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誉部总论 礼记   曲礼 不苟訾 疏 相毁曰訾 集 说 蓝田吕氏曰苟訾近于谗严陵  方氏曰毁誉者人之公论可毁则訾之所不能免 也然苟訾则为恶于人矣爱亲者其可恶于人乎韩非子  六反 畏死远难降北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贵生之士学道立方离法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文学之士游居厚养牟食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有能之士语曲牟知伪诈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辨智之士行剑攻杀暴之民也而世尊之曰磏勇之士活贼匿奸当死之民也而世尊之曰任誉之士此六民者世之所誉也赴险殉诚死节之民也而世少之曰失计之民也寡闻从令全法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朴陋之民也力作而食生利之民也而世少之曰寡能之民也嘉厚纯粹整谷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愚戆之民也重命畏事尊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怯慑之民也挫贼遏奸明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谗之民也此六民者世之所毁也奸伪无益之民六而世誉之如彼耕战有益之民六而世毁之如此此之谓六反布衣循私利而誉之世主听虚声而礼之礼之所在利必加焉百姓循私害而訾之世主壅于俗而贱之贱之所在害必加焉名赏在乎私恶毁害在乎公善索国之富强不可得也淮南子  人间训 或誉人而适足以败之或毁人而乃反以成之何以知其然也费无忌复于荆平王曰晋之所以霸者近诸夏也而荆之所以不能与之争者以其僻远也楚王若欲从诸侯不若大城城父而令太子建守焉以来北方王自收其南是得天下也楚王悦之因命太子建守城父命伍子奢傅之居一年伍子奢游人于王侧言太子甚仁且勇能得民心王以告费无忌无忌曰臣固闻之太子内抚百姓外约诸侯齐晋又辅之将以害楚其事已构矣王曰为我太子又尚何求曰以秦女之事怨王王因杀太子建而诛伍子奢此所谓见誉而为祸者也何谓毁人而反利之唐子短陈骈子于齐威王威王欲杀之陈骈子与其属出亡奔薛孟尝君闻之使人以车迎之至而养以刍豢黍粱五味之膳日三至冬日被裘罽夏日服絺纻出则乘牢车驾良马孟尝君问之曰夫子生于齐长于齐夫子亦何思于齐对曰臣思夫唐子者孟尝君曰唐子非短子者邪曰是也孟尝君曰子何为思之对曰臣之处于齐也粝粢之饭藜藿之羹冬日则寒冻夏日则暑伤自唐子之短臣也以身归君食刍豢饭黍粢服轻暖乘牢良臣故思之此谓毁人而反利之者也后汉王充论衡   答篇 问曰人好毁人有诸曰人不毁人如毁人是谗人也何则人求利故不毁人苟利于己曷为毁人苟不利于已毁之无益以计求便以数取利利则便得妒人共事然后危人其危人也非毁之而其害人也非泊之誉而危之故人不知厚而害之故人不疑是故人危而不怨害人之败而不仇隐情匿意为之功也如毁人人亦毁之众不亲士不附也安能得容世取利于上问曰人不毁人于世间毁人于将前乎曰人以人欺将不毁人于将然则人奈何曰人毁人誉之危人安之毁危奈何假令甲有高行奇知名声显闻将恐人君召问扶而胜己欲故废不言常腾誉之荐之者众将议欲用问人人必不对曰甲贤而宜召也何则甲意不欲留县前闻其语矣声望欲入府在郡则望欲入州志高则操与人异望远则意不顾近屈而用之其心不满不则卧病贱而命之则伤贤不则损威故人君所以失名损誉者好臣所常臣也自耐下之用之可也自度不能下之用之不便夫用之不两相益舍之不两相损人君畏其志信人之言遂置不用应劭风俗通   过誉 