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提要   《续资治通鉴长编》五百二十卷,宋李焘撰。焘有《说文解字五音韵谱》,已着录。焘博极群书,尤究心掌故。以当时学士大夫各信所传,不考诸实录正史,家自为说。因踵司马光《通鉴》之例,备采一祖八宗事迹,荟稡讨论,作为此书。以光修《通鉴》时先成《长编》,焘谦不敢言《续通鉴》,故但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文献通考》载其《进书状》四篇。一在隆兴元年知荣州时,先以建隆迄开宝年事一十七卷上进;一在干道四年为礼部郎时,以整齐建隆元年至治平四年闰三月五朝事迹共一百八卷上进;一在淳熙元年知泸州时,以治平后至靖康凡二百八十卷上进;一在淳熙元年知遂宁府时,重别写呈,并《举要》、《目录》计一千六十三卷、六百八十七册上进。故周密《癸辛杂识》称,韩彦古盗写其书,至盈二厨。然《文献通考》所载,仅《长编》一百六十八卷、《举要》六十八卷,与《进状》多寡迥殊。考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其卷数虽如此,而册数至逾三百,盖逐卷又分子卷,或至十馀云云。则所称一千六十三卷者,乃统子卷而计之,故其数较多矣。又据焘《进状》,其书实止于钦宗。而王明清《玉照新志》称绍兴元年胡彦修疏,在《长编》一百五十九卷注后,则似乎兼及高宗。或以事相连属,着其归宿,附于注末,如《左传》后经终事之例欤。《癸辛杂识》又称“焘为《长编》,以木厨十枚,每厨抽替匣二十枚,每替以甲子志之。凡本年之事有所闻,必归此匣。分日月先后次第之,井然有条”云云,则其用力之专且久,可概见矣,其书卷帙最多,当时艰于传写,书坊所刻本及蜀中旧本已有详略之不同。又神、哲、徽、钦四朝之书,干道中只降秘书省依《通鉴》纸样缮写一部,未经镂版,流播日稀。自元以来,世鲜传本。本朝康熙初,昆山徐干学始获其本于泰兴季氏,凡一百七十五卷。尝具疏进之于朝。副帙流传,无不珍为秘乘。然所载仅至英宗治平而止,神宗以后仍属阙如。检《永乐大典》宋字韵中,备录斯编,以与徐氏本相较,其前五朝虽大概相合,而分注考异,往往加详。至熙宁迄元符三十馀年事迹,徐氏所阙而朱彝尊以为失传者,今皆粲然具存,首尾完善,实从来海内所未有。惟徽、钦二纪原本不载,又佚去熙宁、绍圣间七年之事,颇为可惜。然自哲宗以上,年经月纬,遂已详备无遗。以数百年来名儒硕学所欲见而不得者,一旦顿还旧物,视现行诸本增多几四五倍。斯亦艺林之鉅观矣。昔明成化中诏商辂等续修《通鉴纲目》,时《永乐大典》庋藏内府,外庭无自而窥。竟不知焘之旧文全载卷内,乃百方别购,迄不能得。论者以为遗憾。今恭逢我皇上稽古右文,编摩四库,乃得复见于世。岂非显晦有时,待圣世而发其光哉?焘原目无存,其所分千馀卷之次第,已不可考。谨参互校正,量其文之繁简,别加厘析,定着为五百二十卷。焘作此书,经四十载乃成。自实录、正史、官府文书以逮家录、野纪,无不递相稽审,质验异同。虽采摭浩博,或不免虚实并存,疑信互见,未必一一皆衷于至当。不但太宗斧声烛影之事,于《湘山野录》考据未明,遂为千古之疑窦。即如景佑二年三月赐镇东军节推毛洵家帛米一事,核以余靖所撰《墓铭》,殊不相符,为曾敏行《独醒杂志》所纠者,亦往往有之。然焘《进状》自称,宁失之繁,毋失之略,盖广搜博录以待后之作者。其淹贯详赡,固读史者考证之林也。   续资治通鉴长编 续资治通鉴长编目録 续资治通鉴长编目録   巻一   起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   起太祖建隆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   起太祖建隆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   起太祖干德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五   起太祖干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   起太祖干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   起太祖干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   起太祖干德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   起太祖开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   起太祖开寳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一   起太祖开寳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二   起太祖开寳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三   起太祖开寳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四   起太祖开寳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五   起太祖开寳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六   起太祖开寳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七   起太祖开寳九年正月尽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   巻十八   起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十九   起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   起太宗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一   起太宗太平兴国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二   起太宗太平兴国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三   起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四   起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五   起太宗雍熈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六   起太宗雍熈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七   起太宗雍熈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八   起太宗雍熈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十九   起太宗端拱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   起太宗端拱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一   起太宗淳化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二   起太宗淳化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三   起太宗淳化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三十四   起太宗淳化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五   起太宗淳化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十六   起太宗淳化五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七   起太宗至道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十八   起太宗至道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十九   起太宗至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四十   起太宗至道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一   起太宗至道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四十二   起太宗至道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三   起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四   起真宗咸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四十五   起真宗咸平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六   起真宗咸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四十七   起真宗咸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十八   起真宗咸平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四十九   起真宗咸平四年六月尽是年十月   巻五十   起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五十一   起真宗咸平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五十二   起真宗咸平五年五月尽是年九月   巻五十三   起真宗咸平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四   起真宗咸平六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五十五   起真宗咸平六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六   起真宗景德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五十七   起真宗景德元年八月尽是年闰九月   巻五十八   起真宗景德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十九   起真宗景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   起真宗景德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六十一   起真宗景德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二   起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三   起真宗景德三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六十四   起真宗景德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五   起真宗景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六十六   起真宗景德四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六十七   起真宗景德四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六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六十九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七十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一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七十二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三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七十四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五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七十六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七十七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七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巻七十九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一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二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三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四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八十五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闰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六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八十七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巻八十八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八十九   