乃徐竟其说帝曰如此则经筵不徒设矣迁吏部侍郎兼修玉牒官兼权给事中论驳十有六事皆贵族近习之挠政体者而封还刘德秀赠典高文虎之奉祠士论尤韪之加杨次山少保永阳郡王奕上疏曰自古外戚恩宠太甚鲜不祸咎天道恶盈理所必至次山果辞则宜从之如欲更示优恩则超转少傅在陛下既隆于恩在次山知止于义顾不休哉又言史弥远力辞恩命宜从之以成其美疏入不报奕遂卧家求补外以显谟阁待制知泸州弥远问所欲言奕曰比观时事调护之功深扶持之意少非朝廷之利也嘉叙泸俱接夷壤董蛮米在大入俘杀兵民四路创安边司穷治其事奕得夷人质之以致所掠由是迕安边司夷酋王粲浮&#木万计入贾奕虑其荡水陆之险驱之安抚使安丙新立大功谗忌日闻宰相钱象祖出谤书问奕奕喟而言士不爱一死而困于众多之口亦可悲也奕愿以百口保之象祖艴然曰公悉安子文若此乎适宇文绍节宣抚荆湖还亦曰仆愿亦百口以信许公之言于是异论顿息委寄益专奕于丙深相知而职事所关必反复辩数以求直其后士多畔丙奕独以书疏候问愈数移知夔州表辞不行改知遂宁府捐缗钱数十万以代民输复盐策之利以养士为浮梁作堤数百丈民德之画像祠于学进龙图阁待制加宝谟阁直学士知潼川府霖雨坏城撤而筑之不以烦民亦捐缗钱十二万为十县民代输于是其民亦相与祠于东山僧舍会金人败盟蜀道震扰奕请速选威望大臣宣抚信赏必罚以奖忠义收人心又言忠义之招体势倒持兵食顿增未知攸济且斩将之人未闻褒擢败军之将未见施行事势不决将有后时之悔御史劾奕欺罔降一官诏提举玉隆宫未数月特复元官提举崇福宫还家草遗表曰自念本非衰病初染微疴当汤熨可去之时臣以疾而为讳及针石巳穷之后医束手而莫图静言膏肓所致之由大抵脉络不通之故皆寓讽谏之意进显谟阁直学士致仕赠通议大夫初奕之守泸帝顾礼部尚书章&#曰许奕已去乎起居舍人真德秀侍帝前论人才上以骨鲠称之奕天性孝友送死恤孤恩意备至通籀隶书所著有毛诗说论语尚书周礼讲义奏议杂文行世  牟子才 按宋史本传子才字存井研人八世祖允良生期岁淳化间盗起举家歼焉惟一姑未笄以瓮覆之得免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闭户读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虞刚简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嘉定十六年举进士对策诋丞相史弥远调嘉定府洪雅县尉监成都府榷茶司卖引所辟四川提举茶马司准备差遣使者魏泌众人遇之子才拂衣竟去泌以书币谢不受改辟总领四川财赋所干办公事诏李心传即成都修四朝会要辟兼检阅文字制置司遣之文州视王宣军饷邓艾缒兵处也道遇宣曰敌且压境宣已矣君毋庸往子才不可遂至州视军庾而还甫出境文州陷辟知成都府温江县事未上连丁内外艰时成都已破遂尽室东下免丧心传方修中兴四朝国史请子才自助擢史馆检阅入对首言大臣不公不和六事次陈备边三策理宗顾问甚悉将下殿复召与语翼日帝谕宰相曰人才如此可峻擢之左丞相李宗勉拟秘书郎右丞相史嵩之怨子才言己遽曰姑迁校勘俄宗勉卒嵩之独相亟请外通判吉州转通判衢州日食诏求言上封事万言极陈时政得失且乞蚤定立太子入为国子监主簿兼史馆校勘逾年迁太常博士郑清之再相子才两上封事言今日有徽钦时十证又请为济王立后以回天怒校书郎徐霖言谏议大夫郑采临安府尹赵与不报出关子才言陛下行霖言则霖留不然则不留也二人之中采尤无耻请先罢之采去至若嵩之谋复相清之误引嵩之之党别之杰共政皆历历为上言之作书与孔光张禹切责清之清之复书愧谢谒告还安吉州寓舍迁秘书郎屡辞主管崇道观逾年迁著作佐郎又辞清之卒之明日诏子才还朝迁著作郎左丞相谢方叔右丞相吴潜交书道上意趣行甚急乃至兼崇政殿说书子才随事奏陈举朝诵子才奏疏皆曰有德之言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权礼部郎官时修四朝史乃复兼史馆检讨信州守徐谓礼奉行经界苛急又以脊杖比校催科饥民啸聚为乱子才言于上立罢经界谪谓礼浙东福建九郡同日大水子才言今日纳私谒溺近习劳土木庇小人失人心五者皆蹈宣和之失苟不恐惧修省臣恐宣和京城之水将至矣燮理阴阳大臣之事宜谕大臣息乖争以召和气除壅蔽以通下情今遣使访问水灾德至渥也愿出内帑振之又言君子难聚而易散今聚者将散其几有十又言谥以劝惩当出自朝廷毋待其家自请左司徐霖言谏议大夫叶大有帝大怒逐霖给事中赵汝腾缴之徙他官汝腾即出关子才上疏留之大有遂劾汝腾子才上疏讼汝腾诬及大有之欺未几罢大有言职故事蚤讲讲读官皆在晚讲惟说书一员宰相惧子才言己并晚讲于蚤自是不得独对矣迁军器少监御史萧泰来劾高斯得徐霖右司李伯玉言泰来所劾不当上切责伯玉降两官罢子才言陛下更化召用诸贤今汝腾斯得霖相继劾去伯玉又重获罪善人尽矣除兼侍立修注官力辞行都大火子才应诏上封事言甚切直兼直舍人院会泰来亦迁起居郎耻与泰来同列七疏力辞上为出泰来而子才亦请去不已曰泰来既去臣岂得独留上不允又言蜀当以嘉渝夔三城为要欲保夔则巴蓬之间不可无屯以控扼之欲保渝则利阆之间不可无屯以遏截之欲守嘉则潼遂之间不可无屯以掎角之屯必万人而后可升兼侍讲御史徐经孙劾府尹厉文翁不报出关子才奏留之文翁改知绍兴府又缴其命伯玉降官已逾年舍人院不敢行词子才曰故事文书行不过百刻即为书行以为叙复地帝曰谪词皆褒语可更之子才不奉诏丞相又道帝意子才曰腕可断词不可改丞相欲改则自改之乃已淮东制置使贾似道以海州之捷子才草奖谕诏第述军容之盛不言其功且语多戒敕似道不乐又言全蜀盛时官军七八万人通忠义为十四万今官军不过五万而已宜招新军三万并抚慰田杨二家使岁以兵来助如此则蜀犹可保不则不出三年蜀必亡矣汤汉黄蜕召试学士院子才发策蜕誉嵩之罢蜕正字去迁起居郎言外郡以进奉易富贵左右以土木蛊人心小人以哗竞朋比陷君子此天灾所以数见也明堂礼成帝将幸西太乙宫款谢实欲游西湖尔子才力谏止皇子冠面谕作乐章礼部言古者适子一醮无乐庶子三醮有乐用乐非是子才言嫡庶之分特以所立之地不同非适专用醴庶专用醮也乐章乃学士院故事况面谕臣不敢不作诏从之又言首蜀尾吴几二万里今两淮惟贾似道荆蜀惟李曾伯二人而已可为寒心谓宜于合肥别立淮西制置司江淮别立荆湖制置司且于涟楚光黄均房巴阆绵剑要害之郡或筑城或增戍以守之似道闻之怒曰是欲削吾地也正月望召妓入禁中子才言此皆董宋臣辈坏陛下素履权兵部侍郎屡辞帝不允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御史洪天锡劾宋臣文翁及谢堂等不报出关子才请行其言文翁别与州郡堂自请外补宋臣自请辞内辖职而宋臣录黄竟不至院盖惧子才复有言也吴子聪之姑知古为女冠得幸子聪因之以进得知合门事子才缴之曰子聪依凭城社势焰熏灼以官爵为市搢绅之无耻者辐凑其门公论素所切齿不可用帝曰子聪之除将一月矣乃始缴驳何也可即为书行子才曰文书不过百刻此旧制也今子聪录黄二十余日乃至后省盖欲俟其供职使臣不得缴之耳给舍纪纲之地岂容此辈得以行私于其间于是子聪改知沣州待次子才力辞去帝遣检正姚希得挽留之不可以集英殿修撰知太平州前是例兼提领江淮茶盐子才以不谙财恳免至郡首教民孝弟以前人慈竹义木二诗刻而颁之间诣学为诸生讲说经义修采石战舰百余艘造兵仗以千计前政负上供纲及总所纲七十万缗悉为补之蠲黄池酒息六十余万贯三县秋苗畸零万五千余石夏税畸零绸帛四千五百余匹丝七百余两绵一万三千余两麦二千余石郡有平籴仓以米五千石益之又以缗钱二十六万创抵库岁收其息以助籴本召入对权工部侍郎时丁大全与宋臣表里浊乱朝政子才累疏辞归初子才在太平建李白祠自为记曰白之斥实由高力士激怒妃子以报脱之憾也力士方贵倨岂甘以奴隶自处者白非直以气陵亢而已盖以为扫除之职固当尔所以反其极重之势也彼昏不知顾为逐其所忌力士声势益张宦官之盛遂自是始其后分提禁旅蹀血宫庭虽天子且不得奴隶之矣又写力士脱之状为之赞而刻诸石属有柘本遗宋臣宋臣大怒持二碑泣诉于帝乃与大全合谋嗾御史交章诬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馈遗过客为入己降两官犹未已帝疑之密以椠问安吉守吴子明子明奏曰臣尝至子才家四壁萧然人咸知其清贫陛下毋信谗言帝语经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吴子明乃谓无之何也众莫敢对戴庆&#曰臣忆子才尝缴子明之兄子聪帝曰然事遂解&#公论所在虽仇雠不可废也未几大全败宋臣斥诬劾子才者悉窜海岭外乃复子才官职提举玉隆万寿宫帝即欲召子才会似道入相素惮子才又憾草诏事仅进宝章阁待制知温州又嗾御史造飞语目子才为潜党将中以危祸上意不可夺遂以礼部侍郎召屡辞不许乃赐御笔曰朕久思见卿故有是命卿其勿疑为我强起故事近臣自外召者必先见帝乃供职子才至北关请内引奏事宦者在旁沮之帝特令见大悦慰谕久之时似道自谓有再造功四方无虞皆其力故肆意逸乐恶闻谠言子才言开庆之时天下岌岌殆矣今幸复安不知天将去疾遂无复忧邪抑顺适吾意而基异时不可测之祸也奈何怀宴安以鸩毒而不明闲暇之政刑乎忠厚者我朝之家法也乃者小人妨国始用一切以戕其脉今当反其所为奈何愈益甚乎谓宜悉取祖宗所以待士爱民祈天永命者循而行之言论者国之元气也今言及乘舆尚见优假事关廊庙忿怒斯形朝政之阙失臣下之蔽蒙何由上达乎帝曰非卿不闻此言宣坐赐茶问外事甚悉子才具以田里疾苦对帝颦蹙久之即兼侍读寻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宋臣有内侍省押班之命举朝争之不能得子才入疏诘朝帝出其疏示辅臣皆曰子才有忧君爱国之真无要誉沽名之巧擢权礼部尚书祀明堂子才为执绥官帝问汉唐文物占对详赡时士大夫小迕权臣辄窜流子才请重者量移轻者放还兼直学士院前是儤直多以疾免子才始复旧制帝赐诗褒赏每直辄召对内殿语至夜分或就赐酒果兼给事中彗星见应诏上封事请罢公田更七司法正为尚书力辞不许升修国史实录院修撰徐敏子以星赦量移似道恶其为潜所用讽后省缴之子才不可叶李吕宙之等上书攻似道似道怒欲杀之以他事下天府狱子才请宥之又遗书似道似道复书辞甚忿径从天府断遣不复以闻盖惧子才再有所论驳也度宗在东宫雅敬子才言必称先生即位授翰林学士知制诰力辞不拜请去不已进端明殿学士以资政殿学士致仕卒赠四官官其后二人子才事亲甚孝弟子方客死公安挟其柩葬安吉女弟在眉山拔其家于兵火致之安吉在吉州文天祥以童子见即期以远大所荐士若李芾赵卯发刘黻家铉翁后皆为忠义士平江守吴渊籍富民田以千余&#遗子才皆却之身后家无余赀卖金带乃克葬有存斋集内制外制四朝史&#奏议经筵讲义口义故事四尚易编春秋轮辐子献大理少卿  徐元杰按宋史本传元杰字仁伯信州上饶人幼&#悟诵书日数千言每冥思精索闻陈文蔚讲书铅山实朱熹门人往师之后师事真德秀绍定五年进士及第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嘉熙二年召为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奏否泰剥复之理因及右辖久虚非骨鲠耆艾身足负荷斯世者不可轻又言皇子竑当置后及蚤立太子乞蚤定大计时谏官蒋岘方力排竑置后之说遂力请外不许即谒告归&#祠章十二上三年迁著作佐郎兼兵部郎官以疾辞差知安吉州辞召赴行在奏事辞益坚淳佑元年差知南剑州会峡阳寇作擒渠魁八人斩之余释不问父老或相语曰侯不来我辈鱼肉矣郡有延平书院率郡博士会诸生亲为讲说民讼率呼至以理化诲多感悦而去输苗听其自概阖郡德之丁母忧去官众遮道跪留既免丧授侍左郎官言敌国外患乞以宗社为心言钱塘驻跸骄奢莫尚宜抑文尚质兼崇教殿说书每入讲必先期斋戒尝进仁宗诏内降旨挥许执奏及台谏察举故事为戒语多切宫壸拜将作监进扬雄大匠箴陈古节俭时天久不雨转封极论洪范天人感应之理及古今遇灾修省之实辞益忠恳丞相史嵩之丁父忧有诏起复中外莫敢言惟学校叩阍力争元杰时适轮对言臣前日晋侍经筵亲承圣问以大臣史嵩之起复臣奏陛下出命太轻人言不可沮抑陛下自尽陛下之礼大臣自尽大臣之礼玉音赐俞臣又何所容喙今观学校之书使人感叹且大臣读圣贤之书畏天命畏人言家庭之变哀戚终事礼制有常臣窃料其何至于忽送死之大事轻出以犯清议哉前日昕庭出命之易士论所以凛凛者实以陛下为四海纲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纲常者也自闻大臣有起复之命虽未知其避就若何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为而然人心天理谁实无之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邻国也陛下乌得而不悔悟大臣乌得而不坚忍臣恳恳纳忠何敢诋讦特为陛下爱惜民彝为大臣爱惜名节而已疏出朝野传诵帝亦察其忠亮每从容访天下事经筵益申前议未几夜降御笔黜四不才台谏起复之命遂寝元老旧德次第收召元杰亦兼右司郎官拜太常少卿兼给事中国子祭酒权中书舍人杜范入相复延议军国事为书无虑数十所言皆朝廷大政边鄙远虑每裁书至宗社隐忧处辄阁笔挥涕书就随削&#虽子弟无有知者六月朔轮当侍立以暴疾谒告特拜工部侍郎随乞纳禄诏转一官致仕夜四鼓遂卒先元杰未死之一日方谒左丞相范锺归又折简察院刘应起将以翌日奏事是夕俄热大作诘朝不能造朝夜烦愈甚指爪忽裂以死朝绅及三学诸生往吊相顾骇泣讣闻帝震悼曰徐元杰前日方侍立不闻有疾何死之遽耶亟遣中使问状赙赠银绢二百计已而太学诸生伏阙诉其为中毒且曰昔小人有倾君子者不过使之自死于蛮烟瘴雨之乡今蛮烟瘴雨不在岭海而在陛下之朝廷望奋发睿断大明典刑于是三学诸生相继叩阍讼&#台谏交疏论奏监学官亦合辞闻于朝二子直谅直方乞以恤典充赏格有旨付临安府逮医者孙志宁及常所给使鞫治既又改理寺诏殿中侍御史郑采董之且募告者赏缗钱十万官初品大理寺正黄涛谓伏暑证二子乞斩涛谢先臣然狱迄无成海内人士伤之帝悼念不已赐官田五百&#缗钱五千给其家赐谥忠愍  吴泳 按宋史本传泳字叔永潼川人嘉定二年进士历官为军器少监行太府寺丞行校书郎升秘书丞兼权司封郎官兼枢密院编修官升著作郎时暂兼权直舍人院轮对言愿陛下养心以清明约己以恭俭进德以刚毅发强毋以旨酒违善言毋以嬖御嫉庄士毋以靡曼之色伐天性杜渐防微澄源正本使君身之所自立者先有其地夫然后移所留之聪明以经世务移所舍之精神以强国政移所用之心力以恤罢民移所当省之浮费以犒边上久戍之士则不惟可以消弭灾变攘除奸凶殄灭寇贼虽以是建久安长治之策可也他日入对又言诵往哲之遗言进谋国之上策实不过曰内修政事而已然所谓内修者非但车马器械之谓也职之阙所当修也官师之旷所当修也出令之所弗清所当修也本兵之地弗严所当修也直言敢谏之未得其职所当修也折冲御侮之弗堪其任所当修也陛下修于其上百官有司交修于其下朝廷既正人心既附然后申警国人精讨军实合内修外攘为一事神州赤县皆在吾指顾中矣火灾应诏上封事曰京城之灾京城之所见也四方有败陛下亦得而见之乎夫惨莫惨于兵也而连年不戢则甚于火矣酷莫酷于吏也而频岁横征则猛于火矣闽之民困于盗浙之民困于水蜀之民困于兵横敛之原既不澄于上苞苴之根又不绝于下譬彼坏木疾用无枝而内涸之形见矣迁秘书少监兼权中书舍人寻迁起居舍人兼权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疏言世之识治体而忧时几者以为天运将变矣世道将降矣国论将更矣正人将引去而旧人将登用矣执持初意封植正论兹非砥柱倾颓之时乎若使廉通敏慧者专治财赋淑慎晓畅者专御军旅明清敬谨者专典刑狱经术通明使道训典文雅丽则使作训辞秉节坚厉使备风宪奉法循理使居牧守刚直有守者不听其引去恬无竞者不听其里居功名慷慨者不佚之以祠庭言论闿爽者不置之于外服随才器使各尽其分则短长小大安有不适用者哉又言谨政体正道揆厉臣节综军务四事权刑部尚书兼修玉牒以宝章阁直学士知宁国府提举太平兴国宫进宝章阁学士差知温州赴官道间闻温州饥至处州乞蠲租科降救饥者四万八千有奇放夏税一十二万有奇秋苗二万八千有奇病者复与之药事闻赐衣带鞍马改知泉州以言罢所著有鹤林集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八   宋十   程公许 按宋史本传公许字季与一字希&#叙州宣化人少知孝敬大母侯疾公许不交睫者数月病革尝其痰沫既卒哀毁逾制嘉定四年举进士调温江尉未上丁母忧服除授华阳尉再调绵州教授制置使崔与之大加器赏改秩知崇宁县蠲预借免抑配人甚德之差迩判简州改隆州未上会金人犯阆中制置使桂如渊遁三川震动朝廷擢李代之辟公许通判施州行户房公事当兵将奔溃之后公许尽力佐之节浮费疏利原民不增赋而用自足时诸将乘乱抄劫事定自危以重赂结幕府大将和彦威怀金宝以献公许正色却之彦威惭而吴彦者缄增牒于书尾以进公许卷还之而责其使闻者畏服有献议招秦巩大姓于者众多从臾独公许谓山东覆辙未远反复论难从之其后赵彦吶开阃复行其策未几金人捣成都大姓者实导之始服公许先见端平初授大理司直迁太常博士秋祀明堂雷雨应诏言事嘉熙元年御史杜范论执政李鸣复不行徙右史竟拂衣东归鸣复坐政府自若公许论对言志士仁人婴逆鳞贾众怒不过为陛下通耳目为朝廷立纲纪而已今也假以职而弃其谏幸其而优其迁则是自裂其纲纪自蔽其耳目遂使居是职者虽被亲擢言不得行始焉固辞而弗从终焉强留而饮愧臣恐自此同类沮失各起遐心来者相戒以为容默陛下愈孤立无助矣夏行都大火殿中侍御史蒋岘逢君希宠刱为邪说禁锢言者公许应诏曰群臣忠告者众而圣意确不可回圣意不可回而言者不免于激陛下宜以大舜无藏怒宿怨为心而参酌于汉文帝之待淮南厉王我太宗待秦邸之故事以召和气弭眚灾特在一念转移之顷耳迁秘书丞兼考功郎官竟为岘劾去差主管云台观知衢州未上改江东宣抚司参议官不赴李宗勉入相以著作佐郎召兼权尚左郎官兼直舍人院迁著作郎时谏官郭磊卿以论事不报出关徐荣叟亦抗章引去公许奏乞还言官俾安厥位既而史嵩之自江上入相台谏谢方叔王万及磊卿相继他徙公许又奏外难凭陵国势岌若缀旒朝廷上自为弗靖阳为迁除阴夺言职此中外所以怏怏迁将作少监大旱应诏疏时事四条又言储极虚位天下寒心时朝廷令侍从台谏条具易楮利害寻降旨以新造十八界折五行使公许缴申省谓庙堂决意更革本欲重十八界亦当令十六界十七界稍有分别若一时皆以五折一安保将来十七界与十八界&#行而不折阅乎曷若将十七界且以三兑一使民间尚知宝此一界不至一旦贸易不行令三界各有等第庶几公私两便嵩之格不行径揭黄榜公许谓不经凤阁鸾台不得为敕朝廷出令而宰相擅行如此则掖垣可废累上奏牍径欲引去宗勉及参知政事游似面奏留之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淳佑元年迁秘书少监轮对言蜀事十条兼直学士院拜太常少卿力请外为右正言濮斗南之所论罢寻以直宝谟阁知袁州请蠲和籴之半改命郡吏部总所纲运而厚其赀免募平民民甚便之新周敦颐祠葺张栻书院聘宿儒胡安之为诸生讲说杜范荐于上召拜宗正少卿再迁起居舍人濮斗南缴还疏有臣等耻与为伍之语遂以旧职提举玉局观范见疏曰程季与肯与汝为伍邪退处二年召赴行在属嵩之以父忧去位经营起复益惮公许密柬韩祥嗾殿中侍御史王赞奏寝召命帝虽曲从而意不悦及逐不才台谏擢公许起居郎兼直学士院公许入奏不可不坚疑者七帝语之曰卿一去三年今用卿出自朕意是日晚命下嵩之罢起复相范钟及范三制皆公许为之兼权中书舍人时一相尚逊机务多壅公许奏辅臣崇执谦逊避远形迹相示以色而不明言事几无穷日月易失今最急莫若疆场之事帅才不蓄一旦欲议易置茫然莫知所付九江择守至以近所废斥朋附为欺之台察充其选同时任言责者虽心迹有显晦过恶有重轻而获罪于清议则同一人抆拭之骤若是三人者宁不引领以望玷缺之复况近者言官方以刘晋之郑起潜濮斗南三人乞明正其罪以示警戒而忽闻龚基先之用议者咸谓改纪之初所为错缪邪枉窥伺善类何可高枕而卧帝见公许疏称善且言基先之用太早右史徐元杰暴亡司谏谢方叔御史刘应起言不报公许亟奏曰正月侍御史刘汉&#死四月右丞相杜范死六月右史徐元杰死汉&#之死固可疑范之死人言已籍籍然汉&#类风淫末疾范亦尪弱多病诿曰天命犹可也元杰气体魁硕神采严毅议论英发甫闻谒告奄至暴亡口鼻四体变异之状使人为之雪涕不已六馆诸生叩阍吁告陛下始命有司置狱鞫勘谓当于朝绅中选公正明决无所顾忌者专莅其事尽情研究务使得实集议朝堂分列首从必诛无赦疏入不报物论沸腾临安尹赵与奏乞置狱天府帝从之公许缴奏与乃嵩之死党乞改送大理寺命台臣阙 之诏殿中侍御史郑采采回懦首鼠事竟不 白然公论莫不伟公许权礼部侍郎差充执绥官郑起潜刘晋之及陈一荐以台臣论劾迁谪公许疏其附下罔上之罪乞下各州军严行押发郑清之以少保奉祠侍讲幄中批复其子士昌官职与内祠且许侍养行在所盖士昌尝以诏狱追逮或云诈以死闻清之造阙号泣请于帝故有是命公许缴奏士昌罪重京都浩穰奸宄杂糅恐其积习沉痼重为清之累莫若且与甄复少慰清之内祠侍养之命宜与收寝帝密遣中贵人以公许疏示清之项容孙以罪遣还家道死时叙官复职公许驳奏命遂格迁中书舍人进礼部侍郎嵩之免丧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台谏给舍交章论奏公许疏乞睿断亟下明诏正邦典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昴英以论执政及府尹帝怒出二人公许力争之公许自缴士昌之命清之日夜于经筵短公许周坦妻与清之妻善因拜坦殿中侍御史坦首疏劾公许以宝章阁待制知建宁府谏议大夫郑采又劾之命遂寝清之再相公许屏居湖州者四年再提举玉隆观差知婺州未上帝欲召为文字官清之奏已令守婺帝曰朕欲其来乃授权刑部尚书屡辞弗获入对上疏货财兴缮逐谏臣开边衅时弊七事荐知名士二十九人时罢京学类申散遣生徒公许奏京学养士其法本与三学不侔往者立类申之法重轻得宜人情便安近一旦忽以乡庠教选而更张之为士亦当自反未可尽归咎朝廷也令行之始臣方还朝未敢强聒以挠既出之令今士子扰扰道途经营朝夕今既未能尽复旧数莫若权宜以五百为额仍用类申之法使远方游学者得以肄习其间京邑四方之极而庠序一室弦诵寂寥遂使逢掖皇皇市廛敢怨而不敢议非所以作成士气尊崇教化也清之益不乐授&#殿中侍御史陈垓以劾公许参知政事吴潜奏留之帝夜半遣小黄门取垓疏入后二日二府奏公许不宜去同知枢密院徐清叟上疏论垓太学生刘黻等百余人布衣方和卿伏阙上书论垓朝廷寻授宝章阁学士知隆兴府而公许已死矣遗表上帝嗟悼进龙图阁学士致仕赠宣奉大夫官其后赐赙如令式公许冲淡寡欲晚年惟一僮侍食无重味一裘至十数年不易家无羡储敬爱亲戚备至蜀有兵难族姻奔东南者多依公许以居所着有尘缶文集内外制奏议奉常拟谥掖垣缴奏金革讲义进故事行世  张虙 按宋史本传虙字子宓慈溪人庆元二年进士故事潜邸进士升名虙不以自陈授州教授为浙东帅属帅督新昌旧逋虙手书谏曰越人之瘠宜咻噢抚摩之今夏税当宽为之期使田里久饥之甿少还已耗之气血尚可理旧逋邪力辞不行主管户部架阁文字改太学正时新进者多逞小才害大体转对言立国有大经人主当以静制天下之动今日之治或有邻于锲薄而咈人心伤国体者宜有以革之使祖宗之意常如一日可也帝加纳焉迁太常博士又迁国子博士时金垂亡因论自治之道谓天下之治必有根本城郭所以御敌也使沟壑有转徙之民则何敌之能御诸将所以备患也使枵腹盻盻不得食则何患之能备今日之吏能知守边之务者多而能明立国之意者少缮城郭聚米粟恃此而不恤乎民则其策下矣时以旱求言即上疏曰上天之心即我祖宗之心数年以来盖有为祖宗所不敢为者凡祖宗之时几举而不遂已行而复寝始以人言而从终以国体而回者今皆处之以不疑矣凡祖宗长虑却顾所以销恶运遏乱原兢兢相与守之者皆变于目前利便快意之谋矣议者唯知衰靡之俗不可不振起也圮坏之风不可不整刷也抑不知振起整刷之术最难施于衰靡圮坏之后何者元气已伤而不可再扰人心方苏而不可骇动也且造楮初欲便民朝廷既以一切之政駴其听复以一定之价迫之从郡县之间遂骚然矣监司郡守老成迟钝者悉屏而不用而取夫新进喜功名者为之见事则风生临事则痛决事未果集而根本已朘国未有益而民生已困矣凡此皆有累于祖宗仁厚之德此旱势之所以弥甚也迁国子监丞转对愿力主正论勿使迎合之人得以投吾机迁秘书郎预编宁宗会要兼吴益王府教授改兼庄文府讲毛诗终篇乞以所读诸子改读尚书帝曰吾固以诗书成麟趾之美也迁著作佐郎兼权都官郎官转对言边事有二病戒敕千条犹患悖缪指意明白犹复背违安有不示其所向而谓可责其成且言战则当知彼言和则当请于彼惟守则自求诸己而已傥以为可则当力主其说明告天下日讲求其所以守之之策盖议论贵合一而今则病乎杂也用人不可以尝试任人不可以自疑朝廷惟虑独任之难胜彼此互分不相扶持人得抗衡莫有禀属制置但存虚器便宜反出多门盖体贵合一而今则病乎分也迁秘书丞改著作郎以疾乞外出知南康至郡剖决滞讼众皆悦服前守陈宓以钱七千缗置济民库为筑城费虙至曰不必取赢于民吾捐万缗为倡继是傥不已何患事之难成转运使以钱万二千缗置平籴于郡虙复出钱万二千缗以增益之民赖其利将增建禁旅营地属民者索质剂视元直偿之徙知处州移知温州力辞遂直秘阁主管千秋鸿禧观参议制置使幕中使者尚威力愎谏自用虙守正不阿每济以宽大又上书论海防利便主管玉局观端平初召为国子司业兼侍讲以礼记月令进读至狱讼必端平之语因敷畅厥旨八陵来复将议修奉而论者未能协一虙议曰当乘此时遣官肃清威仪申祗奉故事如或为其所绐功未即就亦足以感动天下忠臣义士之心力辞劝讲之职升国子祭酒以为月令之书虽出于吕不韦然人主后天而奉天时此书不为无助乃因已讲者为十二卷乞按月而观之兼权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命下而卒诏赠四官  李伯玉 按癸辛杂识伯玉字纯甫乙未殿试第三人议论端&#出处不苟当史嵩之柄国时为太学博士上疏援章李二台官以此大得声誉未几为陈劾去壬子以小着召兼右司以萧泰来附谢丞相伤残善类继弹高斯得伯玉乃援神宗朝张商英故事有都司可以按台臣之条历数泰来之过封章以劾之穆陵大怒乃降御笔云国家置御史所以纠正官邪置宰属所以俾赞机务御史乃天子耳目之官宰掾不过一大有司耳未闻以庶寮而劾纠御史者近有以都司而按大有今伯玉以都司而按泰来阴怀朋比之私蔑视纪纲之地是所以轻台谏乃所以轻朝廷也今伯玉且复援张商英事以文其过且郭磊卿以正言而按李遇英吴当可翁甫以博士而按刘之杰以其职事之关系也若都司可以按台谏则台谏反将听命于都司矣朝纲不几紊乱乎李伯玉可降两官放罢既而台臣程元凤刘元龙上疏劾之御批李伯玉僭劾御史以快己私擅改宪章以文己过肆为欺诞浸紊纪纲既得罪于祖宗已难逃于黜罚云云明年萧泰来除左史牟子才亦作右史潘凯除都丞&#有疏辞免以为耻与哙伍泰来遂除职与郡郎孙梦观又缴新命察官丁大全则奏罢其祠禄而同援伯玉不肯与之书降官录黄其后牟子才撰词命云国家设御史以纠官邪非使之为营私谋利计也萧泰来昨居弹劾之任而黩货背义丑正党邪靡所不至尔以都曹能白其奸虽有体统关系之法然英词劲气靡拂救正略不少挫此可以观汝之所存矣姑屈两阶以振台纲而汝之心则朕所鉴也尚少安之以俟叙复又明年七月姚希得引对直指赵汝腾为君子之宗萧泰来为小人之宗诸公多为之言叙复者八月伯玉与宫观又明年叙复元官景定间除礼部尚书侍读入政地矣甫入修门一疾而卒伯玉初号畏斋又号斛&#  刘黻 按宋史本传黻字声伯乐清人早有令闻读书雁荡山中僧寺年三十四以淳佑十年试入太学侪辈已翕然称之时丁大全方为台属劾奏丞相董槐迫逐去国将夺其位黻率同舍生伏阙上书大概言朝廷进大臣须当以礼书上忤执政送南安军安置归别其母解氏解氏曰为臣死忠以直被贬分也速行黻至南安尽取濂洛诸子之书摘其精切之语辑成书十卷名曰濂洛论语及大全贬黻还太学未几侍御史陈垓诬劾程公许右正言蔡荣诬劾黄之纯二公罢出六馆相顾失色黻又率诸生上书言黻等蒙被教养视国家休戚利害若己痛痒朝廷进一君子台谏发一公论则弹冠相庆喜溢肺膺至若君子郁而不获用公论沮而不克伸则忧愤忡结寝食俱废臣闻扶植宗社在君子扶植君子在公论陛下在位几三十年端平间公正萃朝忠谠接武天下翕然曰此小元佑也淳佑初大奸屏迹善类在位天下又翕然曰此又一端平也奈何年来培养保护之初心不能不为之转移祖宗建置台谏本以伸君子而折小人昌公论而杜私说乃今老饕自肆奸种相仍以谄谀承风旨以倾险设机阱以淟涊盗官爵陛下非不识拔群贤彼则忍于空君子之党陛下非不容受直言彼则勇于倒公议之戈不知陛下何负此辈而彼乃负陛下至此耶当陛下诏起汇髦之秋而公许起自家食正君子觇之以为进之机乃今坐席未温弹章已上一公许去若未害也臣恐草野诸贤见几深遁而君子之脉自此绝矣比年朋邪扇焰缄默成风奏事者不过袭陈言应故事而已幸而之纯两疏差强人意乃今软媚者全身鲠直者去国一之纯去若未害也臣恐道路以目欲言辄沮而公论之脉自此绝矣况今天下可言之事不为少可攻之恶不为不多术穷柔孔浸有逼上之嫌势挟金张滥处牧民之职以乳臭騃子而躐登从橐以光范私人而累典辅藩钱神通灵于旁蹊公器反类于互市天下皆知之岂陛下独不知之正惟为陛下纪纲者知为身谋不为陛下谋陛下明烛事几距可堕此辈蒙蔽术中何忍以祖宗三百年风宪之司而坏于一二小人之手邪臣汝腾陛下之刘向也则以忠鲠斥臣子才臣栋臣伯玉陛下之汲黯也则以切直罢遂使淳佑诸君子日消月磨至今几为之一空彼诚何心哉高宗绍兴二十年之诏有谓台谏风宪之地年来用人非据与大臣为友党济其喜怒甚非耳目之寄臣窃观近事不独台谏为大臣友党内简相传风旨相谕且甘为鹰犬而听其指嗾焉宰相所不乐者外若示以优容而阴实颐指台谏以去之台谏所弹击者外若不相为谋而阴实奉承宰相以行之方公许之召也天下皆知独断于宸衷及公许之来也天下亦知尝得罪于时宰岂料陛下之恩终不足恃宰相之嗔竟不可逃耶陛下万机之暇试以公许之纯与垓荣等熟思而静评之其言论孰正孰邪孰忠孰佞虽中智以下之主犹知判别是非况以陛下明圣而顾不察此近见公许奏疏尝告陛下揭至公以示天下垓则以秘密之说惑上听公许尝告陛下以宠赂日章官邪无警欲塞幸门绝曲径垓则纵侠客以兜揽关节持阔扁以胁取举状开赂门以簸弄按章至若之纯之告陛下力伸邪正之辨明斥媚相之非謇謇谔谔流出肺肝荣身居言责闻其风声自当愧死尚敢妄肆萋菲略无人心乎且陛下擢用台谏若臣磊卿臣咨夔臣应起臣汉&#臣凯臣燧光明俊伟卓为天下称首然甫入而遽迁或一鸣而辄斥独垓荣辈贪饕顽忍久污要津根据而不拔刘向所谓用贤转石去佞拔山者乃今见之可不畏哉矧今国嗣未正事会方殷民生膏血朘削殆尽所赖以祈天命系人心惟君子与公论一脉耳小人以不恤之心为无忌惮之事其意不过欲爵位日穹权势日盛以富贵遗子孙耳岂暇为国家计哉自昔天下之患莫大于举朝无公论空国无君子我朝本无大失德于天下而乃有宣靖之祸夫岂无其故哉始则邪正交攻更出迭入中则朋邪翼伪阴陷潜诋终则倒置是非变乱黑白不至于党祸不止向使刘安世陈瓘诸贤尚无恙杨畏张商英周秩辈不久据台纲其祸岂至此烈古语云前车覆后车戒今朝廷善类无几心怀奸险者则以文藻饰佞舌志在依违者则以首鼠持圆机宗社大计孰肯明目张胆为陛下伸一喙者则其势必终于空国无君子举朝无公论无君子无公论脱有缓急彼一二憸人者陛下独可倚仗之乎若垓之罪又浮于荣虽两观之诛四裔之投犹为轻典陛下留之一日则长一日之祸异时虽借尚方剑以砺其首尚何救于国事之万一哉又曰自昔大奸巨孽投闲散地惟觇朝廷意向以图进用之机元佑间章惇吕惠卿皆在贬所自吕大防用杨畏为御史初意不过信用私人牢护局面不知小人得志摇唇鼓吻一时正人旋被斥逐继而章惇复柄用虽大防亦不能安其身于朝廷之上今右辖久虚奸臣垂涎有日矣闻之道路馈遗不止于鞭脉络潜通于禁近正陛下明察事机之时若公论不明正人引去则迟回展转钧衡重寄必归于章惇等乃止今日之天下乃祖宗艰难积累之天下岂堪此辈再坏耶又谏游幸疏曰天下有道人主以忧勤而忘逸乐天下无道人主以逸乐而忘忧勤自昔国家乂安四夷宾服享国日久侈心渐生若汉武帝之单于震詟而有千门万户之观唐明皇之北边无事而有骊山温泉之幸至于隋之炀帝陈之后主危亡日迫游观无度不足效也尧舜禹汤文武之兢业祗惧终始忧勤无逸言游畋则不敢日昃则不暇食曷尝借祈禳之说以事游观之逸比年以来以幸为利以玩为常未免有轻视世故眇忽天下之心单于未尝震詟而有武帝多欲之费耗北边未尝无事而有明皇宴安之鸩毒陛下春秋尚少贻谋垂宪之机悉在陛下作而不法后嗣何观自十数年间创龙翔创集庆创西太一而又示之以游幸导之以祷祠蛊之以虚诞不经之说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积久惯熟牢不可破谁得而正之且西太一之役佞者进曰太一所临分野则为福近岁自吴移蜀信如祈禳之说西北坤维按堵可也今五六十州安全者不能十数败降者相继福何在邪武帝祠太一于长安至晚年以虚耗受祸而后悔方士之谬虽其悔之弗早犹愈于终不知悔者也大凡人主不能无过脱有过言过行宰执侍从当言之给舍台谏当言之缙绅士大夫当言之皆所以纳君于当道者也今陛下未为不知道未为不受人言宰执以下希宠而不言与夫言之而不力皆非所以爱陛下也其心岂以此为当而不必言哉直以陛下为不足以望尧舜禹汤文武之主而以汉武明皇待陛下也以材署昭庆军节度掌书记由学官试馆职咸淳三年拜监察御史论内降恩泽曰治天下之要莫先于谨命令谨命令之要莫先于窒内批命令帝王之枢机必经中书参试门下封驳然后付尚书省施行凡不由三省施行者名曰斜封墨敕不足效也臣睹陛下自郊祀庆成以来恩数绸缪指挥烦数今日内批明日内批邸报之间以内批行者居其半窃为陛下惜之出纳朕命载于书出纳王命咏于诗不专言出而必言纳者盖以命令系朝廷之大不能皆中乎理于是有出而复有纳焉祖宗时禁中处分军国事付外者谓之内批如取太原下江南韩琦袖以进呈英宗悚然避坐此岂非谨内批之原哉臣日夜念此以为官爵陛下之官爵三省陛下之三省所谓同奉圣旨则是三省之出命即出陛下之命也岂必内批而后为恩缘情起事以义制欲某事当行某事当息具有条贯何不自三省行之其有未穆于公论者许令执奏顾不韪欤元佑间三省言李用和等改官移镇恩例今高氏朱氏皆举故事皇太后曰外家恩泽方欲除损又可增长乎治平初欲加曹佾使相皇太后再三不许又有圣旨令皇后本家分析亲的骨肉闻奏亦与推恩司马光力谏以为皇太后既损抑外亲则后族亦恐未宜褒进乃今前之恩数未竟后之恩数已乘宰执惧有所专而不敢奏给舍台谏惧有所忤而不敢言更如此者数年将何以为国故政事由中书则治不由中书则乱天下事当与天下共之非人主所可得私也四年改正字言正学不明则义理日微异端不息则鼓惑转炽臣非不知犯颜逆耳臣子所难实以君德世道重有关系不容不恳恻开陈疏上逾日未蒙付外孟轲有云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臣忝职谏省义当尽言今既不得其言若更贪慕恩荣不思引去不惟有负朝廷设官之意其于孟轲明训实亦有歉会丁父忧去位服除授集英殿修撰沿海制置知庆元府事建济民庄以济士民之急资贡士春官之费备郡庠耆老缓急之需又请建慈湖书院八年召还拜刑部侍郎九年改朝奉郎试吏部尚书兼工部尚书兼中书舍人兼修玉牒兼侍读上疏请给王十朋祠堂田土十年丁母忧明年江上溃师丞相陈宜中起复黻为端明殿学士不起及贾似道韩震死宜中谋拥二王由温州入海以兵逆黻共政将逊相位于是黻托宗祀于母弟成伯遂起及罗浮以疾卒初陈宜中梦人告之曰今年天灾流行人死且半服大黄者生继而疫疠大作服者果得不死及黻病宜中令服之终莫能救其配林氏举家蹈海未几海上事亦瓦解矣黻有蒙川集十卷行于世  高斯得 按宋史本传斯得字不妄利州路提点刑狱知沔州稼之子也少从李坤臣学坤臣瞽斯得左右扶持之中成都路转运司试补入太学绍定二年举进士授利路观察推官越二年辟差四川茶马干办公事李心传以著作佐郎领史事即成都修国朝会要辟为检阅文字端平二年九月稼死事于沔时大元兵屯沔斯得日夜西向号泣会其僮至自沔知稼战没处与斯得潜行至其地遂得稼遗体奉以归见者感泣服除而哀伤不已无意仕进心传方修四朝史辟为史馆检阅秩同秘阁校勘盖创员也斯得分修光宁二帝纪寻迁史馆校勘又迁军器监主簿兼史馆校勘时丞相史嵩之柄国斯得遇对空臆尽言冬雷斯得应诏上封事乞择才&#相由是迕嵩之意迁太常寺主簿仍兼史馆校勘时斯得叔父定子以礼部尚书领史事时人以为美谈会太学博士刘应起入对拄嵩之嵩之恚使其党言叔父兄子不可同朝以斯得添差通判绍兴府淳佑二年四朝帝纪书成上之嵩之妄加毁誉阙 于理宗济王改斯得所草宁宗纪 末卷斯得与史官杜范王遂辩之范报书亦有奸人剿入邪说之语然书已登进矣心传藏斯得所草题其末曰前史官高某撰而已逾年添差通判台州范既入相召为太常博士迁秘书郎六年正月朔日有食之斯得应诏上封事言大奸嗜权巧营夺服陛下奋独断而罢之是矣谏宪之臣交疏其恶或请投之荒裔或请勒之休致陛下苟行其言亦足昭示意向涣释群疑乃一切寝而不宣历时既久人言不置然后黾勉传谕委曲诲奸俾于袭绖之时妄致挂冠之请因降祠命苟塞人言又有奸人阴为之地是以言&#兴善类解体谓圣意之难测而大奸之必还莽卓操懿之祸将有不忍言者时监察御史江万里及它台谏累疏论嵩之罪恶竟不施行第因嵩之致仕予祠而已故斯得封事首及之又言大臣贵乎以道事君今乃献替之义少而容悦之意多知耻之念轻而患失之心重内降当执奏则不待下殿而已行滥恩当裁抑则不从中覆而遽命嫉正而庇邪喜同而恶异任术而诡道乐偷而惮劳陛下虚心委寄所责者何事而其应乃尔时范锺独当国过失日章故斯得及之又言便嬖侧媚之人尤足为清明之累腐夫巧谗而师傅几摇妖外通而魁邪密主阴奸伏蛊互煽交攻陛下之心至是其存者几希矣陛下之心大化之本也洗濯磨淬思所以更之乃徒立为虚言无实之名而谓之更化此天心之所以未当大异之所以示儆也言尤切直帝嘉纳焉又言群臣庞杂宫禁奇袤黩货外交岂可坐视而不之问顾乃并包兼容之意多别邪辨正之虑浅忧谗避谤之心重直前迈往之志微遂使众臣争衡大权旁落养成积轻之势以开窥觊之渐设有不幸变故乘之上心一移凶渠立至使宗社有沦亡之忧衣冠遭鱼肉之祸生灵罹涂炭之厄当是时也能洁身以去其能逃万世之清议乎于是群憸悚惧或泣诉上前或上章求去合力排摈斯得遂求补外在告几百余日于是差知严州斯得三请乞祠不许严环山为郡虽丰岁犹仰他州夏旱斯得蠲租发廪招籴劝分请于朝得米万石以振济迁浙东提点刑狱遂劾知处州赵善瀚知台州沈塈等七人以势厉民疏上不报改江西转运判官斯得具辞免上奏曰臣劾奏赵善瀚等七人未闻报可固疑必有党与营救惑误圣听今奉恩除乃知中臣所料善瀚者侍御史周坦之妇翁也赃吏之魁锢于圣世郑清之与之有旧复与州符沈塈者签书枢密院事史宅之妻党也祖宗以来未有监司按吏一不施行者坏法乱纪末有甚此臣身为使者劾吏不行反叨易节若贪荣冒拜则与世之顽顿无耻者何异乞并臣镌罢以戒奉使无状者章既上坦自谓已任台谏而反见攻遍恳同列论斯得同列难之计急自上章劾罢斯得新任未几坦亦罢七人竟罢去移湖广提点刑狱荐通判潭州徐经孙等六人攸县富民陈衡老以家丁粮食资强贼劫杀平民斯得至有诉其事者首吏受赇而左右之衡老造庭首吏拱立斯得发其奸械首吏下狱群胥失色股栗于是研鞫具得其状乃黥配首吏具白朝省追毁衡老官资簿录其家会诸邑水灾衡老愿出米五万石振济以赎罪衡老婿吴自性与衡老馆客太学生凭炜等谋中伤斯得盗拆官椟斯得白于朝复正其罪出一箧书具得自性等交通省部吏胥情状斯得并言于朝下其事天府索出赇银六万余两黥配自性及省寺高铸等二十余人初自性原赂宦者言于理宗曰斯得以缗钱百万进愿易近地一节理宗曰高某硬汉安得有是而斯得力求去清之以书留之又荐李晞颜等五人加直秘阁湖南转运判官改尚右郎官未至改礼部郎中上疏极论时事改权左司力辞内批兼侍立修注官言水灾曰愿陛下立罢新寺土木速反忤旨诸臣遏绝袤说主张善良谨重刑辟爱惜士类抑远佞臣绝其千挠则天意可回和气可召矣会斥左司徐霖帝虑给事中赵汝腾争逐霖事乃徙汝腾翰林学士汝腾闻命即去国斯得言汝腾一世之望宗老之重飘然引去陛下遂亦弃之有如弁髦中外惊怪将见贤者力争不胜而去小人踊跃增气而来陛下改纪仅数月初意遽变臣深惜之时上封事言得失者众或者恶其欢&#遂谓空言徒乱人听无补国事斯得因转对言诸臣之言上则切劘圣主下则砥砺大臣内则摧压奸袤外则销遏寇虐顾以为无补于实政乎空言之讥好名之说欲一网君子而尽去之其言易入其祸难言此君子去留之机国家安危之候不可不深留圣虑者也监察御史萧泰来论罢逾年以直宝文阁知泉州力辞迁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朝廷行自实田斯得言按史记秦始皇三十一年令民自实田主上临御适三十一年而异日书之史册自实之名正与秦同丞相谢方叔大愧即为之罢董槐入相召为司农卿程元凤入相改秘书监丁大全入相监察御史沈炎论斯得以闽漕交承钱物下郡吏天府榜死数人先是吴自性之狱高铸为首恶黥配广州捐资免行至是为相府监奴嗾炎发其端京尹顾岩傅会其狱安吉守何梦然奉行其事陵铄甚至斯得不少挫竟无所得大全既谪朝廷罪其委任非人遂斩铸斯得既拜浙西提点刑狱之命炎浙西人泣于上前乞更之移浙东提举常平命下给事中章鉴缴还斯得杜门不出着孝宗系年要录彗星见应诏上封事曰陛下专任一相虚心委之果得其人宜天心克享灾害不生而庚申己未之岁大水为灾浙西之民死者数百千万连天旱暵田野萧条物价翔跃民命如&#今妖星突出其变不小若非大失人心何以致天怒如此之烈封事之上也似道匿不以闻度宗即位召为秘书监又论罢复迁秘书监屡辞不许擢起居舍人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侍讲进读之时每于天命去留之际人心得失之因前代治乱之故祖宗基业之难必反复陈之兼权工部侍郎遂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仍兼侍讲进高宗系年要录纲目帝善之大元军下襄阳斯得疏论言事最为切要帝嘉纳迁工部侍郎屡求补外以显文阁待制知建宁府度宗崩陈宜中入相以权兵部尚书召斯得痛国事之阽危疏言诛奸臣以谢天下开言路以回天心聚人才以济国事旌节义以厉懦夫竭财力以收散亡忠愤激烈指陈当时之事无所遗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进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同提举编修敕令及经武要略大元兵下饶州江万里赴水死事闻赠太傅斯得言赠恤之典所当度越故常以风厉天下遂加赠太师又言赏通判池州赵卯发死节太薄乃加赠待制台谏徐直方等四人论似道误国之罪乞安置岭表簿录其家丞相留梦炎庇护似道止令散官居住且谓簿录扰及无辜斯得谓散官则安置追降官分司则居住祖宗制也梦炎语塞梦炎乘间直罢去平章事王爚监察御史俞浙并罢斯得于是宋亡矣所著有诗肤说仪礼合抄增损刊正杜佑通典徽宗长编孝宗系年要录耻堂文集行世  陈宗礼按宋史本传宗礼字立之少贫力学袁甫为江东提点刑狱宗礼往问学焉淳佑四年举进士调邵武军判官入为国子正迁太学博士国子监丞转秘书省著作佐郎入对言火不循轨帝以星变为忧宗礼曰上天示戒在陛下修德布政以回天意又曰天下方事于利欲之中士大夫奔竞趋利惟至公可以遏之兼考功郎官兼国史实录院校勘兼景献府教授升著作郎迁尚左郎官兼右司时丁大全擅国柄以言为讳宗礼叹曰此可一日居乎陛对言愿为宗社大计毋但为仓廪府库之小计愿得天下四海之心毋但得左右便嬖戚畹之心愿寄腹心于忠良毋但寄耳目于卑近愿四通八达以来正人毋但旁蹊曲径类引贪浊拜太常少卿以直宝谟阁广东提点刑狱进直焕章阁迁秘书监以监察御史虞虙言追两官送永州居住景定四年拜侍御史直龙图阁淮西转运判官迁刑部尚书以起居舍人曹孝庆言罢度宗即位兼侍讲拜殿中侍御史疏言恭俭之德自上躬始清白之自宫禁始左右之言利者必斥蹊隧之私献者必诛以诗进讲因奏帝王举动无微不显古人所以贵于慎独也权礼部侍郎兼给事中进读孝宗圣训因奏安危治乱常起于一念虑之间念虑少差祸乱随见天下之乱未有不起于微而成于着又言不以私意害公法乃国家之福帝曰孝宗家法惟赏善罚恶为尤谨宗礼言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尧舜不能治天下信不可不谨也迁礼部侍郎寻权礼部尚书乞奉祠帝曰岂朕不足与有为耶以华文阁直学士知隆兴府再辞依旧职与待次差遣逾年依旧职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加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寻兼权参知政事疏奏国所以立曰天命人心因其警而加敬畏天命未有不可回也因其未坠而加绥定人心未尝不可回也卒官遗表上赠开府仪同三司盱江郡侯谥文定所著有寄怀斐&#曲辕散木集两朝奏议经筵讲义经史明辨经史管见人物论  汤汉 按宋史本传汉字伯纪饶州安仁人与其兄子巾中皆知名当时柴中行见而奇之真德秀在潭致汉为宾客尝造赵汝谈汝谈曰第一流也江东提刑赵汝腾荐汉于朝诏免解差充象山书院堂长赴礼部别院试正奏名授上饶县主簿江东转运使赵希塈言汉今海内知名士也岂得吏之州县哉诏循两资差信州教授兼象山书院长淳佑十二年差充史馆校勘改国史实录院校勘会大水上封事曰君心敬肆之分实上天喜怒之由一念之敬上帝临汝祥风庆云所从出也一念之肆上帝震怒妖浸阴沴所从生也火灾应诏上封事曰臣闻任天下之大立心不可不公守天下之重持心不可不敬陛下膺皇天之眷命受祖宗之宝图则不当怀私恩为天下共主为亿兆寄命则不当隆私亲大臣迩臣服休服采皆陛下所倚仗也则不当信私人三省密院者陛下之朝廷发号布政所从出也则不当有私令四海九州土宇昄章皆陛下之仓廪府库也则不当殖私财陛下于皇天祖宗之德弗永念而报答私恩于群百姓之疾苦弗深恤而富贵私亲公卿在廷其信任不若近习之笃中书造命其除行不若内批之专则陛下之立心既未能尽合乎天下之公矣往者陛下上畏天戒下恤人言内则拘制于权臣外则恐怯于强敌敬心既不敢尽弛则私意亦未得尽行比年以来天戒人言既以玩熟而贪浊柄国黩货无厌彼既将恣行其私则不得不纵陛下之所欲为于是前日之敬畏尽忘而一念之私始四出而不可御矣姑以近事迹之定策之碑忽从中出乡未欲亲其文也贵戚子弟参错中外乡不如是之放也土木之祸展转流毒讼牒细故胥吏贱人皆得藉群珰之势彻清都之邃乡不如是之炽也御笔之出上则废朝令下则侵有司乡不如是之多也贿赂之通书致之操乡不如是其章也故凡陛下之所以未能任大守重而至于召怨宿祸者始于立心之未公成于持心之不敬私以为主而肆以行之此所以感动天地而水火之灾捷出于数月之内也陛下得不亟为治乱持危之计而可复以常日玩易之心处之乎授太学博士转对言太祖之天下坏其半者蔡京王黼也高宗之天下坏其半者郑清之也又曰苟有志焉则其纪纲必先正其根本必先强其藩篱必先固夫然后心广体胖泮涣而优游其乐无极矣舍此不务而徒以九重之深一笑之适以为乐乐极而思之吾有朝廷而不能治也吾有黎民而无与保之也起视四境而外侮又至矣虽有郑卫之音燕赵之色建章之丽琼林之积亦独何乐哉召试馆职迁秘书省校书郎皇太子冠差充太常博士引宾赞受命进冠箴诏令太子拜谢升秘书郎转对极言边事以为今日持危救乱无复他策在乎人主清心无欲尽用天下之财力以治兵大臣公心无我尽用天下之人才以强本庶几尚有以亡为存之理耳提举福建常平劾福州守史&#之泉州守谢召为礼部郎官兼太子侍读寻以直华文阁福建运判改知宁国府迁提举江西常平兼知吉州移江东运判知隆兴府召为尚左郎官兼太子侍读兼玉牒所检讨官入奏愿陛下端本澄源虚己尽下恢大公之道开不讳之门使朝廷之上光明洞达而无邪孽之根以挠其正四海之内欢欣交通而无怨戾之气以奸其和臣之忠爱莫切于此迁太府少卿升兼太子谕德改秘书少监疏论比年董宋臣声焰熏灼其力能去台谏排大臣结连凶渠恶德参会以致兵戈相寻之祸陛下灼见其故斥而远之臣意其影灭而迹绝矣岂料夫阴消而再凝冰解而骤合既得自便即图复用以其罪戾之余一旦复使之出入壸奥之中给事宗庙之内此其重干神人之怒再基祸乱之源上下皇惑大小切齿而陛下方为之辨明大臣方与之和解臣窃重伤此过计也自古小人复出其害必惨将逞其愤怨啸其俦伍颠倒宇宙陛下之威神有时而不得以自行甚可畏也乞休致擢太常少卿太子以书勉留求补外以秘阁修撰知福州福建安抚改知隆兴府度宗即位召奏事授太常少卿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起居郎兼侍读入奏言愿陛下持一敬心以正百度则追养继孝所以报先帝者必益致其隆先意承志所以事太母者必益致其谨其爱身也必不以物欲挠其和平其正家也必不以私昵隳其法度政事必出于朝廷而预防于多门人才必由于明扬而深杜于邪径兼权中书舍人权兵部侍郎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累请致仕授华文阁待制知宁国府赐金带久之又召为刑部侍郎兼侍读以龙图阁待制知福州福建安抚使改知太平州权工部尚书兼侍读以显文阁直学士提举玉隆宫进华文阁学士以端明殿学士致仕卒年七十一特赠正奉大夫谥文清汉介洁有守恬于进取有文集六十卷  洪芹 按宋史本传芹尚书右仆射适之曾孙以大父泽入官甫更调登进士第自南平司法改钦州教授部使者爱其才先后&#荐之有旨召审察丁内外艰入主省架阁迁太学博士轮对发明絜矩之道擢国子博士出通判南剑入为太常博士累迁将作少监属词臣无当上意慨然思得天下士丞相程元凤言当今地望无逾洪芹者进兼翰林权直秘书少监开庆元年升直学士院继权礼部侍郎中书舍人属兵兴帝悟柄任非人自贻国祸诏书所至闻者奋激盖芹所草也丁大全罢相出典乡郡芹迁礼部侍郎缴奏大全鬼蜮之资穿窬之行戾淫黩引用凶恶陷害忠良遏塞言路浊乱朝纲乞尽从谏臣所请追官远窜以伸国法以谢天下沈炎乘上怒攻丞相吴潜芹独缴奏曰方国本多虞潜星驰赴阙理纷镇浮陈力为多一旦视为弁髦得无如诗所谓将安将乐女转弃予乎慷慨敢言天下义之迁礼部侍郎帝锐意乡用而以论去寓永嘉怡然自适咸淳初起知宁国府卒有文集  赵景纬 按宋史本传景纬字德父临安府于潜人少勤学弱冠得周惇颐程颢兄弟诸书读之恨不及登朱熹之门熹门人叶味道谓之曰度正吾党中第一人遂往见首诲以求放心为本由是往来味道正之间研索益精入太学登淳佑元年进士第授江阴军教授诸生守其&#度丁母忧以禄不逮养服阕不调作读易庵悬溜山江东提点刑狱吴势卿辟为干办公事不就召为史馆检阅辞不许乞换待次教授不许乞岳祠又不许乞致仕不报有旨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崇道观三辞不许景定元年特授秘书郎两辞不许迁著作郎辞不许以疾&#祠差主管佑神观兼史馆校勘史成两乞外祠进直秘阁与在外宫观辞职名不许差主管崇禧观台州守王华甫建上蔡书院礼景纬为堂长以疾辞依旧职差知台州两辞不许趣命益严至郡以化民成俗为先务首取陈述古谕俗文书示诸邑且自为之说使其民更相告谕讽诵服行期无失坠约束官吏扰民五事取孝经庶人章为四言咏赞其义使朝夕歌之至有为之感涕者举遗逸车若水林正心于朝旌孝行作训孝文以励其俗平重刑惩哗讦治豪横建黄岩县社仓六十有六浚河道九十里筑堤路三十里节浮费为下户代输秋苗奏蠲五邑坊河渡钱期年之内乞归田里者再进考功郎官再辞不许兼沂靖惠王府教授辞不许是冬四辞新命且乞祠皆不许乃乞于赤城桐柏之间采药着书庶几有补后学使病废之身不为无用于圣世不许御笔兼崇政殿说书三辞不许乃造朝侍缉熙殿以易进讲论圣人体元之妙在惟几人君得此则天下有治而无乱人事有吉而无凶矣又曰惕厉祗惧乃天心之所存圣人先处于忧故能无忧先处于危故能无危若乃先自处于安乐则忧危乘之矣又论监司守令其说曰知人之难自古已然人才乏使莫今为甚或观望而挠于势或阿私而徇于情或是非不公而以枉为直或毁誉失实而以污为廉遂使举刺不当不足以服天下之心与其&#劾于有罪之后而未必尽得其情孰若精择于未用之先而使之各称其职彗出于柳景纬应诏上封事曰今自求所以解天意者不过悦人心而已百姓之心即天心也锢私藏而专天下之同欲则人不悦保私人而违天下之公议则人不悦闾阎之糟糠不厌而燕私之供奉自如则人不悦百姓之膏血日朘而符移之星火愈急则人不悦不公于己而欲绝天下之私则人不悦不澄其源而欲止天下之贪则人不悦夫必有是数者斯足以召怨而致灾愿陛下捐内帑以绝壅利之谤出嫔嫱以节用度之奢弄权之貂寺素为天下之所共恶者屏之绝之毒民之恩泽侯尝为百姓之所愤者黜之弃之择忠鲠敢言之士置之台谏以通关鬲之壅选慈惠忠信之人使为守宰以保元气之残又必稽干淳以来凡利源窠名之在百司庶府者悉隶其旧以济经用之急公田派买不均之敝听民自陈随宜通变以安田里之生则人心悦天意解矣人之常情惧心每发于灾异初见之时不能不潜移于谄谀交至之后万一过听左右宽譬之言曲为他说以自解毛举细故以塞责而恐惧之初心弛则下拂人心上违天意国之安危或未可知又曰损玉食不若损内帑却贡奉之为实避正朝不若塞幸门广忠谏之为实肆大眚固所以广仁恩又不若择循良黜贪暴之为实盖天意方回而未豫人心乍悦而旋疑此正阴阳腾复之会眷命隆替之机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辞不许转对言愿明辨义利之限力破系吝之私以天自处而绝内外之分以道制欲而黜耳目之累毋以闺闼之贱干公议毋以戚畹之私紊国常乞归田里不许拜太府少卿兼职仍旧再辞不许复上疏乞归不许以直敷文阁知嘉兴府辞仍乞奉祠皆不许咸淳元年至郡首以护根本正风俗为先务三乞祠不许拜宗正少卿御笔兼侍讲辞不许乃还家三乞祠御笔趣行犹乞宽告不许至国门御笔兼权工部侍郎时暂兼权中书舍人三辞不许以礼记进讲开陈敬恕之义封还滥恩词头帝从之又言损德害身之大莫过于嗜欲而窒嗜欲之要莫切于思居处则思敬动作则思礼祭祀则思诚事亲则思孝每御一食则思天下之饥者每服一衣则思天下之寒者嫔嫱在列必思夏桀以嬖色亡其国饮燕方欢必思商纣以沈湎丧其身念起而思随之则念必息欲萌而思制之则欲必消志气日以刚健德性日以充实岂不盛哉又曰雷发非时窃迹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内批迭降而名器轻宫阃不严而主威横恩之滥已收而复出戢贪之诏方严而随弛宫正什伍之令所以防奇袤而或纵于乞怜之卑词缁黄出入之禁所以严宸居而间惑于禬禳之小数以至弹墨未干而抆拭之旨已下驳奏未几而捷出之径已开命令不疑则阳纵而不收主意不坚则阴闭而不密陛下可不思致灾之由而亟求所以正之哉愿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谨其号令以肃纪纲之本毋牵于私恩而挠公法毋迁于迩言而乱旧章去谗而远色贱货而贵德则人心悦而天意得可以开太平而兆中兴也进权礼部侍郎兼修玉牒再辞不许升兼侍读辞不许进圣学四箴一曰惜日力以致其勤二曰精体认以充其知三曰屏嗜好以专其业四曰谨行事以验其用五乞归田里帝勉留之请益力特授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辞不许乃还家召为中书舍人三辞不许请益力进显文阁待制依所乞予祠辞职名不许遂差提举玉隆万寿宫有疾谢医却药曰使我清心以顺天命毋重恼我怀拱手三揖乃卒诏特赠四官至中奉大夫谥文安景纬天性孝友雅志冲淡亲没无意仕进故其立朝之日不久云  危昭德 按宋史本传昭德昭武人宝佑元年进士历官为史馆检阅校勘武学谕宗正寺簿兼崇政殿说书迁秘书郎疏言国之命在民民之命在士大夫士大夫不廉朘民膏血为己甘腴民不堪命矣又言愿陛下与二三大臣察利害之实究安危之本明诏郡国申严号令俾急其所急凡荒政之当举者不可一日而置念缓其可缓凡苛赋之肆扰者易为此时之宽征固结人心乃所以延天命也又言愿陛下举考课之事内以责诸弹纠之职外以责诸监司郡守之计贪浊昏庸固在必惩廉能正直尤当示劝察之精则黜陟之咸服行之力则观听之具孚而课吏之实得矣进兼侍讲又言民者邦之命脉欲寿国脉必厚民生欲厚民生必宽民力且条上厉民四敝又言愿陛下为万世根本之虑为一时仓卒之防必求安节之亨毋招不节之咎节之又节则宫闱之费差省帑藏之积自充上用足而下不匮矣又乞察欣瘁休戚之故酌利害损益之宜孰为当因孰为当革孰为可罢孰为可行则折衷泉货而远近便开通关梁而商贾行下修身奉法之诏而吏得自新出输仓助贷之令而民免贵籴窒墨敕之门而无宫府黜陟之异止轮台之议而无疆界彼此之分则气脉苏醒意向翕合矣迁起居舍人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寻迁殿中侍御史谏作宗阳宫权工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乞致仕特转一官昭德在经筵以易春秋大学衍义进讲反复规正者甚多所著春山文集子彻孙咸淳元年进士  孙梦观 按宋史本传梦观字守叔庆元府慈溪人宝庆二年进士调桂阳军教授浙西提举司干办公事差主管吏部架阁文字为武学谕轮对言人主不容有所惮尤不容有所玩惮则有言而不能容玩则虽容其言而不能用力请外添差通判严州主管崇道观召为武学博士太常寺丞兼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大宗正丞兼屯田郎官将作少监知嘉兴府仍旧班兼右司郎官将作监转对极言风宪之地未闻有十八疏攻一者封驳之司未闻有三舍人不肯草制者道揆不明法守滋乱天下之权将有所寄而倒持之患作当路者滋不悦出知泉州兼提举市舶改知宁国府蠲逋减赋无筭泛入者尽籍于公帑户部遣官督赋急若星火阖郡皇骇莫知为计梦观曰吾宁委官以去毋宁病民以留力&#祠且将以府印牒所遣官所遣官闻之夜遁他日梦观去宁国人言之为之流涕丞相董槐召还帝问江东廉吏槐首以梦观对帝悦乃迁司农少卿兼资善堂赞读轮对谓今内外之臣恃陛下以各遂其私而陛下独一无可恃可为寒心次论郡国当为斯民计朝廷当为郡国计乞命大臣应自前主计之臣夺州县之利而归版曹者复归所属庶几郡国蒙一分之宽则斯民亦受一分之赐帝善其言迁太府卿宗正少卿兼给事中起居舍人起居郎八上章辞免以监察御史吴燧论罢直龙图阁与祠授秘阁修撰江淮等路提点铸钱司公事甫至官即复召为起居郎兼侍右侍郎给事中兼赞读兼国子祭酒权吏部侍郎奏事抗论益切以宠赂彰仁贤逝货财遍聚为言且谓未易相之前敝政固不少既易相之后敝政亦自若在廷之士皆危之梦观曰吾以一布衣蒙上恩至此虽捐躯无以报利钝非所计也力求补外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蠲租税省刑罚郡人徐清叟蔡抗以为有古循吏风民有梦从者甚都迎祠山神出视之则梦观也俄而梦观得疾口授遗表不忘规谏遂卒帝悼惜久之赙银帛三百梦观然若不胜衣然义所当为奋往直前其居败屋数间布衣蔬食而重名节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九   宋十一   王万 按宋史本传万字处一家世婺州父游淮间万因生长濠州少忠伉有大志究心当世急务尤精于边防要害登嘉定十六年进士第调和州教授端平元年主管尚书吏部架阁文字迁国子学录明年添差通判镇江府时金初灭当路多知其人豪也咨问者旁午郑清之初谋乘虚取河洛万谓当急为自治之规已而大元兵压境三边震动理宗下罪己诏吴泳起草又以咨万万谓兵固失矣言之甚恐亦不可今边民生意如发宜以振厉奋发兴感人心为条具沿边事宜遍告大臣要官谓长淮千里中间无大山泽为限击首尾应正如常山蛇势首当并两淮为一制阃之命是听两淮惟濠州居中濠之东为盱眙为楚以达盐城淮流深广敌所难度濠之西为安丰为光以达信阳淮流浅涩敌每揭厉以涉之法当调扬州北军三千人自淮东捣虚常往来宿亳间使敌无意于东而我并力淮西淮西则又惟合肥居江淮南北之中法当建制置司合肥而以濠梁安丰光州为臂以黄冈为肘后缓急之助又必令荆襄每候西兵东来辄尾之使淮襄之势亦合而后大规抚可立论用兵则谓当以五千人为屯每屯一将二长一大将一路又合一大将而并合于制置为总统淮东可精兵三万光黄可二万东西夹击而沿江制司会合肥兵共二万以牵制行则给营阵止则依城垒行则赍干粮止则就食州县论屯田则谓当于新复州军东则海邳所依者水之险西则唐邓所依者山之险画此无地无田不耕则归附新军流落余民亦有固志又谓戎司旧分地戍守殿步兵戍真扬六合镇江兵戍杨楚盱眙建康马司兵戍滁濠定远都统司兵戍庐和安丰以至池司兵戍舒蕲巢县江司兵戍蕲黄浮光地势皆顺皆以统制部之出外而皆常有帅臣居内以本军财赋葺营栅抚士卒备器械以故军事常整办遇警急则帅臣亲统军兵以行此乃有以建康马帅而知黄州者都统而知光州者以池司都统而在楚州以镇江都统而在应天者将不知兵兵不属将往往以本军之财资他处之用以致营栅坏而莫修士卒贫而莫给器械钝而莫缮宜与尽还旧制及请宽边民请团民兵请援浮光请边民之能捍边者常厚其赏而小其官使常得其力其后兵兴用窘履&#之令行则又言之庙堂曰令名更化可反为故相之所不为乎其他敷陈往往累数万言其自任之笃切于当世如此三年授枢密院编修官嘉熙六年兼权屯田郎官因转对言天命去留原于君心陛下一一而思之凡恻然有触于心而未能安者皆心之未能同乎天者也天不在天而在陛下之心苟能天人合一永永勿替天命在我矣差知台州至郡日惟蔬饭终日坐厅事事至立断吏无所售往往改业散去民亦化之不复讼上下肃然郡以大治才五月乞祠去三年迁屯田员外郎兼编修转对言君臣上下尽克私心以服人心以回天心迁尚右郎官寻兼崇政殿说书四年擢监察御史首论史宅之故相之子曩者弄权不当复玷从班上命丞相再三谕旨迄不奉诏上不得已出宅之知平江府又论之疏凡五上史嵩之自江上董师入相万又首论之谓其事体迫遽气象倾摇太学生欲趣其归则贿赂之迹已形近或谓有族人发其私事肆为丑诋者以相国大臣而若此非书之所谓大臣矣然当时论相之事已决疏入迁大理少卿万即日还常熟寓舍迁太常少卿辞差知宁国府辞召赴行在奏事出为福建提点刑狱加直焕章阁四川宣谕司参议官皆力辞乞休致诏特转朝奉郎守太常少卿致仕卒嵩之罢相众方交论其非上思万先见亲赐御札谓万立朝蹇谔古之遗直为郡廉平古之遗爱闻其母老家贫朕甚念之赐新会五千贯田五百亩以赡给其家初万之学专有得于时习之语谓学莫先于言顾行言然而行未然者非言之伪也习未熟也熟则言行一矣故终其身行无不顾其言发于设施论谏皆根于中心遗文有时习编及其他奏札论天下事者凡十卷  徐宗仁 按宋史本传宗仁字求心信之永丰人淳佑十年进士历官为国子监主簿开庆元年伏阙上书曰赏罚者军国之纲纪赏罚不明则纲纪不立今天下如器之攲而未坠于地存亡之机固不容发兵虚将惰而力匮财殚环视四境类不足恃而所恃以维持人心奔走豪杰者惟陛下赏罚之微权在耳权在陛下而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则未坠者安保其终不坠乎臣为此惧久矣陛下当危急之时出金币赐土田授节钺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赏故当悉心效力图报万分可也而自斡腹之兵越江逾广以来凡阅数月尚未闻有死战阵死封疆死城郭者岂赏罚不足以劝惩之耶今通国之所谓佚罚者不过丁大全袁玠沈翥张镇吴衍翁应&#石正则王立爱高铸之徒而首恶则董宋臣也是以廷绅抗疏学校叩阍至有欲借尚方剑为陛下除恶而陛下乃释而不问岂真欲爱护此数人而重拂千万人之心天下之事势急矣朝廷之纪纲坏矣若误国之罪不诛则用兵之士不勇今东南一隅天下已半坏于此数人之手而罚不损其毫毛彼方拥厚赀挟声色高卧华屋而使陛下与二三大臣焦心劳思可乎三军之在行者岂不愤然不平曰稔祸者谁欤而使我捐躯兵革之间百姓之罹难者岂不群然胥怨曰召乱者谁欤而使我流血锋镝之下陛下亦尝一念及此乎又极论边事谓惠而威不振论董宋臣盘固日久蒙蔽日久又请使有言责者皆得以尽其言则国论伸而国威振臣虽屏处山林亦有生气迁国子监丞秘书省著作佐郎主管崇禧观迁考功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进读敬天图迁太府少卿兼侍讲兼侍立修注官迁太常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知宁国府监察御史郭阊论罢德佑元年起授吏部侍郎兼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兼提领丰储仓所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侍左侍郎乞假督府名称往本州同守臣防拓不允权礼部尚书兼益王府赞读卫益王走海上&#山兵败死焉  徐霖 按宋史本传霖字景说衢州西安人年十三有志圣人之道取所作文焚之研精六经之奥探赜先儒心传之要淳佑四年试礼部第一知贡举官入见理宗曰第一名得人嘉奖再三登第授沅州教授时宰相史嵩之挟边功要君植党颛国霖上疏历言其奸深之状以为其先也夺陛下之心其次夺士大夫之心而其甚也夺豪杰之心今日之士大夫嵩之皆变化其心而收摄之矣且其变化之术甚深非章章然号于人使之为小人也常于善类择其质柔气弱易以夺之者亲任一二其或稍有异己则潜弃而摈远之以风其余彼以名节之尊不足以易富贵之愿义利之辨亦终暗于妻妾宫室之私则亦从之而已疏奏见者吐舌为霖危之未几嵩之匿父丧求起复君子&#起而攻之上大感悟丞相范锺进所召试馆职二人上思霖之忠亲去其一易霖名及试则曰人主无自强之志大臣有患失之心故元良未建凶奸未窜是时丞相杜范已薨而锺虽得位畏奸人复出为己祸故也擢秘书省正字霖辞不获命遂就职会日食霖应诏上封事曰日阳类也天理也君子也吾心之天理不能胜乎人欲朝廷之君子不能胜乎小人宫闱之私昵未屏琐闼之奸袤未辨台臣之讨贼不决精祲感浃日为之食又数言建立太子迁校书郎七年夏大旱霖应诏言谏议大夫不易则不雨京兆尹不易则不雨不报去国上遣著作郎姚希得留之不还御笔改合入官乃改宣教郎霖屡辞曰向为身死而不敢欺其君父今以官高而自眩于平生失其本心何以其忠志又曰志贵乎洁忠贵乎精即有取则自蹈于垢污矣八年夏添差通判信州霖皆力辞竟未拜改秩之命故也寻令守臣勉谕之特改宣教郎主管云台观霖乃拜受十二年迁秘书省著作郎累辞不许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上曰今日所当言者当备陈之霖复以正太子名为言又奏万化之本在心存心之法在敬兼权尚佐郎官兼崇政殿说书乃上疏言叶大有阴柔奸黠为群憸冠不宜久长台谏乞斥去不报兼权左司霖知无不言于是谗嫉者思以中伤而上亦不悦乞补外知抚州祠先贤宽租赋振饥穷诛悍将建营寨几一月而政举化行以言去士民遮道不得行及暝始由径以出宝佑元年差知衡州三年当之官遂辞差知袁州五年丁外艰哀毁号绝水浆不入口七日明年开庆元年差主管崇禧观景定二年知汀州明年卒将终语其长子心亨曰有生必有死自古圣贤皆然吾复何憾尚书省请加优异诏与一子恩泽度宗赐祭田百&#以旌直臣霖闲居衢守游钧筑精舍聘霖为学者讲道是日听者三千余人  金   祁宰 按金史本传宰字彦辅江淮人宋季以医术补官王师破汴得之后隶太医累迁中奉大夫太医使数被赏常感激欲自效海陵将伐宋宰欲谏不得见会元妃有疾召宰诊视既入见即上疏谏其略言国朝之初祖宗以有道伐无道曾不十年荡辽戡宋当此之时上有武元文烈英武之君下有宗翰宗雄谋勇之臣然犹不能混一区宇举江淮巴蜀之地以遗宋人况今谋臣猛将异于曩时且宋人无罪师出无名加以大起徭役营中都建南京缮治甲兵调发军旅赋役烦重民人怨嗟此人事之不修也间者昼星见于牛斗荧惑伏于翼轸巳岁自刑害气在扬州太白未出进兵者败此天时不顺也舟师水涸轴轳不继而江湖岛渚之间骑士驰射不可驱逐此地理不便也言甚激切海陵怒命戮于市籍其家产天下哀之綦戬宰婿也海陵疑奏疏戬为之辞曰实不知也海陵犹杖戬召禁中诸司局官至咸德门谕以杀宰事明年世宗即位于辽东四年诏赠资政大夫复其田宅章宗即位诏访其子忠勇校尉平定州酒监公史擢尚药局都监泰和初诏定功臣谥尚书省掾李秉钧上言事有宜缓而急若轻而重者名教是也伏见故赠资政大夫祁宰以忠言被诛慕义之士尽伤厥心世宗即位赠之以官陛下录用其子甚大惠也虽武王封比干之墓孔子誉夷齐之仁何以异此而有司拘文以职非三品不在议谥之例臣窃疑之若职至三品方得请谥当时居高官食厚禄者不为无人皆畏罪淟涊曾不敢申一喙画一策以为社稷计卒使立名死节之士顾出于医卜之流亦可以少愧矣臣以谓非常之人当以非常之礼待之乞诏有司特赐谥以旌其忠斯亦助名教之一端也制曰可下太常谥曰忠毅  梁襄 按金史本传襄字公赞绛州人少孤养于叔父宁性&#悟日记千余言登大定三年进士第调耀州同官主簿三迁邠州淳化令有善政察廉升庆阳府推官召为薛王府掾世宗将幸金莲川有司具办襄上疏极谏曰金莲川在重山之北地积阴冷五谷不殖郡县难建盖自古极边荒弃之壤也气候殊异中夏降霜一日之间寒暑交至特与上京中都不同尤非圣躬将摄之所凡奉养之具无不远劳飞挽越山逾崄其费数倍至于顿舍之处军骑阗塞主客不分马牛风逸以难收臧获逋逃而莫得夺攘蹂&#未易禁止公卿百官卫士富者车帐仅容贫者穴居露处舆台皂隶不免困踣饥不得食寒不得衣一夫致疾染及众人夭伤无辜何异刃杀此特细故耳更有大于此者臣闻高城峻池深居邃禁帝王之藩篱也壮士健马坚甲利兵帝王之爪牙也今行宫之所非有高殿广宇城池之固是废其藩篱也挂甲常坐之马日暴雨蚀臣知其必羸瘠矣御侮待用之军穴居野处冷啖寒眠臣知其必疲瘵矣卫宫周庐才容数人一旦霖潦积旬衣甲弓刀沾湿柔脆岂堪为用是失其爪牙也秋杪将归人已疲矣马已弱矣裹粮已空褚衣已敝犹且远幸松林以从畋猎行于不测之地往来之间动逾旬月转输移徙之劳更倍于前矣以陛下神武善骑射举世莫及若夫衔橛之变猛鸷之虞姑置勿论设于行猎之际烈风暴至尘埃涨天宿雾四塞跬步不辨以致翠华有崤陵之避襄城之迷百官狼狈于道途卫士参错于队伍当此宸衷宁无戒悔夫神龙不可以失所人主不可以轻行良谓此也所次之宫草略尤甚殿宇周垣唯用毡布押宿之官上番之士终日驱驰加之饥渴已不胜倦更使彻曙巡警露坐不眠精神有限何以克堪虽陛下悦以使人劳而不怨岂若不劳之为愈也故君人者不可恃人无异谋要在处己于无忧患之域也燕都地处雄要北倚山崄南压区夏若坐堂隍俯视庭宇本地所生人马勇劲亡辽虽小止以得燕故能控制南北坐致宋币燕盖京都之选首也况今又有宫阙井邑之繁丽仓府武库之充实百官家属皆处其内非同曩日之陪京也居庸古北松亭榆林等关东西千里山峻相连近在都畿易于据守皇天本以限中外开大金万世之基而设也奈何无事之日越居草莱轻不赀之圣躬爱沙碛之微&#忽祖宗之大业此臣所惜也又行幸所过山径阻修林谷暗霭上有悬崖下多深壑垂堂之戒不可不思臣闻汉唐离宫去长安纔百许里然武帝幸甘泉遂中江充之奸太宗居九成几致结社之变太康畋于洛汭后羿拒河而失邦魏帝拜陵近郊司马懿窃权而篡国隋炀海陵虽恶德贯盈人谁敢议止以离弃宫阙远事巡征其祸遂速皆可为殷鉴也臣尝论之安民济众唐虞犹难之而今日之民赖陛下之英武无兵革之忧赖陛下之圣明无官吏之虐赖陛下之宽仁无刑罚之枉赖陛下之节俭无赋敛之繁可谓能安济矣而游畋纳&#之乐出于富贵之余静而思动非如衣食切身有不可去者罢之至易耳唐太宗将行关南畏魏征而停汉文帝欲驰霸陵袁盎谏而遽止是陛下能行唐虞之难行而未能罢中主之易罢臣所未喻也且燕京之&#非济南之比陛下牧济南日每遇炎蒸不离府署今九重之内台榭高明宴安穆清何暑得到议者谓陛下北幸久矣每岁随驾大小前歌后舞而归今兹再出宁有遽不可乎臣愚以为患生于不戒者多矣西汉崇用外戚而有王莽之祸梁武好纳叛降而有侯景之变今者累岁北幸狃于无虞往而不止臣甚惧焉夫事知其不可犹冒为之则有后患必矣议者又谓往年辽国之君春水秋山冬夏捺&#旧人犹喜谈之以为真得快乐之趣陛下效之耳臣愚以为三代之政今有不可行者况辽之过举哉且本朝与辽室异辽之基业根本在山北之临潢臣知其所游不过临潢之旁亦无重山之隔冬犹处于燕京契丹之人以逐水草牧畜为业穹庐为居迁徙无常又壤地褊小仪物殊简辎重不多然隔三五岁方能一行非岁岁皆如此也我本朝皇业根本在山南之燕岂可舍燕而之山北乎上京之人栋宇是居不便迁徙方今幅员万里惟奉一君承平日久制度殊异文物增广辎重浩穰随驾生聚殆逾于百万如何岁岁而行以一身之乐岁使百万之人困于役伤于财不得其所陛下其忍之欤臣又闻陛下于合围之际麋鹿充牣围中大而壮者纔取数十以奉宗庙余皆纵之不欲多杀是陛下恩及于禽兽而未及于随驾众多之臣庶也议者谓前世守文之主生长深宫畏见风日弯弧上马皆所不能志气销懦筋力拘柔临难战惧束手就亡陛下监其如此不惮勤身远幸金莲至于松漠名为坐夏打围实欲服劳讲武臣愚以为战不可忘畋猎不可废宴安鸠毒亦不可怀然事贵适中不可过当今过防骄惰之患先蹈万有一危之途何异无病而服药也况欲习武不必度关涿易雄保顺蓟之境地广又平且在邦域之中猎田以时谁曰不可伏乞陛下发如纶之旨回北辕之车塞鸡鸣之路安处中都不复北幸则宗社无疆之休天下莫大之愿也方今海内治安朝廷尊严圣人作事固臣下将顺之时而臣以蝼蚁之命进危切之言仰犯雷霆之威陷于吏议小则名位削除大则身首分磔其为身计岂不愚谬惟陛下深思博虑不以人废言以宗庙天下为心俯垂听纳则小臣素愿遂获虽死犹生他非所觊望也世宗纳之遂为罢行仍谕辅臣曰梁襄谏朕毋幸金莲川朕以其言可取故罢其行然襄至谓隋炀帝以巡游败国不亦过乎如炀帝者盖由失道虐民自取灭亡民心既叛虽不巡幸国将安保为人上者但能尽君道则虽时或巡幸庸何伤乎治乱无常顾所行何如耳岂必深处九重便谓无虞巡游以时即兆祸乱者哉襄由是以直声闻擢礼部主事太子司经选为监察御史坐失察宗室弈事罚俸一月世宗责之曰监察人君耳目风声弹事可也至朕亲发其事何以监察为转中都路都转运户籍判官未几迁通远军节度副使以丧去服阕授安国军节度副使同知定武军节度事避父讳改震武军太常卿张暐曹州刺史段铎荐襄学问该博练习典故可任礼官转同知顺义军节度使事东胜州刺史坐簸扬俸粟责仓典使偿为按察司所劾以赎论历隩州刺史累迁保大军节度使卒襄长于春秋左氏传至于地理氏族无不该贯自蚤达至晚贵膳服常淡薄然议者讥其太俭云  路伯达 按金史本传伯达字仲显冀州人也性沉厚有远识博学能诗登正隆五年进士第调诸城主簿由泗州榷场使补尚书省掾除兴平军节度副使入为大理司直大定二十四年世宗将幸上京伯达上书谏曰人君以四海为家岂独旧邦是思空京师而事远巡非重慎之道也书奏不报阅岁改秘书郎兼太子司经时章宗初向学伯达以文行知名选为侍读居无何以忧去会安军节度使王克温举伯达行义起为同知西京路转运使事召为尚书礼部员外郎兼翰林修撰&#与张行简进读陈言文字先是右丞相襄奏移贺天寿节于九月一日伯达论列以其非时平章政事张汝霖右丞刘璋及台谏亦皆言其不可下尚书省议伯达曰上始即政当行正信之道今易生辰非正以绐四方非信且贺非其时是轻礼重物也因陈正名从谏之道升尚书刑部郎中上问群臣曰方今何道使民务本业广储蓄伯达对曰布德流化必自近始请罢畿内采猎之禁广农郊以示敦本轻币重谷去奢长俭遵月令开籍田以率先天下如是而农不劝粟不广者未之有也是时采捕禁严自京畿至真定沧冀北及飞狐数百里内皆为禁地民有盗杀狐兔者有罪故伯达及之累迁刑部侍郎太常卿拜安国军节度使未几改镇安武尝使宋回献所得金二百五十两银一千两以助边表乞致仕未及上而卒其妻傅氏言之上嘉其诚赠太中大夫仍以金银还之傅泣请弗许傅以伯达尝修冀州学乃市信都枣强田以赡学有司具以闻上贤之赐号成德夫人子铎钧  李晏 按金史本传晏字致美泽州高平人性警敏倜傥尚气皇统六年登经义进士第调岳阳丞再转辽阳府推官历中牟令会海陵方营汴京运木于河晏领之晏以经三门之险前后失败者众乃驰自行台以其木散投之水使工取于下流人皆便之丁内艰服除召补尚书省令史辞去为卫州防御判官世宗素识其才名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特令诣合谢上顾谓左右曰李晏精神如旧慰劳甚悉时方议郊礼命摄太常博士俄而真授为高丽读册官五迁秘书少监兼尚书礼部郎中除西京副留守世宗谓侍臣曰翰林旧人少新进士类不学至于诏赦册命之文鲜有能者可选外任有文章士为之左右举晏上曰李晏朕所自识于是召为翰林直学士兼太常少卿以母老乞归养授郑州防御使未赴母卒起复为翰林直学士世宗御后合召晏读新进士所对策至县令阙员取之何道上曰朕夙夜思此未知所出晏对曰臣伏念久矣但无路不敢言今幸待罪侍从得承大问愿竭所知上曰然则何如对曰国朝设科取士始分南北两选北选百人南选百五十人合二百五十人词赋经义入仕之人既多所以县令未尝阙员其后南北通选止设词赋一科每举限取六七十人入仕之人既少县令阙员盖由此也上以为然诏后取人毋限以数寻擢吏部侍郎兼前职谕之曰卿性果敢有激扬之意故以授卿宜加审慎毋涉荒唐俄为中都路推排使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御史中丞会朝士以病谒告世宗意其诈谓晏曰卿素刚直今某诈病以宰相亲故畏而不纠欤晏跪对曰臣虽老平生所恃者诚与直尔百官病告监察当视臣为中丞官吏奸私则当言之病而在告此小事臣容有不知其畏宰相何图焉既出世宗目送之曰晏年老气犹未衰一日御史台奏请增监察员上曰采察内外官吏固系监察然尔等有所闻知亦当弹劾况纠正非违台官职也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顾谓晏曰豳王年少未练朕以台事委卿当一一用意初锦州龙宫寺辽主拨赐户民俾输税于寺岁久皆以为奴有欲诉者害之岛中晏乃具奏在律僧不杀生况人命乎辽以良民为二税户此不道之甚也今幸遇圣朝乞尽释为良世宗纳其言于是获免者六百余人故同判大睦亲府事谋衍家有民质券积其息不能偿因没为奴屡诉有司不能直至是投匦自言事下御史台晏检摘案状得其情遂奏免之寻为贺宋正旦国信副使及世宗不豫命宿禁中一时诏册皆晏为之章宗立晏画十事以上一曰风俗奢僭宜定制度二曰禁游手三曰宜停铸钱四曰免上户管库五曰太平宜兴礼乐六曰量轻租税七曰减盐价八曰免监官陪纳亏欠九曰有司尚苟且乞申明经久远图十曰禁网差密宜尚宽大又奏乞委待制党怀英修撰张行简更直进读陈言文字以广视听皆采纳之以年老乞致仕改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越二年复申前请授沁南军节度使久之致仕上念其先朝旧人复起为昭义军节度使明昌六年归老得疾诏除其子左司员外郎仲略为泽州刺史以便侍养承安二年卒年七十五谥曰文简  刘炳 按金史本传炳葛城人每读书见前古忠臣烈士为国家画策虑万世安辄叹息景慕贞佑三年中进士第即日上书条便宜十事其一曰任诸王以镇社稷臣观往岁诸王屡战屡&#卒皆自败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将帅非才既无靖难之谋又无效死之节外托持重之名而内为自安之讨择骁果以自随委疲懦以临阵阵势稍动望尘先奔士卒从而大溃朝廷不加诘问辄为益兵是以法度日紊仓庾日虚闾井日雕土地日蹙自大驾南巡远近相望益无固志吏任河北者以为不幸逡巡退避莫之敢前昔唐天宝之末洛阳潼关相次失守皇舆夜出向非太子回趋灵武率先诸将则西行之士当终老于剑南矣臣愿陛下择诸王之英明者总监天下之兵北驻重镇移檄远近戒以军政则四方闻风者皆将自奋前死不避折冲厌难无大于此夫人情可以气激不可以力使一卒先登则万人齐奋此古人所以先身教而后威令也二曰结人心以固基本天子惠人不在施予在于除其同患因所利而利之今艰危之后易于为惠因其欲安而慰抚之则忠诚亲上之心当益加于前日臣愿宽其赋役信其号令凡事不便者一切停罢时遣重臣按行郡县延见耆老问其疾苦选廉正黜贪残拯贫&#恤孤独劳来还定则效忠徇义无有二志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危民易与为乱惟陛下留神三曰广收人才以备国用御岁寒者必求貂狐适长涂者必畜骐骥河南陕西车驾临幸当有以大慰士民之心其有操行为民望者稍擢用之平居可以励风俗缓急可以备驱策昭示新恩易民观听阴系天下之心也四曰选守令以安百姓郡守县令天子所恃以为治百姓所依以为命者也今众庶已敝官吏庸暗无安利之才贪暴昏乱与奸为市公有斗粟之赋私有万钱之求远近嚣嚣无所控告自今非才器过人政迹卓异者不可使在此职亲勋故旧虽望隆资高不可使为长吏则贤者喜于殊用益尽其能不肖者愧慕而思自励矣五曰褒忠义以励臣节忠义之士奋身效命力尽城破而不少屈事定之后有司略不加省弃职者顾以恩贷死事者反不见录天下何所慕惮而不为自安之计邪使为臣者皆知杀身之无益临难可以苟免甚非国家之利也六曰务农力本以广蓄积此最强兵富民之要术当今之急务也七曰崇节俭以省财用今海内虚耗田畴荒芜废奢从俭以纾生民之急无先于此者八曰去&#食以助军费兵革之后人物雕丧者十四五郡县官吏署置如故甚非审权救弊之道九曰修军政以习守战自古名将料敌制胜训练士卒故可使赴汤蹈火百战不殆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与敌也卒不服习以其将与敌也将不知兵以其主与敌也主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可不慎哉十曰修城池以备守御保障国家惟都城与附近数郡耳此地不守似无河朔矣黄河岂足恃哉书奏宣宗异焉复试之曰河北城邑何术可保兵民杂居何道可和钞法如何而通物价如何而平炳对大略以审择守将则城邑固兵不侵民则兵民和敛散相权则钞法通劝农薄赋则物价平宣宗虽异其言而不能用但补御史台令史而已  朮虎筠寿 按金史本传筠寿贞佑间为器物局直长迁副使贞佑三年七月工部下开封市白牯取皮治御用鞠仗筠寿以其家所有鞠仗以进因奏曰中都食尽远弃庙社陛下当坐薪悬胆之日奈何以球鞠细物动摇民间使屠宰耕牛以供不急之用非所以示百姓也宣宗不怿掷仗笼中明日出筠寿为桥西提控  完颜伯嘉按金史本传伯嘉字辅之北京路讹鲁古必剌猛安人明昌二年进士调中都左警巡判官孝懿皇后妹晋国夫人家奴买漆不酬直伯嘉钩致晋国用事奴数人系狱晋国白章宗章宗曰姨酬其价则奴释矣由是豪右屏迹改宝坻丞补尚书省令史除太学助教监察御史劾奏平章政事仆散揆或曰与宰相有隙奈何伯嘉曰职分如此迁平凉治中累官莒州刺史谳属县盗伯嘉曰饥寒为盗得钱二千经月不使一钱云何此必官兵捕他盗不获诬以准罪耳诘之果然诏与按察官俱推排物力召见于香阁大安中三迁同知西京留守权本路安抚使贞佑初迁顺义军节度使居父母丧卒哭起复震武军节度使兼宣抚副使提控太和岭诸隘副统李鹏飞诬杀彰国军节度使牙改诏伯嘉治之贞佑四年三月伯嘉奏西京副统程琢知勇过人持心忠孝以私财募集壮士二万复取浑源白登有恢复山西之志已命驻于弘州矣近者靖大中完颜毛吉打以三千人归国各迁节度副使今山西已不守琢收合余众尽忠于国百战不挫臣恐失机会辄拟琢昭勇大将军同知西京留守事兼领一路义军给以空名&#二十道许择有谋略者充州县制可仍赐琢姓夹谷氏琢请曰前代皆赐国姓不系他族如蒙更赐荣莫大焉诏更赐完颜氏是月伯嘉迁元帅左监军知太原府事河东北路宣抚使以同知太原府干勒合打为彰国军节度使宣抚副使六月干勒合打奏同知西京留守完颜琢恃与宣抚使伯嘉雅善徙居代州肆为侵掠遥授太原治中权坚州刺史完颜斜烈私离边面臣白伯嘉伯嘉不悦遣臣护送粮运于代州臣请益兵乃以羸卒数百见付半无铠仗臣复为言伯嘉怒臣榜掠几死臣立功累年颇有寸效伯嘉挟私陵轹无复宣抚同僚之礼臣欲不言恐他日反为所诬无以自明上问宰臣奏曰太原重镇防秋在迩请&#谕和解诏曰太原兵冲若以私忿废国事国家何赖焉卿等同心戮力以分北顾之忧无执前非误大计也七月伯嘉改知归德府事合打改武宁军节度使御史台宣抚副使合打诉元帅伯嘉以私忿加棰楚令本台廉问既得其事遂不复穷治若合打奏实伯嘉安无得罪伯嘉无罪合打合坐欺罔乞审正是非明示黜陟宣宗曰今正防秋且已初河东行省胥鼎奏完颜伯嘉屡言同知西京留守兼台州刺史完颜琢可倚之以复山西朝廷迁官赐姓令屯代北大和岭今闻诸隘悉无琢兵盖琢挈太原之众保五台剽掠耳如尚以伯嘉之言为可信乞遣琢出太原或徙之内地分处其众以备不测之变宰臣奏已遣官体究琢军且令太原元帅府乌古论德升召琢使之矣当以此意报鼎无何德升奏琢兵数万分屯代州诸险拒战甚力其众乌合非琢不可制胥鼎复奏宣差提控古里甲石伦言琢方招降人复谋山西盘桓于忻代定襄间恣为侵扰无复行意发掘民粟戕杀无辜虽曰不烦官廪博易为名实则攘劫欺国害民无如琢者石伦之言如此臣已令帅府禁止之矣宰臣奏所遣官自忻代来云不见劫掠之迹惟如德升言便从之伯嘉至归德上言乞杂犯死罪以下纳粟赎免宰臣奏伯嘉前在代州尝行之盖一时之权不可为常法遂寝俄改签枢密院事未阅月改知河南府事是时甫经兵后乏兵食伯嘉令输枣栗菜根足之皆以为便兴定元年知河中府充宣差都提控未几召为吏部尚书二年改御史中丞初贞佑四年十月诏以兵部尚书签枢密院事蒲察阿里不孙为右副元帅备御潼关陕州次沔池土濠村兵不战而溃阿里不孙逸去亡所佩虎符变易姓名匿柘城县与其妻妹前韩州刺史合喜男妇纥石烈氏及仆婢三人僦民舍居止合喜母徒单氏闻之捕执纥石烈断其发拘之佛寺中阿里不孙复亡去监察御史完颜药师劾奏乞就诘纥石烈及仆婢当得所在其妻子见在京师亦无容不知请穷治有司方系其家人特命释之诏曰阿里不孙若能自出当免极罪阿里不孙乃使其子上书请图后效尚书省奏阿里不孙幸特赦死当诣阙自陈乃令其子上书犹怀顾望伯嘉劾之曰古之为将者受命之日忘其家临阵之日忘其身服丧衣凿凶门而出以示必死进不求名退不避罪惟民是保阿里不孙膺国重寄握兵数万未阵而溃委弃虎符既不得援枹鼓以死敌又不能负斧锧而请罪逃命窜伏猥居里巷挟匿妇人为此丑行圣恩宽大曲赦其死自当奔走阙庭皇恐待命安坐要君略无忌惮迹其情罪实不容诛此而不惩朝纲废矣乞尸诸市以戒为臣之不忠者宣宗曰中丞言是业已赦之矣阿里不孙乃除名五月充宣差河南提控捕蝗许决四品以下宣宗忧旱伯嘉奏曰日者君之象阳之精旱熯乃人君自用亢极之象宰执以为&#狱所致夫燮和阴阳宰相之职而猥归咎于有司高琪武弁出身固不足论汝砺辈不知所职其罪大矣汉制灾异策免三公顾归之有司邪臣谓今日之旱圣主自用宰相谄谀百司失职实此之由高琪汝砺深怨之礼部郎中抹捻胡鲁剌以言事忤旨集五品以上官显责之明日伯嘉谏曰自古帝王莫不欲法尧舜而耻为桀纣盖尧舜纳谏桀纣拒谏也故曰纳谏者昌拒谏者亡胡鲁剌所言是无益于身所言不是无损于国陛下廷辱如此独不欲为尧舜乎近日言事者语涉谤讪有司当以重典陛下释之与其释之以为恩曷若置之而不问宰相请修山寨以避兵伯嘉谏曰建议者必曰据险可以安君父独不见陈后主之入井乎假令入山寨可以得生能复为国乎人臣有忠国者有媚君者忠国者或拂君意媚君者不为国谋臣窃论之有国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国也高琪汝砺闻之怒愈甚十二月以御史中丞权参知政事元帅左监军行尚书省元帅府于河中控制河东南北路便宜从事兴定三年伯嘉至河中奏曰本路冲要不可阙官凡召辟者每以艰险为辞乞凡檄召无故不至者宜令降罚悉心干当者视所历升迁诏召不至者决杖一百余如所请廷议欲弃河东徙其民以实陕西伯嘉上书谏曰中原之有河东如人之有肩背古人云不得河东不雄万一失之恐未易取也大忤宰执意顷之召还罢为中丞伯嘉入见奏曰如臣驽钝固宜召还更须速遣大臣镇抚宣宗深然之伯嘉上疏曰国家兵不强力不足以有为财不富赏不足以周众独恃官爵以激劝人心近日以功迁官赴都求调者有司往往驳之冒滥者固十之三既与而复夺之非所以劝功也乞应军功迁官宣&#无伪者即准用之又曰自兵兴以来河北桀黠往往聚众自保未有定属乞赐招抚署以职名无为他人所主又曰河东河北有能招集余民完守城寨者乞无问其门地皆超逾等级授以本处见任之职又曰河中晋安被山带河保障关陕此必争之地今虽残破形势犹存若使他人据之因盐池之饶聚兵积粮则河津以南太行以西皆不足恃矣四年秋河南大水充宣慰副使按行京东奏曰亳州灾最甚合免三十余万石三司止奏除十万石民将重困惟陛下怜之诏治三司奏灾不以实罪伯嘉行至蕲县闻前有红袄贼不敢至泗州监察御史乌古孙奴申劾伯嘉违诏不遍按视又曰伯嘉知永城县主簿蒙古讹里刺不法沈丘令夹谷也受贿匿而不发前谷城县令独吉鼎朮可尝受业伯嘉伯嘉讽御史辟之诏有司鞫问会赦免五年起为彰化军节度使改翰林侍讲学士伯嘉纯直不能与时低昂尝曰生为男子当益国泽民其他不可学也高汝砺方希宠固位伯嘉论事辄与之忤由是毁之者众元光元年坐言事过切降遥授同知归德府事二年三月遥授集庆军节度使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中率陕西精锐与平阳公史咏共复河东顷之伯嘉有疾六月薨  