孔子称大哉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又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至于讦以为直隐以为义枉以为厚伪以为名此众人之所致誉而明主之所必讨盖观过知仁谓中心笃诚而无妨于化者故覆其违理曰过誉也魏徐干中论   虚道 舜之在乡党也非家馈而户赠之也人莫不称善焉象之在乡党也非家夺而户掠之也人莫不称恶焉由此观之人无贤愚见善则誉之见恶则谤之此人情也未必有私爱也未必有私憎也今夫立身不为人之所誉而为人之所谤者未尽为善之理也尽为善之理将若舜焉人虽与舜不同其敢谤之乎刘劭人物志  七缪 夫采访之要不在多少 注 事无巨细要在得正 然征质不明者信耳而不敢信目  目不能察而信于耳 故人以为是则心随而明之人以为非则意转而化之 信人毁誉故向之所是化而为非 虽无所嫌意若不疑  信毁誉者心虽无嫌意固疑矣 且人察物亦自有误爱憎兼之其情万原  明既不察加之爱恶是非是疑岂可胜计 不畅其本胡可必信  爱憎之情则实理得矣 是故知人者以目正耳  虽听人言常正之以目 不知人者以耳败目  亲见其诚犹信毁而弃之 故州闾之士皆誉皆毁未可为正也  或众附阿党或独立不群 交游之人誉不三周未必信是也  交结致誉不三周色貌取人而行违之 夫实厚之士交游之间必每所在肩称  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 上等援之下等推之  蛮貊推之况州里乎 苟不能周必有咎毁  行不笃敬者或谄谀得上而失于下或阿党得下 而失于上故偏上失下则其终有毁  非之者多故不能终 偏下失上则其进不杰  众虽推之上不信异 故诚能三周则为国所利此正直之交也  由其正直故名有利 故皆合而是亦有违比  或违正阿党故合而是之 皆合而非或在其中  或特立不群故合而非之 若有奇异之材则非众所见  奇逸绝众众何由识 而耳所听采以多为信  不能审查其材但信众人言也 是缪于察誉者也  信言察物必多缪失是以圣人如有所誉必有所 试晋抱朴子   君道篇 誉至则蛮貊归怀而不可以虚索也毁积即华夏离心而不可以言救也是以小善虽无大益而不可不为细恶虽无近祸而不可不去也梁刘子   伤谗 誉者扬善之枢也毁者宣恶之机也扬善生于性美宣恶出于情妒性美以成物为恒情妒以伤人为务故誉以论善则辞以极善为功毁以誉过则言以穷恶为巧何者俗人好奇不奇不用也誉人不增其义则闻者不快于心毁人不益其恶则听者不满于耳唐皮日休鹿门隐书  论毁誉 毁人者自毁之誉人者自誉之夫毁人者人亦毁之不曰自毁乎誉人者人亦誉之不曰自誉乎性理会通   力行 毁不可遽誉亦不可遽喜不可遽怒亦不可遽处人须要重厚待人须要久远顾岁晏如何耳一时一暂便动摇去从他做毁誉后段便难收拾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不虞之誉无故而致誉也无实而得誉可乎大誉则大毁至小誉则小毁至必然之理也惟圣贤得誉则无所可毁大名之下难处在圣贤则异于是无难处者无实而得名故难处名美器也造物者忌多取非忌多取忌夫无实而得名者明屠隆鸿苞   爱憎毁誉 爱憎毁誉自古无定论诚憎其人而毁之也坦荡则为□诞厚重则为艰深英发则为很躁谦退则为耎仁爱则为柔媚高介则为乖戾和光则为秽混简静则为惰弛勤敏则为好事守己则为为我拯物则为沽名诚爱其人而誉之也□浅则为朗畅深险则为沈毅躁妄则为刚果萎薾则为冲抑依阿则为仁厚崖异则为独行污流则为埋照避事则为恬退妄作则为立功自为则为养高趋时则为利物君子学道修身惟自信于此心此理而已不自信于此心此理而仆仆焉奔走于爱憎之口不亦劳乎即吾之操持安所适从也 毁誉部艺文一   谤誉          