起真宗天禧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九十   起真宗天禧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一   起真宗天禧二年正月尽是年闰四月   巻九十二   起真宗天禧二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三   起真宗天禧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四   起真宗天禧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五   起真宗天禧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六   起真宗天禧四年七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九十七   起真宗天禧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九十八   起真宗干兴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九十九   起真宗干兴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   起仁宗天圣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一   起仁宗天圣元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   起仁宗天圣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   起仁宗天圣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四   起仁宗天圣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   起仁宗天圣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   起仁宗天圣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   起仁宗天圣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八   起仁宗天圣七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   起仁宗天圣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   起仁宗天圣九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一   起仁宗明道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二   起仁宗明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十三   起仁宗明道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四   起仁宗景佑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六月   巻一百十五   起仁宗景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六   起仁宗景佑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十七   起仁宗景佑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十八   起仁宗景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十九   起仁宗景佑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   起仁宗景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一   起仁宗寳元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二十二   起仁宗寳元元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三   起仁宗寳元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二十四   起仁宗寳元二年七月尽是年十月   巻一百二十五   起仁宗寳元二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巻一百二十六   起仁宗康定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二十七   起仁宗康定元年四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二十八   起仁宗康定元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一百二十九   起仁宗康定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   起仁宗庆厯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一百三十一   起仁宗庆厯元年二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三十二   起仁宗庆厯元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三十三   起仁宗庆厯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一百三十四   起仁宗庆厯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五   起仁宗庆厯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三十六   起仁宗庆厯二年五月尽其月   巻一百三十七   起仁宗庆厯二年六月尽是年闰九月   巻一百三十八   起仁宗庆厯二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三十九   起仁宗庆厯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四十   起仁宗庆厯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一百四十一   起仁宗庆厯三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四十二   起仁宗庆厯三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四十三   起仁宗庆厯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四   起仁宗庆厯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五   起仁宗庆厯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四十六   起仁宗庆厯四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四十七   起仁宗庆厯四年三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八   起仁宗庆厯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一百四十九   起仁宗庆厯四年五月尽其月   巻一百五十   起仁宗庆厯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一百五十一   起仁宗庆厯四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五十二   起仁宗庆厯四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一百五十三   起仁宗庆厯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十四   起仁宗庆厯五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五十五   起仁宗庆厯五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五十六   起仁宗庆厯五年闰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五十七   起仁宗庆厯五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五十八   起仁宗庆厯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五十九   起仁宗庆厯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   起仁宗庆厯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六十一   起仁宗庆厯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二   起仁宗庆厯八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巻一百六十三   起仁宗庆厯八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一百六十四   起仁宗庆厯八年四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六十五   起仁宗庆厯八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六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六十七   起仁宗皇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六十八   起仁宗皇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六十九   起仁宗皇佑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   起仁宗皇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巻一百七十一   起仁宗皇佑三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二   起仁宗皇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七十三   起仁宗皇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四   起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七十五   起仁宗皇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六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七十七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七十八   起仁宗至和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一百七十九   起仁宗至和二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八十   起仁宗至和二年六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一   起仁宗至和二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二   起仁宗嘉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八十三   起仁宗嘉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四   起仁宗嘉佑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五   起仁宗嘉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巻一百八十六   起仁宗嘉佑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七   起仁宗嘉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八十八   起仁宗嘉佑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八十九   起仁宗嘉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   起仁宗嘉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一   起仁宗嘉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二   起仁宗嘉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三   起仁宗嘉佑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四   