斜卯爱实 按金史本传爱实字正之策论进士也正大间累官翰林直学士兼左司郎中天兴元年正月闻大兵将至以点检夹谷撒合为总帅率步骑三万巡河渡命宿直将军内族长乐权近侍局使监其军行至封丘而还入自梁门枢密副使合喜遇之笑语撒合曰吾言信矣当为我作主人盖世俗酬谢之意也明日金兵遂合朝廷置而不问于是爱实上言曰撒合统兵三万本欲乘大兵远至喘息未定而击之出京纔数十里不逢一人骑己畏缩不敢进设遇大兵其肯用命乎乞斩二人以肃军政不报&#合喜辈以京师倚此一军为命初不敢俾之出战特以外议哄然故暂出以应之云卫绍镐厉二王家属皆以兵防护且设官提控巡警之严过于狱犴至是卫绍宅四十年镐厉宅二十年正大间朝廷屡有言及者不报爱实乃上言曰二族衰微无异匹庶假欲为不善孰与同恶男女婚嫁人之大欲岂有幽囚终世求无伉俪之望在他人尚且不忍况骨肉乎哀宗感其言始听自便未几有青城之难爱实愤时相非其人尝历数曰平章白撒固权市恩击丸外百无一能丞相赛不菽麦不分更谓乏材亦不至此人为相参政兼枢密副使赤盏合喜暴一马军之材止矣乃令兼将相之权右丞颜盏世鲁居相位已七八年碌碌无补备员而已患难之际倚注此类欲冀中兴难矣于是世鲁罢相赛不乞致任而白撒合喜不恤也是年四月京城罢攻大兵退既而以害唐庆事和议遂绝于是再签民兵为守御备八月括京城粟以转运使完颜珠颗张俊民曳刺克忠等置局以推举为名珠颗谕民曰汝等当从实推唱果如一旦粮尽令汝妻子作军食复能吝否既而罢括粟令复以进献取之前御史大夫内族合周复冀进用建言京城括粟可得百余万石朝廷信之命权参知政事与左丞李蹊总其事先令各家自实壮者存石有三斗幼者半之仍书其数门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论罪京城三十六坊各选深刻者主之内族完颜久住尤酷暴有寡妇二口实豆六斗内有蓬子约三升久住笑曰吾得之矣执而以令于众妇泣诉曰妾夫死于兵姑老不能为养故杂蓬&#以自食耳非敢以为军储也且三升六斗之余不从竟死杖下京师闻之股栗尽投其余于粪混中或白于李蹊蹊颦蹙曰白之参政其人即白合周周曰人云花又不损蜜又得成予谓花不损何由成蜜且京师危急今欲存社稷耶存百姓耶当时皆莫敢言爱实遂上奏大概言罢括粟则改虐政为仁政散怨气为和气不报时所括不能三万斛而京城益萧然矣自是之后死者相枕贫富束手待毙而已上闻之命出太仓米作粥以食饿者爱实闻之叹曰与其食之宁如勿夺为奉御把奴所告又近侍干预朝政爱实上章谏曰今近侍权太重将相大臣不敢与之相抗自古仆御之臣不过供给指使而已虽名仆臣亦必选择正人今不论贤否惟以世胄或吏员为之夫给使令之材使预社稷大计此辈果何所知乎章既上近侍数人泣诉上前曰爱实以臣等为奴隶置至尊何地耶上益怒送有司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从容开释乃赦之出为中京留守后不知所终  石抹世绩 按金史本传世绩字景略幼勤学为文有体裁承安二年以父元毅死王事收充擎执五年登词赋经义南科进士第贞佑三年累官为太常丞预讲议所事时朝廷徙河北军户河南宰职议给以田世绩上言曰荒闲之田及牧马地其始耕垦费力当倍一岁断不能熟若夺民素莳者与之则民将失所且启不和之端况军户率无耕牛虽或有之而廪给未敢遽减彼既南来所捐田宅为人所有一旦北归能无争夺窃谓宜令军户分人归守本业收其晚禾至春复还为固守计会侍御史刘元规亦言给田不便上大悟乃罢之未几迁同知金安军节度使兴定二年选为华州元帅府参议官初右都监完颜合达行帅府于桢州尝以前同知平凉府事卓鲁回蒲乃速为参议及移驻华州陕西行省请复用蒲乃速令世绩副之上曰蒲乃速但能承奉人耳余无所长非如世绩可任以事华为要镇而轻用其人或致败事遂独用世绩焉寻入为尚书省左司郎中元光元年夺一官解职初世绩任华州有荐其深通钱谷者覆察不如所举未籍行止中后主者举觉平章英王以世绩避都司之繁私属治籍吏冀改他职奏下有司故有是责久之起为礼部侍郎转司农改太常卿正大中为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讲学士天兴元年冬哀宗将北渡世绩率朝官刘肃田芝等二十人求见仁安殿上问卿等欲何言世绩曰臣等闻陛下欲亲出窃谓此行不便上曰我不出军分为二一军守一军出战我出则军合为一世绩曰陛下出则军分为三一守一战一中军护从不若不出为愈也上曰卿等不知我若得完颜仲德恒山公武仙付之兵事何劳我出我岂不知今日将兵者官奴统马兵三百止矣刘益将步兵五千止矣欲不自将得乎上又指御榻曰我此行岂复有还期但恨我无罪亡国耳我未尝奢侈未尝信任小人世绩应声曰陛下用小人则亦有之上曰小人谓谁世绩历数曰移刺粘占温敦昌孙兀撒惹完颜长乐皆小人也陛下不知为小人所以用之肃与世绩复多有言良久君臣涕泣而别初肃等求见本欲数此四人至是世绩独言之于是哀宗以世绩从行自蒲城至归德明年六月走蔡州次新蔡县之姜寨世绩子嵩时为县令拜上于马前兵乱后父子始相见上嘉之授嵩应奉翰林文字以便养亲蔡城破父子俱死嵩字企隆兴定二年经义进士  杨云翼 按金史本传云翼字之美其先赞皇檀山人六代祖忠客平定之乐平县遂家焉曾祖青祖郁考桓皆赠官于朝云翼天资&#悟初学语辄画地作字日诵数千言登明昌五年进士第一词赋亦中乙科特授承务郎应奉翰林文字承安四年出为陕西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泰和元年召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寺丞兼翰林修撰七年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因召见章宗咨以当世之务称旨大安元年翰林承旨张行简荐其材且精术数召授提点司天台兼翰林修撰俄兼礼部郎中崇庆元年以病归贞佑二年有司上官宣宗阅之记其姓名起授前职兼吏部郎中三年转礼部侍郎兼提点司天台四年大元及西夏兵入鄜延潼关失守朝议以兵部尚书蒲察阿里不孙为副元帅以御之云翼言其人言浮于实必误大事不听后果败兴定元年六月迁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知集贤院事兼前职诏曰官制入三品者例外除以卿遇事敢言议论忠谠故特留之时右丞相高琪当国人有请榷油者高琪主之甚力诏集百官议户部尚书高夔等二十六人同声曰可云翼独与赵秉文时戬等数人以为不可议遂格高琪后以事谴之云翼不恤也二年拜礼部尚书兼职如故三年筑京师子城役兵民数万夏秋之交病者相藉云翼提举医药躬自调护多所全济四年改吏部尚书凡军兴以来入粟补官及以战功迁授者事定之后有司苛为程式或小有不合辄罢去云翼奏曰赏罚国之大信此辈宜从宽录以劝将来是年九月上召云翼及户部尚书夔翰林学士秉文于内殿皆赐坐问以讲和之策或以力战为言上俯首不乐云翼徐以孟子事大事小之说解之且曰今日奚计哉使生灵息肩则社稷之福也上色乃和十一月改御史中丞宗室承立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于京兆大臣言其不法诏云翼就鞫之狱成廷奏曰承立所坐皆细事不足问向大兵掠平凉以西数州皆破承立坐拥强兵瞻望不进鄜延帅臣完颜合达以孤城当兵冲屡立战绩其功如此而承立之罪如彼愿陛下明其功罪以诛赏之则天下知所劝惩矣自余小失何足追咎承立由是免官合达遂掌机务哀宗即位首命云翼摄太常卿寻拜翰林学士正大三年二月复为礼部尚书兼侍读诏集百官议省费云翼曰省费事小户部司农足以办之枢密专制军政蔑视尚书尚书出政之地政无大小皆当总领今军旅大事社稷系焉宰相乃不得预闻欲使利病两不相蔽得乎上嘉纳之明年设益政院云翼为选首每召见赐坐而不名时讲尚书云翼为言帝王之学不必如经生分章析句但知为国大纲足矣因举任贤去邪与治同道与乱同事有言逆于汝心有言逊于汝志等数条一皆本于正心诚意敷绎详明上听忘倦寻进龟鉴万年录圣学圣孝之类凡二十篇当时朝士廷议之际多不尽言顾望依违寖以成俗一日经筵毕因言人臣有事君之礼有事君之义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入君门则趋见君之几杖则起君命召不俟驾而行受命不宿于家是皆事君之礼人臣所当尽者也然国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陈之则向所谓礼者特虚器耳君曰可而有否者献其否君曰否而有可者献其可言有不从虽引裾折槛断鞅轫轮有不恤焉者当是时也姑徇事君之虚礼而不知事君之大义国家何赖焉上变色曰非卿朕不闻此言云翼尝患风痹至是稍愈上亲问愈之之方对曰但治心耳心和则邪气不干治国亦然人君先正其心则朝廷百官莫不一于正矣上矍然知其为医谏也夏人既通好遣其徽猷阁学士李弁来议互市往返不能决朝廷以云翼往议乃定五年卒年五十有九谥文献云翼天性雅重自律甚严其待人则宽与人交分一定死生祸福不少变其于国家之事知无不言贞佑中主兵者不能外御而欲取偿于宋故频岁南伐有言之者不谓之与宋为地则疑与之有谋至于宰执他事无不言者独南伐则一语不敢及云翼乃建言曰国家之虑不在于未得淮南之前而在于既得淮南之后盖淮南平则江之北尽为战地进而争利于舟楫之间恐劲弓良马有不得骋者矣彼若扼江为屯潜师于淮以断饷道或决水以潴淮南之地则我军何以善其后乎及时全倡议南伐宣宗以问朝臣云翼曰朝臣率皆谀词天下有治有乱国势有弱有强今但言治而不言乱言强而不言弱言胜而不言负此议论所以偏也臣请两言之夫将有事于宋者非贪其土地也第恐西北有警而南又缀之则我三面受敌矣故欲我师乘势先动以阻其进借使宋人失淮且不敢来此战胜之利也就如所料其利犹未可必然彼江之南其地尚广虽无淮南岂不能集数万之众伺我有警而出师耶战而胜且如此如不胜将若何且我以骑当彼之步理宜万全臣犹恐其有不敢恃者盖今之事势与泰和不同泰和以冬征今我以夏往此天时之不同也冬则水涸而陆多夏则水潦而涂淖此地利之不同也泰和举天下全力驱&#军以为前锋今能之乎此人事之不同也议者徒见泰和之易而不知今日之难请以夏人观之向日弓箭之手在西边者一遇敌则搏而战袒而射彼已奔北之不暇今乃陷吾城而掳守臣败吾军而擒主将曩则畏我如彼今则侮我如此夫以夏人既非前日奈何以宋人独如前日哉愿陛下思其胜之之利又思败之之害无悦甘言无贻后悔章奏不报时全果大败于淮上一军全没宣宗责诸将曰当使我何面目见杨云翼耶河朔民十有一人为游骑所迫泅河而南有司论罪当死云翼曰法所重私渡者防奸伪也今平民为兵所迫奔入于河为逭死之计耳今使不死于敌而死于法后惟从敌而已宣宗悟尽释之哀宗以河南旱诏遣官理&#狱而不及陕西云翼言天地人通为一体今人一支受病则四体为之不宁岂可专治受病之处而置其余哉朝廷是之司天有以太乙新历上进者尚书省檄云翼参订摘其不合者二十余条历家称焉所著文集若干卷校大金礼仪若干卷续通鉴若干卷周礼辨一篇左氏庄列赋各一篇五星聚井辨一篇县象赋一篇勾段机要象数杂说等着藏于家  赵秉文 按金史本传秉文字周臣磁州淦阳人也幼&#悟读书若夙习登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第调安塞簿以课最迁邯郸令再迁唐山丁父忧用荐者起复南京路转运司都勾判官明昌六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上书论宰相胥持国当罢宗室守贞可大用章宗召问言颇差异于是命知大兴府事内族等鞫之秉文初不肯言诘其仆历数交游者秉文乃曰初欲上言尝与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郑赞道高坦等私议庭筠等皆下狱决罚有差有司论秉文上书狂妄法当追解上不欲以言罪人遂特免焉当时为之语曰古有朱云今有秉文朱云攀槛秉文攀人士大夫莫不耻之坐是久废后起为同知岢岚军州事转北京路转运司度支判官承安五年冬十月阴晦连日宰相张万公入对上顾谓万公曰卿言天日晦冥亦犹人君用人邪正不分极有理若赵秉文曩以言事降授闻其人有才藻工书翰又且敢言朕非弃不用以北边军事方兴姑试之耳泰和二年召为户部主事选翰林修撰十月出为宁边州刺史三年改平定州前政苛于用刑每闻赦将至先掊贼死乃拜赦而盗愈繁秉文为政一从宽简旬月盗悉屏迹岁饥出禄粟倡豪民以赈全活者甚众大安初北兵南向召秉文与待制赵资道论备边策秉文言今我军聚于宣德城小列营其外涉暑雨器械弛败人且病俟秋敌至将不利矣可遣临潢一军捣其虚则山西之围可解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必救者也卫王不能用其秋宣德果以败闻寻为兵部郎中兼翰林修撰俄转翰林直学士贞佑初建言时事可行者三一迁都二导河三封建朝廷略施行之明年上书愿为国家守残破一州以宣布朝廷恤民之意且曰陛下勿谓书生不知兵颜真卿张巡许远辈以身许国亦书生也又曰使臣死而有益于国犹胜坐糜廪禄为无用之人上曰秉文志固可尚然方今翰苑尤难其人卿宿儒当在左右不许四年拜翰林侍讲学士言宝券滞塞&#朝廷初议更张市肆已妄传其不用因之抑遏渐至废绝臣愚以为宜立回易务令近上职官通市道者掌之给以银钞粟麦缣帛之类权其低昂而出纳诏有司议行之兴定元年转侍读学士拜礼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同修国史知集贤院事又明年知贡举坐取进士卢亚重用韵削两阶因请致仕金自奉和大安以来科举之文其弊益甚&#有司惟守格法所取之文卑陋陈腐苟合程度而已稍涉奇峭即遭绌落于是文风大衰贞佑初秉文为省试得李献能赋虽格律稍&#而词藻颇丽擢为第一举人遂大喧噪诉于台省以为赵公大坏文格且作诗谤之久之方息俄而献能复中宏词入翰林而秉文竟以是得罪五年复为礼部尚书入谢上曰卿春秋高以文章故须复用卿秉文以身受厚恩无以自效愿开忠言广圣虑每进见从容为上言人主当俭勤慎兵刑所以祈天永命者上嘉纳焉哀宗即位再乞致仕不许改翰林学士同修国史兼益政院说书官以上嗣德在初当日亲经史以自裨益进无逸直解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正大九年五月汴京戒严上命秉文为赦文以布宣悔悟哀痛之意秉文指事陈义词情俱尽及兵退大臣欲称贺且命为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火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遂已时年已老日以时事为忧虽食息顿不能忘每闻一事可便民一士可擢用大则拜章小则为当路者言殷勤郑重不能自已三月草开兴改元诏闾巷间皆能传诵洛阳人拜诏毕举城痛哭其感人如此是年五月壬辰卒年七十四积官至资善大夫上护军天水郡侯正大间同杨云翼作龟鉴万年录上之又因进讲与云翼共集自古治术号君臣政要为一编以进焉秉文自幼至老未尝一日废书着易丛说十卷中庸说一卷杨子发微一卷太元笺赞六卷文中子类说一卷南华略释一卷列子补注一卷删集论语孟子解各一十卷资暇录一十五卷所著文章号水集者三十卷秉文之文长于辨析极所欲言而止不以绳墨自拘七言长诗笔势纵放不拘一律律诗壮丽小诗精绝多以近体为之至五言古诗则沉郁顿挫字画则草书尤遒劲朝使至自河湟者多言夏人问秉文及王庭筠起居状其为四方所重如此为人至诚乐易与人交不立崖岸未尝以大名自居仕五朝官六卿自奉养如寒士杨云翼尝与秉文代掌文柄时人号杨赵然晚年颇以禅语自污人亦以为秉文之恨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   元一   李淦 按元史叶李传至元二十五年李升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利毒及生民事具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为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史大夫门荅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胡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教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鲠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刘宣 按元史本传宣字伯宣其先潞人也因出戍留居忻金末避地于陕后徙太原宣沉毅清介居家孝友自幼喜读书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重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宣暇则往从国子祭酒许衡讲明理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平章伯木统军平江南赞画居多伯颜尝命宣诣阙上捷书世祖召见亲问以南征事应对称旨赐器服宠嘉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着升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二十三年入为礼部尚书遂迁吏部时将伐交趾宣上言曰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趾无粮水路难通无车马牛畜驮载不免陆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众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论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其略曰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海牙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军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即日连兵未解且交趾与我接境蕞尔小邦遣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遗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次出师动众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国地广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举数见败北丧师百万唐太宗以英武自负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帝嘉纳其言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传旨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籴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赍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寖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策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宋金之弊足为殷鉴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宋金利病着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赀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属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从有以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刎于舟中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辞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其&#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然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佑四年从子自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秦长卿 按元史本传长卿洛阳人也姿貌魁伟性俶傥有大志世祖在京兆潜藩已闻其名既即位务收揽时才以布衣征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宿卫以气岸相高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上书曰臣愚赣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赀觊觎非望其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为便事下中书阿合马为人便佞善伺人主意又其赀足以动人中贵人力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数万缗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着聚徒杀阿合马帝后悟亦追罪之断棺戮尸并诛其子而长卿冤终不白长卿从子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日弃官累荐不起以卒山甫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御史从德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王盘 按元史本传盘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国兵破永年将屠其城禧复罄家资以助军费众赖以免金人迁汴乃举家南渡河居汝之鲁山盘年方冠从麻九畴学于郾城客居贫甚日作糜一器画为朝暮食年二十六擢至大四年经义进士第授归德府录事判官不赴自是大肆力于经史百氏文辞宏放浩无涯涘及河南被兵盘避难转入淮襄间宋荆湖制置司素知名辟为议事官丙申襄阳兵变乃北归至洛西会杨惟中被旨招集儒士得盘深礼遇之遂寓河内东平总管严实兴学养士迎盘为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中统元年即拜益都等路宣抚副使居顷之以疾免李素重盘以礼延致之盘亦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渳河之上题其居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谋不轨盘觉之脱身至济南得驿马驰去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嘉其诚节抚劳甚厚据济南大军讨之帝命盘参议行台事平遂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邢水县达鲁花赤忙兀贪暴不法县民苦之有赵清者发其罪既具伏矣适初置监司其妻惧无以灭口召家人饮酒至醉以利之使夜杀清清逃获免乃尽杀其父母妻子清诉诸官权要蔽忙兀不为理又欲反其具狱盘竟奏置诸法籍其家资以半给清郡有西域大贾称贷取息有不时偿者辄置狱于家拘系榜掠其人且恃势于官府直来坐厅事指麾自若盘大怒叱左右捽下棰之数十时府治寓城上即挤诸城下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起真定朝廷遣使者督捕役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道助之盘曰四万人多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盘状期三日尽捕蝗盘不为动亲率役夫走田间设方法督捕之三日而蝗尽灭使者惊以为神复入翰林为学士入谒宰相首言方今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宜罢去之以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有诏会议盘言合两省为一而以右丞相总之实便不然则宜仍旧三公既不预政事则不宜虚设其议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时宫阙未建朝仪未立凡遇称贺臣庶杂至帐殿前执法者患其喧扰不能禁盘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姓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于是仪制始定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百户以供洒扫复其家至是尚书省以括户之故尽收为民盘言林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比一六品官终年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哉且于府库所益无多其损国体甚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诸路自死罪以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恻然怜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词臣作诏戒喻天下皆不称旨意盘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之嘉奖不已取酒赐之再乞致仕不允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盘盘言衡素廉介意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坐糜廪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几人才有成衡之受禄亦可少安矣诏从之盘移疾家居帝遣使存问赐以名药盘尝于会集议事之际数言前代用人二十从政七十致仕所以资其材力闵其衰老养其廉耻之心也今入仕者不限年而老病者不能退彼既不自知耻朝廷亦不以为非甚不可也至是以疾请断月俸毋给自秋及春坚乞致仕帝遣使慰谕之曰卿年虽老非任剧务何以辞为仍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盘不得已复起时方伐宋凡帷幄谋议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盘所敷陈每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盘言今方伐宋当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复分力东夷恐旷日持久功卒难成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既下盘上疏大略言禁戢军士选择官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所以抚安新附销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朝议汰冗官权近私以按察司不便欲并省之盘奏疏曰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曰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县尚有弗及况能周遍外路千百城之事乎若欲并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由是按察司得不罢朝廷录平宋功迁至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制盘奏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等爵号如汉唐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日本之役师行有期盘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宜言且曰此在吾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而然耶盘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以言苟有他心何为从叛乱之地冒万死而来归乎今臣年已八十况无子嗣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抚使无忧惧后阅内府珍玩有碧玉宝枕因出赐之盘以年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太子闻其去召入宫赐食慰问良久行之日公卿百官皆设宴以饯明日皇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为荣盘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宾为东平判官以便养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盘起居状始终眷顾不衰盘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必以正不肯阿意承顺帝尝以古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顾也阿合马方得权致重币求文于碑盘拒弗与所荐宋&#雷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年至九十二卒之夕有大星陨正寝之东赠端贞雅亮佐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洛国公谥文忠  高智耀按元史本传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智耀谒藩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覆辩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掳者皆没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谓本朝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郝经 按元史本传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元裕尝从之学金末父思温辟地河南之鲁山河南乱居民匿窖中乱兵以火熏灼之民多死经母许亦死经以蜜和寒葅汁决母齿饮之即苏时经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家贫昼则负薪米为养暮则读书居五年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无不通往来燕赵间元裕每语之曰子貌类汝祖才器非常勉之宪宗二年世祖以皇弟开邸金莲川召经谘以经国安民之道条上数十事大悦遂留王府是时连兵于宋宪宗入蜀命世祖总统东师经从至濮会有得宋国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遂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雕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控制诸道结盟饬备以待西师上应天心下系人望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以经儒生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论议此则经臆说耳柔不知也进七道议七千余言乃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私还汴经曰我与公同受命南征不闻受命还汴也惟中怒弗听经率麾下扬旌而南惟中惧谢乃与经俱行经闻宪宗在蜀师久无功进东师议其略曰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跞诸夷奄征四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廓然莫与侔大也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图维之难也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故自汉唐以来树立攻取或五六年未有踰十年者是以其力不弊而卒能保大定功晋之取吴隋之取陈皆经营比佽十有余年是以其术得成而卒能混一或久或近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国家建极开统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且多也其力安得不弊乎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阖国大举以之代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致治成化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起英特为将帅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姑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联帜接武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批吭抵胁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猎取之若禽兽然聚如丘山散如风雨迅如雷电捷如鹰鹘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遂遗兵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下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是长于用奇也既而为斡腹之举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攻汴为捣虚之计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为示远之谋自临洮吐番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腾掷宇宙轩豁天地大极于遐侥之土细穷于委巷之民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伙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其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之乘险以用奇则难彼之因险以制奇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无掳掠以为资无俘获以备役以有限之险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勇无所施与不勇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同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猝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为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飘忽为前定之谋而一之以正大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比师南辕先示恩信申其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别为一军为帐下之卒举老成知兵者俾为将帅更直宿卫以备不虞其余师众各畀侯伯使吾府大官元臣分师总统为战攻之卒其新入部曲瞢不知兵虽名为兵其实役徒者使沿边进筑与敌郡邑犬牙相制为屯戍之卒推择单弱究竟逃匿编葺部伍使闻望重臣为之抚育总押近里故屯为镇守之卒使掣肘之计不行妄意之徒屏息内外备御无有缺绽则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城壁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用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多方以误以弊其力兵势既振蕴蓄既见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而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扺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各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迭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进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挤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缀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意以伺江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交广施黔选锋透出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掎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支布于锺离合淝之间掇拾湖泺夺取关隘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连楚蟠亘蹈跨长淮邻我强对通泰海门扬子江面密彼京畿必皆备御坚厚若遽攻击则必老师费财当以重兵临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着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之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运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曾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大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有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亦未可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仿徨百折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剪以伐荆剪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畀剪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呜呼西师之出已及瓜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左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之以术若前所陈以全吾力是所谓坐胜也虽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凌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复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遂会兵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属议经复进议曰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在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乃今事急故复进狂言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几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朮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曰其民人稠伙若往虽不杀戮亦被践蹂吾所不忍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弗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曰彼守城者祇一士人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杀人数月不能拔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遣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串楼缔构重复必不可攻祇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会宋守帅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明年世祖即位以经为翰林侍读学士佩金虎符充国信使使宋告即位且定和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赐蒲萄酒诏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皆立政大要辞多不载时经有重名平章王文统忌之既行文统阴属李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济南以书止经经以书闻于朝而行宋败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翿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竟馆经真州经乃上表宋主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款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下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居七年从者怒斗死者数人经独与六人处别馆又九年丞相伯颜奉诏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郝庸入宋问执行人之罪宋惧遣总管段佑以礼送经归贾似道之谋既泄寻亦窜死经归道病帝&#枢密院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锡燕大庭咨以政事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官为护丧还葬谥文忠明年宋平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玉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多奇崛拘宋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苟宗道后官至国子祭酒经还之岁汴中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其忠诚如此  李冶 按元史本传冶字仁卿真定栾城人登金进士第调高陵簿未上辟知钧州事岁壬辰城溃冶微服北渡流落忻崞间聚书环堵人所不堪冶处之裕如也世祖在潜邸闻其贤遣使召之且曰素闻仁卿学优才赡潜德不耀久欲一见其勿他辞既至问河南居官者孰贤对曰险夷一节惟完颜仲德又问完颜合答及蒲瓦何如对曰二人将略短少任之不疑此金所以亡也又问魏征曹彬何如对曰征忠言谠论知无不言以唐诤臣观之征为第一彬伐江南未尝妄杀一人拟之方叔召虎可也汉之韩彭卫霍在所不论又问今之臣有如魏征者乎对曰今以侧媚成风欲求魏征之贤实难其人又问今之人材贤否对曰天下未尝乏材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理势然耳今儒生有如魏璠王鹗李献卿兰光庭赵复郝经王博文辈皆有用之材又皆贤王所尝聘问者举而用之何所不可但恐用之不尽耳然四海之广岂止此数子哉王诚能旁求于外将见集于明廷矣又问天下当何以治之对曰夫治天下难则难于登天易则易于反掌盖有法度则治控名责实则治进君子退小人则治如是而治天下岂不易于反掌乎无法度则乱有名无实则乱进小人退君子则乱如是而治天下岂不难于登天乎且为治之道不过立法度正纪纲而已纪纲者上下相维持法度者赏罚示惩劝今则大官小吏下至编氓皆自纵恣以私害公是无法度也有功者未必得赏有罪者未必被罚甚则有功者或反受辱有罪者或反获宠是无法度也法度废纪纲坏天下不变乱已为幸矣又问昨地震何如对曰天裂为阳不足地震为阴有余夫地道阴也阴太盛则变常今之地震或奸邪在侧或女谒盛行或谗慝交至或刑罚失中或征伐骤举五者必有一于此矣夫天之爱君如爱其子故示此以警之耳苟能辨奸邪去女谒屏谗慝省刑罚慎征讨上当天心下协人意则可转咎为休矣世祖嘉纳之冶晚家元氏买田封龙山下学徒益众及世祖即位复聘之欲处以清要冶以老病恳求还山至元二年再以学士召就职&#月复以老病辞去卒于家年八十八  许国祯 按元史本传国祯字进之绛州曲沃人也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曰严荣州节度判官皆业医国祯博通经史尢精医术金乱避地嵩州永宁县河南平归寓太原世祖在潜邸国祯以医征至翰海留守掌医药庄圣太后有疾国祯治之刻期而愈乃张宴赐坐太后时年五十三遂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伯撒王妃病目治者针误损其明世祖怒欲坐以死罪国祯从容谏曰罪固当死然原其情乃恐怖失次所致即诛之后谁敢复进世祖意解且奖之曰国祯之直可作谏官宗王昔班屡请以国祯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祯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既知之矣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宪宗三年癸丑从征云南机密皆得参与朝夕未尝离左右或在告帝辄为之不悦九年己未世祖帅师围鄂州获宋人数百族诸将欲尽坑之国祯立请止诛其凶暴余皆获免及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疲饿颠仆者满道国祯白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尝上疏言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校立朝仪事多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朕昔出征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禄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呼之升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宪太后又善调和食味称旨凡四方所献珍膳旨酒皆命掌之太后闵其劳赐以真定宅一区岁给衣廪终身国祯由是家焉子扆  彻里 按元史本传彻里燕只吉台氏曾祖太赤为马步军都元帅从太祖定中原以功封徐邳二州因家于徐彻里幼孤母蒲察氏教以读书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应对详雅悦之俾常侍左右民间事时有所咨访从征东北边还因言大军所过民不胜烦扰寒饿且死宜加赈给帝从之乃赐边民&#帛牛马有差赖以存活者众擢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省风俗访遗逸时行省理财方急卖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礼育人才也安可鬻遽止之还朝以闻帝嘉纳焉二十四年分中书为尚书省桑哥为相引用党与钩考天下钱粮凡昔权臣阿合马积年负逋举以中书失征奏诛二参政行省乘风督责尤峻主无所偿则责及亲戚或逮系邻党械禁榜掠民不胜其苦自裁及死狱者以百数中外骚动廷臣顾忌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失礼体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雠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且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窃惧焉于是帝大悟即命帅羽林三百人往籍其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诛诸枉系者始得释复奉旨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儿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皆弃市天下大快之彻里往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进拜御史中丞俄升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五千两汀漳剧盗欧狗久不平遂引兵征之号令严肃所过秋毫无犯有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曰吾意汝岂反者耶良由官吏污暴所致今既来归即为平民吾安忍罪汝其返汝耕桑安汝田里毋恐他栅闻之悉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于军枭首以徇胁从者不戮一人汀漳平三十一年帝不豫彻里驰还京师侍医药帝崩与诸王大臣共定策迎立成宗大德元年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一日召都事贾钧谓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官美风俗兴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为明征赃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奴讦主者伤风败教莫兹为甚君为我语诸御史毋庸效尤为也帝闻而善之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江浙税粮甲天下平江嘉兴湖州三郡当江浙什六七而其地极下水锺为震泽震泽之注由吴松江入海岁久江淤塞豪民利之封土为田水道淤塞由是浸淫泛溢败诸郡禾稼朝廷命行省疏导之发卒数万人彻里董其役凡四阅月毕工九年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十月以疾薨年四十七薨之日家赀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徐国公谥忠肃至治二年加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宁王谥正宪子朵儿只江浙行省左丞  崔彧 按元史本传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儿弘州人负才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重之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纳&#至江南访求艺术之人明年自江南回首言忽都带儿根索亡宋财货烦扰百姓身为使臣乃挈妻子以往所在取索鞍马刍粟世祖虽听其言然虚实竟不辨决也十九年除集贤侍读学士彧言于世祖谓阿合马当国时同列皆知其恶无一人孰何之者及既诛乃各自以为洁诚欺罔之大者先有旨凡阿合马所用之人皆革去臣以为守门卒隶亦不可留如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父职倘使得请其害又有不可胜言者赖陛下神圣灼知其奸拒而不可臣已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中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治党与纤悉无遗事竟之时朕与汝别有言也又请以郝祯剖棺戮尸从之寻奉旨钩考枢密文牍遂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唯御史得有所言臣以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皆从其言二十年复以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开广言路多选正人番直上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其事败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古人取圣断外余皆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赏罚不当多听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贰庶几号令明而赏罚当四曰翰苑亦颂阿合马功德宜博访南北耆儒硕望以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虽在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第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主言动必书以垂法于无&#八曰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一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立定成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官惟赋之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特降诏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事产即日给还民官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童迁转良臣悉为阿合马所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并令拔擢十三曰簿录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四曰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马以此位置私党今宜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其名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之论也十七曰阿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其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品以上必引见而后授官疏奏即日命中书行其数事余命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议行之又言江南盗贼相挻而起凡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船民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民者必以实召募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也世祖以为不切曰尔之所言如射然挽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或又言昨中书奉旨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本以革权势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行核实又因取勘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言胥动恐失农时乞降旨省谕诏中书即行之又言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则明谕言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皆从之二十一年彧劾奏卢世荣不可居相职忤旨罢二十三年加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章政事麦朮丁奏曰近者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受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脧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除名为民又奏桑哥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桑哥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以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字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忽那颜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为籍已定乞依太宗所行者为是皆从之二十八年由中书右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士俾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言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财迫通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忙兀带教化的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以罪遣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憨荅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林遇乱走还京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臣阅其伏词为罪甚微宜复其妻子皆从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奏四方之人来聚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具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宜早为铨定应格者与之不当与者明语其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又奏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积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五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士民乃知圣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共议此三人者既巳伏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从之又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其吏诣廉访司告其三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禽问者辱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干仍先夺其职又言行台官言去岁桑哥既败使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臣等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曰何人乃敢尔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儿比尝传旨纵罪人帝悉可其奏又奏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为钱谷官愿备员廉访司令木八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献又且尝有罪理应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李过愆被旨赴京以辩今叶李物故事有不待辩者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言又奏鄂州一道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己令桑哥奏罢之臣观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访司旧治淮安今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在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宪自桑哥持国受赇者不赴宪台宪司而诣诸司首故尔反复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石饷阇里铁木儿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廉访司究问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三月中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不爱于言惟可使任言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奏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库钱省台遣人同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已征八千九百余锭犹欠一万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没以官婢事桑哥复有宠故庸夤缘戚属得久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臣等议宜命台省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廉访司官朮儿赤带河东廉访司官忽儿赤擅纵盗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诘问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财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征足日课以归省赃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源并从之又奏江西詹玉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核江西学粮贪酷暴横学校大废近与臣言撒里蛮荅失蛮传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知为秃速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还讯问帝曰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禽以来三十年彧言大都民食惟仰客籴顷缘官括商&#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有司括&#为便从之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彧常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微讼彧不法十余事有旨就辩中书彧已书简等所告与己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皆坐杖罪除名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彧得玉玺于故臣扎剌氏之家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以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以授于成宗彧以久任宪台乞迁他职不许成宗谕之曰卿若辞避其谁抗言哉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非宜成宗曰朕知难行当时事由小人擅奏耳其改之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于是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疾之监察御史斡罗失剌劾奏中丞崔彧兄在先朝尝有罪还其所籍家产非宜等事成宗怒其妄言笞而遣之十一月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赃计五千三百缗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而成宗欲止权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只而合郎执不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任中丞且十年非所宜彧遂以病辞成宗谕之曰卿之辞退诚是已然勉为朕少留之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成宗曰去岁兀都带以雪故来后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御史同纠之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大夫秃赤秦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皆复其家今岁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先制俾廉访司常加勉励成宗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里同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使作成人材以备选举彧以是岁九月卒至大元年七月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阿鲁浑萨理 按元史本传阿鲁浑萨理畏兀人祖阿台萨理当太祖定西域还时因从至燕会畏兀国王亦都护请于朝尽归其民诏许之遂复西还精佛氏学生乞台萨理袭先业通经律论业既成师名之曰万全至元十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事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年七十卒子三人长曰畏吾儿萨理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季曰岛瓦赤萨理阿鲁浑萨理其中子也以父字为全氏幼聪慧受业于国师八哈思巴既通其学且解诸国语世祖闻其材俾习中国之学于是经史百家及阴阳历数图纬方技之说皆通习之后事裕宗入宿卫深见器重至元二十年有西域僧自言能知天象译者皆莫能通其说帝问左右谁可使者侍臣脱烈对曰阿鲁浑萨理可即召与论难僧大屈服帝悦令宿卫内朝会有江南人言宋宗室反者命遣使捕至阙下使已发阿鲁浑萨理趣入谏曰言者必妄使不可遣帝曰卿何以言之对曰若果反郡县何以不知言者不由郡县而言之阙庭必其仇也且江南初定民疑未附一旦以小民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徒中言者之计帝悟立召使者还俾械系言者下郡治之言者立伏果以尝贷钱不从诬之帝曰非卿言几误但恨用卿晚耳自是命日侍左右二十一年擢朝列大夫左侍仪奉御遂劝帝治天下必用儒术宜招致山泽道义之士以备任使帝嘉纳之遣使求贤置集贤馆以待之秋九月命领馆事阿鲁浑萨理曰陛下初置集贤以待士宜择重望大臣领之以新观听请以司徒撒里蛮领其事帝从之仍以阿鲁浑萨理为中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左侍仪奉御士之应诏者尽命馆&#之凡饮食供帐车服之盛皆喜过望其弗称旨者亦请加赉而遣之有官于宣徽者欲阴败其事故盛陈所给廪饩于内前冀帝见之帝果过而问焉对曰此一士之日给也帝怒曰汝欲使朕见而损之乎十倍此以待天下士犹恐不至况欲损之谁肯至者阿鲁浑萨理又言于帝曰国学人材之本立国子监置博士弟子员宜优其廪饩使学者日盛从之二十二年夏六月迁嘉议大夫二十三年进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二十四年春立尚书省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理与同视事固辞不许授资德大夫尚书右丞继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桑哥为政暴烦且进其党与阿鲁浑萨理数切诤之久与乖刺惟以廉正自持桑哥奏立征利司理天下逋欠使者相望于道所在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地震北京阿鲁浑萨理请罢征利司以塞天变诏下之日百姓皆庆未几桑哥败以连坐亦籍其产帝问桑哥为政如此卿何故无一言对曰臣未尝不言顾言不用耳陛下方信任桑哥甚彼所忌独臣臣数言不行若抱柴救火祇益其暴不若弥缝其间使无伤国家大本陛下久必自悟也帝亦以为然且曰吾甚愧卿桑哥临刑吏犹以阿鲁浑萨理为问桑哥曰我惟不用其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帝益信其无罪诏还所籍财产仍遣张九思赐以金帛辞不受二十八年秋乞罢政事并免太史院使诏以为集贤大学士司天刘监丞言阿鲁浑萨理在太史院时数言国家灾祥事大不敬请下吏治帝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抵罪阿鲁浑萨理顿首谢曰臣不佞赖陛下天地含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致言者罪臣恐自是无为陛下言事者力争之乃得释帝曰卿真长者后虽罢政或通夕召入论事知无不言三十年复领太史院事明年帝崩成宗在边裕宗太后命为书趣成宗入正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礼官备礼册命明年春加守司徒集贤院使领太史院事初裕宗即世世祖欲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问阿鲁浑萨理即以成宗为对且言成宗仁孝恭俭宜立于是大计乃决成宗及裕宗皇后皆莫知之也数召阿鲁浑萨理不往成宗抚军北边帝遣阿鲁浑萨理奉皇太子宝于成宗乃一至其邸及即位语阿鲁浑萨理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事朕者惟卿虽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无其比大德三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十一年薨年六十有三延佑四年赠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定子三人长岳柱次久着终翰林侍读学士次买住蚤卒岳柱自有传阿台萨理赠保德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端愿乞台萨理累赠纯诚守正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通敏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一   元二   程巨夫 