唐柳宗元凡人之获谤誉于人者亦各有道君子在下位则多谤在上位则多誉小人在下位则多誉在上位则多谤何也君子宜于上不宜于下小人宜于下不宜于上得其宜则誉至不得其宜则谤亦至此其凡也然而君子遭乱世不得已而在于上位则道必咈于君而利必及于人由是谤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杀可辱而人犹誉之小人遭乱世而后得居于上位则道必合于君而害必及于人由是誉行于上而不及于下故可宠可富而人犹谤之君子之誉非所谓誉也其善显焉尔小人之谤非所谓谤也其不善彰焉尔然则在下而多谤者岂尽愚而狡也哉在上而多誉者岂尽仁而智也哉其谤且誉者岂尽明而善褒贬也哉然而世之人闻而大惑出一庸人之口则群而邮之且置于远迩莫不以为信也岂惟不能褒贬而已则又蔽于好恶夺于利害吾又何从而得之耶孔子曰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善人者之难见也则其谤君子者为不少矣其谤孔子者亦为不少矣传之记者叔孙武叔时之显贵者也其不可记者又不少矣是以在下而必困也及乎遭时得君而处乎人上功利及于天下天下之人皆欢而戴之向之谤之者今从而誉之矣是以在上而必彰也或曰然则闻谤誉于上者反而求之可乎曰是恶可无亦征其所自而已矣其所自善人也则信之不善人也则勿信之矣苟吾不能分于善不善也则已耳如有谤誉乎人者吾必征其所自未敢以其言之多而举且信之矣其有及乎我者未敢以其言之多而荣且惧也苟不知我而谓我盗跖吾又安敢惧焉苟不知我而谓我仲尼吾又安取荣焉知我者之善不善非吾果能明之也要必自善而已矣  原毁            韩愈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闻古之人有舜者其为人也仁义人也求其所以为舜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乃不能是早夜以思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闻古之人有周公者其为人也多才与艺人也求其所以为周公者责于己曰彼人也予人也彼能是而我不能是蚤夜以思去其不如周公者就其如周公者舜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周公大圣人也后世无及焉是人也乃曰不如舜不如周公吾之病也是不亦责于己者重以周乎其于人也曰彼人也能有是是足为良人矣能善是是足为艺人矣取其一不责其二即其新不究其旧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一善易修也一艺易能也其于人也乃曰能有是是亦足矣曰能善是是亦足矣是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己未有善曰我善是是亦足矣己未有能曰我能是是亦足矣外以欺于人内以欺于心未少有得而止之是不亦待于己者已廉乎其于人也曰彼虽能是其人不足称也彼虽善是其用不足称也举其一不计其十究其旧不图其新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夫不以众人待其身而以圣人望于人吾未见其尊己也虽然为是者有本有源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吾尝试之矣尝试语于众曰某良士某良士其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矣又尝语于众曰某非良士某非良士其不应者必其人之与也不然则其所□远不与同其利者也不然则其畏也不若是强者必悦于言懦者必悦于色矣是故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矣将有仕于上者得吾说而存之其国家可几而理也  明分           皇甫湜天下之是非系于人不悬于迹一于分不定于所为孰谓人君子小人是也孰谓分君子小人之别是也彼诚君子矣为之无不是彼诚小人矣动而之非故君子指人之过为嫉恶誉人之善为乐贤言己之光美拟于尧禹参于天地为昌言顺则为周公变则为伊尹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君子而已所谓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小人者不然其过人为毁訾其誉人为比周言己之光美为矜夸变则为贼顺则为伪其心定矣其归一矣虽万殊百化一于小人而已所谓天下之恶皆归焉余故曰天下是非系于人不悬于迹一于分不定于所为横天地绝古今人之所由者二而已  