起仁宗嘉佑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一百九十五   起仁宗嘉佑六年闰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六   起仁宗嘉佑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七   起仁宗嘉佑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一百九十八   起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巻一百九十九   起仁宗嘉佑八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   起英宗治平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一   起英宗治平元年四月尽是年闰五月   巻二百二   起英宗治平元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三   起英宗治平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四   起英宗治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五   起英宗治平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六   起英宗治平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七   起英宗治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八   起英宗治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九   起英宗治平四年正月尽是年闰三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宁三年三月原本阙)   巻二百十   起神宗熙宁三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一   起神宗熙宁三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二   起神宗熙宁三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三   起神宗熙宁三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四   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五   起神宗熙宁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六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七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八   起神宗熙宁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十九   起神宗熙宁四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   起神宗熙宁四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一   起神宗熙宁四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二   起神宗熙宁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三   起神宗熙宁四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四   起神宗熙宁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五   起神宗熙宁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六   起神宗熙宁四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二十七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二十八   起神宗熙宁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二十九   起神宗熙宁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   起神宗熙宁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一   起神宗熙宁五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二   起神宗熙宁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三   起神宗熙宁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四   起神宗熙宁五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五   起神宗熙宁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六   起神宗熙宁五年闰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七   起神宗熙宁五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八   起神宗熙宁五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三十九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一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二   起神宗熙宁六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四十三   起神宗熙宁六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四   起神宗熙宁六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四十五   起神宗熙宁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二百四十六   起神宗熙宁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二百四十七   起神宗熙宁六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二百四十八   起神宗熙宁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四十九   起神宗熙宁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   起神宗熙宁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一   起神宗熙宁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二   起神宗熙宁七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三   起神宗熙宁七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四   起神宗熙宁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五十五   起神宗熙宁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六   起神宗熙宁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七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五十八   起神宗熙宁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五十九   起神宗熙宁八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   起神宗熙宁八年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一   起神宗熈宁八年三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二   起神宗熈宁八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三   起神宗熈宁八年闰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四   起神宗熈宁八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五   起神宗熈宁八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六   起神宗熈宁八年七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七   起神宗熈宁八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八   起神宗熈宁八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六十九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一   起神宗熈宁八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二   起神宗熈宁九年正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三   起神宗熈宁九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七十四   起神宗熈宁九年四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五   起神宗熈宁九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六   起神宗熈宁九年六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七   起神宗熈宁九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七十八   起神宗熈宁九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七十九   起神宗熈宁九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二百八十   起神宗熈宁十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八十一   起神宗熈宁十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八十二   起神宗熈宁十年五月尽其月   巻二百八十三   起神宗熈宁十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八十四   起神宗熈宁十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二百八十五   起神宗熈宁十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二百八十六   起神宗熈宁十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八十七   起神宗元丰元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巻二百八十八   起神宗元丰元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巻二百八十九   起神宗元丰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二百九十   起神宗元丰元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二百九十一   起神宗元丰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二   起神宗元丰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三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四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五   起神宗元丰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二百九十六   起神宗元丰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二百九十七   起神宗元丰二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二百九十八   起神宗元丰二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二百九十九   起神宗元丰二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巻三百   起神宗元丰二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三百一   