按元史本传巨夫名文海避武宗庙讳以字行其先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家建昌叔父飞卿仕宋通判建昌世祖时以城降巨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他日召见问贾似道何如人巨夫条对甚悉帝说给笔札书之乃书二十余幅以进帝大奇之因问今居何官以千户对帝谓近臣曰朕观此人相貌已应贵显听其言论诚聪明有识者也可置之翰林丞相火礼霍孙传旨至翰林以其年少奏为应奉翰林文字帝曰自今国家政事得失及朝臣邪正宜皆为朕言之巨夫顿首谢曰臣本疏远之臣蒙陛下知遇敢不竭力以报陛下寻进翰林修撰屡迁集贤直学士兼秘书少监至元二十九年奏陈五事一曰取会江南仕籍二曰通南北之选三曰立考功历四曰置贪赃籍五曰给江南官吏俸朝廷多采行之赐地京师安贞门以筑居室二十年加翰林集贤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见帝首陈兴建国学乞遣使江南搜访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并宜参用南北之人帝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诏以为参知政事巨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台臣言巨夫南人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以巨夫仍为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奉诏求贤于江南初书诏令皆用蒙古字及是帝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藡叶李名巨夫临当行帝密谕必致此二人巨夫又荐赵孟俯余恁万一鹗张伯淳胡梦魁曾晞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置台宪及文学之职还朝陈民间利病五事拜集贤学士仍还行台二十六年时相桑哥专政法令苛急四方骚动巨夫入朝上疏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文帝以决狱及钱粮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桑哥大怒羁留京师不遣奏请杀之凡六奏帝皆不许巨夫既还行台二十九年又召巨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等十人赴阙赐对三十年出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兴学明教吏民畏爱之大德四年迁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至官首治行省平章家奴之为民害者上下肃然八年召拜翰林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十年以亢旱暴风星变巨夫应诏陈弭灾之策其目有五曰敬天曰尊祖曰清心曰持体曰更化帝皆然之云南省臣言世祖亲平云南民愿刻石点苍山以纪功德诏巨夫撰其文十一年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复留为翰林学士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二年召至上都三年复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四年与李谦尚文等十六人同赴阙赐对便殿拜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皇庆元年修武宗实录二年旱巨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时宰意明日帝遣近侍赐上尊劳之曰中书集议惟卿所言甚当后临事其极言之于是诏巨夫偕平章政事李孟参知政事许师敬议行贡举法巨夫建言经学当主程颐朱熹传注文章宜革唐宋宿弊命巨夫草诏行之三月以病乞骸骨归田里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祀署令以便侍养时令近臣抚视且劳之曰卿世祖旧臣惟忠惟贞其勉加粥少留京师以副朕心巨夫请益坚特授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饮饯于齐化门外给驿南还&#行省及有司常加存问居五年而卒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张养浩 按元史本传养浩字希孟济南人幼有行义尝出遇人有遗楮币于途者其人已去追而还之年方十岁读书不辍父母忧其过勤而止之养浩昼则默诵夜则闭户张灯窃读山东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为东平学正游京师献书于平章不忽木大奇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疾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及为丞相掾选授堂邑县尹人言官舍不利居无免者竟居之首毁淫祠三十余所罢旧盗之朔望参者曰彼皆良民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既加之以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自新之路也众皆感泣互相戒曰毋负张公有李虎常杀人其党暴戾为害民不堪命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诸法民甚快之去官十年犹为立碑颂德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议立尚书省养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乃扬言曰昔桑哥用事台臣不言后几不免今御史既言又不以闻台将安用时武宗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风忽大起人多冻死养浩于祀所扬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违时相意时省臣奏用台臣养浩叹曰尉专捕盗纵不称职使盗自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太侈二曰刑禁太&#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太多八曰风俗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切直当国者不能容遂除翰林待制复构以罪罢之戒省台勿复用养浩恐及祸乃变姓名遁去尚书省罢始召为右司都事在堂邑时其县达鲁花赤尝与之有隙时方求选养浩为白宰相授以美职迁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延佑初设进士科遂以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诣谒皆不纳但使人戒之曰诸君子但思报效奚劳谢为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于左丞相拜住拜住袖其疏入谏其略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乐近为戒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后以父老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未终丧复以吏部尚书召力辞不起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廉访使进翰林学士皆不赴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丞既闻命即散其家之所有与乡里贫乏者登车就道遇饿者则赈之死者则葬之道经华山祷雨于岳祠泣拜不能起天忽阴翳一雨二日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如注水三尺乃止禾黍自生秦人大喜时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籴稍&#即不用诣库换易则豪猾党蔽易十与五累日不可得民大困乃检库中未毁&#钞文可验者得一千八十五万五千余缗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五贯为券给散贫乏命米商视印记出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敢行又率富民出粟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间有杀子以奉母者为之大恸出私钱以济之到官四月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终日无少怠每一念至即抚膺痛哭遂得疾不起卒年六十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至顺二年赠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二子强引强先卒  自当 按元史本传自当蒙古人也英宗时由速古儿赤擢监察御史录囚大兴县有以冤事系狱者其人尝见有&#驼死道旁因舁至其家醢之置数瓮中会官&#驼被盗捕索甚亟乃执而勘之其人自诬服自当审其狱辞疑为冤即以上御史台台臣以为赃既具是特御史畏杀人耳不听改委他御史谳之竟处死后数日辽阳行省以获盗闻冤始白人以是服其明泰定二年扈从至上都纠言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追之俾复任即再上章劾庭玉竟如其言又劾奏平章政事秃满迭儿入怯薛之日英宗被弒必预闻其谋不省乃赐秃满迭儿黄金系腰自当遂辞职改工部员外郎中书省委开混河自当往视之以为水性不常民力亦瘁难以成功言于朝河役乃罢会次三皇后殂命工部撤行殿车帐皆新作之自当未即兴工尚书曰此奉特旨员外有&#则罪归于众矣自当曰即有罪我独任之未几帝果问成否省臣乃召自当责问之自当请自入对既见帝奏曰皇后行殿车帐尚新若改作之恐劳民费财且先皇后无恶疾居之何嫌必欲舍旧更新则大明殿乃自世祖所御列圣嗣位岂皆改作乎帝大悦语省臣曰国家用人当择如自当者庶不&#大事特赐上尊金币迁吏部员外郎帝欲加号太后曰太皇太后命朝堂议之自当独曰太后称太皇太后于典礼不合众皆曰英宗何以加皇太后号曰太皇太后自当曰英宗孙也今上子也太皇太后之号孙可以称之子不可以称之也议遂定迁中书客省使俄改同佥宣政院事文宗即位除中书左司郎中有使持诏自江浙还言行省臣意若有不服者帝怒命遣使问不敬状将悉诛之自当言于丞相燕帖木儿曰皇帝新即位云南四川且犹未定乃以使臣一言杀行省大臣恐非盛德事况江浙豪奢之地使臣或不得厌其所需则造言以陷之耳燕帖木儿以言于帝事乃止既而升参议中书省事燕帖木儿议封太保伯颜王爵众论附之自当独不言燕帖木儿问故自当曰太保位列三公而复加王封后再有大功将何以处之且丞相封王出自上意今欲加太保王封丞相宜请于上王爵非中书选法也遂罢其议拜治书侍御史初文宗在集庆潜邸欲创天灵寺令有司起民夫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刺台言曰太子为好事宜出钱募夫若欲役民则朝廷闻之非便也至是文宗悉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俾皆入为监察御史而欲黜亦乞刺台自当谏曰当陛下在潜邸时御史尽心为陛下言乃忠臣也今无罪而黜之非所以示天下乃除亦乞刺台佥宪湖南文宗尝欲游西湖自当谏曰陛下以万乘之尊而泛舟自乐如天下何不听自当遂称疾不从行文宗在舟中顾谓台臣曰自当终不满朕此游耶台臣尝奏除目太宗以笔涂一人姓名而缀将作院官闾闾之名自当言闾闾为人诙谐惟可任教坊司若以居风纪则台纲扫地矣文宗乃止已而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顺帝初除福建都转运盐使先是自当为左司郎中时泰定帝尝欲以河间江浙福建盐引六万赐中书参议撒迪自当执不可仅以福建盐引二万赐之至是自当复建言盐引宜尽资国用以纾民力时撒迪方为御史大夫不以为怨数遣人省自当母于京师所居既而丁母忧居闲久之起复为浙西肃政廉访使时有以驸马为江浙行省丞相者其宦竖恃公主势坐杭州达鲁花赤位令有司强买民间物不从辄殴之有司来白自当自当即逮之械以令众自是丞相府无敢为民害者寻召为同佥枢密院事寻复为治书侍御史同知经筵事宁夏人有告买买等谋害太师伯颜者伯颜委自当与中书枢密等官往宁夏鞫问无其情乃以诬罔坐告者罪伯颜怒自当前曰太师所以令吾三人勘之者以国法所在也必以罪吾三人则自当实主其事宜独当之伯颜乃左迁自当同知徽政院事自当历事四朝官自从仕郎累转至通奉大夫常衎衎在位刚介弗回终始一节有古遗直之风然卒以是忤权贵而不复柄用君子皆惜焉 按元史本传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自有传祖燕真事世祖从征有功幼隶业国学博通群书其正心修身之要得诸许衡及父兄家传长袭宿卫风神凝远制行峻洁望而知其为贵介公子其遇事英发掀&#论辨法家拂士不能过之始授承直郎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视珠犀不少留目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升河东廉访副使未上迁秘书太监升侍仪使寻擢中书右司郎中迁集贤直学士转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拜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正色率下国制大乐诸坊咸隶本部遇公燕众伎毕陈视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肃然迁领会同馆事尚书监群玉内司如故寻兼经筵官复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升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崇文监先是文宗励精图治尝以圣贤格言讲诵帝侧裨益良多顺帝即位之后剪除权奸思更治化侍经筵日劝帝务学帝辄就之习授欲宠以师礼力辞不可凡四书六经所载治道为帝绸绎而言必使辞达感动帝衷敷畅旨意而后已若柳宗元梓人传张商英七臣论尤喜诵说尝于经筵力陈商英所言七臣之状左右错愕有嫉之之色然素知其贤不复肆愠帝暇日欲观古名画即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进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能为君尔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忧见于色乘间则进言于帝曰天心仁爱人君故以变示儆譬如慈父于子爱则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诚虚己以听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弊以旌其言尝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当言宰相不得言则台谏言之台谏不敢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敢言于天子之前志愿足矣故于时政得失有当匡救者未尝缄默大臣议罢先朝所置奎章阁学士院及艺文监诸属官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塾延馆客岂有堂堂天朝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存设如初就命董治又请置检讨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帝皆俞允时科举既辍从容为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有科举何可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阙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德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以重望居高位而雅爱儒士甚于饥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于其门达官有怙势者言曰儒有何好君酷爱之曰世祖以儒足以政治命裕宗学于赞善王恂今秘书所藏裕宗仿书当时御笔于学生之下亲署御名习书谨呈其敬慎若此世祖尝暮召我先人坐寝榻下陈说四书及古史治乱至丙夜不寐世祖喜曰朕所以令卿从许仲平学正欲卿以嘉言入告朕耳卿益加懋敬以副朕志今汝言不爱儒宁不念圣祖神宗笃好之意乎且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慈子孝人伦咸得国家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弗能御汝慎勿以斯言乱我国也儒者或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然腹中贮储有过人者何可易视也达官色惭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召还时中书平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实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一家贫几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善真行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宝之不翅金玉谥文忠  陈祖仁 按元史本传祖仁字子山汴人也其父安国仕为常州晋陵尹祖仁性嗜学早从师南方有文名至正元年科举复行祖仁以春秋中河南乡贡明年会试在前列及对策大廷遂魁多士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升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二十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其略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为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或致大业之隳废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愿陛下以生养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章论谏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臣审问尤悉故以上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蠹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分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而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以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尔今此二人亦皆奸邪举朝知之在野知之天下知之独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领军国重事理宜先阅其纲若至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必皆经由东宫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为天下国家乎为一身官爵乎斥者去来者言言者无穷而美除有限殿下又安所处祖仁疏既再上即辞职而御史下至吏卒皆辞闲于是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欢乃皆辞退而天子令老的沙谕旨祖仁等祖仁复上书天子曰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此二人不令其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有饿死于家誓不与之同朝牵联及祸以待后世正人同罪书奏天子大怒而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而祖仁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极寒衣单甚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即日就道明年七月孛罗帖木儿入中书为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上疏言军政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遂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乱已甚而祖仁性刚直遇事与时宰论议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二十七年大明兵已取山东而朝廷方疑扩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专立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乃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冔编修黄肃伏阙上书言近者南军侵陷全齐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命丞相也速出师军马数少势力孤危而中原诸军左牵右掣调度失宜京城四面茫无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臣愚等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僻在一方而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势将窃持国柄故宜先于致讨则南军远而轻而扩廓帖木儿近而重也今扩廓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突至势将不利于宗社故宜先于救难则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近而重也陛下宽仁涵育皇太子贤明英断当此之时宜审其轻重强弱改弦更张而抚军诸官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令扩廓帖木儿党与离散岂能复振若止分拨一军逼袭必就擒获其余彼中见调一应军马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谕催督庶几得宜如复胶于前说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朝廷亦不得闻而天下之事去矣书上不报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近日降诏削河南军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之所忌设使其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将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财游说罪名无所昭雪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曲是其心未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开悟当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掎角之势以言乎守则望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极力勉励使行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一方当此危急之秋宗社存亡仅在旦夕不幸一日有唐元宗仓卒之出则是以祖宗百年之宗社朝廷委而弃之此时虽欲碎首杀身何济于事故今不复避忌惟以宗社存亡为重奉疏以闻疏上亦不报二十八年秋大明兵进压近郊有旨命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仪院事王逊志等载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乃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帝然之还守太庙以&#命俄而天子北奔祖仁守神主不果从八月二日京城破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害时年五十五祖仁一目眇貌寝身短瘠而语音清亮议论伟然负气刚正似不可犯者其学博而精自天文地理律历兵乘术数百家之说皆通其要为文简质而诗清丽世多称传之  明一   钱唐 按宁波府志唐字唯明长身玉立才气卓越博通经史与人交不苟合太祖定鼎金陵唐以布衣谒见敷陈王道洪武元年十二月遂授刑部尚书召讲尧舜典及大禹谟陛立而对或纠唐草野之人不知君臣礼唐正色曰以古圣王之言陈于上不跪不为倨宫中尝揭武后图唐谏忤旨待罪午门外至日昃始赐饭命撤其图上尝诏孔子释奠止行于曲阜京师与天下不必通祀唐上疏谏曰孔子乃百王之师先儒谓仲尼为万世素王天下祀孔子如祝圣寿报本之礼不可废也遂止一日上览孟子至土芥寇雠之说大拂意谓非臣子所宜言欲去其配享诏敢谏者罪以不敬且命金吾射之唐抗疏入谏舆榇自随袒胸当箭曰臣得为孟轲死有余荣上见其诚恳命太医院疗其箭疮孟子配享得不废三年耳聩乞归后谪寿州卒唐为人秉心如丹敢谏诤冒矢石不惧闲卫正学有功孔孟后世仰赖焉  茹太素 按明外史本传太素泽州人洪武三年乡举上书称旨授监察御史六年擢四川按察使以平允称七年召为刑部侍郎上言自中书省内外百司听御史按察司检举而御史台未有定考宜令守院御史一体察核磨勘司官吏数少难以检核天下钱粮请增置若干员各分为科在外省卫凡会议军民事各不相合致稽延请用按察司一员纠正帝皆从之不数月降刑部主事陈时务累万言太祖令中书郎王敏诵而听之中言才能之士数年来幸存者百无一二今所任率迂儒俗吏言多忤触帝怒召太素面诘杖之于朝次夕复于宫中令人诵之得其可行者四事&#然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欲其切于事情文词太多便至荧听太素所陈五百余言可尽耳因令中书定奏对式俾陈得失者无繁文摘太素疏中可行者下所司帝自序其首颁示中外十年迁浙江右参政寻赐还乡侍亲十六年召为刑部试郎中居一月迁都察院佥都御史俄降翰林院检讨十八年擢户部尚书太素抗直不屈屡濒于罪帝时宥之一日宴便殿赐之酒曰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太素叩首即续韵对曰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帝为恻然未几谪御史复坐排陷詹徽与同官十二人俱镣足治事后竟坐法死  曾秉正 按明外史本传秉正南昌人洪武初荐授海州学正九年以天变诏群臣言事秉正上疏数千言大略曰古之圣君不以天无灾异为可喜惟以祗惧天谴为心陛下圣文神武统一天下天之付与可谓盛矣兵动二十余年始得休息天之有心于太平亦已久矣民之思治亦切矣创业与守成之政大抵不同开创之初则行富国强兵之术用趋事赴功之人大统既立邦势已固则普天之下水土所生人力所成皆邦家仓库之积乳哺之童垂白之叟皆邦家休养之人不患不富庶惟保成业于永久为难耳于此之时当尽革向之所为何者足应天心何者足慰民望感应之理其效甚速又言天既有警则变不虚生极论大易阴阳春秋中外之旨帝嘉之召为思文监丞未几改刑部主事十年擢陕西参政未行会初置通政使即以秉正为通政使在位数言事帝颇优容之未几忤旨罢免贫不能归鬻其四岁女帝闻大怒置腐刑不知所终  叶伯巨 按明外史本传伯巨字居升宁海人以国子生授平遥训导洪武九年上书曰臣伏读圣谕因迩者五星紊度日月相刑诏臣民直言得失海内闻之欢呼雷动皆曰此禹汤罪己之道也凡有识知莫不欲竭智尽忠况臣愚蒙久承养育以至今日者乎臣窃惟汉晋唐宋之世凡有灾异必由刑政失宜贤愚倒置遂至纪纲不振或制于权臣或移于宦寺或陵迟于女主或溃败于戎翟上下偷安苟延岁月天变于上而不知戒人怨于下而不知恤天下已坏而莫之救也今天厌元德特命陛下以神圣之资扫除乱略薄海内外罔不臣服方宵衣旰食以图至治汉晋唐宋之失举皆无有然而日月星辰失序者得毋陛下鉴观前世矫枉其弊又有太过者与臣观当今之事太过者三曰分封太侈也曰用刑太繁也曰求治太速也何以明之日者君象也月者臣象也五星者卿士庶人象也诗曰彼月而食则维其常阴盛阳微斯为不善矣是故日刑于月犹之可也日月相刑是月敢抗日臣敢抗君也陛下之有天下扫除群雄如刈草芥包络豪杰如使臂指将相大臣将数十万众战必胜攻必取者朝廷遣一介召之则拱手听命无敢后时况有敢抗者乎惟是都城过百雉国之害先王之制上下等差必有定分良以强干弱枝遏乱原而崇治本尔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土地盖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广狭大小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士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如汉之七国晋之诸王否则恃险争衡否则拥众入朝甚则缘间而起防之无及此皇天眷顾之甚或者谴告以相刑之象欤议者曰诸王皆天子骨肉分地虽广立法虽侈犬牙相制其谁敢抗者臣窃以为不然何不摭汉晋之事观之乎孝景皇帝汉高皇帝之孙也七国诸王皆景帝之同祖父兄弟之子孙也一削其地则遽构兵西向晋之诸王皆武帝亲子孙也易世之后迭相攻伐以危王室遂成刘石云扰之患由此言之分封逾制祸患立生援古证今昭昭然矣此臣所以为太过者也昔贾谊劝汉文帝尽分诸国之地空置之以待诸王子孙文帝早从谊言则必无七国之祸愿及诸王未之国之先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疆理亦以待封诸王之子孙此制一定然后诸王有贤且才者入为辅相其余世世藩屏与国同休割一时之恩倡子孙之利消天变而安社稷莫先于此臣又观历代开国之君未有不以任德结民心以任刑失民心者国祚长短悉由于此方册具在可得而鉴也盖古者之断死刑也天子必为撤乐减膳诚以天生斯民立之司牧而教养之固欲其并生非欲其即死不幸有不率教者入于其中则不得已而授之以刑惟其仁爱之笃浃于民肌沦于民髓民思其德愈久而不忘故其子孙享国远者至六七百年近者亦三四百年议者曰宋元中叶之后专事姑息赏罚无章以致亡灭主上痛惩其弊故制不宥之刑权神变之法使人知惧而莫测其端臣又以为不然开基之主垂范百世一动一静必使子孙有所持守况刑者民之司命可不慎欤夫笞杖徒流死今之五刑也用此五刑既无假贷一出乎大公至正可也而用刑之际多裁自圣衷遂使治狱之吏惟务趋求意旨深刻者多功平反者多罪或至以赃罪多寡为殿最欲求治狱之平岂易得哉近者特旨杂犯死罪免死充军矣又删定旧律诸则减宥有差矣然未闻有戒敕治狱者务从平恕之条是以法司犹循故例虽闻宽宥之召未见宽宥之实所谓实者诚在主上不在臣下也故必有罪疑惟轻之意而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必有王三宥然后制刑之政而后有囹圄空虚之效此非可以浅浅期也何以明其然也古之为士者以登仕版为荣以罢职不叙为辱今之为士者以混迹无闻为福以受玷不录为幸以屯田工役为必获之罪以鞭笞捶楚为寻常之辱其始也朝廷取天下之士网罗捃摭务无余逸有司敦迫上道如捕重囚比到京师所学或非其所用所用或非其所学洎乎居官一有差跌苟免诛戮则必在屯田工役之科率是为常不少顾惜此岂陛下所乐为哉诚欲人之惧而不敢犯也窃见数年以来诛杀亦可谓不少矣而犯者日月相踵良由激劝不明善恶无别议贤议能之法既废人不自励而为善者怠也有人于此廉如夷齐智如良平少戾于法上将录长弃短而用之乎将舍其所长苛其所短而置之罪乎苟取其长而舍其短则中庸之才争自奋于廉智取其短而弃其长为善之人皆曰某廉若是某智若是朝廷不少贷之吾属何所容其身乎莫不苟且旦夕以求自免良以此也汉尝徙大族于山陵矣未闻实之以罪人也今凤阳皇陵所在龙兴之地而率以罪人居之怨嗟愁苦之声充斥园邑殆非所以恭承宗庙意也且夫强敌在前则扬精鼓锐奋三军之气攻之必克擒之必获可也今贼人突窜山谷如狐如鼠无窟可追以计求之庶可获得顾劳重兵以讨彼方惊骇溃散入于深林大壑不可踪迹之地与之较奔走则彼就熟路而轻行与之较死生则彼负必死之气三军之众孰肯舍死而争锋哉捕之数年既无其方而乃归咎于新附户籍之细民而迁徙之数千里之地室家不得休居鸡犬不得宁息况新附之众向者流移他所朝廷许之复业附籍矣而又加迁徙是法不信于民也夫户口盛而后田野辟田野辟而后赋税增方责守令年增户口正为是也近者已纳税粮之家虽承旨分释还家而其心犹不自安已起户口虽蒙怜恤而犹见在开封祗候讹言惊动不知所出太原诸郡则又外界边境民心如此甚非安边之计也晋郭璞有言曰阴阳错缪皆烦刑所致此臣所为太过者也臣愿自今朝廷宜录大体赦小过明诏天下修举八议之法严禁深刻之吏断狱平允者超迁之残酷裒敛者罢黜之凤阳屯田之制见在居屯者听其耕种起科已起户口见留开封者悉放复业如此则足以隆好生之德树国祚长久之福而兆民自安天变自消矣昔者周自文武至于成康而教化大行汉自高帝至于文景而始称富庶文武高帝之才非不欲使教化行富庶备也盖天下之治乱气化之转移人心之趋向非一朝一夕故也今国家纪元九年于兹偃兵息民天下大定纪纲大正法令修明可谓治矣而陛下切切于民俗浇漓人不知惧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故或朝信而暮猜者有之昨日所进今日被戮者有之乃至甫令而寻改已赦而复收天下臣民莫之适从甚不称陛下求治之心臣愚谓天下之趋于治犹坚冰之及于泮也冰之将泮非太阳所能骤致阳气发生土脉微动然后得以融释圣人之治天下亦犹是也刑以威之礼以导之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而后其化熙熙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非空言也求治之道莫先于正风俗正风俗之道莫先于守令知所务使守令知所务莫先于风宪知所重使风宪知所重莫先于朝廷知所尚则必以簿书期会狱讼钱谷之不报为可恕而俗流失世败坏为不可不问而后正风俗之道得矣古郡守县令为民师帅以正率下以善导民使化成俗美征赋期会狱讼簿书固其末也今之守令以户口钱粮狱讼为务至于农桑学校王政之本乃视为虚文而置之将何以教养斯民哉以农桑言之方春州县下一白帖督里甲回申文状而已守令未尝亲视种艺次第旱涝戒备之道也以学校言之廪膳诸生国家资之以取人才之地也今四方师生缺员甚多纵使具员守令亦鲜有以礼让之实作其成器者朝廷切切于社学屡行取勘师生姓名所习课业乃今厢镇城郭或但置立门牌远村僻处则又徒存其名守令不过具文案备照刷而已上官分部案临亦但循习故常檄取遵依未尝巡行廉访也兴废之实上下视为虚文小民不知孝悌忠信为何物斗争之俗成奸诈之风炽而礼义廉耻扫地矣风纪之司所以代朝廷宣导德化访察善恶者也顾其始但知以去一赃吏决一狱讼为治而不知劝民成俗使民迁善远罪为治之大者此守令风宪未审轻重之失也王制论乡秀士升于司徒曰选士司徒论其秀士而升于太学曰俊士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其考之详如此故成周得人为盛今使天下诸生考于礼部升于太学历练众职任之以事非不可以洗历代举选之陋上法成周然而升于太学者或未数月遽选入官间或委以民社臣恐其人未谙时务未熟朝廷礼法不能宣导德化上乖国政而下困黎民也颜回子奇之属举世不可骤得以贾谊之材识文帝犹疑其年少不用顾开国以来选举秀才不为不多所任名位不为不重自今数之在者有几臣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昔年所举之人岂不可深痛惜乎凡此皆臣所为求治太速之过也昔者宋有天下盖三百余年其始以礼义教其民当其盛时闾阎里巷皆有忠厚之风至于耻言人之过失洎乎末年扞城之将力屈计穷往往视死如归忠臣义士不可胜数虽妇人女子羞被污辱此皆教化之效也元之有国其本固不立矣犯礼义之分坏廉耻之防自古未有不数十年弃城降敌者亦不可胜数虽老儒硕臣甘心屈辱大军北征以来为之死事者何人乎其遗风流俗至今未革深可怪也臣谓莫若敦礼义尚廉耻守令则责其以农桑学校为急风宪则责其先教化审法律以平狱缓刑为急如此则德泽下流求治之道庶几得矣郡邑诸生升于太学者须令在学肄业或三年或五年精通一经兼习一艺然后入选且令宿卫办事以观公卿大夫之能而后任之以政则其学识兼懋庶无败事且可以塞觊觎富贵侥幸爵禄之心也治道既得陛下端拱于上百官效能于下阴阳调而风雨时诸福吉祥莫不毕至尚何天变之不消也哉臣干犯天威罪在不赦书上帝大怒曰小子间吾骨肉速逮来吾手射之既至丞相乘帝喜乃敢奏命系刑部狱瘐死狱中先是伯巨将上书语其友曰今天下惟三事可患耳其二事易见而患迟其一事难见而患速纵无明诏吾犹将言之况求言乎其意盖谓分封也然是时诸王止建藩号未曾裂土而封不尽如伯巨所言迨洪武末年燕王奉命屡出塞势始强后因削夺称兵遂有天下人乃以伯巨为先见云福王时追赠伯巨御史谥忠愍  李仕鲁 陈汶辉 按明外史本传仕鲁字宗孔濮人少&#敏笃学足不窥户外者三年闻鄱阳朱公迁得宋朱熹之传往从之游尽受其学太祖故知仕鲁名洪武中诏求能为朱氏学者有司举仕鲁入见太祖喜曰吾求子久何相见晚也除黄州同知曰朕姑以民事试子行召子矣期年治行闻十四年命为大理寺卿帝自践阼后颇好释氏教诏征东南戒德僧数建法会于蒋山应对称旨辄赐金襕袈裟衣召入禁中赐坐与讲论吴印华克勤之属骤拔擢至大官时时寄以耳目由是其徒横甚群臣莫敢言惟仕鲁与给事中陈汶辉相继争之汶辉疏言古帝王以来未闻缙绅缁流杂居同事可相济也今者勋旧耆德咸思辞禄去位而缁流憸夫乃益以谗间如刘基徐达之见猜李善长周德兴之被谤视萧何韩信其危疑相距宁有几哉伏望陛下于股肱心膂悉取德行文章之彦则太平可立致矣帝不听而诸僧怙宠者遂请为释氏创立职官竟报可于是先所置善世院为僧录司设左右善世左右阐教左右讲经觉义等官皆高其品秩道教亦然度僧尼道士至逾数万仕鲁疏言陛下方创业凡意指所向即示子孙万世法程奈何舍圣学而崇异端乎亦不听仕鲁争之力章数十上其为人刚介有气节本由儒术起方欲推明朱氏之学以辟佛自任见僧徒贵横如此言又不用遽请于帝前曰陛下深溺其教无惑乎臣言之不入也还陛下笏乞赐骸骨归田里遂置笏于地帝大怒命武士捽搏之立死阶下汶辉字耿光诏安人荐授礼科给事中累官大理少卿数言得失最后忤旨投金水桥下死仕鲁与汶辉死数岁帝始悔悟有诏清理释道二教然僧录及道录诸司所设官讫明世竟不复革矣  方征 按明外史本传征字可久莆田人洪武五年举乡试选入武英殿授刑科给事中兼齐王府录事尝侍游后苑与联诗句一日晚朝帝问征知有母在次日赐白金驰驿归省还改监察御史出为怀庆知府征志节甚伟遇事敢直言居郡时因星变求言疏言风宪官以激浊扬清为职今不闻旌廉拔能专务罗织人罪多征赃罚此大患也朝廷赏罚明信乃能劝惩去年各行省以用空印罪其官吏而河南参政安然山东参政朱芾俱有空印反迁布政使何以示劝惩帝以罗织及多征赃罚者何人令具实以闻征指河南佥事彭京以对贬沁阳驿丞十三年以事逮至京卒  郑士利按明外史本传士利字好义海宁人兄士元刚直有才学由进士授怀庆府同知时方役民运盐给军士元令军自运盐权贵人挠之不为动擢湖广按察使佥事荆襄卒乘乱掠妇女吏不敢问士元立召将领还所掠安陆有冤狱御史台已谳上士元奏白其冤御史大夫衔之会考校钱谷册书空印事觉凡主印者论死佐贰以下搒一百戍远方台吏因陷士元系狱帝方盛怒以为欺罔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为空印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会星变求言士利曰可矣既而读诏有假公言私者罪士利曰吾所欲言为天子杀无罪耳吾兄非主印者固当出需吾兄杖出乃言言吾死不恨士元免死出士利乃为书数千言言数事而于空印事最详曰陛下欲深罪空印者恐奸吏得挟空印纸为文移以虐民耳夫文移必两缝印非一印一纸比也纵得之无益况不可得乎钱谷之数府必合省省必合部数难悬决至部乃定省府去部远者六七千里近亦三四千里册成而后用印往返非期年不可以故先印而后书此权宜之务所从来久何足深罪且国家立法必先明示天下而后罪犯法者以其故犯也自立国至今未尝有空印之律有司相承不知其罪今一旦诛之何以使受诛者无词朝廷求贤士置庶位得之甚难位至郡守皆数十年所成就通达廉明之士非如草菅然可刈而复生也陛下奈何以不足罪之罪而坏足用之材乎臣窃为陛下惜之书成欲上数矣未决闭门逆旅泣数日兄子问曰叔何所苦士利曰吾有书欲上触天子怒必受祸然杀我生数百人我何所恨遂持书诣丞相府士利貌不扬见丞相礼颇倨丞相问何书士利曰吾将为天子言之丞相何问也丞相因御史入奏帝览书大怒下丞相御史杂问谁教若为此士利笑曰顾吾书可用否耳吾业为国家言事自分必死谁为我谋辞不屈与士元皆输作江浦而竟杀空印者  萧岐 按明外史本传岐字尚仁泰和人五岁而孤事祖父母以孝闻有司屡举不赴洪武十七年诏征贤良强起之上十便书万余言时太祖刑罚过中诘告之风稍炽岐所言禁止实封以杜诬罔依律科以信诏令语皆指切人所难言者召见授潭王府长史力辞忤旨谪云南楚雄训导岐即日行帝遣骑追还留京师岁余改授陕西平凉再岁致仕二十七年复召考定书传书成赐钞币给驿归岐尝辑五经要义又取刑统八韵赋引律令为之解合为一集学者称为正固先生子忠  周敬心 按明外史本传敬心山东人太学生洪武二十五年访求晓历数者爵封侯禄千五百石敬心上疏极谏且及时事数条曰臣闻国祚长短在德厚薄不在历数三代尚矣三代而下最久莫如汉唐宋最短莫如秦隋五代其久也以有道久也其短也以无道短也陛下膺天眷命救乱诛暴然神武威断则有余宽大忠厚则不足陛下若效两汉之宽大唐宋之忠厚讲三代所以有道之长则帝王之祚可传万世何必问诸孤方小道之人耶臣又闻陛下连年远征北出沙漠为耻不得传国玺耳臣闻楚平王时琢卞和之玉至秦始名为玺历代递嬗以讫后唐治乱兴废皆不在玺石敬塘乱潞王携以自焚则秦玺固以毁矣敬塘入洛更以玉制晋亡入辽辽亡遗于桑干河元世祖时扎刺尔者渔而得之今元人所挟石氏玺耳昔者三代不知有玺仁为之玺故曰圣人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陛下奈何忽三代之大玺而求汉唐宋之小玺也方今力役过烦赋敛过厚教化溥而民不悦法度严而民不从昔汲黯言于武帝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方今国则愿富兵则愿强城池则愿高深宫室则愿壮丽土地则愿广人民则愿众于是多取军卒广籍资财征伐不休营造无极如之何其可治也臣闻秦隋元魏好杀不已迨其后世至于灭绝汉时误杀孝妇一人东海枯旱三岁人事天应不可不谨也臣见洪武四年录天下官吏十三年连坐胡党十九年逮官吏积年为民害者二十三年罪妄言者大戮官民不分臧否其中岂无忠臣烈士善人君子于兹见陛下之薄德而任刑矣水旱连年夫岂无故臣又闻明王赏不僭而刑不滥刑既滥矣赏复无节天下老人非功非德人赐钞五锭出征军官位高禄厚平寇御侮固其职事而厚敛穷民滥行赏赐此亦明主所宜禁也书奏报闻  冯坚 按明外史本传坚不知何许人洪武中为南丰典史二十四年上书言九事一曰养圣躬王者综理万几固当宵衣旰食然陛下春秋高未见日而朝百官日晏犹未罢非顺时调护之道也臣愿清心省事不与细务以为民社之福二曰择老成诸王年方壮盛其左右辅导不可不慎臣愿择取老成之臣出为王官使得正色直言以时匡救三曰攘要荒先王立纲陈纪慑服远人然后中国奠安得施政教今天下一家四海一人而边鄙无备可乎臣愿务农讲武屯戍边圉以备不虞四曰励有司方面诸臣所以表率守令臣愿得廉正有守之士旌别所属贤不肖具实以闻而黜陟之则人皆勇于自治五曰褒祀典生而功业显当时逝而声华着后世载在祀典所以崇德报功臣愿&#有司采历代忠烈事迹加封谥俾末俗有所兴劝六曰省宦寺寺人之设备使令给洒扫而已晨夕密迩其言易入遂养成祸患而不自知臣愿裁去冗员实可杜异日威福凌替之渐七曰易边将将者国之爪牙第假以兵柄久在边圉多致放纵淫佚不可驾驭臣请凡将帅置诸阃外时迁岁调不使久居其任不惟保全勋臣实可防将骄卒惰内轻外重之渐八曰访吏治先王以知人安民为急知人所以安民也今有司廉干之才或为上官所忌僚吏所嫉能自立者鲜矣为善于下而上不加察非激劝之善术也臣愿广布耳目访廉斥贪以明黜陟九曰增关防立法防奸有国所务陛下置勘合凡有征发必验之使同然后得行可谓得革弊之本矣近闻诸司惟以帖委胥吏俾督所部少不如意辄加棰楚其害乃及于民臣愿增置勘合以付诸司听其填写差遣既讫缴报如此则所司必不轻发以病民而庶务亦不至屡旷也书奏帝览而嘉之称其知时务达事变又谓侍臣曰坚言惟调易边将则未然边将数易则兵力勇怯敌情出没山川形胜无以备知倘得赵充国班超者又何取数易为哉乃命吏部擢坚左佥都御史在院颇持大体其明年卒于任  青文胜 按明外史本传文胜字质夫夔州人仕为龙阳典史龙阳濒洞庭岁罹水患逋赋数十万敲扑死者相踵文胜慨然诣阙上疏为民请命再上皆不报叹曰何面目归见父老复具疏击登闻鼓以进遂自经于鼓下太祖怜其为民杀身诏宽龙阳租二万四千余石定为额邑人建祠祀之妻子贫不能归养以公田百亩万历十四年诏有司春秋致祭名其祠曰惠烈  萧九万按南昌郡乘九万南昌人岁贡洪武末为诸暨县丞博学能词翰尝书容忍思虑四字疏其义揭门屏间百姓以讼至者必谆谆以是诲之后迁知华亭县未上疏民弊五事忤旨被逮临刑啮指血录诗报母有微臣斩首丹心在尚有英魂返故乡之句  吴赐 按池州府志赐由进士历官监察御史河南按察司佥事刚方忠鲠遇事敢言竟以抗疏卒狱  尹昌隆 按明外史本传昌隆字彦谦泰和人洪武中进士及第授修撰改监察御史建文初即位视朝颇晏昌隆谏曰太祖高皇帝鸡鸣而起昧爽而朝未日出而临百官百官戒惧故能庶绩咸熙天下乂安陛下嗣守大业宜追绳祖武兢兢业业忧勤万几今乃即于晏安日上数刻犹未临朝群臣宿卫疲于候伺旷职废业上下懈弛播之天下传之四裔非社稷福也制曰昌隆所言切中朕过礼部可遍行天下使朕有过人得而知之元年京师地震昌隆疏言奸人专政阴盛阳微谪见于天执政大怒斥为福宁知县未几中使诬昌隆诅&#下狱事白得释燕兵南下昌隆上书言今事势日去然北来奏章动引周公辅成王不若罢兵息战许其入朝彼既欲伸大义于天下不应便相违戾设有蹉跌便须举位让之犹不失作藩王若沈吟不断祸至无日进退失据虽欲求为丹徒布衣不可得矣不报燕王入京师命捕齐黄党并及昌隆驱出就戮昌隆当陛大呼曰臣曾上章劝以位让陛下奏牍可覆按也帝乃命缓昌隆刑阅其奏流涕曰火烧头若早从此言则南北生灵受祸不若是酷朕亦无此劳苦也诏特贷昌隆死且谕之曰朕长子在北京尔往事之尽诚辅导朕不忘尔昌隆顿首谢乃授北平按察司知事永乐二年册立皇太子授左春坊中允随事匡谏太子甚重之后改礼部主事尚书吕震用事群臣无比当其独处精思以手指刮眉尾则必有密谋深计官属相戒无敢白事者昌隆以事白震怒不应移时又白之震愈怒拂衣起昌隆退白东宫取令旨行之震大怒奏昌隆假托宫僚阴欲树结潜蓄无君心初帝欲立高煦为太子金忠力争帝以问昌隆昌隆以忠言为是帝不能夺而心衔之乃逮昌隆下狱寻遇赦复官父忧起复谒震震温言接之入理前奏系昌隆锦衣卫狱且籍其家帝方巡幸凡下诏狱者率舆以从谓之随驾重囚昌隆与焉后数年谷王谋反事发辞连昌隆以王曾奏昌隆为长史坐以共谋诏公卿杂问昌隆辩不已震折之昌隆知不免乃无言狱具置极刑死夷其族后震病且死号呼尹相尹相言见昌隆守欲杀之云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二   明二   邹缉 按明外史本传缉字仲熙吉水人洪武中举明经授星子教谕建文时入为国子助教成祖即位擢翰林侍讲立东宫兼左中允屡署国子监事进左庶子兼侍讲永乐十九年三殿灾诏求直言缉上疏曰陛下肇建北京几二十年工大费繁调度甚广冗官蚕食耗费国储工作之夫动以百万终岁供役不得躬亲田亩以事力作犹且征求无艺至伐桑枣以供薪剥桑皮以为楮加之官吏横征日甚一日如前岁买办颜料本非土产动科千百民相率敛钞购之他所大青一斤价至万六千贯及进纳又多留难往复展转当须二万贯钞而不足供一柱之用其后既遣官采之产所而买办犹未止盖缘工匠估计多派牟利而不顾民艰至此夫京师天下根本人民安则京师安京师安则国本固而天下安自营建以来工匠小人假托威势驱迫移徙号令方施庐舍已坏孤儿寡妇哭泣叫号仓皇暴露莫知所适偶得一措足地又复驱令他徙至有三四徙不能定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经月逾时工犹未及此陛下所不知而人民疾怨者也贪官污吏遍布内外剥削及于骨髓朝廷每遣一人即是其人养活之计虐取苛求初无限量有司承奉惟忧不及间有廉强之吏不事干媚者辄肆谗毁动加罪谴是以使者所至有司公行货赂剥下媚上有同交易夫小民所积几何而内外上下诛求如此今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水旱相仍民至剥树皮掘草根以食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而京师乃聚僧道万余日耗廪米百余石此夺民食以养无用也朝廷岁令天下织锦铸钱遣内官买马外蕃所出常数千万而所取曾不能一二耗费中国糜敝人民莫甚于此且钱出外国自昔有禁今乃竭所有以与之可谓失其宜矣马至虽多类皆驽下责民牧养骚扰殊甚及至死伤辄令赔补马户贫困更鬻妻子此尤害之大者漠北降人赐居室盛供帐意欲招其同类也不知来者皆怀窥觇非真远慕王化甘去乡土宜于来朝之后遣归本国不必留为后日子孙患至宫观祷祠之事有国者所当深戒汉武锐求卒无少验古人有言淫祀无福况事无益以害有益蠹财妄费者乎凡此数事皆下失民心上违天意怨讟之兴实由于此夫奉天殿者所以朝群臣发号令古所谓明堂也而灾首及焉非常之变也非省躬责己大布恩泽改革政化疏涤天下穷困之人不能回上天谴怒前有监生生员以单丁告乞侍亲因而获罪遣戍者此实有亏治体近者大赦法司执滞常条所当赦者尚复拘系&#宜湔洗凡臣所言皆天下大计所以保安宗社收拾人心挽回天意为国家千万年无穷之命脉者也且国家所恃以久长者惟天命人心而天命常视人心为去留今天意如此不宜劳民当还都南京奉谒陵庙告以灾变之故保养圣躬休息于无为毋听小人言复有所兴作以误陛下于其后也书奏不省帝素刚愎恶直谏时三殿初成方以定都诏天下忽罹火灾颇惧下诏求言及言者斥时政帝不怿而大臣复多希旨诋言者帝于是发怒谓言事者谤讪下诏严禁之犯者不赦侍读李时勉侍讲罗汝敬俱下狱御史何忠罗通郑维桓徐瑢给事中柯暹俱左官交趾惟缉与主事高公望庶吉士杨复得无罪缉博极群书居官勤慎清操如寒士明年卒于官子循宣德中为翰林待诏请赠父母帝谕吏部曰曩皇祖征沙漠朕守北京缉在左右陈说皆正道良臣也其予之  萧仪 按乐安县志仪字德容号冰蘗山湾人由进士任吏部主事永乐中与同僚陈艮进疏谪戍南交两人同舟唱和有南行纪咏科道疏有萧仪陈艮人所不敢言而能言之今臣亦人所不敢救而独能救之之语遂中途召还后三殿灾仪应直言诏言息营造远小人激射太甚或有止之者仪毅然不顾为构陷下狱而卒  范济 按明外史本传济元进士洪武中以文学举为广信知府坐累谪戍兴州宣宗即位济年八十余矣诣阙言八事其一曰楮币之法昉于汉之皮币至唐有飞钱宋有会子元因之造元统交钞以丝为本白金五十两易丝钞百两后又造中统钞一贯当交钞一两二贯当白金二两久而物重钞轻公私俱敝乃造至元钞与中统钞兼行至元钞一贯当中统钞五贯子母相权新陈通用又令民间以昏钞赴平准库中统钞五贯得换至元钞一贯又其法日造万锭共计官吏俸稍内府供用若干天下正税杂课若干敛发有方周流不滞以故久而通行太祖皇帝造大明宝钞以钞一贯当白金一两民欢趋之迄今五十余年其法稍弊亦由物重钞轻所致愿陛下因时变通重造宝钞一准洪武初制使新旧兼行取元时所造之数而增损之审国家度支之数而权衡之俾钞少而物多钞重而物轻严伪造之条开倒换之法推陈出新无耗无阻则钞法流通永永无弊其二曰备边之道守险为要若朔州大同开平宣府大宁乃中国之藩垣边侥之门户土可耕城可守宜盛兵防御广开屯田修治城堡谨烽火明斥堠寇至毋贪小利毋轻远求以饱待饥以逸待劳坚壁清野使无所得俟其惫而击之得利则止毋穷追毋深入此守边大要也其三曰兵不在多在于堪战比者多发为事官吏人民充军塞上非白面书生则老弱病废遇有征行有力者得免贫弱者备数器械不完糗粮不具望风股栗安能效死今宜选其壮勇勤加训练余但令乘城击柝趋走牙门庶几各得其用其四曰兵之病民莫甚于勾军有差官至六七员者有力交结及畏避征调之徒重贿官吏得遣既至州县擅作威福迫胁里甲恣为奸私无丁之家诛求不已有丁之户诈称死亡托故留滞久而不还及还则以所得财物遍贿官吏朦胧具覆究其所取之丁十不得一欲军无缺伍难矣自今军士有故令各卫报都督府及兵部府部牒布政按察司令府州县准籍贯姓名勾取送卫则骚扰之弊自然杜绝其五曰洪武中令军士七分屯田三分守城最为善策比者调度日繁兴造日广虚有屯种之名田多荒芜一兵之力兼养马采草伐薪烧炭杂役旁午农业焉能不废唐置府兵无事则兵散为农有事则农聚为兵行之既久斗米三钱外户不闭今国家舆图南极交广北至绝漠东接朝鲜西界玉门边城万里烽堠相望愿敕诸边将课卒垦荒限以顷亩官给牛种稽其勤惰明赏罚以示劝惩则塞下田可尽垦转饷益纾诸边富实计无便于此者其六曰学校者风化之源人材所自出贵明体适用非徒较文艺而已也洪武中妙选师儒教养甚备人材彬彬可观迩来士习委靡立志不弘执节不固平居无刚方正大之气安望其立朝为名公卿哉今宜选良士为郡县学官择民间子弟性行端谨者为生徒训以经史勉以节行俟其有成贡于国学择廷臣有德行者为祭酒司业磨砻砥砺使其气充志定卓然成材然后举而用之以任天下国家事无难矣其七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汉高帝解平城之围未闻萧曹劝以复仇唐太宗御突厥于便桥未闻房杜劝以报怨古英君良相不欲疲民力以夸武功计虑远矣洪武初年尝赫然命将欲清沙漠既以馈运不继旋即颁师遂撤东胜卫于大同塞山西阳武谷口选将练兵扼险以待自时厥后内修政教外严边备广屯田兴学校罪贪吏徙顽民不数年间朵儿只巴献女伯颜帖木儿乃儿不花等相继擒获纳哈出亦降此专务内治不勤远略之明效也伏望远鉴汉唐近法太祖毋以穷兵黩武为怏毋以犁庭扫穴为功弃捐沙漠不毛之地休养中华冠带之民俾妇不孀老不独竭力于田桑尽心于庠序边塞无伤痍之苦闾里绝呻吟之声将无幸功士无夭阏远人自服荒外自归国祚灵长于万年矣其八曰百官不在众在乎得人国家承大乱后因时损益以府为州以州为县继又裁并小县之粮不及俸者量民数以设官民多者县设丞簿少者知县典史而已其时官无废事民不愁劳今藩臬二司及府州县官视洪武中再倍政愈不理民愈不宁奸弊丛生诈伪滋起甚有官不能听断吏不谙文移乃容留书写之人在官影射贿赂公行狱讼淹滞皆官冗吏滥所致也望断自宸衷凡内外官吏&#依洪武中员额冗滥者悉汰则天工无旷庶绩咸熙而天下大治矣奏上命廷臣议之尚书吕震以为文辞冗长且事多已行不足采帝曰所言甚有学识多契朕心当察其素履以闻震乃言济故进士曾守郡坐事戍边帝曰惜哉斯人令久淹行伍今犹足用震曰年老矣帝曰国家用人正须老成但不宜任以繁剧耳乃以济为儒学训导  黄泽按明外史本传泽闽县人永乐十年进士擢河南左参政南阳多流民拊循使复业尝率丁役赴北京周恤备至久之调湖广仁宗即位入觐言时政多见采宣宗立下诏求言泽上疏言正心恤民敬天纳谏练兵重农止贡献明赏罚远嬖佞汰冗官十事其言远嬖佞也略曰刑余之人其情幽阴其虑险谲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大巧似愚一与之亲如饮醇酒不知其醉如噬甘腊不知其毒宠之甚易远之甚难是以古者宦寺不使典兵干政所以防患于未萌也涓涓弗塞将为江河此辈宜一切&#远勿使用事汉唐已事彰彰可监当成祖时宦官稍稍用事宣宗寖以亲幸泽于十事中此为尢切帝虽嘉叹不能用也其后设内书堂而中人多通书晓文义宦寺之盛自宣宗始世以泽为知言宣德三年擢浙江布政使复上言平阳丽水等七县银冶宜罢并请尽罢诸坑冶语甚切帝叹息曰民困若此朕何由知遣官验视酌议以闻泽初有政绩后稍肆怒盐运使丁镃不避道挞之为所奏巡按马谨并劾泽九载秩满自出行县敛白金三千两偿官物且越境过家遂逮下狱黜为民始太祖不设谏官宣宗时或以为言帝曰祖宗设官自有定制朕不得增损今中外大小臣皆得建言听之无忤所得不更多乎是以永乐洪熙宣德之间方面大吏郡邑小官及士卒氓庶言事者甚众沿及英景而此风犹未衰云  曾鼎 按明外史黄泽传鼎永丰人永乐十年进士为广东佥事宣德中上疏言广东浙江江西寺观田动千百顷谓之寄庄致贫民无田而有田者差徭日重乞勘治之报可  高泽 白威 王敏 按明外史黄泽传高泽义乌教谕也永乐初上书言臣民有所论奏宜假辞色使各尽其情帝嘉之以其书示廷臣寻坐事谪戍仁宗嗣位复上书言时事召至帝已晏驾宣宗即用为兵科都给事中白威安邑教谕也言民饥吏不加恤催科不已乞以税粮折输钞帛仁宗监国从其请且黜县令而以威为安邑知县寻擢御史王敏郫县训导也言郫彭盗贼纵横乞命廉能大臣&#期殄灭  严亨 按明外史黄泽传亨灌县阴阳学训术也请筑都江四十四堰  王延广 按明外史黄泽传延广博白县吏也言郁林四县岁运九万石输梧州陆运繁费而梧州蓄积有余请从水道改输廉州  裴让 按明外史黄泽传让孟渎河闸官也言河自兰陵沟至奔牛镇淤浅不利漕请发民疏治  刘准 按明外史黄泽传准肃府伴读也言边卫入粟中盐官吏为奸多入糠&#戍卒终年不饱请严禁饬诏&#听许  张真 唐顺 蒋文霆 沈连 按明外史黄泽传甘州卫卒张真言皇上武定天下宜讲求治道施仁以收人心纳谏以通下情别是非审好恶求逸民征有道广公田厚俸禄省刑罚薄税敛袭替幼官不娴武略不可使备边请调之内地帝嘉之赐衣一袭钞千贯沈阳卫卒唐顺请开卫河置仓廒受南方运粮转输北京开平卫卒蒋文霆言有司采办物料钱入里胥民百不得一二或非其上所有多方购求辄至破产旌表节义所以维风俗而州县吹索吏胥要贿不应辄沮毁帝顾礼部侍郎宋礼曰顷下诏求言而言者无几此卒志为国其赐之衣钞卿等亦毋默默取守位而已其后茂州卒沈连言旧制禁&#布出境威茂迭溪去通番处甚远若概断之军士何以为衣乞稍弛内地禁茂州古成都属郡其民颇知礼法非若生羌宜开学设教使沐圣化诏&#从之  周程 张源 李彬 骆得 王政 按明外史黄泽传嘉定民周程请疏吴淞江秦州民张源言巩昌临洮民输粮甘州道远人畜多死请改输兰县阜城民李彬言诏书以罪编发为民种田年及七十孤独莫赡者归其故籍今本郡谪为民者众虽年未七十而残疾孤贫乞食求活者十常四五乞并许遣还滦城老人骆得言县久不雨乞以钞布贷秋粮亦皆施行而高唐民王政以言事擢给事中  敖如渊按明外史黄泽传新喻致仕大使敖如渊以言事命署临江府事尤异数云  冯述 按明外史黄泽传仁宗时广宁卒冯述言三事一辽东二十四卫止五卫有学余乞&#建以厚风俗一朝廷岁赐辽东军士冬衣布絮皆于旅顺口关领乞就近颁发以顺人情一辽东驿路由锦瑞二州二州相去三百里多荒山茂林寇骑出没乞于中间筑城置卫皆报可  孔友谅 按明外史黄泽传友谅长洲人永乐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出知双流县宣宗初上言六事一曰科举所以求贤必须文行相称今秋闱取士动一二百人率多侥幸会试下第十常八九其登第者或品素劣不足供任使请于开科之岁详核诸生行履乃许入试庶不收浮薄士而国家得真才之用二曰禄以养廉禄入过薄则生事不给责其为廉吏殆非人情国朝制禄之典视前代为薄今京官及方面官稍增俸禄其余大小官自折钞外月不过米二石不足食数人仰事俯育与道路往来费安所取资贪者放利行私廉者终窭莫诉请量增官俸俾俯仰有资然后严贪墨之诛则无辞矣三曰古者赋役量土地验丁口不责所无不尽所有今自常赋外复有和买采办等事自朝廷视之不过令有司支官钱平买而已然无赖之辈关通吏胥垄断货物巧立辨验折耗之名科取数倍奸弊百端乞尽停采买减诸不急之务则国赋有常民力不困矣其三事言者多及之不具载宣德八年命吏部择外官有文学者六十八人试之得友谅及进士胡端桢等七人悉令办事六科居二年皆授给事中惟友谅未授官而卒  姚泓 徐善惠 邵厚亨 刘道成 宋纶  曹纯按明外史黄泽传洛阳知县姚泓言其县旧输米今伊水不能溉田请改纳粟乐昌知县徐善惠言县多稻少麦民以稻易麦输官不若止令输米怀柔知县邵厚亨言自黄花镇东至红螺山去陵寝已远乞弛樵采禁黄岩知县刘道成言所治堤堰颓废乞如旧制设通判专督农田水利湘阴知县宋纶言县民养官牛百五十头岁输租三百余石今牛死已久而输租不已请除之益都知县曹纯言诏书除复业民逋租而县民逋三千余石户部犹催征乞尽蠲免  李升 刘选 吴整 何福全 陈聚 李郁按明外史黄泽传吴江县丞李升言太湖下流白茆港诸所宜疏浚如&#县丞刘选言洪武中县民五户养一马民田免其租官田半租今马户课孳生驹甚急而田租如故乞如例优免淳化县丞吴整言臣过卫辉见缘河多浮尸及前阻钞被枭戮者弃骸道路乞官为掩瘗万全县丞何福全言县旧四千七百余户今多死亡存者代输税乞酌除之河间主簿陈聚言方春民饥宜发廪以赈定襄主簿李郁言县有故渠溉田六百余顷宜亟浚治  张良兴 王珪 按明外史黄泽传和州吏目张良兴言麻澧二湖堤久不治渰民田五万余顷宜急修筑宁晋典史王珪言天旱伤稼乞除秋租诏&#允行  尹崧 按明外史黄泽传华容人尹崧以儒士言太宗建立两京定都幽燕控制北边长驭远驾计虑甚深远然南京创业地江山雄固水陆四通国用所需民力易办转输朝贡道里适均乞命勋旧重臣留守北京练兵开屯以谨边备皇上回銮南京顺中外臣民之望郡邑长贰不宜参用吏员百官俸禄及师生廪膳宜如洪武中全支粟米不当折钞言甚切廷议不果行  张显按明外史黄泽传辽东三万卫军士张显言永乐二十年臣在辽阳见北寇薄城都指挥王真拒之都指挥周兴等城守约&#举出援真深入遇伏屡鸣&#兴等不救真援绝遂亡指挥以下二百余人又开原降人作乱都指挥王雄等坐视纵其剽掠辽海卫千户孙茂率死士夺东门力战中流矢死尚未褒录夫辽地南有倭东有朝鲜西北皆寇身死泯然无闻敌再至孰肯为朝廷尽力且怯如周兴辈享爵禄拥妻子而死事如茂者恤赠不及赏罚无章孰甚于此帝善其言令速勘以闻  聊让 按明外史黄泽传让兰州人军家子也好学有志尚明习时务景帝嗣位惩王振蒙蔽大辟言路吏民皆得上书言事让乃于景泰元年六月诣阙陈数事其略曰迩岁土木繁兴异端盛起番僧络绎污吏纵横相臣不正其非御史不劾其罪上下蒙蔽民生凋瘵狡寇犯边上皇播越陛下枕戈尝胆之秋可不拔贤举能一新政治乎昔宗岳为将敌国不敢呼名韩范镇边西贼闻之破胆司马光居相位强邻戒勿犯边今宜延访智术才能之士布满朝廷则也先必畏服而上皇可指日还矣大臣阳也宦寺阴也君子阳也小人阴也近日食地震阴盛阳微谪见天地望陛下总揽干纲抑宦寺使不得预政遏小人俾不得居位则阴阳顺而天变弭矣天下治乱在君心邪正愿陛下涵养克治多接贤士大夫少亲宦官宫妾自能革奢靡戒游佚而心无不正矣尧立谤木恐人不言所以圣秦除谥法恐人议己所以亡望陛下广从谏之量旌直言之臣则国家利弊闾阎休戚臣下岂敢有顾忌不言者哉苏子曰平居无犯颜敢谏之臣则临难必无伏节死义之士愿陛下恒念是言而审察之书奏帝颇嘉纳之后四年让登进士官知县卒  韩昌 张泰 马孝祖 黎近 徐鉴 徐靖按明外史黄泽传山阴韩昌上书劝帝以天命为心祖宗为法总权纲明政体重庙堂之职伸台谏之气别白士大夫之论帝褒答焉时中外上书者甚众其著者麻阳教谕张泰陈三事劝帝孝两宫悌上皇奋威武昌平诸生马孝祖候选知县黎近国子生徐鉴皆切言时事而留守左卫小旗徐靖愤富豪纳粟皆授锦衣官奏乞调卫从之于是纳粟无留宿卫者  胡仲伦 郭佑按明外史黄泽传仲伦云南盐课提举司吏目坐事入都会上皇蒙尘也先欲妻以妹上皇因遣广宁伯刘安入言于景帝仲伦上疏争之言今日事不可屈者有七降万乘之尊与偕婚媾一也敌假和议使我无备二也必欲为姻骄尊自大三也索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驾为名乘机入犯五也逼上皇手诏诱取边城六也欲求山后之地七也稍从其一大事去矣曩上皇在位王振事权忠谏者死鲠直者戍君子见斥小人骤迁章奏多决中旨黑白混淆邪正倒置闽浙之寇方殷瓦刺之衅大作陛下宜亲贤远奸信赏必罚通上情达下志卖国之奸无所投隙仓卒之变末由发机朝廷自此尊天下自此安矣帝嘉纳焉至景泰二年监生郭佑上书言兵事其略曰逆贼犯顺上皇蒙尘此千古非常之变百世必报之仇也今使臣之来动以数千务骄蹇以责望于我而我乃隐忍姑息致贼势日张我气日索求和与和求战与战是和战之权不在我而在贼也愿陛下结人心以固国本亲贤良以厚国脉广储蓄以坚国命练将士以壮国气正分定名裁之以义如桀骜侵轶则提兵问罪使大漠之南不敢有匹马阑入乃可保百年无虞不然西北力罢东南财竭不能一日安枕矣昨以国用耗乏谋国大臣欲纾一时之急令民纳粟者赐冠带今军旅稍宁行之如故农工商贩之徒不校贤愚惟财是授骄亲戚夸乡里长非分之邪心赃污吏罢退为民欲掩闾党之耻纳粟纳草冠带而归前以冒货去职今以输货得官何以禁贪残重名爵况天下统一藏富在民未至大不得已而举措如此是以空乏启寇心也章下廷议格不行  华敏 田旸 徐镇 商河 贾斌 裴纶按明外史黄泽传敏南京锦衣卫军余也意气慷慨读书通大义愤王振乱国与侪辈言辄裂眦怒詈景泰三年九月乃上书曰近年以来内官袁琦唐受喜宁王振专权害政致国事倾危望陛下防微杜渐总揽权纲为子孙万世法不然恐祸稔萧墙曹节侯览之害复见于今日臣虽贱陋不胜痛哭流涕谨以虐军害民十事为陛下痛切言之内官家积金银富珠玉累室兼籯从何而至非内盗府藏则外脧民膏害一也怙势矜宠占公侯邸舍兴作工役劳扰军民害二也家人外亲皆市井无籍之子纵横豪悍任意作奸纳粟补官贵贱淆杂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费不赀营一己之私破万家之产害四也广置田庄不入赋税寄户郡县不受征徭阡陌联亘而民无立锥害五也家人中盐虚占引数转而售人倍支巨万坏国家法豪夺商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倚势赊买恃强不偿行贾坐敝莫敢谁何害七也卖放军匠名为伴当俾办月钱致内府监局营作乏人工役烦重并力不足害八也家人贸置物料所司畏惧以一科十亏官损民害九也监作所至非法酷刑军匠涂炭不胜怨酷害十也章下礼部寝不行先是元年正月临洮府同知田晹言监军内臣不宜擅兵事帝以祖制格之及闰正月工部办事吏徐镇亦建言二事中言刑余之人不侍君侧高皇帝惩汉唐弊弗令预政典兵但使守阍传命迩者王振专政又引郭敬辈为心腹出监边军致国事溃坏乞陛下悉停罢之事下所司亦报罢其年八月山西都司令史商河贾斌又疏言宦官其略曰汉桓帝归权宦官唐文宗受制家奴宋徽钦阍寺专国此皆前王覆辙后所当鉴者也臣采史传所记直谏尽忠守节之士名忠义集而恃宠蠹政之宦官可为鉴戒者附焉厘成四卷敬进阙廷乞命工刊布之臣僚观感而阉寺不得纵其奸宄之私礼部以其言当乞垂鉴纳不必刊行帝报闻至十月山东右布政使裴纶上言山东内地与边塞殊既有巡抚洪英复令内官唐广来镇请下廷议凡非边境悉召还京帝不悦责令陈状大科给事中皆言内外镇巡官俱受朝廷委托第从人生事有如纶所陈者帝意稍解乃诏巡按御史及按察司官廉访犯者执以闻纶服罪乃已纶监利人起家进士后坐赃为民  张昭 贺炀 按明外史黄泽传昭天顺初为忠义前卫吏英宗复辟甫数月欲遣都指挥马云等使西洋廷臣莫敢谏昭闻之上疏曰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勤远朝廷之末策汉光武闭关谢西域唐太宗不受康国内附皆深知本计者也今畿辅山东仍岁灾歉小民绝食逃窜妻子衣不蔽体被荐裹席鬻子女无售者家室不相完转死沟壑未及埋瘗已成市脔此可为痛哭者也望陛下用和番之费益以府库之财遣使急赈恤庶饥民可救奏下公卿博议言云等已罢遣宜籍记所市物俟命帝命姑已之至三年秋建安老人贺炀亦上书论时事言今铨授县令多年老监生逮满九载年几七十苟且贪污宜择年富有才能者其下僚及山林抱德士亦当推举曩景泰朝录先贤颜孟程朱子孙授以翰林博士俾之奉祀然有官无禄宜班给以昭崇儒之意黄干刘爚蔡沈真德秀配祀朱子亦景泰间从佥事吕昌之请然未入祝辞宜增补预备义仓本赈贫民乃豪猾多冒支不偿致廪庾空虚乞令出粟义民各疏里内饥民同有司散放未几又言朝廷建学立师将以陶镕士类而师儒鲜积学草野小夫夤缘津要初解兔园之册已厕鹗荐之群及受职泮林猥琐贪饕要求百故而授业解惑莫措一辞生徒亦往往玩愒岁月佻达城阙待次循资滥升太学侵寻老耄幸博一官但廑身家之谋无复功名之念及今不严甄选人材日陋士习日非矣帝善其言下所司行之  郭循 按明外史陈祚传循字循初庐陵人由进士为刑部主事有才誉宣宗拓西内皇城颇修离宫别馆循上疏言土木不当兴劳民妨国语切直命以毡裹至大内亲诘问之抗对无所屈帝益怒射伤其颅血流被面仍下锦衣狱正统初赦复职寻进郎中以尚书魏源荐擢广东参政有剿寇功景泰初卒  廖庄 按明外史本传庄字安止吉水人宣德五年进士八年改庶吉士与知县孔友谅等七人历事六科英宗初授刑科给事中有敢言声正统二年御史元亮请如诏书蠲边军侵没粮饷不允按察使龚鐩亦请如诏书宥盗犯未获者帝已赐允而法司寝不行庄以诏书当信上章争之五年诏京官出修荒政兼征民逋庄虑使者督趣困民请宽灾歉州县俟秋成帝多从其请赈荒陕西全活甚众还奏宽恤九事多议行杨士奇家人犯法偕同官论列或曰独不为杨公地乎曰正所以为杨公也八年大理寺官皆下狱命与御史张骥同署寺事逾月即以为左寺丞久之迁南京大理左少卿南刑部侍郎齐韶者王振私人奸人陈&#与所亲贾福争袭指挥职韶纳&#贿欲夺福官与之为庄所驳韶捶福至死被逮&#亦诬庄俱征下诏狱时韶已失欢于振而他罪并发竟戮于市庄乃得释景泰五年七月上疏曰臣曩在朝睹上皇遣使册封陛下每遇庆节必令群臣朝谒东庑恩礼隆洽群臣皆感叹谓上皇兄弟友爱如此今陛下奉天下以事上皇愿时时朝见南宫或讲明家法或商略治道岁时令节俾群臣朝见以慰上皇之心如此则孝弟刑于国家恩义通于神明灾可弭而祥可召矣太子者天下之本上皇之子陛下之犹子也宜令亲儒臣习书策以待皇嗣之生使天下臣民晓然知陛下有公天下之心岂不美与盖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仁宗宣宗继体守成者此天下也上皇北征亦为此天下也今陛下抚而有之宜念祖宗创业之艰难思所以系属天下之人心即弭灾召祥之道莫过于此疏入不报明年庄以母丧赴京关给勘合诣东角门朝见帝忆庄前疏命廷杖八十谪定羌驿丞天顺初召还时母丧未终复遭父丧特予祭葬命起复仍官南京天顺五年擢礼部右侍郎寻调刑部俱在南京成化初为刑部左侍郎逾年卒赠尚书谥恭敏庄好刚使气喜面折人过而实坦怀无芥蒂然不屑细谨好宾客为欢狎既官法司或劝稍屏往来远嫌疑庄笑曰昔人有言臣门如市臣心如水吾无愧吾心而已卒之日无以为殓众裒钱助其丧  单宇 姚显 杨浩 按明外史本传宇字时泰临川人正统四年进士除嵊县知县驭吏严吏欲诬奏宇宇以闻坐不并上吏奏下狱事白调诸暨遭丧服除待铨京师适英宗北狩宇愤中官监军诸将不得专进止致丧师疏请尽罢之以重将权景帝不纳初王振佞佛请帝岁一度僧其所修大兴隆寺日役万人靡帑数十万闳丽冠京都英宗为赐号第一丛林命僧大作佛事躬自临幸以故释教益炽至是宇上书言前代人君尊奉佛氏卒致祸乱近男女出家累百千万不耕不织蚕食民间营构寺宇遍满京邑所费不可胜纪请撤木石以建军营销铜铁以铸兵仗罢遣僧尼归之民俗庶皇风清穆异教不行疏入为廷议所格复知候官而咸阳姚显以乡举入国学亦上言曩者修治大兴隆寺穷极壮丽又奉僧杨某为上师仪从侔王者食膏粱被组绣藐万乘若弟子今上皇被留贼庭乞令前赴瓦剌化谕也先诚能奉驾南还庶见护国之力不然佛不足信彰彰明矣当景泰时廷臣谏事佛者甚众帝卒不能从而中官兴安最用事佞佛甚于振请帝建大隆福寺严壮与兴隆&#四年三月寺成帝&#期临幸河东盐运判官杨浩切谏乃止宇好学有文名三为县咸以慈惠闻居候官久之卒显后为齐东知县移武城公廉刚正用巡抚翁世资荐擢太仆丞浩济宁人由乡举入国学除官未行遂抗疏声誉籍甚累官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  章纶 按明外史本传纶字大经乐清人正统四年进士授南京礼部主事景泰初召为仪制郎中纶见国家多故每慷慨论事尝上太平十六策反复万余言也先既议和请力图修攘以待其变中官兴安请帝建大隆福寺成帝将临幸纶言万乘之重不可临异端之宫史官书之实累圣德时河东盐运判官济南杨浩除官未行亦上章谏帝即罢幸浩后累官巡抚延绥右副都御史纶又因灾异请下诏求致变之由上示撤乐减膳之敬下推恤灾救民之仁节滥赏之费罢冗官之俸慎差遣之扰修义仓汰僧徒语颇切至五年五月复陈修德弭灾十四事曰谨天戒任理养圣躬节幸御崇俭约勤德政敦孝弟慎赏赉重名爵革巡抚择重臣辨异端却贡献汰冗官其大者谓内官不可干外政佞臣不可假事权后宫不可盛声色凡阴盛之属请悉禁罢而其言敦孝弟谓孝弟者百行之本愿退朝后朝谒两宫皇太后修问安视膳之仪上皇君临天下十有四年是天下之父也陛下亲受册封是上皇之臣也上皇远在塞外下诏传位是以天下让也陛下与上皇虽殊形体实同一人伏读奉迎还宫之诏曰礼惟加而无替义以卑而奉尊望陛下允蹈斯言或朔望或节旦率群臣朝见延和门以展友于之情实天下之至愿也更请复汪后于中宫正天下之母仪还沂王于储位定天下之大本如此则和气充溢灾沴自弭疏入帝大怒时日已暝宫门闭乃传旨目门隙中出立执纶系诏狱越二日锺同亦下狱榜掠惨酷逼引主使及交通南宫状濒死卒无一语会大风扬沙昼晦狱得稍缓令锢之明年杖廖庄阙下因封杖就狱中杖纶同各百同竟死纶死复苏系如故英宗复位郭登言纶与廖庄林聪左鼎倪敬等皆直言忤时宜加旌擢帝乃立释纶命内侍检前疏不得内侍从旁诵数语帝嗟叹再三即擢礼部右侍郎纶既以大节为帝所重而性亢直不能谐俗石亨招公卿饮纶辞不往又数与尚书杨善论事不合亨善共短纶乃调南京礼部就改吏部宪宗即位有司以遗诏请大婚纶言山陵尚新元朔未改百日从吉心宁自安陛下践阼之初当以孝治天下三纲五常实原于此乞俟来春举行议虽不从天下咸重其言成化元年两淮饥奏救荒四事报可四年秋子元应以冒籍举京闱南京御史杨智等因劾纶诏侍郎叶盛等往勘之明年纶与都御史高明考察庶官纶欲尽去诸不职者与明论不协纶独疏上且劾明威福自恣不宜居宪职章并下盛等而给事中王让御史孔儒皆以考居殿煽同类连章劾纶纶亦屡疏求罢帝不听既而盛等勘上元应实冒籍帝宥纶而纶所奏他事亦悉不问未几转南京礼部左侍郎温州知府范奎被论调官纶言温州臣乡郡奎大得民心解官之日士民三万人哭泣攀留十八日乃得去请还之以慰民望章下所司竟报寝纶性戆好直言不为当事者所喜为侍郎二十年终不得迁请老去久之卒居数年其妻张氏上其奏&#且乞恩帝嘉叹赠南京礼部尚书谥恭毅官其次子鸿胪典簿元应后举进士为南京给事中偕同官极论陈釴罪忤旨停俸孝宗嗣位上治本五事官终广东布政使  何观按明外史陈鉴传初自正统中刘球以忤王振冤死陈鉴继下狱中外莫敢言事者数年至景帝时言路始开争发愤上书有何观者复以言得罪去观以善书为中书舍人景泰二年劾尚书王直辈正统中阿附权奸今不宜在左右又言瓦刺使臣来贡徒费犒赉不若安置南方绝往来之扰中贵见疏中权奸语以为侵己激帝怒下科道参议吏科毛玉主奏&#力诋观林聪请易之玉不可叶盛言之力乃删数语奏之会御史疏亦上中有观考满不迁私憾吏部语盖侍郎项文耀属之也帝怒下观诏狱杖之谪九溪卫经历  龚遂奇 按见闻录遂奇好学善属文居贫授徒自给征闽回口不言功默默守故职贫益甚时献皇帝归自北狩景帝尊为太上皇居南宫一时用事诸大臣方倡与子之说遂奇独草疏请还政献帝未上而语泄景帝大怒下遂奇狱将杀之会赦犹杖之几死挛不能行者数年献帝复辟始授指挥佥事  高瑶 按明外史本传瑶字庭坚闽县人由乡举为荆门州学训导成化三年五月抗疏陈十事其一言正统己巳之变先帝北狩陛下方在东宫宗社危如一发使非郕王继统国有长君则祸乱何由平銮舆何由返六七年间海宇宁谧元元乐业厥功不细迨先帝复辟贪天功者遂加厚诬使不得正其终节惠隮祀未称典礼望特&#礼官集议追加庙号尽亲亲之恩章下廷议久不决至十二月始奏追崇庙号非臣下敢擅议惟陛下裁决于是左庶子黎淳奏曰陛下先时既立为皇太子则异时居天子位者乃皇太子也曾未半月群臣又立一亲王为天子则前时所立之皇太子将何为哉虽曰主少国疑四方多事然周成王之时周公何不遂取天位共和之际周召何不共分姬室今若误听瑶言一加郕王庙号必将祭告太庙改易旧主而行祔庙承祧之礼必将迁启梓宫改造山陵而加珠襦玉匣之典必将追赠皇太后皇后之称必当尽复当时所用之人所行之政且瑶此言有死罪二一诬先帝为不明一陷陛下于不孝陛下昔为皇太子郕王乃敢废之易以己子至使先帝久遭幽闭此非郕王所自为当时大臣陈循等贪徇富贵从臾为之也至于郕王有疾宜请迎先帝复位乃率群臣奏乞早选元良皇太子见在欲选何人非南城迎驾先帝终于幽闭矣陛下即位之初郕王时人潜谋起用陛下一切沮绝群邪破胆及见召还商辂然后欣然共以为得计希求进用臣以谓瑶此举非欲尊郕王特为群邪进用阶也必有小人主之者不然彼草茅&#远安敢妄言惑听哉帝曰景泰往过朕未尝介意岂臣子所当言淳为此奏欲献谄希恩耶议遂寝然帝终感瑶言久之竟复郕王帝号瑶后知番禺县多异政发中官韦眷通番事没其赀巨万于官为布政使陈选所奖眷憾甚诬奏于朝瑶及选俱被逮士民泣送者塞道瑶竟谪戍永州释还卒淳华容人天顺元年进士第一官至南京礼部尚书颇有名誉其与瑶争郕王庙号也专欲阿宪宗意至以昌邑更始比景帝为士论所薄当成化时言路大阻给事御史多获谴舍人李应祯国子生袁庆祥皆以言被杖惟瑶以卑官建危议卒无罪时皆称帝盛德云  李应祯按明外史高瑶传应祯字贞伯长洲人景泰中由乡举入国学成化改元以善书选为中书舍人耻与杂流同列乞改教职不许有谋直文华殿者引应祯共事益不乐一日帝命书佛经辞不应且上章曰臣闻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未闻有佛经也帝大怒挞于廷因罢殿直流民聚荆襄朝议欲散遣之应祯言逐之祇益乱不若因抚之后卒增置府县如其言累迁兵部郎中弘治初历太仆少卿俱在南京乞休归应祯尚义善文词为时所重  袁庆祥 按明外史高瑶传庆祥雩都人国子生以久次历事内承运库见宪宗崇异教任宦官用财无度帑藏虚耗而进宝石掇高价者月无虚日乃上章极言其弊忤旨杖五十遣还国学后二年举进士仕至广东佥事  崔升 彭纲 苏章 周轸 李旦 王纯按明外史李俊传时因星变偕俊建言者又有武选员外郎崔升彭纲主事苏章户部主事周轸刑部主事李旦皆有言升章言宦官妖僧罪请亟诛窜而尚书王恕今伊傅不宜置南京纲斥李孜省继晓请诛之以谢天下轸亦请诛梁芳李孜省并汰内侍罢方书旦陈十事且言神仙佛老外戚女谒声色货利奇技淫巧皆陛下素所惑溺而左右近习交相诱之言甚切帝以方修省皆不罪而心怒诸臣甚后以吏盗粥旧赐外蕃故&#事下章纲吏贬之外而密谕吏部尚书尹旻出旦等且书六十人姓名于屏俟奏迁则贬恶地旦乃与给事中卢瑀秦升童祝同日俱谪部臣见远谪者多有应迁者辄故迟之升轸遂得免升字廷进本乐安人父为彰德库大使因家焉成化五年进士由工部主事改礼稍迁延安知府四川参政守官廉居常服布袍家僮拾马矢给爨家居三十年年八十八卒子铣自有传章余干人由进士贬姚安通判再迁延平知府有政绩终浙江参政纲清人由进士贬永宁知府改汝州凿渠溉田数千亩再迁云南提学副使轸莆田人副使瑛从子由进士后进郎中终山东运使旦字启东献县人由进士贬镇远通判未几卒升以请召王恕拟旨而仙居王纯由进士为工部主事当成化时恕为南京兵部尚书诏罢其官纯抗章言不宜罢竟杖之阙下贬思南推官弘治中屡迁湖广提学佥事  章懋 按明外史本传懋字德懋兰溪人成化二年会试第一成进士改庶吉士明年冬授编修宪宗将以元夕张灯命词臣撰诗词进奉懋与同官黄仲昭检讨庄昶疏谏曰顷谕臣等撰鳌山烟火诗词臣等窃议此必非陛下本怀或以两宫圣母在上欲备极孝养奉其欢心耳然大孝在乎养志不可徒陈耳目之玩以为养也今川广未靖辽左多虞江西湖广赤地数千里万姓嗷嗷张口待哺此正陛下宵旰焦劳两宫母后同忧天下之日至翰林官以论思为职鄙俚之言岂宜进于君上伏读宣宗皇帝御制翰林箴有曰启沃之言惟义与仁尧舜之道邹鲁以陈张灯岂尧舜之道诗词岂仁义之言若谓烟火细故不足为圣德累则舜何必不造漆器禹何必不嗜旨酒汉文何必不作露台古帝王慎小谨微必矜细行者正以欲不可纵渐不可长也伏乞将烟火停止移此视听以明目达聪省此赀财以赈饥恤困则灾祲可销太平可致帝以元夕张灯祖宗故事恶懋等妄言乃杖之阙下左迁其官懋得临武知县未行以给事中毛弘论救改南京大理左评事逾三年迁福建佥事平泰宁沙尤贼听福安民采矿以杜盗源建议番货互通贸易以裕商民政绩甚着满考入都年止四十一力求致仕吏部尚书尹旻固留之不可既归屏迹不入城府奉亲之暇专以读书讲学为事弟子执经者日益进贫无供具惟脱粟菜羹而已四方学士大夫高其风称为枫山先生家居二十余年中外交荐部檄屡起之以亲老坚不赴弘治中孝宗登用群贤众议两京国学当用名儒起谢铎于北监及南监缺祭酒遂以懋补之懋方遭父忧不就时南监缺司业且二十年诏特以罗钦顺为之而虚位以待懋十六年服阕懋复固辞不允始&#任六馆士翕然向风人人自以为得师监生尤樾母病例不得归省昼夜泣懋遣之归曰吾宁以违制获罪武宗立陈勤圣学隆继述谨大婚重诏令敬天戒五事俄引年乞休不俟命而归既命下不许疏累上始得请正德五年起南京太常卿明年召为礼部右侍郎皆力辞不就言者屡陈懋德望请加优礼诏有司岁时存问世宗嗣位即家进南京礼部尚书致仕其冬遣行人存问而懋已卒年八十六赠太子少保谥文懿懋为学恪守先儒训或讽为文章曰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通籍五十余年历俸满三考难进易退之节世尤高之  