毁            段成式古之非人也张口沫舌指数于众人人得而防之今之非人也有张其所达嚬感而忧之人不得而防也岂雕刻机杼有淫巧乎言非有乎  答段缝书        宋王安石段君足下某在京师时尝为足下道曾巩善属文未尝及其为人也还江南始熟而慕焉友之又作文粗道其行惠书以所闻诋巩行无□完其居家亲友惴畏焉怪某无文字规巩见谓有党果哉足下之言也巩固不然巩文学议论在某交游中不见可敌其心勇于适道殆不可以刑祸利禄动也父在困厄中左右就养无亏行家事铢发于上皆亲之父亦爱之甚尝曰吾宗敝所赖者此儿耳此某之所见也若足下所闻非某之所见也巩在京师避兄而舍此虽某亦罪之也宜足下深攻之也于罪之中有足矜者顾不可以书传也事固有迹然而情不至是者如不循其情而诛焉则谁不可诛邪巩之迹固然邪然巩为人弟于此不得无过但在京师时未深接之还江南又既往不可咎未尝以此规之也巩果于从事少许可时时出于中道此则还江南时尝规之矣巩闻之辄瞿然巩固有以教某也其作怀友书两通一自藏一纳某家皇皇焉求相切劘以免于悔者略见矣尝谓友朋过差未可以绝固且为规之规之从则已固且为文字自着见然后已邪则未尝也凡巩之行如前之云其既往之过亦如前之云而已岂不得为贤者哉天下愚者众而贤者希愚者固忌贤者贤者又自守不与愚者合愚者加怨焉挟忌怨之心则无之焉而不谤君子之过于听者又传而广之故贤者尝多谤其困于下者尢甚势不足以动俗名实未加于民愚者易以谤谤易以传也凡道巩之云云者固忌固怨固过于听者也足下乃欲引忌者怨者过于听者之言县断贤者之是非甚不然也孔子曰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孟子曰国人皆曰可杀未可也见可杀焉然后杀之匡章通国以为不孝孟子独礼貌之孔孟所以为孔孟者为其善自守不惑于众人也如惑于众人亦众人耳乌在其为孔孟也足下姑自重毋轻议巩  毁戒            王回传毁者不可不戒也毁之来亦多原矣或以其迹疑或侮而为疑或恶而加诬焉由小人者更身质之以蕲信一传焉则百千人斯传之矣传既广而文致之益密则可信益牢此讯一人焉曰有之彼讯一人焉曰有之同异交执则何说而不若固有之也虽其所知者力不能救已若是则蒙垢陷污则终身无以自明焉夫所谓传毁者恶恶而欲贬之云尔毁在君子则不可反而思邪察其所由辨其所以无使其渐而播也尚庶已乎传曰流言止于智者谓其能御其来也矧肯易而传之邪  答友人         明王守仁君子之学务求在己而已毁誉荣辱之来非独不以动其心且资之以为切磋砥砺之地故名子无入而不自得正以其无入而非学也若夫闻誉而喜闻毁而戚则将惶惶于外惟日之不足矣其何以为君子往年驾在留都左右交谗某于武庙当时祸且不测僚属咸危惧谓群疑若此宜图所以自解者某曰君子不求天下之信己也自信而已吾方求以自信之不暇而暇求人之信己乎某于执事为世交执事之心某素能信之而顾以相讯若此岂亦犹有未能自信也乎虽然执事之心又焉有所不自信者至于防范之外意科所不及若校人之于子产者亦安能保其必无则执事之恳恳以询于仆固君子之严于自治宜如此也昔楚人有宿于其友之家者其仆窃友人之履以归楚人不知也适使其仆市履于肆仆私其直而以窃履进楚人不知也他日友人来过见其履在楚人之足大骇曰吾固疑之果然窃吾履遂与之绝逾年而事暴友人踵楚人之门而悔谢曰吾不能知子而谬以疑子吾之罪也请为友如初今执事之见疑于人其有其无某皆不得而知纵或有之亦何伤于执事之自信乎不俟逾年吾见有踵执事之门而悔谢者矣执事其益自信无怠固将无入而非学亦无入而不自得也矣  毁誉部艺文二 诗   送沈秀才下第东归     唐贾岛曲言恶者谁悦耳如弹丝直言好者谁刺耳如长锥沈生才俊秀心肠无邪欺君子忌苟合择交如求师毁出疾夫口腾入礼部闱下第子不耻遗才人耻之东归家室远掉辔时参差浙云近吴见汴柳接楚垂明年春光别回首不复疑  毁誉部纪事 