起神宗元丰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二   起神宗元丰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三百三   起神宗元丰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百四   起神宗元丰三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   起神宗元丰三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   起神宗元丰三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七   起神宗元丰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八   起神宗元丰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   起神宗元丰三年闰九月尽是年十月   巻三百十   起神宗元丰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十一   起神宗元丰四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巻三百十二   起神宗元丰四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百十三   起神宗元丰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四   起神宗元丰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五   起神宗元丰四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六   起神宗元丰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十七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乙夘尽是月乙丑   巻三百十八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月丙寅尽其月   巻三百十九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癸未尽是月庚子   巻三百二十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一月辛丑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一   起神宗元丰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二   起神宗元丰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三   起神宗元丰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四   起神宗元丰五年三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五   起神宗元丰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六   起神宗元丰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七   起神宗元丰五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八   起神宗元丰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二十九   起神宗元丰五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三十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一   起神宗元丰五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三十二   起神宗元丰六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三   起神宗元丰六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四   起神宗元丰六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三百三十五   起神宗元丰六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巻三百三十六   起神宗元丰六年闰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七   起神宗元丰六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八   起神宗元丰六年八月尽其月   巻三百三十九   起神宗元丰六年九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一   起神宗元丰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四十二   起神宗元丰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三   起神宗元丰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四   起神宗元丰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五   起神宗元丰七年四月尽是年五月   巻三百四十六   起神宗元丰七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七   起神宗元丰七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四十八   起神宗元丰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四十九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   起神宗元丰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三百五十一   起神宗元丰八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三百五十二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甲午尽其日   巻三百五十三   起神宗元丰八年三月乙未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四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丙寅尽是月丙戌   巻三百五十五   起神宗元丰八年四月丁亥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六   起神宗元丰八年五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七   起神宗元丰八年六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八   起神宗元丰八年七月尽其月   巻三百五十九   起神宗元丰八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巻三百六十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一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二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辛酉尽是月乙亥   巻三百六十三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丙子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庚申尽是月庚午   巻三百六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癸酉尽是月乙酉   巻三百六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二月丙戌尽其月   巻三百六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己丑尽是月己亥   巻三百六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巻三百七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辛亥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未尽是月辛未   巻三百七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壬申尽是月丁丑   巻三百七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三月己夘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己丑尽是月乙未   巻三百七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丙申尽是月乙巳   巻三百七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四月戊申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丁巳尽是月丁夘   巻三百七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戊辰尽其月   巻三百七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戊子尽是月庚子   巻三百八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辛丑尽是月壬子   巻三百八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六月甲寅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辰尽是月甲戌   巻三百八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子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四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丁亥尽是月辛夘   巻三百八十五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壬辰尽是月甲辰   巻三百八十六   起哲宗元佑元年八月乙巳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七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丙辰尽是月辛未   巻三百八十八   起哲宗元佑元年九月壬申尽其月   巻三百八十九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乙酉尽是月戊戌   巻三百九十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月己亥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一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乙夘尽是月丁丑   巻三百九十二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一月戊寅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三   起哲宗元佑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四   起哲宗元佑二年正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五   起哲宗元佑二年二月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六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甲寅尽是月庚辰   巻三百九十七   起哲宗元佑二年三月辛巳尽其月   巻三百九十八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壬午尽是月己亥   巻三百九十九   起哲宗元佑二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巻四百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壬子尽是月癸亥   巻四百一   起哲宗元佑二年五月乙丑尽其月   巻四百二   起哲宗元佑二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   起哲宗元佑二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   起哲宗元佑二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   起哲宗元佑二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   