庄昶 按明外史本传昶字孔旸江浦人自幼豪迈不群嗜古博学举成化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检讨与编修章懋黄仲昭疏谏内廷张灯忤旨廷杖二十谪桂阳州判官修撰罗伦先以言事被黜时称翰林四谏寻以给事中毛弘御史陈壮等论救改南京行人司副居三年以母忧去继丁父忧哀毁丧除不复出卜居定山二十余年学者称定山先生巡抚王恕尝欲葺其庐辞之昶生平不尚著述有自得辄见之于诗荐章十余上部檄屡趣俱不赴大学士丘浚素恶昶语人曰率天下士背朝廷者昶也弘治七年有荐昶者奉诏起用昶念浚当国不出且得罪强起入都大学士徐溥语郎中邵宝曰定山故翰林复之浚闻曰我不识所谓定山也乃复以为行人司副俄迁南京吏部郎中得风疾明年乞身归部臣不为奏又明年京察尚书倪岳以老疾罢之居二年卒年六十三天启初追谥文节  黄仲昭 按明外史本传仲昭名潜以字行莆田人性端谨年十五六即有志正学登成化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与章懋庄昶同以直谏被杖谪湘潭知县在道用谏官言改南京大理评事两京诸司隶卒率放还而取其月钱为故事惟仲昭与罗伦不取御史纵子弟取赂刑部曲为地仲昭驳正之有群掠民妇转鬻者部坐首恶一人仲昭请皆坐连遭父母丧不离苫块者四年服除以亲不逮养遂不出弘治改元御史姜洪疏荐吏部尚书王恕檄有司敦趣比至恕迓之大门外揖让升堂相向再拜世两高之除江西提学佥事诲士以正学久之再疏乞休日事著述学者称未轩先生卒年七十四  彭韶 按明外史本传韶字凤仪莆田人天顺初进士授刑部主事进员外郎成化二年疏论佥都御史张岐憸邪宜召王竑李秉叶盛忤旨下诏狱给事中毛弘等救之不听卒输赎寻迁郎中锦衣指挥周彧太后弟也奏乞武强武邑闲田命韶偕御史季琮覆勘韶等周视径归上疏自劾曰真定田祖宗来许民垦辟为恒产除租赋以劝力农功臣戚里家与国咸休岂当与民争尺寸地臣诚不忍夺小民衣食附益贵戚请伏奉使无状罪疏入韶以田归民而责韶等方命复下诏狱言官争论救得释当是时韶与何乔新同官并有重名一时称何彭迁四川副使安岳扈氏焚灭刘某家二十一人定远曹氏杀其兄一家十二人所司以为疑狱久不决韶一讯得实咸伏辜进按察使悉撤境内淫祠王府祭葬旧遣内官公私烦费奏罢之云南镇守太监钱能进金灯扰道路韶劾之不报迁广东左布政使中官奉命纷沓镇守顾恒市舶韦眷珠池黄福皆以进奉为名所至需求民不胜扰韶先后论奏最后梁方弟锦衣镇抚德以广东其故乡归采禽鸟花木害尢酷韶抗疏极谏语侵方方大怒构于帝帝亦怒命调之贵州二十年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天明年正月星变上言彗星示灾见于岁暮遂及正旦岁暮者天道之终正旦者岁事之始此天心仁爱欲陛下善始善终也陛下嗣位之初家礼正防微周俭德昭用人慎乃迩年以来进奉贵妃加于嫡后褒宠其家几与先帝后家埒此正家之道未终也监局内臣数以万计利源兵柄尽以付之犯法纵奸一切容贷此防微之道未终也四方镇守中官争献珍异动称&#旨科扰小民此持俭之道未终也六卿并加师保监寺兼领崇阶及予告而归廪食舆夫滥加庸鄙爵赏一轻人谁知劝此用人之道未终也惟陛下慎终如始天下幸甚时方召为大理卿帝得疏不悦命仍故官巡抚顺天永平二府均大兴宛平昌平诸县徭役劾奏镇守中官陶弘罪孝宗即位召为刑部右侍郎嘉兴百户陈辅为乱陷府城大掠遁入太湖遣韶巡视贼已灭乃命兼佥都御史整理盐法寻进左侍郎韶以商人苦抑配为定折价额蠲宿负悯户煎办征赔折阅之困绘八图以献因条利病六事悉允行弘治二年秋还朝疏论刑罚失平数事报闻寻改吏部与尚书王恕甄人才核功实仕路为清彗星见上言宦官太盛不可不亟裁损因请午朝面议大政毋祇具文已又言滥授官太多乞严杜幸门痛为厘正帝是其言然竟不能用四年秋代何乔新为刑部尚书故安远侯柳景赃败至数千两征仅十一以其母诉免韶执奏曰昔唐宣宗元舅郑光官租不入京兆尹韦澳械其庄吏宣宗欲宽之澳不奉诏景无元舅之亲赃非负租比独蒙宥除是臣等守法愧于澳也不从御史彭程以论皇坛器下狱韶疏救因极陈光禄冗食滥费状乃命具岁办数以闻南京卫士犯罪刑部主事郭珠执而鞫之为成国公朱仪所劾韶奏珠所守乃故事帝卒从仪言命自后毋擅执荆王见潚有罪奏上淹旬不下内官王明苗通高永杀人减死遣戍昌国公张峦建坟逾制役军至数万畿内黠民冒充陵庙户及勇士旗校辄免徭役致见户不支流亡日众韶皆抗疏极论但下所司而已韶&#部三年昌言正色秉节无私与王恕及乔新称三大老而为贵戚近习所疾大学士刘吉徐溥亦不善之韶志不能尽行连章乞休乃命乘传归月廪岁隶如制明年南京地震御史宗彝等言韶乔新强珍谢铎陈献章章懋彭程俱宜召用不报又明年卒年六十六溥犹当国仅予谥惠安赠太子少保韶嗜学公暇手不释书盛有著述正德初林俊言韶谥不副行乞如魏骥吴讷叶盛改谥文事竟不行  虎臣按明外史高瑶传有虎臣者麟游人成化中贡入太学上言天下士大夫过先圣庙宜下舆马从之省亲归会陕西大饥巡抚郑时将请赈臣赍奏行陈饥歉状词激切大获赈贷已上言臣乡比岁灾伤人相食由长吏贪残赋役失均请&#有司审民户编三等以定科徭从之孝宗践阼将建&#棚万岁山备登眺臣抗疏切谏祭酒费誾惧祸及银铛臣堂树下俄官校宣臣至左顺门传旨慰谕曰若言是&#棚已毁矣誾大惭臣名遂闻都下顷之命授七品官乃以为云南鄂嘉知县卒官  邹智 按明外史本传智字汝愚合州人年十二能文家贫读书焚木叶继晷如是三年成化二十二年举乡试第一时帝益倦于政而万安刘吉尹直居政府智愤之道出三原往见致仕尚书王恕慨然曰治天下在进君子退小人方今小人在位毒痡四海而公顾屏弃田里智此行非为科名欲上书天子别白贤奸拯斯民于涂炭耳恕奇其言笑而不答明年登进士改庶吉士遂上疏曰陛下于辅臣遇事必咨殊恩异数必及亦云任矣然或进退一人处分一事往往降中旨使一二小人阴执其柄是既任之而又疑之也陛下岂不欲推诚待物哉由其进身之初多出私门先有以致陛下之厌薄及与议事又唯诺惟谨伈伈俔俔若有所不敢反不如一二俗吏足以任事此陛下所为疑也臣窃以为过矣昔宋仁宗知夏怀诈则黜之知吕夷简能改过则容之知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可任则不次擢之故能北拒契丹西臣元昊未闻一任一疑可以成天下事也愿陛下察孰为孰为夷简而黜之容之孰为衍琦仲淹弼而擢之日与讲论治道不使小人得参其间则天工亮矣臣又闻天下事惟辅臣得议惟谏官得言谏官虽卑与辅臣等乃今之谏官以躯体魁梧为美以应对捷给为贤以簿书刑狱为职业不畏天变不恤人穷或以忠义激之则曰吾非不欲言言出则祸随其谁吾听呜呼既不能尽言效职而复引过以归于上有人心者固如是乎臣愿罢黜浮冗广求风节之臣令仗下纠弹入阁参议或请对或轮对或非时召对霁色接之温言导之使得毕诚尽蕴则天听开矣臣又闻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君子之有益人国也大矣以陛下之聪明宁不知君子可任而故屈抑之哉乃小人巧谗间以中伤之耳今硕德如王恕忠鲠如强珍亮直刚方如章懋林俊张吉皆一时人望不宜贬锢负上天生才之意陛下诚召此数人置要近之地使各尽其平生则天心协矣臣又闻高皇帝制阍寺惟给扫除不及以政近者旧章日坏邪径日开人主大权尽出其手内倚之为相外倚之为将藩方倚之为镇抚伶人贱工倚之以作奇技淫巧法王佛子倚之以恣出入宫禁此岂高皇帝所许哉愿陛下以宰相为股肱以谏官为耳目以正人君子为腹心深思极虑定宗社长久之计则大纲正矣然其本则在陛下明理何如耳窃闻侍臣进讲无反复论辩之功陛下听讲亦无从容沃心之益如此而欲明理以应事臣不信也愿陛下念义理之难穷惜日月之易迈考之经史验之身心使终岁无间则圣学明而万事毕治岂特四事之举措得其当已耶疏入不报智既慷慨负奇其时御史汤鼐中书舍人吉人进士李文祥亦&#负意气智皆与之善因相与品核公卿裁量人物互相品藻未几孝宗嗣位弊政多所更智喜以为其志且得行乃复因星变上书曰伏读明诏云天下利弊所当兴革所在官员人等条具以闻此殆陛下知前日登极诏书为奸臣所误禁言官毋风闻挟私言事物论嚣然故复下此条自解耳夫不曰朕躬有过朝政有阙而曰利弊当兴革不曰许诸人直言无隐而曰官员人等条具以闻陛下所以求言者已不广矣今欲兴天下之利革天下之弊当求利弊之本原而兴且革之不当毛举细故以为利弊在是也本原何在阁臣是已少师安持禄怙宠少保吉附下罔上太子少保直挟诈怀奸世之小人也陛下留之则君德必不就朝政必不修此弊所当革者也致仕尚书王恕忠亮可任大事尚书王竑刚毅可寝大奸都御史彭韶方正可决大疑世之君子也陛下用之则君德开明朝政清肃此利所当兴也然君子所以不进小人所以不退大抵由宦官权重而已汉元帝尝任萧望之周堪矣卒制于弘恭石显宋孝宗尝任刘俊卿刘珙矣卒间于陈源甘升李林甫牛仙客与高力士相附和而唐政不纲贾似道丁大全与董宋臣相表里而宋室不振君子小人进退之机未尝不系此曹之盛衰愿陛下鉴既往谨将来揽天纲张英断凡所以待宦官者一以高皇帝为法则君子可进小人可退而天下之治出于一矣以陛下聪明冠世岂不知刑臣不可委信然而不免误用者殆正心之学未讲也心发于天理则耳目聪明言动中节何宦官之能惑发于人欲则一身无主万事失纲投间抵隙蒙蔽得施虽有神武之资亦将日改月化而寖失其初欲进君子退小人兴天下之利革天下之弊岂可得哉帝得疏颔之居无何安直遂相继罢斥而吉任寄如故衔智刺骨时鼐常朝当侍班智告之曰祖宗盛时御史侍班得面陈政务得失立取进止自后惟退而具疏此君臣情意所由隔也君幸值维新之日盍仿先朝故事行之机不可失及恕赴召至京智往谒曰后世人臣不获时见天子故事多苟且愿公且勿受官先请朝见取时政不善者历陈之力请除革而后拜命庶其有济若先受官无复见天子之日矣鼐与恕亦未能用其言会刘概狱起吉使其党魏璋入智名遂下诏狱智身亲三木仅属喘息慷慨对簿曰智见经筵以寒暑辍讲午朝以细事塞责纪纲废弛风俗浮薄生民憔悴边备空虚私窃以为忧与鼐等往来论议诚有之不知其他谳者承吉意竟谪广东石城所吏目总督秦纮檄召修书乃居会城闻陈献章讲道新会往受业自是学益粹其父来视怒其不以禄养棰之智泣而受责弘治四年十月得疾遽卒年二十有六同年生吴廷举为顺德知县殓而归其丧天启初追谥忠介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三   明三   林俊 按明外史本传俊字待用莆田人成化十四年进士除刑部主事进员外郎性侃直不随俗浮湛事涉权贵尚书林聪辄属俊治之上疏请斩妖僧继晓并罪中贵梁芳帝大怒下诏狱考讯后府经历张黻救之并下狱太监怀恩力救谪俊姚州判官黻师宗知州时言路久塞两人直声震都下为之语曰御史在刑曹黄门出后府寻以正月朔星变帝感悟复俊官改南京弘治元年用荐擢云南副使鹤庆元化寺称有活佛岁时集士女万人争以金涂其面俊命焚之得金悉以偿民逋又毁淫祠三百六十区皆撤其材修学宫千崖土舍刀怕愈欲夺从子宣抚官劫其印数年俊檄谕之遂归印进按察使复调湖广寻引疾不待报径归久之荐起广东右布政使不拜起南京右佥都御史督操江十四年正月朔陕西山西地震水涌疏述古宫闱外戚内侍柄臣之祸乞罢斋醮减织造清役占汰冗员止工作省供应节赏赐戒逸欲远佞幸亲贤人又请豫教皇储因荐侍郎谢铎少卿储瓘杨廉致仕副使曹时中处士刘闵堪辅导报闻己屡疏乞休荐时中自代不许江西新昌民王武为盗巡抚韩邦问不能靖命俊巡视身入武巢武请自效悉擒贼党诏即以俊代邦问俊引朱熹代唐仲友包拯代宋祁事力辞不允乃更定要约庶务一新王府征岁禄率倍取于民以俊言大减省宁王宸濠贪暴俊屡裁抑之王请易琉璃瓦费二万俊言宜如旧毋涉叔段京鄙之求吴王几杖之赐王怒伺其过无所得会俊以圣节按部遂劾奏之停俸三月寻以母忧归武宗即位言官交荐江西人在朝者合疏乞还俊乃进右副都御史再抚江西遭父忧不果正德四年起抚四川眉州人刘烈倡乱败而逃诸不逞假其名剽掠俊绘形捕莫能得会保宁贼蓝廷瑞鄢本恕廖惠等继起势益张寻败保陕西西乡愿听抚已而转寇巴州猝遇之华垄单舆抵其营譬晓利害贼罗拜约降淫雨失期复叛去攻陷通江俊击败之龙滩河遣知府张敏等追败之门镇子遂擒廖惠而廷瑞本恕东奔越汉中三十六盘至大巴山官军追及复大破之遂移师击泸州贼曹甫且遣人招谕甫佯听令使弟管劫如故指挥李荫斩管首贼遂移江津分七营将攻重庆俊发士兵助荫以元日掩破其四营贼遁入民家焚之尽毙乘胜捣老营指挥江洋等中伏死荫复进去贼十五里甫以数十骑出遇荫兵败走官军遂进围之俘及焚死者二千有奇已与总督洪锺共擒本恕廷瑞论功进右都御史甫党方四亡命恩南复攻南川綦江以窥泸州俊益发土兵令副使何珊李钺等败之去捷闻玺书奖励俊故以直节显刘瑾用事时俊应召欲以自全及瑾诛俊上言尝草疏劾瑾欲俟贼平上之今幸假手张永瑾虽死大权犹在内臣而今在位大臣狡很回遹赞逆贼乱人国意指大学士李东阳因&#上前奏稿诏言俊奏成不进怀奸畏罪宜治第贼未平置勿问俊在军与锺议多左中贵子弟欲冒从军功辄禁止御史俞缁走避贼佥事吴景战殁缁惭欲委罪俊遂劾俊累报首功贼终不灭加凿井毁寺逐僧徒迫为贼于是俊前后被切责比方四败贼且尽俊辞加秩及赏乞以旧职归田诏不许辞秩听其致仕言官交请留不报俊归士民号哭追送世宗即位起工部尚书改刑部在道数引疾不许因请帝亲近儒臣正其心以出号令用浑朴为天下先初诏所革无迁就以废公议既抵京师会暑月经筵辍讲举祖宗勤学故事以谏俊时年已七十寓止朝房示无久居意数为帝言亲大臣勤圣学辨异端节财用朝有大政必侃侃陈论中外想望其风采中官葛景等奸利事觉为言官所纠诏下司礼监察讯俊言内臣犯法法司不得讯是宫府异体也陛下见近日论内臣者多疑外臣有所轻重其间不知大小臣工六年考察三载黜陟而又有两京言官之纠弹抚按二司之考核不三数年汰去者数千人皆内臣所无而内臣有犯事无大小法皆具奏故祇见论劾之多而不知为执法之平也乞下法司公讯以昭平明之治都督刘晖下狱俊当以交结朋党律言晖与许泰同罪请斩以谢天下廖鹏廖铠齐佐王瓛论死屡诏缓刑俊乞亟行诛又劾谷大用占民田万余顷皆不听中官崔文家人李阳凤索匠师宋钰贿不获嗾文杖之几死下刑部治未决而中旨移镇抚司俊留不遣力争不纳明日又奏帝怒责陈状俊言祖宗以刑狱付法司以缉获奸盗付镇抚讯鞫既得犹必付法司拟罪未有夺取未定之囚反付推问者文先朝漏奸罪不容诛兹复干内降臣不忍朝廷百五十年纪纲为此辈坏乱帝惮其言直乃不问俊以耆德起田间持正不避嫌既屡见格以为不得其职义无苟留遂乞致仕诏加太子太保给驿赐隶廪如制俊尝数争大礼与杨廷和合及大礼议定得罪者或杖死四年秋俊从病中上书言古者鞭扑之刑辱之而已非欲糜烂其体肤而致之死也又非所以加于士大夫也成化时臣及见廷杖二三臣率容厚棉底衣重毡迭裹然且沉卧久乃得痊正德朝逆瑾窃权始令去衣致末年多杖死臣又见成化弘治时惟叛逆妖言盗下诏狱始命打问他犯但言送问而已今一概打问亦非故事自去岁旧臣斥逐殆尽朝署为空乞圣明留念既去者礼致未去者慰留硕德重望如罗钦顺王守仁吕楠鲁铎辈宜列置左右臣衰病待尽无复他望敢效古人遗表之意敬布犬马之心帝但下所司而已又明年疾革复上书请懋学隆孝任贤纳谏保躬导和且预辞身后恤典遂卒年七十六后一年明伦大典成追论俊附和廷和削其官其子达以士礼葬之俊历事四朝抗辞敢谏以礼进退始终一节隆庆初复官赠少保谥贞肃  周经按明外史本传经字伯常刑部尚书瑄子也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成化中历侍读中允侍皇太子讲文华大训太子起立拱听阁臣以为劳议请太子坐经与诸讲官皆不可乃已孝宗立进太常少卿兼侍读弘治二年擢礼部右侍郎中官请修黄村尼寺奉祀孝穆太后吐鲁番贡狮子不由甘肃假道满刺加浮海至广东经皆倡僚长争毁其寺却贡不与通调吏部寻进左侍郎通政经历沈禄者张后姑婿也尚书王恕在告中官传旨擢禄本司参议经言非面承旨又无御札不敢奉诏复与恕疏争之事虽不能止朝论韪焉灵寿奸民献地于中官李广户部持不得经倡九卿疏争卒罪献地者尝上言外戚家无功求迁无劳乞赏兼斋醮游宴滥费无纪致帑藏殚虚宜大为撙节近例预备仓积粟多者守令赐诰&#不次迁官遂致剥下干进请如洪武间例悉出官帑平籴毋夺民财考绩勿专以积粟为能至清军之弊洪熙以前在旗校宣德以后在里胥弊在旗校者版籍犹存若里胥则并版籍而淆乱之宜考故册洗奸弊灾伤民乞省恤惜薪司薪炭约支数年灾荒郡县宜尽与停免四方颜料杂办亦然此救民急务也帝多采纳之八年文武大臣以灾异陈时政经为具奏草而奏中斥戏乐一事深中帝讳密令中官廉草奏者尚书耿裕曰疏首吏部裕实具草经曰疏草出经手即有罪罪经世两贤之明年代叶淇为户部尚书时孝宗宽仁而户部尤奸蠹所萃挟势行私者不可胜纪少不如意谗毁随之经悉按祖宗成宪无所顾宽逋缓征裁节&#滥四方告灾必覆奏蠲除每委官监税课入多者与下考苛切之风为衰奉御赵瑄献雄县地为东宫庄经等劾瑄违制下诏狱而帝复从镇抚司言遣官勘实经等复争之曰太祖太宗定制闲田任民开垦若因奸人言而籍之官是土田予夺尽出奸人口小民无以为生矣既而勘者及巡抚高铨言闲田止七十顷悉与民田错于是从经言仍赋之民治瑄罪中官何鼎劾外戚张鹤龄下狱经疏救之忤旨切责雍王佑樗乞衡州税课司及衡阳县河泊所经言不可许帝纳之命自今四方课税王府不得请中官织造者请增给两浙盐课二万引经等言盐策佐边不宜滥给且祖宗朝织染诸局供御有常数若曰取用有加则江南两浙已例外增造若曰工匠不足则仰食公家不下千余人所为何事是知供用未必缺而徒导陛下以劳民伤财之事也帝不从经恐岁以为常再疏请断其后乃命岁予五千引先有旨仓场监督内官毋增设至是复夤缘先后增遣四人经等皆力争诏止设总督二人京通监督三人帝从内灵台请令锦衣拨余丁百人供洒扫经等谏不纳经曰祖宗设内台不惟欲知灾异亦以防外蔽欺其地至密今一旦增百人将来必有漏泄妄言者帝悟立已之崇王见泽乞河南退滩地二十余里经言不宜予兴王佑杬乞近湖地千三百余顷经三疏争之竟不许帝以肃宁诸县地四百余顷赐寿宁侯张鹤龄其家人因侵民地三倍且殴民至死下巡抚铨勘报铨言可耕者无几请仍赋民不许时王府勋戚庄田例亩征银三分独鹤龄奏加征二分且概加之沙&#地经抗章执奏命侍郎许进偕太监朱秀复核经言地已再勘今复遣使徒滋烦扰昔太祖以刘基故减青田赋征米五合欲使基乡里子孙世世颂基今兴济笃生皇后作配圣躬正宜恤民减赋俾世世戴德何乃使小民衔怨无已也顷之进等还言此地乃宪庙皇亲柏权及民恒产不可夺帝竟予鹤龄如其请加税而命偿权直除民租额经等复谏曰东宫亲王庄田征税自有例而鹤龄独逾之天下谓陛下惟厚外戚不恤赤子权先帝妃家亦戚畹也名虽偿直实乃夺之天下又谓陛下惟厚椒房不念先帝帝终不纳大同缺战马马文升请太仓银以市经言粮马各有司存祖训六部毋相压兵部侵户部权非祖训帝为改拨太仆银给之给事中鲁昂请尽括税役金钱输太仓经曰不节织造赏赍斋醮土木之费乃欲括天下财给事言非是内官传旨索三万两为灯费持不与经刚介方正好强谏虽重忤旨不恤宦官贵戚皆惮而疾之帝亦不能无厌会星变经自陈乞休即报许命赐&#驰驿加太子太保而以侣锺代之廷臣争上章乞留中外论荐者至八十余疏咸报寝武宗即位言官复荐召为南京户部尚书遭继母忧未任正德三年服阕经婿兵部尚书曹元方善刘瑾言经虽老可用瑾亦重经名德乃召为礼部尚书固辞不许遣官即其家起之至则止郊外复以疾辞帝遣使慰问赉玉带强起受事数月即谢病去五年卒年七十一赠太保谥文端子曾进士浙江右参政  李文祥 按明外史本传文祥字天瑞麻城人祖正芳山西布政使父陕西参政皆进士文祥自幼俊异弱冠举于乡成化末登进士内阁万安重其才以其孙弘璧与同榜令款于家属题画鸠文祥素鄙安语含刺安深衔之未几孝宗嗣位即上封事略曰祖宗设内阁六部赞万几理庶务职至重也顷者在位多匪人权移内侍赏罚任其喜怒祸福听其转移雠视言官公行贿赂阿之则交引骤迁忤之则巧谗远窜朝野寒心道路侧目望陛下密察渠魁明彰国宪择谨厚者供使令更博选大臣谘诹治理推心委任不复嫌疑然后体统正而近习不得肆也祖宗定律轻重适宜顷法司专徇己私不恤国典豪强者虽重必宽贫弱者虽轻必罪惠及奸宄养成颓俗兼之风尚奢丽礼制荡然豪民僭王者之居富室拟公侯之服奇技淫巧上下同流望陛下申明旧章俾法曹务遵律令臣庶各守等威然后礼法明而人心不敢玩也然国无其人谁与共理致仕尚书王恕王竑孤忠自许齿力未衰南京主事林俊思南通判王纯刚方植躬才品兼茂望陛下起列朝端资其议论必有裨益可翊明时且贤才难得自古为然习俗移人豪杰不免惟兹臣庶不尽庸愚能知自愧即属名流乐其危灾乃为猥品愿陛下明察群伦罢其罔上营私违天蠹物者余则勉以自新既开改过之路必多迁善之人臣见登极诏书不许风闻言事古圣王悬鼓设木自求诽谤言之纵非其情听者亦足为戒何害于国遽欲罪之昔李林甫持此以祸唐王安石持此以祸宋远近骤闻莫不惊骇愿陛下再颁明诏广求直言庶不堕奸谋足彰圣德大率君子之言决非小人之利谘问倘及必肆中伤如有所疑请试面对疏奏宦官及执政万安刘吉尹直等咸恶之数日不下忽召诣左顺门以疏内有中兴再造语传旨诘责文祥从容辨析而出遂谪授陕西咸宁丞南京主事夏崇文论救不纳工部主事莆田林沂复请召文祥及汤鼐纳崇文言召陈献章谢铎等时安已去吉直激帝怒严旨切责之廷臣多荐文祥率为吉直所沮文祥至官上官有欲门见之者文祥却立曰庭参礼也此非其所其自守如此弘治二年以王恕荐召为兵部主事监司以下馈赆皆不纳到官未逾月复以吉人事下狱贬贵州兴隆卫经历都御史邓廷瓒征苗咨以兵事大奇之欲荐为监司文祥曰昔以言事出今以军功进不可固辞不得乃请赍表入都固乞告归疏再上不许还经商城渡冰陷死焉年仅三十历官湖广参政  潘府按明外史本传府字孔修上虞人成化未举进士值宪宗崩孝宗践阼甫二十日礼官请衰服御西角门视事明日释衰易素翼善冠麻衣腰绖帝不许命俟二十七日后行之至百日帝以大行未葬麻衣衰绖犹如故府见帝可与有为因上疏请行三年丧略言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于君臣子为父臣为君皆斩衰三年仁之至义之尽也尧舜以来自天子至于庶人一用此道汉文帝事不师古遗诏短丧其实止欲便天下臣民而景帝遂自行之使千古纲常一坠不振晋武帝欲行而不能魏孝文行之而不尽宋孝宗锐意复古易月之外犹执通丧然不能推之于下未足为圣王达孝也先帝奄弃四海臣庶衔哀陛下恻怛由衷柩前即位三请始从麻衣视朝百日未改一念之发至性在焉所望遂排群议断自圣心执丧三年一如三代旧制诏礼官参考载籍使丧不废礼朝不废政勒为彝典传之子孙则大本以立大经以正子化于孝臣劝于忠天下万世共仰扶纲植常之令主岂不伟哉疏入衰绖待罪诏辅臣会礼官详议并持成制寝不行谒选得长乐知县县多浮屠宫府取为书院聚士讲学教民遵行朱子家礼常周行郊野劳问疾苦田夫野老咸谓府亲己就求笔札府辄欣然与之入为南京兵部主事陈军民利病七事父丧除补刑部值旱蝗星变北寇深入孔庙灾疏请内修外攘以谨天戒又上救时十要多见采纳以便养乞南改南京兵部迁武选员外郎尚书马文升知其贤超拜广东提学副使昌明正学士风大振时云南昼晦七日楚妇人须长三寸上弭灾三术以母老乞休不待命辄归已而吏部尚书杨一清及巡按御史吴华屡荐其学行终不起嘉靖改元言官交荐起太仆少卿改太常致仕既归屏居南山布衣蔬食惟以发明经传为事时王守仁讲学其乡府所居相去不百里论说颇有异同而从学者相埒尝曰人得天地之气以生直养之曰正学顺行之曰正道又曰居官之本有三薄奉养廉之本也远声色勤之本也去谗私明之本也又曰荐贤当惟恐后论功当惟恐先所著素言皆独抒所得士类竞传写之年七十三卒故事四品止予祭世宗重府孝行特诏予葬  林沂 按明外史本传沂莆田人举进士除工部主事孝宗嗣位上言往者嬖幸窃权忠谏结舌今陛下登极肆赦而求言之路未广先朝建言得罪者尚未召还此必二三执政及左右近习之为非陛下本意也犹幸进士李文祥御史汤鼐主事夏崇文相继进言发其蒙蔽之奸而乃或其身或寝其疏彼蒙蔽者将何忌哉愿断自圣心尽召复敢谏诸臣以作天下忠义之气并&#召家居检讨陈献章侍讲谢铎编修张元祯郎中林雍给事贺钦佥事章懋教谕林光吾冔收真儒之用疏入执政刘吉尹直咸不悦取严旨切责之弘治元年沂又陈&#天叙庸天秩章天命用天讨四事言天子一身实典常之主三年之中宜罢一切庆贺自朝廷以至民间皆去华辍乐则父子之恩尽矣祖宗时常延见群臣诹访政事近与群下相接者祇视朝数刻通政所陈又皆有司细事愿追复旧典俾上下志同则君臣之伦正矣福之兴本乎室家道之衰始于宫阃诚内有关睢之德下无盛色之讥女谒不行外言不入则夫妇之伦正矣公族者国之枝叶今内之诸王当选良傅相以训导之外之宗室则恤其匮乏同其好恶使亲之之恩周浃无间此所以正兄弟之伦也古者大有为之君必有师友之臣请如宋臣程颢所奏尊礼老成名儒俾讲论道义辅养圣德又择天下贤俊以为侍从此所以正朋友之伦也行是五者而天叙&#矣治道所关礼乐为大愿备七庙以尊祖考修雅乐以感幽明慎服色以杜僭拟取朱子家礼蓝田吕氏乡约行之世族大家及党庠遂序以教民亲睦则天秩庸矣陛下近日起王恕谢铎贺钦而用之当矣乃陈献章章懋及部郎张吉王纯丁玑等尚未召还乞稍破资格广求贤之路则天命章矣近来用法多略于奸宄切于寒微知广东布政陈选清介正直见诬中官横为附阿小人捃摭致死乞追复选官抵诸人罪以怏人心东厂锦衣卫所勘罪囚纵复冤酷无敢伸理乞申饬法司辨雪京营及镇守守备内臣朝廷视为私人寄之心腹不知祖宗时东征西讨何尝藉助中涓自有此制以来平居则凌轹将帅使节制不专临事则疑沮退怯致师失其律幸而成功则又冒夺以为己有且多役健卒取办月钱而行伍虚交通无藉司纳粮草而储偫匮诚鉴其弊毅然去之则天讨用彰矣章下廷议惟陈选得赠恤余格不行故事部郎与给事御史公会坐其下沂欲以品秩上之为御史向翀等所劾下诏狱已而得宥久之改礼部十四年复应诏陈五事谓始者吉人王雄辈以言得罪固自有词而臣下因之借口甚非国利乞悉赐叙用近用度过侈土木渐作愿卑宫菲食凡诏旨所增取及奉使内官悉为停罢国之桢实赖贤才周经何乔新许进章懋杨茂元辈皆以直道去国宜悉召还守令者民之师帅请仿唐开元故事选台省名臣任之治有成效郡守入为列卿县令不次迁擢则吏治自兴比者戎政颇弛兵疲将弱宜博求忠勇历练之人以为将召募西北义勇之士以为兵庶有备无患今圣治渐不克终纪纲既坏士习随之愿陛下简任大臣精选台谏俾主张世道黜陟进退一以至公行之然后纪纲可复振也帝下之所司再选南京吏部郎中请表扬宋忠臣陈文龙陈瓒李芾马&#令州县奉祀不果行出为贵州右参议正德元年入贺万寿节中途闻免贺遂止不进疏请三年之内诸庆典皆勿行报闻调湖广左参议卒沂明经术黄仲昭蔡清皆与游士大夫乐称道之  刘概按明外史汤鼐传概济宁人以进士除寿州知州毁境内淫祠几尽三年教化大行弘治初上言刑赏予夺人主大柄后世乃有为女子小人强臣外戚所攘窃者由此辈心险术巧人主稍加亲信辄堕计中爱者乘君之喜而游言以扬之恶者乘君之怒而微言以中之使贤人君子卒受暧昧而去卿相缺人则迁延饵引待有交通请属软美易制之人然后荐用其刚正不阿者辄媒孽而放弃之俟其气衰虑易不至大立异同乃更收录巧计既行刑赏予夺虽名人主独操实一出于其所簸弄迨党立势成复恐一旦败露则又极意以排谏诤之士务使其君孤立于上耳无闻目无见以图便其私不至其身与国俱败不止故夫刑赏予夺必由大臣奏请台谏集议而后可行或有矫诬穷治不轻贷则谗佞莫能间而权不下移矣考绩赴都遂遇祸竟卒于戍所其事详汤鼐传中  周时从按明外史胡献传当成化时宦官用事帝嗣位虽间有罢黜而势积重不能骤返凡忤之者必结党排陷不胜不止前后被构者甚众自胡献胡易及武衢毛广外如周时从为户部员外郎弘治元年疏请置先朝遗奸汪直钱能蔡用辈于重典而察核两京及四方镇守中官诸宦官摘其奏中宗社字不越格命法司逮治已而释之  夏鍭 按明外史曹璘传璘时有进士夏鍭都御史埙子也弘治四年谒选入都上章请复主事李文祥庶吉士邹智中书舍人吉人御史汤鼐任仪姜绾刘逊缪樗给事中方向等官罢辅臣刘吉位忤旨下诏狱既释归久之始赴选除南京大理评事疏论赋敛徭役马政盐课及宗藩戚里侵渔之状帝不省鍭素无宦情父埙初抚四川年未五十鍭献诗劝归埙亦欣然纳焉至是服官仅岁余念母老乞归侍养家居三十余年竟不复起  徐珪 按明外史孙盘传盘时有徐珪者应城人弘治中为刑部典吏先是千户吴能以女满仓儿付媒者鬻于乐妇张绐曰周皇亲家也后转乐工袁璘能殁妻聂访得之女怨母鬻己诡言非己母聂与子劫女归璘往赎不从讼于刑部郎中丁哲员外郎王爵讯得情璘语不逊哲笞璘数日死御史陈玉主事孔琦验璘尸瘗之东厂中官杨鹏从子尝与女淫教璘妻诉冤于鹏而令张妄指女为妹又令贾校尉属女亦如张言媒者遂言聂女前鬻周皇亲矣奏下镇抚司坐哲爵等罪复下法司锦衣卫谳索女皇亲周彧家无有复命府部大臣及给事御史廷讯张与女始吐实都察院奏哲因公杖人死罪当徒爵玉琦及聂母女当杖狱上珪愤懑抗疏曰聂女之狱哲断之审矣鹏拷聂使诬伏镇抚司共相蔽欺陛下令法司锦衣会问惧东厂莫敢明至鞫之朝堂乃不能隐夫女诬母仅拟杖哲等无罪反加以徒轻重倒置如此皆东厂威劫所致也臣在刑部三年每见鞫问盗贼多东厂镇抚司缉获有称校尉诬陷者有称校尉为人报雠者有称校尉受首恶赃而以为从令傍人扺罪者刑官洞见其情无敢擅更一字上干天和灾异迭见臣愿陛下革去东厂戮鹏叔侄&#贾校尉及此女于市谪戍镇抚司官极边进哲爵琦玉各一阶以洗其冤则天意可回太平可致如不罢东厂亦当推选谨厚中官如陈宽韦泰者居之仍简一大臣与共理镇抚司理刑亦不宜专用锦衣官乞推选在京各卫一二人及刑部主事一人共莅其事或三年六年一更则巡捕官校当无有作奸擅刑诬及无辜者矣臣一介微躯左右前后皆东厂镇抚司之人祸必不免顾与其死于此辈孰若死于陛下之手愿斩臣头以行臣言给臣妻子送骸骨归臣虽死无恨帝怒下都察院考讯都御史闵珪等扺以奏事不实赎徒还役帝责具状皆上疏引罪夺俸有差珪赎徒毕发为民既而给事中庞泮等言哲等狱词覆奏已余三月系狱者凡三十八人乞早为省释且鞫是狱者陛下乃于一乐妇之贱敢为欺蔽而不以实闻乎乃杖满仓儿送浣衣局哲给璘埋葬赀发为民爵及琦玉俱赎杖还职时弘治九年十二月也十一年刑部主事陈凤梧荐珪授桐乡丞正德中历赣州通判招降盗魁何积玉已复叛下珪狱寻释之后以平盗功擢知州乞归卒  孙盘按明外史本传盘辽阳人弘治九年进士当珪之劾鹏得罪也盘观政在部上疏曰近谏官以言为讳而排宠幸触权奸者乃在胥吏臣窃羞之请定建言者为四等最上不避患害抗弹权贵者其次扬清激浊能补阙拾遗又其次建白时政有裨军国皆分别擢叙而粉饰文具循默不言者则罢黜之庶言官知警不至旷时不见用盘寻擢吏部主事正德元年宦官渐用事盘复上疏曰今日弊政莫甚于内臣典兵夫臣以内称外事皆不当预矧可使握兵柄哉前代盛时未尝有此唐宋季世始置监军而其国遂以不永今九边镇守分守监枪诸内臣恃势专恣侵&#百端有警则拥精卒自卫克敌则纵部下攘功武弁藉以夤缘宪司莫敢讦问所携家人头目率恶少无赖吞噬争攫势同狼虎致三军丧气百职灰心乞尽撤还京专以边务责将帅此今日修攘要务也不从及刘瑾得志斥盘为奸党勒之归瑾诛起河南佥事坐累罢  胡爟 按明外史胡献传爟字仲光芜湖人弘治六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户部主事十年三月灾异求言爟应诏疏言中官李广杨鹏引左道刘良辅辈惑乱圣聪滥设斋醮耗蠹国储而不肖士大夫方&#暮乞怜于其门交通请托阴盛阳微灾何由弭因极陈戚畹方士传奉&#员之害疏留中未几广死故爟得无罪  王雄按明外史胡献传永清王雄为行人弘治十三年秋大同有警命保国公朱晖御之雄极言晖不足任且请罢中官监督以重将权苗逵方督晖军谓雄阻军乃下诏狱谪云南浪穹丞  叶钊 按明外史本传钊字时勉丰城人弘治十五年进士除南京刑部主事狱囚久淹悉按法出之守备中贵侵芦洲判归之民应天诸府灾上荒政四事寻进员外郎武宗立应诏陈八事中言宣大被寇杀卒几千人监督中官苗逵妄报首功乞召还候勘宦官典兵于古未见唐始用之而宗社丘墟我正统朝用之而銮舆北狩自今军务勿遣监督镇守者亦宜撤还且国初宦官悉隶礼部秩不过四品职不过扫除今请仍隶之部易置司礼俾供杂役罢革东厂移为他署斯左右不得擅权而后天下可安也瑾见钊疏甚愤钊又乞召还刘大夏宥谏官戴铣等瑾益怒坐断狱诖误逮下诏狱削籍归讲学岳麓石鼓诸书院瑾诛起礼部员外郎未闻命卒学者祀之石鼓书院中  陈仁按明外史韩文传仁字子居莆田人成化末进士弘治中官户部郎中阙里先圣庙灾疏请修省陕西进古玺仁抗疏斥其伪诏召番僧领占竹于四川仁疏谏又请复建文忠臣方孝孺等官多格不行正德初瑾以赝银事坐尚书文罪仁&#谪后迁南京兵部员外郎瑾诛累擢至浙江右布政使  陆震 按明外史本传震字汝亨兰溪人受业同县章懋以学行知名正德三年举进士除泰和知县时刘瑾擅政以逋盐课诬民县中当偿者万计连数百人震力白之上官得免镇守中官岁征贡絺为减其额增筑学舍居诸生毁淫祠祀忠节浮粮累民稽赋籍得诡寄隐匿者万五千石以补之建仓县左储谷待赈亲行乡落劝课农桑立保伍法使民备盗甓城七里外为土城十里周之时发狼兵讨贼所至扰民震言于总督令毋听檥舟官具粮糗以次续食兵行肃然督捕永丰新淦贼以功受赏抚按交荐征为兵部主事泰和人生祠之在部主诸司章奏与中人忤改巡紫荆诸关又以论都御史彭泽副使胡世宁无罪忤尚书王琼陆完乞归不得孝贞皇后崩武宗至自宣府既发丧数日复欲北出震抗疏曰日者昊天不吊威降大戚车驾在狩群情惶惶陛下单骑冲雪还宫百官有司莫不感怆以为陛下前蔽而今明也乃者梓宫在殡遽拟游巡臣知陛下之心必有戚然不安者且陛下即位十有二年矣十者干之终十有二者支之终当气运周会正修德更新时顾乃营宣府以为居纵骑射以为乐此臣所深惧也古人君车马游畋之好虽或有之至若以外为主以家为客挈天下大器赏罚大柄付之于人漠不关意念此古今所绝无者伏望勉终丧制深戒盘游不报进武选员外郎已偕黄巩谏南巡遂下诏狱狱中日与巩讲易九卦明忧患之道同系者率处分后事震独无一言既杖创甚作书与诸子吾虽死汝等当勉为忠孝吾笔乱神不乱也遂卒方震等系狱江彬必欲致之死绝其饮食震季子体仁年十五变服为他囚亲属馈父后有诏录一子官诸子以母意让体仁为漳州通判有名世宗立赠震太常少卿予祭福王时追谥忠定孙可教由进士历南京礼部侍郎  何遵 按明外史本传遵字孟循江宁人家贫父命之贾心厌之去为儒举正德九年进士吏部尚书陆完闻其名使子弟从学及选台谏独引疾曰我不可因人进也授工部主事榷木荆州下令税自百金以下减三之一风涛败赀者勿算入算者手实其数自识之藏于郡帑数日一会所入比去不私一钱帝将南巡以进香东岳为词遵抗言淫祀无福万一宗藩中借口奉迎潜怀不轨则福未降而祸已随盖指宸濠也诸权幸见疏遏弗进时黄巩等已得罪遵乃复与同官林大辂蒋山卿上疏乞罢巡幸极言江彬怙权倡乱巩等无罪愿特宽宥毋使后世有杀谏臣名不尔臣三人愿与同死帝怒下之诏狱复廷杖四十遵肢体尽裂越二日遂卒年三十四当遵草疏时家僮前抱持哭曰主纵不自计独不念老亲幼子乎遵执笔从容曰为我谢大人儿子勿令废学足矣死之日其父方与家人祭墓归有鸟悲鸣心异之比抵舍或传工部有以言获罪者父长号曰遵死矣已而果然世宗立赠尚宝卿赐祭录一子入国学福王时追谥忠节  刘校 刘&# 林公黼 余廷瓒 李绍贤  孟阳 詹轼 刘概 李惠按明外史何遵传时先遵受杖死者刑部主事郾城刘校照磨汲人刘&#与遵同死杖下者陆震而外则大理评事长乐林公黼行人司副鄱阳余廷瓒行人盱眙李绍贤泽州孟阳玉山詹轼安陆刘概祥符李惠校字宗道性至孝母胡教子严偶不悦辄长跪请罪母悦乃起正德六年与轼概同举进士授刑部主事迎父就养卒于涂校奔赴抱尸痛哭几绝面有尘以舌而拭之及起故官帝将南巡刑曹谏疏校所草也杖将死大呼曰校无恨恨不见老母耳子元娄年十一哭于旁校曰尔读书不多独不识事君致身义乎善事祖母及母毋愧而父遂绝&#由贡士公黼字质夫父母丧三年蔬粥不入内正德十二年与绍贤惠同举进士诸曹谏南巡者皆罚跪阙前诸奸又日以危言恫喝闻者惴惴以故户曹不敢出疏工曹谏者止三人独大理阖署谏故帝怒加甚公黼夜草疏时闻暗中泣叹声不顾比入狱黄巩与语叹曰吾取友遍天下乃近遗质夫古人谓入险不惊殆斯人乎公黼体羸竟不胜杖而卒廷瓒字伯献与阳皆正德九年进士当礼兵二曹之进谏也廷瓒亦率其僚陈巡游十不可通政司独留之居数日诸曹已罚跪疏始上帝愈怒先是舒芬等之跪独冠带如常至廷瓒及公黻等则囚服梏拲若累囚见者尤伤之绍贤字崇德尝颁诏至徐州监仓中使席班首绍贤立命撤其席中使愕然去比逮系见中官犹奴视之阳字子干吏部侍郎春之子为行人久不迁或讽之见当路阳不可及是语诸僚此举系社稷安危一命之士皆与有忧岂必言官乃当效死父春前巡抚宣府有军功忤中官张永罢归闻子死谏哭之以诗语甚悲壮人争传之轼字敬之为人开爽磊落善谈论从父瀚字汝约与公黼同举进士时方为刑部主事亦以谏受杖轼死为经纪其丧以归嘉靖中瀚争大礼再受杖每阴雨创痛曰吾无愧敬之地下足矣积官刑部侍郎概字平甫惠字德卿尚书钺之子世宗立赠校尚宝卿&#刑部主事公黼廷瓒太常丞绍贤御史各赐祭录一子入国学福王时追谥校忠毅公黼忠恪廷瓒忠愍绍贤忠端阳忠介轼忠洁惠忠毅概忠质  冯泾 王銮 王瀚 按明外史何遵传其谏南巡创死稍后者礼部员外郎慈溪冯泾验封郎中应天王銮行人昌黎王瀚泾字伯清与瀚皆正德九年进士泾以孝友称既卒家贫不能还丧世宗立吏部以状闻诏赐米二十斛有司厚恤其家銮字汝和正德六年进士试政吏部为尚书杨一清所知擢文选主事朝夕扃户人罕得见再迁验封郎中被创逾年卒瀚亦前卒世宗立赠御史赐祭当诸曹联章迭谏江彬怒甚阴属典诏狱者重其杖以故诸臣多死哭声彻禁掖帝亦为感动竟罢南巡诸臣之力也嘉靖初主事件瑜上疏曰正德间给事御史挟势凌人趋权择便凡朝廷大阙失群臣大奸恶缄口不言一时犯颜敢诤视死如归或拷死阙廷或流窜边塞皆郎中员外主事评事行人照磨庶吉士非有言责者张英本一武夫抗言就死行道悲伤今幸圣皇御极褒恤忠良诸给事御史更何颜复立清明之朝请加黜罚以示创惩章下吏部寝不行瑜后以争大礼杖死自有传  夏良胜 按明外史本传良胜字于中南城人少为督学副使蔡清所知曰子异日必为良臣当无有胜子者遂名良胜正德二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久之赴都值方选台谏其乡人掌铨或劝往谒不可授刑部主事调吏部文选进考功员外郎流贼方炽条上用兵便宜及有诏南巡即具疏与礼部主事万潮太常博士陈九川连署以进极言祸患且至时舒芬黄巩疏已前入明日吏部郎中张衍瑞等十四人刑部郎中陆俸等五十三人继之又明日礼部郎中姜龙等十六人兵部郎中孙凤等十六人又继之而医士徐鏊亦以其术谏略言养身之道犹置烛然室闭之则坚风暴之则泪陛下轻万乘习嬉娱跃马操弓捕鱼玩兽迩复不惮远游冒寒暑涉关河&#饮不调肴蔌无择诚非养生道也况南方卑湿尤易致疾乞念宗庙社稷之重勿事鞍马勿过醉饱喜无伤心怒无伤肝欲无伤肾劳无伤脾就密室之安违暴风之祸臣不胜至愿诸疏既入帝及诸幸臣皆大怒遂下良胜潮九川巩震鏊诏狱芬及衍瑞等百有七人跪午门外五日大学士杨廷和等疏救不听而行人司副余廷瓒等二十人疏亦入帝益怒&#下诏狱俄令与良胜等六人亦跪阙下五日加梏拲焉至晚仍系狱其明日大理寺正周叙等十人又明日工部主事林大辂何遵蒋山卿三人复连疏入俱下诏狱亦梏拲跪如廷瓒等当是时诸臣晨入暮出累累若罪囚道旁观者无不叹息泣下而廷臣自内阁及尚书石玠外莫有言者诸嬖幸且扬扬意得士民愤恨伺诸大臣出入争掷瓦砾诟詈之诸大臣皆恐入朝不敢待辨色请下诏禁言事者通政司遂格不受疏是时天连曀昼晦禁苑南海子水涌四尺余桥下七铁柱皆折如斩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愤曰此变征也驾出必不利乃肉袒戟刃于胸囊土数升持谏疏当跸道跪哭即自刺其胸血流满地卫士夺其刃缚送诏狱问囊土何为曰恐污帝廷洒土掩血耳诏杖之八十遂死芬等百有七人跪既毕杖各三十谪居首者于外余夺俸半岁再逾旬杖良胜等六人及廷瓒叙大辂各五十余三十人四十震巩良胜潮九川除名他贬黜有差鏊戍边而车驾亦不复出矣良胜既归讲授生徒世宗立召复故官尚书乔宇贤之奏为文选郎中杜请谒抑侥幸振淹滞每破格有所拔擢皆厌人心大礼议起数偕寮长力争及席书张璁桂萼方献夫用中旨超擢又连章执不可由是为议礼者所切齿以久次迁南京太常少卿未赴外转给事中陈洸上书自讼傅会张璁等议斥良胜与尚书宇等群结朋党任情挤排遂谪良胜茶陵知州抵任奏蠲重赋加意教化所入薪俸悉纳诸公库及明伦大典成诏责前郎中良胜胁持庶官酿祸特深黜为民初良胜辑其部中章奏名曰铨司存稿凡议礼诸疏具在乡人怨家上之朝以为讪谤且讦其他事词连江西参政张怀建昌知府郑源涣等狱成当杖赎帝怒良胜不解璁萼等亦修隙竟以特旨谪戍辽东三万卫逾五年卒于戍所穆宗立赠太常卿  万潮 陈九川 张衍瑞 姚继岩 姜龙  孙凤 徐鏊 张英按明外史夏良胜传潮字汝信进贤人正德六年进士由宁国府推官入为仪制主事与舒芬良胜九川称江西四谏世宗立起故官历浙江提学副使久之迁参政以忤权贵调广西屡迁陕西左布政使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所至着声绩九川字惟浚临川人正德九年进士从王守仁游授太常博士既削籍复从守仁卒业世宗嗣立召复故官再迁主客郎中正贡献名物节犒赏费数万会天方国贡玉石九川简去其不堪者所求蟒衣不为奏覆复怒骂通事胡士绅等士绅恚假番人词计九川及会同馆主事陈邦偁帝怒下二人诏狱尚书席书为解忤旨切责而是时张璁桂萼欲倾费宏夺其位乃属士绅再讦九川盗贡玉馈宏制带词连兵部郎中张锦衣指挥张潮等帝益怒并下等诏狱指挥骆安请摄士绅质讯帝不许给事中解一贯等言不逮士绅独考掠九川等势必诬服何以服人心帝以一贯等私庇切责之狱成九川戍镇海卫邦偁等削籍有差久之遇赦放还卒衍瑞字元承汲人弘治末进士为清丰知县以执法忤刘瑾逮下诏狱几死瑾诛得释官吏部同官南通州姚继岩同年生也当迁文选郎中言于主者而让焉遂同署名谏同受杖衍瑞下狱谪平阳同知嘉靖初召还擢太常少卿寻卒赠太仆卿继岩亦以选郎迁太常少卿伏阙争大礼甘贫约远权势及卒不能成丧龙太仓人见父昂传凤洛阳人世宗立召复故官凤终副使徐鏊者嘉定人本高氏子少孤依舅京师冒徐姓从其业为医供事内殿既建言谪戍乌撒世宗即位召还寻擢御医时朝士多新贵不知鏊鏊亦不言前事一官垂三十年不调年七十求致仕尚书李默疏留之四历六年考诣礼部值同县徐学谟为郎中引见尚书吴山山阅牍有谏南巡事瞿然曰此武庙时徐先生耶何淹也两侍郎嫌其老学谟抗声曰鏊虽老然少与舒状元同患难为可敬耳又久之始迁院判自引归卒年八十三鏊性耿介当严嵩父子用事鏊讼言于众曰不见钱宁在武庙时乎上每切齿骂宁曰汝无恃我一日系颈赴市曹吾不得庇汝今渠恃天子耶行及矣时同械系者行人则陶滋巴思明李锡顾可久邓显麒熊荣杨秦王懋黄国用李俨潘锐刘黻张岳大理寺则寺正金罍寺副孟庭柯张士镐郝凤升传尚文郭五常评事姚如&#蔡时悉谪两京学政等官世宗立&#召还而张英亦得赠官予祭授弟雄都指挥佥事福王时追谥忠壮  王学夔 按明外史王仪传学夔安福人正德时以吏部主事谏南巡跪阙下受杖嘉靖初奏请裁戚畹又申救言官历考功文选郎中廉谨为时所称尝抚治郧阳有伪称皇子者诸司议用兵学夔曰妄竖子耳密捕致之辟絫迁南京吏礼兵三部尚书隆庆万历间存问者再年九十四卒赠太子太保  舒芬 崔桐 按明外史本传芬字国裳进贤人年十二献驯雁赋于知府祝瀚遂知名正德十二年举进士第一授修撰时武宗数微行畋游无度其明年孝贞皇后崩甫逾月欲幸宣府托言往视山陵罢沿道兵卫芬上言陛下三年之内当深居不出虽释服之后固俨然茕疚也且自古万乘之重非奔窜逃匿未有不严侍卫者又等威莫大于车服以天子之尊下同庶人舍大辂衮冕而羸车服是御非所以辨上下定礼义不听孝贞山陵毕迎主祔庙自长安门入芬又言孝贞皇后作配茂陵未闻失德祖宗之制既葬迎主必入正门昨孝贞之主顾从陛下驾由旁门入他日史臣书之曰六月己丑车驾至自山陵迎孝贞纯皇后主入长安门将使孝贞有不得正终之嫌其何以解于天下后世昨祔庙之夕疾风迅雷甚雨意者圣祖列宗及孝贞皇后之灵儆告陛下也陛下宜即明诏中外以示改过不报遂乞归养不许又明年三月帝议南巡时宁王宸濠久蓄异谋与近幸相结人情惶惧言官伏阙谏忤旨被责让芬忧之与吏部员外郎夏良胜礼部主事万潮庶吉士汪应轸要诸曹连章入谏众许诺芬遂偕编修崔桐庶吉士江晖王廷陈马汝骥曹嘉及应轸上疏曰古帝王所以巡狩者协律度同量衡访遗老问疾苦黜陟幽明式序在位是以诸侯畏焉百姓安焉若陛下之出不过如秦皇汉武侈心为乐而已非能行巡狩之礼者也博浪柏谷其祸亦可鉴矣近者西北再巡六师不摄四民告病哀痛之声上彻苍昊传播四方人心震动故一闻南巡诏书皆鸟惊兽散而有司方以迎奉为名征发严急江淮之间萧然烦费万一不逞之徒乘势倡乱为祸非细且陛下以镇国公自命苟至亲王国境或据勋臣之礼以待陛下将北向朝之乎抑南面受其朝乎假令循名责实深求悖谬之端则左右宠幸无死所矣尚有事堪痛哭不忍言者宗藩蓄刘濞之衅大臣怀冯道之心以禄位为故物以朝署为市廛以陛下为奕棋以革除年间为故事特左右宠幸知术短浅无能以此言告陛下耳使陛下得闻此言虽禁门之外亦将警跸而出尚敢轻骑慢游哉疏入陆完迎谓曰上闻有谏者辄恚欲自引决诸君且休勿归过君上沽直名芬等不应而出有顷良胜潮过芬扼腕恨完芬因邀博士陈九川至酌之酒曰匹夫不可夺志君辈可遂已乎其夕三人共宿芬所议定遂偕诸曹连疏入帝大怒命跪阙下五日期满复杖之三十芬创甚几毙舁至翰林院中掌院者惧得罪命摽出之芬曰吾官此即死此耳竟谪福建市舶副提举裹创就道世宗即位召复故官嘉靖三年春昭圣太后寿旦诏免诸命妇朝贺芬言前者兴国太后令旦命妇朝贺如仪今遇皇太后寿节忽行传免恐失轻重之宜乞收成命以彰圣孝帝怒夺俸三月时帝欲尊崇本生芬偕其僚连章极谏及张璁桂萼方献夫骤擢学士芬及同官杨维聪编修王思羞与同列拜疏乞罢未几复偕同官杨慎等伏左顺门哭争帝怒下狱廷杖夺俸如初旋遭母丧归卒于家年四十四世称忠孝状元芬丰神玉立负气峻厉端居竟日无倦容夜则计过自讼以倡明绝学为己任其学贯串诸经兼通天文律历而尤精于周礼尝曰周礼视仪礼礼记犹蜀之视吴魏也贾氏谓仪礼为本周礼为末妄矣朱子不加是正何也病革其子请所言惟以未及表章周礼为恨学者称梓溪先生万历中追谥文节先是修撰罗伦以谏谪福建提举逾六十年而芬继之与伦同乡同官所谪地与官又同福建士大夫遂祀芬配伦云桐字来凤扬州人乡试第一与芬同进士及第授编修既谏南巡&#跪阙下受杖夺俸嘉靖中以侍读出为湖广右参议累擢国子祭酒礼部右侍郎  罗侨 按明外史本传侨字维升吉水人性纯静寡嗜欲受业张元祯讲学里中举弘治十二年进士除新会知县有惠爱正德初入为大理右评事五年四月京师旱霾上疏曰臣闻人道理则阴阳和政事失则灾沴作顷因京师久旱陛下特沛德音释逋戍之囚弛株连之禁而斋祷经旬雨泽尚滞臣窃以为天心仁爱未已也陛下视朝或至日昃狎侮群小号呶达旦其何以承天心基大业乎文网日密诛求峻急盗贼白昼杀人百姓流移载道而宰执谏臣卒不闻有一言入告者此壅蔽之大患也古者进退大臣必有体貌黥劓之罪不上大夫迩来公卿去不以礼先朝耆旧如刘大夏者谪戍穷边已及三载陛下置之不问非所以敬大臣也本朝律例参酌古今足以惩奸而蔽罪近者法司承望风旨巧中善类传曰赏僭则及淫人刑滥则及善人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今之刑罚滥孰甚焉愿陛下慎逸游屏玩好放弃小人召还旧德与在廷臣工宵旰图治并&#法官慎守成律即有律轻情重者亦必奏请裁决毋擅有重轻庶可上弭天变下收人心时朝士久以言为讳侨疏上自揣必死舆榇待命刘瑾果大怒欲抵极刑降中旨诘责数百言令廷臣议罪大学士李东阳力救得改原籍教官自侨上疏交亲莫敢视得薄谴乃交相庆其秋瑾败寻召复官引病去宸濠反王守仁起兵吉安侨首赴义世宗即位即家授台州知府建忠节祠祀方孝孺延布衣张尺询民间疾苦岁时循行阡陌课农桑讲明冠婚丧祭礼境内大治嘉靖二年举行卓异都御史姚镆上书讼侨曰人臣犯颜进谏自古为难至若首击豺狼之横独处雷霆之下难又甚焉曩八党弄权逆瑾乱政廷臣结舌全躯自保而给事中刘评事罗侨殉国忘身发摘时弊幸存余息遭遇圣朝谓宜显加奖擢用厉具臣乃侨知台州知长沙使怀忠竭节之士淹于常调臣窃为朝廷惜之诏纳其言擢侨广东左参政未几上疏引年竟归抚按&#请留吏部又牒趣不得已之官逾年遂谢病去侨敦行谊动则古人罗洪先居丧不废讲学侨以为不应古礼遗书责之其峭直如此  宿进 按明外史罗侨传正德五年秋刘瑾败刑部员外郎夹江进疏陈六事一言忤逆瑾死者内臣如王岳范亨言官如许天锡周钥并宜恤一请斥附瑾大臣兵部尚书王敞等而治内侍余党晡时张永急传旨召李东阳等言帝怒甚欲亲鞫之且趣入见东阳闻帝已中酒语永曰后生狂妄且日暮非见君时请奏上宽之永入少顷执进至午门杖五十斥为民盖瑾虽死其余党犹炽也进斥归卒于家世宗初赠光禄少卿  戴冠 按明外史张士隆传冠吉水人官户部主事与士隆共陈时事其疏略曰古人理财务去&#食近京师势要家子弟僮奴苟窃爵赏锦衣官属数至万余次者系籍勇士投充监局匠役不可数计皆国家蠹也岁漕四百万宿有赢余近绌水旱所入不及前而岁支反过之计为此辈耗三之一陛下何忍以赤子膏血养无用之蠹乎兵贵精不贵多边军生长边土习战阵足以守御今遇警辄发京军而宣府调入京操之军累经臣下论列坚不遣还不知陛下何乐于边军而不为关塞虑也天子藏富天下务鸠聚为帑藏是匹夫商贾计也逆瑾既败所籍财产不归有司而贮之豹房遂创新库夫供御之物内有监局外有部司此库何所用之疏入帝大怒贬广东乌石驿丞嘉靖初起官历山东提学副使以清介闻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四   明四   黄巩 按明外史本传巩字伯固莆田人弘治十八年进士正德中由德安推官入为刑部主事掌诸司奏牍历职方武选郎中南巡诏下巩念帝巡游本江彬诱惑非直请诛彬不可乃上疏曰陛下临御以来祖宗之纪纲法度一坏于逆瑾再坏于佞幸又再坏于边帅盖荡然无余矣天下知有权臣不知有天子乱本已成祸变将起试举当今最急者陈之一崇正学先儒周敦颐有曰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又曰吉凶悔吝生于动吉一而已动可不慎乎故圣人主静君子慎动陛下盘游无度流连忘反动亦过矣臣愿陛下高拱九重凝神定虑屏纷华斥异端远佞人延故老访忠良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而圣学惟新圣政自举二通言路言路者国家之命脉也古者明王导人以言用其言而显其身后世不然不用其言反斥辱焉今则又不然臣僚有言及时政者左右往往匿不以闻或事关权臣则留中不出而中伤以他事使其不以言获罪而以他事获罪由是虽有安民长策谋国至计无因自达虽有必乱之事不轨之臣陛下亦何由知臣愿开广言路勿罪其出位勿责其沽名将忠言日进聪明日广乱臣贼子亦有所畏而不敢肆矣三正名号陛下无故降称大将军太师镇国公远近传闻莫不惊叹如此则谁为天子者天下不以天子事陛下而以将军事陛下天下皆为将军之臣矣今不削去诸名号昭上下之分则体统不正朝廷不尊古之天子亦有号称独夫求为匹夫而不得者窃为陛下惧焉四戒游幸陛下始时游戏不出大庭驰逐止于南内论者犹谓不可既而幸宣府矣幸大同矣幸太原榆林矣所至费财动众郡县骚然至使民间夫妇不相保陛下自视为何如主为民父母何忍使至此极也近复有南巡之命南方之民争先挈妻子避去流离奔踣怨讟烦兴今江淮大饥父子兄弟相食天时人事如此陛下又重戚之几何不流为盗贼也奸雄窥伺待时而发变生在内则欲归无路变生在外则望救无及陛下斯时悔之晚矣彼居位大臣用事中官亲昵群小夫岂有毫发爱陛下之心哉皆欲陛下远出而后得以擅权自恣乘机为利也其不然则亦袖手旁观如秦越人不相休戚也陛下宜翻然悔悟下哀痛罪己之诏罢南巡撤宣府离宫示不复出发内帑以赈江淮散边军以归卒伍雪已往之谬举收既失之人心如是则尚可为也五去小人自古未有小人用事不亡国丧身者也今之小人簸弄威权贪溺富贵者实繁有徒至于首开边事以兵为戏使陛下劳天下之力竭四海之财伤百姓之心者则江彬之为也彬行伍庸流凶狠傲诞无人臣礼臣但见其有可诛之罪不闻其有可赏之功今乃赐以国姓封以伯爵托以腹心付以京营重寄使其外持兵柄内蓄逆谋以成骑虎之势此必乱之道也天下切齿怒骂皆欲食彬之肉陛下亦何惜一彬不以谢天下哉六建储贰汉臣有言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则天下震动夫有本而摇天下犹震动况于无本其何以安陛下春秋渐高前星未耀祖宗社稷之托摇摇无所寄方且远事观游屡犯不测收置义子布满左右独不能豫建亲贤以承大业臣以为陛下殆非计也伏望上告宗庙请命太后旁诹大臣择宗室亲贤者一人养于宫中以系四海之望他日诞生皇子仍俾出藩实宗社无疆之福也员外郎陆震草疏将谏见巩疏称叹因毁己&#与巩连署以进帝怒甚江彬又激之遂下二人诏狱复跪午门众谓天子且出巩曰天子出吾当牵裾死之跪五日期满仍系狱越二十余日廷杖五十斥为民震遂死彬使人沿途刺巩有治洪主事知而匿之间行得脱既归潜心著述或米尽日中未爨晏如也尝叹曰人生至公卿富贵矣然不过三四十年惟立身行道千载不朽世人顾往往以此易彼何也世宗立召为南京大理丞疏请稽古正学敬天勤民取则尧舜保全君子辨别小人明年入贺卒于京师行人张岳讼其直节赠大理少卿赐祭葬天启初追谥忠裕  郑善夫按列朝诗集善夫字继之闽县人弘治乙丑进士除户部主事理浒墅关正德初逆瑾乱政力告得请筑少谷草堂于金鳌峰作迟清亭以见志焉居六载起改礼部祠祭武皇南狩与诸曹郎黄巩等跪阙门泣谏杖阙下寻复乞归嘉靖初用荐起南刑部改稽勋郎中好游名山峻陟冥搜经时忘返再得请走浙吊孙太初于道场山中毕游越山水八月而后返其赴召也便道游武夷深入九曲绝粮抱病放舟南下扺家而卒年三十九  方豪 按列朝诗集豪字思道开化人正德戊辰进士知昆山县升刑部主事谏武宗南巡杖几死起湖广佥事进副使  林大辂 按列朝诗集大辂字以乘莆田人正德甲戌进士除刑部主事历工部员外郎岁己卯兵部郎黄巩等谏南巡拜杖系狱偕同舍郎蒋山卿何遵论救曰罪不及臣臣亦耻之得旨杖系如巩等旋诏谪外行有日矣以乘之入狱也妻黄氏留邸舍朝夕吁天为其夫祈免缇骑侦得之以祝诅告上震怒并逮入诏狱以乘受讯楚毒备至不肯承主者危词怵黄黄慷慨对曰妾夫被系妾焚香告天几幸皇舆不出忠良获宥则诚有之庸敢有他妾以儿女子无知使吾夫重获罪戾妾惟有一死以谢官家并谢吾夫妾方有身分不任受刑请速赐以死则侥惠于执事多矣主者口噤而罢居五月得释夫妇皆出狱都人夹道聚观为叹而下泣焉谪判夷陵州嘉靖初起江西佥事转副使河南按察使右布政使拜副都御史巡抚会水灾抗疏引咎切责罢归居家二十七年以养亲赋诗自娱扼腕时政酒后辄拊膺恸哭其忠节如此  秦金 按明外史本传金字国声无锡人弘治六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历郎中正德初迁河南提学副使改右参政分守开封破赵鐩于陈桥历山东左右布政使承寇&#后与赵璜共拊循疮痍始起擢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诸王府所据山场湖荡皆奏还之官降盗贺璋罗大洪复叛讨平之郴州桂阳猺龚福全称王金先后破寨八十余斩首二千级禽福全及其党刘福兴等录功增俸一级荫锦衣世百户力辞得请入为户部右侍郎世宗即位改吏部言官论金无人伦鉴复改户部转左署部事外戚邵喜乞庄田金述祖制请案治帝宥喜命都察院禁如制中旨各宫仍置皇庄遣官校分督金言西汉盛时以苑囿赋贫民今奈何剥民以益上乞勘正德间额外侵占者悉归其主而尽撤管庄之人帝称善即从其议嘉靖二年擢南京礼部尚书率诸臣上疏曰陛下继统以来昭德塞违励精图治动无过举宜召天和而灾眚频告者何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陛下登极一诏百度咸贞天下拭目望至治比来多与诏违百司罔遵万民失仰此诏令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逐庸回任耆旧比内阁拟旨辄中改至疏请徒答温语此任贤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听言如流朝请暮报比来事涉戚畹宦寺虽九卿执奏科道交章皆曰业经有旨此听纳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凡先朝传升乞升等官一切厘革比来恩泽过滥封拜频烦此慎名器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凡奸党巨恶俱付三法司比来辄下镇抚此谨国法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首命户部减马房粮刍之半且令科道官备核马数乃因太监阎洪等言遂寝前诏此恤民瘼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遣斥法王佛子国师禅师比来于禁地设斋醮此崇正道不能如初也即位之初精明充盛比来圣躬弗豫天颜未复此啬精神不能如初也夫初政所以清明者政由公朝而左右不预也今政所以淆混者政在左右而外廷不知也惟政不可一日不在朝廷惟权不可一日移于左右所谓政在朝廷者非必皆独运也股肱有托耳目有寄即主威重于九鼎国势安于泰山自古帝王制御天下操此术而已不则宫府之势隔而信任有所偏妇寺之情亲而听受有所蔽名曰总揽而太阿之鐏实移于下矣帝下礼部尚书汪俊力劝帝采纳帝虽无嫌然亦不能尽用寻就改兵部孙交去召为户部尚书帝欲考兴献帝金偕廷臣伏阙争又与何孟春等条张璁建议之非及上圣母册金及赵璜等复不至帝频诘让金为人乐易及居官一以廉正自持在户部尤孜孜为国永福长公主乞宝坻武清地以金言颇减抚宁山海庄地赐魏国公徐达者达卒仍归之官定国公光祚请之金执不可给事中黄重御史张珩等先后力争金等复以为言始报许内府诸监局军匠至数千人中官梁谏请下部采金玉珠石金皆执奏不听奸人逯俊等乞两淮盐引三十万帝许之金力争不可积失帝旨六年春以考察自陈遂命致仕驰驿给夫廪如制归五年荐者不已乃起南京户部疏陈利民六事寻召为工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帝与张孚敬李时评诸大臣以金为贤颇嫌其老居数月加太子太保改南京兵部逾岁致仕归卒年七十八赠少保谥端敏孙柱  丰熙按明外史本传熙字厚学鄞人布政使庆孙也幼有异禀尝大书壁间曰立志当以圣人为的逊第一等事于人非夫也年十六丧母水浆不入口数日居倚庐三年弘治十二年举殿试第二孝宗奇其策赐第一人袍带宠之授翰林院编修进侍讲迁右谕德以不附刘瑾出掌南京翰林院事父丧阕起故官世宗即位进翰林学士兴献王大礼议起熙偕礼官数力争及召张璁桂萼为学士方献夫为侍读学士熙昌言于朝曰此冷褒段犹流也吾辈可与&#列耶抗疏请归不允既而尊称礼定卜日上恭穆献皇帝谥册熙等疏谏曰大礼之议颁天下三年矣乃以一二人妄言欲去本生之称专隆鞠育之报臣等闻命惊惶罔知攸措窃惟陛下为宗庙神人之主必宗庙之礼加隆斯继统之义不失若乖先王之礼贻后世之讥岂不重累圣德哉不得命相率伏哭左顺门遂下诏狱掠治复杖之阙廷遣戍熙得福建镇海卫屡更大赦惟熙等不原熙处之恬然日以读书为事阅十有三年竟死于戍所隆庆初赠官赐恤子坊  薛蕙 按明外史本传蕙字君采亳州人年十二能诗举正德九年进士授刑部主事谏武宗南巡受杖夺俸旋引疾归起故官改吏部历考功郎中嘉靖三年廷臣数争大礼与张璁桂萼等相持不下蕙撰为人后解为人后辨及辨璁萼所论七事合数万言上于朝其辨曰陛下继祖体而承嫡统合于为人后之义坦然无疑乃有二三臣者诡经畔礼上惑圣聪夫经传纤悉之指彼未能睹其十一遽欲恃小慧而骋夸词可谓不知而作者也其曰陛下为献帝不可夺之适嗣按汉石渠议曰大宗无后族无庶子己有一适子当绝父祀以后大宗否戴圣云大宗不可绝礼言适子不为后者不得先庶子耳族无庶子则当绝父以后大宗晋范汪曰废小宗昭穆不乱废大宗昭穆乱矣先王所以重大宗也岂得不废小宗以继大宗乎夫人子虽有适庶其亲亲之心一也而礼适子不得为后庶子得为后者此非亲其父母有厚薄也直系于传重收族不同耳今之言者不知推本祖祢惟及其父母而止此弗忍薄其亲而忍遗其祖也其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乃汉儒邪说按此踵欧阳修之谬也夫为人后者为之子其言出于公羊固汉儒所传者然于仪礼实相表里古今以为折衷未有异论者也藉若修之说其悖礼甚矣礼为人后者斩衰三年此子于父母之丧也以父母之丧服之非为之子而何其言之悖礼一也传言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其若子者由为之子故尔传明言若子今顾曰不为之子其言之悖礼二也且为人后者不为之子然则称谓之间将不曰父而仍曰伯父叔父乎其言之悖礼三也又立后而不为之子则古立后者皆未尝实子之而姑伪立是人也是圣人伪教人以立后而实则无后焉耳其言之悖礼四也夫无后者重绝祖考之祀故立后以奉之今所后既不得而子则祖考亦不得而孙矣岂可以入其庙而奉其祀乎其言之悖礼五也由此观之名汉臣以邪说无乃其自名耶抑二三臣者亦自度其说之必穷也于是又为遁辞以倡之曰夫统与嗣不同陛下之继二宗当继统而不继嗣此一言者将欲以废先王为人后之义与则尤悖礼之甚者也然其牵合附会眩于名实苟不辨而绝之殆将为后世祸矣夫礼为大宗立后者重其统也重其统不可绝乃为之立后至于小宗不为之后者统可以绝则嗣可以不继也是则以继统故继嗣继嗣所以继统也故礼为人后言继嗣也后大宗言继统也统与嗣非有二也其何不同之有自古帝王入继者必明为人后之义而后可以继统盖不为后则不成子也若不成子夫安所得统而继之故为后也者成子也成子而后继统又将以绝同宗觊觎之心焉圣人之制礼也不亦善乎抑成子而后继统非独为人后者尔也礼无生而贵者虽天子诸侯之子苟不受命于君父亦不敢自成尊也春秋重授受之义以为为子受之父为臣受之君故谷梁子曰臣子必受君父之命斯义也匪直尊君父也亦所以自尊焉耳盖尊其君父亦将使人之尊己也如此则义礼明而祸乱&#今说者谓伦序当立斯立已是恶知礼与春秋之意哉若夫前代之君间有弟终而兄继侄终而伯叔父继者此遭变不正者也然多先君之嗣先君于已则考也己于先君则子也故不可考后君而亦无两统二父之嫌若晋之哀帝唐之宣宗是也其或诸王入嗣则未有仍考诸王而不考天子者也陛下天伦不先于武宗正统不自于献帝是非予夺至为易辨而二三臣者猥欲比于遭变不正之举故曰悖礼之尤者也他所辨七事亦率仿此意书奏天子大怒下镇抚司考讯己贳出之夺俸三月会给事中陈洸外转疑事由文选郎夏良胜及蕙乃上书自辨希帝风旨尽排诸异议者时亳州知州颜木方坐罪诬蕙与木同年相关通疑有奸利章下所司蕙亦奏辨帝不听令解任听勘蕙遂南归既而事白吏部数移文促蕙起蕙见璁萼等用事坚卧不赴十八年诏选宫僚拟蕙春坊司直兼翰林检讨帝犹以前憾故报罢而蕙亦卒矣蕙貌臞气清持己峻洁于书无所不读学者重其学行称为西原先生  胡侍 按明外史薛蕙传侍宁夏人举进士历官鸿胪少卿张璁桂萼既擢学士侍劾二人越礼背经因据所奏反复辨论凡千余言帝怒命逮治言官论救谪潞州同知渖府宗室勋注以事憾之奏侍试诸生题讥刺且谤大礼逮至京讯斥为民  王禄 按明外史薛蕙传禄新城人举于乡为福建平和知县嘉靖九年疏请建献帝庙于安陆封崇仁王以主其祀不当考献帝伯孝宗涉二本之嫌宗藩子有幼而岐嶷者当养之宫中备储贰选疏奏即弃官归命按臣逮治亦斥为民  杨廷训 按明外史薛蕙传廷训乐清人与张璁同郡同举进士而持论不合初释褐即上疏请考孝宗且言不当私藩邸旧臣语最切直除南京礼部主事嘉靖三年冬大礼定廷训心非之私刊所著议礼书潜寄京师下诏狱拷讯子一元年十三伏阙讼冤得释后起官至漳南佥事一元举进士官至江西布政使  何孟春 按明外史本传孟春字子元郴州人祖俊云南按察司佥事父说刑部郎中孟春第弘治六年进士授兵部主事言官庞泮等下狱疏救之诏修万岁山毓秀亭干清宫西室役军九千人计费百余万抗疏极谏清宁宫灾陈八事疏万余言进员外郎郎中出理陕西马政条目毕张还上厘弊五事并劾抚臣不职正德初请厘正孔庙祀典不果行出为河南参政廉公有威擢太仆少卿进为卿驾幸宣府驰疏谏寻以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弥勒州十八寨蛮酋阿勿阿寺等为乱焚掠宁州通海孟春讨斩阿勿生擒阿寺诸寨悉平录功增俸一等官其子一人世宗即位迁南京兵部右侍郎半道召拜吏部右侍郎嘉靖元年秋以灾异修省力陈号令失恒恩泽滥施之弊寻陈救灾预备策多议行三年五月进左侍郎七月尚书乔宇罢代署部事先是大礼议起孟春在云南闻之上疏言臣阅邸报见进士屈儒奏中请尊圣父为皇叔考兴献大王圣母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得旨下部知犹未奉俞命也臣惟前世帝王自旁支入奉大统推尊本生得失之迹具载史册汉宣帝不敢加号于史皇孙光武不敢加号于南顿君晋元帝不敢加号于恭王抑情守礼宋司马光所谓当时归美后世颂圣者也哀安桓灵乃追尊其父祖犯义侵礼司马光所谓取讥当时见非后世者也仪礼丧服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以期也不二斩也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夫父母天下莫隆焉至继大宗则杀其服而移于所后之亲盖名之不可以二也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若恭敬之心分于彼则不得专于此故也今者廷臣详议事犹未决岂非皇叔考之称有未当者乎抑臣愚亦不能无疑礼有世父母叔父母之文而无世叔考世叔妣之说今欲称兴献王为皇叔考古典何据宋英宗时有请加濮王皇伯考者宋敏求力斥其谬然则皇叔考之称其可加于兴献王乎既不称皇叔考必且称皇叔父于义亦未安也经书称伯父叔父皆生时之称及其既没未有称伯叔父者然则皇叔父之称其可复加先朝已谥之亲王乎臣伏睹前诏陛下称先皇帝为皇兄诚于献王称皇叔如宋王珪司马光所云亦已惬矣而议者或不然何也天下者太祖之天下也自太祖传至孝宗孝宗传先皇帝特简陛下授之大业献王虽陛下天性至亲然而所以光临九重富有四海子子孙孙万世南面者皆先皇帝之德孝宗之所诒也臣故愿以汉宣光武晋元三帝为法若非古之名不正之号非臣所愿于陛下也不报及桂萼进继统之说御史马明衡建言获谴孟春复抗疏辨之而帝入桂萼张璁等言十二日召见群臣左顺门示以手&#言章圣皇太后命去本生字群臣骇愕而璁萼方盛气列上礼官欺妄十三事且斥为朋党朱希周率诸曹上章争之孟春愤更甚十三日偕九卿秦金等二十人上言伊尹谓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孙于志必求诸非道迩者大礼之议邪正不同若诸臣匡拂累千万言此所谓逆于心之言也陛下亦尝求诸道否乎一二小人敢托将顺之说招徕罢闲不学无耻之徒荧惑圣听此所谓孙于志之言也陛下亦尝求诸非道否乎何彼言之易行而此言之难入也其所上十三条托言将顺而误陛下者不一而足至如第六条言陛下止当称皇考恭穆献皇帝圣母章圣皇太后亟去本生二字改称皇伯考孝宗皇帝皇伯母慈寿皇太后第十二条言新颁诏令决宜重改此其说尤为斁伦乱常迹其大逆罪不容诛此臣等有死不敢听闻者也而第十三条又倡为朋党之说臣等实窃惧焉宋欧阳修云小人欲谗害忠良必指为朋党欲动摇大臣必诬以专权诚望圣明察之而知彼说之欺妄也疏入留中其时詹事翰林给事御史及六部诸司大理行人诸臣各具疏争&#留中不下群情益汹汹十有五日朝罢帝斋居文华殿金献民徐文华倡言曰诸疏留中必改孝宗为伯考则太庙无考正统有间矣孟春曰宪宗朝尚书姚夔率百官伏哭文华门争慈懿皇太后葬礼宪宗从之此国朝故事也修撰杨慎曰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编修王元正给事中张翀等遂遮留群臣于金水桥南曰万世瞻仰在此一举今日有不力争者共击之孟春献民文华复相号召于是九卿则尚书秦金赵鉴赵璜俞琳侍郎孟春及朱希周刘玉都御史王时中张润寺卿汪举潘希曾张九叙吴祺通政张瓒陈沾少卿文华及张缙苏民金瓒府丞张仲贤通政参议葛襘寺丞袁宗儒凡二十有三人翰林则掌詹事府侍郎贾咏学士丰熙侍讲张璧修撰舒芬杨维聪姚涞张行庆编修许成名刘栋张潮崔桐叶桂章王三锡余承勋陆釴王相应良王思检讨金&#林时及慎元正凡二十有二人给事中则张翀刘济安盘张汉卿张原与谢蕡毛玉曹怀张嵩王瑄张郑一鹏黄重李锡赵汉陈时明郑自璧裴绍宗韩楷黄臣胡讷凡二十一人御史则王时柯与余翱叶奇郑本公杨枢刘颍祁杲杜民表杨瑞张英刘谦亨许中陈克宅谭缵刘翀张录郭希愈萧一中张恂倪宗岳王璜沈教锺卿密胡琼张濂何鳌张曰韬蓝田张鹏翰林有孚凡三十人诸司郎官吏部则郎中余宽党承志刘天民员外郎马理徐一鸣刘勋主事应大猷李舜臣马冕彭泽张&#司务洪伊凡十有二人户部则郎中黄待显唐升贾继之杨易杨淮胡宗明栗登党以平何岩马朝卿员外郎申良郑漳顾可久娄志德主事徐嵩张庠高奎安玺王尚志朱藻黄一进陈儒陈腾鸾高登程旦尹嗣忠郭日休李录周诏戴亢缪宗周丘其仁祖琚张希尹司务金中夫检校丁律凡三十有六人礼部则郎中余才汪必东张张怀员外郎翁盘李文中张澯主事张镗丰坊仵瑜丁汝夔臧应奎凡十有二人兵部则郎中陶滋贺缙姚汝&#刘淑相万潮员外郎刘漳杨仪王德明主事汪溱黄嘉宾李春芳卢襄华钥郑晓刘一正郭持平余祯陈赏司务李可登刘从学凡二十人刑部则郎中相世芳张峨詹潮胡琏范禄陈力张大轮叶应骢白辙许路员外郎戴钦张俭刘士奇主事祁&#赵廷松熊宇何鳌杨濂刘仕萧樟顾铎王国光汪嘉会殷承叙陆铨钱铎方一兰凡二十有七人工部则郎中赵儒叶宽张子衷汪登刘玑江珊员外郎金廷瑞范庞淳主事伍余福张凤来张羽车纯蒋珙郑骝凡十有五人大理之属则寺正毋德纯蒋同仁寺副王刘道评事陈大纲锺云瑞王光济张徽王天民郑重杜鸾凡十有二人俱跪伏左顺门必得俞旨乃起有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者帝闻之命司礼中官谕退不从献民曰辅臣尤宜力争希周乃诣内阁告毛纪纪及石&#亦赴左顺门跪伏帝复遣中官谕退犹不起自辰迄午帝大怒遣锦衣先执为首者于是丰熙张翀余翱余宽黄待显陶滋相世芳毋德纯八人&#系诏狱杨慎王元正乃撼门大哭众皆哭声震阙廷帝益怒命尽录诸臣姓名时有不在列者其亲故以不预义举为嫌多为代书日至申命五品以下马理等百三十四人尽系诏狱四品以上及司务洪伊等六十五人俱待罪已并伊等系狱居二日锦衣以诸囚请命杖于廷人三十而切责孟春等停俸四月编修王相等十八人俱杖死熙等及慎元正俱谪戍自是缙绅丧气璁萼势大张其日始下孟春等前疏责曰朕嗣承大统祗奉宗庙尊崇大礼自出朕心孟春等毁君害政变乱是非且张璁等所上十三条尚留中未发安得先知其以实对于是孟春等具疏伏罪言璁等所条者于未进之日先以私稿示人且有副本存通政司故臣等知之臣等忝从大臣后得与议礼之末窃以璁等欺罔故昌言论辨以渎天聪罪应万死惟望圣明加察辨其孰正孰邪孰为忠鲠孰为逢迎则臣等虽死亦幸帝复责孟春等抗命令自列为首者以闻孟春等复言臣与尚书秦金金献民赵鉴赵璜俞琳侍郎王承裕郑岳刘玉陈雍都御史王时中张润通政张瓒陈沾参议陈经葛襘少卿张缙徐文华寺丞袁宗儒毛伯温等均效涓埃之助心惟一理口实一词竟不自知其同陷于狂愚而实无容于倡率也帝怒曰孟春结众逞忿岂大臣事君之道法宜重治姑从轻夺俸一月通政职司封纳何不谨严使人得窥伺自今各修职业毋得烦言孟春累被严谴守之不变给事中陈洸先以奉使回籍居二年始复命在道闻擢湖广佥事大怒仍以旧官上疏言张璁等危言论礼而当道者目为逢君曲肆排阻且结内朋党必欲陛下为人后亏父子之恩短寿安太后之丧尚书乔宇文选郎夏良胜用舍任意排挤贤豪京缺则专于己外补则推于人前给事中于桂阎闳史道御史曹嘉素称刚直则摈之外服陛下特用席书则交章阻抑谓不由吏部其专擅可见乞削宇良胜官召还桂等作敢言之气章下吏部孟春言洸已外补犹冒旧衔假名建言紊乱国典宜究问帝不从特召还桂等洸亦复故官而谪良胜于外旋出孟春为南京工部左侍郎故事南部止侍郎一人时已有右侍郎张琮复以孟春为左盖剩员也孟春屡疏引疾至六年春始得请及明伦大典成削其籍久之卒于家隆庆初赠礼部尚书谥文简孟春师李东阳学问该博立朝以直节显士论重之  王元正按明外史何孟春传元正字舜卿盩厔人正德六年与杨慎同举进士由庶吉士授检讨武宗幸宣大元正述五子之歌以讽竟以争大礼谪戍茂州卒隆庆初赠修撰  杨慎 按列朝诗集慎字用修新都人少师文忠公廷和之子也七岁作拟古战场文有曰青楼断红粉之魂白日照青苔之骨时人传诵以为渊云再出正德辛未举会试第二廷试第一授翰林修撰武庙阅天文书星名注张又作汪张下问钦天监及史馆皆莫知用修曰法张柳星也历引周礼史汉书以复湖广土官水尽源通塔平长官司入贡同官疑为三地名用修曰此六字地名也取大明官制证之嘉靖癸未修武庙实录总裁二阁老尽取稿草属刊定焉甲申七月两上议大礼疏率群臣撼奉天门大哭廷杖者再毙而复苏谪戍云南永昌卫投荒三十余年卒于戍年七十有二用修在滇世庙意不能忘每问杨慎云何阁臣以老病对乃稍解用修闻之益自放尝醉胡粉傅面作双丫髻插花诸伎拥之游行城市诸夷酋以精白绫作遗诸伎服之酒闲乞书醉墨淋漓诸酋辄购归装潢成卷尝语人曰老颠欲裂风景聊以耗壮心遣余年耳著述最富诗文集之外凡百余种皆盛行于世  刘天民 按列朝诗集天民字希尹济南人正德甲戌进士除户部主事谏南巡廷笞三十改吏部稽勋泣谏大礼又笞三十历文选郎中调寿州知州台谏论救不报凡京官外谪出都门以眼纱自蔽希尹过部门选人数千拥其马不得行掷眼纱于地曰吾无愧于衙门使汝辈得见吾面目耳累迁至河南副使  唐冑 按明外史本传字平侯琼山人弘治十五年进士授户部主事以忧归刘瑾斥诸服除久不赴官者坐夺职瑾诛召用以母老不出嘉靖初起故官疏谏内官织造请为宋死节臣赵与珞追谥立祠进员外郎迁广西提学佥事令土官及猺蛮悉遣子入学擢金腾副使土酋莽信虐计擒之木邦孟养构兵冑遣使宣谕木邦遂献地屡迁广西左布政使官军讨古田贼久无功胄遣使抚之其魁曰是前唐使君令吾子入学者即解甲擢右副都御史巡抚南赣移山东迁南京户部右侍郎十五年改北部进左侍郎帝以安南久不贡将致讨郭勋复赞之诏遣锦衣官问状中外严兵待发冑上疏谏曰今日之事若欲其修贡而已兵不必用官亦无容遣若欲讨之则有不可者七请一一陈之古帝王不以中国之治治蛮夷故安南不征着在祖训一也太宗既灭黎李牦求陈氏后不得始郡县之后兵连不解仁庙每以为恨章皇帝成先志弃而不守今日当率循二也外夷分争中国之福安南自五代至元更曲刘绍吴丁黎李陈八姓迭兴迭废而岭南外警遂稀今纷争正不当问奈何殃赤子以威小丑割心腹以补四肢无益有害三也若谓中国近境宜乘乱取之臣考马援南征深历浪泊士卒死亡几半所立铜柱为汉极界乃近在今思明府耳先朝虽尝平之然屡平屡叛中国士马物故者以数十万计竭二十余年之财力仅得数十郡县之虚名而止况又有征之不克如宋太宗神宗元宪宗世祖朝故事乎此可为殷鉴四也外邦入贡乃彼之利一则奉正朔以威其邻一则通贸易以足其国故今虽兵争尚絫絫奉表笺具方物款关求入守臣以姓名不符却之是彼欲贡不得非抗不贡也以此责之词不顺五也兴师则需饷今四川有采木之役贵州有凯口之师而两广积储数十万率耗于田州岑猛之役又大工频兴所在军储悉输将作兴师数十万何以给之六也然臣所忧又不止此唐之衰也自明皇南诏之役始宋之衰也自神宗伐辽之役始今北寇日强据我河套边卒屡叛毁我藩篱北顾忧方殷更启南征之议脱有不测谁任其咎七也锦衣武人暗于大体倘稍枉是非之实致彼不服反足损威即令按问得情伐之不可不伐不可进退无据何以为谋且今严兵待发之诏初下而征求骚扰之害已形是忧不在外夷而在邦域中矣请停遣勘官罢一切征调天下幸甚章下兵部部臣亦以为忠谋得旨待勘官还更议明年四月帝决计征讨侍郎潘珍两广总督潘旦巡按御史余光相继谏皆不纳后遣毛伯温往卒抚降之郭勋为祖英请配享冑疏争帝欲祀献皇帝明堂配上帝冑力言不可帝大怒下诏狱拷掠削籍归遇赦复冠带卒隆庆初赠右都御史胄耿介孝友好学多著述立朝有执持为岭南人士之冠  潘珍 按明外史唐冑传珍字玉卿婺源人弘治十五年进士正德中历官山东佥事分巡兖州刘七等猝至有备不敢攻引去掠曲阜珍奏徙县治而城之迁福建副使湖广左布政使嘉靖七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累迁兵部左侍郎其谏讨安南曰陈皓莫登庸皆弒逆之贼黎宁与其父譓不请封入贡亦二十年揆以大义皆所当讨何独徇宁请为左右且其地不足置郡县叛服无与中国今北敌日蕃联帐万里烽警屡闻顾释门庭防远事瘴蛮非计之得宜遣大臣有文武才者声言进讨檄数登庸罪赦其胁从且令黎宁合贼父子不擒则降何必劳师帝责珍挠成命褫职归寻以恩诏复官致仕珍廉直有行谊中外十余荐皆报寝卒赠右都御史  邹守益 按明外史本传守益字谦之安福人父贤字恢才弘治九年进士授南京大理评事数有条奏时颇称之历官福建佥事擒杀武平贼渠黄友胜并诛其党以疾归居家孝友丧祭一循礼制守益举正德六年会试第一出王守仁门以廷对第三授翰林院编修逾年告归乃谒守仁讲学于赣州宸濠反与守仁军事世宗即位始赴官嘉靖三年二月帝欲去兴献帝本生之称守益疏谏曰陛下推恩本生尊为帝后私亲非不隆矣复加称皇考去其始封之号则视正统无别太祖孝慈录曰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母三年为所后祖父母承重为本生父母降期即丧服之隆杀庙制祭法皆可类推望遵祖训毋为异论所惑疏入忤旨被责逾月复上疏曰陛下欲隆本生之恩屡下群臣会议群臣据礼正言致蒙诘让道路相传有孝长子之称昔曾元以父寝疾惮于易箦盖爱之至也而曾子责之曰姑息鲁公受天子礼乐以祀周公盖尊之至也而孔子伤之曰周公其衰矣臣愿陛下勿以姑息事献帝而使后世有其衰之叹且群臣援经证古欲陛下专意正统此皆为陛下忠谋乃不察而督过之谓忤且慢臣历观前史如冷褒段犹之徒当时所谓忠爱后世所斥以为邪媚也师丹司马光之徒当时所谓欺慢后世所仰以为正直也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古望陛下不吝改过察群臣之忠爱信而用之召复其去国者无使奸人动摇国是离间宫闱昔先帝南巡群臣交章谏阻先帝赫然震怒岂不谓欺慢可罪哉陛下在藩邸闻之必以是为尽忠于先帝今入继大统独不容群臣尽忠于陛下乎帝大怒下诏狱考掠谪广德州判官废淫祠建复初书院与学者讲授其间稍迁南京礼部郎中州人立生祠以祀闻守仁卒为位哭服心丧日与吕楠湛若水钱德洪王畿薛侃辈论学考满入都即引疾归久之以荐起南京吏部郎中召为司经局洗马守益以太子幼未能出阁乃与霍韬上圣功图自神尧茅茨土阶至帝西苑耕稼蚕桑凡为图十三帝以为谤讪几得罪赖韬受帝知事乃解明年春迁太常少卿兼侍读学士出掌南京翰林院夏言欲远之也御史毛恺请留侍东宫被谪寻改南京祭酒九庙灾守益陈上下交修之道言殷中宗高宗反妖为祥享国长久帝大怒落职归守益天姿纯粹守仁尝曰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谦之近之矣里居日事讲学四方从游者踵至学者称东廓先生家居二十余年卒隆庆初赠南京礼部右侍郎谥文庄先是守仁主山东试堂邑穆孔晖第一后官侍讲学士卒赠礼部右侍郎谥文简孔晖端雅好学初不肯宗守仁说久乃笃信之自名王氏学浸淫入于释氏而守益于戒惧慎独盖兢兢焉子善历官太常卿  薛侃 按明外史本传侃字尚谦揭阳人性至孝举正德十二年进士即以侍养归师王守仁于赣州归语兄助教俊俊大喜率群子侄宗铠等往学焉自是王氏学盛行于岭南世宗立侃授行人母讣陨绝五日始食粥嘉靖七年起故官闻守仁卒偕欧阳德辈为位朝夕哭时方议文庙祀典侃请祀陆九渊陈献章九渊得报允已进司正十年秋疏言祖宗分封子弟必留一人京师司香有事居守或代行祭飨列圣相承莫之或改至正德初逆瑾怀贰始令就封乞稽旧典择亲藩贤者居京师慎选正人辅导以待他日皇嗣之生此宗社大计帝方祈嗣讳言之震怒立下狱廷鞫究交通主使者南海彭泽为吏部郎无行因议礼附张孚敬遂与为腹心后京察黜孚敬奏留之复引为谕德至太常卿侃以疏草示泽泽与侃及少詹事夏言同年生而言是时数忤孚敬泽默计储副事触帝讳必兴大狱诬言同谋可祸也绐侃稿示孚敬因报侃曰张公甚称善此国大事当从中赞之与为期趣之上孚敬乃先录侃稿以进谓出于言请勿先发以待疏至帝许之侃犹豫泽频趣之乃上拷掠备至侃独自承累日狱不具泽挑使引言侃瞋目曰疏我自具趣我上者尔也张少傅许助之言何预给事中孙应奎曹汴揖孚敬避孚敬怒应奎等疏闻诏并下言应奎汴诏狱命郭勋翟銮及司礼中官会廷臣再鞫具得其实帝乃释言等出孚敬密疏二示廷臣斥其忮罔令致仕侃为民泽戍大同泽在朝专为邪媚及败天下快之侃至潞河遇圣寿节焚香叩祝甚谨或报参政项乔曰小舟中有民服而祝圣者乔曰必薛中离也迹之果然中离者侃自号也归家益力学从游者百余人隆庆初复官赠御史  叶应骢 按明外史本传应骢字肃卿鄞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偕同官谏南巡杖三十嘉靖初历郎中伏阙争大礼再下狱廷杖给事中潮阳陈洸素无赖家居与知县宋元翰不相能令其子柱讦元翰谪戍元翰摭洸罪及帷薄事刊布之名辨冤录洸由是不齿于清议尚书乔宇出之为湖广佥事洸初尝言献帝不可称皇而是时张璁桂萼辈以议礼骤显洸乃上疏言璁等议是宜急去本生之称因诋宇及文选郎夏良胜而称引其党前给事中于桂阎闳史道前御史曹嘉帝即还洸等职谪良胜于外洸遂劾大学士费宏尚书金献民赵鉴侍郎吴一鹏朱希周汪伟郎中余才刘天民员外郎薛蕙给事中郑一鹏悉邪党而荐廖纪等十五人俄又劾吏部尚书杨旦等帝益大喜立罢旦擢纪代之璁萼辈遂引以击异己给事中赵汉御史朱衣等交章劾洸而御史张曰韬戴金蓝田又特疏论之田并劾席书旦封上元翰辨冤录都御史王时中请罢洸听勘洸奏群奸恨臣抗议大礼将令抚按杀臣请遣一锦衣往洸意锦衣可利诱也得旨遣应骢及锦衣千户李经应骢与焚香誓天会御史熊兰涂相等杂治具上洸罪状至百七十二条除赦前及暧昧者勿论当论者十三条罪恶极宜斩妻离异子柱绞洸惧亡诣阙申诉帝持应骢奏不下尚书赵鉴副都御史张润给事中解一贯御史郑本公等连章执奏帝不得已始命复核郎中黄绾力持应骢议书萼为居间不能得要璁共奏谓洸议礼臣为法官所中帝入其言命免罪为民大理卿汤沐及鉴一贯更争之不听未几大礼书成并原洸妻子应骢寻迁吉安知府母丧归六年璁萼益用事而萼方掌刑部廷臣马录等以劾郭勋下狱洸谓乘此故案可反也上书讦应骢等萼因讼洸冤遂逮洸应骢元翰绾而令按察使张佑等还籍候命词连四百人九卿及锦衣卫廷讯应骢对曰某所持者王章耳必欲直洸惟诸公命刑部尚书胡世宁等心知洸罪重而惩前大狱不敢执会是日黄雾四塞狱弗竟次日又大风拔木有诏修省勿用刑乃当应骢按事不实律为民元翰绾及田等贬斥有差洸受冠带霍韬再疏为洸讼不能得洸益憾应骢逾数年更令人奏应骢勘狱时酷杀无辜二十六人下巡按李美覆勘美言死者皆有状非故杀刑部尚书许赞白应骢无罪帝特责应骢戍辽东是狱也始终八载凡攻洸与治洸狱者无不得罪逮捕至百数十人天下恶萼辈奸横益羞言议礼臣矣应骢赴戍所道经苏州知府治具候之立解维去致馈不受十六年赦归明堂大享礼成复冠带应骢敦行谊好着书数更患难气不挫  黄绾 按明外史叶应骢传绾息人进士为刑部主事谏南巡被杖历郎中出为绍兴知府以宽大为治被征时士民哭震野争致赆绾止取二钱至京下诏狱瘐死隆庆初赠太常少卿  蓝田 按明外史叶应骢传田进士即墨人争大礼被杖张璁掌都察院考察其属落职归  杨淮 按明外史本传淮字东川无锡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再迁郎中始监京仓革胥徒积弊殆尽继监淮通二仓罢中官茶果之供除囤基及额外席草费最后监内库奄人例有供馈淮悉绝之公勤廉慎为尚书孙交秦金所重伏阙受杖月余卒囊无一物家人卖屋以殓金与淮同里为经纪归其丧后赠太常少卿  王思 王相 按明外史本传思字宜学太保直曾孙也正德六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九年春干清宫灾思应诏上疏曰天下之治赖纪纲纪纲之立系君身而已私恩不偏于近习柄政不移于左右则纪纲立而宰辅得行其志六卿得专其职今者不然内阁执奏方坚而或挠于传奉六卿拟议已定而或阻于内批此纪纲所由废也惟陛下抑私恩端政本用舍不以谗移刑赏不以私拒则体统正而朝廷尊矣祖宗故事正朝之外日奏事左顺门又不时召对便殿今每月御朝不过三五日每朝进奏不逾一二事其养德之功求治之实宰辅不得而知也闻见之非嗜好之过宰辅不得而知也天下之大四海之远生民愁苦之状盗贼纵横之由岂能一一上达伏愿陛下悉遵旧典凡遇宴闲少赐召问勿以遇灾而惧灾过而弛然后可以享天心保天命其年九月帝狎虎而伤阅月不视朝思复上封事曰孝宗皇帝之子惟陛下一人当为天下万世自重近者道路传言虎逸于柙惊及圣躬臣闻之且骇且惧陛下即位以来于兹九年朝宁不勤政太庙不亲享两宫旷于问安经筵倦于听讲揆厥所自盖有二端嗜酒而荒其志好勇而轻其身由是戒惧之心日忘纵恣之欲日进好恶由乎喜怒政令出于多门纪纲积弛国是不立士气摧折人心危疑上天示警日食地震宗社之忧凛若朝夕今勇不可好陛下己薄有所惩矣至于荒志废业惟酒为甚书曰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陛下露处外宫日湎于酒厮养杂侍禁卫不严即不幸变起仓卒何以备之此臣所大忧也疏入待命数日留中不下忽传旨降远方杂职遂谪潮州三河驿丞思年少气锐每众中指切人是非已悔之自敛为质讷及被谪怡然就道夜过泷水舟飘巨石上缘石坐浩歌家人后至闻歌声乃檥舟以济都御史王守仁讲学赣州思从之游及守仁讨宸濠檄思赞军议世宗嗣位召复故官仍加俸一级思疏辞且言陛下欲作敢言之气以防壅蔽之奸莫若省览章奏召见大臣勿使邪僻阿徇之说蛊惑圣听则尧舜之治可成不然纵加恩于先朝谴责之臣抑末矣帝不允因命近日迁俸者皆不得辞寻充经筵日讲官嘉靖三年与同官屡争大礼不报时张璁桂萼方献夫为学士思羞与同列疏乞罢归不许其年七月偕廷臣伏左顺门哭谏帝大怒系之诏狱杖三十逾旬再杖之思与同官王相给事中张原毛玉裴绍宗御史张曰韬胡琼郎中杨淮胡琏员外郎申良张澯主事安玺仵瑜臧应奎余祯殷承叙司务李可登凡十有七人皆病创先后卒隆庆初各荫一子赠官有差思赠右谕德思志行迈流俗与李中邹守益善高陵吕楠亟称之尝曰闻过而喜似季路欲寡未能似伯玉则改斋其人也改斋者思别号也相字懋卿鄞人正德十六年进士由庶吉士授编修豪迈尚志节事亲笃孝家贫屡空晏如仕仅四年而卒  