晏子景公使晏子为东阿宰三年毁闻于国景公不说召免之晏子谢曰婴知婴之过矣请复治阿三年而誉必闻于国景公不忍复使治阿三年而誉闻于国景公悦召而赏之景公问其故对曰昔者婴之治阿也筑蹊径急门闾之政而淫民恶之举俭力孝弟罚偷窳而惰民恶之决狱不避贵强恶之左右所求法则予非法则否而左右恶之事贵人体不过礼而贵人恶之是以三邪毁乎外二谗毁于内三年而毁闻乎君也今臣谨更之不筑蹊径而缓门闾之政而淫民悦不举俭力孝弟不罚偷窳而惰民悦决狱阿贵强而贵强悦左右所求言诺而左右悦事贵人体过礼而贵人悦是三邪誉乎外二谗誉于内三年而誉闻于君也昔者婴之所以当诛者宜赏今所以当赏者宜诛是故不敢受景公知晏子贤乃任以国政三年而齐大治战国策孟尝君奉夏侯章以四马百人之食遇之甚欢夏侯章每言未尝不毁之也或以告孟尝君孟尝君曰文有以事夏侯公矣勿言董之繁菁以问夏侯公夏侯公曰孟尝君重非诸侯也而奉我四马百人之食我无分寸之功而得此然吾毁之以为之也君所以得为长者以吾毁之也吾以身为孟尝君岂得待言也孔丛子公仪篇穆公谓子思曰县子言子之为善不欲人誉己信乎子思对曰非臣之情也臣之修善欲人知之知之而誉臣是臣之为善有劝也此所愿而不可得者也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莫知则必毁臣是臣之为善而受毁也此臣所不愿而不可避者也若夫□鸣为善滋滋以至夜半而曰不欲人之知恐人之誉己臣以谓斯人也者非虚则愚也墨子公孟篇子墨子谓程子曰儒之道足以丧天下者四政焉以儒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说此足以丧天下又厚葬久丧重为棺椁多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后起杖后行耳无闻目无见此足以丧天下又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又以命为有贫富寿夭治乱安危有极矣不可损益也为上者行之必不听治矣为下者行之必不从事矣此足以丧天下程子曰甚矣先生之毁儒也子墨子曰儒固无此各四政者而我言之则是毁也今儒固有此四政者而我言之则非毁也告闻也程子无辞而出汉书季布传布为河东守孝文时人有言其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人又言其勇使酒难近至留邸一月见罢布进曰臣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毁臣者夫陛下以一人誉召臣以一人毁去臣臣恐天下有识者闻之有以窥陛下上默然□曰河东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世说补苏桓公性强切而持毁誉士友咸惮之至相语曰见苏桓公患其教责人不见又思之三辅号为大人南史任昉传昉初为奉朝请举兖州秀才拜太学博士永明初卫将军王俭领丹阳尹复引为主簿俭每见其文必三复殷勤以为当时无辈曰自傅季友以来始复见于任子若孔门是用其入室升堂于是令昉作一文及见曰正得吾腹中之欲乃出自作文令昉点正昉因定数字俭拊几叹曰后世谁知子定吾文其见知如此世说补丘车骑常在沈深坐见王文宪诗沈曰王令文章大进丘曰何如我未进南史到彦之传彦之孙撝溉字茂灌撝弟子也掌吏部尚书时何敬容以令参选事有不允溉辄相执敬容谓人曰到溉尚有余臭遂学作贵人敬容日方贵宠人皆下之溉仵之如初溉祖彦之初以□粪自给故世以为讥云顾越传越吴郡盐官人也幼明慧有口辩励精学业不舍昼夜弱冠游学都下通儒硕学必造门质疑讨论无倦至于微言元旨九章七曜音律图纬咸尽其精微时太子詹事周舍以儒学见重名知人一见越便相叹异命与兄子弘正弘直游厚为之谈由是声誉日重诚斋杂记梁太尉从事中郎江从简年十七有才思为采荷调以刺何敬容敬容览之不觉嗟赏爱其巧丽敬容时为宰相其词曰欲持荷作柱荷弱不胜举欲持荷作镜荷暗本无光北史魏收传黄门郎崔从齐神武入朝熏灼于世为帝登祚赦云朕托体孝文收嗤其率直收比温子升邢卲稍为后进卲既被□出子升以罪死收遂大被任用独步一时议论更相訾毁各有朋党收每议陋邢文卲又云江南任昉文体本□魏收非直模拟亦大偷窃收闻乃曰伊常于沈约集中作贼何意道我偷任任沈俱有重名邢魏俱有所好世说补王奂初拜仆射刘显征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