起哲宗元佑二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八   起哲宗元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四百九   起哲宗元佑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巻四百十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丙午尽是月丙辰   巻四百十一   起哲宗元佑三年五月丁巳尽其月   巻四百十二   起哲宗元佑三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四百十三   起哲宗元佑三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四   起哲宗元佑三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五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六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癸夘尽是月甲辰   巻四百十七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一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十八   起哲宗元佑三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十九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癸夘尽是月丁夘   巻四百二十   起哲宗元佑三年闰十二月戊辰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一   起哲宗元佑四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二   起哲宗元佑四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三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壬申尽是月甲申   巻四百二十四   起哲宗元佑四年三月乙酉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五   起哲宗元佑四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六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庚午尽是月庚辰   巻四百二十七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辛巳尽是月癸巳   巻四百二十八   起哲宗元佑四年五月甲午尽其月   巻四百二十九   起哲宗元佑四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   起哲宗元佑四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一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戊戌尽是月癸丑   巻四百三十二   起哲宗元佑四年八月甲寅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三   起哲宗元佑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四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五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六   起哲宗元佑四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七   起哲宗元佑五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八   起哲宗元佑五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三十九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丙寅尽是月壬辰   巻四百四十   起哲宗元佑五年三月甲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一   起哲宗元佑五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二   起哲宗元佑五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三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乙未尽是月庚申   巻四百四十四   起哲宗元佑五年六月辛酉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五   起哲宗元佑五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六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癸巳尽是月丁未   巻四百四十七   起哲宗元佑五年八月庚戌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八   起哲宗元佑五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四十九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壬戌尽是月戊子   巻四百五十一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一月己丑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二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辛夘尽是月甲辰   巻四百五十三   起哲宗元佑五年十二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四   起哲宗元佑六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五   起哲宗元佑六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六   起哲宗元佑六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七   起哲宗元佑六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八   起哲宗元佑六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五十九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壬辰尽是月乙巳   巻四百六十   起哲宗元佑六年六月丙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一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己未尽是月己巳   巻四百六十二   起哲宗元佑六年七月庚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三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戊子尽是月壬辰   巻四百六十四   起哲宗元佑六年八月癸巳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五   起哲宗元佑六年闰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六   起哲宗元佑六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七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六十八   起哲宗元佑六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六十九   起哲宗元佑七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   起哲宗元佑七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一   起哲宗元佑七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二   起哲宗元佑七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三   起哲宗元佑七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四   起哲宗元佑七年六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五   起哲宗元佑七年七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六   起哲宗元佑七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七   起哲宗元佑七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七十八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月尽是年十一月   巻四百七十九   起哲宗元佑七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   起哲宗元佑八年正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一   起哲宗元佑八年二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二   起哲宗元佑八年三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三   起哲宗元佑八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四   起哲宗元佑八年五月尽是年六月(案自元佑八年七月至绍圣四年三月原本阙)   巻四百八十五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乙酉尽是月庚子   巻四百八十六   起哲宗绍圣四年四月辛丑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七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甲寅尽是月庚午   巻四百八十八   起哲宗绍圣四年五月辛未尽其月   巻四百八十九   起哲宗绍圣四年六月尽是年七月   巻四百九十   起哲宗绍圣四年八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一   起哲宗绍圣四年九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二   起哲宗绍圣四年十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三   起哲宗绍圣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四百九十四   起哲宗元符元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巻四百九十五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辛亥尽是月壬戌   巻四百九十六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癸亥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七   起哲宗元符元年四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八   起哲宗元符元年五月尽其月   巻四百九十九   起哲宗元符元年六月尽其月   巻五百   起哲宗元符元年七月尽其月   巻五百一   起哲宗元符元年八月尽其月   巻五百二   起哲宗元符元年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三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月尽其月   巻五百四   起哲宗元符元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巻五百五   起哲宗元符二年正月尽其月   巻五百六   起哲宗元符二年二月尽其月   巻五百七   起哲宗元符二年三月尽其月   巻五百八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癸酉尽是月庚寅   巻五百九   起哲宗元符二年四月辛夘尽其月   巻五百十   起哲宗元符二年五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一   起哲宗元符二年六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二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寅尽是月庚戌   巻五百十三   起哲宗元符二年七月壬子尽其月   巻五百十四   起哲宗元符二年八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五   起哲宗元符二年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六   起哲宗元符二年闰九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七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八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一月尽其月   巻五百十九   起哲宗元符二年十二月尽其月   巻五百二十   起哲宗元符三年正月尽其月 续资治通鉴长编 李焘进续资治通鉴长编表 李焘进续资治通鉴长编表   臣焘言:臣先于去年八月准尚书省札子,三省同奉圣旨,依敷文阁直学士汪应辰奏,取臣所著续资治通鉴自建隆迄元符,令有司缮冩校勘藏之秘阁。