申良 按明外史本传良字延贤高平人登乡荐授招远知县山东盗起良豫为战守具盗至追击至黄县俘斩数百人已复至再破走之历知诸城良乡权贵人往来要索良悉拒之进安吉知州锦衣叶琼倚钱宁势夺民田良谳还之民琼因嗾奸人诬奏良事竟得白稍迁常州同知招远民怀其政图像祠之入为户部员外郎以谏死赠太仆少卿  张澯 按明外史本传澯字景川广东顺德人祖善昭四川佥事谪临江通判先是练子宁亲党戍临江者八十余人善昭上书曰子宁忠贯日月太宗谓若使子宁在朕固当用之仁宗亦谓方孝孺等忠臣夫既忠之矣何摈附外属尚以奸恶赐配百年不宥哉疏虽不行中外皆壮之澯举正德九年进士授建平知县忤巡江御史贺洪改调广昌讼洪罪洪坐削籍澯自广昌迁礼部主事监督会同馆尚书王琼与都御史彭泽有隙以泽遣使土鲁番许金币赎哈密城印为泽罪嗾番人在馆者暴泽过恶诱澯为署牒且曰泽所为南宋覆辙也事成当显擢澯力拒曰王公误矣泽与土鲁番檄具在岂宋和戎比昔范仲淹亦尝致书元昊宁独泽也不肯署寻进员外郎性刚不能容人过御史毛凤者招之饮酒语不合起搏之其任气如此受杖死追赠太仆少卿  仵瑜 按明外史本传瑜字忠父蒲圻人父绅工部主事瑜少有志操内行纯摰正德十二年释褐即谢病去起补礼部主事复引疾归世宗践阼起故官疏陈勤圣学笃亲亲开言路敬大臣选诤臣去浮屠拯困穷重守令修武备储人才十事已竟死杖下后赠光禄少卿  臧应奎 胡琏 余祯 李可登 安玺 殷  承叙 余敬 李继按明外史本传应奎字贤征长兴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南京车驾主事进贡中官索舟逾额力裁损之中官遣卒哗于部叱左右执之遁去父所生母卒法不得承重执私丧三年入为礼部主事未几杖死应奎受业湛若水之门见义必为以圣贤自期尝过文庙慨然谓其友曰吾辈殁亦当俎豆其间其立志如此郎中胡琏字重器新喻人正德六年进士官刑部尝谏武宗南巡受杖主事余祯字兴邦奉新人正德九年进士司务李可登字思善辉县人弘治末乡荐俱官兵部可登素慷慨以忠义自许竟如其志惟户部主事安玺刑部主事殷承叙无考穆宗嗣位赠琏太常少卿应奎承叙玺祯光禄少卿可登寺丞初诸人既死廷臣莫敢上闻后府经历俞敬奏言学士丰熙等皆以冒触宸严系狱拷讯诸臣迹虽狂悖心实忠诚今闻给事裴绍宗编修王相主事余祯等俱已死熙等在狱者亦垂亡矣其呻吟&#席创重不能起者又不知凡几窃惟献皇帝神主已奉迎入庙正宜四过宥罪章大孝于天下望霁雷霆之威施雨露之泽已死者恤其后垂亡者宥其身使人臣无复以言为讳宗社之幸也越数日通政司经历李继亦上言陛下追崇尊号乃人子至情诚不容已群臣一时冒触天威重得罪谴死者遂十余人大臣纷纷去位小臣苟默自容今日大同告变曾无一人进一疏画一策者则小大之臣志不奋而气不扬亦可见矣乞录恤已死赦还谪戍追复去国诸臣而在位者委任宽假之使各陈边计臣愚不胜惓惓帝皆不省  杨最 按明外史本传最字殿之射洪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工部主事督逋山西悯其民贫不俟奏报辄返尚书李鐩劾之有诏复往最乃与巡按御史牛天麟极陈岁灾民困状请缓其征从之历郎中治水淮扬值世宗即位上言宝应汜光湖西南高东北下运舟行湖中三十余里而东北堤岸不逾三尺雨霪风厉辄冲决阻坏运舟盐城兴化通泰良田悉遭其害宜如往年白圭修筑高邮康济湖专&#大臣加修内河培旧堤为外障可百年无患是为上策其次于缘河树杙数重稍障风波而增旧堤毋使庳薄亦足支数年若但窒隙补阙苟冀无事一遇霪潦荡为巨浸是为无策部议用其中策焉出为宁波知府请罢浙东贡币诏悉以银充民以为便累迁贵州按察使入为太仆卿世宗好神仙凡指斥道士者顾存仁高金王纳言之属皆得罪会方士段朝用者以所炼白金器百余因郭勋以进云以盛饮食物供斋醮即神仙可致也帝立召与语大悦朝用言帝深居无与外人接则黄金可成不死药可得帝益喜谕廷臣令太子监国朕少假一二年亲政如初举朝愕不敢言最抗疏谏曰陛下春秋万壮乃圣谕及此不过得一方士欲服食求神仙耳神仙乃山栖澡炼者所为岂有高居黄屋紫闼衮衣玉食而能白日翀举者臣虽至愚不敢奉诏帝大怒立下诏狱重杖之杖未毕而死最既死监国议亦罢明年勋以罪瘐死朝用诈伪觉亦伏诛隆庆元年最赠右副都御史谥忠节  刘魁 按明外史本传魁字焕吾泰和人正德中登乡荐受业王守仁之门嘉靖初谒选得宝庆府通判历钧州知州潮州府同知所至洁己爱人扶植风教入为工部员外郎疏陈安攘十事帝嘉纳二十一年秋帝用方士陶仲文言建佑国康民雷殿于太液池西所司希帝意务宏侈程工峻急魁欲谏度必得重祸先命家人粥棺以待遂上章曰顷泰亨殿大高元殿诸工尚未告竣内帑所积几何岁入几何一役之费动至亿万土木衣文绣匠作班朱紫道流所居拟于宫禁国用已耗民力已竭而复为此不经无益之事非所以示天下后世帝震怒杖于廷锢之诏狱时御史杨爵先已逮系既而给事中周怡继至三人屡濒死讲诵不辍系四年得释未几复追逮之魁未抵家缇骑已先至系其弟以行魁在道闻之趣就狱复与爵怡同系时帝怒不测狱吏惧罪窘逼之愈甚至不许家人通饮食而三人处之如前无几微尤怨又三年与爵怡同释寻卒隆庆初赠恤如制爵怡自有传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五   明五   刘世龙 按明外史本传世龙字允卿慈溪人正德末年进士授太仓知州改国子助教迁南京兵部主事嘉靖十三年南京太庙灾世龙应诏陈三事一杜谄谀以正风俗天下风俗之不正由于人心之坏人心之坏患得患失使然也今天下刻薄相尚变诈相高谄媚相师阿比相倚仕者日坏于上学者日坏于下彼倡此和靡然成风唯陛下赫然矫正勿以诡随阿比者为贤勿以正直骨鲠者为不肖勿以私好有所赏勿以私恶有所罚虚心以防邪佞谦受以来忠谠更&#大小臣工协恭图治无权势相轧朋党相倾则风俗正矣二广容纳以开言路陛下临御之初犯颜敢谏之臣比先朝为盛所言或伤于激切而放逐既久悔悟日深当宥其既往以次录用死者则恤之仍令大小臣工直言时政以作忠义之气三慎举动以存大体立国者在敬大臣不遗故旧盖任之既重则礼之宜优今或忽然去之忽然召之甚至婴三木被棰楚何以励臣节哉臣愚以为陛下历试之余其人果无足取则宜因事托辞以礼使退如素行无缺偶以一时喜怒辄从而颠倒之陛下固付之无心而天下有以窥陛下也至如张延龄凭宠为非法难容假侧闻长老之言孝宗时待之过厚遂酿今日之祸顾区区腐鼠何足深惜独念孝庙在天之灵太皇太后垂老之景乃至不能自庇其骨肉于情忍乎恐陛下孝养两宫亦不能不为一动心也顷创造神御阁启祥宫特令大臣督理其事臣以为南京太庙方被灾工役之急当无过此今兴作频年四方雕敝正时绌举赢之会亦宜量酌缓急而为之以渐此皆应天以实之道也疏入帝震怒谓世龙讪上庇逆械系至京下诏狱拷掠狱具复廷杖八十斥为民张延龄者昭圣太后弟也帝必欲杀之故世龙重得罪后二年又以大猾刘东山讦告尽斥诸刑曹郎罗虞臣徐申等犹以延龄故也世龙家居五十年自养亲一肉外蔬食终身卒之日族人为治衣冠葬之  林应骢 按明外史朱浙传应骢莆田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嘉靖初尚书孙交核各官庄田帝以其数稍参差有旨诘状应骢言部疏臣司检视即有误当罪臣尚书交总领部事安能遍阅今旬日间户工二尚书相继令对状非尊贤优老之意疏入夺俸以救浙等谪徐闻县丞代其长朝觐疏陈时事多议行  杜鸾按明外史本传鸾字羽文陕西咸宁人正德末进士授大理评事嘉靖初伏阙争大礼杖午门外长沙盗李鉴与父华劫村聚华诛鉴得脱后复行劫捕获之席书时抚湖广劾知府宋卿故入鉴帝遣大臣按之言鉴盗有状帝命逮鉴至京书上言臣以议礼忤朝臣问官故与臣阻乞&#法司会官覆于是鸾会御史苏恩再讯无异词疏言鉴杀官兵掠民财火民居罪浮他盗书以恶卿故辄为奏辨且以议礼为言夫大礼之议发于圣孝书偶一言当意动援此以挟陛下压群僚坏乱政体莫此为甚帝重违书意竟免鉴死戍辽东已复有张寅之狱鸾与刑部郎中司马相御史高世魁司其牍鸾上言往者李鉴之狱陛下徇席书言误恩废法权幸遂以鬻狱为常请托无忌今勋谋又成矣书曰以议礼招怨勋亦曰以议礼招怨书曰欲杀鉴以仇臣勋亦曰欲杀寅以仇臣簧鼓圣聪如出一口以陛下尊亲之盛典为奸邪掩覆之深谋将使贿赂公行乱贼接踵非圣朝福也已而桂萼等力反前狱鸾坐除名始书之欲宽李鉴也给事中管律言比言事者每借议礼为词或乞休或引罪或为人辨诉于议礼本不相涉而动必援引牵附何哉盖小人欲中伤人以非此不足激陛下怒而欲自固其宠又非此不足得陛下欢也乞诫自今言事者据事直陈毋假借以累圣德帝是其言命都察院晓示百官越二日御史李俨以世庙成请恤录议礼获罪诸臣且言迩来群臣或挤排善类或翻异成狱或变乱朝章动引议礼为言贸乱忠邪变淆国是背公私党之势自此成矣宜详察是非议礼是而行事非者不以是掩非议礼非而行事是者不以非掩是使党与全消时靡有争则大公之治也未几给事中陈&#谟亦言臣事君如子事父岂有子偶一事悦亲足邀终身之爱臣偶一言顺旨遂为不世之功献皇帝追崇之礼实出陛下至情书辈一言赞决耳乃遂贪为己功互相党援恣情喜怒作威作福若李鉴父子成案昭然书乃曲为申救谓众以议礼憾臣因陷鉴死夫议礼者朝廷之公典合与不合何至深雠纵使雠书鉴非书子弟亲戚交游也何故雠之至郭勋党庇奸人请属事露则又代奸人妄诉亦以议礼激众怒为言不至于滥恩废法不已岂不大可异哉乞亟斥书勋而置鉴重典穷按勋请托事使人心晓然知权奸不足恃国法不可干然后逆节潜消幸门永塞帝弗听  邵经邦 按明外史本传经邦字仲德仁和人正德十六年进士授工部主事榷荆州税甫三月税额满遂启关任商舟出入进员外郎嘉靖八年冬十月日有食之经邦时官刑部上疏曰兹者正阳之月有日食之异质诸小雅十月之篇变象悬符说诗者谓阴壮之甚由不用善人而其咎专归皇父然则今之调和燮理者得无有皇父其人乎迩陛下纳陆粲言命张璁桂萼致仕寻以璁议礼有功复召辅政人言籍籍陛下莫之恤也乃天变若此安可勿畏夫议礼与临政不同议礼贵当临政贵公正皇考之徽称以明父子之伦礼之当也虽排众论任独见而不以为偏若夫用人行政则当辨别忠邪审量才力与天下之人共用之乃为公耳今陛下以璁议礼有功不察其人不揆其才而加之大任似私议礼之臣也私议礼之臣是不以所议者为公礼也夫礼唯至公乃可万世不易设近于私则固可守也亦可变也可成也亦可毁也陛下果以尊亲之典为至当而欲子孙世世守之乎则莫若于诸臣之进退一付诸至公优其赉予全其终始以答其议礼之功而博求海内硕德重望之贤以&#成正大光明之业则人心定天道顺俾万年之后庙号世宗子孙百世不迁顾不伟与如徒加以非分之任使之履盈蹈满犯天人之怒亦非璁等福也帝大怒立下镇抚司拷讯狱上请送法司拟罪帝曰此非常犯不必下法司遂谪戍福建镇海卫十六年皇子生大赦惟经邦与丰熙等八人不在赦例经邦乃闭户读书与熙及同戍陈九川时相讨论居镇海三十七年卒闽人立寓贤祠祀三人隆庆初复官  韦商臣接明外史本传商臣字希尹长兴人嘉靖二年进士授大理评事明年冬商臣以大礼初定廷臣下吏贬谪者无虚日乃上疏曰臣所居官以平狱为职乃自授任以来窃见群臣以议礼忤旨者左迁则吏部侍郎何孟春一人谪戍则学士丰熙等八人杖毙则编修王思等十七人以咈中使逮问则副使刘秉鉴布政马卿知府罗玉查仲道等十人以失仪就系则御史叶奇主事蔡干等五人以京朝官为所属讦奏下狱则少卿乐頀御史任洛等四人此皆不平之甚上干天象下骇众心臣窃以为皆所当宥况比者水旱疫疠星陨地震山崩泉涌风雹蝗蝻之害殆遍天下有识莫不寒心及今平反庶狱复戍者之官录死者之后释逮系者之囚正告讦者之罪亦弭灾禳患之一道也帝责以沽名卖直谪清江丞量移德安推官迁河南佥事讨平永宁巨寇以功受赏伊王虐杀其妃商臣论如律尝治里居给事中杜桐杀人罪构之吏部尚书汪鋐甫迁四川参议遂以考察落职归言官薛宗铠戚贤戴铣辈交章救不纳家居数十年卒  杨名按明外史本传名字实卿遂宁人童子时督学王廷相奇其语补弟子员嘉靖七年乡试第一明年以第三人及第授编修闻大母丧请急归还朝为展书官十一年十月彗星见名应诏上书言帝喜怒失中用舍不当语切直帝衔之而答旨称其纳忠令无隐名乃复言吏部诸曹之首尚书百官之表而汪鋐小人之尤也武定侯郭勋奸回险谲太常卿陈道瀛金赟仁粗鄙酣淫数人者群情皆曰不当用而陛下用之是圣心之偏于喜也诸臣建言触忤者心实可原大学士李时以爱惜人才为请即荷嘉纳而吏部不为题覆臣所谓虚文塞责者岂尽无哉夫此得罪诸臣群臣以为当宥而陛下不终宥是圣心之偏于怒也真人邵元节猥以末术过蒙采听尝令设醮内府且命左右大臣奔走供事遂致不肖之徒有昏夜乞哀出其门下者书之史册后世其将谓何凡此圣心之少有所偏也故臣敢抒其狂愚疏入帝震怒即执下诏狱拷讯鋐疏辨谓名乃杨廷和乡人顷张孚敬去位廷和党辄思报复故攻及臣臣为上简用诚欲一振举朝廷之法而议者辄病臣操切且内阁大臣率务和同植党固位故名敢欺肆至此帝深入其言益怒命所司穷诘主使名数濒于死无所承言曾以疏草示同年生程文德乃并文德下狱侍郎黄宗明候补判官黄直救之先后皆下狱法司再拟名罪皆不当上指特诏谪名戍编伍瞿塘卫明年释还屡荐终不复召家居二十余年奉亲孝亲殁与弟台庐于墓免丧疾作卒  黄直 按明外史杨名传直字以方金溪人受业于王守仁嘉靖二年会试主司发策极诋守仁之学直与同门欧阳德不阿主司意编修马汝骥奇之两人遂中式直既成进士即疏陈隆圣治保圣躬敦圣教明圣鉴勤圣学务圣道六事除漳州推官以漳俗尚鬼尽废境内淫祠易其材以葺桥梁公廨御史诬以罪送吏部降用行至中途疏请早定储贰帝怒遣缇骑逮问无何得释贬沔阳判官尝署崇阳县事有惠政外艰归三年不御酒肉服阕赴部适名宗明下狱直抗疏言九经之首曰修身其中曰敬大臣体群臣今杨名以直言置诏狱非所以体群臣黄宗明以论救与同罪非所以敬大臣二者未尽天下后世疑陛下修身之道亦有所未尽矣帝大怒并下诏狱拷掠命发极边编戍雷州卫赦还贫甚妻纺织以给朝夕直读书谈道自如久之卒隆庆初赠光禄少卿  唐枢 按明外史本传枢字惟中归安人嘉靖五年进士授刑部主事言官以李福达狱交劾郭勋然不得狱辞要领枢上疏言李福达之狱陛下驳勘再三诚古帝王钦恤盛心而诸臣负陛下欺蔽者肆其谗谄谀者混其说固位者缄其口畏威者变其辞访缉者淆其真是以陛下惑滋甚而是非卒不能明于其哀矜而至于辟矣臣窃惟陛下之疑有六谓谋反罪重不宜轻加于所疑一也谓天下人貌有相似二也谓薛良言弗可听三也谓李&#初牒明四也谓臣下立党倾郭勋五也谓崞洛证佐皆雠人六也臣请一一辨之福达之出也始而王良李钺从之其意何为继而惠庆邵进禄等师之其传何事李铁汉十月下旬之约其行何求我有天分数语其情何谋太上元天垂文秘书其辞何指劫库攻城张旗拜爵虽成于进禄等其原何自钺伏诛于前进禄败露于后反状甚明故陕西之人曰可杀山西之人曰可杀京畿中无一人不曰可杀惟左右之人曰不可则臣不得而知也此不必疑一也且福达之形最易辨识或取验于头秃或证辨于乡音如李二李俊李三是其族识之矣发于戚广之妻之口是其孙识之矣始认于杜文住是其姻识之矣质证于韩良相李景全是其友识之矣一言于高尚节王宗美是鄜州主人识之矣再言于邵继美宗自成是洛川主人识之矣三言于石文举等是山陕道路之人皆识之矣此不必疑二也薛良怙恶诚非善人至所言张寅之即福达即李午实有明据不得以人废言况福达踪迹谲密黠慧过人人咸堕其术中非良狡猾亦不能发彼阴私从来发摘告讦之事原不必出之敦良厚朴之人此不当疑三也李珏因见薛良非善人又见李福达无龙虎形朱砂字又见五台县张子真户内实有张寅父子又见崞县左厢都无李伏答李午名遂苟且定案轻纵元凶殊不知五台自嘉靖元年黄册始收寅父子忽从何来纳粟拜官其为素封必非一日之积前此何以隐漏崞县在城坊既有李伏答乃于左厢都追察又以李午为真名求其贯址何可得耶则军籍之无考何足据也况福达既有妖术则龙虎形朱砂字安知非前此假之以惑众后此去之以避罪亦不可尽谓薛良之诬矣此不当疑四也京师自四方来者不止一福达既改名张寅又衣冠形貌似之郭勋从而信之亦理之所有其为妖贼余党亦意料所不能及在勋自有可居之过在陛下既宏议贵之恩诸臣纵有倾勋之心亦安能加之罪乎此不用疑五也鞫狱者曰诬必言所诬何因曰雠必言所雠何事若曰薛良雠也则一切证佐非雠也曰韩良相戚广雠也则高尚节屈孔石文举非雠也曰魏泰刘永振雠也则今布按府县官非雠也曰山陕人雠也则京师道路之人非雠也此不用疑六也望陛下六疑尽释明正福达之罪庶群奸屏迹宗社幸甚疏入帝大怒即斥为民其后钦定大狱录删枢疏不载枢少学于湛若水深造实践以自得为宗四方从游者众监司为创一庵书院居之学者称一庵先生又留心经世略九边及越蜀滇黔险阻厄塞无不亲历蹑屩茹草至老不衰隆庆初复官以年老加秩致仕会高拱憾徐阶谓阶恤录先朝建言诸臣乃章先帝之过请悉停之枢竟不录  马从谦 按明外史杨允绳传从谦字益之溧阳人嘉靖十年举顺天乡试第一越三年成进士授工部主事出治二洪有政绩改官主客擢尚宝丞掌内阁制诰章圣太后崩劝帝行三年丧不报稍进光禄少卿提督中官杜泰干没岁巨万为从谦奏发泰因诬从谦诽谤巡视给事中孙允中御史狄斯彬劾泰如从谦言帝方恶人言斋醮而从谦奏颇及之怒下从谦及泰诏狱所司言诽谤无左证帝益怒下从谦法司以允中斯彬党庇谪边方杂职法司拟从谦戍远边帝命廷杖八十戍烟瘴竟死杖下而泰以能发谤臣罪宥之时三十一年十二月也久之光禄寺灾帝曰此马从谦余孽所致耳隆庆初恤先朝建言杖死诸臣中官追恨从谦沮之给事中王治御史庞尚鹏力争帝以从谦所犯比子骂父终不许允中太原人后屡迁应天府丞斯彬从谦同邑人  周天佐 按明外史杨爵传天佐字宇&#晋江人嘉靖十四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屡分司仓场以清操闻二十年夏四月九庙灾诏百官言时政得失天佐上书曰陛下以宗庙灾变痛自修省许诸臣直言阙失此转灾为祥之会也乃今阙政不乏而忠言未尽闻盖示人以言不若示人以政求言之诏示人以言耳御史杨爵狱未解是未示人以政也国家置言宫以言为职爵系狱数月圣怒弥甚一则曰小人一则曰罪人夫以尽言直谏为小人则为缄默逢迎之君子不难也以秉直纳忠为罪人又孰不能为容悦将顺之功臣哉人君一喜一怒上帝临之陛下所以怒爵果合于天心否耶爵身非木石命且不测万一溘先朝露使诤臣饮恨直士寒心损圣德不细愿旌爵忠以风天下帝览奏大怒杖之六十下诏狱天佐体素弱不任楚狱吏绝其饮食不三日即死年甫三十一比尸出狱曒日中雷忽震人皆失色天佐与爵无生平交入狱时爵第隔扉相问讯而已大兴民有祭于柩而哭之恸者或问之民曰吾伤其忠之至而死之酷也穆宗即位赠光禄少卿天启初谥忠愍  沈炼 按明外史本传炼字纯甫会稽人嘉靖十七年进士除溧阳知县用伉倨忤御史调茌平父忧去补清丰入为锦衣卫经历炼为人刚直嫉恶如雠然颇疏狂每饮醉辄箕踞笑傲旁若无人锦衣帅陆炳善遇之炳于严嵩父子交至深以故炼亦数从世蕃饮屡忤世蕃世蕃以酒虐客炼心不平辄为反之世蕃惮不敢较会俺荅犯京师致书乞贡多嫚语下廷臣博议司业赵贞吉请勿许廷臣无敢是贞吉者独炼是之吏部尚书夏邦谟曰若何官炼曰锦衣经历沈炼也大臣不言故小吏言之炼愤国无人致寇猖狂疏请以万骑护陵寝万骑护通州军储而合勤王师十余万人击其惰归可大得志帝弗省嵩贵幸用事边臣争致贿遗及失事惧罪益辇金贿嵩贿日以重炼时时搤腕一日从尚宝丞张逊业饮酒半及嵩因慷慨骂詈流涕交颐遂上疏言昨岁俺荅犯顺陛下奋扬神武欲乘时北伐此文武群臣所愿戮力者也然制胜必先庙算庙算必先为天下除奸邪然后外寇可平今大学士嵩贪婪之性疾入膏肓愚鄙之心顽于铁石当主忧臣辱之时不闻延访贤豪咨询方略惟与子世蕃规图自便忠谋则多方沮之谀谄则曲意引之要贿鬻官沽恩结客朝廷赏一人曰由我赏之罚一人曰由我罚之人皆伺严氏之爱恶而不知朝廷之恩威尚忍言哉姑举其罪之大者言之纳将帅之贿以启边陲之衅一也受诸王馈遗每事阴为之地二也揽吏部之权虽州县小吏亦皆货取致官方大坏三也索抚按之岁例致有司递相承奉而闾阎之财日削四也阴制谏官俾不敢直言五也妒贤嫉能一忤其意必致之死六也纵子受财敛怨天下七也运财还家月无虚日致道途驿骚八也久居政府擅宠害政九也不能协谋天讨上贻君父忧十也因并论邦谟谄谀黩货状请均罢斥以谢天下帝大怒搒之数十谪佃保安既至未有馆舍贾人某询知其得罪故徙家舍之里长老亦日致薪米遣子弟就学炼语以忠义大节皆大喜塞外人素戆直又稔知嵩恶争詈嵩以快炼炼亦大喜日相与詈嵩父子为常且缚草为人象李林甫秦桧及嵩醉则聚子弟攒射之或踔骑居庸关口南向戟手詈嵩复痛哭乃归语稍稍闻京师嵩大恨思有以报炼先是许论总督宣大尝杀良民冒功炼贻书诮让后嵩党杨顺来为总督会俺荅入寇破应州四十余堡惧罪欲上首功自解纵吏士遮杀避兵人逾于论炼遗书责之加切又作文祭死事者词多刺顺顺大怒走私人白世蕃言炼结死士击剑习射意叵测世蕃大怒以属巡按御史李凤毛凤毛谬谢曰有之已阴散其党矣既而代凤毛者路楷亦嵩党也将行世蕃属以炼事使与顺合图之许厚报两人日夜谋所以中炼者会蔚州妖人阎浩等素以白莲教惑众出入漠北泄边情为患官军捕获之词所连及甚众顺喜谓楷曰是足以报严公子矣窜炼名其中诬浩等师事炼听其指挥具狱以上嵩父子大喜前总督论适长兵部竟覆如其奏斩炼宣府市戍子襄极边予顺一子锦衣千户楷待铨五品卿寺时三十六年九月也顺曰严公薄我赏意岂未惬乎取链子衮褒杖杀之更移檄逮襄襄至掠讯方急会顺楷以他事逮乃免后嵩败世蕃坐诛临刑时炼所教保安子弟在太学者以一帛署炼姓名官爵于其上持入市观世蕃断头讫大呼曰沈公可瞑目矣因恸哭而去隆庆初诏褒言事者赠炼光禄少卿任一子官襄乃上书言顺楷杀人媚奸状给事中魏时亮陈瓒亦相继论之遂下顺楷吏论死天启初谥忠愍  徐学诗 按明外史本传学诗字以言上虞人嘉靖二十三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历郎中二十九年俺荅薄京师既退诏廷臣陈制敌之策诸臣多掇细事以应学诗愤然曰大奸柄国乱之本也乱本不除能攘外患哉即上疏言臣闻外攘之备在于内治内治之要在于端本今大学士嵩辅政十载奸贪异甚内结权贵外比群小文武迁除率邀厚贿致此辈掊克军民酿成寇患国事至此犹敢谬引佳兵不祥之说以谩清问近因都城有警密输财贿南还大车数十乘楼船十余艘水陆载道骇人耳目又纳夺职总兵官李凤鸣二千金使镇蓟州受老废总兵官郭琮三千金使督漕运诸如此比难可悉数举朝莫不叹愤而无有一人敢抵牾者诚以内外盘结上下比周积久势成而其子世蕃又凶狡成性擅执父权凡诸司奏请必先白父子然后敢闻于陛下陛下亦安得而尽悉之乎盖嵩权力足以假手下石机械足以先发制人势利足以广交自固文词便给足以掩罪饰非而精悍警敏揣摩巧中足以趋利避害弥缝缺失私交密惠令色脂言又足以结人欢心箝人口舌故前后论嵩者嵩虽不能显祸之于正言之时莫不假事托人阴中之于迁除考察之际如前给事中王陈御史谢瑜童汉臣辈于时亦蒙宽宥而今皆安在哉陛下诚罢嵩父子别简忠良代之外患自无不宁矣帝览奏颇感动方士陶仲文密言嵩孤立尽忠学诗特为所私修隙耳帝于是发怒下之诏狱嵩不自安求去帝优诏慰谕嵩疏谢佯为世蕃乞回籍帝亦不许学诗竟削籍先劾嵩者叶经谢瑜陈绍与学诗皆同里时称上虞四谏隆庆初起学诗南京通政参议未之官卒赠大理少卿初学诗族兄应丰以善书擢中书舍人供事无逸殿悉嵩所为嵩疑学诗疏出应丰指会考察属吏部斥之应丰诣迎和门辞特旨留用嵩恚益甚居数年以误写科书谮于帝竟杖杀之  杨继盛 按明外史本传继盛字仲芳容城人七岁失母庶母妒使与竖牧牛继盛经里塾睹里中儿读书心好之归谓兄请得从塾师学兄曰若幼何学继盛曰幼者任牧牛乃不任学耶兄言于父听之学然牧不废也年十三始得从师学家贫益自刻厉举乡试卒业国子监嘉靖二十六年登进士授南京吏部主事从尚书韩邦奇游覃思律吕之学手制十二律吹之声毕和邦奇大喜尽以所学授之继盛名益着召改兵部员外郎俺荅&#京师咸宁侯仇鸾以勤王故有宠帝命鸾为大将军倚以办寇鸾中情怯畏寇甚方请开互市市马冀与俺荅媾幸无战斗固恩宠继盛以为雠耻未雪而遽议和示弱大辱国乃奏言十不可五谬大略谓互市者和亲别名也俺荅蹂&#我陵寝虔刘我赤子天下大雠也而先之和不可一往下诏北伐天下晓然知圣意日夜征缮助兵食忽更之曰和失信于天下不可二以堂堂中国与之互市冠履倒置不可三海内豪杰争磨砺待试一旦委置无用异时欲号召谁复兴起不可四使边镇将帅以和议故美衣偷食弛懈兵事不可五往时边卒私通境外吏率裁禁今乃导之使与通不可六盗贼伏莽徒慑国威不敢肆耳今知朝廷畏怯睥睨之渐必开不可七俺荅往岁深入乘我无备故也备之一岁以互市终彼谓国有人乎不可八或俺荅负约不至至矣或阴谋伏兵突入或今日市明日复寇或以下马索上直不可九岁出帛数十万得马数万匹十年以后帛将不继不可十议者曰吾外为市以羁縻之而内修我甲兵此一谬也夫寇欲无厌其以衅终明甚苟内修武备安事羁縻曰因吾市以益吾马此二谬也夫和则不战马将焉用且彼宁肯予我良马哉曰市不已彼且入贡此三谬也夫贡之赏不赀是名美而实大损也曰俺荅利我市必无失信此四谬也吾之市能尽给其众乎能信不给者之无入掠乎曰佳兵不祥此五谬也敌加己而应之何佳也人身四肢皆痈疽毒日内攻而惮用药石可乎夫此十不可五谬明显易见盖有为陛下主其事者故公卿大夫知而莫为一言陛下宜奋独断悉按诸言互市者发明诏选将练兵不出十年臣请为陛下竿俺荅之首于&#街以示天下万世疏入帝颇心动下鸾及成国公朱希忠大学士严嵩徐阶吕本兵部尚书赵锦侍郎聂豹张时彻议鸾攘臂詈曰竖子目不睹寇宜其易之诸大臣遂言遣官已行势难中止帝尚犹豫鸾复进密疏乃下继盛诏狱贬狄道典史其地杂番俗罕知诗书继盛简子弟秀者百余人聘三经师教之鬻所乘马出妇服装市田资诸生番民信爱之呼曰杨父县有煤山番人制之不开民仰薪二百里外继盛往召番人谕之咸服曰杨公即须我曹穹帐亦舍之况煤山耶已而俺荅数败约入寇鸾奸大露疽发背死戮其尸帝乃思继盛言稍迁诸城知县月余调南京户部主事三日迁刑部员外郎当是时严嵩最用事恨鸾陵己心善继盛首攻鸾欲骤贵之复改兵部武选司而继盛恶嵩甚于鸾抵任一月遂草奏劾嵩斋三日乃上奏曰臣孤直罪臣蒙天地恩超擢不次夙夜祗惧思所以报盖未有急于请诛贼臣者也方今外贼惟俺荅内贼惟严嵩未有内贼不去而可除外贼者去年春雷久不声占曰大臣专政冬日下有赤色占曰下有叛臣又四方地震日月交食臣以为灾皆嵩致请以嵩十大罪为陛下陈之高皇帝罢丞相设立殿阁之臣备顾问视制草而已嵩乃俨然以丞相自居凡府部题覆先面白而后草奏百官请命奔走直房如市无丞相名而有丞相权天下知有嵩不知有陛下是坏祖宗之成法大罪一也陛下用一人嵩曰我荐也斥一人曰此非我所亲故罢之陛下宥一人嵩曰我救也罚一人曰此得罪于我故报之伺陛下喜怒以恣威福群臣感嵩甚于感陛下畏嵩甚于畏陛下是窃君上之大权大罪二也陛下有善政嵩必令世蕃告人曰主上不及此我议而成之又以所进揭帖刊刻行世名曰嘉靖疏议欲天下以陛下之善尽归于嵩是掩君上之治功大罪三也陛下令嵩司票拟盖其职也嵩何取而令子世蕃代拟又何取而约诸义子赵文华辈群聚而代拟题疏方上天语已传如沈炼劾嵩疏陛下以命吕本本即潜送世蕃所令其拟上是嵩以臣而窃君之权世蕃复以子而盗父之柄故京师有大丞相小丞相之谣是纵奸子之僭窃大罪四也严效忠严鹄乳臭子耳未尝一涉行伍嵩先令效忠冒两广功授锦衣所镇抚矣效忠以病告鹄袭兄职又冒琼州功擢千户以故总督欧阳必进躐掌工部总兵官陈圭洊统后府巡按黄如桂亦骤亚太仆既藉私党以官其子孙又因子孙以拔其私党是冒朝廷之军功大罪五也逆鸾先已下狱论罪贿世蕃三千金荐为大将鸾冒擒哈儿功世蕃亦得增秩嵩父子自夸能荐鸾矣及知陛下有疑鸾心复互相排诋以泯前迹鸾勾贼而嵩世蕃复勾鸾是引背逆之奸臣大罪六也前俺荅深入击其惰归此一大机也兵部尚书丁汝夔问计于嵩嵩戒无战及汝夔逮治嵩复以论救绐之汝夔临死号呼曰嵩误我是误国家之军机大罪七也郎中徐学诗劾嵩革任矣复欲斥其兄中书舍人应丰给事厉汝进劾嵩谪典史矣复以考察令吏部削其籍内外之臣被中伤者何可胜计是专黜陟之大柄大罪八也凡文武迁擢不论可否但衡金之多寡而畀之将弁惟贿嵩不得不朘削士卒有司惟贿嵩不得不掊克百姓士卒失所百姓流离毒遍海内臣恐今日之患不在境外而在域中是失天下之人心大罪九也自嵩用事风俗大变贿赂者荐及盗跖疏拙者黜逮夷齐守法度者为迂滞巧弥缝者为才能励节介者为矫激善奔走者为练事自古风俗之坏未有甚于今日者盖嵩好利天下皆尚贪嵩好谀天下皆尚谄源之弗洁流何以澄是敝天下之风俗大罪十也嵩有是十罪而又济之以五奸知左右侍从之能察意旨也厚贿结纳凡陛下言动举措莫不报嵩是陛下之左右皆贼嵩之间谍也以通政司之主出纳也用赵文华为使凡有疏至先送嵩阅竟然后入御王宗茂劾嵩之章停五日乃上故嵩得展转遮饰是陛下之喉舌乃贼嵩之鹰犬也畏厂卫之缉访也令子世蕃结为婚姻陛下试诘嵩诸孙之妇皆谁氏乎是陛下之爪牙皆贼嵩之瓜葛也畏科道之多言也进士非其私属不得预中书行人选推官知县非通贿不得预给事御史选既选之后入则杯酒结欢出则馈赆相属有所爱憎授之论刺历俸五六年无所建白即擢京卿诸臣忍负国家不敢忤权臣是陛下之耳目皆贼嵩之奴隶也科道虽入笼络而部寺中或有如徐学诗之辈亦可惧也今令子世蕃择其有才望者罗置门下凡有事欲行者先令报嵩预为布置连络蟠结深根固各部堂司大半皆其羽翼是陛下之臣工皆贼嵩之心膂也陛下奈何爱一贼臣而忍百万苍生陷于涂炭哉至如大学士徐阶蒙陛下特擢乃亦每事依违不敢持正不可不谓之负国也愿陛下听臣之言察嵩之奸或召问裕景二王或询诸阁臣重则置宪轻则勒致仕内贼既去外贼自除虽俺荅亦必畏陛下圣断不战而丧胆矣疏入帝已怒嵩见召问二王语喜谓可指此为罪密构于帝帝益大怒下继盛诏狱诘何故引二王继盛曰非二王谁不慑嵩者狱上乃杖之百令刑部定罪侍郎王学益嵩党也受嵩属欲坐诈传亲王令旨律绞郎中史朝宾持之嵩怒谪之外于是尚书何鳌不敢违竟如嵩指成狱然帝犹末欲杀之也系三载有为营救于嵩者其党胡植鄢懋卿怵之曰公不睹养虎者耶将自贻患嵩颔之会都御史张经李天宠坐大辟嵩揣帝意必杀二人比秋审因附继盛名并奏得报其妻张氏伏阙上书言臣夫继盛误闻市井之言尚狃书生之见遂发狂论圣明不即加戮俾从吏议两经奏谳俱荷宽恩今忽阑入张经疏尾奉旨处决臣仰惟圣德昆虫草木皆欲得所岂惜一回宸顾下垂覆盆倘以罪重必不可赦愿即斩臣妾首以代夫诛夫虽远御魑魅必能为疆场效死以报君父嵩屏不奏遂以三十四年十月朔弃西市年四十临刑赋诗曰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天下相与涕泣传颂之初继盛之将杖也或遗之蚺蛇胆却之曰椒山自有胆何蚺蛇为椒山继盛别号也及入狱创甚夜半而苏碎磁&#手割腐肉肉尽筋挂膜复手截去狱卒执灯颤欲坠继盛意气自如朝审时观者塞衢见继盛囊三木至啧啧曰奈何不以囊嵩而囊若有泣下者后七年嵩败穆宗立恤直谏诸臣以继盛为首赠太常少卿谥忠愍予祭葬任一子官已又从御史郝杰言建祠保定名旌忠  张翀 按明外史本传翀字子仪柳州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疾严嵩父子乱政抗章劾之其略曰窃见大学士嵩贵则极人臣富则甲天下子为侍郎孙为锦衣中书宾客满朝班亲姻尽朱紫犬马尚知报主乃嵩则不然臣试以边防财赋人才三大政言之国家所恃为屏翰者边镇也自嵩辅政文武将吏率由贿进其始不核名实但通关节即与除授其后不论功次但勤问遗即被超迁托名修边建堡覆军者得荫子滥杀者得转官公肆诋欺交相贩鬻而祖宗二百年防边之计尽废坏矣户部岁发边饷本以赡军自嵩辅政朝出度支之门暮入奸臣之府输边者四馈嵩者六臣每过长安街见嵩门下无非边镇使人未见其父先馈其子未见其子先馈家人家人严年富已逾数十万嵩家可知私藏充溢半属军储边卒冻馁不保朝夕而祖宗二百年豢养之军尽耗弱矣边防既隳边储既虚使人才足供陛下用犹不足忧也自嵩辅政藐蔑名器私营囊橐世蕃以狙狯资倚父虎狼之势招权罔利兽攫乌钞无耻之徒络绎奔走靡然成风有如狂易而祖宗二百年培养之人才尽败坏矣夫嵩险足以倾人诈足以惑世辨足以乱政才足以济奸附己者加诸膝异己者坠之渊箝天下口使不敢言而其恶日以恣此忠义之士所以搤腕愤激怀深长之忧者也陛下诚赐斥谴以快众愤则缘边将士不战而气自倍百司庶府不令而政自新书奏逮下诏狱拷讯谪戍都匀穆宗嗣位召为吏部主事再迁大理少卿隆庆二年春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所部万羊山跨湖广福建广东境故盗薮四方商民种蓝其间至是盗出劫翀遣守备董龙剿之龙声言搜山诸蓝户大恐盗因煽之啸千余人兵部令二镇抚臣协议抚剿之宜久乃定南雄剧盗黄朝祖流劫诸县寻徙湖广势甚炽翀讨禽之移抚湖广召拜大理卿进兵部右侍郎以侍养归万历初起故官督漕运召为刑部右侍郎不拜连章乞休卒于家天启初赠兵部尚书谥忠简  董传策 按明外史本传传策字原汉松江华亭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除刑部主事三十七年抗疏劾大学士严嵩略言嵩稔恶&#国陛下岂不洞烛其奸特以辅政故尚为优容令自省改而嵩恬不知戒负恩愈深居位一日天下受一日之害今言官既不敢言诸曹又不能言国家养上二百年一旦波靡至此臣窃痛之夫边疆督抚将帅欲得士卒死力必资财用今诸边军饷岁费百万强半赂嵩遂令军士饥疲寇贼深入此其坏边防之罪一也吏兵二部持选簿就嵩填注文选郎万采职方郎方祥甘听指使不异卒隶都门谚语至以文武管家目之此其鬻官爵之罪二也侍郎刘伯跃以采木行部擅敛民财及郡县赃罪辇输嵩家前后不绝其他有司破冒攘敓入献于嵩者更不可数计嵩家私藏富于公帑此其蠹国用之罪三也赵文华以罪放逐嵩没其囊橐巨万而令人护送南还恐喝州县私役民夫致道路驿骚公私烦费此其党罪人之罪四也天下藩臬诸司岁时问遗动以千计势不得不掊克小民民财日殚嵩资日积于是水陆舟车载还其乡月无虚日所至要索供亿势如虎狼此其骚驿传之罪五也嵩久握重权炙手而热干进无耻之徒附膻逐秽&#集其门致士风日偷官箴日丧此其坏人才之罪六也嵩以蔽欺行其专权生死予夺惟意所为而世蕃又以无赖之子窃威助恶父子肆凶中外饮愤有臣如此非国法可容臣待罪刑曹宜诘奸慝陛下诚不惜严氏以谢天下则臣亦何惜一死以谢权奸疏入下诏狱谪戍南宁穆宗立召复故官历郎中隆庆五年累迁南京大理卿进工部右侍郎万历元年就改礼部言官劾传策受人贿免归绳下过急竟为家奴所害  郑履淳 按明外史本传履淳字叔初刑部尚书晓子也举嘉靖四十年进士除刑部主事迁尚宝丞隆庆三年冬疏言顷年以来万民失业四方多故天鸣地震灾害洊臻臣等当恸哭流涕于殿廷陛下亦当卧薪尝胆于宵旰也夫饥寒迫身易为衣食嗷嗷赤子圣主之所以为资不及今定周家桑土之谋切虞廷困穷之惧则上天所以警动海内者适足以资他人矣今最急莫如用贤陛下御极三&#矣曾召问一大臣面质一讲官赏纳一谏士以共画思患豫防之策乎高亢睽孤乾坤否隔忠言重折槛之罚儒臣虚纳牖之功宫闱违脱珥之规朝陛拂同舟之义回奏蒙谴补牍奚从内批径出封还何自纪纲因循风俗玩愒功罪罔核文案徒繁阍寺潜为厉阶善类渐以短气言涉宫府肆挠多端梗在私门坚持不破童牛羸豕无先事之图社鼠城狐有难施之计患岂在明前车不远万众惶惶皆谓群小侮常明良&#隔自开辟以来未有若是而永安者伏愿奋英断以决大计勿为小故之所淆弘浚哲以任君子勿为嬖昵之所惑移美色奇珍之玩而保疮痍分昭阳细务之勤而和庶政以蛮裔为关门劲敌以钱谷为黎庶脂膏拔用陆树声石星之流嘉纳殷士儋翁大立诸疏经史讲筵日亲无倦臣民章奏与所司面相可否万几之裁理渐熟人才之邪正自知察变谨微回天开泰计无逾于此疏入帝大怒杖之百系刑部狱数月刑科舒化等以为言乃释为民神宗立起光禄少卿卒  刘奋庸 按明外史本传奋庸雒阳人嘉靖三十八年进士授兵部主事寻改礼部兼翰林待诏侍穆宗裕邸进员外郎穆宗即位以旧恩擢尚宝卿已藩邸旧臣相继柄用独奋庸久不调大学士高拱亦故讲官也再起任事颇专恣奋庸疾之隆庆六年三月上疏曰陛下践阼六载朝纲若振饬而大柄渐移仕路若肃清而积习仍故百僚方引领以睹励精之治而陛下精神志意渐不逮初臣念潜邸旧恩谊不忍默谨条五事以俟英断一保圣躬人主一身天地人神之主必志气清明精神完固而后可以御万几望凝神定志忍性抑情毋逞旦夕之娱而轻万年之虑毋徇无涯之欲而忽易敝之身则无疆之福可长保也二总大权人主操礼乐征伐之柄必一政一令咸禀上裁而后臣下莫敢逞今政府所拟议百司所承行非不奉诏旨而其间从违之故陛下曾独断否乎国事之更张人才之用舍未必尽出忠谋协公论臣愿陛下躬揽大权凡庶府建白阁臣拟旨特留清览时出独断则臣下莫能测其机而政柄不致旁落矣三慎俭德人主富有四海往往奢欲易纵不知府库之藏皆小民脂膏也财耗则民穷民穷则国随之矣陛下嗣位以来传旨取银不下数十万求珍异之宝作鳌山之灯服御器用悉镂金雕玉生财甚难靡敝无纪愿察内帑之空虚思小民之艰苦不作无益不贵异物则国用充羡而民乐其生矣四览章奏人臣进言岂能皆当陛下一切置不览非惟虚忠良献纳之诚抑恐权奸蔽壅势自此成望陛下留神章奏曲垂容纳言及君德则反己自修言及朝政则更化善治听言者既见之行事而进言者益乐于效忠矣五用忠直忠直者国家之干也迩岁进谏者或以勤政或以节用或以进贤退不肖此皆无所利而为之非若承望风旨肆攻击以雪他人之愤迎合权要交荐拔以树淫朋之党者比也而陛下顾斥逐之使白首林壑是自弃其干也愿恕狂愚之罪嘉批鳞之诚登之有位以作士气则谠规日闻裨益非&#疏入帝但报闻不怒也而附拱者谓奋庸久不徙官怏怏风刺相与诋訾之给事中涂梦桂遂劾奋庸动摇国是会给事中曹大野亦劾拱十罪帝斥之给事中程文因奏拱竭忠报国万世永赖奋庸与大野潜构奸谋倾陷元辅罪不可胜诛章并下吏部拱方掌部事阳为二臣祈宽帝不许竟谪大野干州判官奋庸兴国知州梦桂文皆拱门生梦桂极诋奋庸文则盛称颂拱又尽举大野奏中语代拱剖析若自辨者士论非之奋庸谪官两月会神宗即位遂擢山西提学佥事再迁陕西提学副使以病乞归卒大野巴县人其劾拱张居正实使之万历中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江西以贪劾免  邓洪震按明外史周弘祖传洪震宣化人时为兵部郎中上疏曰入夏以来淫雨弥月此阳制于阴仁柔不断之象又京师去冬地震今春风霾兵象也主外裔窥中国近大同又报雨雹伤物地震有声陛下临御甫半年灾异迭见传闻后宫游幸无时嫔御相随后车充斥左右近习溢赐予政令屡易前后背驰邪正混淆用舍犹豫所谓女宠嬖幸及仁柔不断者其渐已见万一奸宄潜生寇戎轶犯其何以待之帝纳其言下礼官议修省洪震寻以疾归万历改元督抚交章论奏竟不起  郭谏臣 按明外史孙枝传隆庆元年庶僚言事可采者吏部主事长洲郭谏臣疏言正一真人荒淫不检不当复令传袭请永行革除在令爵非军功不世外戚玉田伯蒋荣安平伯方承裕宜视太和伯陈万言例止终其身衍圣公遭亲丧宜俟除服始赴京袭爵服中免入贺太常鸿胪礼乐之司正卿宜仍用进士其出身杂流者少卿而止秩满但加俸不得进官制&#两房中书不宜加至九列府县官贤能者历二三考知府宜擢参政以上知县宜擢左右给事以上疏奏朝议称善悉从之于是夺真人张国祥印降为上清观提点至万历初张居正冯保窃权纳重贿复其号天下恨之谏臣官终江西参政  王用汲 按明外史本传用汲字明受晋江人为诸生时郡被倭客兵横市中会御史按部至用汲言状知府曰此何与诸生事用汲曰范希文秀才时以天下为己任矧乡井之祸乃不关诸生耶知府有惭色举隆庆二年进士授淮安推官稍迁常德同知入为户部员外郎万历六年首辅张居正归葬其亲湖广诸司毕会巡按御史赵应元独不往居正嗛之及应元事竣得代即以病请佥都御史王篆者居正客也素憾应元且迎合居正意属都御史陈&#劾应元规避遂除名用汲不胜愤乃上言御史应元以不会葬得罪辅臣遂为都御史&#所论坐托疾欺罔削籍臣窃恨之夫疾病人所时有今在廷大小诸臣曾以病请者何限御史陆万锺刘光国陈用宾皆以巡方事讫引疾与应元不异也&#何不并劾之即&#当世宗朝亦养病十余年后夤缘攀附骤列要津以退为进宜莫如&#己则行之而反以责人何以服天下陛下但见&#论劾应元以为恣情趋避罪当罢斥至其意所从来陛下何由知之如昨岁星变考察将以弭灾也而所挫抑者半不附宰臣之人如翰林习孔教则以邹元标之故礼部张程则以刘台之故刑部浮躁独多于他部则以艾穆沈思孝而推戈考后劣转赵志&#又以吴中行赵用贤而迁怒盖能得辅臣之心则虽素负才名之张岳难免以不及论调臣不意陛下省灾塞咎之举仅为宰臣酬恩报怨之私且凡附宰臣者亦各藉以酬其私可不为太息矣哉孟子曰长君之恶其罪少逢君之恶其罪大臣则谓逢君之恶其罪犹小逢相之恶其罪更大也陛下天纵圣明从谏勿咈诸臣熟知其然争欲碎首批鳞以自见陛下欲织锦绮则抚臣按臣言之欲采珍异则部臣科臣言之欲取太仓光禄则台臣科臣又言之陛下悉见嘉纳或遂停止或不为例至若辅臣意之所向不论是否无敢一言以正其非且有先意结其欢望风张其焰者是臣所谓逢也今大臣未有不逢相之恶者&#特其较著者尔以臣观之天下无事不私无人不私独陛下一人公耳陛下又不躬自听断而委政于众所阿奉之大臣大臣益得成其私而无所顾忌小臣益苦行私而无所诉告是驱天下而使之奔走乎私门矣陛下何不日取庶政而勤习之内外章奏躬自省览先以意可否焉然后宣付辅臣俾之确阅习既久智虑益弘几微隐伏之间自无逃于天鉴夫威福者陛下所当自出干纲者陛下所当独揽寄之于人不谓之旁落则谓之倒持政柄一移极重难返此又臣所日夜深虑不独为应元一事已也疏入居正大怒欲下狱廷杖会次辅吕调阳在告张四维拟削用汲籍帝从之居正以罪轻移怒四维厉色待之者累日方用汲之拜疏也尚书殷正茂召而责之曰斯事举朝耐之尔何独乃尔用汲对曰唐之佛骨宋之和议举朝可耐惟韩愈胡铨不能耐士固各有志也正茂默然用汲归屏居郭外布衣讲授足不践城市居正死起补刑部未上擢广东佥事寻召为尚宝卿进大理少卿会法司议胡槚龙宗武杀吴仕期狱傅以谪戍用汲驳奏曰按律刑部及大小官吏不依法律听从上司主使出入人罪者罪如之盖谓如上文罪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之律也仕期之死槚非主使者乎宗武非听上司主使者乎今仅谪戍不知所遵何律也上欲用用汲言阁臣申时行等谓仕期自毙宜减等狱遂定寻迁顺天府尹历南京刑部尚书致仕用汲为人刚正遇事敢为自尹京后累迁皆在南以强直故也卒赠太子太保谥恭质  刘应秋 按明外史本传应秋字士和吉水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及第授编修迁南京司业十八年冬疏论首辅申时行言陛下召对辅臣谘以边事时行不能抒诚谋国专事蒙蔽贼大举入犯既掠洮岷直迫临巩覆军杀将频至丧败而时行犹曰掠番曰声言入寇岂洮河以内尽皆番地乎辅臣者天子所与托腹心者也辅臣先蒙蔽何责庶寮故近日敌情有按臣疏而督抚不以闻者有督抚闻而枢臣不以奏者彼习见执政大臣喜闻捷而恶言败故内外相蒙恬不为怪欺蔽之端自辅臣始夫士风高下关乎气运说者谓嘉靖至今士风三变一变于严嵩之黩贿而士化为贪再变于张居正之专擅而士竞于险至于今外逃贪黩之名而顽夫债帅多出门下阳避专擅之迹而芒刀斧斤倒持手中威福之权潜移其向爱憎之的明示之趋欲天下无靡不可得也语并侵次辅王锡爵时主事蔡时鼎南京御史章守诚亦疏论时行&#留中时行请尽发诸疏明己心迹卒留不下应秋寻召为右中允充日讲官历右庶子祭酒二十六年有撰忧危竑议者御史赵之翰以指大学士张位并及应秋所司言应秋非位党宜留帝命调外应秋遂辞疾归初御史黄卷索珠商徐性善赇不尽应上章籍没之应秋詈卷启天子好利之端男子诸龙光奏讦李如松至荷枷大暑中应秋言一妄人上书何必置死地时词臣率优游养望应秋独好讥评时事以此取忌竟被黜归数年卒崇祯时赠礼部侍郎谥文节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六   明六   艾穆 按明外史本传穆字和父平江人以乡举署阜城教谕邻郡诸生赵南星乔壁星皆就学焉入为国子助教张居正知穆名欲用为诰敕房中书舍人不应万历初擢刑部主事进员外郎录囚陕西时居正法严决囚不如额者罪穆与御史议止决二人御史惧不称穆曰我终不以人命博官也还朝居正盛气谯让穆曰主上冲年小臣体好生之德佐公平允之治有罪甘之揖而退及居正遭丧夺情穆私居叹息遂与主事沈思孝抗疏谏曰自居正夺情妖星突见光逼中天言官曾士楚陈三谟甘犯清议率先请留人心顿死举国如狂今星变未销火灾继起臣敢自爱其死不洒血一为陛下言之陛下之留居正也动曰为社稷故夫社稷所重莫如纲常而元辅大臣者纲常之表也纲常不顾何社稷之能安且事偶一为之者例也而万世不易者先王之制也今弃先王之制而从近代之例如之何其可也居正今以例留腆颜就列矣异时国家有大庆贺大祭祀为元辅者欲避则害君臣之义欲出则伤父子之情臣不知陛下何以处居正居正又何以自处也徐庶以母故辞于昭烈曰臣方寸乱矣居正独非人子而方寸不乱耶位极人臣反不修匹夫常节何以对天下后世臣闻古圣帝明王劝人以孝矣未闻从而夺之也为人臣者移孝以事君矣未闻为所夺也以礼义廉耻风天下犹恐不足顾乃夺大臣之哀以为荣使天下为人子者皆忘三年之爱于其父常纪坠矣异时即欲以法度整齐之何可得耶陛下诚眷居正当爱之以德使奔丧终制以全大节则纲常植而朝廷正朝廷正而百官万民莫不一于正灾变无不可弭矣时吴中行赵用贤请令居正奔丧葬毕还朝而穆思孝直请令终制故居正尤怒中行用贤杖六十穆思孝皆八十加梏拲置之诏狱越三日以门扉升出城穆遣戍凉州创重不省人事既而复苏遂诣戍所穆居正乡人也居正语人曰昔严分宜时未有同乡攻击者我不得比分宜矣九年大计复置穆思孝察籍及居正死言官交荐起户部员外郎迁四川佥事屡迁太仆少卿十九年秋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故崇阳知县周应中宾州知州叶春及行义过人穆举以自代不报既之官有告播州宣慰使杨应龙叛者贵州巡抚叶梦熊请征之蜀人多言应龙不愿赴贵州乃逮至重庆对簿论斩输赎放之还穆病归未几卒后应龙复叛议者追咎穆夺其职乔壁星临城人官右佥都御史亦巡抚四川叶春及归善人由乡举授福清教谕上书陈时政纚纚三万言  卢洪春 按明外史本传洪春字思仁东阳人父仲佃广西布政使洪春举万历五年进士授旌德知县擢礼部祠祭主事十四年十月帝久不视朝洪春上疏曰陛下自九月望后连日免朝前日又诏头眩体虚暂罢朝讲时享太庙遣官恭代且云非敢偷逸恐弗成礼臣愚捧读惊惶欲涕夫礼莫重于祭而疾莫甚于虚陛下春秋鼎盛精神强固诸证皆非所宜有不宜有而有之上伤圣母之心下骇臣民之听而又因以废祖宗大典臣不知陛下何以自安也夫王者必聚己之精神然后可聚祖考之精神今弗躬弗亲徒委诸疏贱之臣子则神必不飨纵陈设豆登降奠献祇为渎而已矣抑臣所闻更有异者先二十六日传旨免朝即闻人言籍籍谓陛下试马伤额故引疾自讳果如人言则以一时驰骋之乐而昧周身之防其为患犹浅倘如圣谕则以目前&#席之娱而忘保身之术其为患更深若乃为圣德之累则均焉而已且陛下毋谓深居九重外庭莫知天子起居岂有寂然无闻于人者然莫敢直言以导陛下是将顺之意多而爱敬之心薄也陛下平日遇颂谀必多喜遇谏诤必多怒一涉宫闱严谴立至孰肯触讳以蹈不测之祸哉群臣如是非主上福也人主举动近则天下视之远则后世传之势不可以终掩即使诸臣尽惮威严莫敢显言以匡君过或有稗家野史私缀笔札垂诸后世陛下安能尽禁之故臣愚谓陛下诚有疾也则当以宗社为重毋务矫托以滋疑力制此心慎加防检勿以深宫燕闲有所恣纵勿于左右近习有所假借饬躬践行明示天下以章律度则天下万世将慕义无穷较夫挟数用术文过饰非几以聋瞽天下之耳目者相去何如哉疏入帝震怒传谕内阁百余言极明谨疾遣官之故以洪春悖妄命拟旨治罪阁臣拟夺官仍论救帝不从廷杖六十斥为民诸给事中申救忤旨切让诸御史疏继之帝怒夺俸有差洪春遂废于家久之卒光宗嗣位赠太仆少卿  董基 按明外史卢洪春传基字巢雄掖县人万历八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十二年帝集内竖三千人授以戈甲操于内庭尚书张学颜谏不纳基抗疏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今内庭清严地无故聚三千之众轻以凶器尝试窃为陛下危之顷冯保盗窃威权至于震主乃一斥辄退者以未尝握兵也假令保拥重兵事未可知矣内臣即多纯良万一有如保者&#其间则今日之兵将为之藉矣陛下以为行幸山陵有此三千人可无恐乎不知此皆无当实用设遇健卒劲骑立见披靡车驾不可恃以轻出也夫此三千人安居美食筋力柔靡一旦使执锐衣坚蒙寒犯暑臣闻顷者竟日演练中暍濒死者数人若辈未有不怨者怨则变自此生聚三千人于肘腋而使蓄怨以处危无逾此者且自内操以来赏赉已二万金长此不已安有殚竭有用之财糜之无用之地诚可惜也疏入忤旨命贬二秩调之边九卿给事御史交章论救且请纳基言不听竟谪基万全都司都事明年兵科给事中王致祥言祖宗法非宿卫士不得持寸兵今授群不逞利器出入禁门祸不细大学士申时行亦语司礼监曰此事系禁廷诸人擐甲执戈未明而入设奸人窜其中一旦缓急外廷不得闻宿卫不及备此公等剥肤患也中官悚然乘间力言帝乃留致祥疏即日罢之会谪降官皆量移基亦迁南京礼部主事终南京大理卿致祥忻州人进士历官右佥都御史巡抚顺天  王就学 按明外史卢洪春传就学字所敬武进人万历十四年进士授户部主事三王并封议起朝论大哗就学王锡爵门人也偕同年生钱允元往规之为流涕且曰恐他日为子孙祸锡爵笑曰此外人浮论吾密揭屡进皇长子知之就学曰公他日能出宫中密奏与外廷相质邪一旦祸发悔何及锡爵怃然明日遂反并封之诏改礼部进员外郎寻以清望调吏部二十四年陈太后梓宫发引帝嫡母也当送门外以有疾遣官代行吏部侍郎孙继皋言之帝怒抵其疏于地就学抗疏曰圣母上宾音容不可复即犹可以凭棺&#踊而少尽其情者在此寸晷耳今以圣躬违和遣官恭代臣闻之不胜痛心人子于亲惟送死为大事今乃靳一攀送致圣孝不终岂独有乖古礼即圣心岂能自安于此而不用其情乌乎用其情于此而可忍乌乎不可忍恐难以宣诸诏谕书诸简册传示天下万世也疏奏不省而心甚衔之逾二年诏甄别吏部诸郎斥就学为民寻卒于家  周弘禴 按明外史李沂传弘禴字元孚麻城人倜傥负奇好射猎举万历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降无为州同知迁顺天通判十三年春上疏指斥朝贵言兵部尚书张学颜被论屡矣陛下以学颜故逐一给事中三御史此人心所共愤也学颜结张鲸为兄弟言官指论学颜而不敢及鲸畏其势耳若李植之论冯保似乎忠谠矣实张宏门客乐新声为谋主其巡按顺天纳娼为小妻猖狂干纪则恃宏为内援也鲸宏既窃陛下权而植又窃司礼势此公论所不容祖训大小官许至御前言事今吏科都给事中齐世臣乃请禁部曹建言曩居正窃权台省群颂功德而首发其奸者顾在艾穆沈思孝部曹言事果何负于国哉居正恶员外郎管志道之建白也御史龚懋贤因诬以老疾恶主事赵世卿之条奏也尚书王国光遂锢以王官论者切齿为其附权奸而弃直言长壅蔽之祸也今学颜植交附鲸宏鲸敢窃柄世臣岂不闻己不敢言奈何反欲人不言乎前此长吏垣者周邦杰秦耀当居正时耀则甘心猎犬邦杰则比迹寒蝉今耀官太常邦杰官太仆矣谏职无补坐陟京卿尚谓台省足恃乎而乃禁诸臣言事也夫逐一人之言者其罪小禁诸臣之言者其罪大往者严嵩及居正犹不敢明立此禁何世臣无忌惮一至此哉乞放学颜植归里出耀世杰于外屏张鲸使闲居而夺世臣谏职严敕司礼张诚等止掌内府礼仪毋干政事天下幸甚帝怒谪代州判官再迁南京兵部主事十七年帝始倦勤章奏多留中不下弘禴疏谏且请早建皇储不报寻召为尚宝丞明年冬命监察御史阅视宁夏边务巡抚佥都御史梁问孟巡茶御史锺化民取官帑银交际弘禴疏发之诏褫问孟职调化民于外河东有秦汉二坝弘禴请以石为之且于筹利渠外更浚一大渠北达鸳鸯诸湖大兴水利还朝以将材荐哱承恩王文秀哱云明年承恩等反坐谪澄海典史投劾归卒于家天启时以尝请建储赠太仆少卿  雒于仁 按明外史本传于仁字少泾泾阳人父遵吏科都给事中神宗嗣位冯保窃权帝每御殿保辄侍侧遵言保一侍从之仆乃敢立天子宝座文武群工拜天子邪抑拜中官邪欺陛下幼冲无礼至此大学士高拱恶保方谋去之遵乃拱门生保疑拱所为明日遂与张居正合谋逐拱遵疏留中寻劾兵部尚书覃纶因荐海瑞吏部尚书杨博称纶才诋瑞迂滞疏遂寝顷之纶陪祀日坛咳不止御史景嵩韩必显劾纶衰病居正素善纶而冯保欲缘是为遵罪因传旨诘嵩必显欲用何人代纶令会遵推举遵等皇惧不敢承俱贬三秩调外遵得浙江布政司照磨保败屡迁光禄卿改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罢归卒于仁举万历十一年进士历知肥乡清丰二县有惠政十七年入为大理寺评事疏献四箴以谏其略曰臣备官岁余仅朝见陛下者三此外惟闻圣体违和一切传免郊祀庙享遣官代行政事久废不亲讲筵久辍不御臣知陛下之疾所以致之者有由也臣闻嗜酒则腐肠恋色则伐性贪财则丧志尚气则戕生陛下八珍在御不思德将无醉而觞酌是耽卜昼不足继以长夜此其病在嗜酒也陛下六宫备具不思戒之在色而宠十俊以启幸门溺爱郑妃靡言不听忠谋摈斥储位久虚此其病在恋色也陛下富有四海不思慎乃俭德而传索帑金括取弊帛甚且掠问宦官有献则已无则谴怒李沂之疮痍未平而张鲸之赀贿复入此其病在贪财也陛下宸居尊严不思不怒而威而今日搒宫女明日抶中官罪状未明立毙杖下又宿怨藏怒于直臣如范&#姜应麟孙如法辈皆一诎不申赐环无日此其病在尚气也夫君犹表也臣犹景也表端则景正陛下嗜酒何以责臣下之沈湎陛下恋色何以禁臣下之淫荒陛下贪财何以惩臣下之饕餮陛下尚气何以劝臣下之和衷四者之病胶绕身心岂药石所能治且陛下春秋鼎盛犹经年不朝过此以往更当何如昔孟轲有取于法家拂士今邹元标其人也陛下弃而置之臣有以得其故矣元标入朝必首言圣躬次及左右是以明知其贤忌而弗用独不思直臣不利于陛下不便于左右深有利于宗社哉陛下之溺此四者不曰操生杀之权人畏之而不敢言则曰居邃密之地人莫知而不能言不知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幽独之中指视所集且保禄全躯之士可以威权惧之若怀忠守义者即鼎锯何避焉臣今敢以四箴献若陛下肯用臣言即立诛臣身臣虽死犹生也惟陛下垂察酒箴曰耽彼曲&#昕夕不辍心志内懵威仪外缺神禹疏狄夏治兴隆进药陛下醲醑勿崇色箴曰艳彼妖姬寝兴在侧启宠纳侮争妍误国成汤不迩享有遐寿进药陛下内嬖勿厚财箴曰竞彼镠镣锱铢必尽公帑称盈私家悬罄武散鹿台八百归心隋炀剥利天命难谌进药陛下货贿勿侵气箴曰逞彼忿怒恣睢任情法尚操切政盭公平虞舜温恭和以致祥秦皇暴戾群怨孔彰进药陛下旧怨勿藏疏入帝震怒会岁暮留其疏十日所云十俊盖十小阉也明年正旦召见阁臣申时行等于毓德宫手于仁疏授之帝自辨甚悉将置之重典时行等委曲慰解见帝意不可回乃曰此疏不可发外恐外人信以为真愿陛下曲赐优容臣等即传谕寺卿令于仁去位可也帝乃颔之居数日于仁引疾遂斥为民久之卒天启初赠光禄少卿  刘纲 按明外史本传纲邛州人祖文恂孝子父应辰举乡试不仕亦以孝义闻纲举万历中进士改庶吉士二十五年七月上疏曰去岁两宫灾诏示天下略无禹汤罪己之诚文景蠲租之惠臣已知天心之未厌矣比大工肇兴伐木榷税采石运甓远者万里近者亦数百里小民竭膏血不足供费绝筋骨不足任劳鬻妻子不能偿贷加以旱魃为灾野无青草人情胥怨所在如雠而天不悔祸三殿复灾五行志曰君不思道厥灾烧宫陛下试自省昼之为夜之息思在道乎不在道乎凡敬天法祖亲贤远奸寡欲保身贱货慎德俱谓之道反是非道矣陛下比年以来简禋祠罢朝讲弃股肱阂耳目断地脉忽天象君臣有数载之隔堂陛若万里而遥陛下深居静摄所为祈天永命者何状即外庭有不知上天宁不见邪今日之灾其应以类天若曰皇之不极于谁会归何以门为朝仪久旷于谁&#仰何以殿为元宰素餐有污政地何以阁为其所以示警戒劝更新者至深切矣见者痛心闻者太息尚可因循玩愒重怒上帝哉臣闻五行之性忌积喜畅积者灾之伏也请冒死而言积之状皇长子冠婚册立久未举行是曰积典大小臣寮以职事请强半不报是曰积牍外之司府有官无人是曰积缺罪斥诸臣概不录叙是曰积才阃外有扬帆之丑中原起揭竿之徒是曰积寇守边治河诸臣虚词罔上恬不为怪是曰积玩诸所为积陛下不能以明断决元辅赵志皋不能以去就争天应随之毫发不爽陛下何不召九卿台谏面议得失见兔顾犬未为晚也若必专任志皋处堂相安小之隳政事而羞士类大之丛民怨而益天怒天下大计奈何以此匪人当之此不可令关白诸酋闻也帝得疏恚甚将罪之以方遘殿灾留中不报已而授编修居二年京察坐浮躁调外任遂归明年卒故事翰林与政府声气相属纲直攻志皋短故嗛之不置假察典中之明世以庶吉士专疏建言者前惟邹智后则刘之纶与纲&#四川人  朱维京 按明外史本传维京字大可工部尚书衡子也举万历五年进士授大理评事进右寺副九年京察谪汝州同知改知崇德入为屯田主事再迁光禄丞火落赤败盟经略郑洛主和督抚魏学曾叶梦熊主战维京请召洛还专委学曾等经理及学曾以宁夏事被逮复抗疏救之二十一年三王并封诏下维京首上疏曰往奉圣谕许二十一年册立廷臣莫不延颈企踵今忽改而为分封是向者大号之颁徒戏言也何以示天下圣谕为立嗣以嫡是已但元子既长欲少迟册立以待中宫正嫡之生则祖宗以来实无此制考英宗之立以宣德三年宪宗之立以正统十四年孝宗之立以成化十一年少者止一二龄多亦不过五六龄耳维时中宫正位嫡嗣皆虚而祖宗曾不少待即陛下册立亦在先帝二年之春近事不远何不取而证之且圣人为政必先正名今分封之典三王并举冠服宫室混而无别车马仪仗杂而无章府寮庶采淆而无辨名既不正弊实滋多天下可忧可虑之事必自此起陛下奈何慢视之圣谕念及中宫甚盛心也但中宫苟耀前星则元子退就藩服嫡庶分定何嫌何疑今预计将来坐格成命是欲愚天下而实以天下为戏也夫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陛下虽有并封之意犹不遽行必以手诏咨大学士王锡爵锡爵纵不能如李沆引烛之焚亦当为李泌造膝披陈转移圣心而后已如其不然王家屏之高踪自在陛下优礼辅臣必无韩瑗来济之辱也奈何噤无一语若胥史之承行惟恐或后夫锡爵夙驾还阙群臣咸望其收巷遇之功而所为若此难以厌中外之人心矣彼杨素李绩千古罪人其初心岂不知有公论惟是患得患失之心胜遂至不能自持锡爵雅以忠义自许臣方以古大臣望之岂忍比拟及此正愿其深鉴而力反之耳帝震怒命谪戍极边锡爵力救得为民家居甫二年卒天启时赠太常少卿  谢廷赞 按明外史本传廷赞字曰可金溪人父相由乡举为东安知县初岁饥吏伪增户口冒赈继者遂按籍征赋民困甚相为请得减户千三百奸人杀四人弃其尸狱三年不决相祷于神梦四人语尸所狱遂成廷赞举万历二十六年进士未授官即极论矿税之害旋授刑部主事帝有诏于二十八年春举行册立冠婚之礼将届期都御史温纯礼科给事中杨天民御史冯应凤相继言之不报廷赞乃上疏易理以陈时事曰观乾坤以明阁员之当补台省之当选即损益以明矿税之当撤即家人以明冠婚册立之当速即中孚以明诏令之当信而末言皇上诚采纳臣言即罪臣出位斥逐臣禁锢臣臣击壤丘壑有余荣矣持疏跪伏文华门候命逾时帝震怒遣中官田义诘责越数日命大学士赵志皋沈一贯拟敕谕令礼部具仪比拟谕进竟不发志皋一贯趣之帝乃言因廷赞出位邀功以致少待命示诸司静俟遂褫廷赞职为民并夺尚书萧大亨侍郎邵杰董裕俸一岁贬郎中徐如珂员外郎林耀主事锺鸣陛曹文伟三秩调极边是岁册立之礼不行廷赞归侨寓维扬授徒自给久之卒天启中赠尚宝卿  顾宪成 按明外史本传宪成字叔时无锡人万历四年举乡试第一八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大学士张居正病朝士群为祷宪成不可同官代之署名宪成闻驰往手削去之居正卒改吏部主事请告归读易春秋者三年补验封主事十五年大计京朝官都御史辛自修掌计事工部尚书何起鸣在拾遗中自修坐是失执政意给事中陈与郊承风旨并论二人实庇起鸣攻自修于是二人并罢并责御史纠起鸣者四人宪成不平上疏语侵执政并责大臣言官各务自反被旨切责谪桂阳州判官稍迁处州推官丁母忧服除补泉州推官举公廉第一擢吏部考功主事历本司员外郎会有诏三皇子并封王宪成偕同官上疏曰皇上思祖训立嫡之条欲暂令三皇子并封王以待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臣等伏而思之待之一言有大不可者太子天下本豫定太子所以固本是故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见在论是也待将来则非也皇上动称祖训祖训所载立嫡待嫡之条意各有主与建储事判然不类皇上第以其合于己意援而附之为遵祖训乎为悖祖训乎不可一我朝建储家法东宫不待嫡元子不并封廷臣言甚详皇上概弗省岂皇上创见有加列圣之上乎不可二有天下者称天子天子之元子称太子天子系乎天君与天一体也太子系乎父父子一体也主鬯承祧于是乎在不可得而爵今欲并封三王元子之封何所系乎无所系则难乎其为名有所系则难乎其为实不可三皇上以为权宜云耳夫权宜者不得已而行之也元子为太子诸子为藩王于理顺于分称于情安有何不得已而然乎耦尊钧大逼所由生而姑任之不可四皇上以祖训为法子孙以皇上为法皇上不难创其所无后世讵难袭其所有自是而往幸皆有嫡可也不然是无东宫也又幸而如皇上之英明可也不然凡皇子皆东宫也无乃启万世之大患乎不可五皇后与皇上共承宗祧期于宗祧得人而已皇上之元子诸子即皇后之元子诸子恭妃皇贵妃不得而私之统于尊也岂必如辅臣王锡爵之请须拜皇后为母而后称子哉皇上何不断以大义而为此区区不可六况始者奉旨少待二三年而已俄改二十年又改于二十一年然犹可以岁月期也今曰待嫡是未可以岁月期也命方布而忽更意屡迁而愈缓皇上何以谢天下不可七自并封命下叩阍上封事者不可胜数至里巷小民亦聚而窃议是孰使之然哉人心之公也而皇上犹责辅臣以担当锡爵夙夜趣召正欲为国家定此大事排群议而顺上旨岂所谓担当必积诚感悟纳皇上于无过之地乃真担当耳不然皇上且不能如天下何而况锡爵哉不可八皇上神明天纵非溺宠狎昵之比而不谅者见影而疑形闻响而疑声即臣等亦有不能为皇上解者皇上盛德大业比隆三五而乃来此意外之纷纷不亦惜乎不可九伏乞令皇元子早正储位皇第三子皇第五子各就王爵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兄兄弟弟宗庙之福社稷之庆悉在是矣宪成又遗书锡爵反复辨论其后并封议遂寝二十一年京察吏部尚书孙鑨考功郎中赵南星尽黜执政私人宪成实左右之及南星被斥宪成疏请同罢不报寻迁文选郎中所推举率与执政抵牾先是吏部缺尚书锡爵欲用罗万化宪成不可乃用陈有年后廷推阁臣万化复不与锡爵等皆恚万化乃获推会帝报罢而止及是锡爵将谢政廷推代者宪成举故大学士王家屏忤帝意削籍归事具有年传宪成既废名益高中外推荐无虑百十疏帝悉不报至三十六年始起南京光禄少卿力辞不就四十年卒于家天启初赠太常卿魏忠贤乱政其党石三畏追论之遂削夺崇祯初赠吏部右侍郎谥端文宪成姿性绝人幼从武进薛应旗游授以考亭渊源录遂有志圣学暨削籍里居益覃精研究一以程朱为宗力辟无善无恶心之体之说邑故有东林书院宋杨时讲道处也宪成与弟允成倡修之常州知府欧阳东凤与无锡知县林宰为之营构落成偕同志高攀龙钱一本薛敷教史孟麟于孔兼辈讲学其中学者称泾阳先生当是时士大夫抱道忤时者率退处林野闻风响附学舍至不能容宪成尝曰官辇毂志不在君父上官封疆志不在民生上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上君子无取焉故其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由是东林名大着而忌者亦多既而淮抚李三才被论宪成贻书叶向高孙丕扬为延誉御史吴亮刻之邸抄中攻三才者大哗而其时于玉立黄正宾辈附丽其间颇有轻浮好事名徐兆魁之徒遂以东林为口实兆魁腾疏攻宪成恣意诬诋光禄丞吴炯上言御史得风闻言事然远隔数千里岂能无讹如御史兆魁所指臣与宪成同乡亲见其行事不如御史言恐宪成被诬而天下遂以讲学为戒绝口不谈孔孟之道将国家正气从此而损疏入不报嗣后攻击者不绝比宪成殁攻者犹未止诸凡救三才者争辛亥京察者卫国本者发韩敬科场弊者请行勘熊廷弼者抗论张差梃击者最后争移宫红丸者忤魏忠贤者率指目为东林抨击无虚日借魏忠贤毒焰一网尽去之杀戮禁锢善类为一空崇祯立始渐收用而朋党势已成小人卒大炽祸中于国迄明亡而后已  顾允成 张纳陛 贾岩 诸寿贤 彭遵古按明外史本传允成字季时宪成弟性耿介自厉名节举万历十一年会试十四年始赴殿试对策中有曰陛下以郑妃勤于奉侍册为皇贵妃廷臣不胜私忧过计请立东宫进封王恭妃非报罢则峻逐或不幸贵妃弄威福其戚属左右窃而张之内外害可胜言顷张居正罔上行私陛下以为不足信而付之二三匪人恐居正之专尚与陛下二此属之专遂与陛下一二则易间一难图也执政骇且恚置末第会南畿督学御史德清人房寰连疏诋都御史海瑞允成不胜愤偕同年生彭遵古诸寿贤抗疏劾之略言寰诋瑞大奸极诈欺世盗名姗笑骂詈无所不至世乃有妒贤丑正不复知人间羞耻事如寰者臣等自幼读书即知慕瑞以为当代伟人寰大肆贪污闻瑞之风宜愧且死反敢造言逞诬此臣等所痛心因劾其欺罔七罪始寰疏出朝野多切齿而政府庇之但拟旨谯让及得允成等疏谓寰已切让不当出位妄奏夺三人冠带还家省愆且令九卿约束办事进士毋妄言时政南京太仆卿沈思孝上言二三年来今日以建言防人明日以越职加人罪且移牒诸司约禁而进士观政者复令堂官钳束之夫禁其作奸犯科可也而反禁其谠言直陈教其砥行立节可也而反教以缄默取容此风一开流弊何极谏官避祸希宠不言矣庶官又不当言大臣持禄养交不言矣小臣又不许言万一权奸擅朝倾危宗社陛下安从闻之臣历稽先朝故事练纲邹智孙盘张璁并以书生建言未闻以为罪独奈何锢允成等耶疏入忤旨被责三人遂废寰复诋瑞及思孝言臣为善二十年曲谨木强无不如瑞独崇诡饰虚则不屑为其言绝狂诞寰自是获罪清议出为江西副使给事中张鼎思劾其奸贪寰亦讦鼎思请寄事诸给事中不平连章攻寰寰与鼎思并谪遂不复振久之南京御史陈邦科请录用允成等不许巡按御史复言之诏许以教授用允成历任南康保定入为国子监博士迁礼部主事三王并封制下偕同官张纳陛工部主事岳元声合疏谏曰册立大典年来无敢再渎者以奉二十一年举行之明诏兹既届期群臣莫不引领而元辅王锡爵星驾趋朝一见礼部尚书罗万化仪制郎于孔兼即戒之弗言慨然独任臣等实喜且慰不意陛下出禁中密札竟付锡爵私邸而三王并封之议遂成即次辅赵志皋张位亦不预闻夫天下事非一家私议元子封王祖宗以来未有此礼锡爵安得专之而陛下安得刱之当是时光禄丞朱维京给事中王如坚疏先入帝震怒戍极边维京同官涂杰王学曾继之斥为民及是谏者益众帝知不可尽斥但报遵旨行已而竟寝未几吏部尚书孙鑨等以拾遗事被责允成谓阁臣张位实为之上疏力诋位因及锡爵纳陛亦抗章极论并侵附执政者帝怒谪允成光州判官纳陛邓州判官皆乞假归不复出纳陛字以登宜兴人年十六从王畿讲学举万历十七年进士由刑部主事改礼部生平尚风节乡邑有利害辄为请于有司而后已允成既废与兄宪成修复杨时东林书院偕同志讲学其中纳陛与焉又与同邑史孟麟吴正志为丽泽大会东南人士争赴之时与允成等同以部曹争三王并封又争拾遗事者户部主事滁人贾岩亦贬曹州判官投劾归卒天启中赠允成纳陛光禄少卿岩尚宝丞寿贤字延之昆山人既释褐上疏请放归田力学十年然后从政章下所司寝不奏既斥归久之起南阳教授为国子助教擢礼部主事戚里中贵干请辄拒之遘疾请告归授徒自给筑室吴之华山纂述周易未毕卒遵古麻城人终光禄少卿  王德新 按明外史本传德新字应明安福人万历八年进士授南京兵部主事父丧除入都座主申时行方柄国或劝往谒可得美曹德新曰吾安忍举生平而尽弃之乃补刑部十五年工部尚书何起鸣拾遗被劾恃中官张诚援力讦都御史辛自修冀留用诸御史不平交章论起鸣帝怒谪高维崧赵卿左之宜张鸣冈四人而悉夺他御史俸德新抗言曰起鸣人品具在公论非有功绩足录为陛下素所深信陛下试思此举果出宸衷独断否耶夫予夺不出朝廷使左右得肆其慝时事可忧孰甚于此彼近习嬖幸巧于文奸必谓陛下聪明天纵谁敢欺蔽此言一入将有浸惑君心而不自觉者不可不辨之早也且因一尚书而罪诸御史脱斥及乘舆更以何法治之疏入帝大怒执下诏狱究主使者刑甚酷德新厉声曰死即死耳终不诬他人主者以状闻削籍为民巡按御史朱鸿谟疏荐忤旨夺俸久之起南京工部主事擢光禄丞母忧归竟不复出  于孔兼 按明外史本传孔兼字元时金坛人万历八年进士授九江推官入为礼部主事再迁仪制郎中疏论都御史吴时来晚节不终不当谥忠恪因请谥杨爵陈瓒孟秋乃夺时来谥而谥爵忠介大学士王家屏以争册立求去孔兼上言陛下徇内嬖之情而摇主鬯之器逐敢谏之臣天下万世不识谓陛下何如主申生废而晋国乱杨广立而隋祚亡古人覆辙后代永鉴且贵妃一时之狐媚虽能惑主而陛下他年色爱既弛必兴怨艾奈何不纳辅臣之言反重谏官之罚且移怒吏部削籍三人夫万国钦获罪申时行饶伸获罪王锡爵非获罪于陛下也辅臣于数千里外能遥制朝权若此毋乃陛下以此示恩欲其复来共成他图耶自陛下有近日之举而善类寒心邪臣鼓掌将来逢君必巧豫教无期申生杨广再见于今此宗庙之不利非直臣等忧也帝得疏怒甚巳竟留中明年正月有诏并封三王孔兼与员外郎陈泰来合疏争曰立嫡之训自古有之然历考祖宗以来未有虚东宫之位以候嫡子者待中宫产子必宫阃中有钟鼓之乐若文王之于后妃而后螽斯之庆可望陛下当自知之昔陛下正位东宫年甫六岁仁圣皇太后方在盛年先皇帝曾不少待陛下岂不省记乎地逼则嫌生礼殊则分定愿收还新谕建储封王一时并举宗社幸甚未报孔兼又言陛下坚持待嫡之说既疑群臣谤讪又谓朝纲倒持遂欲坐谏者以无礼于君之罪夫谓元子当立不容缓者君子也此有礼于君者王如坚诸人是也谓并封可行逢上意者小人也此无礼于君者许梦熊一人是也今欲以无礼之罪而加之有礼于其君者何以服人心昭国法臣又惟巫蛊之谤启于尧母承干之诛成于偏爱自古乱臣未有不窥人君之隙而逢迎以遂其奸者盖至后日而追寻祸始锡爵之两谕并拟其负国&#君大矣既不能转移君心决计于初遂乃以杜门求去为计夫前无失策一去可以成名失而后争争而不得虽去不足塞责矣人谓锡爵言无不尽特苦陛下听断之不行臣则云陛下悔心已萌特忧锡爵感孚之未至若姑云徐徐坐视君父之过举锡爵纵不为宗社计独不为身名计乎会廷臣多谏者其事竟寝亡何考功郎中赵南星坐京察削籍孔兼泰来各疏救帝积前恨谪孔兼安吉判官泰来饶平典史孔兼投牒归家居二十年杜门读书矩矱整肃乡人称之无间言天启中赠光禄少卿  陈泰来 按明外史于孔兼传泰来字伯符平湖人年十九举万历五年进士授顺天教授进国子博士见执政与言路相水火上书规之坐是五年不调南京礼部郎中马应图泰来同邑又同年生也十三年上疏讥切执政又力诋给事中齐世臣御史龚懋贤蔡系周孙命贤吴定而盛称吴中行赵用贤沈思孝李植诸人忤旨谪大同典史给事中王致祥御史柴祥等希执政意复连章劾应图且言泰来为点定奏章帝以应图既贬不问泰来卒引疾归久之起礼部主事进员外郎疏请建储不报逾年遂卒年三十六天启中赠光禄少卿  薛敷教 按明外史本传敷教字以身武进人祖应旗字仲常嘉靖十四年进士由慈溪知县屡迁南京考功郎中主京察大学士严嵩以给事中王尝劾之令尚宝丞诸杰贻书应旗令黜应旗反黜杰嵩大怒应旗又黜常州知府符验嵩令御史桂荣劾应旗挟私黜郡守谪建昌通判历浙江提学副使应旗雅工场屋文字与王鏊唐顺之瞿景淳齐名天下称王唐瞿薛其阅文所品题百不失一以大计罢归顾宪成兄弟方少从之学敷教遂与善用风节相期许及举万历十七年进士与高攀龙同出赵南星门益以名教自任会南京御史王藩臣疏劾巡抚周继不具揭都察院为其长耿定向所劾左都御史吴时来因请申饬宪规藩臣坐停俸敷教上言时来壅遏言路代人狼噬而二三辅臣曲学险诐又故绳庶采以崇九列塞主上聪明宜严党邪之禁更易两都台长以清风宪疏上大学士申时行等疏言故事御史建自北京即日投揭台长南京则以三日藩臣废故事薄罚未为过必如敷教言将尽抑大臣而后可耶副都御史詹仰庇劾敷教煽惑人心淆乱国是诏敷教归省过三年以教职用大学士许国以敷教其门生而疏语侵己尤愤自请罢斥因言迩来建言成风可要名可躐秩又可掩过故人竞趋之为捷径此风既成莫可救止方今京师讹言东南赤旱臣未为忧而独忧此区区者彼止一时之灾此则世道之虑也时来亦乞休力诋敷教及主事饶伸帝慰留国时来都给事中陈与郊复上疏极诋建言诸臣帝亦不问二十年夏起敷教凤翔教授旋迁国子助教明年力争三王并封又上书王锡爵言中宫有出而始重则仁圣之心不安后宫有出而终轻则慈圣之体亦屈锡爵无以难寻以救南星谪光州学正省母归遂不复出敷教禔身严苦垢衣粝食终身未尝受人馈家居二十年力持清议乡人欲为非惮不敢终即大吏有举动多用敷教言而止后与宪成兄弟及攀龙辈讲学卒赠尚宝司丞  安希范 谭一召 孙继有 按明外史本传希范字小范无锡人万历十四年进士授行人迁礼部主事乞便养母改南京吏部二十一年行人高攀龙以赵用贤去国疏争之与郑材杨应宿相讦攀龙谪揭阳典史御史吴弘济复争亦被黜希范上疏曰近年以来正直之臣不安于位敢言之士削迹于朝赵南星孟化鲤为选郎秉公持正乃次第屏黜赵用贤节概震天下止以吴镇竖子一疏而归使应宿材得窥意指交章攻击至如孙鑨之清修公正李世达之练达刚明李祯之孤介廉方并朝廷仪表鑨世达先后去国祯亦坚怀去志天下共惜诸臣不用而疑阁臣娼嫉不使竟其用也高攀龙一疏正直和平此陛下忠臣亦辅臣诤友至如应宿辨疏涂面丧心无复人理明旨下部科勘议未尝不是攀龙非应宿及奉处分之诏则应宿仅从薄谪攀龙反窜炎荒辅臣误国不忠无甚于此乃动辄自文诿之宸断坐视君父过举弼违补衮之谓何苟俟降斥之后阳为申救以愚天下耳目而天下早已知其肺肝矣吴弘济辨别君子小人较若苍素乃与攀龙相继得罪臣之所惜不为二臣正恐君子皆退小人皆进谁为受其祸者乞陛下立斥应宿材为小人媚之戒复攀龙弘济官以奖忠良并严谕阁臣王锡爵无挟私植党仇视正人则相业光而圣德亦光矣时南京刑部郎中谭一召主事孙继有方以劾锡爵被谴希范疏入帝怒斥为民希范恬静简易与东林讲学之会熹宗嗣位将起官先卒赠光禄少卿一召大庾人继有余姚人一召疏曰辅臣锡爵再辅政以来斥逐言者无虚月攀龙弘济之黜一何甚也自赵南星秉公考察锡爵含怒积愤故南星一挂弹章而斥于孔兼薛敷教张纳陛等一申救而斥孟化鲤等一推张栋而斥李世达孙鑨又相继罢去矣怒心横生触事辄发又安知是非公论耶继有疏曰吴弘济救攀龙则黜黄纪贤吴文梓救弘济则罚郑材倾陷善类而黜罚不加何其舛也今所指为攀龙罪者以攀龙谓陛下不亲一事批答尽出辅臣然疏内初无此语何以服攀龙心然此犹小者耳本兵经略安危所系乃以匪人石星宋应昌任之岂不&#国家大计哉与一召疏并上帝怒曰近罪攀龙出朕独断小臣无状诋诬阁臣朋奸党恶不可不罪其除一召名谪继有极边杂职给事中叶继美疏救二人及希范帝益怒并除继有名遣官逮希范一召夺继美俸一年锡爵力救诏免逮诸人遂废于家继有终知府  刘元珍 庞时雍 按明外史本传元珍字伯先无锡人万历二十三年进士初授南京礼部主事进郎中亲老归养起南京职方厘汰老弱营军岁省银二万有奇三十三年京察吏部侍郎杨时乔都御史温纯尽黜政府私人钱梦皋等大学士沈一贯密为地诏给事御史被黜者皆留且不下察疏元珍方服阕需次抗疏言一贯自秉政以来比昵憸人丛聚奸慝假至尊之权以售私窃朝廷之恩以市德使夫守法者不聊席奥者无忌二百年巨典一旦决裂而陛下顾独任其咎罔上不忠孰大于是近见梦皋有疏每以党加人从古小人未有不以朋党之说先空善类者所关治乱安危之机非细故也疏奏留中一贯亟自辨乞明示独断之意以释群疑梦皋亦诋元珍为温纯鹰犬疏皆不报未几敕谕廷臣以留用言官之故贬元珍一秩调边方一贯佯救给事御史侯庆远叶永盛等亦争之不从时员外郎贺灿然南京御史朱吾弼相继论察典而主事庞时雍则直攻一贯欺罔者十误国者十且曰一贯之富贵日崇陛下之社稷日坏问国之乱萌朝之疵政则曰上为政我不知也不则曰吾谋不用也曰吾逆知其无补不若从容以图之也同妾妇之顺从效阍寺之曲谨真孔子所谓鄙夫孟子所称民贼顷南郊雷震正当一贯奏请颁行敕谕之时意者天厌其奸以警悟陛下俾早除谗慝乎帝得疏怒命并元珍灿然贬三秩调极边顷之庆远及御史李楠等申救帝益怒夺其俸谪元珍等极边杂职俄御史周家栋指陈时政语过激帝迁怒元珍等皆除其名然察疏亦下诸被留者皆自免去光宗即位起元珍光禄少卿时辽渖既没故赞画主事刘国缙入南四卫以招抚军民为名投牒督饷侍郎令发舟南济议者欲推为东路巡抚元珍上疏言国缙乃李成梁义儿成梁弃封疆国缙为营免遂基祸本杨镐李如柏丧师国缙甫为赞画即奏保二人欲坐杜松以违制创议用辽人冒官帑二十万金募土兵三万曾不得一卒之用被劾解官乃忽拥数万众欲问道登莱窜处内地万一敌中间谍阑入其间何以备之疏下兵部巡抚议遂寝未几元珍卒官初元珍罢归以讲学为事又与钱一本为同善会表节义恤鳏寡行义重于时时雍汶上人万历二十年进士知丹徒县历户兵二部主事既除名未及起用而卒  汤显祖 按明外史本传显祖字若士临川人少善属文有时名张居正欲其子及第罗海内名士以张之闻显祖及沈懋学名命诸子延致显祖谢弗往懋学遂与居正子嗣修偕及第显祖至十一年始成进士授南京太常博士就迁礼部主事十八年帝以星变严责言官欺蔽并停俸一年显祖上言曰言官岂尽不肖盖陛下威福之柄潜为辅臣所窃故言官向背之情亦为默移御史丁此吕首发科场欺蔽申时行属杨巍劾去之御史万国钦极论封疆欺蔽时行讽同官远谪之一言相侵无不出之于外使言官皆回心惕息而时行安然无指摘之虞于是无耻之徒但知自结于执政所得爵禄直以为执政与之纵他日不保身名今日固巳富贵矣给事中杨文举奉诏理荒政征贿巨万抵杭日宴西湖鬻狱市荐以渔厚利辅臣乃及其报命擢首谏垣给事中胡汝宁攻击饶伸不过权门鹰犬以其私人猥见任用夫陛下方责言官欺蔽而辅臣欺蔽自如失今不治臣谓陛下可惜者四朝廷以爵禄植善类今直为私门蔓桃李是爵禄可惜也群臣风靡罔识廉耻是人才可惜也辅臣不越例予人富贵不见为恩是成宪可惜也陛下御天下二十年前十年之政张居正刚而多欲以群私人嚣然坏之后十年之政时行柔而多欲以群私人靡然坏之此圣政可惜也乞立斥文举汝宁诫谕辅臣省愆悔过帝怒谪徐闻典史稍迁遂昌知县二十六年上计京师投劾归又明年大计主者议黜之李维祯为监司力争不得竟夺官家居二十年卒显祖意气慷慨善李化龙李三才梅国祯后皆通显有建竖而显祖蹭蹬穷老三才督漕淮上遣书迎之谢不往少以文章自命其论古文谓本朝以宋濂为宗李梦阳王世贞辈虽气力强弱不同等赝文耳子开远自有传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七   明七   姜士昌 按明外史本传士昌字仲文丹阳人父宝字廷善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官编修不附严嵩出为四川提学佥事再转福建提学副使累迁南京国子监祭酒请罢纳粟例复积分法又请令公侯伯子弟及举人尽入监肄业诏皆从之累官南京礼部尚书清修淳行不竞于物尝割田千亩以赡宗族士昌五岁授书至惟善为宝以父名辍读拱立师大奇之举万历八年进士除户部主事进员外郎请帝杜留中录遗直举召对崇节俭寻进郎中以省亲去还朝言吏部侍郎徐显卿构陷张位少詹事黄洪宪力挤赵用贤宜黜之以警官邪主事邹元标参政吕坤副使李三才素着直谠宜拔擢以厉士节又请复连坐之法慎巡抚之选旌苦节之士重赃吏之罚以核名实疏入给事中李春开劾其出位遂下诏禁诸司毋越职刺举已因风霾请早建国本贵妃父郑承宪乞改造父茔诏予五千金士昌言太后兄陈昌言止五百金而妃家乃十之何以示天下弗纳稍迁陕西提学副使江西参政三十四年大学士沈一贯沈鲤相继去国明年秋士昌赍表入都上疏言皇上听一贯鲤并去舆论无不快一贯而惜鲤夫一贯招权罔利大坏士风吏道恐天下林居贞士与己龃龉一切阻遏以杜将来即得罪张居正诸臣皇上素知其忠义注意拔擢者皆摈不复用甚则借他事处之其直道左迁诸人久经迁转在告者一贯亦摈不复用在廷守正不阿魁磊老成之彦小有同异亦巧计罢之且空部院以便于择所欲用空言路以便于恣所欲为空天下诸曹与部院言路等使人不疑至于己所欲用所欲为者又无不可置力而得志所不欲者辄流涕语人曰吾力不能得之皇上善则归己过则归君人人知其不忠夫鲤不肥身家不择利便惟以众贤效之君较一贯忠邪远甚一贯既归货财如山金玉堆积鲤家徒壁立贫无余资较一贯贪廉远甚一贯患鲤邪正相形借妖书事倾害非皇上圣明几至大&#臣以为辅臣若一贯憸邪异常直合古今奸臣卢杞章惇而三矣然竟无一人以鲤一贯之贤奸为皇上正言别白者臣窃痛之且一贯之用由王锡爵所推毂今一贯去以锡爵代首揆是一贯未尝去也锡爵素有重名非一贯比然器量褊狭嫉善如雠高桂赵南星薛敷教张纳陛于孔兼高攀龙孙继有安希范谭一召顾宪成章嘉祯等一黜不复顷闻锡爵有疏请录遗佚谓宜如其所请召还诸臣然后敢趣就道不然恐锡爵无复出理也至论劾一贯诸臣如刘元珍庞时雍陈嘉训朱吾弼亦亟宜召复以为尽忠发奸者之劝至于他臣以触忤被中伤异同致罢去者请皆以次拂拭用之说者谓皇上于诸臣虽三下明诏意若向用实未欲用者臣独以为不然皇上初尝罢傅应桢余懋学邹元标艾穆沈思孝吴中行赵用贤朱鸿谟孟一脉赵世卿郭惟贤王用汲等后又尝谪魏允贞李三才黄道瞻谭希思周弘禴江东之李植曾干亨冯景隆马应图王德新顾宪成李懋桧董基张鸣冈饶伸郭实诸寿贤顾允成彭遵古薛敷教吴正志王之栋等旋皆擢用顷年改调铨曹邹观光刘学曾李复阳罗朝国赵邦柱洪文衡等于南京亦俱渐还清秩而邹元标起自戍所累蒙迁擢其后未有一言忤主而谓皇上忽复怒之而调之南而锢不复用岂不厚诬皇上也哉盖皇上本无不用诸臣之心而辅臣实决不用诸臣之策也说者谓俗流世坏宜用洁清之臣表率之然古今廉相独推杨绾杜黄裳以其能推贤荐士耳王安石亦有清名乃用其学术驱斥诸贤竟以祸宋为辅臣者可不鉴于此哉其意以阴讽李廷机廷机大恚疏辨曰人才起用臣等不惟不敢干至尊之权亦何敢侵吏部职士昌见疏复贻书规之廷机益不悦然帝尚未有意罪士昌也会朱赓亦疏辨如廷机指帝乃下士昌疏命罪之吏部侍郎杨时乔副都御史詹沂请薄罚不许诏镌三秩为广西佥事御史宋焘论救复诋一贯刺廷机帝益怒谪焘平定判官再谪士昌兴安典史士昌好学励名检居恒愤时疾俗欲以身挽之故虽居散僚数有论建竟龃龉以终士昌谪之明年礼部主事郑振先劾赓等大罪十二言自一贯凿奸相未有之窍至今日愈出愈奇笑李林甫卢杞秦桧之拙古权奸肆毒止一身今乃有过去未来见在三身一贯在位锡爵为过去赓为未来一贯去位赓为见在廷机为未来今赓与廷机皆为见在锡爵又以过去为未来亦镌三秩调边方用天启初赠士昌太常少卿  吕坤 按明外史本传坤字叔简宁陵人万历二年进士为襄垣知县有异政调大同征授户部主事历郎中迁山东参政山西按察使陕西右布政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西居三年召为左佥都御史历刑部左右侍郎二十五年五月疏陈天下安危其略曰窃见元旦以来天气昏黄日光黯淡占者以为乱征今天下之势乱象已形而乱势未动天下之人乱心已萌而乱人未倡今日之政皆拨乱机使之动助乱人使之倡者也臣敢以救时要务为陛下陈之自古幸乱之民有四一曰无聊之民温饱无由身家俱困因怀逞乱之心冀缓须臾之死二曰无行之民气高性悍玩法轻生居常爱玉帛子女而不得及有变则淫掠是图三曰邪说之民白莲结社遍及四方教主传头所在成聚倘有招呼之首此其归附之人四曰不轨之民乘衅蹈机妄思雄长惟冀目前有变不乐天下太平陛下约己爱人损上益下则四民皆赤子否则悉为寇雠今天下之苍生贫富可知也自万历十年以来无岁不灾催科如故臣久为外吏见陛下赤子冻骨无兼衣饥肠不再食垣舍弗蔽苫&#未完流移日众弃地猥多留者输去者之粮生者承死者之役君门万里孰能仰诉今国家之财用耗竭可知矣数年以来寿宫之费几百万织造之费几百万宁夏之变几百万黄河之溃几百万今大工采木费又各几百万矣土不加广民不加多非有雨菽涌金安能为计今国家之防御疏略可知矣三大营之兵以卫京师也乃马半羸敝人半老弱九边之兵以御外寇也皆勇于挟上怯于临戎外卫之兵以备征调资守御也伍缺于役占家累于需求皮骨仅存折冲奚赖设有千骑横行兵不足用必选民丁以怨民斗怨民谁与合战哉故人心者国家之命脉也今日之人心惟望陛下收之而已关陇气寒土薄民生实难自造花绒比户困趋逼提花染色日夜无休千手经年不成一匹他若山西之绸苏松之锦绮岁额既盈加造不已至饶州磁器西域回青不急之须徒累小民敲骨陛下诚一切停罢而江南陕西之人心收矣以采木言之丈八之围非百年之物深山穷谷蛇虎杂居毒雾常多人烟绝少寒暑饥渴瘴疠死者无论矣乃一木初卧千夫难移倘遇阻艰必成伤殒蜀民语曰入山一千出山五百哀可知也至若海木官价虽一株千两比来都下为费何止万金臣见楚蜀之人谈及采木莫不哽咽苟损其数增其直多其岁月减其尺寸而川贵湖广之人心收矣以采矿言之南阳诸府比岁饥荒生气方苏菜色未变自责报殷户而半已惊逃自供应矿夫工食官兵口粮而多至累死自都御史李盛春严旨切责而抚按畏罪不敢言今矿砂无利责民纳银而奸人仲春复为攘夺侵渔之计朝廷得一金郡县费千倍诚敕戒使者毋散砂责银有侵夺小民若仲春者诛无赦而四方之人心收矣官店租银收解自赵承勋造四千之说而皇店开自朝廷有内官之遣而事权重夫市井之地贫民求升合丝毫以活身家者也陛下享万方之富何赖于彼且冯保八店为屋几何而岁有四千金之课课既四千征收何止数倍不夺市民将安取之今豪家遣仆设肆居民尚受其殃况特遣中贵赐之敕书以压卵之威行竭泽之计民困岂顾问哉陛下撤还内臣责有司输课而畿甸之人心收矣天下宗室皆九庙子孙王守仁王锦袭盖世神奸籍隔数千里而冒认王弼子孙事隔三百年而妄称受寄财产中间伪造丝纶假传诏旨明欺圣主暗陷亲王有如楚王衔恨自杀陛下何辞以谢高皇帝之灵乎此两贼者罪应诛殛乃止令回籍臣恐万姓惊疑诚急斩二贼以谢楚王而天下宗藩之心收矣崇信伯费甲金之贫十厢珠宝之诬皆通国所知也始误于科道之风闻严追犹未为过今真知其枉又加禁锢实害无辜请还甲金革去之禄复五城厂卫降斥之官而勋戚之人心收矣法者所以平天下之情其轻其重太祖既定为律列圣又增为例如轻重可以就喜怒之情则例不得为一定之法臣待罪刑部三年矣每见诏狱一下持平者多拂上意从重者皆当圣心如往年陈恕王正甄常照等狱臣等欺天罔人已自废法陛下犹以为轻俱加大辟然则律例又安用乎诚俯从司寇之平勉就祖宗之法而囹圄之人心收矣自古圣明之君岂乐诽谤之语然而务求言赏谏者知天下存亡系言路通塞也比来驱逐既多选补皆罢天阍邃密法座崇严若不广达四聪何由明照万里今陛下所闻皆众人之所敢言也其不敢言者陛下不得闻矣一人孤立万乘之上举朝无犯颜逆耳之人快在一时忧贻他日陛下诚释曹学程之系还吴文梓等官凡建言得罪者悉分别召用而士大夫之心收矣朝鲜密迩东陲近吾肘腋平壤西邻鸭绿晋州直对登莱倘倭夷取而有之籍众为兵就地资食进则断我漕运退则窥我辽东不及一年京城坐困此国家大忧也乃彼请兵而二三其说许兵而延缓其期力穷势屈不折入于倭不止陛下诚早决大计并力东征而属国之人心收矣四方输解之物营办既苦转运尤艰及入内库率至朽烂万姓脂膏化为尘土倘岁一稽核苦窳者严监收之刑朽腐者重典守之罪一整顿间而一年可备三年之用岁省不下百万而输解之人心收矣自钞没法重株连数多坐以转寄则并籍家资诬以多赃则互连亲识宅一封而鸡豚大半饥死人一出则亲戚不敢藏留加以官吏法严兵番搜苦少年妇女亦令解衣臣曾见之掩目酸鼻此岂尽正犯之家重罪之人哉一字相牵百口难解奸人又乘机恐吓挟取赀财不足不止半年之内扰遍京师陛下知之否乎愿慎钞没之举释无辜之系而都下之人心收矣列圣在御之时岂少宦官宫妾然死于棰楚者未之多闻也陛下数年以来疑深怒盛广廷之中狼藉血肉宫禁之内惨戚啼号厉气冤魂乃聚福祥之地今环门守户之众皆伤心侧目之人外表忠勤中藏憸毒既朝暮不能自保即九死何爱一身陛下卧榻之侧同心者几人暮夜之际防患者几人臣窃忧之愿少霁威严慎用鞭扑而左右之人心收矣祖宗以来有一日三朝者有一日一朝者陛下不视朝久人心懈弛已极奸邪窥伺已深守卫官军祗应故事今干清修造逼近御前军夫往来谁识面貌万一不测何以应之臣望发宫钥于质明放军夫于日昃自非军国急务慎无昏夜传宣惟陛下慎之章奏不答先朝未有至于今日强半留中设令有国家大事邀截实封扬言于外曰留中矣人知之乎愿自今章疏未及批答者日于御前发一纸下会极门转付诸司照察庶君臣虽不面谈而上下犹无欺蔽臣观陛下昔时励精为治今当春秋鼎盛曾无夙夜忧勤之意惟孜孜以患贫为事不知天下之财止有此数君欲富则天下贫天下贫则君岂独富今民生憔悴极矣乃采办日增诛求益广敛万姓之怨于一言结九重之雠于四海臣窃痛之使六合一家千年如故即宫中虚无所有谁忍使陛下独贫今禁城之内不乐有君天下之民不乐有生怨讟愁叹难堪入听陛下闻之必有食不能咽寝不能安者矣臣老且衰恐不得复见太平吁天叩地齐宿七日敬献忧危之诚惟陛下密行臣言翻然若出圣心警悟者则人心自悦天意自回苟不然者陛下他日虽悔将何及耶疏入不报坤遂称疾乞休中旨许之于是给事中戴士衡劾坤机深志险谓石星大误东事孙&#滥杀不辜坤顾不言曲为附会无大臣节给事中刘道亨言往年孙丕扬劾张位位疑疏出坤手故使士衡劾坤位奏辨帝以坤既罢悉置不问初坤按察山西时尝撰闺范图说内侍购入禁中郑贵妃因加十二人且为制序属某伯父承恩重刊之士衡遂劾坤因承恩进书结纳宫掖包藏祸心坤驰疏力辨未几有妄人为闺范图说跋名曰忧危竑议略言坤撰闺范独取汉明德后者后由贵人进中宫坤以媚郑贵妃也坤疏陈天下忧危无事不言独不及建储意自可见其言绝狂诞将以害坤帝归罪于士衡等其事遂寝坤刚介峭直留意正学居家之日与后进讲习所著述多出新意初在朝与吏部尚书孙丕扬善后丕扬复为吏部屡推坤左都御史未得命言臣以八十老臣保坤冀臣得亲见用坤之效不效甘坐失举之罪死且无憾已又荐天下三大贤沈鲤郭正域其一即坤丕扬前后推荐疏至二十余上帝终不纳福王封国河南赐庄田四万顷坤在籍上言国初分封亲藩二十有四赐田无至万顷者河南已封周赵伊徽郑唐崇潞八王若皆取盈四海占两河郡县且半幸圣明裁减复移书执政言之会廷臣亦力争得减半卒天启初赠刑部尚书  