堂见路人驱驴刘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矣徐常侍聘齐时魏收文学北朝之秀收录其文集以示徐令传之江左徐济江沈之曰吾为魏公藏拙庾信至北唯爱温子升寒山寺碑后还南人问北方何如信曰唯寒山寺一片石堪共语余若驴鸣犬吠耳刘画作六合赋自谓绝伦以呈魏收收曰赋名六合已是大愚文又愚于六合君四体又甚于文昼大怒以示邢子才子才曰君此赋正似疥骆驼伏而无□媚崔信明尝自矜其文谓过李百药郑世翼遇之江中谓信明曰尝闻有枫落吴江冷愿见其余信明欣然多出众篇世翼览未终篇曰所见不逮所闻投诸水引舟径去唐书杨再思传再思居宰相十余年阿匼取容无所荐达人主所不喜毁之所善誉之畏慎足恭未尝忤物白居易传太和初二李党事兴险利乘之更相夺移进退毁誉若旦暮然杨虞卿与居易姻家而善李宗闵居易恶缘党人斥乃移病还东都除太子宾客分司踰年即拜河南尹世说补韩愈尝语李程曰崔丞相真是聪明过人李曰何处是过人者答曰共愈往还二十余年不曾说着文章珍珠船崔涯张佑齐名每题诗娼肆誉之则车马继来毁之则杯盘失错宋史陶谷传谷为人隽辨宏博然奔竞务进见后学有文采者必极言以誉之闻达官有闻望者则巧诋以排之其多忌好名类此王佑传佑少笃志词学性倜傥有俊气晋天福中以书见桑维翰称其藻丽由是名闻京师王明传药元福为建雄军节度因奏署明为书记赐绯鱼显德初元福移镇陕恃功多骄恣明以直道规之忤其左右多毁明于元福亦稍□之明以父病求归省元福数召明明因谢绝之赵玭传玭历官左监门卫大将军判三司玭狂躁幸直多忤上旨太祖颇优容之尝廉得宰相赵普私市秦陇大木事潜以奏白然惧普知因称足疾求解职五年春罢使守本官自是累献密疏皆留中不出常疑普中伤六年诣阙纳所授告命诏勒归私第又请退居郓州不许玭不胜忿逾年伺普入朝马前扬言其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上怒促令集百官逐普且谕其事王溥等奏玭诬罔大臣普事得解上诘责玭命武士挝之令御史鞫于殿庭普为营救得宽其罚黜为汝州牙校李穆传穆与卢多逊为同门生太祖尝谓多逊李穆性仁善辞学之外无所豫对曰穆操行端直临事不以生死易节仁而有勇者也上曰诚如是吾当用之张洎传上已嫉寇准专恣恩宠衰替洎虑一旦同罢免因奏事大言寇准退后多诽谤准但色变不敢自辩由是大怒准旬日罢赵安仁传安仁生而□悟幼时执笔能大字十三通经传太旨早以文艺称赵普沈伦李昉石熙载咸推奖之上官正传正与雷有终并为西川招安使代王继恩正木强好陵人自谓平贼有劳受人主知无所顾忌数面攻两川官吏之短而暴扬之众积怨怒多上章诉其不法者太宗谓近臣曰人臣可任用者朕常欲保全正婞直而失于谦和每谤书至朕虽力与明辩然众怒难犯其不能自全乃赐手札戒谕曰言者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不可不慎也夫遇事辄发悔不可及傥自恃无瑕而好面攻人之短岂谓喜怒不形于色也当以和辑远民为念斯尽善矣正上表谢范质传质兄子杲性虚诞与交好面誉背非惟与柳开善更相引重始终无间杨昭俭传昭俭美风仪善谈名理事晋有直声然利口喜讥訾执政大臣惧其构谤多曲循其意李昉传昉素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昉于上或以告昉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一钱不值昉始信之上由此益重昉杨亿传亿刚介寡合在书局惟与李继路振辈厚善当时文士咸赖其题品或被贬议者退多怨谤王钦若骤贵亿素薄其人钦若□之屡抉其失陈彭年方以文史售进忌亿名出其右相与毁訾上素重亿皆不惑其说扈蒙传蒙性沈厚不言人是非 