臣寻于十四日蒙恩赐对,面奉圣旨,令臣早投进,遂除官郎省,兼职史局。续又准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令临安府给札。臣今先次冩到建隆元年至治平四年闰三月五朝事迹共一百八年,计一百八卷,内建隆元年至太平兴国元年太祖一朝事迹,虽曽于隆兴元年臣知荣州日具表投进,已蒙降付史馆,后来稍有増益,谨重别抄录投进外,余治平后,文字増多,兼见修四朝正史未毕,欲望圣慈特赐寛假,容臣更加整齐,节次修冩投进。疏逺微贱,僭为此书,罪当诛絶,圣主不即麾斥,乃过听而兼收之,臣死且不朽矣。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臣窃闻司马光之作资治通鉴也,先使其寮采摭异闻,以年月日为丛目,丛目既成,乃修长编。唐三百年,范祖禹实掌之。光谓祖禹:“长编宁失于繁,无失于畧。”当时祖禹所修长编,盖六百余巻,光细删之,止八十巻。今资治通鉴唐纪,自一百八十五卷至二百六十五巻是也。故神宗皇帝序其书,以为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臣诚不自揆度,妄意纂集,虽义例悉用光所创立,错综铨次皆有依凭,其间抵牾,要亦不敢自保。区区小忠,前表盖尝具之。仰惟祖宗之丰功盛德,当与唐、虞、三代比隆。乾坤之容,日月之光,绘画臻极讫弗能近,矧令拙工强施丹垩。臣诚愚闇,岂不知罪?然而统会众说,掊击伪辨,使奸欺讹讪不能乗隙乱真。祖宗之丰功盛德益以昭明,譬诸海岳,或取涓埃之助。顾臣此书,讵可便谓续资治通鉴?姑谓续资治通鉴长编庶几可也。其篇帙或相倍蓰,则长编之体当然寜失于繁,犹光志云尔。伏惟皇帝陛下,焕乎文章,固已经纬两仪,黼黻万化。如臣薄技,又安足陈?陛下徒以祖宗之孙谋彛宪往往在是,遂委曲加惠,导之使前。承命踊跃,干冒来献,夤縁幸会,得御燕闲,千百有一傥符神指,更择耆儒正直若光者,属以删削之任,遂勒成我宋大典,垂亿万年,如神宗皇帝所谓“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者,则将与六经俱传。是固非臣所能,而臣之区区小忠,因是亦获自尽,诚死且不朽矣!所有续资治通鉴长编一百八巻,今写成一百七十五册,并目録一册,谨随表上进。干渎宸严,下情无任战汗屏营之至。臣焘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言。干道四年四月日,左朝散郎、尚书礼部员外郎、兼国史院编修官臣李焘上。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 卷一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元年(庚申,960)   全  文   春正月辛丑朔,镇、定二州言契丹入侵,北汉兵自土门东下,与契丹合。周帝命太祖领宿卫诸将御之。太祖自殿前都虞侯再迁都点检,掌军政凡六年,士卒服其恩威,数从世宗征伐,洊立大功,人望固已归之。于是,主少国疑,中外始有推戴之议。   壬寅,殿前司副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太原慕容延钊(延钊,初以殿前都虞侯见显德五年三月,不着邑里。)将前军先发。时都下讙言,将以出军之日策点检为天子,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惟内庭晏然不知。   癸卯,大军出爱景门,纪律严甚,觽心稍安。军校河中苗训者号知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黑光久相磨荡,指谓太祖亲吏宋城楚昭辅曰:「此天命也。」   是夕,次陈桥驿,将士相与聚谋曰:「主上幼弱,未能亲政。今我辈出死力,为国家破贼,谁则知之,不如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未晚也。」都押衙上党李处耘,具以其事白太祖弟匡义。匡义时为内殿祗候供奉官都知,即与处耘同过归德节度掌书记蓟人赵普,(普,初见显德三年二月。)语未竟,诸将突入,称说纷纭,普及匡义各以事理逆顺晓譬之,曰:(赵普飞龙记云:处耘亦同普晓譬诸将。按国史,处耘见军中谋欲推戴,即遽白太宗,与王彦升谋,遂召马仁瑀【一】、李汉超等定议。然则晓譬诸将独普与太宗耳,处耘必不在也。今削去处耘名。)「太尉忠赤,必不汝赦。」诸将相顾,亦有稍稍引去者。已而复集,露刃大言曰:「军中偶语则族。今已定议,太尉若不从,则我辈亦安肯退而受祸。」普察其势不可遏,与匡义同声叱之曰:「策立,大事也,固宜审图,尔等何得便肆狂悖!」乃各就坐听命。普复谓曰:「外寇压境,将莫谁何,盍先攘却,归始议此。」诸将不可,曰:「方今政出多门,若埙寇退师还,则事变未可知也。但当亟入京城,策立太尉,徐引而北,破贼不难。太尉苟不受策,六军决亦难使向前矣。」普顾匡义曰:「事既无可奈何,政须早为约束。」因语诸将曰:「兴王易姓,虽云天命,实系人心。前军昨已过河,节度使各据方面,京城若乱,不惟外寇愈深,四方必转生变。若能严敕军士,勿令剽劫,都城人心不摇,则四方自然宁谧,诸将亦可长保富贵矣。」皆许诺,乃共部分。夜,遣衙队军使郭延赟(延赟,不详何许人。建隆二年七月,铁骑左厢第二都指挥使郭延赟领信州刺史。)驰告殿前都指挥使浚仪石守信、殿前都虞侯洛阳王审琦。(审琦,初见显德三年。)守信、审琦,皆素归心太祖者也。将士环列待旦【二】。   太祖醉卧,初不省。甲辰黎明,四面叫呼而起,声震原野。普与匡义入白太祖,诸将已擐甲执兵,直扣寝门曰:「诸将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太祖惊起披衣,未及酬应,则相与扶出听事,或以黄袍加太祖身,且罗拜庭下称万岁。太祖固拒之,觽不可,遂相与扶太祖上马,拥逼南行。匡义立于马前,请以剽劫为戒。(旧录禁剽劫都城,实太祖自行约束,初无纳说者。今从新录。)太祖度不得免,乃揽辔誓诸将曰:「汝等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觽皆下马,曰:「惟命是听。」太祖曰:「少帝及太后,我皆北面事之,公卿大臣,皆我比肩之人也,汝等毋得辄加凌暴。近世帝王,初入京城,皆纵兵大掠,擅劫府库,汝等毋得复然,事定,当厚赏汝。不然,当族诛汝。」觽皆拜。乃整军自仁和门入【三】,秋毫无所犯。先遣客省使大名潘美见执政谕意,又遣楚昭辅慰安家人。殿前都点检公署在左掖门内,时方闭关,设守备。及昭辅至,石守信开关纳之。   宰相早朝未退,闻变,范质(质,宗城人【四】,初见开运元年。案宋史质传作宗城人。)下殿执王溥(溥,榆次人,初见干佑二年。案宋史王溥传作并州祁人。)手曰:「仓卒遣将,吾辈之罪也。」爪入溥手,几出血。溥噤不能对。   天平节度使、同平章事、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在京巡检太原韩通,(通,初见显德元年。)自内廷惶遽奔归,将率觽备御。散员都指挥使蜀人王彦升(彦升,初见显德三年。)遇通于路,跃马逐之,至其第,第门不及掩,遂杀之,并其妻子。   诸将翊太祖登明德门,太祖令军士解甲还营,太祖亦归公署,释黄袍。俄而将士拥质等俱至,太祖呜咽流涕曰:「吾受世宗厚恩,为六军所迫,一旦至此,惭负天地,将若之何?」质等未及对,散指挥都虞侯太原罗彦绬挺剑而前曰:「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太祖叱之,不退。质等不知所为,溥降阶先拜,质不得已从之,遂称万岁。   太祖诣崇元殿行禅代礼【五】。召文武百官就列,至晡,班定,独未有周帝禅位制书【六】,翰林学士承旨新平陶谷(谷,初见干佑元年,邠州人。)出诸袖中,进曰:「制书成矣。」遂用之。宣徽使引太祖就龙墀北面拜受。(国史、实录及他传记并无宣徽使姓名,疑即昝居润也。)宰相扶太祖升殿,易服东序,还即位。髃臣拜贺。奉周帝为郑王,太后为周太后,迁居西京。(苏辙龙川别志言:韩通以亲卫战阙下,败死。太祖脱甲诣政事堂,范质见太祖,首陈禅代议。与国史及飞龙记、司马光记闻、朔记等所载都不同,恐别志误。韩通仓卒被杀,未尝交锋。而太祖实归府第,将士即拥范质等至,质等见太祖必不在政事堂。其约束将士不得加无礼于太后、少帝,固先定于未入城时,非缘质请也。惟执王溥手出血及光所记质不肯先拜,当得其实。今参取删修。)   乙巳,诏因所领节度州名,定有天下之号曰宋。改元,大赦,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马步军士等第优给。命官分告天地、社稷。遣中使乘传赍诏谕天下,诸道节度使,又别以诏赐焉。(遣使赍诏谕天下,国史在己酉,今从实录。告祀,实录在己酉,今从国史。二事一体,必同施行,恐不容相先后五日也。别赐诸道节度使诏,其日乃戊午,今并书。眉山苏轼曰:予观汉高祖及光武及唐太宗及我太祖皇帝能一天下者,四君皆以不嗜杀人者致之。其余杀人愈多而天下愈乱,秦、晋及隋,力能合之,而好杀不已,故或合而复分,或遂以亡国焉。龟鉴曰:战国交争而合于秦,民苦秦暴,秦不能一,而汉一之。南北分裂而合于隋,人厌隋乱,隋不能一,而唐一之。五季之余分闰位,天下纷纷而未一也。我太祖得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故天下一于宋。真人勃起,开创大业,是又跨唐、虞,越汉、唐,而与帝王匹体也。亦知宋兴之由乎?我太祖之生,盖天成二年丁亥岁也。祥光瑞采,流为精英。异芳幽馥,郁为神气。帝王之兴,自有珍符,信不诬也。居有云气,出有日晕,天心之眷顾笃矣。俚语称「赵神言夸宋」,人心之向慕久矣。天与之,人与之,而太祖则不知也。方其北面周朝,奉命征讨,赫声濯灵,所向辄克。显德之七年,太祖生三十有四年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时盖正月之上日也。是日也,京师已有推戴之语,而内庭未之知。「我出我车,于彼牧矣」,时盖是月之三日也。是日也,将士又有推戴之语,而太祖未之闻。越翌日甲辰,寝门未辟,拥逼者至,太祖未及语而黄袍已加之身矣。噫!南河之避,舜犹有辞;大垧之至,汤犹有待。事势至此,圣人不得以游乎舜、汤之天矣,奈之何哉?则亦有毋虐臣主之誓而已,有毋掠民庶之誓而已。三逊三辞,黾勉而受之,能律将士以保周宗,而不能使周禅之不归,能择长者房州之奉,而不能遏陈桥之逼。天实为之,吾其奈何!欧阳记五代史也,书梁、汉曰亡,书晋曰灭,至周则大书之曰:「逊于位,宋兴。」呜呼!我宋之受命,其应天顺人之举乎!受命之日,市不易肆,仁之至也。卧榻之侧,他睡不容,义之尽也。)   汴都仰给漕运,故河渠最为急务。先是,岁调丁夫开浚淤浅,糗粮皆民自备。丁未,诏悉从官给,遂着为式。又以河北仍岁丰稔,谷价弥贱,命高其价以籴之。   上之入也,闾巷奸民往往乘便攘夺,于是索得数辈斩于市,被掠者官偿其赀。   戊申,赠韩通中书令【七】,以礼葬之,嘉其临难不苟也。初,周郑王幼弱,通与上同掌宿卫,军政多决于通。通性刚愎,颇肆威虐,觽情不附,目为韩瞠眼。其子微有智略【八】,幼病伛,时号韩橐喰,见上得人望,每劝通早为之所,通不听,卒死于难。王彦升之弃命专杀也,上怒甚,将斩以徇,已而释之,然亦终身不授节钺。其后,上幸开宝寺,见壁上有橐喰及通画像,遽令扫去之【九】。(记闻云:上初欲斩王彦升,以初授命,故不忍。然终身废之不用,盖误也,但不授节钺耳。)   赐唐主李景诏,谕以受禅意。   己酉,复置安远军于安州,镇国军于华州,泰宁军于□州。   辛亥,石守信自义成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为归德节度使、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常山高怀德自宁江节度使【一○】、马步军都指挥使(按宋史作江宁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一一】。)为义成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厌次张令铎自武信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为镇安节度使、马步军都虞侯,王审琦自殿前都虞侯、睦州防御使为泰宁节度使【一二】、殿前都指挥使,辽人张光翰自虎捷左厢都指挥使、(按虎捷左厢,宋史及宋史记皆作虎捷右厢。)嘉州防御使为宁江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按宁江,宋史及宋史记皆作江宁。)安喜赵彦徽自虎捷右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为武信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官爵阶勋并从超等,酬其翊戴之勋也。   壬子,赐文武近臣、禁军大校袭衣、犀玉带、鞍勒马有差。   癸丑,放周显德中江南降将周成等三十四人复归于唐。(成,未见。)   乙卯,遣使往诸州赈贷。   丁巳,命宗正少卿郭□祀周庙及嵩、庆二陵,因诏有司以时朝拜,着于令。(堒,未见。)   天雄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魏王宛邱符彦卿(彦卿,初见天成元年。)   上表乞呼名,诏不允。彦卿宿将,且前朝近亲,皇弟匡义汝南郡夫人又彦卿女也,上每优其礼遇云。   先是,镇安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虞侯武安韩令坤(令坤,初见显德二年。)领兵巡北边,慕容延钊复率前军至真定。上既受禅,遣使谕延钊与令坤各以便宜从事【一三】,两人皆听命。己未,加延钊殿前都点检【一四】、昭化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令坤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天平节度使、同平章事。   辛酉,赐霸府宾佐将吏袭衣、金带、鞍勒马有差。   壬戌,归德节度判官【一五】宁陵刘熙古为左谏议大夫,掌书记赵普为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宋、亳观察判官安次吕余庆为给事中、端明殿学士,摄观察推官太康沈义伦为户部郎中,归德节度副使张彦柔领池州刺史。