李懋桧 按明外史本传懋桧字克苍安溪人万历八年进士除六安知州入为刑部员外郎十四年三月帝方忧旱命所司条上便宜懋桧及他部郎刘复初等争言皇贵妃及恭妃册封事章一日并上帝怒欲加重谴言者犹不已阁臣拟加禁遏阴慰解帝意居数日帝亦霁威诸疏皆留中而懋桧疏又有保圣躬节内供御近习开言路议蠲赈慎刑罚重举刺限田制七事亦寝不行明年给事中邵庶因论诚意伯刘世延剌及建言诸臣懋桧上言我祖宗之制诸司百执事皆许直言无隐盖将以明目达聪虑至深远也庶因世延条奏波及言者欲概绝之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庶岂不闻斯语哉今天下民穷财殚所在饥馑山陕河南妇子仳离僵仆满道疾苦危急之状盖有郑侠所不能图者陛下不得闻且见也迩者雷击日坛星坠如斗天变示儆于上畿辇之间子弒父仆弒主人情乖离于下庶以为海内尽无可言群臣尽可依违淟涊默默固位已乎夫在廷之臣其为言官者十仅二三言官不必皆智不为言官者不必皆愚也无论往事即如迩岁冯保张居正交通乱政其连章保留颂功诩德若陈三谟曾士楚者并出台垣而请剑引裾杖谪以去者非庶僚则新进书生也果若庶言天下幸无事则可脱有不虞之变陛下何从而知庶复以堂上官禁止司属为得计伏睹大明律百工技艺之人若有可言之事直至御前奏闻但有阻遏者斩大明会典及皇祖卧碑亦屡言之百工技艺之人有言尚不敢阻况诸司百执事乎庶言一出志士解体善言日壅主上不得闻其过群下无所献其忠祸天下必自庶始陛下必欲重百官越职之禁不若严言官失职之罚当言不言坐以负君误国之罪轻则记过重则褫官科道当迁一&#其章奏多寡得失为殿最则言官无不直言庶官无事可言出位之禁无庸太平之效自致矣帝责其沽名命贬一秩科道合救不允庶偕同列胡时麟梅国楼郭显忠复交章论劾乃再降一秩为湖广按察司经历历礼部主事以忧归屡荐不起家居二十年始起故官进南京兵部郎中天启初终太仆少卿  丁元荐 按明外史本传元荐字长孺长兴人父应诏江西佥事元荐举万历十四年进士请告归家居八年始谒选为中书舍人甫期月上封事万言极陈时弊言今日事势可寒心者三饥民思乱也武备积弛也日本封贡也可浩叹者七征敛苛急也赏罚不明也忠贤废锢也辅臣妒嫉也议论滋多也士习败坏也褒功恤忠未备也坐视而不可救药者二则纪纲人心也所言辅臣专斥首辅王锡爵元荐座主也二十七年京察元荐家居坐浮躁论调阅十有二年起广东按察司经历移礼部主事甫抵官值京察事竣尚书孙丕扬力清邪党反为其党所攻副都御史许弘纲故共掌察见群小横甚畏之累疏请竣察典语颇示异群小藉以攻丕扬察疏犹未下人情杌陧虑事中变然无敢言者元荐乃上言弘纲持议不宜前却并尽发诸人隐状党人恶之交章论劾无虚日元荐复再疏辨晰竟不安其身而去其后邪党愈炽正人屏斥殆尽至有以六经乱天下语入乡试策问者元荐家居不胜愤复驰疏阙下极诋乱政之叛高皇邪说之叛孔子者疏虽不报党人益恶之四十五年京察遂复以不谨削籍天启初大起遗佚元荐格于例独不召至四年廷臣交讼其冤起刑部检校历尚宝少卿明年朝事大变复削其籍元荐初学于许孚远已从顾宪成游慷慨负气遇事奋前屡踬无少挫通籍四十年前后服官不满一载同郡沈召入阁邀一见谢不往尝过高攀龙所给事中魏大中至攀龙请与交欢辞曰吾老矣不能涉嫌要津遽别去当东林浙党之分浙党所弹射东林者李三才之次则元荐与于玉立  于玉立 按明外史丁元荐传玉立字中甫金坛人万历十一年进士除刑部主事进员外郎二十年七月疏陈时政阙失言陛下宠幸贵妃宴逸无度恣行威怒鞭笞群下宫人奄竖无辜死者千人夫人怀必死之心而使处肘腋房闼间倘因利乘便甘心一逞可不寒心田义本一奸竖陛下宠信不疑迩者奏牍或下或留推举或用或否道路籍籍咸谓义簸弄其间盖义以陛下为城社而外廷之憸邪又以义为城社党合谋连其祸难量且陛下一惑于嬖幸而数年以来问安视膳郊庙朝讲一切不行至边烽四起祸乱成形犹不足以动忧危之情夺晏安之习是君身之不修未有甚于今日者矣夫宫庭震惊而陛下若罔闻何以解两宫之忧深拱禁中开夤缘之隙致邪孽侵权而陛下未察其奸何以杜旁落之渐万国钦辈未尝忤主而终于禁锢何以励骨鲠之臣上下隔越国议军机无由参断而陛下称旨下令终不出闺闼之间何以尽大臣之谋忠良多摈邪得名何以作群臣之气远近之民皆疑至尊日求般乐不顾百姓涂炭何以系天下之心因力言李如松麻贵不可为大将郑洛不当再起石星不堪为本兵疏入不报寻进郎中谢病归久之起故官康丕扬辈欲以妖书陷郭正域玉立独左右之会有言医人沈令誉实为妖书者搜其箧得玉立与吏部郎中王士骐书中及其起官事帝方下吏部按问而玉立遽疏辨帝怒褫其官玉立倜傥好事海内建言废锢诸臣咸以东林为归玉立与通声气东林名益盛而攻东林者率谓玉立遥制朝权以是诟病东林玉立居家久之数被推荐三十七年稍起光禄丞辞不赴言者犹齮龁不已御史马孟祯抗章直之帝皆不省又三年以光禄少卿召终不出天启初录先朝罪谴诸臣玉立已前卒赠尚宝卿  李朴 按明外史本传朴字继白朝邑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由彰德推官入为户部主事四十年夏朴以朝多朋党清流废锢疏请破奸党录遗贤因为顾宪成于玉立李三才孙丕扬辨谤而荐吕坤姜士昌邹元标赵南星帝不能用明年再迁郎中齐楚浙三党势盛稍持议论者群噪逐之主事沈正宗贺烺皆与相拄坐贬官朴性&#积愤不平其年十二月上疏曰朝廷设言官假之权势本责以纠正诸司举刺非法非欲其结党逞威挟制百僚排斥端人正士也今乃深结戚畹近侍威制大僚日事请寄广纳赂遗亵衣小车遨游市肆狎比娼优或就饮商贾之家流连山人之室身则鬼蜮反诬他人此盖明欺至尊不览章奏大臣柔弱无为故猖狂恣肆至于此极臣谓此辈皆可斩也孙玮汤兆京李邦华孙居相周起元各争职掌则群攻之今或去或罚惟存一居相犹谓之党夫居相一人耳何能为彼浙江则姚宗文刘廷元辈湖广则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辈山东则亓诗教周永春辈四川则田一甲辈百人合为一心以挤排善类而赵兴邦辈附丽之陛下试思居相一人敌宗文辈百人孰为有党耶乃攻东林者今日指为乱政明日目为擅权不知东林居何官操何柄在朝列言路者反谓无权而林下投闲杜门乐道者反谓有权此不可欺三尺竖子而乃以欺陛下哉至若黄克缵赃私巨万已败犹见留顾宪成清风百代已死犹被论而封疆坐死如陈用宾科场作奸如韩敬趋时粥爵如赵焕杀人媚人如熊廷弼犹为之营护为之称冤国典安在哉望俯察臣言立赐威断先斩臣以谢诸奸然后斩诸奸以谢天下宗社幸甚疏奏台谏皆大恨宗文等及其党张至发余懋孳李征仪杜士全过庭训商周祚张铨张笃敬毛一鹭董定策辈连章丑诋并侵居相而一甲且罗织其赃私帝雅不喜言官得朴疏心善之会大学士叶向高方从哲亦谓朴言过当乃下部院议罚而朴再疏发亮嗣应震彦士一甲赃私及宗文廷元庇韩敬兴邦媚赵焕状且言诗教为群凶盟主实社稷巨蠹陛下尤不可不察帝为下诏切责言官略如朴指党人益怒排击无虚日侍郎李汝华亦以属吏出位妄言劾朴部院议镌朴三级调外任帝持不下至明年四月吏部奉诏起废朴名预焉于是党人益哗再起攻朴并及文选郎郭存谦存谦引罪攻者犹未已朴益愤复陈浙人空国之由追咎沈一贯诋宗文一鹭甚力以两人皆浙产也顷之又再疏劾宗文定策一鹭及其党李凌云骆骎曾姜性潘汝桢帝皆置不问其年六月始用阁臣言下部院疏谪朴州同知自后党人益用事遂以京察落其职天启初起用历官参议卒赠太仆少卿魏忠贤窃柄御史安伸追论诏夺其赠崇祯初复焉  夏嘉遇 按明外史本传嘉遇字正甫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授保定推官四十五年用治行征当擢谏职先注礼部主事帝久倦勤方从哲独柄国碌碌充位中外章奏悉留中惟言路一攻则其人自去不待诏旨以故台谏之势积重不返有齐楚浙三方鼎峙之名齐则给事中亓诗教周永春御史韩浚楚则给事中官应震吴亮嗣浙则给事中姚宗文御史刘廷元而汤宾尹辈阴为之主放废清流天下号为当关虎豹其党给事中赵兴邦张延登徐绍言商周祚御史骆骎曾过庭训房壮丽牟志夔唐世济金汝谐彭宗孟田生金李征仪董元儒李嵩辈与相倡和务以攻东林排异己为事其时考选久稽屡趣不下言路无几人盘踞益坚后进当入为台谏者必钩致门下以为羽翼当事大臣莫敢撄其锋诗教者从哲门生而吏部尚书赵焕诗教乡人耄昏矣两人一听诗教诗教把持朝局为诸党人魁武进邹之麟者浙人党也先坐事谪上林典簿至是为工部主事附诗教浚求吏部不得大恨反攻之并诋从哲诗教怒焕为黜之麟时嘉遇及工部主事锺惺中书舍人尹嘉宾行人魏光国皆以才名当列言职诗教辈以与之麟善抑之俾不与考选以故嘉遇不能无怨四十七年三月辽东败书闻嘉遇遂抗疏言辽左三路丧师虽缘杨镐失策揆厥所由则以纵贷李维翰故夫维翰丧师辱国罪不容诛乃仅令回籍听勘谁司票拟则阁臣方从哲也谁司纠驳则兵科赵兴邦也参貂白镪赂遗络绎国典边防因之大坏惟陛下立断疏入未报从哲力辨嘉遇再疏劾之并及诗教于是诗教兴邦及亮嗣延登壮丽辈交章力攻诗教谓嘉遇不得考选故挟私狂逞嘉遇言诗教于从哲一心拥戴相倚为奸凡枚卜考选诸大政百方挠阻专务壅蔽遏绝主聪遂致纲纪不张戎马驰突臣窃痛之今内治尽坏纵日议兵食谈战守究何益于事故臣为国击奸冀除祸本虽死不避尚区区计升沉得丧哉时兴邦以右给事中掌兵科先有旨俟辽东底宁从优叙录至是以嘉遇连劾吏部遂立擢为太常少卿嘉遇益愤疏言四路奏功兴邦必将预其赏则今日事败兴邦安得逃其罚且不罚已矣反从而超陟之是臣弹章适为荐剡国家有如是法纪哉疏秦诸御史复合词攻嘉遇嘉遇复疏言古人有云见无礼于君者逐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诗教兴邦谓臣不得台谏而怒夫爵位名秩操之天子人臣何敢干必如所言是考选予夺二臣实专之此无礼于君者一事宁优叙非明旨乎乃竟蔑而弃之此无礼于君者二魏光国疏论诗教为通政沮格夫要截实封者斩自来奸臣不敢为而诗教为之此无礼于君者三二奸每事请托一日以七事属职方郎杨成乔成乔不听遂逐之去诗教以旧憾欲去其乡知府考功郎陈显道不从亦逼之去夫吏兵二部天子所以驭天下也而二奸敢侵越之此无礼于君者四有臣如此臣义岂与俱生哉先是三党诸魁交甚密后齐与浙渐相贰布衣汪文言者素游黄正宾于玉立之门习知党人本末后玉立遣之入都益悉诸党人所为策之曰浙人者主兵也齐楚则应兵成功之后主欲逐客矣然柄素在客未易逐此可构也遂多方设奇间之诸人果相疑而邹之麟既见恶齐党亦交斗其间扬言齐人张凤翔为文选必以年例斥宗文廷元于是齐浙之党大离及是嘉遇五疏力攻诗教辈亦窘而浙人唐世济董元儒遂助嘉遇排击自是亓赵之势顿衰兴邦竟不果迁自引去时论快焉光宗立嘉遇乞改南部就迁吏部员外郎天启中赵南星秉铨召为考功员外郎改文选署选事时左光斗魏大中以嘉遇与之麟韩敬同年相善颇疑之已见嘉遇公廉亦皆亲善及陈九畴劾谢应祥语连嘉遇镌三级调外语具南星传未几党人张讷诬劾南星并及嘉遇遂除名寻锻炼光斗大中狱诬嘉遇尝行贿逮讯论徒愤恨发病卒崇祯初赠太常少卿  汪应蛟 按明外史本传应蛟字潜夫婺源人万历二年进士授南京兵部主事历南京礼部郎中给由入都值吏部侍郎陆光祖与御史江东之等相讦应蛟不直光祖抗疏劾之于政府多所讥切累迁山西按察使治兵易州时矿税扰民应蛟上言陛下私利帑藏而不顾闾巷之伤残少娱目前而不虞将来之隐祸驯至民窃变起瓦解势成天下事尚忍言哉因陈矿使王虎贪恣状不报朝鲜再用兵移应蛟天津及天津巡抚万世德经略朝鲜即擢应蛟右佥都御史代之屡上兵食事宜扼险列屯军声甚振税使王朝死帝将遣代应蛟疏请止之忤旨切责朝鲜事宁移抚保定岁旱蝗赈恤甚力已极言畿民困敝请尽罢矿税会奸人柳胜秋等妄言括畿辅税可得银十有三万应蛟三疏力争然仅得减半而已三十年春帝命停矿税俄中止应蛟复力争不纳应蛟在天津见葛沽白塘诸田尽为污莱询之土人咸言斥卤不可耕应蛟念地无水则&#得水则润若营作水田当必有利乃募民垦田五千亩为水田者十之四亩收至四五石田利大兴及移保定乃上疏曰天津屯兵四千费饷六万俱敛诸民间留兵则民告病恤民则军不给计惟屯田可以足食今荒土连封蒿莱弥望若开渠置堰规以为田可七千顷顷得谷三百石近镇年例可以兼资非独天津之饷足取给也因条画垦田丁夫及税额多寡以请得旨允行已请广兴水利略言臣境内诸川易水可以溉金台滹水可以溉恒山溏水可以溉中山滏水可以溉襄国漳水来自邺下西门豹尝用之瀛海当诸河下流视江南泽国不异其他山下之泉地中之水所在而有咸得引以溉田请通渠筑防量发军夫一准南方水田之法行之所部六府可得田数万顷岁益谷千万石畿民从此饶给无旱潦之患即不幸漕河有梗亦可改折于南取籴于北工部尚书杨一魁亟称其议帝亦报许后卒不能行召为工部右侍郎未上予告去已进兵部左侍郎以养亲不出亲没竟不召光宗立起南京户部尚书天启元年改北部东西方用兵骤加赋数百万应蛟在道驰疏言汉高帝称萧何之功曰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吾不如萧何夫给馈饷而先以抚百姓故能兴汉灭楚如运诸掌也今国家多难经费不支势不得缓催科然弗爱养民力而徒竭其脂膏财殚望穷变乱必起安得不预为计因列上爱养十八事帝嘉纳焉熊廷弼建三方布置之策需饷千二百万应蛟力阻之廷议红丸事请置崔文升李可灼于法而斥方从哲为编民应蛟为人亮直有守视国如家谨出纳杜虚耗国计赖之帝保母客氏求墓地逾制应蛟持不予遂见忤会有言其老不任事者力乞骸骨诏加太子少保驰传归陛辞疏陈圣学引宋儒语以宦官宫妾为戒久之卒于家应蛟学主诚敬其出处辞受一轨于义里居谢绝尘事常衣缊枲  锺羽正 按明外史本传羽正字叔濂益都人万历八年进士除滑县知县甫弱冠多惠政征授礼科给事中疏言朝讲不宜辍张鲸不宜赦不报迁工科左给事中出视宣府边务哈剌慎老把都诸部挟增市赏二十七万有奇羽正建议裁之与参政王象干詟以利害莫敢动兵部左侍郎许守谦先抚宣府以贿闻羽正劾去之又劾罢副总兵张充实等而悉置诸侵盗军资者于理还为吏科都给事中劾礼部侍郎韩世能蓟辽总督蹇达大理少卿杨四知洪声远不职四知声远坐贬谪时当朝觐请禁馈遗言臣罪莫大于贪然使内臣贪而外臣不应外臣贪而内臣不援则尚相顾畏莫敢肆今内以外为府藏外以内为窟穴交通赂遗比周为奸欲仕路清世运泰不可得也帝善其言敕所司禁之且命阁部大臣公事议于朝房毋私邸接宾客吏部推孟一脉应天府丞蔡时鼎江西提学副以吕兴周马犹龙帝恶一脉时鼎尝建言皆用副者羽正率同列上言陛下不用一脉时鼎中外谓建白之臣不惟一时见斥而且复进无阶销忠直之气结谏诤之舌非国家福曩王遴刚正去官玉德新饶伸直言获谴举朝共惜今推举再三迄不见用荡平无我之道当不如是疏入忤旨夺俸有差二十年正月偕同官李献可等请皇长子出阁豫教帝怒谪献可官羽正以己实主议请与同谪竟斥为民杜门读书士大夫往来其地率辞不见林居几三十年未尝尺书入京师光宗立起太仆少卿未至进本寺卿天启二年吏部将用为左副都御史羽正辞曰冯公从吾佥院已久我后入先之是长竞也西台何地可以是风有位乎乃受佥都御史而让从吾为副甫入署即言方从哲进药议谥封后移宫无谋鲜断似似欺宜免其官秩使为法受过沈结内援招权贿宜遄决其去群小多不悦熊廷弼王化贞之狱众议纷呶羽正言向者开原铁岭之罪不明致失辽阳辽阳之罪不明致失广宁朝廷疆土堪几番败坏由是二人皆坐大辟会朱童蒙以讲学击邹元标及从吾羽正言书院之设实为京师首善劝不当议禁因自劾乞休顷之代从吾为左副都御史俄改户部右侍郎督仓场明年春拜工部尚书故事奄人冬衣隔岁一给是夏六月群奄千余人请预给&#拥入署碎公座殴掾吏肆骂而去盖忌羽正者嗾奄使发难也羽正疏闻因求罢诏司礼太监杖谪群奄而谕羽正出视事羽正求去益坚因言今帑藏殚虚九边壮士日夜荷戈寝甲弗获一饱庆陵工卒负重乘高暴炎风赤日中求佣钱不得而独内官请乞朝至夕从此辈闻之其谁不含愤臣奉职不称义当罢黜复三疏自引归逾年逆党霍维华追理三案言羽正委身门户遂削夺崇祯初复官久之卒赠太子太保  邹元标 按明外史本传元标字尔瞻吉水人九岁通五经泰和胡直嘉靖中进士官至福建按察使师欧阳德罗洪先得王守仁之传元标弱冠从直游即有志圣学举万历五年进士观政刑部张居正丧父夺情元标愤抗疏切谏且曰陛下以居正有利社稷耶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其设施乖张者如州县入学限以十五六人有司希指更损其数是进贤未广也诸道决囚亦有定额所司惧罚数必取盈是断刑太滥也大臣持禄苟容小臣畏罪缄默有今日陈言而明日获谴者是言路未通也黄河泛滥为灾民有驾篙为巢啜水为餐者而有司不以闻是民隐未周也其他用刻深之吏沮豪杰之材又不可枚数矣伏读敕谕朕学尚未成志尚未定先生既去前功尽隳陛下言及此宗社无疆之福也虽然学固未成矣弼成圣学者未可谓在廷无人也志固未定矣辅翼圣志者未可谓在廷无人也且幸而居正丁艰犹可挽留脱不幸遂捐馆舍陛下之学将终不成志将终不定耶此臣所未解也臣观居正疏言世有非常之人然后办非常之事若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者不知人惟尽此五常之道然后谓之人今有人于此亲生而不顾亲死而不奔犹自号于世曰我非常人也世不以为丧心则以为禽彘可谓之非常人哉疏就怀之入朝适廷杖吴中行等元标俟杖毕取疏授中官绐曰此乞假疏也及入居正大怒亦廷杖八十谪戍都匀卫卫在万山中夷獠与居元标处之怡然益究心理学学以大进巡按御史承居正指将害元标行次镇远一夕暴死谪居六年居正殁召拜吏科给事中首陈培圣德亲臣工肃宪纪崇儒行饬抚臣五事寻劾罢礼部尚书徐学谟南京户部尚书张士佩徐学谟者嘉定县人嘉靖中为荆州知府景恭王之藩德安欲夺荆州城北沙市地学谟力抗不予为王所劾下抚按逮问改官荆州人德之称沙市为徐市万历中由张居正所引累迁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居正归葬父学谟事之谨召为刑部侍郎越二年擢礼部尚书自弘治后礼部长非翰林不授惟席书以言大礼故由他曹迁万士和不由翰林然先历其部侍郎学谟径拜尚书廷臣以居正故莫敢言居正卒学谟急缔姻于大学士申时行以自固及奉命择寿宫通政参议梁子琦劾其始结居正继附时行诏为夺子珂俸元标复劾之遂令致仕归慈宁宫灾元标复上时政六事中言臣曩进无欲之训陛下试自省果无欲耶寡欲耶语云欲人勿闻莫若勿为陛下诚宜翻然自省加意培养当是时帝方壮龄留意声色游宴谓元标刺己怒甚降旨谯责首辅时行以元标己门生而劾罢其姻学谟亦心憾遂谪南京刑部照磨就迁兵部主事召改吏部进员外郎以病免起补验封陈吏治十事民瘼八事疏几万言所司不能尽用文选缺员外郎尚书宋纁请用元标久不获命纁连疏趣之给事中杨文焕御史何选亦以为言帝怒诘责纁谪文焕选于外而调元标南京刑部尚书石星论救亦被谯让元标居南京三年移疾归久之起本部郎中不赴旋遭母忧里居讲学从游者日众名高天下中外疏荐遗佚凡数十百上莫不以元标为首卒不用家食垂三十年光宗立召拜大理卿未至进刑部右侍郎天启元年四月还朝首进和衷之说言今日国事皆二十年诸臣酝酿所成往者不以进贤让能为事日锢贤逐能而言事者又不降心平气专务分门立户臣谓今日急务惟朝臣和衷而已朝臣和天地之和自应向之论人论事者各怀偏见偏生迷迷生执执而为我不复知有人祸且移于国今与诸臣约论一人当惟公惟平毋轻摇笔端论一事当惩前虑后毋轻试耳食以天下万世之心衡天下万世之人与事则议论公而国家自享安静和平之福因荐涂宗浚李邦华等十八人帝优诏褒纳居二日复陈拔茅阐幽理财振武数事及保泰四规且请召用叶茂才赵南星高攀龙刘宗周丁元荐而恤录罗大纮雒于仁等十五人帝亦褒纳初元标立朝以方严见惮晚节造诣纯粹不复形崖岸务为和易或议其逊初仕时元标笑曰大臣与言官异风裁踔绝言官事也大臣非大利害即当护持国体可如少年悻动耶时朋党方盛元标心恶之思矫其弊故其所荐引不专一途尝欲举用李三才因言路不与元标即中止王德完讥其首鼠元标亦不较南京御史王允成等以两人不和请帝谕解元标言臣与德完初无纤芥此必有人交构其间臣尝语朝士曰方今上在冲岁敌在门庭祇有同心共济傥复党同伐异在国则不忠在家则不孝世自有无偏无党之路奈何从室内起戈矛耶帝嗣位已久而先朝废死诸臣犹未赠恤元标再陈阐幽之典言益恳切其年十二月改吏部左侍郎未到官拜左都御史明年典外察去留惟公御史潘汝桢过庭训雅有物议及庭训秩满汝桢注考溢美元标疏论之两人并引疾去已言丁巳京察不公专禁锢异己请收录章家祯丁元荐史记事沈正宗等二十二人由是诸臣多获昭雪又言明诏收召遗佚而诸老臣所处犹是三十年前应得之官宜添注三品崇秩昭陛下褒尊耆旧至意帝纳其言于是两京太常太仆光禄三卿各增二员孙慎行之论红丸也元标亦上疏曰乾坤所以不毁者惟此纲常纲常所以植立者恃此信史臣去年舟过南中南中士大夫争言先帝猝然而崩大事未明难以传信臣初不谓然及既入都为人言先帝盛德宜速登信史诸臣曰言及先帝弥留大事令人阁笔孰敢领此臣始有疑于前日之言元辅方从哲不伸讨贼之义反行赏奸之典即谓无其心何以自解于世且从哲秉政七年未闻建树何事但闻马上一日三趣战丧我十万师徒试问谁秉国成而使先帝震惊谁秉国成而使奸人闯宫谁秉国成而使豺狼当路憸邪乱政从哲何词以对从来惩戒乱贼全在信史失今不成安所底止时刑部尚书黄克缵希内廷意群小和之而从哲世居京师党附者众崔文升党复弥缝于内格慎行与众议皆不得伸未几慎行及王纪偕逐元标疏救不听元标自还朝以来不为危言激论与物无猜然小人以其东林也犹忌之给事中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虑明年京察不利己潜谋驱逐会元标与冯从吾建首善书院集同志讲学童蒙首请禁之元标疏辨求去帝已慰留允厚复疏劾语尤妄诞而魏忠贤方窃柄传旨谓宋室之亡由于讲学将加严谴叶向高力辨且乞同去乃得温旨兴治及允厚复交章力攻兴治至比之山东妖贼元标连疏请益力诏加太子少保乘传归陛辞上老臣去国情深疏历陈军国大计而以寡欲进规人为传诵四年卒于家明年御史张讷请毁天下讲坛力诋元标忠贤遂矫旨削夺崇祯初赠大子太保吏部尚书谥忠介童蒙等既劾元标遂得罪清议寻以年例外迁及忠贤得志三人并召还岁余允厚至户部尚书太子太保童蒙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母死不持服为忠贤建生祠兴治亦加至太仆卿忠贤败三人并丽逆案云  高攀龙 按明外史本传攀龙字存之无锡人少读书辄有志程朱之学举万历十七年进士授行人四川佥事张世则进所著大学初义其说一遵古本诋程朱章句之误请颁天下攀龙愤抗疏力驳其谬其书遂不行侍郎赵用贤都御史李世达被吁去位朝论多咎大学士王锡爵攀龙上疏曰近见朝宁之上善类摈斥一空大臣则孙鑨李世达赵用贤去矣小臣则赵南星陈泰来顾允成薛敷教张纳陛于孔兼贾岩斥矣迩者李祯曾干亨复不安其位而乞去矣选郎孟化鲤又以推用言官张栋空署而逐矣夫天地生才甚难国家需才甚亟废斥如此后将焉继致使正人扼腕曲士弹冠常人有为善之心而中疑小人有为恶之志而愈决世道人心何可胜慨且今陛下朝讲久辍廷臣不获望见颜色天言传布虽曰圣裁隐伏之中莫测所以故中外群言不曰辅臣欲除不附己则曰近侍不利用正人陛下深居九重亦曾有以诸臣贤否陈于左右而陛下于诸臣亦尝一思其得罪之故乎果以为皆由圣怒则诸臣自孟化鲤而外未闻忤旨何以皆罢斥即使批鳞逆耳如董基等陛下已尝收录何独于诸臣不然臣恐陛下有祛邪之果断而左右反借以行媢嫉之私陛下有容言之盛心而臣工反遗以拒谏诤之诮传之四海垂诸史册为圣德累不小辅臣王锡爵等迹其自待若愈于张居正申时行察其用心何以异于五十步笑百步即如诸臣罢斥果以为当然则是非邪正恒人能辨何忍坐视至尊之过举得毋内泄其私愤而利于斥逐之尽乎末力诋郑材杨应宿谗谄宜黜应宿亦疏讦攀龙语极妄诞疏并干部院议请薄罚两臣稍示惩创帝不许镌应宿二秩谪攀龙揭阳添注典史御史吴弘济等论救并获谴攀龙之官七月以事归寻遭亲丧遂不出家居垂三十年言者屡荐帝悉不省熹宗立起光禄丞天启元年进少卿明年四月疏劾戚畹郑养性言张差梃击实养性父国泰主谋今人言籍籍咸疑养性交关奸宄别怀异谋积疑不解当思善全之术至刘保谋逆中官卢受主之刘于简狱词具在受本郑氏私人而李如桢一家交关郑氏计陷名将失地丧师于简原供明言李永芳约如桢内应若崔文升素为郑氏腹心知先帝证虚故用泄药罪在不赦陛下仅行斥逐而文升犹潜住都城宜勒养性还故里急正如桢文升典刑用章国法疏入责攀龙多言然卒遣养性还籍孙慎行以红丸事攻旧辅方从哲下廷议攀龙引春秋首恶之诛归狱从哲给事中王志道为从哲解攀龙遗书切责之寻改太常少卿疏陈务学之要因言从哲之罪非止红丸其最大者在交结郑国泰国泰父子所以谋危先帝者不一始以张差之梃继以美姝之进终以文升之药而从哲实左右之力扶其为郑氏者力锄其不为郑氏者一时人心若狂但知郑氏不知东宫此贼臣也讨贼则为陛下之孝而说者乃曰为先帝隐讳则为孝此大乱之道也陛下念圣母则宣选侍之罪念皇考则隆选侍之恩仁之至义之尽也而说者乃曰为圣母隐讳则为孝明如圣谕目为假托忠如杨涟谤为居功人臣避居功甘居罪君父有急袖手旁观此大乱之道也惑于其说孝也不知其为孝不孝也以为大孝忠也不知其为忠不忠也以为大忠忠孝皆可变乱何事不可妄为故从哲养性不容不讨奈何犹令居辇毂下不一按问耶时从哲辈奥援甚固摘疏中不孝语激帝怒将加严谴叶向高力救乃夺禄一年旋改大理少卿邹元标建书院攀龙与焉元标被攻攀龙请与同罢诏留之进太仆卿擢刑部右侍郎四年八月拜左都御史杨涟等群击魏忠贤势已不两立及向高去国魏广微日导忠贤为恶而攀龙为赵南星门生并居要地御史崔呈秀按淮扬还攀龙发其秽状南星议戍之呈秀窘急走忠贤所乞为义儿遂摭谢应祥事谓攀龙党南星严旨诘责攀龙遽引罪去顷之南京御史游凤翔出为知府讦攀龙挟私排挤诏复凤翔故官削攀龙籍呈秀憾不已必欲杀之窜名李实劾周起元疏中遣缇骑往逮攀龙晨谒宋儒杨龟山祠以文告之归与二门生一弟饮后园池上闻周顺昌已就逮笑曰吾视死如归今果然矣入与夫人语如平时出书二纸告二孙曰明日以付官校因遣之出扃户移时诸子排户入一灯荧然则已衣冠自沉于池矣发所封纸乃遗表也云臣虽削夺旧为大臣大臣受辱则辱国谨北向叩头从屈平之遗则复别门人华允诚书云一生学问至此亦少得力时年六十五远近闻其死莫不伤之呈秀憾犹未释矫诏下其子世儒吏刑部坐世儒不能防闲其父谪为徒崇祯初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谥忠宪授世儒官初海内学者率宗王守仁攀龙心非之其学一本濂洛以静为主操履笃实涵养邃密粹然一出于正为当代大儒与顾宪成修复东林书院讲学其中宪成卒攀龙专讲席海内士大夫识与不识称高顾无异词名更出宪成上亦称景逸先生攀龙削官之秋诏毁东林书院后崇祯嗣位学者更修复之文震孟尝语人曰攀龙事皆合道继之者允诚然自然与勉强终有别也时以为笃论  饶伸 按明外史本传伸字抑之进贤人万历十一年进士授工部主事十六年庶子黄洪宪典顺天试大学士王锡爵子衡为举首申时行婿李鸿亦预选礼部主事于孔兼疑举人屠大壮及鸿有私尚书朱赓礼科都给事中苗朝阳欲寝其事礼部郎中高桂遂发愤摘可疑者八人并及衡请得覆试锡爵疏辨与时行并乞罢帝皆慰留之而从桂请命覆试礼部侍郎于慎行以大壮文独劣拟乙置之都御史吴时来及朝阳不可桂直前力争乃如慎行议列甲乙以上时行锡爵调旨尽留之且夺桂俸二月衡实有才名锡爵大愤复上疏极诋桂伸乃抗疏言自张居正三子连占高科而辅臣子弟遂成故事洪宪更谓一举不足重居然置之选首子不与试则录其婿其他私弊不乏闻覆试之日多有不能文者时来罔分优劣蒙面与桂力争遂朦胧拟请至锡爵讦桂一疏剑戟森然乖对君之体锡爵柄用三年放逐贤士援引憸人今又巧护己私欺罔主上势将为居正之续时来附权蔑纪不称宪长请与锡爵洪宪俱赐罢疏既入锡爵时行&#杜门求去而许国以典会试入场阁中遂无一人中官送章奏于时行私第时行仍封还帝惊曰阁中径无人耶乃慰留时行等而下伸诏狱给事中胡汝宁陆梦龙杨文焕御史林祖述管九皋毛在复交章劾伸及桂以媚执政在又侵孔兼谓桂疏其所使孔兼奏辨求罢于是诏诸司严约所属毋出沽名而削伸籍贬桂三秩调边方孔兼得免伸既斥朝士多咎锡爵锡爵不自安屡请叙用起伸南京工部主事改南京吏部引疾归遂不复出熹宗即位起南京光禄少卿疏陈葆养圣德词甚剀至天启四年累官刑部左侍郎魏忠贤乱政请告归所辑学海六百余卷时称其浩博兄位累官工部右侍郎母年百岁与伸先后以侍养归先是任丘刘元震元霖兄弟俱官九列以母年近百岁先后乞养亲归与伸兄弟事相类一时皆以为荣  陆大受 张庭 李俸 按明外史何士晋传大受字凝远武进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行人屡迁户部郎中福王将之国诏赐庄田四万顷大受请大减田额因劾郑国泰骄恣乱法状疏留中王之采发张差事大受抗疏言青宫何地张差何人敢白昼持梃直犯储跸此乾坤何等时耶业承一内官何以不知其名业承一大第何以不知其所彼三老三太互相表里而霸州武举高顺宁者今皆匿于何地奈何不严竟而速断耶户部主事蒲州张庭者大受同年生也亦上言奸人突入大内狙击青宫陛下宜何如震怒立穷主谋乃廷臣交章一无批答何也君侧藏奸上下蒙蔽皆由陛下精神偏注皇太子召见甚稀而前此册立选婚及近时东宫出讲郭妃卜葬诸事陛下皆弗胜迟回强而后可彼宦寺者安得不妄生测度阴蓄不逞以侥幸于万一哉皆不报大受寻出为抚州知府以清节着闻居二年徐绍吉韩浚以京察夺其官庭再迁郎中被齮龁引退抑郁以死又有闻喜李俸者为刑部郎中当诸司会鞫时张差语涉逆谋郎中胡士相等相顾不敢录俸力争乃得入狱词遂为郑氏党所恶及迁凤翔知府诸党人以言慑之竟不敢之任后复中以京察卒于家天启初御史张慎言方震孺魏光绪杨新期交章讼三人冤乃赠庭俸光禄少卿大受起补韶州已都御史高攀龙请加庭俸荫谥不果大受未几卒  谢廷谅 按明外史谢廷赞传廷赞兄廷谅字友可万历二十三年进士南京刑部主事帝命李廷机入阁又召王锡爵廷谅言廷机才弱而暗锡爵气高而扬均不宜用又曰储君之立为王也自锡爵始举人之有考察也自廷机始巡按之久任也自赵世卿始章疏之留中也自申时行始年例之不举考察之不下也自沈一贯始此皆乱人国者也又曰当楚事方兴群口错愕不敢吐一词世卿独掀髯抵几明其非假是一贯负陛下世卿负一贯举世卿生平尽丧之矣疏入留中终顺庆知府  谏诤部名臣列传二十八   明八   吴&# 按明外史本传&#字晋明松江华亭人万历八年举会试十七年始成进士授杭州推官入为兵部主事乞假归&#有志操恬静端介不为荣利家居十二年始起故官久之进光禄丞时无锡顾宪成讲学东林书院朝贵以其常援李三才也群毁之御史徐兆魁疏论多所谤诬&#为宪成奏辨言御史得风闻言事然远隔数千里岂能无讹闻讹言岂能不忿信如疏中所指使臣而非吴人也亦当投杼三告怒发上指乃臣与宪成同乡亲见其行事不如御史言故敢为陛下直陈之一曰浒墅有小河商舟如织东林专其税为书院费夫关旁小河广不逾五尺其桥跨水非商舟所能由往来不过小艇从不征税其讹一也一曰关使至东林辄以书招之即不赴亦必致厚馈夫东林预会者非里居缙绅则青衿子弟皆不招自来未尝招人何为厚馈其讹二也一曰讲学所至仆从纷纭县令馆谷供应非二百金不办夫缙绅赴会大率携仆二三棹一小舟无所扰道途也会饶简素主者自办敢累长吏其讹三也一曰会时必谭时政郡邑行事偶相左必令改图夫会中条约先讲书一章后以次诘难终则童子歌诗而退四座无哗无一语他及安得千郡邑事其讹四也黄正宾歙人与宪成非有戚故宪成于诸生贽悉却不纳何有染指正宾之事其讹五也惟宪成贻书救三才诚为出位臣尝咎之宪成亦悔恨然臣今日非为宪成辨也恐宪成被诬而天下尽以讲学为戒绝口不谈孔孟之道将国家之正气从此而损此臣所不能已于言也当是时党人气甚张稍持异议必群逐之见&#疏词婉亦心折故终神宗世&#得安于位寻擢南京光禄少卿天启中三迁南京太仆卿魏忠贤私人石三畏追论&#党庇宪成落职闲住崇祯初复官&#家世素封而无子生平勇于为义置义田以赡族人郡中贫士及诸生赴举者多所资给尝输万金助边言官称&#好义无所希觊宜加旌奖诏可  洪文衡 按明外史本传文衡字平仲歙人万历十七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帝将封皇长子为王偕同官贾岩合疏争寻改礼部与郎中何乔远善乔远坐诖误被谪文衡已迁考功主事竟引疾归后帝大斥吏部诸郎文衡已改南京工部历郎中力按旧章杜中贵横索节冗费为多官工部九年进光禄少卿改太常督四夷馆中外竞请起废帝率报寝久之乃特起顾宪成宪成已辞疾忌者犹惮其进用御史徐兆魁首疏力攻之文衡虑帝惑兆魁言抗章申雪因言今两都九列强半无人仁贤空虚识者浩叹所堪选择而使者祗此起废一途今宪成尚在田间已膺罗网俾圣心愈疑连茹无望贻祸贤者流毒国家实兆魁一疏基之矣寻进大理少卿以忧去泰昌元年起太常卿光宗既崩议升祔文衡请祧睿宗曰此肃宗一时崇奉之情不合古谊且睿宗尝为武宗臣矣一旦加诸其上礼既不合情亦未安当时臣子过于将顺因仍至今夫情隆于一时礼垂于万世更定之举正在今时疏格不行未几卒赠工部右侍郎文衡天性孝友居丧断酒肉不处内者三年生平不妄取一介  满朝荐 按明外史本传朝荐字震东麻阳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授咸宁知县有廉能声税监梁永纵其下劫诸生橐朝荐捕治之永怒劾其擅刑税役诏镌一官大学士沈鲤等论救不听会巡抚顾其志极论永贪残状乃复朝荐官夺俸一岁无何永遣人蛊巡按御史余懋衡事觉朝荐捕获其人永惧率众擐甲入县庭吏卒早为备无所掠而去城中数夜惊言永反或谓永宜自明永遂下教自白不反状然蓄甲者数百而朝荐助懋衡操之急诸恶党多亡去朝荐追之渭南颇有所格伤永惧使使系书发中入都讼朝荐劫上供物杀数人投尸河中帝震怒立遣使逮治时三十五年七月也既至下诏狱搒掠遂长系中外论救自大学士朱赓以下百十疏最后四十一年秋万寿节将届用大学士叶向高请乃与王邦才卞孔时并释归光宗立起南京刑部郎中再迁尚宝卿天启二年辽东地尽失海内多故而廷臣方植党逞浮议朝荐深虑之疏陈时事十可忧七可怪语极危切寻进太仆少卿复上疏曰比者风霾曀晦星月昼见太白经天四月雹六月冰山东地震畿内霪潦天地之变极矣四川则奢崇明叛贵州则安邦彦叛山东则徐鸿儒乱民人之变极矣而朝廷政令乃颠倒日甚一乞骸耳周嘉谟刘一顾命之元老以中谗去孙慎行守礼之宗伯以封典去王纪执法如山之司寇以平反去皆漠不顾惜独惓惓于三十疏劾之沈即去而犹加异数焉祖宗朝有是颠倒乎一建言耳倪思辉朱钦相等之削籍已重箝口之嗟周朝瑞惠世扬等之拂衣又中一网之计祖宗朝有是颠倒乎一边策耳西部索百万之赀边臣犹虑其未饱健儿乞锱铢之饷度支尚谓其过奢祖宗朝有是颠倒乎一弃城耳多年议确之犯或以庇厚而缓求旬日矜疑之辈反以妒深而苛督祖宗朝有是颠倒乎一缉奸耳正罪自有常律平反原无溢条辽阳之祸起于袁应泰之大纳降人降人尽占居民妇女故辽民发愤招敌攻城事发仓卒未闻有何人献送之说也广宁之变起于王化贞之误信西部取饷金以啖插而不给卒伍以故人心离散敌兵过河又不闻西部策应遂至手足无措抱头鼠窜亦事发仓卒未闻有何人献送之说也深求奸细不过为化贞卸罪地耳王纪不欲杀人媚人反致削籍祖宗朝有是颠倒乎若夫阁臣之职在主持清议今章疏有妒才坏政者非惟不斥也轻则两可重则竟行其言矣有殛奸报国者非惟不纳也轻则见让重则递加黜罚矣尤有恨者沈贿卢受得进及受败又交通跋扈之阉以树威振瑾偾裂之祸皆作俑而放流不加他若戚畹岂不当检何至以阉寺之谗毙其三仆三宫分有常尊何至以倾国之昵僭逼母仪此皆颠倒之甚者也顾成于陛下者什之一二成于当事大臣者十之八九臣诚不忍见神州陆沉祈陛下终览臣疏与阁部大臣更弦易辙悉轨祖宗旧章臣即从逢干于地下犹生之年既奏魏忠贤激帝怒降旨切责褫职为民大学士叶向高申救甚力帝不纳已忠贤党撰东林同志录朝荐与焉竟不复用崇祯二年荐起故官未上卒  贺重轼按明外史本传重轼字景瞻获嘉人父盛瑞湖广参议重轼举万历三十八年进士谒假归四十年二月上疏曰古人有言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政不正则君位危盖天下无一日无可忧之时君心无一日无可忧之事忧在天下不在耳目之前也夫十步之外已不闻声百步之外已不见形天下虽有至危急之象而远不接于耳目者则何从而觉之故囿耳目于帷闼之内若此玩天下而致祸败之源也陛下不与外臣相接已二十年矣乱形满目识者寒心曾不闻有所振举得毋谓中外诸臣可托以职业必不烦至尊计虑乎夫任天下之事者臣也运天下之机者君也君心不运于天下虽有社稷之臣无能为矣且诸臣进退无常不过一考再考辄已释负而去初不能有十年之计也夫以千万年社稷之重任付之三五年传舍之臣工即使人人尽职陛下亦不容暇逸况乎晏安偷惰相率为苟且之习哉夫祖宗建官皆为事设大而腹心股肱小而耳目手足无可废也今臣工之职强半虚悬自古朝宁凉寂未有若此者如此而欲几天下之理何可得也天下凡事可救惟民穷财尽之患不可救今国家之财几尽矣不求其所以生又不塞其所以耗而泥沙用之虽沧海不能实漏&#况有尽之脂膏乎诚制用有常即一丝一铢不使妄费国用庶几可足不然计臣支吾无策不幸至于困急彼以一官谢耳于国家何赖哉明主不以四方无事为安而以小民失所是念诚以民安而后天子安天子与民不能分之为二也奈何十余年来忍使其宛转于矿税之摧残哉今上天降眚不止有司吊灾不动小民救死不赡流移遍告草泽频警是岂可须臾缓者若之何不以内帑济也国以士为干士以气为主自矿税繁兴天下之士折辱于宦竖于是气始不振人心痛愤亦已久矣陛下曾不悔悟至今日幽系未尽释抑&#未尽舒臣恐士气衰而国家元气随之尽也且国家之于人才用之则使展布其四体不用则局处之若进若退之间岂所以励臣节而振人心哉迩年以来烦言日炽清议莫凭臣工水火几成党祸庙堂已如讼府而陛下犹置不闻徒使君子短气小人肆志此何可长也夫是非付之廷评进退听之宸断不终朝而国是定矣今陈言者不获直其词则忿争愈甚被言者不得治其职则旷滋多竞议论而忘国恤诚非方蹶之时所宜有也国家根本之图在于储教今东宫辍讲已八九年天下臣民共切忧虑昔仇士良不欲人主读书盖为宦官宫妾地也陛下奈何不用此为鉴耶此数者实天下之大计愿陛下深察而亟行之不报历知醴泉清浦二县力行善政大得民和入为刑部主事历镇江知府丹阳姜志礼既忤魏忠贤罢归后部札逮赵南星并署志礼名抚按遂下镇江提勘重轼曰姜公京卿非奉诏敢擅逮耶所司屡趣卒持不遣会迁陕西副使忠贤党遂劾罢之崇祯初以故官治兵武德母丧归重轼忠孝天性李自成陷京师河北郡县皆没重轼慷慨自经妻王氏妾李氏张氏俱从死  王之寀 按明外史本传之采字心一朝邑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除清苑知县迁刑部主事四十三年五月初四日酉刻有不知姓名男子持枣木梃入慈庆宫门击伤守门内侍李鉴至前殿檐下为内侍韩本用等所执付东华门守卫指挥朱雄等收之慈庆宫者皇太子所居宫也明日皇太子奏闻帝命法司按问巡皇城御史刘廷元鞫奏犯名张差蓟州人只称吃斋讨封语无伦次按其迹若涉风癫稽其貌实系黠猾请下法司严讯时东宫虽久定帝待之薄中外疑郑贵妃与其弟国泰谋危太子意犹未息而方从哲辈亦颇关通戚畹以自固差被执举朝惊骇廷元以风癫奏刑部山东司郎中胡士相偕员外郎赵会桢劳永嘉共讯一如廷元指言差积柴草为人所烧气愤发癫于四月内诉冤入京遇不知名男子二人绐令执梃作冤状乃由东华门入直至慈庆宫门按律当斩加等立决&#定未上山东司主治京师事故署印侍郎张问达以属之而士相永嘉与廷元皆浙人士相又廷元姻也风癫具狱之采心疑其非是月十一日之采值提牢散饭狱中未至差私诘其实初言告状抵死撞进复言掠死罢已无用之采令置饭差前吐实与饭否则饿死差低头已而云不敢说之采麾左右出留二吏扶问之始言小名张五儿有马三舅李外父令随不知姓名一老公说事成与汝地几亩比至京入不知街道大宅子一老公饭我云汝先冲一遭遇人辄打死死了我们救汝乃畀我枣木棍导我由后宰门直至宫门上击门者堕地老公多遂被执又言还有柏木棍琉璃棍槎子棍棍多人众之采备揭其语因问达以闻且言差不癫不狂有心有胆乞缚凶犯于文华殿前朝审或敕九卿科道三法司会问疏入未下大理丞王士昌行人司正陆大受户部主事张庭给事中姚永济等连上疏趣之而大受疏有奸戚二字帝恶之与之采疏俱不报廷元复请速检诸疏下法司讯断御史过庭训言祸生肘腋宜亟剪亦俱不报庭训遂移文蓟州踪迹之知州戚延龄具言其致癫始末于是原问诸臣据为口实矣二十一日刑部会十三司司官胡士相陆梦龙邹绍光曾曰唯赵会桢劳永嘉王之采吴养源曾之可柯文罗光鼎曾道唯刘继礼吴孟登岳骏声唐嗣美马德澧朱瑞凤等再审差供马三舅名三道李外父名守才不知姓名老公乃修铁瓦殿之庞保不知街道宅子乃住朝外大宅之刘成二人令我打上宫门打得小爷吃有着有小爷者内监所称皇太子者也又言有姊夫孔道同谋凡五人于是刑部行蓟州道提马三道等疏请法司提庞保刘成对鞫而给事中何士晋与从哲等亦俱以为言帝乃谕究主使会法司拟罪是日刑部据戚知州回文以上已复谕严刑鞫审速正典刑时中外籍籍语多侵国泰国泰出揭自白士晋复疏攻国泰语具士晋传先是百户王曰干上变言奸人孔学等为巫蛊将不利于皇太子词已连刘成成与保皆贵妃宫中内侍也至是复涉成帝心动谕贵妃善为计贵妃窘乞哀皇太子自明无它帝亦数慰谕俾太子白之廷臣太子亦以事连贵妃大惧乃缘帝及贵妃意期速结二十八日帝亲御慈宁宫皇太子侍御座右三皇孙雁行立左&#下召大学士方从哲吴道南暨文武诸臣入责以离间父子谕令磔张差庞保刘成无他及因执太子手曰此儿极孝我极爱惜既又手约太子体谕曰自襁褓养成丈夫使我有别意何不早更置且福王已之国去此数千里自非宣召能翼而至乎因命内侍引三皇孙至石级上令诸臣熟视曰朕诸孙俱长成更何说顾问皇太子有何语与诸臣悉言无隐皇太子具言风癫之人宜速决毋株连又责诸臣云我父子何等亲爱而外廷议论纷如尔等为无君之臣使我为不孝之子帝又谓诸臣曰尔等听皇太子语否复连声重申之诸臣跪听叩头出遂命法司决差明日磔于市又明日司礼监会廷臣鞫保成于文华门时已无左证保成展转不承会太子传谕轻拟廷臣乃散去越十余日刑部议流马三道李守才孔道帝从之而毙保成于内廷其事遂止当是时帝不见群臣二十有五年矣以之采发保成事特一出以释群臣疑且调剂贵妃太子念其事似有迹故不遽罪之采也四十五年京察给事中徐绍吉御史韩浚用拾遗劾之采贪遂削其籍天启初廷臣多为之讼冤召复故官二年二月上复雠疏曰礼君父之雠不共戴天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曩李选侍气殴圣母陛下再三播告中外停其贵妃之封圣母在天之灵必有心安而目瞑者此复雠一大义也乃先帝一生遭逢多难弥留之际饮恨以崩试问李可灼之误用药引进者谁崔文升之故用药主使者谁恐方从哲之罪不在可灼文升下此先帝大雠未复者一也张差持梃犯宫安危止在呼吸此乾坤何等时乃刘廷元曲盖奸谋以风癫具狱矣胡士相等改注口语以卖薪成招矣其后覆谳差供同谋举事内外设伏多人守才三道亦供结党连谋而士相辈悉抹去之当时有内应有外援一夫作难九庙震惊何物凶徒敢肆行不道乃尔缘外戚郑国泰私结刘廷元刘光复姚宗文辈珠玉金钱充满其室言官结舌莫敢谁何遂无复顾惮睥睨神器耳国泰虽死罪不容诛法当开棺戮尸夷其族潴其宫而至今犹未议及此先帝大雠未复者二也总之用药之术即梃击之谋击不中而促之药是文升之药惨于张差之梃也张差之前从无张差刘成之后岂乏刘成臣见陛下之孤立于上矣又言郎中胡士相等主风癫者也堂官张问达调停风癫者也寺臣王士昌疏忠而心评无只字颂多溢词堂官张问达语转而意圆先允风癫后宽奸宄劳永嘉岳骏声等同恶相济张差招有三十六头儿则胡士相阁笔招有东边一起干事则岳骏声言波及无辜招有红封票高真人则劳永嘉言不及究红封教今高一奎见监蓟州系镇朔卫人盖高一奎主持红封教者也马三道管给红票者也庞保刘成供给红封教多人撒棍者也诸奸增减会审公单大逆不道疏入帝不问而先主风癫者恨次骨未几之采迁尚宝少卿逾年迁太仆少卿寻转本寺卿廷元及岳骏声曾道唯以之采侵己先后疏辨之采亦连疏力折并发诸人前议差狱时分金红庙中及居间主名甚悉事虽不行诸人益疾之四年秋拜刑部右侍郎明年二月魏忠贤势大张其党杨维垣首翻梃击之案力诋之采坐除名俄入之汪文言狱中下抚按提问岳骏声复讦之且言其逼取郑国泰二万金有诏追治及修三朝要典其梃击事以之采为罪首府尹刘志选复重劾之遂逮下诏狱坐赃八千之采竟瘐死崇祯初复官赐恤自梃击之议起而红丸移宫二事继之两党是非争胜祸患相寻迄明亡而后已善乎夏允彝之言曰梃击之事王之采所询张差其言甚悉刑司会鞫亦多符合于是举朝喧然以为国戚有专诸之意贵妃亦危惧诉于上上命自白之太子贵妃见太子辨甚力贵妃拜太子亦拜且拜且泣上亦掩泣为毙二珰以解而攻东林者言上于贵妃盛时曾许以立爱晚而愧言之不践也因劝贵妃广修佛事且助其费发银十万建祠二珰以所需砖瓦多不若置陶自造利甚奢居民多鬻薪于珰者张差卖田贸薪往市于珰土人忌之焚其薪差讼土人于珰珰严责差差以产破薪焚讼不胜愤愤持梃入宫欲告御状不意闯入东宫事亦不可知然东宫虽侍卫萧条何至使外人阑入诸臣危言之使东宫免意外之虞国戚怀惕若之虑断不可少顾事联宫禁势难究诘若必诛外戚废亲藩度能得之于神宗乎从古有明行之法有必不可明行之法则田叔烧梁狱词亦调停不得已之术何者光宗固无恙尚可以全骨肉也乃彼刘廷元韩浚辈必斥逐执法者而后已是何心与又曰庚申一月之内连遭大丧中外汹汹杨涟率众排闼见东宫即罗拜选侍时在干清宫以母礼自待左光斗遽疏言干清宫非至尊不可居持论自正但中言武氏之祸立见于今差亦过当杨左即拉阁臣揭请即日移宫选侍颇觉皇遽御史贾继春遂言先帝至孝何至一妾一女不能遗庇亦未可尽言其非然宫之应移自属定礼杨左不可居以为功他人亦何可诋之为罪也杨与贾互相讥讽贾以杨必将与大珰共受封拜讥之杨遂挂冠归中旨切责贾贾仓皇自辨词颇哀高弘图张慎言出疏两解之言至平且确乃贾终黜为民而杨不久优擢至副院则亦东林失平之事也后遂以此杀杨左则冤弥甚即贾亦心怜之总之东林操论不失爱君而太苛太激使人难受攻东林者言风癫言可灼无他意移宫太亟不失调停卒以此罪诸贤而加以一网不大谬乎允彝本东林而身殉国者也其论平故录附于篇  万按明外史本传字暗夫南昌人兵部侍郎恭孙也少好学砥砺名行举万历四十五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尝疏论刑狱干和天启初元兵事棘工部需才调工部营缮主事督治九门垣墉市铜江南皆勤于其职迁虞衡员外郎司鼓铸时庆陵大工未竣费不赀知内府废铜山积可发以助铸移牒内官监言之魏忠贤怒不发遂具疏以请忠贤益怒假中旨诘责旋进屯田郎中督陵务其时忠贤益肆廷臣杨涟等交击率被严旨愤抗章极论略言龙不可离渊虎不可离山人主不可离权夫人主有政权有利权皆不可委之臣下况刑余寺人哉忠贤性狡而贪胆粗而大口衔天宪手握王爵所好生羽毛所恶成疮痏荫子弟则一世再世赉&#养则千金万金毒痡士庶毙百余人威加搢绅空十数署一切生杀予夺之权尽为忠贤所窃陛下犹不觉悟乎且忠贤固供事先帝者也陛下之宠忠贤亦以忠贤曾供事先帝也乃于先帝陵工略不厝念臣尝屡请废铜靳不肯予臣间过香山碧云寺见忠贤自营坟墓其规制宏敞拟于陵寝前列生祠又前建佛宇璇题耀目珠网悬星费金钱几百万为己坟墓则如此为先帝陵寝则如彼可胜诛哉今忠贤已尽窃陛下权致内廷外朝止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尚可一日留左右耶疏入忠贤大怒矫旨廷杖一百斥为民执政言官论救皆不听当是时忠贤恶廷臣交章劾己无所发忿思借立威乃命群奄至邸捽而毁之比至阙下气息纔属杖已绝而复苏群奄更肆蹴踏越四日即卒时四年七月七日也忠贤愤犹不置罗织其罪诬以赃贿三百廉吏破产乃竣崇祯初赠光禄寺卿官其一子福王时赐谥忠贞  周起元 按明外史本传起元字仲先海澄人万历二十八年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历知浮梁南昌以廉惠称行取入都注湖广道御史方候命值京察御史刘国缙疑郑继芳假书出起元及李邦华李炳恭徐缙芳徐良彦手遂目为五鬼继芳且入之疏中起元愤上章自明居二年御史命始下会太仆少卿徐兆魁以攻东林为御史钱春所劾起元亦疏劾之奸人刘世学者诚意伯刘荩臣从祖也疏诋顾宪成起元愤力斥其谬荩臣遂讦起元益诋宪成起元再疏极论其同官翟凤翀余懋衡徐良彦魏云中李邦华王时熙潘之祥亦交章论列且下令捕世学世学遂遁吏部侍郎方从哲由中旨起官起元力言不可并刺及给事中亓诗教周永春吏部郎李养正郭士望等吏部尚书赵焕出云中时熙于外起元劾其背旨擅权坐停俸焕去郑继之代又出之祥及张键起元亦抗疏纠驳因言张光房等五人不当摈之部曹与党人抵牾忌者益众寻巡按陕西风采甚着卒以东林故出为广西参议分守右江道柳州大饥群盗&#起起元单骑招剧贼而赈恤饥民甚至移四川副使未上会辽阳破廷议通州重地宜设监司乃命起元以参政&#之天启三年入为太仆少卿旋擢右佥都御史巡抚苏松十府公廉爱民丝粟无所取织造中官李实素贪横妄增定额恣诛求苏州同知杨姜署府事实恶其不屈摭他事劾之当事察其诬仅予薄罚实欲姜行属吏礼张己威再疏诬逮之起元初至即为姜辨冤且上其去&#七事语多侵实及再疏雪姜更切直魏忠贤庇实取严旨责起元令速上姜贪劣状起元益颂姜廉谨诋实诬毁因引罪乞罢忠贤大怒矫旨斥姜为民起元复劾实贪恣不法数事而为姜求宽实以此敛威而忠贤遂衔起元不置吴中大水起元百方拯恤民忘其困分守参政朱童蒙者先为兵科都给事中以攻邹元标讲学外迁失志狂暴每行道辄鞭扑数十人血肉狼籍起元欲纠之童蒙遂称病去起元乃列其贪虐状以闻忠贤大怒矫旨削起元籍反擢童蒙京卿六年二月忠贤欲杀高攀龙周顺昌缪昌期黄尊素李应升周宗建六人知实衔起元遣人取其空印疏令其党李永贞李朝钦诬起元为巡抚时干没帑金十余万日与攀龙辈往来讲学因行居间遂矫旨逮之起元道远至则顺昌等已毙狱中许显纯酷加搒掠竟如实疏悬赃十万罄赀不足亲故多破家其年九月毙之狱中吴士民及其乡人无不垂涕者庄烈帝嗣位赠兵部右侍郎官其一子福王时追谥忠惠  黄正宾 按明外史罗大纮传正宾歙人以赀为舍人直武英殿耻由赀入官思树奇节抗疏力诋时行遂推清议熹宗立起故官再迁尚宝少卿引疾归魏忠贤下汪文言狱词连正宾坐赃千金遣戍大同庄烈帝嗣位复官致仕崇祯元年六月魏党徐大化杨维垣已罢官犹潜居辇下交通奄寺正宾在都抗疏发其奸勒两人归田里都人快之而疏有潜通宦寺语帝令指名正宾以赵伦于化龙对帝以其妄斥回籍  姜志礼 按明外史本传志礼字立之丹阳人万历十七年进士历建昌衢州推官入为大理评事三十三年以囚多瘐死疏言犴狴之间一日毙十五人积日而计亦何纪极又况海内小民罹灾祲而转死沟壑及为矿税所罗织貂珰所攫噬含冤毕命者又复何限乞亟为矜宥勿久淹系且尽除矿税毋使宵人窃弄魁柄贼虐烝黎不报历刑部员外出为泉州知府迁广东副使&#有声进山东右参政分守登莱福王封国河南诏赐田二百万亩跨山东湖广境及既之国遣中贵徐进督山东赋势甚张志礼抗疏曰臣所辖二郡民不聊生且与倭邻不宜有藩府庄田以扰兹土也明甚且自高皇帝迄今累十余世封王子弟多矣有赐田二百顷延连数十郡者乎继此而封尚有瑞惠桂三王也倘比例以请将予之乎不予之乎不予则畴非毛里之亲予之则将无地可给况国祚灵长久且未艾嗣是天家子姓各援今日故事以请臣恐方内土田不足供诸藩分裂也帝大怒贬三秩为广西佥事久之迁江西参议天启三年由浙江副使入为尚宝少卿寻进卿河南进玉玺魏忠贤欲志礼疏献之志礼不可忠贤怒令私人劾其衰老遂乞休诏加太常少卿致仕已而削夺崇祯初复官志礼性淳朴所居多政绩亦以行谊称于乡  汤开远 按明外史本传开远字伯开主事显祖子也早负器识以经济自许崇祯五年由举人为河南府推官帝恶廷臣玩愒持法过严开远疏谏其略曰陛下临御以来明罚敕法自小臣至大臣蒙重谴下禁狱者相继几于刑乱国用重典矣见廷臣荐举不当疑为党徇然尧时四岳荐鲧绩用弗成未闻并罪也恶廷臣执奏不移疑为藐抗然汉文帝尝从廷尉之请卒以法止是而已也以策励望诸臣于是戴罪者多而不开以立功之路以详慎责诸臣于是引罪者众而不谅其致误之由墨吏宜逮然望稍宽出入无绌能臣至三时多害五方交警诸臣怵参罚惟急催科民穷则易为乱陛下宽一分在臣子即宽一分在民生此可不再计决者尢望推诸臣以心待诸臣以礼谕中外法司以平允至锦衣禁狱非寇贼奸宄不宜轻入帝怒摘其疏中桁杨惨毒遍施劳臣语责令指实乃上奏曰时事孔棘诸臣补救良难有过可议亦有劳可准有罪可程亦有情可原天下惜其劳反忘其过伤其情并疑其罪究之议过不足惩过而后事转因前事以灰心声罪不足服罪而故者更藉误者以实口综核太过则要领失措惩创太深则本实多缺往往上以为宜详宜新之事而下以为宜略宜仍之事朝所为缧辱摈弃不少爱之人又野所为推重忾叹不可少之人上与下异心朝与野异议欲天下治平不可得也苏州佥事左应选任昌黎县令率土著保孤城事平之日擢任监司乃用小过卒以赃议城池失守者既不少贷捍御着绩者又不获原诸臣安所适从哉事急则巨万可捐事平则锱铢必较向使昌黎不守同于遵永不知费朝廷几许金钱安所得涓滴而问之臣所惜者此其一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值草场火发狂奔尽气无救燎原此不过为法受过耳更欲以他罪论则甚矣今岁盛夏雪雹地震京圻草场不爇自焚陛下宽刑修省反严鞫而长系之非所以召天和称善事也臣所惜者此其一宣大巡按胡良机陛下知其谙练两任岩疆寻因过误褫革舆论惜之岂成命终难反汗哉臣所惜者此其一监兑主事吴澧宵旦河干经营漕事运弁稽违量行责戒乃褫革之又欲究治之夫兵哗则为兵易将将哗则为武抑文勇于哗而怯于斗安用此骄兵骄将为也急不得其搴旗之功缓更不得其飞挽之力臣所惜者此又其一末复为都御史陈于廷易应昌申辨帝怒切责之河南流贼大炽开远监左良玉军躬擐甲胄屡致克捷帝以天下用兵意颇重武督抚失事多逮系而大将率姑息开远以为偏八年十月上疏曰比年寇贼纵横抚镇为要乃陛下于抚臣则用惩创法于镇臣则用优遇法试观近日诸抚臣有不褫夺不囚系者乎诸帅臣及偏裨有一礼貌不崇升荫不遂者乎即观望败&#罪状显著者有不宽假优容者乎夫惩创抚臣欲其惕而戒也优遇武臣欲其感而奋也然而封疆日破坏寇贼日蔓延者分别之法少也抚臣中清操如沈棨干济如练国事捍御两河身自为将如元默拮据兵事沮贼长驱如吴甡或丽爰书或登白简其他未可悉数而武臣桀骜恣睢无日不上条陈争体统一旦有警辄逡巡退缩即严旨屡颁如充耳如王朴尤世勋王世恩辈其罪可胜诛哉秦抚甘学阔有法纪全疏一疏请正纵贼诸弁以法明旨顾切责之然则自今以后败将当不问矣文臣未必无才能乃有宁甘罢黜必不肯任不敢任者以任亦罪不任亦罪不任之罪犹轻而任之罪更重也诚欲使诸臣踊跃任事在宽文法原情实分别去留毋以一眚弃贤才至之夫不使怯且欺者幸乎其间则赏罚以平文武用命矣帝以抚臣不任者无所指实责令再陈乃上言曰帝王戡定祸乱惟此赏罚自赏罚无章于是诸臣之不肯任不敢任者罪而肯任敢任者亦罪且其罪反重劝惩无当欲戡定大乱未之前闻从来无诎督臣以伸庸帅者至今而杨嗣昌不得关其说从来无抑言路以伸劣弁者至今而王肇坤不得保其秩王朴恇怯暴着听敌饱去犹得与吴甡&#论播之天下不大为口实哉若抚臣之不肯任不敢任者如陕西之胡廷晏山西之仙克谨宋统殷许鼎臣何以当日处分视后皆轻练国事元默承大坏极敝之后竭力撑持何以当日处分较前更重且近日为办寇而诛督臣者一逮督臣抚臣者二褫抚臣者亦二甚至巡方与抚臣&#议而并逮两按臣计典与失事牵合而并褫南枢臣若监司守令之获重谴者不可胜纪试问前后诸帅臣有一诛且逮者乎即降而偏裨有一诛且逮者乎甚至避寇纵寇养寇助寇者皆置弗问即或处分不过降级戴罪而已然则诸将之不肯任不敢任者直谓之无罪可乎是陛下于文武二途委任同责成不同明旨所谓一体者终非一体矣不特此也按臣曾周当旧抚艰去力障寇锋初非失事乃竟从逮配将来无肯任敢任之按臣矣道臣祝万龄拮据兵食寝饵俱废至疽发于背而遽行削籍将来无肯任敢任之监司矣史洪谟作令宜阳战守素备贼渡渑池不敢薄城及知六安复有全城之绩而褫夺骤加将来无肯任敢任之州县矣贼薄永宁旧蜀抚张论与子给事中鼎延倾赀募士夙夜登陴及论物故鼎延请恤并其子官夺之将来无肯任敢任之乡宦矣吏部惟杂职多弊臣乡吴羽文竭力厘剔致刀笔贾竖哄然而起羽文略不为挠乃以起废一事长系深求将来无肯任敢任之部曹矣臣读明旨谓诸事皆经确核以议处有铨部议罪有法司稽核纠举有按臣也不知诏旨一下铨部即议降议革有肯执奏曰此不当处者乎一下法司即拟配拟戍有肯执奏曰此不当罪者乎至查核失事按臣不过据事上闻有原功中之罪罪中之功乞贷于朝廷者乎是非诸臣不肯分别也知陛下一意重创言之必不听或反以甚其罪也所以行间失事无日不议处议罪而于荡寇安民毫无少备则今日所少者岂非大公之赏罚哉帝得奏大怒命削籍抚按解京讯治河南人闻之若失慈母左良玉偕将士七十余人合奏乞留巡按金光辰亦备列其功状以告帝为动容命释还戴罪办贼十年正月讨平舞阳大盗杨四论功当进秩总理王家祯复荐之乃擢按察佥事监安庐三郡军其年冬太子将出阁奏言陛下言教不如身教请谨幽独恤民穷优大臣容直谏宽拙吏薄货财疏滞狱俾太子得习见习闻为他日出治临民之本帝深纳之是时贼大扰江北开远数有功巡抚史可法荐其治行卓异进秩副使监军如故十三年与总兵官黄得功等大破革里眼诸贼贼遂乞降朝议将用为河南巡抚竟以劳瘁卒官军兵咸为泣下赠太仆少卿  曹荃 按明外史本传荃字元宰无锡人崇祯元年进士除南京刑部主事六年正月疏陈时政阙失言今日人心玩愒世道凌夷概以尚德缓刑之说进臣知其无当也于圣明者惟在用法之平尔夫皇上所与共理天下者执政也自钱龙锡下狱而政府畏罪端务委随即安危大计嗫嚅莫敢发口矣所与综核庶政者六卿也自易应昌重谴而法司惧祸端务周内即昭然爰书游移莫能自主矣所与分理郡县者监司守令也左应选力捍岩邑功在封疆一挂弹章身几不保王忠孝清操自矢囊无尺缣一忤中人旋被逮讯自此保障者无必死之志饮蘗者怀不测之虞矣谏臣之职欲其荐贤无隐也王绩灿吴执御吴彦芳以荐贤缧绁而言路吞声即有端人正士莫敢入告矣直言之旌欲其纠慝不避也摘参厂卫之许国荣指斥奄寺之金铉谏用中涓之马思理高倬皆借事罗织而直臣丧气一时奸邪宵小益肆其恶矣夫盛治之世坐石垂象而民知耻者罚当其辜也叔季之时深文峻法而下不惧者罪浮其实也以陛下之圣明雷电日赫而群下恬不知警可不为猛省乎且陛下今日欲行法则内臣之遣尤不可不慎何则内臣不出则雪霜雨露皆属君恩内臣一出则钱谷兵刑悉归掌握今大小臣工毫发愆过一经指摘罚不逾时而张彝宪巨万赃私悉置不问王坤交通主款反蒙优诏然则内臣有功而无过有赏而无罚有弹劾之威而无斧钺之惕他日鸱张虎噬安所底止海内元元谁非赤子中外僚采孰非股肱平则万目皆举不平则百职俱隳惟圣明垂察帝不悦谪詹事府录事稍迁大理寺寺副十一年四月劾内阁中书黄应恩招权纳赇词连首辅张至发以应恩为至发心腹也先是富顺知县许国佐被劾应恩纳其千金许从轻拟旨及他招摇事甚多至是应恩已坐罪削籍荃疏入帝怒下法司提讯罪至充军至发亦缘是去位荃屡迁福建副使告归卒  刘同升 按明外史刘应秋传应秋子同升字晋卿师同里邹元标崇祯十年殿试第一授翰林修撰杨嗣昌夺情入阁何楷林兰友黄道周言之俱获罪同升抗疏言日者策试诸臣简用嗣昌良以中外交讧冀得一效拯我苍生圣明用心亦甚苦矣都人籍籍谓嗣昌缞绖在身且入阁非金革比臣以嗣昌必且哀痛恻怛上告君父辞免纶扉乃循例再疏遽入办事叛礼灭亲垂之史册万姓诟骂传之边侥四夷窃哂夫人有所不忍而后能及其所忍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臣以嗣昌所忍觇其所为知嗣昌心失智短必不能为国建功何也成天下之事在乎志胜天下之任在乎气志败气馁而能任天下事必无是理伎俩已穷苟且富贵兼枢部以重纶扉之权借纶扉为解枢部之渐和议自专票拟由己与方一藻高起潜辈扶同罔功掩败为胜岁糜金缯养患边圉立心如此独不畏尧舜在上共欢谁欺而欲以袁崇焕故智用于今日乎曩自陛下切责议和而嗣昌不可以为臣今一旦忽易墨缞而嗣昌不可以为子若附和党比缄口全躯嗣昌得罪名教臣亦得罪名教矣疏入帝大怒谪福建按察司知事移疾归  谏诤部艺文一   非有先生论       汉东方朔非有先生仕于吴进不称往古以励主意退不能扬君美以显其功默默无言者三年矣吴王怪而问之曰寡人获先人之功寄于众贤之上夙兴夜寐未尝敢怠也今先生率然高举远集吴地将以辅治寡人诚窃嘉之体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虚心定志欲闻流议者三年于兹矣今先生进无以辅治退不扬主誉窃不为先生取也盖怀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吴王曰可以谈矣寡人将竦意而览焉先生曰于戏可乎哉可乎哉谈何容易夫谈有悖于目拂于耳谬于心而便于身者或有说于目顺于耳快于心而毁于行者非有明王圣主孰能听之吴王曰何为其然也中人已上可以语上也先生试言寡人将听焉先生对曰昔者关龙逢深谏于桀而王子比干直言于纣此二臣者皆极虑尽忠闵王泽不下流而万民骚动故直言其失切谏其邪者将以为君之荣除主之祸也今则不然反以为诽谤君之行无人臣之礼果纷然伤于身蒙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为天下笑故曰谈何容易是以辅弼之臣瓦解而邪谄之人并进遂及蜚廉恶来革等二人皆诈伪巧言利口以进其身阴奉雕瑑刻镂之好以纳其心务快耳目之欲以苟容为度遂往不戒身没被戮宗庙崩阤国家为虚放戮贤圣亲近谗夫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此之谓也故卑身贱体说色微辞愉愉呴呴终无益于主上之治则志士仁人不忍为也将俨然作矜严之色深言直谏上以拂人主之邪下以损百姓之害则忤于邪主之心历于衰世之法故养寿命之士莫肯进也遂居家山之间积土为室编蓬为户弹琴其中以咏先王之风亦可以乐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齐避周饿于首阳之下后世称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谈何容易于是吴王瞿然易容捐荐去几危坐而听先生曰接舆避世箕子被发阳狂此二人者皆避浊世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圣主得清燕之闲宽和之色发愤毕诚图画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礼下以便万民则五帝三王之道可几而见也故伊尹蒙耻辱负鼎俎和五味以干汤太公钓于渭之阳以见文王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从诚得其君也深念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义褒有德禄贤能诛恶乱总远方一统类美风俗此帝王所由昌也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方怀之故号圣王臣子之职既加矣于是裂地定封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于今称之以遇汤与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龙逢比干独如彼岂不哀哉故曰谈何容易于是吴王穆然俯而深唯仰而泣下交颐曰嗟乎余国之不亡也&#&#连连殆哉世之不绝也于是正明堂之朝齐君臣之位举贤才布德惠施仁义赏有功躬节俭减后宫之费损车马之用放郑声远人省庖厨去侈靡卑宫馆坏苑囿填池堑以予贫民无产业者开内藏振贫穷存耆老恤孤独薄赋敛省刑辟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治阴阳调和万物咸得其宜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寒之色家给人足畜积有余囹圄空虚凤皇来集麒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芽远方异俗之人乡风慕义各奉其职而来朝贺故治乱之道存亡之端若此易见而君人者莫肯为也臣愚窃以为过故诗云王国克生惟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  郑崇论         后汉荀悦夫臣之所以难言者何也其故多矣言出于口则咎悔及身举过扬非则有干忤之祸劝励教诲则有刺上之讥下言而当则以为胜己不当贱其鄙愚先己而明则恶其夺己之明后己而明则以为顺从违下从上则以为谄谀违上从下则以为雷同与众共言则以为专美言而浅露则简而薄之深妙弘远则不知而非之特见独知则众以为盖己虽是而不见称与众同之则以为附随虽得之不以为功据事尽理则以为专必谦让不争则以为易穷言不尽则以为怀隐尽说竭情则为不知量言而不效则受其怨责言而事效则以为固当或利于上不利于下或便于左不便于右或合于前而忤于后或应事当理决疑定功超然独见值所欲闻不害上下无妨左右言立策成终无咎悔若此之事不一而遇其知之所见万不及一也宜犯言致罪下之所难言也怫旨忤情上之所难闻也以难言之臣干难闻之主以万不及一之时求百不一遇之知此下情所以不上通非但君臣而凡言百姓亦如之是乃仲尼所以愤叹予欲无言也  王商论           前人王商言水不至非以见智也非以伤凤也将欲忠主安民事不得已而凤以为慨恨冯婕妤之当熊非欲见勇也非欲求媚也非以高左右也恻怛于心将以救上而傅昭仪以为隙皆至于死真可痛乎夫独智不容于世独行不畜于时是以昔人所以自退也虽退犹不得自免是以离世深藏以天之高而不敢举首以地之厚而不敢投足诗云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哀今之人胡为虺蜴本不敢立于人间况敢立于朝乎自守犹不免患况敢守于时乎无过犹见诬枉而况敢有罪乎闭口而获诽谤而况敢直言乎虽隐身深藏犹不得免是以宁武子佯愚接舆为狂困之至也人无狂愚之虑者则不得自安于世是以屈原怨而自沉鲍焦愤而矫死悲之甚也虽死犹惧形骸之不深魂神之不远故徐衍负石入海申屠狄蹈瓮之河痛之极也悲夫以六合之大匹夫之微而一身无所容焉岂不哀哉是以古人畏患苟免以计安身挠直为曲斫方为圆秽素丝之洁推亮直之心是以羊舌职受盗于王室蘧伯玉可卷而怀之以死易生以存易亡难乎哉  李云传论         宋范 论曰礼有五谏讽为上若夫托物见情因文载旨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贵在于意达言从理归乎正曷其绞讦摩上以衒沽成名哉李云草茅之生不识失身之义遂乃露布帝者班檄三公至于诛死而不顾斯岂古之狂也夫未信而谏则以为谤己故说者识其难焉  重答朝臣书        陈徐陵老病属纩不能多说古人争议多成怨府傅元见尤于晋代王商取陷于汉朝谨自三缄敬同高命若万一不死犹得展言庶与群贤更申扬榷  朱云折槛赞       北周庾信上书直谏有怙明君先求斩马遂请鱼文身摧栏槛义烈风云应从御史翻赖将军  争臣论          唐韩愈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学广而闻多不求闻于人也行古人之道居于晋之鄙晋之鄙人熏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大臣闻而荐之天子以为谏议大夫人皆以为华阳子不色喜居于位五年矣视其德如在野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愈应之曰是易所谓恒其德贞而夫子凶者也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蛊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则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夫亦以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蛊之上九居无用之地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则冒进之患生旷官之刺兴志不可则而尤不终无也今阳子实一匹夫在位不为不久矣闻天下之得失不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为不加矣而未尝一言及于政视政之得失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下大夫之秩也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闻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阳子以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与不得其言而不去无一可者也阳子将为禄仕乎古之人有云仕不为贫而有时乎为贫谓禄仕者也宜乎乱尊而居卑辞富而居贫若抱关击柝者可也盖孔子尝为委吏矣尝为乘田矣亦不敢旷其职必曰会计当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阳子之秩禄不为卑且贫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阳子恶讪上者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故虽谏且议使人不得而知焉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德夫阳子之用心亦若此者愈应之曰若阳子之用心如此兹所谓惑者矣入则谏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夫阳子本以布衣隐于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谊擢在此位官以谏为名诚宜有以奉其职使四方后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天子有不僭赏从谏如流之美庶岩穴之士闻而慕之束带结发愿进于阙下而伸其辞说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无穷也若书所谓则大臣宰相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且阳子之心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是启之也或曰阳子之不求闻而人闻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变何子过之深也愈曰自古圣人贤士皆非有求于闻用也闵其时之不平人之不乂得其道不敢独善其身而必以兼济天下也孜孜矻矻死而后已故禹过家门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岂使自有余而已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耳目之于身也耳司闻而目司见听其是非视其险易然后身得安焉圣贤者时人之耳目也时人者圣贤之身也且阳子之不贤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若果贤则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恶得以自暇逸乎哉或曰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而恶讦以为直者若吾子之论直则直矣无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好尽言以招人过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吾子其亦闻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尽言于乱国是以见杀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谓其闻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  耶律夷腊葛传论       辽史论曰呜呼人君之过莫大于杀无辜汤之伐桀也数其罪曰并告无辜于上下神祗武王之伐纣也数其罪曰杀戮无辜吁天尧之伐苗民也吕侯追数其罪曰杀戮无辜迹是言之夷腊葛之谏廪廪庶几古君子之风矣虽然善谏者不谏于已然盖必先得于心术之微而察脉者先其病而治之则易为功穆宗沈湎失德盖其资富强之势以自肆久矣使群臣于造次动作之际此谏彼诤提而警之以防其甚则亦讵至是哉于以知护思思温处位优重耽禄取容真鄙夫矣若海&#之折狱继先之善治可谓任职臣欤  论台谏官言事未蒙听允书 宋欧阳修臣闻自古有天下者莫不欲为治君而常至于乱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昏者其故何哉患于好疑而自用也夫疑心动于中则视听惑于外视听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则举国之人皆可疑既尽疑其臣则必自用其所见夫以疑惑错乱之意而自用则多失失则其国之忠臣必以理而争之争之不切则人主之意难回争之切则激其君之怒心而坚其自用之意然后君臣争胜于是邪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希旨顺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惟人主之所欲者从而助之夫为人主者方与其臣争胜而得顺意之人乐其助己而忘其邪也乃与之并力以拒忠臣夫为人主者拒忠臣而信邪天下无不乱人主无不&#也自古人主之用心非恶忠臣而喜邪也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欲昏也以其好疑自用而与下争胜也使为人主者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则邪远而忠言入忠言入则聪明不惑而万事得其宜使天下尊为明主万世仰为治君岂不臣主俱荣而乐哉与其区区自执而与臣下争胜用心益劳而事益惑者相去远矣臣闻书载仲虺称汤之德曰改过不&#又戒汤曰自用则小成汤古之圣人也不能无过而能改过此其所以为圣也以汤之聪明其所为不至于缪戾矣然仲虺犹戒其自用则自古人主惟能改过而不敢自用然后得为治君明主也臣伏见宰臣陈执中自执政以来不&#人望累有过恶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陛下忧勤恭俭仁爱宽慈尧舜之用心也推陛下之用心天下宜至于治者久矣而纪纲日坏政令日乖国日益贫民日益困流民满野滥官满朝其亦何为而致此由陛下用相不得其人也近年宰相多以过失因言者罢去陛下不悟宰相非其人反疑言事者好逐宰相疑心一生视听既惑遂成自用之意以谓宰相当繇人主自去不可因言者而罢之故宰相虽有大恶显过而屈意以容之彼虽惶恐自欲求去而屈意以留之虽天灾水旱饥民流离死亡道路皆不暇顾而屈意以用之其故非他直欲沮言事者尔言事者何负于陛下哉使陛下上不顾天灾下不恤人言以天下之事委一不学无识谄邪狠愎之执中而甘心焉言事者本欲益于陛下而反损圣德者多矣然而言事者之用心本不图于至此也繇陛下好疑自用而自损也今陛下用执中之意益坚言事者攻之愈切陛下方思有以取胜于言事者而邪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必有希合陛下之意者将曰执中宰相不可以小事逐不可使小臣动摇甚则诬言事者欲逐执中而引用他人陛下方患言事者上迕圣聪乐闻斯言之顺意不复察其邪而信之所以拒言事者益峻用执中益坚夫以万乘之尊与三数言事小臣角必胜之力万一圣意必不可回而言事者亦当知难而止矣然天下之人与后世之议者谓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以陛下为何如主也前日御史论梁适罪恶陛下赫怒空台而逐之而今日御史又复敢论宰相不避雷霆之威不畏权臣之祸此乃至忠之臣也能忘其身而爱陛下者也陛下嫉之恶之拒之绝之执中为相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而又不学无识憎爱挟情除改差缪取笑中外家私秽恶流闻道路阿意顺旨专事逢君此乃谄上傲下愎戾之臣也陛下爱之重之不忍去之陛下睿智聪明群臣善恶无不照见不应倒置如此直繇言事者太切而激成陛下之疑惑尔执中不知廉耻复出视事此不足论陛下岂忍因执中上累圣德而使忠臣直士卷舌于明时也臣愿陛下廓然回心释去疑虑察言事者之忠知执中之过恶悟用人之非法成汤改过之圣遵仲虺自用之戒尽以御史前后章疏出付外廷议正执中之过恶罢其政事别用贤材以康时务以拯斯民以全圣德则天下幸甚臣以身叨恩遇职在论思意切言狂罪当万死  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   前人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言不逆耳不为谏故臣不避群邪切齿之祸敢干一人难犯之颜惟赖圣明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罢黜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虽供职在外事不尽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说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动摇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有指以为朋党则可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则难以他事动摇惟有专权是上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弼与仲淹委任尢深而忽遭离间必有以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者臣请试辨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见其不为朋党也盖衍为人清慎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琦则纯信而质直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则力争而宽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以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彰着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谓天下至公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诤而不私以此而言臣见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之得专也然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权者得名位则可行故好权之臣必贪位自陛下召琦与仲淹于陕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皆再三恳让让者愈切陛下用之愈坚臣但见其避让大繁不见其好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见其皆未行事乃特开天章召而赐坐授以纸笔使其条事然众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述因此又烦圣慈特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弼等条列大事而行之弼等迟回又近一月方敢略条数事仲淹深练世事必知凡百难猛更张故其所陈志在远大而多若迂缓但欲渐而行之以久冀皆有效弼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多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便行臣方怪弼等蒙陛下如此坚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已曰专权者岂不诬哉至如两路宣抚圣朝常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北寇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贵国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意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凌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沿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见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特选得此数人骤加擢用夫正士在朝群邪所忌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今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为陛下惜之也伏惟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惟愿陛下拒绝群谤委任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裨补方今西北二寇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如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伏望陛下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臣自前岁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方思君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今群邪争进谗巧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秋岂可缄言而避罪敢竭愚瞽惟陛下择之  