宋湜传湜风貌秀整有酝藉器识冲远喜引重后进有名者王旦传寇准数短旦旦专称准帝谓旦曰卿虽称其美彼专谈卿恶旦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所以重准也帝以是愈贤旦贤奕编李文靖公沆字大初秉钧日有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失公逊谢曰俟归家当自详审狂生遂发讪怒随公马后肆言曰居大位不能济天下又不能引退久妨贤路宁不愧于心乎公但于马上踧踖再三曰屡求退主上未赐允终无忤韩魏公谓小人不可求远三家村中亦有一家当求处之之理知其为小人处之更不可校如校之则自小矣人有非毁但当反己是不己是则是在我而罪在彼焉用计其如何宋史胥偃传偃字安道潭州长沙人少力学河东柳开见其所为文曰异日必得名天下苏伸传伸晋江人进士及第历宣复安三州推官改大理寺丞母丧寓扬州州将盛度以文学自负见其文大惊自以为不及由是知名赵安仁传安仁孙君锡历御史中丞素有志行后随人低昂无大建明初称苏轼之贤遇贾易劾轼题诗怨谤即继言轼负恩怀逆无礼先帝愿亟正其罪宣仁后览之不悦曰君锡全无执守闻见前录王安石自着日录厌薄祖宗于仁宗尢甚每谓汉武帝其心薄仁宗也故一时大臣富弼韩琦文彦博皆为其诋毁云清波杂志王荆公日录八十卷毗陵张氏有全帙顷曾借观凡旧德大臣不附己者皆遭诋毁论法度有不便于民者皆归于上可以垂耀后世者悉己有之尽出其婿蔡卞诬罔其详具载陈了斋莹中四明尊尧集陈亦自谓岂敢以私意断其是非更在后之君子审辨而已野老记闻林文节作启谢诸公于苏子由有一联云父子以文章冠世迈渊云司马之才兄弟以方正决科冠鼍董公孙之对言渊云司马皆蜀人及绍圣中行子由谪词云父子兄弟挟机权变诈惊愚惑众子由捧之泣曰某兄弟固无足言先人何罪邪绍圣初在外制行元佑诸公谪词是非去取固时相风旨然而命词似西汉诏令有王言体于苏子瞻一词尢不草草苏见之曰林大亦能作文章邪其词有云若讥朕过失亦何所不容乃代予言诋诬圣考乖父子之恩害君臣之义在于行路犹不戴天顾视士民复何面目又曰虽汝轼文足以惑众辨足以饰非而自绝君亲又将谁怼宋史贾似道传似道擢太常丞军器监日纵游诸妓家至夜即宴游湖上不反理宗尝夜凭高望西湖中灯火异常时语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询之果然使京尹史岩之戒□之岩之曰似道虽有少年气习然其才可大用也金史高汝砺传汝砺拜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封寿国公元光二年正月乞致政上面谕曰今若从卿始终之道俱尽于卿甚安在朕亦为美事但时方多故而朕复不德正赖旧人辅佐故未能遂卿高志耳汝砺固辞竟不许因谓曰朕每闻人有所毁誉必求其实汝砺对曰昔齐威王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及左右之尝毁誉者由是群臣恐惧莫敢饰非齐国大治陛下言及此治安可期也纥石烈牙吾塔传塔为人鸷狠狼戾好结小人不听朝廷节制尝入朝诣省堂诋毁宰执宰执亦不敢言而上倚其镇东方亦优容之完颜伯嘉传伯嘉纯直不能与时低昂高汝砺方希宠固位伯嘉论事辄与之忤由是毁之者众元史世祖本纪至元二十九年中书省臣言妄人冯子振尝为诗誉桑哥且涉大言及桑哥败即告词臣撰碑引谕失当国史院编修官陈孚发其奸状乞免所坐遣还家帝曰词臣何罪使以誉桑哥为罪则在廷诸臣谁不誉之朕亦尝誉之矣明宝训洪武二十七年三月丁未太祖谕侍臣曰毁誉之言不可不辨也人固有卓然自立不同于俗而得毁者亦有谄媚睥□同乎污俗而得誉者夫毁者未必真不贤而誉之者未必真贤也第所遇有幸有不幸耳人主能知其毁者果然为贤则诬谤之言可息而人亦不至于受抑矣知其誉者果然不肖则偏陂之私可绝而人亦不至于幸进矣问君子于小人小人未必能知君子鲜有不致毁问小人于小人其朋党阿私则所誉者必多矣惟君子则处心公正然后能得毁誉之正故取人为难而知言为尢难也明外史宋濂传帝召问群臣臧否濂惟举其善者曰善者与臣友臣知之其不善者不能知也吴良传良子高守辽东与杨文数出师攻永平燕王谋去高曰高虽怯差密文勇无谋去高文无能为也乃遗二人书盛誉高极诋文故易其□授之二人得书并以闻建文帝果疑高削爵徙广西独文守辽东竟败王徽传徽言内官在帝左右大臣不识廉耻者多与交结馈献珍奇优容取媚内官即以为贤而朝夕称誉之有方正不阿者即以为不肖而朝夕谗谤之日加浸润未免致疑由是称誉者获显谗谤者被斥恩威尽出于其手而祸又作矣此所以不可许其结交也  毁誉部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