(彦柔,见清泰元年,恐非此人。)   甲子,以皇弟殿前都虞侯匡义领睦州防御使,赐名光义。   有司请立宗庙,诏百官集议尚书省。己巳,兵部尚书濮人张昭(昭,初见干佑二年。)等上奏曰:「谨按尧、舜及禹皆立五庙,盖二昭二穆与其始祖也。有商建国,改立六庙,盖昭穆之外,祀契与汤也。周立七庙,盖亲庙之外,祀太祖及文王、武王也。汉初立庙,悉不如礼。魏、晋始复七庙之制,江左相承不改,然七庙之中,犹虚太祖之室。隋文但立高、曾、祖、祢四庙而已。唐因隋制,立四亲庙,梁氏而下,不易其法【一六】,稽古之道,斯为折衷。伏请追尊高、曾四代号谥,崇建庙室。」制可。   国朝宗庙之制,岁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荐食、荐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其七祀:春祀司命及户,夏祀醦,季夏别祭中溜,秋祀门及厉,冬祀行,惟腊享、禘祫篃七祀。如亲行告谢及新主祔谒,即权罢时享。告日用牢馔,备祀官。   镇州言契丹与北汉兵皆遁去。   北汉户部侍郎、平章事荥阳赵华罢为左仆射。(华,初见广顺元年。)   唐主景遣使诛锺谟于饶州,诘之曰:「卿与孙晟同使北,晟死而卿还,何也?」谟顿首伏罪,缢杀之,亦诛张峦于宣州。(谟流饶州,峦贬宣州副使,去年十月事。)   二月乙亥,尊帝母南阳郡夫人杜氏为皇太后。后,安喜人也。   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范质加侍中,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溥加司空,枢密使、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魏仁浦(仁浦,初见天福十二年,卫州人。)加右仆射,枢密使太原吴廷祚【一七】加同中书门下二品。先是质、溥参知枢密院事,于是皆罢。(吴廷祚,初以宣徽南院使见显德六年,不着邑里。按宋史作范质兼侍中,王溥守司空,魏仁浦为尚书右仆射。考宋制,「兼」与「为」乃实授之词,「守」则资格未及而暂加之词,今概作「加」字,疑有误。)   己卯,以天下兵马都元帅吴越国王钱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丙戌,长春节,赐髃臣衣各一袭。宰相率百官上寿,赐宴相国寺。   先是,中书舍人安次扈蒙权知贡举,庚寅,奏进士合格者杨砺等十九人姓名。   辛卯,大宴于广德殿。凡诞节后择日大宴自此始。   前乡贡三传孙兰治左氏春秋【一八】,聚徒教授,其门人有被黜退者,兰乘醉突入贡部,哗不已,下吏案之,壬辰,兰决杖配商州。   就赐前司徒窦贞固、(贞固,泉人,初见天福元年)前司空李谷、(谷,汝阴人,初见天成元年。)太子太师侯益、(益,平遥人,初见天成元年。)扈彦珂(彦珂,雁门人,初见干佑元年,不着邑里。)等器币于西京。   宋州以归德军旌节来上,诏置于潜龙宅。   三月乙巳,改天下州县名犯庙讳及御名者。   丙辰,唐主景遣使来贺登极。   南汉宦者陈延寿言于南汉主曰:「陛下所以得立,由先帝尽杀髃弟故也。」南汉主以为然,丁巳,杀其弟桂王旋兴。(此据司马光朔记)。   吴越王钱俶遣使来贺登极。唐主景复遣使来贺长春节。   宿州火,燔民庐舍万余区,遣中使安抚之。   壬戌,追尊祖考为皇帝,妣为皇后。高祖幽都县令朓谥曰文献,庙号僖祖,陵曰钦陵;祖妣崔氏谥曰文懿。曾祖兼御史中丞珽谥曰惠元,庙号顺祖,陵曰康陵;祖妣桑氏谥曰惠明。皇祖涿州刺史敬谥曰简恭,庙号翼祖,陵曰定陵;祖妣刘氏谥曰简穆。皇考周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弘殷谥曰昭武,庙号宣祖,陵曰安陵。陵名号谥皆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兼判太常寺事渔阳窦俨所撰定。俨,仪弟也。(俨,初见显德四年,仪初见开运元年。)   有司言国家受周禅,周木德,木生火,当以火德王,色尚赤,腊用戌,从之。   癸亥,命武胜节度使洛阳宋延渥(延渥,初见干佑三年。)领舟师巡抚江徼,舒州团练使元城司超(超,初见显德二年)。副之,仍遗书唐主谕意。   己巳,以皇弟光美为嘉州防御使【一九】。   先是,北汉诱代北诸部侵掠河西,诏诸镇会兵以御之。是月,定难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李彝兴,言遣部将李彝玉进援麟州,北汉引觽去。彝兴即彝殷也,避宣祖讳改焉。(彝兴,初见清泰二年,此据会要及彝兴本传,事当在此月。)   兼判太常寺窦俨上言:「三王之兴,礼乐不相沿袭。洪惟圣宋,肇建皇极,一代之乐,宜乎立名。禋享宴会乐章,固当易以新词,式遵旧典。」即诏俨专其事。俨请改周乐文舞崇德之舞为文德之舞,武舞象成之舞为武功之舞,改乐章十二顺为十二安,盖取「治世之音安以乐」之义,祭天为高安,祭地为静安,宗庙为理安,天地、宗庙登歌为嘉安【二○】,皇帝临轩为隆安,王公出入为正安,皇帝食饮为和安,皇帝受朝、皇后入宫为顺安,皇太子轩悬出入为良安,正月朝会为永安,郊庙俎入为丰安,酌献、饮福、受胙为僖安【二一】,祭文宣王、武成王同用永安,藉田、先农用静安。夏四月癸酉,诏俨所定付有司行之。俨复请僖祖室奏大善之舞,顺祖奏大宁【二二】,翼祖奏大顺,宣祖奏大庆,并从之。   铁骑左厢都指挥使王彦升夜抵宰相王溥私第,溥惊悸而出。既坐,乃曰:「此夕巡警困甚,聊就公一醉耳。」然彦升意在求货,溥佯不悟,置酒数行而罢。翌日,溥密奏其事,上益恶之,丁丑,出彦升为唐州团练使。唐本刺史州,于是始改焉。   契丹入侵棣州,刺史河南何继筠追破其觽于固安,获马四百匹。(此从本纪。按继筠本传则在禁盗马之后,二年十月始禁盗马,必继筠传误也。继筠,福进子,初见显德二年二月。福进,初见天成元年,太原人也。今继筠传乃云河南人,不知何故。)   昭义节度使、兼中书令太原李筠,(筠,初见天福十二年七月。)在镇逾八年,恃勇专恣,招集亡命,阴为跋扈之计。周世宗每优容之。及上遣使谕以受禅,筠即欲拒命,左右为陈历数,乃僶俛下拜。既延使者升阶,置酒张乐,遽索周祖画像置厅壁,涕泣不已。宾佐惶骇,告使者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毋怪也。」北汉主知筠有异志,潜以蜡书诱筠,筠虽具奏,而反谋已决,筠长子守节涕泣切谏,筠不听。   上手诏慰抚,因除守节为皇城使。筠遂遣守节入朝,且伺朝廷动静,上迎谓曰:「太子,汝何故来?」守节矍然,以头击地曰:「陛下何言!此必有谗人间臣父也。」上曰:「吾亦闻汝数谏,老贼不汝听,不复顾藉,故遣汝来,欲吾杀汝耳。盍归语而父,我未为天子时,任汝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小让我耶?」守节驰归,具以告筠,筠谋反愈急。癸未,执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闲拨使李廷玉,遣其教练使刘继冲及判官孙孚(筠诛,孚以效顺故,授屯田郎中,不知何许人。)送于北汉,纳□求援。光逊,德威之子;(德威,初见光化元年。)廷玉,嗣昭之孙,(嗣昭,初见干宁四年。)皆有旧第在晋阳,北汉主俱释之,厚赐遣还第。筠又遣兵袭泽州,杀刺史张福,据其城。   从事闾邱仲卿说筠曰:「公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梁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筠曰:「吾周朝宿将,与世宗义同昆弟,禁卫皆吾旧人,必将倒戈来归。况吾有儋珪枪、拨汗马【二三】,何忧天下哉。」儋珪,筠爱将,善用枪。拨汗,筠所畜骏马也。   乙酉,幸玉津园,遣使分诣京城门,赐饥民粥。   丙戌,命中使浚蔡河,设斗门以节水【二四】,自都城距通许镇。   以客省使万年张保绩为卫尉卿、判客省合门事。保绩在合门前后四十年,宣赞词令,听者皆耸,侪辈推其能,累使藩方,不辱君命,历事六朝,未尝有过,故特宠之。(保绩,初见显德四年。特宠之,此据会要,且云事在建隆中。本传云国初迁卫尉卿,不得其月日。又云从征李筠,以足疾留河内,因得长告,三年十一月卒。按此,则其迁卫尉卿必在征李筠之前矣,今附见。)   昭义反书至,枢密吴廷祚言于上曰:「潞州岩险,贼若固守,未可以岁月破。然李筠素骄易,无谋,宜速引兵击之,彼必恃勇出斗,但离巢穴,即成擒矣。」上纳其言。戊子,遣侍卫副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帅前军进讨。上敕守信等曰:「勿纵筠下太行,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石守信等出军,正史在戊子,实录在癸巳。戊子,四月十九日;癸巳,二十四日,今从其近者。)   是日,大宴广德殿。   丙申,命户部侍郎寿阳高防、兵部侍郎阳曲边光范并充前军转运使。(防,初见天福十二年。)   上召三司使清河张美调兵食,美言怀州刺史马令琮度李筠必反,日夜储偫以待王师。上亟令授令琮团练使。宰相范质曰:「大军北伐,方藉令琮供亿,不可移他郡。」戊戌,升怀州为团练,以令琮充使焉【二五】。令琮,大名人也。(张美,初见显德二年。)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上降服出次,百官各守其司。   庚子,命宣徽南院使高唐昝居润(居润,初见显德二年。)赴澶州巡检,殿前都点检镇宁节度使慕容延钊、彰德军留后太原王全斌(全斌,初见天成元年。)率兵由东路与石守信、高怀德会。   辛丑,以洺州团练使博野郭进为本州岛防御使兼西山巡检,备北汉也。   北汉主遣内园使李弼(弼,未见。)以诏书、金帛、善马赐李筠,筠复遣刘继冲诣晋阳,请北汉主举军南下,己为前导。北汉主将谋于契丹,继冲道筠意,请无用契丹兵。北汉主从之,即日大阅,倾国自将出团柏谷,髃臣饯之汾水。左仆射赵华曰:「李筠举事轻易,事必无成,陛下扫境内而赴之,臣未见其可也。」北汉主瞋目谓华曰:「朕志已决,卿安能知其必无成耶。卿有长策,顾当何如?」华未及对,北汉主拂衣上马。行至太平驿,筠身率官属耆老迎谒,北汉主命筠赞拜不名,坐于宰相博兴卫融之上,(融,初见广顺元年。)封西平王,(正史作西平王,刘恕十国纪年亦作西平王,路振九国志及五代史作陇西郡王,今不取。)赐马三百匹及服玩珍异甚觽。筠所献亦略与所赐等,及文武大臣皆有赂。   筠见北汉主仪卫寡弱,不似王者,内甚悔之。北汉主数召筠计事,筠自言受周氏恩,不忍负之。而北汉主与周,世仇也,闻筠言,亦不悦。筠将还,别赐马及铠甲具装,遣宣徽使莱人卢赞监其军,筠心益不平。筠有马三千匹,日夕校阅,欲直趣大梁。赞尝见筠计事,筠不应,顾左右曰:「大梁兵皆我昔时部曲也,见我则降耳。」赞怒,拂衣而起。北汉主闻赞与筠有隙,遣卫融诣军中和解之。筠留其长子守节守上党,自率觽三万南出。   癸卯,石守信等言破筠觽于长平【二六】,斩首三千余级,又攻拔其大会寨。   是日端午,赐百官衣各一袭。   甲辰,诏削夺李筠官爵。   上以畿甸委输京师,吏多旁缘为奸,民或咨怨。乙巳,命殿中侍御史王伸、(伸,未见。)监察御史王祜【二七】、户部郎中沈义伦等八人,分领在京诸仓。祜,莘人也。   丙午,幸宰相魏仁浦第视疾。   先是,改作周六庙于西京。己酉,庙成,遣光禄卿郭□奉神主迁焉。   乙卯,宴近臣于广政殿,以忠正节度使、兼侍中杨承信来朝故也。自是,节度使来朝,即宴如例。(承信,初见天福三年。)   丁巳,诏亲征。以枢密使吴廷祚为东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知开封府吕余庆副之,皇弟殿前都虞侯光义为大内都点检。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兵屯河阳。   己未,帝发大梁。   壬戌,次荥阳。召西京留守河内向拱与语,(拱,初见广顺二年,尝改名训。)拱劝上急济河,踰太行,乘贼未集而击之,稽留浃旬,则其锋益炽矣。枢密直学士赵普亦言:「贼意国家新造,未能出征。若倍道兼行,掩其不备,可一战而克。」上纳其言。   甲子,次河阳。丙寅,次怀州。   丁卯,前军都部署石守信、副都部署高怀德破贼军三万余觽于泽州南,获北汉河阳节度使范守图,(守图,未见。)杀卢赞。筠遁入泽州,婴城自固。   是月,永安节度使折德扆破北汉沙谷寨,斩首五百级。德扆,从阮之子也。(实录在六月甲午,据奏到之日也。德扆,初见干佑三年。从阮,初见开运元年。)   六月己巳朔,上至泽州,督诸军攻城。   初,吐浑府都留后、汾州团练使王全德,帅所部从李筠战泽州南。既败,走入潞州,与筠子守节为拒守计。(全德,未见。)及上围泽州,全德大惧,与亲友数十人犯关来奔【二八】,龙捷指挥使王廷鲁(廷鲁,未见。)亦自潞州相继出降,贼势转蹙矣。泽州城逾旬未下。上召控鹤左厢都指挥使蓟人马全乂,(全乂,初见广顺三年,不着邑里。)赐食御坐,问以计策。全乂请并力急攻,且曰:「缓之,恐复生变。」上即命诸军奋击。全乂率敢死士先登,飞矢贯臂,流血被体,全乂拔镞进战,士气益奋,上亲率卫兵继之。辛巳,克其城,李筠赴火死。获北汉宰相卫融。命掩尸骼,禁剽掠,放泽州民今年田租。   乙酉,进攻潞州。   丁亥,筠子守节以城降,上赦其罪。升单州为团练【二九】,(按续资治通鉴作「以为单州团练使。」)用守节为使。   是日,车驾入潞州,宴从官于行宫。   辛卯,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原之。潞州近城三十里内勿收今年田租。诸路州府寺院,经显德二年停废者勿复置,当废未毁者存之。」   泽州之未破也,筠爱妾刘氏谓筠曰:「军州马尚有几何?」筠曰:「汝何问为?」刘氏曰:「今孤城危迫,旦暮且破,若得马数百匹,尚可以犯围走保上党。上党楼堞坚固,且近河东,易于求援,与其守死【三○】,不犹愈乎?」筠然之。料见马且千匹,将出,左右或阻之曰:「今在帐前之人,皆云与大王同心,一旦出城,劫大王降敌,其可悔乎!」筠犹豫未决。明日,城陷,筠走赴火。刘氏将从之,筠以其有娠,麾之使去。守节无子,购得之,生子,卒为筠后。   北汉主闻筠败,自太平驿遁还晋阳,谓赵华曰:「李筠无状,卒如卿言。吾幸全师以归,但恨失卫融、卢赞耳。」由是重文学之士。久之,华请老,使食其禄终身。以翰林学士承旨、兵部尚书赵弘为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弘,蓟人也。   癸巳,安国节度使元城李继勋来朝,乙未,命为昭义节度使。(继勋,初见显德三年,不着邑里。)   丁酉,上发潞州。   秋七月戊申,至京师。   初,卫融之被执也,上诘融曰:「汝教刘钧举兵助李筠反,何也?」融从容对曰:「犬各吠非其主,臣四十口衣食刘氏,诚不忍负之。陛下宜速杀臣,臣必不为陛下用,纵不杀,终当间道走河东耳。」上怒,命左右以铁挝击其首,流血被面。融呼曰:「臣得死所矣。」上顾左右曰:「此忠臣也,释之。」命以良药傅其疮,因使融致书北汉主,求周光逊等,约亦归融太原,北汉主不报。辛亥,以融为太府卿。   壬子,幸宰相范质第视疾,赐黄金器二百两,白金器千两,绢二千匹,寻复赐钱百万。