谏论上           苏洵古今论谏常与讽而少直其说盖出于仲尼吾以为讽直一也顾用之之术何如耳伍举进隐语楚王淫益甚茅焦解衣危论秦帝立悟讽固不可尽与直亦未易少之吾故曰顾用之之术何如耳然则仲尼之说非乎曰仲尼之说纯乎经者也吾之说参乎权而归乎经者也如得其术则人君有少不为桀纣者吾百谏而百听矣况虚己者乎不得其术则人君有少不若尧舜者吾百谏而百不听矣况逆忠者乎然则奚术而可曰机智勇辩如古游说之士而巳夫游说之士以机智勇辩济其诈吾欲谏者以机智勇辩济其忠请备论其效周衰游说炽于列国自是世有其人吾独怪夫谏而从者百一说而从者十九谏而死者皆是说而死者未尝闻然而抵触忌讳说或甚于谏由是知不必乎讽谏而必乎术也说之术可为谏法者五理谕之势禁之利诱之激怒之隐讽之之谓也触龙以赵后爱女贤于爱子未旋踵而长安君出质甘罗以杜邮之死诘张唐而相燕之行有日赵卒以两贤王之意语燕而立归武臣此理而谕之也子贡以内忧教田常而齐不得伐鲁武公以麋鹿胁顷襄而楚不敢图周鲁连以烹醢惧垣衍而魏不果帝秦此势而禁之也田生以万户侯启张卿而刘泽封朱建以富贵饵闳孺而辟阳赦邹阳以爱幸悦长君而梁王释此利而诱之也苏秦以牛后羞韩而惠王按剑太息范雎以无王耻秦而昭王长跪请教郦生以助秦凌汉而沛公辍洗听计此激而怒之也苏代以土偶笑田文楚人以弓缴感襄王蒯通以娶妇悟齐相此隐而讽之也五者相倾险诐之论虽然施之忠臣足以成功何则理而谕之主虽昏必悟势而禁之主虽骄必惧利而诱之主虽怠必奋激而怒之主虽懦必立隐而讽之主虽暴必容悟则明惧则恭奋则勤立则勇容则宽致君之道尽于此矣吾观昔之臣言必从理必济莫若唐魏郑公其初实学纵横之说此所谓得其术者欤噫龙逢比干不获称良臣无苏秦张仪之术也苏秦张仪不免为游说无龙逢比干之心也是以龙逢比干吾取其心不取其术苏秦张仪吾取其术不取其心以为谏法  谏论下           前人夫臣能谏不能使君必纳谏非真能谏之臣君能纳谏不能使臣必谏非真能纳谏之君欲君必纳乎向之论备矣欲臣必谏乎吾其言之夫君之大天也其尊神也其威雷霆也人之不能抗天触神忤雷霆亦明矣圣人知其然故立赏以劝之传曰兴王赏谏臣是也犹惧其巽耎阿谀使一日不得闻其过故制刑以威之书曰臣下不正其刑墨是也人之情非病风丧心未有避赏而就刑者何苦而不谏哉赏与刑不设则人之情又何苦而抗天触神忤雷霆哉自非性忠义不悦赏不畏罪谁欲以言博死者人君又安能尽得性忠义者而任之今有三人焉一人勇一人勇怯半一人怯有与之临乎渊谷者且告之曰能跳而越此谓之勇不然为怯彼勇者耻怯必跳而越焉其勇怯半者与怯者则不能也又告之曰跳而越者与千金不然则否彼勇怯半者奔利必跳而越焉其怯者犹未能也须臾顾见猛虎暴然向逼则怯者不待告跳而越之如康庄矣然则人岂有勇怯哉要在以势驱之耳君之难犯犹渊谷之难越也所谓性忠义不悦赏不畏罪者勇者也故无不谏焉悦赏者勇怯半者也故赏而后谏焉畏罪者怯者也故刑而后谏焉先王知勇者不可常得故以赏为千金以刑为猛虎使其前有所趋后有所避其势不得不极言规失此三代所以兴也末世不然迁其赏于不谏迁其刑于谏宜乎臣之噤口卷舌而乱亡随之也间或贤君欲闻其过亦不过赏之而已呜呼不有猛虎彼怯者肯越渊谷乎此无他墨刑之废耳三代之后如霍光诛昌邑不谏之臣者不亦鲜哉今之谏赏时或有之不谏之刑缺然无矣苟增其所有有其所无则谀者直者忠况忠直者乎诚如是欲闻谠言而不获吾不信也  先大夫集后序        曾巩公所为书号仙凫羽翼者三十卷西陲要纪者十卷清边前要五十卷广中台志八十卷为臣要纪三卷四声韵五卷总一百七十八卷皆刊行于世今类次诗赋书奏一百二十二篇又自为十卷藏于家方五代之际儒学既摈焉后生小子治术业于闾巷文多浅近是时公虽少所学已皆知治乱得失兴坏之理其为文闳深隽美而长于讽谕今类次乐府已下是也宋既平天下公始出仕当此之时太祖太宗已纲纪大法矣公于是勇言当世之得失其在朝廷疾当事者不忠故凡言天下之要必本天子忧怜百姓劳心万事之意而推大臣从官执事之人观望怀奸不称天子属任之心故治久未治至其难言则人有所不敢言者虽屡不合而出而所言益切不以利害祸福动其意也始公尤见奇于太宗自光禄寺丞越州监酒税召见以为直史馆遂为两浙转运使未久而真宗即位益以材见知初试以知制诰及西兵起又以为自陕以西经略判官而公尝切论大臣当时皆不悦故不果用然真宗终感其言故为泉州未尽一岁拜苏州五日又为扬州将复召之也而公于是时又上书语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龃龉终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穷久矣海内既集天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烦碎治财利之臣又益急公独以谓宜遵简易罢管榷以与民休息塞天下望祥符初四方争言符应天子因之遂用事泰山祠汾阴而道家之说亦滋甚自京师至四方皆大治宫观公益诤以谓天命不可专任宜绌奸臣修人事反复至数百千言呜呼公之尽忠天子之受尽言何必古人此非传之所谓主圣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盛也公在两浙奏罢苛税二百三十余条在京西又与三司争论免民租释逋负之在民者盖公之所试如此所试者大其庶几矣公所尝言甚众其在上前及书亡者盖不得而集其或从或否而后常可思者与历官行事庐陵欧阳修公已铭公之碑特详焉此故不论论其不尽载者公卒以龃龉终其功行或不得在史氏记籍令记之当时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欤后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读公之碑与书及予小子之序其意者具见其表里其于虚实之论可核矣公卒乃赠谏议大夫姓曾氏讳某南丰人序其书者公之孙巩也  范贯之奏议集序       前人尚书户部郎中直龙图阁范公贯之之奏议凡若干篇其子世京集为十卷而属余叙之盖自至和以后十余年间公尝以言事任职自天子大臣至于群下自掖庭至于四方幽隐一有得失善恶关于政理公无不极意反复为上力言或矫拂嗜欲或切劘计虑或辨别忠而处其进退章有一再或至于十余上事有阴争独陈或悉引谏官御史合议肆言仁宗尝虚心采纳为之变命令更废举近或立从远或越月逾时或至于其后卒皆听用盖当是时仁宗在位岁久熟于人事之情伪与群臣之能否方以仁厚清静休养元元于是非予夺则一归之公议而不自用也其所引拔以言为职者如公皆一时之选而公与同时之士亦皆乐得其言不曲从苟止故天下之情因得毕闻于上而事之害理者常不果行至于奇袤恣睢有为之者亦辄败悔故当此之时常委事七八大臣而朝政无大缺失群臣奉法遵职海内乂安夫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仁宗之所以其仁如天至于享国四十余年能承太平之业者由是而已后世得公之遗文而论其世见其上下之际相成如此必将低回感慕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其时之难得则公言之不没岂独见其志所以明先帝之盛德于无穷也公为人温良慈恕其从政宽易爱人及在朝廷危言正色人有所不能及也凡同时与公有言责者后多至大官而公独早卒公讳师道其世次州里历官行事今有资政殿学士赵公抃撰公之墓铭云  上欧蔡书          前人巩少读唐书及正观政要见魏郑公王珪之徒在太宗左右事之大小无不议论谏诤当时邪人庸人相参者少虽有如封伦李义府辈太宗又能识而疏之故其言无不信听卒能成正观太平刑置不以居成康上未尝不反复欣慕继以嗟唶以谓三代君臣不知曾有如此周旋议论否虽皋陶禹稷与尧舜上下谋谟载于书者亦未有若此委曲备具颇意三代唐虞去今时远其时虽有谋议如正观间或过之而其史不尽存故于今无所闻见是不可知所不敢臆定由汉以降至于陈隋复由高宗以降至于五代其史甚完其君臣无如此谋议决也故其治皆出正观下理势然尔窃自恨不幸不生于其时亲见其事歌颂推说以饱足其心又恨不得升降进退于其间与之往复议也自长以来则好问当世事所见闻士大夫不少人人惟一以苟且畏慎阴拱默处为故未尝有一人见当世事仅计谋有未可立效者其谁肯奋然迎为之虑而己当之耶则又谓所欣慕者已矣类千百年间不可复及昨者天子赫然独见于万世之表既更两府复引二公为谏官见所条下及四方人所传道知二公在上左右为上论治乱得失群臣忠邪小大无所隐不为锱铢计惜以避怨忌毁骂谗构之患窃又奋起以谓从古以来有言责者自任其事未知有如此周详悃至议论未知有如此之多者否虽郑公王珪又能过是耶今虽事不合亦足暴之当世而使邪者惧懦者有所树矣况合乎否未可必也不知及谓数百千年已矣不可复有者今幸遇而见之其心欢喜震动不可比说日夜庶几虽有邪人庸人如封李者上必斥而远之惟二公之听致今日之治居正观之上令巩小者得歌颂推说以饱足其心大者得出于其间吐片言半辞以托名于千万世是所望于古者不负且令后世闻今之盛疑唐虞三代不及远甚与今之疑唐太宗时无异虽然亦未尝不忧一日有于冥冥之中议论之际而行谤者使二公之道未尽用故前以书献二公先举是为言已而果然二公相次出两府亦更改而怨忌毁骂谗构之患一日俱发翕翕万状至于乘女子之隙造非常之谤而欲加之天下之大贤不顾四方人议论不畏天地鬼神之临己公然欺诬骇天下之耳目令人感愤痛切废食与寝不知所为噫二公之不幸实疾首蹙额之民之不幸也虽然君子之于道也既得诸己汲汲焉而务施之于外汲汲焉务施之于外在我者也务施之于外而有可有不可在彼者也在我者姑肆力焉至于其极而后已也在彼者则不可必得吾志焉然君子不以必得之难而废其肆力者故孔子之所说而聘者七十国而孟子亦区区于梁齐滕邾之间为孔子者聘六十九国尚未已而孟子亦之梁之齐二大国不可则犹俯而与邾滕之君谋其去齐也迟迟而后出昼其言曰王庶几改之则必召予如用予则岂惟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观其心若是岂以一不合而止哉诚不若是亦无以为孔孟今二公固一不合者也其心岂不曰天子庶几召我而用之如孟子之所云乎肆力焉于其所在我者而任其所在彼者不以必得之难而已莫大斯时矣况今天子仁恕聪明求治之心未尝怠天下一归四方诸侯承号令奔走之不暇二公之言如朝得于上则夕被于四海夕得于上则不越宿而被于四海登与聘七十国游梁齐邾滕之区区艰难比耶姑有待而已矣非独巩之望乃天下之望而二公所宜自任者也岂不谓然乎感愤之不已谨成忆昨诗一篇雅说三篇粗道其意后二篇并他事因亦写寄此皆人所厌闻不宜为二公道然欲启告觉悟天下之可告者使明知二公志次亦使邪者庸者见之知世有断然自守者不从己于邪则又庶几于天子视听有所开益使二公之道行则天下之嗷嗷者举被其赐是亦为天下计不独于二公发也则二公之道何如哉尝窃思更贡举法责之累日于学使学者不待乎按天下之籍而盛须土著以待举行悖者不能籍以进此历代之思虑所未及善乎莫与为善也故诗中善学尤具伏惟赐省察焉  伍子胥庙铭        王安石余观子胥出死亡逋窜之中以客寄之一身卒以说吴折不测之楚仇报耻雪名振天下岂不壮哉及其危疑之际能自慷慨不顾万死毕谏于所事此其志与夫自恕以偷一时之利者异也孔子论古之士大夫若管夷吾臧武仲之属苟志于善而有补于当世者咸不废也然则子胥之义又曷可少耶康定二年予过所谓胥山者周行庙庭叹吴亡千有余年事之兴坏废革者不可胜数独子胥之祠不徙不绝何其盛也岂独神之事吴之所兴盖亦子胥之节有以动后世而爱尤在于吴也后九年乐安蒋公为杭使其州人力而新之余与为铭也烈烈子胥发节窃逋遂为册臣奋不图躯谏合谋行隆隆之吴厥废不遂邑都俄墟以智死昏忠则有余胥山之颜殿屋渠渠千载之祠如祠之初孰作新之民劝而趋维忠肆怀维孝肆孚我铭祠庭示后不诬  伍子胥论          苏轼楚平王既杀伍奢伍尚而伍子胥亡入吴事吴王阖闾及楚平王卒子昭王立后子胥与孙武兴兵及唐蔡伐楚夹汉水而阵楚大败于是吴王乘胜而前五战遂至郢楚昭王出亡吴兵入郢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以报父兄之雠东坡曰子胥种蠡皆人杰而扬雄曲士也欲以区区之学瑕疵此二人者以三谏不去鞭尸藉馆为子胥之罪以不强谏勾践而栖之会稽为种蠡之过雄闻古有三谏当去之说即欲以律天下士岂不陋哉三谏而去为人臣交浅者言也如宫之奇泄冶乃可耳至如子胥吴之宗臣与国存亡者也去将安往哉百谏不听继之以死可也孔子去鲁未尝一谏又安用三父受诛子复雠礼也生则斩首死则鞭尸发其至痛无所择也是以昔之君子皆哀而恕之雄独非人子乎至于藉馆阖闾与群臣之罪非子胥意也勾践困会稽乃能用二子若先战而强谏以死之则雄又当以子胥之罪罪之矣此皆儿童之见无足论者不忍二子之见诬故为一言  与魏元履书         朱熹熹六日登对初读第一奏论致知格物之道天颜温粹酬酢如响次读第二奏论复雠之义第三奏论言路壅塞幸鸱张则不复闻圣语矣副本以送平甫托写呈当已有之矣十二日有旨除此官非始望所及幸甚幸甚然阙尚远恐不能待已具请祠之札辞日投之更属凌丈催促必可得也和议已决邪说横流非一苇可杭前日见周葵面质责之乃云此皆处士大言今姑为目前计耳熹语之曰国家亿万斯年之业参政乃为目前之计耶大率议论皆此类韩无咎李德远皆不复寻遂初赋矣庶寮唯王嘉叟诸人尚持正论然皆在间处空复尔为两日从官过堂诣府第不知所论云何欲少赞之辄不值未知渠所处也言路虽小披论甚正但恐其发不勇不能胜众楚尔王之望龙大渊已差副使不知尚能挽回否诸非笔札可尽  与江东陈帅书        前人兹者伏审荣被明纶进班亚保窃惟明主思贤念旧之意可谓盛矣然使相公尚淹藩服而未得究其辅赞弥纶之业则海内有识之士犹以为恨抑无故而骤迁在彼权幸宠利之臣则可而施于相公则于四方之观听亦不能无所疑也不审高明何以处此熹则窃为门下忧之而未敢以为贺也兹承钧慈远赐手书窃审尝欲有所论建自以文不逮意而罢熹于是窃为门下喜焉而敢冒进其说夫谏说主于忠诚不尚文饰且今日之言有不可缓者犹救火追亡人也况以相公之忠义恳切岂真以文不足为病而怠于纳诲者哉亦曰将有待而言之耳夫苟诚有待而言之则其所待无有大于今日之所遭者愿相公因辞谢之章而因有以附见其说不必引据铺张不须委曲回互直以心之所欲言时之所甚患者条件剖析为明主言之其所病者乃在于文之过而不病其不足也幸而听从天下固受其赐而相公之荣岂止于今日不幸而不入则相公辞受之决亦不难处矣失今不言于天下之事固失其机而在我者不无昧利之嫌一旦虽欲复有所言人亦莫之听矣长孙无忌之事与近岁李参政光前车尚未远也况今所授正与其人并肩而处若果出于无心尚为可取且又安知其不故以是风切相公而使与之同哉熹疏贱狂瞽之言意谓必触雷霆之怒今闻已降付后省矣是明主固优容之但此章宣露贱迹自是愈孤危矣夫以圣恩之宽大于熹又且容之而况于相公乎万一未即开纳无后咎余责亦可保矣愿相公勿疑极意尽言以扶宗社以救生灵熹不胜激切恳祷之至  答李诚父书         前人副本垂示极感不外之意三复以还伏念顷侍先生教诲所论无非此事感念畴昔不胜悲叹又喜家学有传遂为世用有以慰九原之思也首章所论乃古今不易之常道而在今日尤为要切然自世俗观之不以为迂阔之常谈道学之邪气者鲜矣尊兄既发其端此必已为彼等所恶然吾所以告君之道无以易此则亦何顾于彼但当守此一言以为平生议论之本他日论事每每拈出此个话头不论甚事都从此话上推出去则百病之根无所藏匿而于人主所以反躬正事之几亦约而易操矣若把此话别为一事而当世之弊又自各为一事则内外精粗不相统属而真不免乎迂阔之讥矣切望勿忘此言每见必须拈出常令接续无少间断则久久自见效矣恢复一事以今事力固难妄动然此意则不可忘顷见先生亦常常说今日但当将不共戴天四字贴在额头上不知有其他是第一义今观老兄所论亦得此意但当因此便陈内修政事之意而稍指切今日晏安放倒之弊乃为有力耳至于分察职事计亦默有所处此则大要在于详审勿徇偏词为善而覆护善人掩其疵疾之意亦不可忘耳又其大本则欲正人者必先正己况欲正君而可自有不正之累耶此在高明处之必已素定既承下问不容不尽耳  谏诤部艺文二   箕子操          商箕子 古今乐录曰纣时箕子佯狂痛宗庙之为墟乃作 此歌后传以为操嗟嗟纣为无道杀比干嗟重复嗟独奈何漆身为厉被发以佯狂今奈宗庙何天乎天哉欲负石自投河嗟复嗟奈社稷何  穷劫之曲         周扈子 吴越春秋曰楚乐师扈子非荆王信谗杀伍奢 白州犁而寇不绝于境又伤昭王困迫乃援琴为 楚作穷劫之曲王耶王耶何乖劣不顾宗庙听谗孽任用无忌多所杀诛夷白氏族几灭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举兵将西伐伍胥白喜孙武决三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纵骑掳京阙楚荆骸骨遭掘发鞭辱腐尸耻难雪几危宗庙社稷灭庄王何罪国几绝卿士凄怆民恻悷吴军虽去怖不歇愿王更隐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  杂诗           魏应璩细微可不慎堤溃自蚁穴腠理蚤从事安复劳针石哲人睹未形愚夫暗明白曲突不见宾焦烂为上客思愿献良规江海倘不逆狂言虽寡善犹有如鸡跖鸡跖食不已齐王为肥泽  折槛行          唐杜甫呜呼房魏不复见秦王学士时难羡青襟胄子困泥涂白马将军若雷电千载少似朱云人至今折槛空嶙峋娄公不语宋公语尚忆先皇容直臣  史骡儿          元王逢 骡燕人善琵琶至治间蒙上爱幸上使酒纵威福 无敢谏者一日御紫檀殿饮命骡弦而歌之骡以 殿前欢曲应制有酒神仙之句怒叱左右杀之后 问骡不在悔曰骡以酒讽我也前和州同知李澄 言于逢传其事逢为赋一解澄字仲深开州人翰 林承旨惟中先生从子也虎帖耳豹俯首青天白日雷电走尚食黄羊光禄酒史骡曲曲春风手萧王马蹴滹沱冰亚父玉碎鸿门斗凤凰铩翮蚌珠剖赵女舍瑟秦蛾罢缶饮中八仙方下来御沟溅赤花飞柳君不见龙生逆鳞海岳寒呜呼史骡乃敢干和州孤臣说旧语梨园弟子更新谱  鸣凤行赠杨给事惟仁    明丰坊君不见精卫一小鸟衔石翻飞东海头不知身微海复巨悲鸣誓欲填洪流又不见螳螂奋臂当车辙辙不可回躯已裂安得长遇越勾践拭蛙厉士皆激烈吁嗟二物之微古则传轻生血诚良可怜哀歌慷慨我故态今日送子鄞西船问君此去何为者一鸣不随立仗马凤凰池头何足恋博取声名满天下忆昔君王初纳谏终朝虚己明光殿时有张刘与邓安正色危言称铁汉诸公相谢忽几春世事变化如浮云龙蛇屈伸总神物贤者括囊思保身后江先生愚且狂有口直欲旋天纲一入谏垣数十疏复睹鸣凤鸣朝阳君王宽仁等天地何人却有移天势王章杀身君竟免唐介高风今有二吁嗟先生非狂亦非愚风前劲草真丈夫感恩报国元自许不然安用七尺躯送君之行劝君酒富贵于我亦何有但作昂昂千里驹何忍喔咿为妾妇东山骤雨西山晴白鸟飞去天冥冥人生梦幻亦如此请君试听鸣凤行  谏诤部纪事一 太公金匮夏桀之时有岑山之水常以十月发民凿山穿陵通于河民谏曰孟冬凿山穿陵是泄天气发地之藏天子失道后必有败桀杀之通鉴前编桀有暴臣于辛陵轹诸侯谀臣左师曹触龙谗贼忠良关龙逢引黄图以谏曰古之人君爱民节用享国之日长今君用财若无穷杀人若弗胜亡无日矣立而不去桀曰子妖言矣于是焚黄图杀龙逢书经太甲上惟嗣王不惠于阿衡伊尹作书曰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旁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王未克变伊尹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迷王徂桐宫居忧克终允德西伯戡黎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格人元龟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王淫戏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摰今王其如台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大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注 苏氏曰祖伊之谏尽言不讳 汉唐中主所不能容者纣虽不改而终不怒祖伊得全则后之人主有不如纣者多矣史记伯夷传武王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弒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书经旅獒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底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曰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周礼地官师氏掌以媺诏王 订 义 郑锷曰不曰美而曰 媺盖告王为善不待已着然后言于其尚微以告焉使王即微而为之保氏掌谏王恶 订 义 王氏曰师氏未有媺而诏之故曰 掌以媺诏王保氏有恶而后谏故曰掌谏王恶国语卫武公年九十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道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说苑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之矰以畋于云泽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淫&#年不听朝保申谏曰先王卜以臣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箘&#之矰畋于云泽三月不反及得舟之姬淫&#年不听朝王之罪当笞匍伏将笞王王曰不谷免于襁褓托于诸侯矣愿请变更而无笞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废王不受笞是废先王之命也臣宁得罪于王无负先王王曰敬诺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细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保申曰臣闻之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保申趋出欲自流乃请罪于王王曰此不谷之过保将何罪王乃变行从保申杀如黄之狗折箘&#之矰逐舟之姬务治乎荆兼国三十令荆国广大至于此者保申敢极言之功也齐桓公谓鲍叔曰寡人欲铸大钟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敢问君之行桓公曰昔者吾围谭三年得而不自与者仁也吾北伐孤竹&#令支而反者武也吾为葵丘之会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国寡人不受者义也然则文武仁义寡人尽有之矣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君直言臣直对昔者公子纠在上位而不让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鲁境非义也坛场之上诎于一剑非武也侄娣不离怀&#非文也凡为不善遍于物不自知者无天祸必有人害天处甚高其听甚下除君过言天且闻之桓公曰寡人有过乎幸记之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几有大罪以辱社稷新序虞虢皆小国也虞有夏阳之阻塞虞虢共守之晋不能禽也故晋献公欲伐虞虢荀息曰君胡不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彼受吾璧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置之外府取之中厩置之外厩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也荀息曰宫之奇知固知矣虽然其为人也通心而懦又少长于君通心则其言之略懦则不能强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之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之使者其币重其辞卑必不便于虞语曰唇亡则齿寒矣故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公不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旋归四年反取虞荀息牵马抱璧而前曰臣之谋如何献公曰璧则犹是而吾马之齿加长矣晋献公用荀息之谋而禽虞虞不用宫之奇谋而亡故荀息非霸王之佐战国兼并之臣也若宫之奇则可谓忠臣之谋也说苑晋文公时翟人有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叹曰封狐文豹者何罪哉以其皮为罪也大夫栾枝曰地广而不平财聚而不散独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说之栾枝曰地广而不平人将平之财聚而不散人将争之于是列地以分民散财以赈贫晋灵公造九层台费用千亿谓左右曰敢有谏者斩孙息乃谏曰臣能累十三搏&#加九鸡子其上公曰吾少学未尝见也子为寡人作之孙息即以&#子置其下加九鸡子其上左右慑惧公扶伏气息不续曰危哉危哉孙息曰臣谓是不危也复有危此者公曰愿见之孙息曰九层之台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织国用空虚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邻国谋议将兴兵社稷一灭君何所望公曰寡人之过乃至于此即坏九层之台楚庄王立为君三年不听朝乃令于国曰寡人恶为人臣而遽谏其君者今寡人有国家立社稷有谏则死无赦苏从曰处君之高爵食君之厚禄爱其死而不谏其君则非忠臣也乃入谏庄王立鼓钟之间左伏杨姬右拥越姬左裯&#右朝服曰吾鼓钟之不暇何谏之听苏从曰臣闻之好道者多资好乐者多迷好道者多粮好乐者多亡荆国亡无日矣死臣敢以告王王曰善左执苏从手右抽阴刀刎钟鼓之悬明日授苏从为相楚庄王欲伐阳夏师久而不罢群臣欲谏而莫敢庄王猎于云梦椒举进谏曰王所以多得兽者马也而王国亡王之马岂可得哉庄王曰善不谷知诎强国之可以长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为富也而忘吾民之不用也明日饮诸大夫酒以椒举为上客罢阳夏之师新序楚人有善相人所言无遗策闻于国庄王见而问于情对曰臣非能相人能观人之交也主明臣贤左右多忠主有失皆敢分争正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天下日富此之谓吉主也庄王曰善说苑齐景公游于海上而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曰敢有先言归者致死不赦颜烛趋进谏曰君乐治海上而六月不归彼倘有治国者君且安得乐此海也景公援戟将斫之颜烛趋进抚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君之贤非此二主也臣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参此二人者不亦可乎景公说遂归中道闻国人谋不内矣齐景公赏赐及后宫文绣被台榭菽粟食凫雁尝出而见殣谓晏子曰此何为死晏子对曰此馁而死公曰嘻寡人之无德也何甚矣晏子对曰君之德着而彰何为无德也景公曰何谓也对曰君之德及后宫与台榭君之玩物衣以文绣君之凫雁食以菽粟君之营内自乐延及后宫之族何为其无德也顾臣愿有请于君由君之意自乐之心推而与百姓同之则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苟营内好私使财货偏有所聚菽粟币帛腐于囷府惠不遍加于百姓公心不周乎国则桀纣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以叛由偏之也君如察臣婴之言推君之盛德公布之于天下则汤武可为也一殣何足恤哉韩诗外传齐有得罪于景公者景公大怒缚置之殿召左右肢解之敢谏者诛晏子左手持头右手磨刀仰而问曰古者明王圣主其肢解人不审从何肢解始也景公离席曰纵之罪在寡人齐景公出弋昭华之池颜邓聚主鸟而亡之景公怒而欲杀之晏子曰夫邓聚有死罪四请数而诛之景公曰诺晏子曰邓聚为吾君主鸟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鸟之故而杀人是罪二也使四国诸侯闻之以吾君重鸟而轻士是罪三也天子闻之必将贬绌吾君危其社稷绝其宗庙是罪四也此四罪故当杀无赦臣请加诛焉景公曰止此亦吾过矣愿夫子为寡人敬谢焉晏子春秋谏上景公饮酒酲三日而后发晏子见曰君病酒乎公曰然晏子曰古之饮酒也足以通气合好而已矣故男不群乐以妨事女不群乐以妨功男女群乐者周觞五献过之者诛君身服之故外无怨治内无乱行今一日饮酒而三日寝之国治怒乎外左右乱乎内以刑罚自防者劝乎为非以赏誉自劝者惰乎为善上离德行民轻赏罚失所以为国矣愿君节之也景公饮酒七日七夜不止弦章谏曰君欲饮酒七日七夜章愿君废酒也不然章赐死晏子入见公曰章谏吾曰愿君之废酒也不然章赐死如是而听之则臣为制也不听又爱其死晏子曰幸矣章遇君也令章遇桀纣者章死久矣于是公遂废酒景公之时霖雨十有七日公饮酒日夜相继晏子请发粟于民三请不见许公命伯遽巡国致能歌者晏子闻之不说遂分家粟于氓致任器于陌徒行见公曰十有七日矣怀宝乡有数十饥氓里有数家百姓老弱冻寒不得短褐饥饿不得糟糠敝撤无走四顾无告而君不恤日夜饮酒令国致乐不已马食府粟狗餍刍豢三保之妾俱足粱肉狗马保妾不已厚乎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穷而无告无乐有上矣饥饿而无告无乐有君矣婴奉数之策以随百官之吏民饥饿穷约而无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恤婴之罪大矣再拜稽首请身而去遂走而出公从之兼于涂而不能逮令趣驾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尽于氓任器存于陌公驱及之康内公下车从晏子曰寡人有罪夫子倍弃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约也夫子不顾社稷百姓乎愿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请奉齐国之粟米财货委之百姓多寡轻重惟夫子之令遂拜于涂晏子乃返命禀巡氓家有布缕之本而绝食者使有终月之委绝本之家使有&#年之食无委积之氓与之薪橑使足以毕霖雨令柏巡氓家室不能御者予之金巡求氓寡用财乏者死三日而毕后者若不用令之罪公出舍损肉撤酒马不食府粟狗不食&#肉辟拂嗛齐酒徒减赐三日吏告毕上贫氓万七千家用粟九十七万锺薪橑万三千乘怀宝二千七百家金三千公然后就内退食琴瑟不张钟鼓不陈晏子请左右与可令歌舞足以留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谢于下陈人待三士待四出之关外也晏子朝杜扃望羊待于朝晏子曰君奚故不朝对曰君夜发不可以晏子曰何故对曰梁丘据扃入歌人虞变齐音晏子退朝命宗祝修礼而拘虞公闻之而怒曰何故而拘虞晏子曰以新乐淫君公曰诸侯之事百官之政寡人愿以请子酒醴之味金石之声愿夫子无与焉夫乐何夫必故哉对曰夫乐亡而礼从之礼亡而政从之政亡而国从之国衰臣惧君之逆政之行有歌纣作北里幽厉之声顾夫淫以鄙而偕亡君奚轻变夫故哉公曰不幸有社稷之业不择言而出之请受命矣景公燕赏于国内万锺者三千锺者五令三出而职计莫之从公怒令免职计令三出而士师莫之从公不说晏子见公谓晏子曰寡人闻君国者爱人则能利之恶人则能疏之今寡人爱人不能利恶人不能疏失君道矣晏子曰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赏谗谀之民而令吏必从则是使君失其道臣失其守也先王之立爱以劝善也其立恶以禁暴也昔者三代之兴也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故明所爱而贤良众明所恶而邪僻灭是以天下治平百姓和集及其衰也行安简易身安逸乐顺于己者爱之逆于己者恶之故明所爱而邪僻繁明所恶而贤良灭离散百姓危覆社稷君上不度圣王之兴而下不观惰君之衰臣惧君之逆政之行有司不敢争以覆社稷危宗庙公曰寡人不知也请从士师之策国内之禄所收者三也景公信用谗赏无功罚不辜晏子谏曰臣闻明君望圣人而信其教不闻听谗以诛赏今与左右相悦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执法之吏并荷百姓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隐情奄恶蔽谄其上故虽有至圣大贤岂能胜若谗哉是以忠臣之常有灾伤也臣闻古者之士可与得之不可与失之可与进之不可与退之臣请逃之矣遂鞭马而出公使韩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顺教以至此极夫子休国焉而往寡人将从而后晏子遂鞭马而返其仆曰向之去何速今之返又何速晏子曰非子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翟王子羡臣于景公以重驾公观之而不说也嬖人婴子欲观之公曰及晏子寝病也居囿中台上以观之婴子说之因为之请曰厚禄之公许诺晏子起病而见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驾寡人甚说之请使之示乎晏子曰驾御之事臣无职焉公曰寡人一乐之是欲禄之以万锺其足乎对曰昔卫士东野之驾也公说之婴子不说公曰不说遂不观今翟王子羡之驾也公不说婴子说公因说之为请公许之则是妇人为制也且不乐治人而乐治马不厚禄贤人而厚禄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狭于今修法治广政教以霸诸侯今君一诸侯无能亲也岁凶年饥道途死者相望也君不此忧耻而惟图耳目之乐不修先君之功烈而惟饰驾御之伎则公不顾民而忘国甚矣且诗曰载骖载驷君子所诫夫驾八固非制也今又重此其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苟美乐之国必众为之田猎则不便道行致远则不可然而用马数倍此非御下之道也淫于耳目不当民务此圣王之所禁也君苟美乐之诸侯必或效我君无厚德善政以被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远亲邻国之道也且贤良废灭孤寡不振而听嬖妾以禄御夫以蓄怨与民为雠之道也诗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今君不思成城之求而惟倾城之务国之亡日至矣君其图之公曰善遂不复观乃罢归翟王子羡而疏嬖人婴子景公有男子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车百乘者也晏子为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将以而所傅为子及晏子晏子辞曰君命其臣据其肩以尽其力臣敢不勉乎今有之家此一国之权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将以而所傅为子此离树别党倾国之道也婴不敢受命顾君图之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爱之诸臣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夫阳生而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勿陷于邪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夫阳生敢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君其图之古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恃谗谀以事君者不足以责信今君用谗人之谋听乱夫之言也废长立少臣恐后人之有因君之过以资其邪废少而立长以成其利者君其图之公不听景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杀简公而取齐国景公游于麦丘问其封人曰年几何矣对曰鄙人之年八十五矣公曰寿哉子其祝我封人曰使君之年长于胡宜国家公曰善哉子其复之曰使君之嗣寿皆若鄙臣之年公曰善哉子其复之封人曰使君无得罪于民公曰诚有鄙民得罪于君则可安有君得罪于民者乎晏子谏曰君过矣彼疏者有罪戚者治之贱者有罪贵者治之君得罪于民谁将治之敢问桀纣君诛乎民诛乎公曰寡人固也于是赐封人麦丘以为邑楚巫微导裔款以见景公侍坐三日景公说之楚巫曰公明神主之帝王之君也公即位有七年矣事未大济者明神未至也请致五帝以明君德景公再拜稽首楚巫曰请巡国郊以观帝位至于牛山而不敢登曰五帝之位在于国南请斋而后登之公命百官供斋具于楚巫之所裔款视事晏子闻之而见于公曰公令楚巫斋牛山乎公曰然致五帝以明寡人之&#神将降福于寡人其有所济乎晏子曰君之言过矣古之王者德厚足以安世行广足以容众诸侯戴之以为君长百姓归之以为父母是故天地四时和而不失星辰日月顺而不乱德厚行广配天象时然后为帝王之君神明之主古者不慢行而繁祭不轻身而恃巫今政乱而行僻而求五帝之明德也弃贤而用巫而求帝王之在身也夫民不苟德福不苟降君之帝王不亦难乎惜夫君位之高所论之卑也公曰裔款以楚巫命寡人曰试尝见而观焉寡人见而说之信其道行其言今夫子讥之请逐楚巫而拘裔款晏子曰楚巫不可出公曰何故对曰楚巫出诸侯必或受之公信之以过于内不知出以易诸侯于外不仁请东楚巫而拘裔款公曰诺故曰送楚巫于东而拘裔款于国也齐大旱逾时景公召群臣问曰天不雨久矣民且有饥色吾使人卜云崇在高山广水寡人欲少赋敛以祠灵山可乎群臣莫对晏子进曰不可祠此无益也夫灵山固以石为身以草木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身将热彼独不欲雨乎祠之无益公曰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晏子曰不可河伯以水为国以鱼&#为民天久不雨泉将下百川竭国将亡民将灭矣彼独不欲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为之奈何晏子曰君诚避宫殿暴露与灵山河伯共忧其幸而雨乎于是景公出野居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尽得种时景公曰善哉晏子之言可无用乎其维有德景公将观于淄上与晏子闲立公喟然叹曰呜呼使国可长保而传于子孙岂不乐哉晏子对曰婴闻明王不徒立百姓不虚至今君以政乱国以行弃民久矣而声欲保之不亦难乎婴闻之能长保国者能终善者也诸侯并立能终善者为长列士并学能终善者为师昔先君桓公其方任贤而赞德之时亡国恃以存危国仰以安是以民乐其政而世高其德行远征暴劳者不疾驱海内使朝天子而诸侯不怨当是时盛君之行不能进焉及其卒而衰怠于德而并于乐身溺于妇寺而谋因竖刁是以民苦其政而世非其行故身死乎胡宫而不举虫出而不收当是时也桀纣之卒不能恶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能终善者不遂其君今君临民若寇雠见善若避热乱政而危贤必逆于众肆欲于民而诛虐于下恐及于身婴之年老不能待于君使矣行不能革则持节以没世耳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曰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艾孔梁丘据皆从而泣晏子独笑于旁公刷涕而顾晏子曰寡人今日游悲孔与据皆从寡人而涕泣子之独笑何也晏子对曰使贤者常守之则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勇者常守之则庄公灵公将常守之矣数君者将守之则吾君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处之迭去之至于君也而独为之流涕是不仁也不仁之君见一谄谀之臣见二此臣之所以独窃笑也景公出游于寒涂睹死胔默然不问晏子谏曰昔吾先君桓公出游睹饥者与之食睹疾者与之财使令不劳力籍敛不费民先君将游百姓皆悦曰君当幸游吾乡乎今君游于寒涂据四十里之氓殚财不足以奉敛尽力不能周役民氓饥寒冻馁死胔相望而君不问失君道矣财屈力竭下无以亲上骄泰奢侈上无以亲下上下交离君臣无亲此三代之所以衰也今君行之婴惧公之危以为异姓之福也公曰然为上而忘下厚藉敛而忘民吾罪大矣于是敛死胔发粟于民据四十里之民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出游景公之时雨雪三日而不霁公被狐白之裘坐堂侧陛晏子入见立有间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对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婴闻古之贤君饱而知人之饥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劳今君不知也公曰善寡人闻命矣乃令出裘发粟与饥寒令所睹于涂者无问其乡所睹于里者无问其家循国计数无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岁孔子闻之曰晏子能明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景公之时荧惑守于虚&#年不去公异之召晏子而问曰吾闻之人行善者天赏之行不善者天殃之荧惑天罚也今留虚其孰当之晏子曰齐当之公不说曰天下大国十二皆曰诸侯齐独何以当晏子曰虚齐野也且天之下殃固于富强为善不用出政不行贤人使远谗人反昌百姓疾怨自为祈祥录录强食进死何伤是以列舍无次变星有芒荧惑回逆孽星在旁有贤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对曰可致者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为之若何对曰盍去冤聚之狱使反田矣散百官之财施之民矣振孤寡而敬老人矣夫若是者百恶可去何独是孽乎公曰善行之三月而荧惑迁景公举兵将伐宋师过泰山公梦见二丈夫立而怒其怒甚盛公恐觉辟门召占梦者至公曰今夕吾梦二丈夫立而怒不知其所言其怒甚盛吾犹识其状识其声占梦者曰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请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则可公曰诺明日晏子朝见公告之如占梦之言也公曰占梦者之言曰师过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今使人召祝史祠之晏子俯有间对曰占梦者不识也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汤与伊尹也公疑以为泰山神晏子曰公疑之则婴请言汤伊尹之状也汤质&#而长颜以髯兑上丰下倨身而扬声公曰然是已伊尹黑而短蓬而髯丰上兑下偻身而下声公曰然是已今若何晏子曰夫汤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无后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汤伊尹怒请散师以平宋景公不用终伐宋晏子曰伐无罪之国以怒明神不易行以续蓄进师以近过非婴所知也师若果进军必有殃军进再舍鼓毁将殪公乃辞乎晏子散师不果伐宋景公畋于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国往见公比至衣冠不正不革衣冠望游而驰公望见晏子下而急带曰夫子何为遽国家无有故乎晏子对曰不亦急也虽然婴愿有复也国人皆以君为安野而不安国好兽而恶民毋乃不可乎公曰何哉吾为夫妇狱讼之不正乎则泰士子牛存矣为社稷宗庙之不享乎则泰祝子游存矣为诸侯宾客莫之应乎则行人子羽存矣为田野之不辟仓库之不实则申田存焉为国家之有余不足聘乎则吾子存矣寡人之有五子犹心之有四支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今寡人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岂不可哉晏子对曰婴闻之与君言异若乃心之有四支而心得佚焉可得令四支无心十有八日不亦久乎公于是罢畋而归景公射鸟野人骇之公怒令吏诛之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闻赏无功谓之乱罪不知谓之虐两者先王之禁也以飞鸟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制而无仁义之心是以从欲而轻诛夫鸟兽固人之养也野人骇之不亦宜乎公曰善自今以后弛鸟兽之禁无以苛民也景公使圉人养所爱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解养马者是时晏子侍前左右执刀而进晏子止而问于公曰尧舜支解人从何躯始公矍然曰从寡人始遂不支解公曰以属狱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为君数之使知其罪然后致之狱公曰可晏子数之曰尔罪有三公使汝养马而杀之当死罪一也又杀公之所最善马当死罪二也使公以一马之故而杀人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汝杀公马使怨积于百姓兵弱于邻国汝当死罪三也今以属狱公喟然叹曰夫子释之夫子释之勿伤吾仁也晏子春秋谏下景公藉重而狱多拘者满圄怨者满朝晏子谏公不听公谓晏子曰夫狱国之重官也愿托之夫子晏子对曰君将使婴&#其功乎则婴有一妄能书足以治之矣君将使婴&#其意乎夫民无欲残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则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景公不悦曰&#其功则使一妄&#其意则比焚如是夫子无所谓能治国乎晏子曰婴闻与君异今夫胡&#戎狄之蓄狗也多者十有余寡者五六然不相害伤今束鸡豚妄投之其折骨决皮可立得也且夫上正其治下审其论则贵贱不相逾越今君举千锺爵禄而妄投之于左右左右争之甚于胡之狗而公不知也寸之管无当天下不能足之以粟今齐国丈夫&#女子织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侧皆雕文刻镂之观此无当之管也而君终不知五尺童子操寸之烟天下不能足以薪今君之左右皆操烟之徒而君终不知钟鼓成肆干戚成舞虽禹不能禁民之观且夫饰民之欲而严其听禁其心圣人所难也而况夺其财而饥之劳其力而疲之常致其苦而严听其狱痛诛其罪非婴所知也景公有所爱槐令吏谨守之植木县之下令曰犯槐者刑伤之者死有不闻令醉而犯之者公闻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子往辞晏子之家托曰负廓之民贱妾请有道于相国不胜其欲愿得充数乎下陈晏子闻之笑曰婴其淫于色乎何为老而见&#虽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门晏子望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焉曰所忧何也对曰君树槐县令犯之者刑伤之者死妾父不仁不闻令醉而犯之吏将加罪焉妾闻之明君莅国立政不损禄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为禽兽伤人民不为草木伤禽兽不为野草伤禾苗吾君欲以树木之故杀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于国矣虽然妾闻之勇士不以众强凌孤独明惠之君不拂是以行其所欲此譬之犹自治鱼&#者也去其腥臊者而已昧墨与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于民苟可法于国而善益于后世则父死亦当矣妾为之收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树木之故罪法妾父妾恐其伤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吾君爱树而贱人其可乎愿相国察妾言以裁犯禁者晏子曰甚矣吾将为子言之于君使人送之归明日早朝而复于公曰婴闻之穷民财力以供嗜欲谓之暴崇玩好威严拟乎君谓之逆刑杀不辜谓之贼此三者守国之大殃今君穷民财力以羡馁食之贝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大者崇玩好县爱槐之令载过者驰步过者趋威严拟乎君逆之明者也犯槐者刑伤槐者死杀不称贼民之深者君享国德行未见于众而三辟着于国婴恐其不可以莅国子民也公曰微大夫教寡人几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晏子出公令趣罢守槐之役拔置县之木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景公树竹令吏谨守之公出过之有斩竹者焉公以车逐得而拘之将加罪焉晏子入见曰公亦闻吾先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胜之止其财出其民公曰自莅之有舆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吏视之则其中金与玉焉吏请杀其人收其金玉公曰以兵降城以众围财不仁且吾闻之人君者宽惠慈众不身传诛令舍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斩竹之囚景公令兵抟治当腊冰月之间而寒民多冻馁而功不成公怒曰为我杀兵二人晏子曰诺少为间晏子曰昔者先君庄公之伐于晋也其役杀兵四人今令而杀兵二人是师杀之半也公曰诺是寡人之过也令止之晏子使于鲁比其返也景公使国人起大台之役岁寒不已冻馁之者乡有焉国人望晏子晏子至已复事公乃坐饮酒乐晏子曰君若赐臣臣请歌之歌曰庶民之言曰冻水洗我若之何太上靡散我若之何歌终喟然叹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为至此殆为大台之役夫寡人将速罢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遂如大台执朴鞭其不务者曰吾细人也皆有盖庐以避燥湿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为国人皆曰晏子助天为虐晏子归未至而君出令趣罢役车驰而人趋仲尼闻之喟然叹曰古之善为人臣者声名归之君祸灾归之身入则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则高誉其君之德义是以虽事惰君能使垂衣裳朝诸侯不敢伐其功当此道者其晏子是邪景公筑路寝之台三年未息又为长庲之役二年未息又为邹之长涂晏子谏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乎公曰涂将成矣请成而息之对曰明君不屈民财者不得其利不穷民力者不得其乐昔者楚灵王作顷宫三年未息也又为章华之台五年又不息也干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息也灵王死于干溪而民不与君归今君不遵明君之义而循灵王之迹婴惧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长庲之乐也不若息之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于百姓深也于是令勿委坏余财勿收斩板而去之景公春夏游猎又起大台之役晏子谏曰春夏起役且游猎夺民农时国家空虚不可景公曰吾闻相贤者国治臣忠者主逸吾年无几矣欲遂吾所乐卒吾所好子其息矣晏子曰昔文王不敢盘游于田故国昌而民安楚灵王不废干溪之役起章华之台而民叛之今君不革将危社稷而为诸侯笑臣闻忠不避死谏不违罪君不听臣臣将游矣景公曰唯唯将弛罢之未几朝韦冏解役而归景公猎休坐地而食晏子后至左右灭葭而席公不说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独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对曰吾闻介胄坐阵不席狱讼不席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忧也故不敢以忧侍坐公曰诺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祥也晏子对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此者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蛇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也景公为台台成又欲为钟晏子谏曰君国者不乐民之哀君不胜欲既筑台矣今复为钟是重敛于民民必哀矣夫敛民之哀而以为乐不祥非所以君国者公乃止景公泰吕成谓晏子曰吾欲与夫子燕对曰未祀先君而以燕非礼也公曰何以礼为对曰夫礼者民之纪纪乱则民失乱纪失民危道也公曰善乃以祀焉景公为履黄金之綦饰以银连以珠良玉之絇其长尺冰月服之以听朝晏子朝公迎之履重仅能举足问曰天寒乎晏子曰君奚问天之寒也古圣人制衣服也冬轻而暖夏轻而清今君之履冰月服之是重寒也履重不节是过任也失生之情矣故鲁工不知寒温之节轻重之量以害正生其罪一也作服不常以笑诸侯其罪二也用财无功以怨百姓其罪三也请拘而使吏度之公苦请释之晏子曰不可婴闻之苦身为善者其赏厚苦身为非者其罪重公不对晏子出令吏拘鲁工令人送之境吏不得入公撤履不复服也景公问晏子曰吾欲服圣王之服居圣王之室如此则诸侯其至乎晏子对曰法其节俭则可法其服居其室无益也三王不同服而王非以服致诸侯也诚于爱民果于行善天下怀其德而归其义若其衣服节俭而众悦也夫冠足以修敬不务其饰衣足以掩形御寒不务其美衣不务于隅&#之削冠无觚裸之理身服不杂彩首服不镂刻且古者尝有紩衣挛领而王天下者其义好生而恶杀节上而羡下天下不朝其服而共归其义古者尝有处橧巢窟穴而不恶予而不取天下不朝其室而共归其仁及三代作服为有益也首服足以修敬而不重也身服足以行洁而不害于动作服之轻重便于身用财之费顺于民其不为橧巢者以避风也其不为窟穴者以避湿也是故明堂之制下之润湿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土事不文木事不镂示民之节也及其衰也衣服之侈过足以敬宫室之美过避润湿用力甚多用财甚费与民为雠今君欲法圣王之服不法其制法其节俭也则虽未成治庶其有益也今君穷台榭之高极污池之深而不止务于刻镂之巧文章之观而不厌则亦与民而雠矣若臣之虑恐国之危而公不平也公乃愿致诸侯不亦难乎公之言过矣景公为西曲潢其深灭轨高三仞横木龙蛇立木鸟兽公衣黼黻之衣素绣之裳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冠且被发乱首南面而立傲然晏子见公曰昔仲父之霸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对公又曰昔管文仲之霸何如晏子对曰臣闻之维翟人与龙蛇比今君横木龙蛇立木鸟兽亦室一就矣何暇在霸哉且公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丽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乱首被发亦室一容矣万乘之君而一心于邪君之魂魄亡矣以谁与图霸哉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据裔款以室之成告寡人是以窃袭此服与据为笑又使夫子及寡人请改室易服而敬听命其可乎晏子曰夫二子营君以邪公安得知道哉且伐木不自其根则&#又生也公何不去二子者毋使耳目淫焉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疾视矜立日晏不罢晏子进曰圣人之服中侻而不驵可以导众其动作侻顺而不逆可以奉生是以下皆法其服而民争学其容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民疾视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脱服就燕公曰寡人受命退朝遂去衣冠不复服晏子朝复于景公曰朝居严乎公曰严居朝则曷害于治国家哉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喑上无闻则吾谓之聋聋喑非害国家而如何也且合升鼓之微以满仓廪合疏缕之绨以成帷幕大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后高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恶有拒而不受者哉景公登路寝之台不能终而息乎陛忿然而作色不悦曰孰为高台病人之甚也晏子曰君欲节于身而勿高使人高之而勿罪也今高从之以罪卑亦从以罪敢问使人如此可乎古者之为宫室也足以便生不以为奢侈也故节于身惠于民及夏之衰也其王桀背弃德行为璇室玉门殷之衰也其王纣作为倾宫灵台卑狭者有罪高大者有赏是以身及焉今君高亦有罪卑亦有罪甚于夏殷之王民力殚乏矣而不免于罪婴恐国之流失而公不得享也公曰善寡人自知诚费财劳民以为无功又从而怨之是寡人之罪也非夫子之教岂得守社稷哉遂下再拜不果登台景公与晏子登寝而望国公愀然而叹曰使后嗣世世有此岂不可哉晏子曰臣闻明君必务正其治以事利民然后子孙享之诗云武王岂不事贻厥孙谋以燕翼子今君处佚怠逆政害民有日矣而犹出若言不亦甚乎公曰然则后世孰将把齐国对曰服牛死夫妇笑非骨肉之亲也为其利之大也欲知把齐国者则其利之者邪公曰然何以易对曰移之以善政今公之牛马老于栏牢不胜服也车蠹于巨户不胜乘也衣裘襦&#朽弊于藏不胜衣也酰醢腐不胜沽也酒醴酸不胜饮也府粟郁而不胜食又厚藉敛于百姓而不以分馁民夫藏财而不用凶也财苟失守下其报环至其次昧财之失守委而不以分人者百姓必进自分也故君人者与其请于人不如请于己也景公成路寝之台逢于何遭丧遇晏子于涂再拜乎马前晏子下车挹之曰子何以命婴也对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牖下愿请命合骨晏子曰嘻难哉虽然婴将为子复之适为不得子将若何对曰夫君子则有以如我者侪小人吾将左手拥格右手捆心立饿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于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诺遂入见公曰有逢于何者母死兆在路寝当如之何愿请合骨公作色不悦曰古之及今子亦尝闻请葬人王之宫者乎晏子对曰古之人君其宫室节不侵生民之居台榭俭不残死人之墓故未尝闻诸请葬人主之宫者也今君侈为宫室夺人之居广为台榭残人之墓是生者愁忧不得安处死者离易不得合骨丰乐侈游兼傲生死非人君之行也遂欲满求不顾细民非存之道且婴闻之生者不得安命之曰蓄忧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忧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许之公曰诺晏子出梁丘据曰自昔及今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许之公曰削人之居残人之墓凌人之丧而禁其葬是于生者无施于死者无礼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吾敢不许乎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牖下解衰去绖布衣縢履元冠茈武踊而不哭&#而不拜已乃涕洟而去景公之嬖妾婴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肤着于席不去左右以复而君无听焉晏子入复曰有术客与医俱言曰闻婴子病死愿请治之公喜遽起曰病犹可为乎晏子曰客之道也以为良医也请尝试之君请屏洁沐浴饮食间病者之宫彼亦将有鬼神之事焉公曰诺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敛已敛而复曰医不能治病已敛矣不敢不以闻公作色不悦曰夫子以医命寡人而不使视将敛而不以闻吾之为君名而巳矣晏子曰君独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邪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臣从谓之逆今君不道顺而行僻从邪者迩导害者远谗谀萌通而贤良废灭是以谄谀繁于间邪行交于国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霸嬖乎竖刁而灭今君薄于贤人之礼而厚嬖妾之哀且古圣王畜私不伤行敛死不失爱送死不失哀行伤则溺己爱失则伤生哀失则害性是故圣王节之也即毕敛不留生事棺椁衣衾不以害生养哭泣处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广爱以伤行修哀以害性君之失矣故诸侯之宾客&#入吾国本朝之臣&#守其职崇君之行不可以导民从君之欲不可以持国且婴闻之朽而不殓谓之僇尸臭而不收谓之陈胔反明王之性行百姓之诽而内嬖妾于僇胔此之为不可公曰寡人不识请因夫子而为之晏子复曰国之士大夫诸侯四邻宾客皆在外君其哭而节之仲尼闻之曰星之昭昭不若月之曀曀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废君子之非贤于小人之是也其晏子之谓欤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给之祭晏子闻之谏公曰亦细物也特以与左右为笑耳晏子曰君过矣夫厚藉敛不以及民弃货财而笑左右傲细民之忧而崇左右之笑则国亦无望已且夫孤老冻馁而死狗有祭鳏寡不恤而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闻之必怨吾君诸侯闻之必轻吾国怨聚于百姓而权轻于诸侯而乃以为细物君其图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会朝属  谏诤部纪事二 说苑楚昭王欲之荆台游司马子綦进谏曰荆台之游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南望猎山下临方淮其乐使人遗老而忘死人君游者尽以亡其国愿大王勿往游焉王曰荆台乃吾地也有地而游之子何为绝我游乎怒而击之于是令尹子西驾安车四马径于殿下曰今日荆台之游不可不观也王登车而拊其背曰荆台之游与子共乐之矣步马十里引辔而止曰臣不敢下车愿得有道大王肯听之乎王曰第言之令尹子西曰臣闻之为人臣而忠其君者爵禄不足以赏也为人臣而谀其君者刑罚不足以诛也若司马子綦者忠臣也若臣者谀臣也愿大王杀臣之躯罚臣之家而禄司马子綦王曰若我能止听公子独能禁我游耳后世游之无有极时奈何令尹子西曰欲禁后世易耳愿大王山陵崩&#为陵于荆台未尝有持钟鼓管弦之乐而游于父之墓上者也于是王还车卒不游荆台令罢先置孔子从鲁闻之曰美哉令尹子西谏之于十里之前而权之于百世之后者也新序楚平王杀伍子胥之父子胥出亡挟弓而干阖闾大之甚勇之为是而欲兴师伐楚子胥谏曰不可臣闻之君子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楚令尹囊瓦求之昭公不予于是拘昭公于郢数年而后归之昭公济汉水沉璧曰诸侯有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楚人闻之怒于是兴师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谏曰蔡非有罪也楚人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于是兴师伐楚遂败楚人于柏举而成霸道子胥之谋也故春秋美而褒之说苑吴王欲从民饮酒伍子胥谏曰不可昔白龙下清泠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龙上诉天帝天帝曰当是之时若安置而形白龙对曰我下清泠之渊化为鱼天帝曰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龙天帝贵畜也豫且宋国贱臣也白龙不化豫且不射今弃万乘之位而从布衣之士饮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王乃止新序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而不极谏近臣畏罚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曰欲进善言谒者不通罪当死说苑晋平公好乐多其赋敛下治城郭曰敢有谏者死国人忧之有咎犯者见门大夫曰臣闻主君好乐故以乐见门大夫入言曰晋人咎犯也欲以乐见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则出钟磬竽瑟坐有顷平公曰客子为乐咎犯对曰臣不能为乐臣善隐平公召隐士十二人咎犯曰隐臣窃顾昧死御平公曰诺咎犯申其左臂而诎五指平公问于隐官曰占之为何隐官皆曰不知平公曰归之咎犯则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游赭尽而峻城阙二也柱梁衣绣士民无褐三也侏儒有余酒而死士渴四也民有饥色而马有粟秩五也近臣不敢谏远臣不敢达平公曰善乃屏钟鼓除竽瑟遂与咎犯参治国齐简公有臣曰诸御鞅谏简公曰田常与宰予此二人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相攻虽叛而危之不可愿君去一人简公曰非细人之所敢议也居无几何田常果攻宰予于庭贼简公于朝简公喟焉太息曰余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也故忠臣之言不可不察也新序魏文侯与士大夫坐问曰寡人何如君也群臣皆曰君仁君也次问翟黄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对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长子臣以此知君之非仁君文侯大怒而逐翟黄翟黄起而出次至任座文侯问寡人何如君也任座对曰君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对曰臣闻之其君仁者其臣直向翟黄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君也文侯曰善复召翟黄入拜为上卿魏王将起中天台令曰敢谏者死许绾负操锸入曰闻大王将起中天台臣愿加一力王曰子何力有加绾曰虽无力能商台王曰若何曰臣闻天与地相去万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当起七千五百里之台高既如是其趾须方八千里尽王之地不足以为台趾古者尧舜建诸侯地方五千里王必起此台先以兵伐诸侯尽有其地犹不足又伐四夷得方八千里乃足以为台趾林木之积人徒之众仓廪之储数以万亿度八千里之外当定农亩之地足以奉给王之台者台具以备乃可以作魏王默然无以应乃罢史记赵世家肃侯十六年游大陵出于鹿门大戊扣马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肃侯下车谢新序齐宣王为大室大盖百亩堂上三百户以齐国之大具之三年而未能成群臣莫敢谏者香居问宣王曰荆王释先王之礼乐而为淫乐敢问荆邦为有主乎王曰为无主敢问荆邦为有臣乎王曰为无臣居曰今王为大室三年不能成而群臣莫敢谏者敢问王为有臣乎王曰为无臣居曰臣请避矣趋而出王曰香子留何谏寡人之晚也遽召尚书曰书之寡人不肖好为大室香子止寡人也说苑秦始皇帝太后不谨幸郎嫪毐封以为长信侯为生两子毐专国事浸益骄奢与侍中左右贵臣俱博饮酒醉争言而斗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窭人子何敢乃与我亢所与斗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毐惧诛因作乱战咸阳宫毐败始皇乃取毐四肢车裂之取其两弟囊扑杀之取皇太后迁之于萯阳宫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从蒺藜其脊肉干四肢而积之阙下谏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齐客茅焦乃往上谒曰齐客茅焦愿上谏皇帝皇帝使使者出问客得无以太后事谏也茅焦曰然使者还白曰果以太后事谏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见阙下积死人邪使者问茅焦茅焦对曰臣闻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来者欲满其数耳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尽负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来犯吾禁趣炊镬汤煮之是安得积阙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剑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趣相过耳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则死矣君独不能忍吾须臾乎使者极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谒起称曰臣闻之夫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圣主所欲急闻也不审陛下欲闻之不皇帝曰何谓也茅焦对曰陛下有狂悖之行陛下不自知邪皇帝曰何等也愿闻之茅焦对曰陛下车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扑二弟有不慈之名迁母萯阳宫有不孝之行从蒺藜于谏士有桀纣之治今天下闻之尽瓦解无向秦者臣窃恐秦亡为陛下危之所言已毕乞行就质乃解衣伏质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愿受事乃立焦为仲父爵之上卿皇帝立驾千乘万骑空左方自行迎太后萯阳宫归于咸阳太后大喜乃大置酒待茅焦及饮太后曰抗枉令直使败更成安秦之社稷使妾母子复得相会者尽茅焦之力也史记留侯世家沛公入秦宫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良曰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沛公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灞上叔孙通传汉十二年高祖欲以赵王如意易太子叔孙通谏曰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废适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高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叔孙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为戏汉书季布传布孝惠时为中郎将单于尝为书嫚吕太后太后怒召诸将议之上将军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诸将皆阿吕太后以哙言为然布曰樊哙可斩也夫以高帝兵三十余万困于平城哙时亦在其中今哙奈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面谩且秦以事胡陈胜等起今创痍未瘳哙又面谀欲摇动天下是时殿上皆恐太后罢朝遂不复议击匈奴事楚汉春秋惠帝崩吕太后欲为高坟使从未央宫而见之诸将谏不许东阳侯垂泣曰陛下见惠帝冢悲哀流涕无已是伤生也臣窃哀之太后乃止汉书爰盎传文帝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帝同坐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下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说入语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赵幽王友传孝景时错以过削赵常山郡诸侯怨吴楚反遂与合谋起兵其相建德内史王悍谏不听遂杀德悍楚元王传王戊与吴通谋景帝之三年削书到遂应吴王反其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谏不听遂杀尚夷吾东方朔别传孝武皇帝时人有杀上林鹿者武帝大怒下有司杀之群臣皆相呵杀人主鹿大不敬当死东方朔时在旁曰是人罪一当死者三使陛下以鹿之故杀人一当死使天下闻之皆以陛下重鹿贱人二当死匈奴即有急推鹿触之三当死也武帝默然遂释杀鹿者之罪四川总志谯隆阆中人为上林令武帝欲广苑囿隆固谏后迁成皋令汉书薛广德传广德为三公直言谏争始拜旬日间上幸甘泉郊泰畤礼毕因留射猎广德上书曰窃见关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亡秦之钟听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劳倦愿陛下亟反宫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上即日还其秋上酎祭宗庙出便门欲御楼船广德当乘舆车免冠顿首曰宜从桥诏曰大夫冠广德曰陛下不听臣臣自刎以血污车轮陛下不得入庙矣上不说先驱光禄大夫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乘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乘危御史大夫言可听上曰晓人不当如是邪乃从桥西京杂记长安有儒生曰惠庄闻朱云折五鹿充宗之角乃叹息曰栗犊反能尔邪吾终耻溺死沟中遂裹粮从云云与言庄不能对逡巡而去拊心谓人曰吾口不能剧谈此中多有汉书孙宝传哀帝即位宝迁司隶时郑崇下狱宝上书曰臣闻疏不图亲外不虑内臣幸得衔命奉使职在刺举不敢避贵幸之埶以塞视听之明按尚书令昌奏仆射崇下狱覆治榜掠将死卒无一辞道路称冤疑昌与崇内有纤介浸润相陷自禁门内枢机近臣蒙受冤谮亏损国家为谤不小臣请治昌以解众心后汉书铫期传期重于信义自为将有所降下未尝掳掠及在朝廷忧国爱主其有不得于心必犯颜谏诤帝尝轻与期门近出期顿首车前曰臣闻古今之戒变生不意诚不愿陛下微行数出帝为之回舆而还汝南先贤传郭宪字子横建武中为光禄勋车驾西征隗嚣谏曰天下初定车驾可动宪乃当车拔佩刀以断车靷帝不从遂上陇其后颍川兵起乃回驾而还帝叹曰恨不用光禄之言也时匈奴数犯塞帝患之乃召百僚廷议郭宪以为天下疲弊不宜动众谏诤不合乃伏称眩瞀不复言帝令两郎趣下殿宪亦不拜东观汉记张湛为光禄大夫数谏湛常乘白马上每有异政辄言白马生且复谏矣后汉书锺离意传永平三年夏旱而大起北宫意诣阙免冠上疏曰伏见陛下以天时小旱忧念元元降避正殿躬自克责而比日密云遂无大润岂政有未得应天心者邪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邪使人疾邪宫室荣邪女谒盛邪苞苴行邪谗夫昌邪窃见北宫大作人失农时此所谓宫室荣也自古非苦宫室小狭但患人不安宁宜且罢止以应天心帝策诏报曰汤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谢比上天降旱密云数会朕戚然惭惧思获嘉应故分布祷请窥候风云北祈明堂南设雩场今又敕大匠止作诸宫减省不急庶消灾谴诏因谢公卿百寮遂应时澍雨焉吴良传良为议郎永平中车驾近出而信阳侯阴就干突禁卫车府令徐匡钩就车收御者送狱诏书谴匡匡乃自系良上言曰信阳侯就倚恃外戚干犯乘舆无人臣礼为大不敬匡执法守正反下于理臣恐圣化由是而帝虽赦匡犹左转良为即丘长汝南先贤传薛勤字子泰定远侯班始尚公主公主遇始傲慢无妇礼始杀主诏书怒欲灭其家勤建议抚执志不顾遂奏上施行其立朝尽忠类皆如此后汉书朱晖传晖孙穆拜尚书深疾宦官及在台阁旦夕共事志欲除之乃上疏曰案汉故事中常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故放滥骄溢莫能禁御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埶怙宠之辈渔食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为可悉罢省遵复往初率由旧章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以补其处即陛下可为尧舜之君众僚皆为稷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圣化矣帝不纳后穆因进见口复陈曰臣闻汉家旧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书事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姓族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黄门通命两宫自此以来权倾人主穷困天下宜皆罢遣博选耆儒宿德与参政事帝怒不应穆伏不肯起左右传出良久乃趋而去爰延传延性质&#迁侍中帝游上林苑从容问延曰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汉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帝曰昔朱云廷折栏槛今侍中面称朕违敬闻阙矣谢承后汉书陈蕃谏桓帝曰当今之世有三空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是谓三空加之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下焦心毁颜坐而待旦之时也岂宜扬旗耀武骋心舆马之观乎汝南先贤传刘璋遣法正迎刘备刘巴谏曰不可内也既入巴复谏曰若使备讨张鲁是放虎于山林也璋不听巴闭门称疾魏略太祖欲征吴而雨霖三军多不愿行太祖知其然恐外有谏者教曰今虽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贾逵乃谏太祖怒收逵送狱吴志孙权传注江表传权于武昌新装大船名为长安试泛之钓台溯时风大盛谷利令柂工取樊口权曰当张头取罗州利拔刀向柂工曰不取樊口者斩工即转柂入樊口风遂猛不可行乃还权曰阿利畏水何怯也利跪曰大王万乘之主轻于不测之渊戏于猛浪之中船楼装高邂逅颠危奈社稷何是以利辄敢以死争权于是贵重之自此后不复名之常呼曰谷吴书郑泉博学有奇志孙权以为郎中尝与之言卿好于众中面谏或失礼敬宁畏龙鳞乎对曰臣闻君明臣直今值朝廷上下无讳实特洪恩不畏龙鳞吴志诸葛瑾传瑾为孙权长史与权谈说谏喻未尝切愕微见风彩粗陈指归如有未合则舍而及他徐复托事造端以物类相求于是权意往往而释吴郡太守朱治权举将也权曾有以望之而素加敬难自诘让忿忿不解瑾揣知其故而不敢显陈乃乞以意私自问遂于权前为书泛论物理因以己心遥往忖度之毕以呈权权喜笑曰孤意解矣颜氏之德使人加亲岂谓此邪权又怪校尉殷模罪至不测群下多为之言权怒益甚与相反复惟瑾默然权曰子瑜何独不言瑾避席曰瑾与殷模等遭本州倾覆生类殄尽弃坟墓携老弱披草莱归圣化在流隶之中蒙生成之福不能躬相督厉陈答万一至令模孤负恩惠自陷罪戾臣谢过不暇诚不敢有言权闻之怆然乃曰特为君赦之邵氏家传邵信字孝信为执法都尉吴主尝因迎春便道游猎信从行露板谏曰今元正御节是万物萌育之始岂可无温养之德而为逆害之道吴主省板即为回驾魏志卫觊传明帝时百姓雕匮而役务方殷觊上疏曰夫变情厉性强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艰难且人之所乐者富贵显荣也所恶者贫贱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爱之则富贵显荣君恶之则贫贱死亡顺指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故人臣皆争顺指而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陛下留意察之则臣下之情可见矣王朗传朗子肃以常侍领秘书监兼崇文观祭酒景初间宫室盛兴民失农业期信不敦刑杀仓卒肃上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极生民无几干戈未戢诚宜息民而惠之以安静遐迩之时也夫务畜积而息疲民在于省徭役而勤稼穑今宫室未就功业未讫运漕调发转相供奉是以丁夫疲于力作农者离其南亩种&#者寡食&#者众旧&#既没新&#莫继斯则有国之大患而非备豫之长策也今见作者三四万人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显阳之殿又向将毕惟泰极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疢或作诚愿陛下发德音下明诏深愍役夫之疲劳厚矜兆民之不赡取常食廪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择留万人使一期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怨矣计一岁有三百六十万夫亦不为少当一岁成者听且三年分遣其余使皆即农无穷之计也仓有溢粟民有余力以此兴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信之于民国家大宝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立夫区区之晋国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故原虽将降顾信而归用能一战而霸于今见称前车驾当幸洛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徒营其目前之利不顾经国之体臣愚以为自今以后傥复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宁复更发无或失信凡陛下临事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众庶不知谓为仓卒故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也无使污于宫掖而为远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绝而不续者也是以圣贤重之孟轲称杀一无辜以取天下仁者不为也汉时有犯跸惊乘舆马者廷尉张释之奏使罚金文帝怪其轻而释之曰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之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谬乎斯重于为己而轻于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言犹不戏而况行之乎故释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又陈诸鸟兽无用之物而有刍&#人徒之费皆可蠲除帝尝问曰汉桓帝时白马令李云上书言帝者谛也是帝欲不谛当何得不死肃对曰但为言失逆顺之节原其本意皆欲尽心念存补国且帝者之威过于雷霆杀一匹夫无异蝼蚁宽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广德宇于天下故臣以为杀之未必为是也王隐晋书齐王冏辅政骄矜多过郑方谏曰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其失一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今则不然其失二四夷交侵不以为念其失三兴义人劳穷苦不闻振救之令其失四又与义兵论功未息其失五冏曰孤不能以致五阙若无子则不闻其过晋书刘聪载记聪中常侍王沉养女年十四有妙色聪立为左皇后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恂等谏曰臣闻王者之立后也将以上配乾坤之性象二仪敷育之义生承宗庙母临天下匹配后土执馈皇姑必择世德名宗幽闲淑令副四海之望称神祗之心是故周文造舟姒氏以兴关睢之化飨则百世之祚永孝成任心纵欲以婢为后使皇统亡绝社稷沦倾有周之隆既如彼矣大汉之祸又如此矣从麟嘉以来乱淫于色纵沉之弟女刑余小丑犹不可尘琼寝污清庙况其家婢邪六宫妃嫔皆公子公孙奈何一旦以婢主之何异象榱玉箦而对腐木朽楹哉臣恐无福于国家也聪览之大怒使宣怀谓粲曰鉴等小子慢侮国家狂言自口无复君臣上下之礼其速考竟于是收鉴等送市金紫光禄大夫延驰将入谏门者弗通鉴等临刑王沉以杖叩之曰庸奴复能为恶乎乃公何与汝事鉴瞋目叱之曰竖子使皇汉灭者坐汝鼠辈与靳准耳要当诉汝于先帝取汝等于地下懿之曰靳准枭声獍形必为国患汝既食人人亦当食汝皆斩之经济类编北汉大昌文献公刘殷为相不犯颜忤旨然因事进规补益甚多汉主聪每与群臣议政事殷无所是非群臣出殷独留为聪敷畅条理商确事宜聪未尝不从之殷常戒子孙曰事君当务几谏凡人尚不可面斥其过况万乘乎夫几谏之功无异犯颜但不彰君之过所以为优耳宋明帝以故第为湘宫寺备极壮丽欲造十级浮图而不能乃分为二新安太守巢尚之罢郡入见帝谓曰卿至湘宫寺未此是我大功德用钱不少虞愿侍侧曰此皆百姓卖儿贴妇钱所为佛若有知当慈悲嗟愍罪高浮图何功德之有侍坐者失色帝怒使人驱下殿愿徐去无异容又帝好围棋棋甚拙与第一品彭城丞王抗围棋抗假借之曰皇帝飞棋臣抗不能断帝终不悟好之愈笃愿曰尧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也帝虽怒甚以愿王国旧臣每优容之梁书郑绍叔传绍叔为卫尉卿绍叔忠于事上外所闻知纤毫无隐每为高祖言事善则臣愚不及此皆圣主之策其不善则曰臣虑出浅短以为其事当如是殆以此误朝廷臣之罪深矣高祖甚亲信之魏书高允传允言事或有触迕帝所不忍闻者命左右扶出事有不便允辄求见高宗知允意逆屏左右以待之礼敬甚重晨入暮出或积日居中朝臣莫知所论或有上事陈得失者高宗省而谓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是非子何为不作书于人中谏之使人知恶而于家内隐处也岂不以父亲恐恶彰于外也今国家善恶不能面陈而上表显谏此岂不彰君之短明己之美至如高允者真忠臣矣朕有是非常正言面论至朕所不乐闻者皆侃侃言说无所避就朕闻其过而天下不知其谏岂不忠乎汝等在左右曾不闻一正言但伺朕喜时求官乞职汝等把弓刀侍朕左右徒立劳耳皆至公王此人把笔匡我国家不过著作郎汝等不自愧乎于是拜允中书令北齐书王纮传纮兴和中世宗召为库直除奉朝请世宗暴崩纮胄刃捍御以忠节赐爵平春县男赉帛七百段绫锦五十匹钱三万并金带骏马仍除晋阳令天保初加宁远将军颇为显祖所知侍帝尝与左右饮酒曰快哉大乐纮对曰亦有大乐亦有大苦帝曰何为大苦纮曰长夜荒饮不寤亡国破家身死名灭所谓大苦帝默然后责纮曰尔与纥奚舍乐同事我兄弟舍乐死尔何为不死纮曰君亡臣死自是常节但贼竖力薄斫轻故臣不死帝使燕子献反缚纮长广王捉头帝手刃将下纮曰杨遵彦崔季舒&#走避难位至仆射尚书冒死效命之士反见屠戮旷古未有此事帝投刃于地曰王师罗不得杀遂舍之隋书张衡传衡年十五诣太学受业研精覃思为同辈所推周武帝居太后忧与左右出猎衡露发舆榇叩马切谏帝嘉焉赐衣一袭马一匹擢汉王侍读王韶传晋王广之镇并州也韶除行台右仆射性刚直王甚惮之每事谘询不致违于法度韶尝奉使检行长城其后王穿池起三山韶既还自锁而谏王谢而罢之高祖闻而嘉叹赐金百两并后宫四人通鉴隋炀帝问侍臣盗贼宇文述曰渐少帝曰比从来少几何对曰不能什一纳言苏威引身隐柱帝呼前问之对曰但患渐近帝曰何谓也威曰他日贼据长白山今近在泛水且往日租赋丁役今皆何在岂非其人皆化为盗乎帝不悦而罢经济类编太宗宴近臣于丹霄殿长孙无忌曰王珪魏征昔为仇雠不谓今日同得此宴太宗曰征珪尽心所事故我用之然征每谏我不从我与之言辄不应何也魏征对曰臣以事为不可故谏若陛下不从而臣应之则事遂施行故不敢应太宗曰且应而复谏庸何伤对曰昔尧戒群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心心知其非而口应陛下乃面从也岂稷契事舜之意邪太宗大笑曰人言魏征举止疏慢我视之更觉&#媚正为此耳征起拜谢曰陛下开臣使言故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拘而不受臣何敢数犯颜色乎唐书魏征传文德皇后既葬帝即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引征同升征熟视曰臣眊昏不能见帝指示之征曰此昭陵邪帝曰然征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臣固见之矣帝泣为毁观太宗从容问曰比政治若何征见久承平帝意有所忽因对曰陛下贞观之初导人使谏三年以后见谏者悦而从之比一二年勉强受谏而终不平也帝惊曰公何物验之对曰陛下初即位论元律师死孙伏伽谏以为法不当死陛下赐以兰陵公主园直百万或曰赏太厚答曰朕即位未有谏者所以赏之此导人使谏也后柳雄妄诉隋资有司得劾其伪将论死戴胄奏罪当徙执之四五然后赦谓胄曰第守法如此不畏滥罚此悦而从谏也近皇甫德参上书言修洛阳宫劳人也收地租厚敛也俗尚高髻宫中所化也陛下恚曰是子使国家不役一人不收一租宫人无发乃称其意臣奏人臣上书不激切不能起人主意激切即近讪谤于时陛下虽从臣言赏帛罢之意终不平此难于受谏也帝悟曰非公无能道此者人苦不自觉耳经济类编魏征容貌不逾中人而有胆略善回人主意每犯颜苦谏或逢太宗怒甚征神色不移太宗亦为霁威尝谒告上冢还言于太宗曰人言陛下欲幸南山外皆严装已毕而竟不行何也太宗笑曰初实有此心畏卿嗔故中辍耳唐书王珪传太宗尝曰正主御邪臣不可以致治正臣事邪主亦不可以致治唯君臣同德则海内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谏正庶致天下于平珪进曰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谏不用则相继以死今陛下开圣听收采刍言臣敢竭狂瞽佐万分一帝可乃诏谏官随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阁杜淹传淹检校吏部尚书参预朝政所荐四十人后皆知名尝曰郅怀道可用帝问状淹曰怀道及隋时位吏部主事方炀帝幸江都群臣迎阿独怀道执不可帝曰卿时何云曰臣与众帝折曰事君有犯无隐卿直怀道者何不谠言谢曰臣位下又顾谏不从徒死无益帝曰内以君不足谏尚何仕食隋粟忘隋事忠乎因顾群臣公等谓何王珪曰比干谏而死孔子称仁泄冶谏亦死则曰民之多僻无自立辟禄重责深从古则然帝笑曰卿在隋不谏宜置世充亲任胡不言对曰固尝言不见用帝曰世充愎谏饰非卿若何而免淹辞穷不得对帝勉曰今任卿已可有谏未答曰愿死无隐太平御览太宗问褚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当年谏舜禹者十余人食器之间苦谏何也遂良对曰雕琢害农器俎纂伤女工首创奢淫危亡之渐漆器不已必金为之金器不已必玉为之所以诤臣必谏其渐及其满盈无所复谏太宗以为然大唐新语马周太宗将幸九成宫上疏谏曰伏见明敕以二月二日幸九成宫臣窃惟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侍膳晨昏起居今所幸宫去京二百余里銮舆动辆俄经旬日非可朝行暮至也脱上皇情或思感欲见陛下者将何以赴之且车驾今行本意只为避暑则上皇尚留热处而陛下自遂凉处温凊之道臣窃不安太宗称善徐充容太宗造玉华宫于宜君县谏曰妾闻为政之本贵在无为窃见土木之功不可兼遂北阙初建南营翠微曾未逾时玉华创制虽复因山藉水非架筑之劳损之又损颇有无功之费终以茅茨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岂无烦扰之弊是以卑宫菲食圣主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作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不竭不用而息之则人胥悦矣充容名惠孝德之女坚之姑也文彩绮丽有若生知太宗崩哀慕而卒时人伤异之房元龄与高士廉偕行遇少府少监窦德素问之曰北门近来有何营造德素以闻太宗太宗谓元龄士廉曰卿但知南衙事我北门小小营造何妨卿事元龄等拜谢魏征进曰臣不解陛下责亦不解元龄等谢既任大臣即陛下股肱耳目有所营造何容不知责其访问官司臣所不解陛下所为若是当助陛下成之所为若非当奏罢之此乃事君之道元龄等问既无罪而陛下责之元龄等不识所守臣实不喻太宗深纳之高丽莫离支盖苏文贡白金褚遂良进曰莫离支弒其君陛下以之兴兵将吊伐为辽东之人报主之耻古者讨弒君之贼不受其赂昔宋督遗鲁君以郜鼎桓公受之于太庙臧哀伯谏以为不可春秋书之百王所法受不臣之筐篚纳&#逆之朝贡不以为愆何以示后臣谓莫离支所献不宜受太宗从之总章中高宗将幸凉州时陇右虚耗议者以为非便高宗闻之召五品已上谓曰帝五载一巡狩群后四朝此盖常礼朕欲暂幸凉州如闻中外咸谓非宜宰臣已下莫有对者详刑大夫来公敏进曰陛下巡幸凉州宣王略求之故实未亏令典但随时度事臣下窃有所疑既见明敕施行所以不敢陈默奉敕顾问敢不尽言伏以高丽虽平扶余尚梗西道经略兵犹未停且陇右诸州人户寡少供待车驾备挺稍难臣闻中外实有窃议高宗曰既有此言我止度陇存问故老搜狩即还遂诏停西幸擢公敏为黄门侍郎袁利贞为太常博士高宗将会百官及命妇于宣政殿并设九部乐利贞谏曰臣以前殿正寝非命妇宴会之地象阙路门非倡优进御之所望请命妇会于别殿九部乐从东门入散乐一色伏望停省后于三殿别所自可备极恩私高宗即令移于麟德殿至会日使中书侍郎薛元超谓利贞曰卿门传忠鲠能献直言不加厚赐何以奖劝赐彩百匹迁祠部员外李君球高宗将伐高丽上疏谏曰心之痛者不能缓声事之急者不能安言性之忠者不能隐情且食君之禄者死君之事今臣食陛下之禄其敢爱身乎臣闻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兵者凶器战者危事故圣主重行之也畏人力之尽恐府库之殚惧社稷之危生中国之患且高丽小丑潜藏山海得其人不足以彰圣化其地不足以损天威文多不载疏奏不报唐书褚遂良传高宗将立武昭仪召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及遂良入帝曰罪莫大于绝嗣皇后无子今欲立昭仪谓何遂良曰皇后本名家奉事先帝先帝疾执陛下手语臣曰我儿与妇今付卿且德音在陛下耳何遽忘之皇后无它过不可废帝不悦翌日复言对曰陛下必欲改立后者请更择贵姓昭仪昔事先帝今立之奈天下耳目何帝羞默遂良因致笏殿阶叩头流血曰还陛下此笏丐归田里帝大怒命引出武氏从幄后呼曰何不扑杀此獠无忌曰遂良受顾命有罪不加刑会李绩议异武氏立乃左迁遂良潭州都督徐有功传有功迁司刑丞时武后僭位畏唐大臣谋己于是周兴来俊臣等揣识后指置总监牧院诸狱捕将相俾相钩逮掩搦护送楚掠凝惨又污引天下豪桀驰使者即按一切以反论吏争以周内穷诋相高后辄劝以官赏于是以急变相告言者无虚日朝野震恐莫敢正言独有功数犯颜争枉直后厉语折抑有功争益牢时博州刺史琅琊王冲责息钱于贵乡遣家奴督敛与尉颜余庆相闻知奴自市弓矢还会冲坐逆诛魏州人告余庆豫冲谋后令俊臣鞫治以反状闻有司议余庆更永昌赦法当流侍御史魏元忠谓余庆为冲督偿通书合谋明甚非曰支党请殊死籍其家诏可有功曰永昌赦令与虺贞同恶魁首已伏诛支党未发者原之书曰歼厥渠魁律以造意为首寻赦已伏诛则魁首无遗余庆赦后被言是谓支党今以支为首是以生入死赦而复罪不如勿赦生而复杀不如勿生窃谓朝廷不当尔后怒曰何谓魁首答曰魁者大帅首者元谋后曰余庆安得不为魁首答曰若魁首者虺贞是已既已伏诛余庆今方论罪非支党何后意解乃曰公更思之遂免死时左右数百人皆缩项不敢息而有功气定言详然不挠大唐新语周兴来俊臣罗织衣冠朝野惧慑御史大夫李嗣真上疏谏曰臣闻陈平事汉祖谋疏楚之君臣乃用黄金七十斤行反间之术项羽果疑臣下陈平之计遂行今告事纷纭虚多实少如当有凶慝焉知不先谋疏陛下君臣后除国家良善臣恐有社稷之祸伏乞陛下回思迁虑察臣狂瞽然后退就鼎镬实无所恨臣得殁为忠鬼孰与存为谄人如罗织之徒即是疏间之渐陈平反间其远乎哉遂为俊臣所构放于岭表俊臣死征还途次桂阳而终赠济州刺史中宗朝追复本官  谏诤部纪事三 大唐新语张柬之既迁则天于上阳宫中宗犹以皇太子监国告武氏之庙时累日阴翳侍御史崔浑奏曰方今国命初复正当徽号称唐顺万姓之心奈何告武氏庙庙宜毁复唐鸿业天下幸甚中宗深纳之制命既行阴云四除万里澄廓咸以为天人之应中宗反正纔月余而武三思居中用事皇后韦氏颇于朝政如则天故事桓彦范奏曰伏见陛下每临朝听政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参闻政事愚臣历选列辟详求往代帝王有与妇人谋及政事者无不破国亡家倾朝继路以阴干阳违天也以妇凌夫违人也违天不祥违人不义书称牝鸡之晨唯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干政也愿陛下览古人之书以苍生为念不宜令皇后往正殿干外朝端在中宫聿修阴教则坤仪式叙鼎命维新矣疏奏不纳又有故僧惠范山人郑普思叶静能等并挟左道出入宫禁彦范等切谏并不从后彦范等反及祸武三思得幸于中宗京兆人韦月将等不堪愤激上书告其事中宗惑之命斩月将黄门侍郎宋璟执奏请按而后刑中宗愈怒不及整衣履岸巾出侧门迎谓璟曰朕以为已斩矣何以缓之命促斩璟曰人言宫中私于三思陛下竟不问而斩臣恐有窃议国故请按而后刑中宗大怒璟曰请先斩臣不然终不奉诏乃流月将于岭南寻使人杀之宗楚客兄秦客潜劝则天革命累迁内史后以赃罪流于岭南而死楚客无他材能附会武三思神龙中为中书舍人时西突厥阿史&#忠节不和安西都护郭元振奏请徙忠节于内地楚客与弟晋卿及纪处讷等纳忠节厚赂请发兵以讨西突厥不纳元振之奏突厥大怒举兵入寇甚为边患监察御史崔琬劾奏楚客等曰闻四牡项领良御不乘二心事君明罚无舍谨按宗楚客纪处讷等性惟险诐志越溪壑幸以遭遇圣主累忝殊荣承恺悌之恩居弼谐之地不能刻意砥操忧国如家微效涓尘以裨川岳遂乃专作威福敢树朋党有无君之心阙大臣之节潜通猃狁纳贿易赀公引顽凶受赂无限丑闻充斥秽迹昭彰且境外交通情状难测今娑葛反叛边鄙不宁由此赃私取怨外国论之者取祸以结舌语之者避罪而钳口晋卿昔居荣职素阙忠诚屡以严刑皆由黩货今又叨忝频沐殊恩厚禄重权当朝莫比曾无悛改乃徇赃私此而容之孰云其可臣谬忝公直义在触邪请除巨&#以答天造中宗不从遽令与琬和解俄而韦氏败楚客等咸诛唐书吴兢传元宗初立收还权纲锐于决事群臣畏伏兢虑帝果而不及精乃上疏曰自古人臣不谏则国危谏则身危臣愚食陛下禄不敢避身危之祸比见上封事者言有可采但赐束帛而已未尝蒙召见被拔擢其忤旨则朝堂决杖传送本州或死于流贬由是臣下不敢进谏古者设诽谤木欲闻己过今封事谤木比也使所言是有益于国使所言非无累于朝陛下何遽加斥逐以杜塞直言道路流传相视&#愕夫汉高帝赦周昌桀纣之对晋武帝受刘毅桓灵之讥况陛下豁达大度不能容此狂直耶夫人主居尊极之位颛生杀之权其为威严峻矣开情抱纳谏诤下犹惧不敢尽奈何以为罪且上有所失下必知之故郑人欲毁乡校而子产不听也陛下初即位犹有褚无量张廷珪韩思复辛替否柳泽袁楚客数上疏争时政得失自顷上封事往往得罪谏者顿少是鹊巢覆而凤不至理之然也臣恐天下骨鲠士以谠言为戒桡直就曲斫方为刓偷合苟容不复能尽节忘身纳君于道矣夫帝王之德莫盛于纳谏故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又曰朝有讽谏犹发之有梳猛虎在山林藜藿为之不采忠谏之有益如此自古上圣之君恐不闻己过故尧设谏鼓禹拜昌言不肖之主自谓圣智拒谏害忠桀杀关龙逢而灭于汤纣杀王子比干而灭于周此其验也夫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道罔不亡人将疾必先不甘鱼肉之味国将亡必先不甘忠谏之说呜呼惟陛下深监于兹哉隋炀帝骄矜自负以为尧舜莫己若而讳亡憎谏乃曰有谏我者当时不杀后必杀之大臣苏威欲开一言不敢发因五月五日献古文尚书帝以为讪己即除名萧瑀谏无伐辽出为河西郡守董纯谏无幸江都就狱赐死自是謇谔之士去而不顾外虽有变朝臣钳口帝不知也身死人手子孙剿绝为天下笑太宗皇帝好悦至言时有魏征王珪虞世南李大亮岑文本刘洎马周褚遂良杜正伦高季辅咸以切谏引居要职尝谓宰相曰自知者为难如文人巧工自谓己长若使达者大匠诋诃商略则芜辞拙迹见矣天下万机一人听断虽甚忧劳不能尽善今魏征随事谏正多中朕失如明鉴照形美恶毕见当是时有上书益于政者皆粘寝殿之壁坐望卧观虽狂瞽逆意终不以为忤故外事必闻刑戮几措礼义大行陛下何不遵此道与圣祖继美乎夫以一人之意综万方之政明有所不烛智有所不周上心未谕于下下情未达于上伏惟以虚受人博览兼听使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其能直言正谏不避死亡之诛者特加宠荣待以不次则失之东隅冀得之桑榆矣张廷珪传廷珪迁礼部侍郎元宗开元初大旱关中饥诏求直言廷珪上疏曰古有多难兴国殷忧启圣盖事危则志锐情苦则虑深故能转祸为福也景龙先天间凶党构乱陛下神武汛扫氛垢日月所烛无不濡泽明明上帝宜锡介福而顷阴阳愆候九谷失稔关辅尤剧臣思天意殆以陛下春秋鼎盛不崇朝有大功轻尧舜而不法思秦汉以自高故昭见咎异欲日慎一日永保大和是皇天于陛下眷顾深矣陛下得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诚愿约心削志考前王之书敦素朴之道登端士放佞人屏后宫减外厩场无蹴踘之玩野绝从禽之乐促远境罢县戍矜惠惸独蠲薄徭赋去淫巧捐珠璧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或谓天戒不足畏而上帝冯怒风雨迷错荒馑日甚则无以济下矣或谓人穷不足恤而亿兆携离愁苦昏垫则无以奉上矣斯安危所系祸福之原奈何不察今受命伊始华夷百姓清耳以听刮目以视冀有闻见何遽孤其望哉汇苑韩休峭直于时政得失言之未尝不尽元宗尝猎苑中或大张乐所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鉴默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为相陛下无一日欢何不逐之帝曰吾貌虽瘦天下必肥且萧嵩启事必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唐书苏源明传源明擢考功郎中知制诰是时承大盗之余国用屈宰相王玙以祈禬进禁中祷祀穷日夜中官用事给养繁靡群臣莫敢切诤昭应令梁镇上书劝帝罢淫祀其他不暇及也源明数陈政治得失及史思明陷洛阳有诏幸东京将亲征源明因上疏极谏曰淫雨积时道路方梗甚不可一也自春大旱秋苗耗半敛获未毕先之以清道之役申之以供顿之苦甚不可二也每立殿廊见旌旗之下饿夫执殳仆于行间日见二三市井馁求食死于路旁日见四五甚不可三也奸夫盗儿连墙接栋磨砺以须陛下之出御史大夫必不能澄清禁止甚不可四也圣皇巡蜀之初都内财货吏民资产糜散于道路之手至有乘马驴入宣政紫宸者况陛下初有四海威制不及曩时远矣今兹东行殆贼臣诱掖陛下而已诗曰三星在溜谓危亡在于须臾臣不胜呜咽为陛下痛之愿速罢幸不然穷甿乐祸已扼腕于下甚不可五也方今河洛驿骚江湖叛涣诗曰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彼思明楚元皆采菽之人也陛下何遽轻万乘而速成之邪甚不可六也大河南北举为寇盗三公以下廪稍匮绝将士粮赐仅支日月而中官&#食不减往年梨园杂妓愈盛今日陛下未得穆然高枕殆由此也自非中书指使太常正乐外愿一切放归给长牒勿事须五六年后随事蠲省今聚而仰给甚不可七也李光弼拔河阳王思礼下晋原卫伯玉拂焉耆过析支不日可至御史大夫王元志压巫闾临幽都汝州刺史田南金逾阙口遏二室邓景山凌淮泗忾然而西狂贼失势蹙于缑山之下北不敢逾孟津东不敢过罂子计日反接而至矣陛下不坐而受之乃欲亲征徇一朝之怒甚不可八也王者之于天地神祗享之以牲币而已记曰不祈方士彼淫巫愚祝妄有关说甚不可九也天子顺动人皆幸之之谓幸人皆病之之谓不幸臣等屡怫视听联伏赤墀之下顿颡流涕而出虽陛下优容贷罪凡百之臣必昌言于朝万口谤于外甚不可十也臣闻子不诤于父不孝也臣不诤于君不忠也不孝不忠为苟荣冒禄圈牢之物不若也臣虽至贱不能委身圈牢之中将使樵夫指而笑之帝嘉其切直遂罢东幸李晟传晟在凤翔尝曰魏征以直言致太宗于尧舜上忠臣也我诚慕焉行军司马李叔度曰彼搢绅儒者事公勋德何希是哉晟曰君失辞晟幸得备将相苟容身不言岂可谓有犯无隐邪是非惟上所择尔叔度惭故晟每进对謇謇尽大臣节未尝露于外陈京传京迁太常博士德宗在奉天闻段秀实为贼害七日不朝宰相以为方多难时不宜壅万机天下其谓何京曰丞相之言非也夫褒大节恤贤臣天下所以安况卓卓特异者乎帝曰善还京师擢左补阙帝以卢杞为饶州刺史京与赵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共劾杞辅政要位大臣逾时月不得对百官懔懔常若兵在颈陛下复用之奸贼唾掌复兴帝不听京等争尤确帝大怒左右辟易谏者稍引却京正色曰需等毋遽退极道不可以死请杞遂废陆贽传贽劝帝群臣参日使极言得失听纳无倦兼天下之智以为聪明帝曰朕岂不推诚然上封者惟讥斥人短长类非忠直又谏者不密要须归曲于朕以自取名朕见言事多矣大抵雷同道听加质则穷故顷不诏次对岂曰倦哉贽因是极谏焉柳浑传玉工为帝作带误毁一銙工不敢闻私市他玉足之及献帝识不类擿之工人伏罪帝怒其欺诏京兆府论死浑曰陛下遽杀之则已若委有司须详谳乃可于法误伤乘舆器服罪当杖请论如律由是工不死李绛传绛见浴堂殿帝曰比谏官多朋党论奏不实皆陷谤讪欲黜其尤者若何绛曰此非陛下意必憸人以此营误上心自古纳谏昌拒谏亡夫人臣进言于上岂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加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陈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则又惮而削其半故上达者财十二何哉干不测之祸顾身无利耳虽开纳奖励尚恐不至今乃欲谴诃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谏之益初承璀讨王承宗议者皆言古无以宦人统师者绛当制书固争帝不能夺止诏宰相授敕承璀果无功还加开府仪同三司绛奏承璀丧师当抵罪今宠以崇秩后有奔军之将蹈利干赏陛下何以处之又数论宦官横肆方镇进献等事自知言切且斥去悉取内署所上疏槁焚之以俟命帝果怒绛谢曰陛下怜臣愚处之腹心之地而惜身不言乃臣负陛下若上犯圣颜旁忤贵幸因而获罪乃陛下负臣于是帝动容曰卿告朕以人所难言者疾风知劲草卿当之矣遂由司勋郎中进中书舍人翌日赐金紫亲择良笏与之且曰异时膺顾托南面当如此绛顿首帝尝畋苑中至蓬莱池谓左右曰绛尝以谏我今可返也其见礼惮如此李吉甫尝盛赞天子威德帝欣然绛独曰陛下自视今日何如汉文帝时帝曰朕安敢望文帝对曰是时贾谊以为措火积薪下火未及然因以为安其忧如此今法令所不及者五十余州西戎内讧近以泾陇为鄙去京师远不千里烽燧相接也加比水旱无年仓廪空虚诚陛下焦心销志求济时之略渠便高枕而卧哉帝入谓左右曰绛言骨鲠真宰相也遣使者赐酴&#酒经济类编白居易因论事言陛下错矣上变色而罢密召绛谓曰居易小臣不逊须令出院绛曰陛下容纳直言故群臣敢竭诚无隐居易言虽少&#志在纳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广聪明昭圣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唐书裴度传帝将幸东都大臣切谏不纳帝恚曰朕意决矣虽从官宫人自挟无扰百姓趣有司检料行宫中外莫敢言度从容奏国家建别都本备巡幸自艰难以来宫阙署屯百司之区荒圮弗治假岁月完新然后可行仓卒无备有司且得罪帝悦曰群臣谏朕不及此如卿言诚有未便安用往耶因止行韦处厚传处厚进翰林承旨学士兵部侍郎方天子荒暗月视朝才三四处厚入见即自陈有罪愿前死以谢帝曰何哉对曰臣昔为谏官不能死争使先帝因畋与色而至不寿于法应诛然所以不死者陛下在春宫十有五矣今皇子方襁褓臣不敢避死亡之诛帝大感悟赐锦彩以慰其意柳公绰传公绰弟公权充翰林书诏学士常与六学士对便殿帝称汉文帝恭俭因举袂曰此三澣矣学士皆贺独公权无言帝问之对曰人主当进贤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服澣濯之衣此小节耳非有益治道者异日与周墀同对论事不阿墀为惴恐公权益不夺帝徐曰卿有诤臣风可屈居谏议大夫乃自舍人下迁仍为学士知制诰开成三年转工部侍郎召问得失因言郭旼领邠宁而议者颇有臧否帝曰旼尚父从子太皇太后季父官无玷邮自大金吾位方镇何所更议答曰旼诚勋旧然人谓献二女乃有是除信乎帝曰女自参承太后岂献哉公权曰疑嫌间不可户晓因引王珪谏庐江王妃事是日帝命中宫自南内送女还旼家其忠益多类此太平御览文宗时魏为起居舍人紫宸入谢召诫之曰事有不当亟须论奏曰臣顷为谏臣合伸规讽今居史职职在记言不敢越职逾分帝曰凡两省官并合论事勿拘此言魏仪容魁伟言论切直与同列上言事他宰相必委曲规讽唯谠言无所畏避宣宗每曰魏绰有祖风北梦琐言唐自广明后阉人擅权置南北废置使军容田令孜有回天之力中外侧目而王伯芝黄巢剽掠江淮朝廷忧之左拾遗侯昌业上疏极言时病留中不出命于仗内戮之后有传侯昌业疏词不合事体其末云请开揭谛道场以消兵厉似为庸僧伪作也若侯昌业以此识见犯上宜其死之十国春秋廖居素将乐人仕于升元保大之时为人坚正不为当国者所喜校书二十年始得大理司直后主嗣位稍迁至琼林光庆使检校太保判三司后主孱昏而群臣方充位保富贵国益削居素独慷慨骤谏冀后主一悟终不见听乃闭门却食服朝衣冠立死井中已而得大字于箧曰吾之死不忍见国破而主辱也徐锴为文吊之以比屈原伍员云丁思觐文昭王牙将也累官天策副都军使是时中原大乱文昭王奢欲无厌糜费工作思觐上书切谏曰先王起卒伍以攻战而得此州倚朝廷以制邻敌传国三世有地数千里养兵十万今天子蒙尘朝廷无主真霸者立功之时诚能悉国之兵出荆襄以趣京师倡义于天下桓文之业也奈何耗国用而穷土木为儿女之乐乎王怒削其官爵思觐瞋目直视王曰孺子终不可教乃扼喉而死宋史范质传世宗初征淮南驻寿濠锐意攻取且议行幸扬州质以师老与王溥泣谏乃止及再驾扬州因事怒窦仪罪在不测质入谒请见世宗世宗意其救仪起避之质趋前曰仪近臣也过小不当诛因免冠叩头泣下曰臣备位宰相岂可使人主暴怒致近臣于死地耶愿宽仪罪世宗意遂解即遣赦仪陈恕传恕每便殿奏事太宗或未深察必形诮议恕敛板踧缩退至殿壁负立若无所容俟意稍解复进&#执前奏终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太宗以其忠多从之吕蒙正传太宗尝灯夕设宴蒙正侍上语之曰五代之际生灵雕丧当时谓无复太平之日矣朕躬揽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尝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多其直谅经济类编宋真宗时寇准为枢密直学士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起准辄引帝衣请复坐事决乃退帝嘉之及旱蝗帝召近臣问以得失众以天数对准曰洪范天人之际应若影响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帝怒起入禁中顷之复召准问以不平状准曰愿召二府至臣即言之二府入准乃曰顷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赇吉赃少乃伏诛淮以参政沔之弟盗主守财至千万止杖之仍复其官非不平而何帝以问沔沔顿首谢于是切责沔而以准为可大用遂命为枢密副使宋史鲁宗道传宗道风闻多所论列帝颇厌其数后因对自讼曰陛下用臣岂欲徒事纳谏之虚名邪臣窃耻尸禄请得罢去帝抚谕良久他日书殿壁曰鲁直国老谈苑大中祥符中天书降群臣称贺鲁宗道上疏略曰天道福善祸淫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则作佑以垂报治乖于上则出异以警戒又何书哉臣恐奸臣肆其诞妄妖惑上听真宗虽不开纳然甚奇之宋史纪事真宗自封禅之后士大夫争奏符瑞献赞颂崔立独言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烈风金陵大火是天所以戒骄矜也儒林公议孙奭起于明经敦履修洁端仪典正发于悃愊章圣崇奉瑞贶广构宫殿以夸夷夏奭累疏切谏上虽不能纳用而深惮其正统语有国之将兴听之于人国之将亡听之于神其忠朴如此经济类编仁宗时孙沔上言自孔道辅范仲淹被黜凡在搢绅尽怀缄默乞少霁天威用存国体疏入贵知衡山县沔未知有责命复上书曰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锯之余悦耳目者艳冶之色宸禁昼严乘舆天远未见款召名臣清问外事询祖宗之纪纲质朝廷之得失徒修简易之名未益承平之化书奏再责永州酒务家世旧闻太傅陆轸性质直虽在上前不少改昔为馆职时尝因奏事极言治乱举笏指御榻地曰天下奸雄睥睨此座者多矣陛下须好作乃可长保明日仁祖以其语告大臣曰陆轸淳直如此宋史马默传神宗即位默以论欧阳修事通判怀州上疏陈十事一曰揽威权二曰察奸三曰近正人四曰明功罪五曰息大费六曰备凶年七曰崇俭素八曰久任使九曰择守宰十曰御边患揽威权则天子势重而大臣安矣察奸则忠臣用而小人不得幸进矣近正人则谏诤日闻而圣性开明矣明功罪则朝廷无私而天下服矣息大费则公私富而军旅有积矣备凶年则大恩常施而祸乱不起矣崇俭素则自上化下而民朴素矣久任使则官不虚授而职事举矣择守宰则庶绩有成而民受赐矣御边患则四远畏服而中国强矣除知登州过庭录宦者李宪用事神庙朝议再兴西夏之师虑有沮挠者诏天下敢有言班师者族五侍郎任陕漕乃连上章言三十六不可皆指斥时事各有征验且曰臣世受国恩宁受尽言之诛于今日不受不言之诛于后世辞意诚切恐不免祸乃自籍家口数牒永兴军拘管以俟上命章上神宗览之默然召宦者李舜聪问曰范某所陈征据甚的果有否李宪假我令天下人既有何处之舜聪良久曰此事虽未皆有盖不尽无上大悟诏即日班师放范某罪除直龙图阁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宋史纪事哲宗初政诏百官言朝政阙失榜于朝堂时大臣有不悦者设六事于诏语中以禁遏之曰若阴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以观望朝廷之意以侥幸希进下以眩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若此者必罚无赦太后封诏草示司马光光曰此非求谏乃拒谏也人臣惟不言言则入六事矣宋史丰稷传稷除刑部侍郎兼侍讲元佑八年春多雪稷言今嘉祥未臻沴气交作岂应天之实未充事天之礼未备畏天之诚未孚欤宫掖之臣有关预政事如天圣之罗崇勋江德明治平之任守忠者欤愿陛下昭圣德祗天戒总正万事以消灾祥帝亲政召内侍居外者乐士宣等数人稷言陛下初亲万几未闻登进忠良而首召近幸恐上累大德常安民传安民除开封府推官绍圣初召对言今日之患莫大于士不知耻愿陛下奖进廉洁有守之士以厉风俗元佑进言者以熙丰为非今之进言者反是皆为偏论愿公听并观择其中而归于当家愿传元符三年以日食求言愿时为普州乐至令应诏上言极论时政凡万言其大要有十一曰谨始以正本二曰敬德以格天三曰谨好恶以防小人四曰审信任以辨君子五曰开言路以来直谏六曰详听言以观事实七曰破党议以存至公八曰登硕德以服天下九曰从宽厚以尽人才十曰崇名节以厚士风疏上不报张舜民传舜民为襄崇令王安石倡新法舜民上书言便民所以穷民强内所以弱内富国所以蹙国以堂堂之天下而与小民争利可耻也时人壮之过庭录韩子华为阁长一时名公如刘原父王介甫之徒皆在馆职介甫最为子华所服事多折衷于介甫一日馆中会话论及刘更生介甫以当汉衰靡王莽擅权势不复兴而更生哓哓强聒近不知时其中是非者相半子华继自外至问曰诸公所谈何事或以更生对子华问介甫曰如何介甫具告子华曰不然更生同姓之卿安得默默就毙哉一坐服子华至论宋史纪事翰林学士范镇言孔文仲对策草茅疏远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之累不听镇以言不用乞致仕复极论青苗之害且曰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疏入王安石大怒自草制极诋之遂以户部侍郎致仕镇谢表略曰愿陛下集群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臣为腹心以养中和之福天下闻而壮之人物志宋刘安世哲宗时历台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面折廷谏至雷霆之怒赫然则执简却立天威少霁复前极论一时奏对且前且却者或至四五殿廷观者皆流汗缩竦目之曰殿上虎经济类编哲宗刘妃多材艺有盛宠既构废孟后章惇与内侍郝随等相结请妃正位中宫时帝未有储嗣会妃生子茂帝大喜遂立焉邹浩以数论事帝亲擢为右正言乃上疏言贤妃与孟后争宠而孟后废今立之殊累圣德乞追停册礼帝曰此祖宗故事岂独朕耶盖指真宗立刘德妃也浩对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耶帝变色持其章踌躇若有所思因付于外明日章惇诋其狂妄除名勒停羁管新州宋史李朴传朴为虔州教授以尝言隆佑太后不当废处瑶华宫事有诏推鞫忌者欲挤之死使人危言动之朴泰然无惧色旋追官勒停会赦注汀州司户徽宗即位翰林承旨范纯礼自言待罪四十六日不闻玉音谓朴曰某事岂便于国乎某事岂便于民乎朴曰承旨知而不言无父风也纯礼泣下右司谏陈瓘荐朴有旨召对朴首言熙宁元丰以来政体屡变始出一二大臣所学不同后乃更执圆方互相排击失今不治必至不可胜救又言今士大夫之学不求诸己而惟王氏之听败坏心术莫大于此愿诏勿以王氏为拘则英材辈出矣蔡京恶朴鲠直他执政三拟官皆持之不下复以为虔州教授桯史徽祖居端邸时艺文之暇颇好驯养禽兽以供玩及即位貂珰奉承罗致稍广江公望在谏省闻之亟谏上大悦即日诏内&#尽纵弗留殿中有一畜久而驯不肯去上亲以麈尾逐之迄不离左右乃刻公望姓名于麈柄曰朕以旌直臣也及公望去国嬖臣用事浸淫及于艮岳矣都城广莫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四彻宛如荒郊识者以为不祥益思江之忠焉挥麈前录雍孝闻蜀士之秀也元符末有声太学学者推重之崇宁初省试奏名第一前此屡上封事剀切九重固已默识其名至是殿策中力诋二蔡及时致未便者徽宗大怒减死窜海外宣和末上思其忠亲批云雍孝闻昨上书致罹刑辟忠诚可嘉特开落过犯授修武郎合门宣赞舍人命攽而孝闻死矣于是录其子子纯为右选绍兴初从张魏公入蜀魏公令属赵&#军中&#诛子纯坐编管既死魏公怜之复致其子安行一官绍兴间以告讦流岭外不知所终三世俱以罪废与前所纪诸家不侔然亦不幸也挥麈三录邹志全既以元符抗疏徙新州继又遭温益锺正甫之困辱祸患忧畏濒于死所建中靖国之初召还自流人不及一年遂代言西掖伤弓之后噤不出一语吴兴刘希范时为太学生以书责之陈义甚高云珏少而学经究观春秋责备贤者之义私窃疑之以为世之贤者不易得也求之百余年间所得不过十数人求之亿万人间所得不过一二人苟有未至犹当掩蔽以全其名奈何反责其备哉及长式观史氏眇觌昔人特立独行以自着见者甚众然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其能终始一德以全公忠之节者几希称于当年罕全令名著于史氏鲜有完传岂特贤者之过哉亦当时君子不能相与辅其不及之罪也然则春秋责备之义是乃垂戒万世欲全贤者之善此某所以不避僭易辄献所疑于门下也某自为儿童即闻阁下场屋之名及有知识又诵阁下场屋之文固以阁下为当今辞人然未敢直以古人大节望阁下也暨游太学在诸生中往往有言前数年有博士邹公经甚明文甚高行甚修不能低回当世以直去位方且叹息愿见风采而不可得未几阁下被遇泰陵进列谏垣极言时政万里远谪方是之时某以东下所过郡县每见亲朋故旧下及田夫里妇必问阁下貌孰似年今几逢天子之怒谁与解之家累之重谁与恤之莫不咨嗟称诵或至泣下前此以言得罪者众矣阁下之名独隐然特出不知何以致此岂忠信之诚感于人心者深而然耶则天下所以待阁下雅亦不为不重矣今天子嗣位首加褒擢授以旧职继拜司谏乃直起居乃典文诰岁未再周职已五易越录超等罕见其比则天子所以望阁下雅亦不为不大矣爰自入朝以来天下之士翘首跂踵冀阁下日以忠言摩上不谓若今之为起居舍人者止司记录而已也不谓若今之为中书舍人者止事文笔而已也逾年之间不过言一张寅亮之不可罪尔其佗不闻有所发明言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某人可用某人不可用有识之士私窃疑之始阁下之为博士不顾爵位力言经术取士之美拂衣而归非知有绍圣之报也其为谏官不避诛责极陈中宫废立之失远贬蛮侥非知有今日之报也诚以信其所学行其所志耳然昔以博士而言之今以侍从而不言昔未信于君而言之今信于君而不言此人之所以疑也为阁下解者曰阁下之不言以职非台谏也疑者曰唐文宗命魏以两省属皆可论朝廷事故范希文为秘阁校理则言人主不宜北面为寿为东南安抚则言郭后不宜以小过废为天章阁待制则言时政所以得失为开封尹则言迁进所以公私后世之议希文者必称其爱君忠国不闻罪其侵官也今以职非台谏而不言是不以希文自处也为阁下解者又曰阁下之不言以当今无大得失也疑者曰唐太宗尝怪舜作漆器禹雕其俎谏者数十不止褚遂良谓谏者救其源不使得开横流则无复事矣当今庶政之行虽曰尽善亦岂无过举者乎百官之间虽曰多才亦岂无奸佞者乎从官相继而出岂皆以不称职乎言官相继而逐岂皆以其罪乎事之若制器雕俎者尚多也乃以非大政事而不言是不以舜禹事其君也则阁下不免天下之疑必矣方阁下有正言之命人人相贺其君子曰为我寄声正言公柳宜城坚于守政不以久位为心自谓舌不可禁故能全其名白居易力争安危不以被斥介意晚益不衰故能全其节公其勿倚勿跛引明主于三代之隆以全令名以利天下其小人曰为我善祝正言公汲直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内爰丝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中公其慎言毋去朝廷今阁下未肯力言时事岂亦哀怜小人不忍违其所请乎岂亦有意君子所谓有待而言乎伏愿阁下上思圣主进用之意下思君子跂望之心数陈谠言以辅圣政使尧舜成康之治复于一朝阁下之功岂浅浅哉某性介且僻动与世忤又恶奔竞之风往来京师几五岁矣其于公卿权贵虽有父兄之旧未尝一登其门辄造门下以献所疑非敢求之也盖以天子仁圣切于治正古人所谓难得之时每欲自为一书以献又耻与觊觎恩赏者同受疑于世私念当今天子素所深信莫如阁下者公忠直道而行亦莫如阁下者阁下不言谁为吾君言之故陈所疑以裨万一狂易之罪诚无所逃然区区之意非独为阁下计也为朝廷计也非独为朝廷计为天下计也未识能赐垂听否志全由是复进谠论曾文肃荐之佑陵欲令再位言路不契上指文肃云臣近日屡探赜其议论极通疏兼稍成时名愿更优容上云何可得它如此上又云宰相执政所引人才如浩前年是宣德郎今作两制已多时朕所欲主张人才又却似难盖崇恩以宿憾言先入矣未几文肃罢政志全再窜昭州此文肃手记云尔希范名珏后登第浸登华要建炎初拜同知三省枢密院竟以劲节闻于时为中兴之名臣子唐稽孙三杰也宋史石公弼传公弼为宗正寺主簿入见言朝廷比日所为直词罕闻颂声交至未有为陛下廷争可否者愿崇忠正以销谀通谏诤以除壅蔽徽宗善之漳州府志许光亨改开封治中宣和元年疏论天变大略言清君德去宵小通言路则人事得天和应辞甚直出判相州延平府志邓肃能文善谈论李纲见而奇之宣和末东南贡花石纲作诗十一章以献疏言臣闻功足利一国者当享一国之乐德足被四海者当受四海之奉恭惟皇帝陛下至仁所眇神道所化覃乎无外不可量数虽移嵩岳以为山决江河以为沼竭东风之所披拂以为台榭之观且不足奉圣德之万一区区官吏辄以根茎之细块石之微挽舟而来动数千里窃窃然自谓其神刓鬼划冠绝古今若真足报国者以臣观之是特以一方之物奉天子曾不以天子之物奉天子也臣今有策欲取率土之滨山石之秀者花木之奇者不问大小毕置陛下圃中若天造地设曾不烦唾手之劳盖其策为甚易而天下初弗知也臣独知之喜而不寐谨吟成古诗十有一章章四句以叙其所欲言虽越俎代庖固不胜诛然春风鼓舞之下则候虫时鸟亦不约而自鸣耳惟陛下留神幸甚幸甚肃诗十一章其五章言皇帝之圃浩无涯日月所照同一家北连幽蓟南交趾东极蟠木西流沙六章言是中日月磨星斗下视群山真嵝千年老木矫龙蛇天风夜作雷霆吼七章言三月和风塞太空天涯海角竞青红不知花卉何远近六合内外俱春容八章言圣主胸襟包率土天赐园池乃如许坐观块石与根茎无乃卑凡不足数九章言饱食官吏不深思务求新巧日孳孳不知均是圃中物迁远而近盖其私十章言恭惟圣德高舜禹一圃岂尝分彼此世人用管妄窥天水陆驰驱烦赤子十一章言安得守令体宸衷不复区区踵前踪但为君王安百姓天地一圃乐何穷是时群臣皆欲置肃死地钦宗嗣位仍赐召对靖康初赐对便殿力诋权臣以为狂而渊圣容之经济类编宋徽宗时童贯与黄经臣用事陈禾上书言贯经臣怙宠弄权之罪愿亟窜之远方论奏未终帝拂衣起禾引帝衣请毕其说衣裾落帝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他日陛下受危亡之祸言愈切内侍请帝易衣帝却之曰留以旌直臣  谏诤部纪事四 宋史王信传信升左司员外郎转对论士大夫趋向之敝居官者逃一时之责而后之祸患有所不恤献言者求一时之合而行之可否有所不计集贤者以趣辨为能而不为根本之虑谋利者以羡余为事而不究源流之实持论尚刻薄而寝失祖宗忠厚之意革敝类烦碎而不明国家宽大之体因循玩习恬不为怪愿酌古之道当时之宜示好恶于取舍之间使天下靡然知乡而无复为目前苟且之徇又论朝廷有恤民之政而州县不能行恤民之实近岁不登陛下轸念元元凡水旱州郡租赋或蠲放或倚阁住催然倚阁住催之名可以并缘为扰愿明与减放又论豫备三说收逃亡之卒选忠顺之官严训练之职又言屯田利害上皆纳其说曾几传几除直秘阁召对言士气久不振陛下欲起之于一朝矫枉者必过直虽有折槛断鞅牵裾还笏若卖直干誉者愿加优容时帝惩桧擅权之弊方开言路应诏者众几惧有获戾者先事陈之帝大悦授秘书少监程瑀传瑀迁翊善论金人入侵未尝一大&#有轻我心岂可保其不背盟宜省费抑末常赋外一毫不取于民民日益厚兵日益强使金人不敢窥为长计帝曰且作十年瑀拜曰十年之说愿陛下早夜毋忘刘一止传一止为越州教授参知政事李邴荐为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绍兴初召试馆职其略曰事不克济者患在不为不患其难圣人不畏多难以因难而图事耳如其不为俟天命自回人事自正敌国自屈盗贼自平有是哉高宗称善且谕近臣以所言剀切知治道欲骤用执政不乐除秘书省校书郎孙道夫传道夫年十八贡辟雍张浚荐于高宗召对道夫奏愿修德以回天意定都以系人心任贤材图兴复以雪国耻上在越浚遣道夫奏事赐出身改左承奉郎再召对言汉中前瞰三秦后蔽巴蜀孔明蒋琬出图关辅未有不屯汉中者今欲进兵陜右当先经营汉中荆南东连吴会北通汉沔号用武之国晋宋以来尝倚为重镇武帝亦以荆南居上流故以诸子居之今守江当先措置荆南时至则蜀汉师出秦关荆楚师出宛洛陛下亲御六军由淮甸与诸将会咸阳孰能御之上嘉纳廖刚传刚除徽猷阁直学士知漳州绍兴七年二月日有食之诏内外官言事刚言陛下有建国之封所以承天意示大公于天下后世者也然而未遂正名者岂非有所待邪有所待则是应天之诚未至也愿陛下昭告艺祖在天之灵正建国储君之号布告中外不匿厥旨异时虽百斯男不复更易天下孰敢不服上读之耸然重庆府志冯时行以奉礼郎赴行在所时秦桧主和议忤之者立见贬逐时行召对力主和议不可信至引汉高帝分羹事为喻帝曰朕不忍闻颦蹙而起桧乃谪时行知万州宋史王大宝传孝宗即位大宝除礼部侍郎言古致治之君先明国是而行之以果断自军兴以来曰征曰和浮议靡定太上传丕基于陛下四方日徯恢复国论未定众志未孚愿陛下果断则无不济擢右谏议大夫章&#传&#以兼经中乡荐孝宗嗣服下诏求言&#为万言书附驿以闻礼部奏名第一孝宗称其文似陆贽经济类编孝宗时刘珙自湖南召还初入见帝首论独断虽英主之能事然必合众智而质之以至公然后有以合乎天理人心之正而事无不成若弃佥谋徇私见而有独御区宇之心则适所以蔽四达之明而左右私昵之臣将有乘之以干天下之公议帝嘉纳之授翰林学士复上言世儒多病汉高帝不悦学轻儒生臣以为高帝所不悦者特腐儒俗学耳使当时有以二帝三王之学告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陈圣王之学以明理正心为万事之纲帝称善桯史石湖立朝多奇节其为西掖时上用知合门事枢密都承旨张说为佥书满朝哗然起争上皆弗听范既当制朝士或过问当视草与否笑不应独微声曰是不可以空言较问者不惬又哗然谓党近习取显位范亦不顾既而廷臣不得其言而去者范词犹未下忽请对上意其弗缴知其非以说事接纳甚温范对久将退乃出词头纳榻前上色遽厉范徐奏曰臣有引谕愿得以闻今朝廷尊严虽不可以下拟州郡然分之有别则略同也合门官日月引班乃今郡典谒吏耳执政大臣倅贰比也陛下作福之柄固无容议但圣意以谓有一州郡一旦骤拔客将吏为通判职曹官顾谓何耶官属纵俯首吏民观听又谓何耶上霁威沉吟曰朕将思之明日说罢后月余范&#去上曰卿言引班事甚当朕方听言纳谏乃欲去耶既而范竟不安于位以集撰帅静江明年春说遂申命实干道八年也悟主以一言之顷理明辞正虽不能终格犹足为公议立赤帜云宋史孙逢吉传逢吉绍熙元年迁秘书郎兼皇子嘉王府直讲二年春二月雷雪之沴交作诏求直言疏八事去蔽谀亲讲读伸论驳崇气节省用度惜名器拔材武饬戎备擢为右正言徐邦宪传邦宪三迁为秘书郎韩胄开兵端同恶附和无敢先发一语议其非者邦宪独首言之丐外知处州陛辞力谏用兵不可太骤再岁召还言求名义以息兵莫若因建储而肆赦借殊常之恩为弭兵之名因行赦宥大霈德泽东委宣谕西委宣抚洗弄兵之咎省戍边之师发仓粟以赈饿殍及农时而复民业如此则建储之义正与息兵相为表里也李祥传祥迁宗正少卿国子祭酒丞相赵汝愚以言去国祥上疏争之曰顷寿皇崩两宫隔绝中外汹汹留正弃印亡去国命如发汝愚不畏灭族决策立陛下风尘不摇天下复安社稷之臣也奈何无念功至意忽体貌常典使精忠巨节怫&#黯暗何以示后世除直龙图阁湖南运副经济类编知南康军朱熹疏言今宰相台省师傅宾友谏诤之臣皆失其职而陛下所与亲密谋议者不过一二近习之臣上以蛊惑陛下之心志下则招集天下士大夫之嗜利无耻者盗陛下之权窃陛下之柄使陛下之号令黜陟不复出于朝廷而出于一二人之门名为陛下独断而实此一二人者阴执其柄臣恐莫大之祸必至之忧近在朝夕而陛下独未知之帝读之大怒曰是以我为亡也谕赵雄令分析雄言于帝曰士之好名陛下疾之愈甚则人之誉之愈众不若因其长而用之彼渐当事任能否自见矣帝以为然诏以熹提举江西常平茶盐宋史游仲鸿传仲鸿改监登闻鼓院会侍讲朱熹以论事去国仲鸿闻之即上疏曰陛下宅忧之时御批数出不由中书前日宰相留正之去去之不以礼谏官黄度之去去之不以正近臣朱熹之去复去之不以道自古未有舍宰相谏官讲官而能自为聪明者也愿亟还熹毋使小人得志以养成祸乱傅伯成传伯成为湖广总领嘉定元年召对面论前日失于战今日失之和小使虽返要求尚多陛下不获已悉从之使和议成犹可以纾一时之急否则虚帑藏以资敌人驱降附以绝来者非计也今之策虽以和为主宜惜日为战守之备权户部侍郎史弥远初拜相麻词有昆命元龟之语闽帅倪思以为不当用御史劾罢思伯成因对及其事帝曰过当者再对曰思固过当但恐摧抑太过遂塞言路乞明诏台谏侍从竭尽底蕴无以思为戒何异传异嘉定元年召为刑部侍郎五月不雨异上封事言近日号令或从中出而执政不得与闻其事台谏不得尽行其言陛下闵念饥民药病殡死遐荒僻峤安得实惠多方称提不如缩造楮币阜通商米不如稍宽关市之征齐东野语庆元间赵忠定去国太学生周端朝张&#徐范蒋传林仲麟杨宏中以上书屏斥遂得六君子之名开禧间丁大全用事以法绳多士陈宜中与权刘黼声伯黄镛器之林则祖兴周曾唯师孔陈宗正学亦以上书得谪号六君子至景定初时相欲收士誉悉上春官并擢高第时议或有异论既而林则祖陈宗先死曾屡遭斥三公者相继召试居言路出藩入从咸淳癸酉间声伯自海阃召为从官翰苑与权自闽帅擢秋官居锁闼器之起家知庐陵兼仓部是岁六月正言郭阊劾器之虚名多足以误世实德乃可以服人又云黄镛偶侪六士遂得虚名昨守吴门怪状百出愧士不敢谒学畏军不敢阅武暨绾郡符复兼庾节&#诞仍不可枚数矣越宿陈与权入奏曰朝廷建官本欲兼收实用臣子事上岂容徒窃虚名倘公议有及于斯虽顷刻难安于位比观谏坡造膝之抨弹斥去庐陵治郡之无状一皆公论何预孤踪但首发虚名之误世上系国家而明指六士以修言已行辞色盖亦谓忝论思之数将使自知进退之谋欲乞特界闲廪以穆师言诏不允云虚名误世辞气若过于抑扬实德服人指意则有所归重援是求去非朕攸闻刘声伯亦一再疏求去不允郭不自安乞罢言职者亦再云直言无忌者谏之职何敢容私转喉触讳者语之穷安能逆料惟兹吉守旧有直声惜其预六士之称不能终誉如此今指其两郡之政谓之非虚名可乎二臣何见相继引嫌实自实虚自虚人品固难于概论闻所闻见所见事理委无以相干亦不允其请而陈疏至四五且引书读之嫌御批云卿以不必疑之言而申必欲去之请如国体何前诏谓虚名实德各有所指盖尽之矣书读引嫌勿书可也何以去为于是侍御陈坚节夫豸官陈过圣观共为一疏乞申谕三臣各安职守而黄户书万石陈兵书存常户侍楙曹礼侍孝庆倪刑侍曹高工侍斯得李右史珏文左史复之共为一疏调停之久而方定知大体者殊不然之事久论定虚名实德于人亦可概见矣宋史郑性之传性之端平元年召为吏部侍郎入对言陛下大开言路以通壅蔽心苟爱君谁不欲言言不切直何能感动譬如积水久壅一决其势必盛其声必激故言者多则易于取厌言之激则难于乐受若少有厌倦动于词色则谗谄乘间或不自知矣又言愿陛下明诏百辟涤去旧污一以清白相帅权之所在势所必趋恐惧戒谨尤防以微以保终誉毋招谤议则朝纲肃而国体尊矣又曰为君者不以尧舜自期则无善治告君者不陈尧舜之道则无远猷擢左谏议大夫宁海县志张&#嘉禧进士历官浙西宪干伏阙三上书言天下大计斥死岭表天下冤之黟县志汪一龙理宗时国学上舍性刚方持大节时国家大计及用人得失许太学上疏切谏淳佑四年朝廷起复史嵩之为相一龙曰人伦天下之大命夺情起用是以不孝令也于是同黄恺伯百四十人上疏疏再上不听乃与恺伯等作卷堂文蹈海而去以生死争之朝廷罢嵩之下诏召回后嵩之纠工部徐元杰刘汉弼一龙复同蔡德润百七十人叩阍讼冤其忠君爱国类如此金史杨伯雄传海陵乙夜问鬼神事伯雄进曰汉文帝召见贾谊夜半前席不问百姓而问鬼神后世颇讥之陛下不以臣愚陋幸及天下大计鬼神之事未之学也海陵曰但言之以释永夜倦思伯雄不得已乃曰臣家有一书记人死复生或问冥官何以免罪答曰汝置一历曰日所为暮夜书之不可书者是不可为也海陵为之改容夏日海陵登瑞云楼纳凉命杨伯雄赋诗其卒章云六月不知蒸郁到清凉会与万方同海陵忻然以示左右曰伯雄出语不忘规戒为人臣当如是矣大定六年上幸西京欲因往凉陉避暑伯雄率众谏官入谏上曰朕徐思之伯雄言之不已同列皆引退久之乃起是年至凉陉侥巡果有疏虞上思伯雄之言及还谓近臣曰群臣有干局者众矣如伯雄忠实皆莫及也上谓伯雄曰龙逢比干皆以忠谏而死使遇明君岂有是哉伯雄对曰魏征愿为良臣正谓遇明君耳因顾谓宰相曰书曰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朕与卿等共治天下有事可否即当面陈卿等致位卿相正行道扬名之时偷安自便侥幸一时如后世何群臣皆称万岁移剌履传履擢经史院编修官兼笔砚直长一日世宗召问曰朕比读贞观政要见魏征嘉谋忠节良可称叹近世何故无如征者履曰忠嘉之士何代无之但上之人用与不用耳世宗曰卿不见刘仲晦张汝震耶朕超用二人者以尝居谏职屡有忠言故也安得谓之不用第人材难得耳履曰臣未闻其谏也且海陵杜塞言路天下缄口习以成风愿陛下惩艾前事开谏诤之门天下幸甚徒单镒传章宗尝问汉高帝光武优劣平章政事张万公对曰高祖优甚镒曰光武再造汉业在位三十年无沈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于乱由是言之光武优上默然镒盖以元妃李氏隆宠过盛故微谏云元史耶律楚材传太宗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楚材屡谏不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脏乎帝悟语近臣曰汝曹爱君忧国之心岂有如吾图撒合里者耶敕近臣进酒三锺而止赵璧传宪宗即位召璧问曰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尤不善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都是&#耶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李昶传中统二年春内难平昶上表贺因进讽谏曰患难所以存儆戒祸乱将以开圣明伏愿日新其德虽休勿休战胜不矜功成不有和辑宗亲抚绥将士增修庶政选用百官俭以足用宽以养民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恒以北征宵旰之勤永为南面逸豫之戒世祖称善孟攀鳞传攀鳞世祖中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至元初召见条陈七十事大抵劝上以郊祀天地祠太庙制礼乐建学校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米粟以赡军省无名之赋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于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悉嘉纳之窦默传默尝与刘秉忠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日复侍帝于幄殿猎者失一鹘帝怒侍臣或从旁大言谓宜加罪帝恶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刘秉忠等贺默曰非公诚结主知安得感悟至此不忽木传不忽木至元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卢世荣阿附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莫不谓之忠及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愿陛下无纳其说帝不听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王恽传恽至元二十六年授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每谓为治之本在于得人乃进言于朝曰福建所辖郡县五十余连山距海实为边侥重地平定以来官吏贪残故山寇往往啸聚愚民因而蚁附剽掠村落官兵致讨复蹂践之甚非朝廷一视同仁之意也今虽不能一一择任守令而行省官僚如平章左丞尚缺宜特选清望素着简在帝心文足以抚绥黎庶武足以折冲外侮者使镇静之庶几治安可期矣时行省讨剧贼锺明亮无功恽复条陈利害曰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黄华一变十去四五今剧贼猖獗又酷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况其地有溪山之险东击西走出没难测招之不降攻之不克宜选精兵申明号令专命重臣节制以计讨之使彼势穷力竭庶可取也二十八年召至京师二十九年春见帝于柳林行宫遂上万言书极陈时政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廉希宪传希宪疾世祖诏征扬州名医视之希宪服其药能杖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持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惰良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许国祯传国祯子扆一名忽鲁火孙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有窃大安阁礼神之币者将诛之群臣莫敢言忽鲁火孙独谏曰敬神善事也因置人于死地臣恐神不享所祭帝即命释之杨朵儿只传朵儿只迁宣徽副使有言近臣受贿者帝怒其非所当言将诛之时张珪为御史中丞叩头谏不听朵儿只言于帝曰诛告者失刑违谏者失谊世无诤臣久矣张珪真中丞也帝喜竟用珪言拜朵儿只为侍御史经济类编元武宗时阿沙不花见帝容色日悴乘间进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而唯曲&#是耽妃嫔是好是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陛下纵不自爱独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悦曰非卿孰为朕言因命进酒阿沙不花顿首谢曰臣方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元史李谦传仁宗即位召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帝于行在疏言九事其略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居安虑危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选素着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拜住传英宗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人国灭而身不保臣等仰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唐魏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帝并善之陈思谦传思谦改礼部主事首言教坊仪凤二司请并入宣徽以清礼部之选其官属不当与文武臣并列朝会宜置百官之后大乐之前诏从之虞集传集每承顾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委曲尽言或随事规谏出不语人谏或不入归家悒悒不乐家人见其然不敢问其故也逯鲁曾传鲁曾除太常博士武宗一庙未立后主配享集群臣廷议之鲁曾抗言先朝以武宗皇后真哥无子不立其主时伯颜为右丞相以为明宗之母亦乞列氏可以配享徽政院传太后旨以文宗之母唐兀氏可以配享伯颜问鲁曾曰先朝既以真哥皇后无子不为立主今所立者明宗母乎文宗母乎对曰真哥皇后在武宗朝已膺玉册则为武宗皇后明宗文宗二母后固为妾也今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以妾后为正宫是为臣而废先君之后为子而追封先父之妾于礼不可且燕王垂即位追废其母后而立其先母为后以配享先王为万世笑岂可复蹈其失乎集贤大学士陈颢素嫉鲁曾出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后是亦二后也岂不可乎鲁曾曰尧之母为帝喾庶妃尧立为帝未闻册以为后而配喾皇上为大元天子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邪众服其议而伯颜韪之遂以真哥皇后配焉明外史宋思颜传建大都督府以思颜兼参军事太祖尝视事东阁天暑汗沾衣左右更以衣进皆数经浣濯者思颜曰主公躬行节俭衣浣濯之衣真可示法子孙但恐今日如此后或不然愿终始如一太祖嘉其直赐之币他日又进曰句容虎为害既捕获宜除之今豢养民间何益太祖欣然即命取二虎并一熊杀之分其肉赐百官思颜随事纳忠类此明纪事本末洪武十年诏天下臣民言事得实封直达御前见闻录太宗于宫中得建文时群臣所上封事千余通披览一二有干犯者命翰林院侍讲解缙等遍阅有关系军马钱粮数目则留余有干犯者悉焚之既而从容问缙等曰尔等宜皆有之众稽首未对修撰李贯进曰臣实无之太宗曰尔以独无为贤也食其禄则思任其事当国家危急之际在近侍独无一言可乎朕非恶夫尽心于建文者但恶导诱建文坏祖法乱政经耳尔等前日事彼则忠于彼今日事朕当忠于朕不必曲自遮蔽也明纪事本末仁宗时大理寺少卿戈谦言事过激吕震等交奏其沽名上颇厌之因免谦朝参杨士奇进曰四方朝觐之臣咸在岂能尽知谦过传之于远将谓朝廷不能容直言上惕然曰此吕震误朕也遂命士奇书敕引过而待谦如初宣宗征高煦旋师驻跸献县陈山劝上移师彰德袭执赵王令杨士奇草诏士奇曰事须有实天地鬼神岂可欺哉且敕旨以何为辞又谓蹇义夏原吉等曰太宗皇帝惟三子今上亲叔二人一人有罪者不可恕其无罪者当厚之庶几仰慰皇祖在天之灵蹇义以士奇言白上不怿然亦不复言移兵矣水东记略岳季方性刚而志高不轻屈下人在内阁不久被黜有士人告之曰先生犯孔子戒矣问之云何则曰未信而谏是也公应之曰初上用我左右责任教戒甚至敢不尽心若子以谏官处我则恐未然后被谪有自京师来者传天语于甘肃曰岳正倒好只是大&#或以贺公曰上念公如此行召公矣曹生为写待漏容公遂括其辞题于上曰岳正倒好只是大&#惟帝念哉必当有感如或赦汝再敢不敢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明纪事本末宪宗时汪直用事势倾中外天下凛凛有中官阿丑于上前作院本颇有谲谏风一日丑作醉者酗酒状前遣人佯曰某官至酗骂如故又曰驾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监来醉者惊迫帖然旁一人曰驾至不惧而惧汪太监何也曰吾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又一日忽效直衣冠持双斧趋跄而行或问答云吾将兵惟仗两钺耳问钺何名曰王越陈越也上微哂自是而直宠衰矣明外史夏寅传寅授南京吏部主事进郎中成化初考满入都上言徐州旱涝民不聊生壤接山东素产豪杰饥馁切身必为盗贼乞特遣大臣镇抚蠲租发廪沿途贡船丁夫不足役及老稚而所载官物仅一箱余皆私赍乞严禁绝淮徐济宁两京咽喉宜各设文武官镇守训兵屯田常使两京声势联络则仓猝可以制变章下所司行之双槐岁抄伏阙泣谏自唐宋以来有之成化四年六月慈懿皇太后钱氏崩宪庙嫡母也诏大臣议葬所众相视莫敢先发大学士彭时谓同朝曰梓宫当合葬裕陵主当祔庙无可议者即与礼部尚书姚夔定议具疏引汉文帝合葬吕后宋仁宗合葬刘后故事乞念纲常之大体先帝之心必求至当此莫大典礼万一有违在廷百辟将有言之岂能保其终无据理改而从正者乎上犹重违母后之意未允时率群臣伏文华殿以请号哭不起上闻之使中官宣谕使众官退翰林中有呵中官使还者众官皆曰死不敢奉诏且不得命不敢退时与学士商辂刘定之进曰人心如此实天理所在望朝廷俯从于是中官入奏上感动母后亦悟即传旨谕群臣曰卿等昨者会议大行慈懿皇太后合祔陵庙固朕素志但圣母疑事有相妨未即俞允朕心终不自安再三据礼所幸圣慈开喻特赐允诺卿等其如前议施行勿有所疑故谕众闻命咸呼万岁而退明纪事本末孝宗时王恕为吏部尚书遇事敢言时有建白众议谓业已行矣恕言天下事苟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害若谓已行不及改则古之纳谏如流岂皆未行乎孝宗召大学士刘健等议日讲事上曰讲书须推明圣贤之旨直言无讳若恐伤时过为隐覆不尽虽日进讲亦何益乎且先生辈与翰林诸官是辅导之职皆所当言健对曰臣等若不敢言则其余百官无复敢言者矣上曰然武宗初内侍刘瑾与其党八人为狗马鹰犬歌舞角抵以娱帝瑾尤狯黠渐用事户部尚书韩文每退朝对僚属言辄泣下郎中李梦阳曰比言官章入交劾诸内侍章下阁阁下持劾章甚力公诚及此时率诸大臣死争去瑾辈易耳文捋须昂肩毅然曰是也即事勿济吾年足死矣不死不足以报国乃嘱梦阳具疏草曰毋文文览弗省也毋多多览弗竟也疏具遂合九卿诸大臣上言请将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刘瑾丘聚高凤等缚送法司以消祸萌疏入上惊泣不食诸阉大惧先是科道交章请除群奸阁议持章不肯下诸阉已窘会诸大臣疏又入于是上遣司礼监八人齐诣阁议一日三至健等卒持不下明日命诸大臣入传谕曰诸大臣爱君忧国言良是第奴侪侍上久不忍即置之法幸少宽之上自处耳众相顾莫敢出一语韩文曰今海内民穷盗起天变日增群小辄导上游宴无度荒弃万几文等备员卿佐何忍无言是日诸阉益窘自求安置南京而阁议又持不从时王岳与司礼太监范亨徐智等亦助文等密奏上上不得已允之待明旦发旨捕瑾等下狱而吏部尚书焦芳者故与瑾善遂以所谋泄之瑾瑾等八人遂夜趋上前环跪哭曰害瑾等者岳也于是立命刘瑾入掌司礼监丘聚等分据要任瑾传命榜岳亨智逐之南京而外廷未知也晨伏阙则旨下健等知事不可为各上疏求去文等皆罢斥瑾矫诏以刘健谢迁韩文等皆为奸党榜于朝堂户部主事李梦阳上书指斥弊政反复数万言内指外戚寿宁侯尤切至疏入皇后母金夫人及张鹤龄深恨之日泣诉于上前上不得已下梦阳狱科道交章论救金夫人犹在上前泣涕求加重刑上怒推案起既而法司具狱词以请上径批梦阳复职一日刘大夏被召便殿奏事毕上曰近日外议如何大夏曰近释李梦阳中外欢呼至德如天地上曰梦阳疏内张氏二字张氏指外戚 犹言张家也 左右谓其语涉皇后朕不得 已下之狱比法司奏上朕试问左右作何批行一人曰此人狂妄宜杖释之朕揣知此辈欲重责梦阳致死以快宫中之忿朕所以即释复职更不令法司拟罪也大夏顿首曰陛下行此一事尧舜之仁也武宗议北征自称威武大将军太师镇国公朱寿巡边以江彬为威武副将军扈行令内阁草敕大学士杨廷和梁储蒋冕毛纪上疏力谏且云万一宗藩中援祖训指此为言陛下何以应之又或以朝无正臣内有奸邪为名陛下之左右与臣等又何以自解不听廷和遂称疾不出上御左顺门召梁储面趣令草制储对曰他可将顺此制断不可草上大怒挺剑起曰不草制齿此剑储免冠伏地泣谏曰臣逆命有罪愿就死草制则以臣名君臣死不敢奉命良久上掷剑去乃自称之不复草制见闻录明武宗南巡至南都中使矫诏令泗州进美人善歌吹者数十人时汪应轸以给事斥知泗州上言泗州妇女荒陋且近多流亡无以应敕旨臣向募桑妇十余人倘蒙纳之宫中俾受蚕事实于治化有裨事遂寝无锡县志顾可久正德九年进士授行人武宗将南狩可久倡同官上言陛下轻万乘弃九重忽垂堂之戒而甘驰骏之游纵不自惜如宗庙太后何上怒廷杖之南昌郡乘查仲道正德进士授兵部武库司主事会当南巡伏阙号谏杖于廷黄州府志吴璋倜傥负气少折节读书慕隽不疑之为人嘉靖初大礼议起一时忤旨被谴诸臣凡一百二十人璋曰陈东之于李纲非古人哉子死孝臣死忠分也遂徒步数千里诣阙上书伸救杨廷和等力持诸公前议语甚激烈上怒下锦衣卫杖八十越数日太庙灾上问曰湖广前日上疏小吏何在守者意上不能容遂压死以报上曰惜哉朕将有以用之也仙居县志张俭正德九年进士除工部主事迁刑部员外郎时与杨慎善世庙议大礼同抗疏争之且挺笏批桂萼上震怒廷杖滨死者再出为江西佥事浙江通志徐江山性耿直敢言夏言与曾铣受祸无敢白其冤者江山首上疏申救陶仲文段朝用以方术得幸江山立辨其奸虽数触上怒然素知其不阿置勿论宁波府志赵吴登嘉靖丙戌进士授行人世宗将迁献陵吴上疏谏有舜葬苍梧之野三妃未之从愿太后少损贞妇之思致隆从子之义语会廷臣亦多谏者事得止后太后忽问世宗献陵不迁之故世宗以吴谏止对因述致隆从子数语大忤慈旨下锦衣狱杖之四十谪福建布政司照磨吉安府志曾翀嘉靖时太宰汪鋐不职给事中海阳薛宗铠首言之鋐上疏肆辩继台谏交章论劾鋐辩益力翀方卧病邸中愤然具疏其略曰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臣观鋐诋辩一疏有人臣所不敢言不当言鋐掩主上之美附宰执之权庇七人之奸塞言官之路乃敢肆言至此欺罔专擅无人臣礼乞早正其罪以保治安疏上竟褫鋐职而下翀并宗铠锦衣狱狱中自叙生平大概多忠孝语略微纤芥怨悔之意狱成与宗铠同杖于午门中使奔呼播踊翀神色不渝第曰臣言得行臣罪当诛杖已越日而毙四川总志王尊贤性刚介博学能文嘉靖贡至太学时上好方士多灾异人莫敢言尊贤撰圣学要义中和衍义上之及谏立东宫忤权臣下狱已而上阅其书奇之谓辅臣曰布衣敢言当世事忠臣也释其狱授程番推官明纪事本末嘉靖四十四年户部主事海瑞上言陛下谬谓长生可得一意修元土木兴作二十余年不视朝政法纪弛矣数行推广事例名器滥矣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乐西苑而不返大内人以为薄于夫妇今愚民之言曰嘉者家也靖者尽也谓民穷财尽靡有孑遗也然而内外臣工修斋建醮相率进香天桃天药相率表贺理之所无断可见已民熙物洽熏为泰和陛下性中真药也道与天通命由我立陛下性中真寿也疏上帝大怒命逮系下镇抚司  谏诤部杂录 诗含神雾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剌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足以戒韩诗外传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昔殷王纣残贼百姓绝逆天道至斫朝涉刳孕妇脯鬼侯醢梅伯然所以不亡者以其有箕子比干之故微子去之箕子执囚为奴比干谏而死然后周加兵而诛绝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吴王夫差为无道至驱一市之民以葬阖闾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践欲伐之范蠡谏曰子胥之计策尚未忘于吴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后三年越乃能攻之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季氏为无道僭天子舞八佾旅泰山以雍彻孔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然不亡者以冉有季路为宰臣也故曰有谔谔争臣者其国昌有默默谀臣者其国亡诗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言大王咨嗟痛殷商无辅弼谏诤之臣而亡天下矣扬子法言重黎篇或问淳于越曰伎曲请问曰始皇方虎&#而枭磔噬士犹腊肉也越兴亢眉终无挠辞可谓伎矣仕无妄之国食无妄之粟分无妄之桡自令之间而不违可谓曲矣或问茅焦历井干之死使始皇奉虚左之粟乘蔡生欲安项咸阳不能移又亨之或者未辩欤曰生舍其木侯而谓人木侯亨不亦宜乎焦逆讦而顺守之虽辩劘虎牙矣申鉴或问进谏受谏孰难曰后之进谏难也以受之难故也若受谏不难则进谏斯易矣颜氏家训谏诤之徒以正人君之失尔必在得言之地当尽匡赞之规不容苟免偷安垂头塞耳至于就养有方思不出位干非其任斯则罪人故表记云事君远而谏则谄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论语曰未信而谏人以为谤己也中说薛收曰谏其见忠臣之心乎其志直其言危子曰必也直而不迫危而不诋其知命者之所为乎狡乎逆上吾不与也东坡志林东漠肃宗时&#贵经用不足尚书张林请以布帛为租官自煮盐且行均输独朱晖文季以为不可事既寝而陈事者复以为可行帝颇然之晖独奏曰王制天子不言有无诸侯不言多少食禄之家不与百姓争利今均输之法与贾贩无异盐利归官则下人宿怨布帛为租吏当奸盗皆非明王所当行帝方以林言为然发怒切责诸尚书晖等皆自系狱三日诏出曰国家乐闻驳议黄发无愆诏书过也何故自系晖因称病笃尚书令以下惶怖谓曰今得谴奈何称病其祸不细晖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机密当以死报若心知不可而顺于雷同负臣子之义今耳目无所闻见伏待死遂闭口不复言诸尚书不知所为乃共劾奏晖帝意解寝其事后数日诏使直事即同晖起居太医视疾太官赐食晖乃起元佑七年七月二十日偶读后汉朱文季传感叹不已肃宗号称长者诏书既引罪而谢文季矣诸尚书何怖之甚也文季于此强立不足多贵而诸尚书为可笑也云其祸不细不知何等为祸盖以帝不悦后必不甚进用为莫大之祸也悲夫龙川别志张公安道尝为予言治道之要罕有能知者老子曰道非明民将以愚之国朝自真宗以前朝廷尊严天下私说不行好奇喜事之人不敢以事摇撼朝廷故天下之士知为诗赋以取科第不知其它矣谚曰水到鱼行既已官之不患其不知政也昔之名宰相皆以此术驭下王文正公为相南省试当仁不让于师赋时贾边李迪皆有名场屋及奏名而边迪不与试官取其文观之迪以落韵边以师为众与注疏异特奏令就御试王文正议落韵失于不详审耳若舍注疏而立异论不可辄许恐从今士子放荡无所准的遂取迪而黜边当时朝论大率如此仁宗初年王沂公吕许公犹持此论自设六科以来士之翘侈者皆争论国政之长短二公既罢则轻锐之士稍稍得进渐为奇论以撼朝廷朝廷往往为之动摇庙堂之浅深既可得而知而好名喜事之人盛矣许公虽复作相然不能守其旧格意虽不喜而亦从风靡矣其始也范讽孔道辅范仲淹三人以才能为之称首其后许公免相晏元献为政富郑公自西都留守入参知政事深疾许公乞多置谏官以广主听上方向之而晏公深为之助乃用欧阳修余靖蔡襄孙沔等并为谏官谏官之势自此日横郑公犹倾身下士以求誉相帅成风上以谦虚为贤下以傲诞为高于是私说遂胜而朝廷轻矣然予以张公之论得其一不得其二徒见今世朝廷轻甚故思曩日之重然不知其敝也大臣恣为非横而下无由能动其害亦不细也使丁晋公之时台谏言事必听已如仁宗中年其败已久矣至于许公非诸公并攻其短其害亦必有甚者盖朝廷之轻重则不在此诚使正人在上与物无私而举动适当下无以议之而朝廷重矣安在使下不得议哉下情不上通此亦人主之深患也可则从之否则违之岂害于重哉西汉之初端任功臣侯者如绛灌之流不可谓不贤至使贾谊董仲舒皆老死不得用事偏则害生故曰张公得其一不得其二由此言之也东轩笔录祖宗朝宰相怙权尤不爱士大夫之论事赵普当国每臣僚上殿先于中书供状不敢诋斥时政方许登对田锡为谏官尝论此事后方少息士大夫有口者多外补王禹偁在扬州以诗送人云若见鳌头为借问为言枨也减刚肠又丁谓留滞外郡甚久及为知制诰以启谢时宰有效慎密于孔光不言温树体风流于谢客但咏苍苔是也悬笥琐探王端毅恕历仕四十五年凡上三千余疏皆忠直凯切盖忧世之志如范希文济世之才如司马君实直谏如汲长孺惠爱如郑子产年九十矣犹考论古今不忘忧国读书镜唐穆宗时崔发殴曳中人因系狱不以郊赦原台谏李勃张仲方伦申救皆不听李逢吉从容言曰崔发殴曳中人诚大不恭然其母年八十因发下狱积忧成病陛下方以孝治天下所宜务上愍然曰比谏官但言发冤未尝言不恭亦不言其有老母如卿所言朕何为不赦之即释其罪东坡下御史狱张安道上书救之令其子恕至登闻鼓院投进恕徘徊不敢投久之东坡出狱见其副本吐舌色动人询其故不答其后子由见之云宜吾兄之吐舌也此事正得张恕力或问之子由曰独不见郑昌之救盖宽饶乎其疏云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张之托正是激宣帝之怒尔宽饶以犯许史辈有此祸乃再讦之是益怒也东坡何罪独以名太高与朝廷争胜耳安道之疏乃云其实天下之奇材也独不激人主怒乎刘器之尝云是时救东坡者宜但言本朝未尝杀士大夫今乃方开端则是杀士大夫自陛下始而后世子孙因而杀贤士大夫必援陛下以为例神宗好名畏义疑可止之余曰此谓止骂所以助骂助骂所以止骂凡家庭乡党皆然不独谏法也人主宫闱之中少有偏昵臣子不可妄有攀援亦不可过为排击如汉高文时帝欲易太子张子房惟安太子则已耳不能使帝之必去戚夫人也袁盎惟止慎夫人不与后&#坐则已耳不能使帝之必去慎夫人也盖内阃燕私人臣之分自有不敢与者若使果能使二帝去二夫人亦岂人臣之福乎孔子不止鲁之女乐管仲不去齐桓之六嬖四姬古之圣贤皆有深见而少年喜事者形之章奏刻之书帙至遍于辇毂市肆之间此在布衣交友不能堪而天子能容之乎不曰立党则曰离间不曰树功则曰挟制吾惧国本因之而动摇也元帝优游不断暗懦不武恭显擅权许史恃势萧太傅之死刘向周堪之下狱宗社几危主德日损不可不谏也薛广德以御史大夫之贵而不闻以死争之徒循默保位而已至于从船从桥相去几何乃欲自刎以颈血溅帝刘元城言哲宗皇帝尝因春日经筵讲罢移坐小轩中赐茶自起折一柳枝程颐为说书遽起谏曰方春万物生荣不可无故摧折哲宗色不平因掷弃之温公闻之不乐谓门人曰遂使人主不欲亲近儒生正为此辈夫薛大夫程伯子意非不善而人主厌以为琐惧以为迂则不若小处放他一路大处可以邀其必听此亦谏臣所当知也沧江野史李公梦阳上疏有二病三害六渐之说所虞宦官外戚盗贼之祸后来其言无一不酬正德初刘瑾擅权稔恶继以流贼四起几至大乱至嘉靖中寿宁侯卒以骄横干诛三复此疏其才识气节一时可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