(赐钱乃八月甲戌事,今并书。)   前司空、赵国公李谷,初归洛阳,李筠以谷周朝名相,遗钱五十万,他物称是,谷受之。及筠叛,谷忧恚发病,乙卯,卒。上为废朝二日,赠侍中。   戊午,宴韩令坤等于礼贤讲武殿,赐袭衣、器币、鞍勒马有差,赏平泽、潞之功也。   初,成德节度使金城郭崇(崇,初见天福二年。)闻上受禅,时或涕泣。监军陈思诲密奏其状,且言常山近契丹,崇怀怨望,宜早为之所。上曰:「我素知崇笃于恩义,此盖感激所发耳。」然亦遣使侦之。崇闻有使至,忧懑失据,谓左右曰:「苟使命不测,将奈何?」左右莫对,观察判官辛仲甫【三一】曰:「公首效诚节,且军民处置,率循常度,朝廷虽欲加罪,何以为辞?使者若至,但率官吏郊迎,尽礼致恭。淹留伺察,当自辨明矣。」崇如其言,日与僚佐饮博,使者审崇无他,即归奏之。上喜曰:「我固知崇不反也。」已而,崇请入朝。是日,命宣徽南院使昝居润权知镇州。仲甫,汾州人。崇前在澶渊,仲甫为掌书记。厢虞侯劫部民二人杀之,其家诉言阴识贼魁。而厢虞侯者,崇亲吏也,吏不敢诘。仲甫力请捕之,案治有状,吏犹稽缓,欲变其狱。仲甫抗白崇曰:「民被寇害,又使自诬,重伤甚矣,焉用僚佐!请易其狱吏,以雪噃愤」【三二】。崇大感悟,即遣司法掾李濯移鞫之,正其罪,置于法。(李濯,未见。陈思让,汾州人,初见天福六年,思诲即其弟也。郭崇、辛仲甫传载中使伺察事稍不同,今参校修润,使不相抵牾。)   澶州蝗,遣使督官吏分捕。   乙丑,唐主景遣使贺平泽、潞。丁卯【三三】,又遣其礼部郎中龚谨仪来贡乘舆服御物【三四】。谨仪,邵武人也。   河阳节度使真定赵晁以疾归京师,是月,卒。上甚悼焉,初赠太子太师,再赠侍中。晁历方镇,好聚敛,无他勋劳,但以周初与宣祖同掌禁军,有宗盟之分,故蒙优礼,再加赠典,非常例也。   八月戊辰朔,御崇元殿,设仗卫,髃臣入合,置待制、候对官【三五】,赐廊下食。   庚午,宴近臣于广德殿,江南、吴越朝贡使皆预。自是江南、吴越使来朝,即宴如例。   壬申,复升贝州为永清军【三六】。   是日,幸玉津园。   甲戌,命近臣分诣京城诸祠庙祷雨。   保义节度使河东袁彦,性凶率,政出髃小,陕人患之。及闻禅代,日夜缮甲治兵。上虑其为变,命潘美往监其军,遂图之。美单骑入城,谕令朝觐,彦即治装上道。上喜,谓左右曰:「潘美不杀袁彦,成我志矣。」丙子,徙彦为彰信节度使【三七】。   忠正节度使、兼侍中杨承信为护国节度使。承信至河中,或言其谋反,上遣作坊副使魏丕赐承信生辰礼物,因察之,还,言承信无反状。承信因是获没于镇。丕,相州人也。   忠武节度使、兼侍中阳曲张永德(永德,初见干佑三年。)徙武胜节度使。初,显德末,有方士私谓永德言上受命之符者,永德在军中潜意推奉。将聘孝明皇后,永德出缗钱金帛数千,以助纳采,上甚德之。于是,自许来朝,命改镇邓,恩宠优渥,旧臣无与比者。其后复入觐,召对后苑,道旧故为乐,饮以巨觥。永德妻,周太祖女晋国公主也,但呼驸马而不名。尝问所宝通天犀带安在,永德曰:「往以征淮,过用官钱二十万贯,已偿之矣。」上曰:「尚欠几何?」曰:「五万贯。」即日,诏除其籍,仍别赐二十万。从游玉津园,命卫士代执其辔。时上将有事于北汉,因密访策略,永德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契丹为援,未可仓卒取也。臣愚以为每岁多设游兵,扰其田事,仍发间使谍契丹,先绝其援,然后可图。」上曰:「善。」(据司马光百官表,永德以八月自许州徙邓州,而实录、本纪阙略,今追附于此。龙川别志云太宗娶符后,太祖使永德助聘财。今从国史。)   壬午,以皇弟殿前都虞侯、睦州防御使光义领泰宁军节度使。   甲申,立琅琊郡夫人王氏为皇后,皇妹为燕国长公主。后,华池人,彰德节度使饶之女也。(饶,初见天福十二年八月。)   丙戌,诏有司案前代旧式作新权衡以颁天下,禁私造者。(十九日,本纪即云颁新量衡于天下。按此但新造,未颁也。今从本志。)   右司郎中李秉(秉,未见。)责授左赞善大夫。秉前判吏部官告院,吏盗用官钱数十万【三八】,秉不知觉,故有是命。   初,上征泽、潞,留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赵普居京师,普因皇弟光义请行,上笑曰:「普岂胜甲冑乎!」许之。及第功推赏,上曰:「普宜在优等。」戊子,以普为兵部侍郎、充枢密副使。   大宴广政殿。自是,大宴皆就此殿。上以长春节在二月,故每岁止设秋宴。   荆南节度使、守太傅、兼中书令南平贞懿王高保融寝疾,以其子继元幼弱,未堪承嗣,命其弟行军司马保勖总判内外军马事。甲午,(此据曾颜渤海行年纪。)保融卒。保融性迂缓,御军治民皆无法,高氏始衰。保勖眉目簄秀,羸瘠而口吃,文献王甚爱之,虽盛怒,见保勖,怒必解,荆南人谓之「万事休郎君」。   乙未,唐主景又遣使来贺帝还京。   是月,燕国长公主出降殿前副都点检、忠武节度使、驸马都尉高怀德。   泾州马步军教练使李玉者,本燕人,性凶狡,与彰义节度使白重赞有隙。一日,与部下阎承恕谋害重赞,先遣人潜市马缨一,即伪造制书,云重赞谋逆,令夷其族。乃持伪制并马缨以告都校陈延正曰:「使者致此去矣。」延正得之,亟白重赞,重赞具以闻。上大惊,视其制书,率皆诈谬,遽命六宅使陈思诲驰驿赴泾州擒玉与承恕,鞫问具伏,咸弃市。擢延正为刺史。仍诏诸道,凡被制书有关机宜者,印文笔迹,并须详审考验。重赞,宪州人也。(重赞,初见显德元年。重赞本传载李玉事,后云重赞俄徙□州。据百官表,重赞此月改领泰宁节度,因附见月末。然新旧录、本纪皆不书重赞徙□州。而八月壬午,太宗实领泰宁节度,与百官表顚,不知百官表何据也,当考。陈延正,未见。)   九月辛丑,宴近臣于万春殿,后九日,又宴于广德殿,皆曲宴也。凡曲宴无常,惟上所命。   壬寅,李继勋言帅师入北汉界,烧平遥县,掳掠甚觽。   癸卯,三佛齐王悉利大霞里坛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御崇元殿,备礼册四亲庙。   丁未,宰相率百官进名奉慰。   己酉,幸宜春苑。   淮南节度使、兼中书令沧人李重进,(重进,初见广顺二年七月。)周太祖之甥也,始与上俱事世宗,分掌内外兵权,而重进以上英武出己右,心常惮焉。恭帝嗣位,重进出镇扬州,领宿卫如故。及上受禅,命韩令坤代重进为马步军都指挥使。重进请入朝,上意未欲与重进相见,谓翰林学士饶阳李昉   昉,初见干佑元年十一月。曰:「善为我辞以拒之。」昉草诏云:「君为元首,臣作股肱,虽在远方,还同一体。保君臣之分,方契永图,修朝觐之仪,何须此日。」重进得诏,愈不自安,乃招集亡命,增陴浚隍,阴为叛背之计。李筠举兵泽、潞,重进遣其亲吏翟守珣(守珣,未见。)间行与筠相结。守珣素识上,往还京师,潜诣枢密承旨李处耘求见,上召问曰:「我欲赐重进铁券,彼信我乎?」守珣曰:「重进终无归顺之志矣。」上厚赐守珣,许以爵位,且使说重进稍缓其谋,无令二凶并作,分我兵势。守珣归,劝重进养威持重,未可轻发,重进信之。上已平泽、潞,则将经略淮南,戊申,徙重进为平卢节度使,度重进必增疑惧,庚戌,又遣六宅使陈思诲赍铁券往赐,以慰安之。(陈思诲持铁券往赐,旧录在庚戌,新录在壬子,今从旧录。)   是日,贬中书舍人怀戎赵逢【三九】(案赵行逢原本脱「行」字,今据宋史补。)为房州司户参军。上之亲征泽、潞也,山程狭隘多石,上自取数石于马上抱之,髃臣六军皆争负石开道。行逢惮涉险,伪伤足,留怀州不行。及师还,将大有除拜,其命甚密。行逢当入直,又称疾,请于私第草制,上怒,下御史府劾其罪而黜之。   陈思诲至淮南,李重进【四○】即欲治装,随思诲入朝,左右沮之,重进犹豫不决。又自以前朝近亲,恐不得全,乃拘留思诲,益治反具。遣使求援于唐,唐主不敢纳。扬州都监、右屯卫将军安友规(友规,以永兴节度副使【四一】见干佑元年三月。)知重进必反,踰城来奔。重进疑诸将皆不附己,乃囚军校数十人,军校呼曰:「吾辈为周室屯戍,公苟奉周室,何不使吾辈效命?」重进不听,悉杀之。己未,重进反书闻,上命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归德节度使石守信为扬州行营都部署、兼知扬州行府事,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王审琦为副,宣徽北院使李处耘为都监,保信节度使宋延渥为都排阵使,帅禁兵讨之。   宁国军节度使吴延福,吴越王俶之舅也。或告延福有异图,庚申,俶遣内牙指挥使薛温以兵围其第,收延福兄弟五人。睦州刺史延遇,恐惧自杀。觽欲杀延福兄弟,俶流涕曰:「先夫人之同气也,吾安忍置法。」皆除名,徙诸州,卒全母氏之族。(延福,见广顺二年【四二】,不着邑里。)   癸亥,诏削夺李重进官爵。   先是,边将获北汉民数百人,甲子,命悉放还。   诏文武常参官请病告过三日,以名闻【四三】,当遣太医诊视之。   是月,吴越始榷酒酤。   冬十月丁卯朔,赐百官诸军校冬服,诸州长史、屯戍将士,遣使就赐之。   李筠之叛也,遣使邀建雄节度使真定杨庭璋,(庭璋,初见显德五年二月。)庭璋执其使以闻,仍献攻取之策。庭璋姊,故周祖妃,上疑有异志,命郑州防御使信都荆罕儒(罕儒,冀州人,初见显德六年十二月。)为晋州兵马钤辖,使伺察之。罕儒每入府中,从者悉持刀剑,庭璋开怀接纳,殊不设备,罕儒亦不敢发。会有诏召庭璋赴阙,庭璋即日单车就道。己巳,徙庭璋为静难节度使。   庚午,安友规至自扬州,上以为滁州刺史,令监护前军进讨。   壬申,河决棣州厌次县,又决滑州灵河县。   有司请据诸道所具版籍之数,升降天下县望,以四千户以上为望,三千户以上为紧,二千户以上为上,千户以上为中,不满千户为中下,仍请三年一责户口之籍,别定升降。从之。凡望县五十,户二十八万一千六百七十;紧县六十七,户二十二万八千六百九十三;上县八十九,户二十一万八千二百八十;中县一百一十五,户一十七万九千三十;中下县一百一十,户五万九千七百七十。总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三户,(按总数不符,应作九十六万七千四百四十三户。)此国初版籍之数也。   升镇州娘子关为承天军。   乙酉,晋州言兵马钤辖、郑州防御使荆罕儒战没。罕儒恃勇轻敌,常悬军深入北汉境,北汉人多闭壁不出,前后掳获甚觽,于是领千余骑抵汾州城下,焚其草市而还。夕次京土原,北汉主遣大将郝贵超(贵超,未见。)领万觽来袭,黎明,及之,罕儒遣都监、□毯副使阎彦进(彦进,未见。)分兵以御贵超。罕儒锦袍衷甲,据胡黙飨士,方割羊臂臑以食,闻彦进小却,即上马,麾兵径犯其锋。北汉人攒戈舂之,罕儒坠马,为北汉人所获,罕儒犹格斗,手杀十余人,乃遇害。北汉主欲生致罕儒,及闻其死【四四】,求杀罕儒者戮之。上痛悼不已,擢其子守勋为西京武德副使;因索京土原之将校不用命者,黜慈州团练使平陆王继勋(继勋,初见干佑元年。)为率府率,阎彦进为殿直,斩其部下龙捷指挥使石进德等二十九人。(乙酉,十六日也。新录据奏到始书,今从之。不知罕儒战没果何日也。)   先是,两京军巡及诸州马步判官,皆以补将吏,于是诏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   上问枢密副使赵普以扬州事宜,普曰:「李重进守薛公之下策,昧武侯之远图,凭恃长淮,缮修孤垒。无诸葛诞之恩信,士卒离心。有袁本初之强梁,计谋不用。外绝救援,内乏资粮,急攻亦取,缓攻亦取。兵法尚速,不如速取之。」上纳其言。丁亥,下诏亲征,以皇弟光义为大内都部署,吴廷祚权东京留守,吕余庆副之。   庚寅,上发京师,百司六军并乘舟东下。   癸巳,次宋州。城中军有戍扬州者,父母妻子颇怀疑惧,分命中使就抚之。   十一月戊戌,次宿州。   甲辰,次泗州,舍舟登陆,命诸将鼓行而前。   丁未,至大义驿,石守信遣使驰奏扬州即破,请上亟临视。是夕,次其城下,登时攻拔之。李重进尽室赴火死【四五】,陈思诲亦为其党所害。上购得翟守珣,补殿直,俄迁供奉官。重进性鄙吝,未尝有觞酒豆肉及其士卒,下多怨者。兄深州刺史重兴,初闻其叛,即自杀。弟解州刺史重赞,子尚食使延福,并戮于市。   己酉,赈给扬州城中民米,人一斛【四六】,十岁以下给其半。为重进胁以隶军者,赐衣履纵之。   庚戌,诏重进家属、部曲并释罪,逃亡者听自首,尸骼暴露者收瘗之,役夫死城下者,人赐绢三匹【四七】,复其家三年。   乙卯,唐主景遣左仆射江都严续来犒师。(续,可求子,初见开运三年。)   庚申,复遣其子蒋国公从镒、户部尚书新安冯延鲁(延鲁,延己弟,初见天福二年。)来买宴,上厉色谓延鲁曰:「汝国主何故与我叛臣交通?」延鲁曰:「陛下徒知其交通,不知预其反谋也。」上诘其故,延鲁曰:「重进使者馆于臣家,国主令臣语之曰:『男子不得志,固有反者,但时有可、不可。陛下初立,人心未安,交兵上党,当是时不反,今人心已定,方隅无事,乃欲以残破扬州,数千弊卒,抗万乘之师,借使韩、白复生,必无成理,虽有兵食,不敢相资。』重进卒以失援而败。」上曰:「虽然,诸将皆劝吾乘胜济江,何如?」延鲁曰:「陛下神武,御六师以临小国,蕞尔江南,安敢抗天威?然国主有侍卫数万,皆先主亲兵,誓同生死,陛下能弃数万之觽与之血战,则可矣。且大江风涛,苟进未克城,退乏粮道,亦大国之忧也。」上笑曰:「聊戏卿耳,岂听卿游说耶。」(龙笃江南野录载冯延鲁对上语,乃真以为如此拒重进,不知盖饰词耳。今从十国纪年。)   上使诸军习战舰于迎銮,唐主惧甚。其小臣杜着、颇有辞辩,伪作商人,由建安渡来归;而彭泽令薛良,坐事责池州文学,亦挺身来奔,且献平南策。唐主闻之,益惧。上命斩着于下蜀【四八】市,良配隶庐州牙校,唐主乃少安,终以国境蹙弱,遂决迁都之计。   乙丑,命宣徽北院使李处耘权知扬州。时扬州兵火之余,阖境凋弊。处耘勤于抚绥,轻徭薄赋,召属县父老访民间疾苦悉去之。扬州遂安。   十二月己巳,上发扬州。丁亥,至京师。   壬辰,占城国王释利因塔蛮遣使来贡方物。   是月,唐清源节度使留从效遣使奉表称藩,上亦遣使厚赐以抚之。(从效,桃林人,初见开运元年十月。上遣使赐从效,乃二年正月事,今移入此。)   是岁,北汉主以抱腹山人郭无为为谏议大夫,参议中书事。无为,安乐人。方颡乌喙,好学多闻,善谈辩。尝衣褐为道士,居武当山。周太祖讨李守贞河中,无为诣军门上谒,询以当世之务,甚奇之。或谓周祖曰:「公为汉大臣,握重兵居外,而延纵横之士,非所以防微虑远之道也。」无为去,隐抱腹山。枢密使段恒(恒,初见显德四年,无邑里。)识之,荐其才,北汉主召与语,大悦,因授以政,复命恒及侍卫亲军使太原蔚进(进,初见天福十二年。)皆同平章事。   上既即位,欲阴察髃情向背,颇为微行。或谏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数轻出,万一有不虞之变,其可悔乎!」上笑曰:「帝王之兴,自有天命,求之亦【四九】不可得,拒之亦不能止。周世宗见诸将方面大耳者皆杀之,然我亦终日侍侧【五○】,不能害我。若应为天下主,谁能图之,不应为天下主,虽闭户深居何益。」既而微行愈数,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我不汝禁也。」由是中外慑服。   亲军校有献手挝者,上曰:「此何以异于常挝而献之?」军校密言曰:「陛下试引挝首视之。挝首,即剑柄也,有刃韬于柄中,居常可以杖,缓急以备不虞。」上笑投之于地曰:「使我亲用此物,事将奈何,且当是时此物果足恃乎?」   一日罢朝【五一】,坐便殿,不乐者久之。左右请其故,上曰:「尔谓天子为容易耶?属乘快指挥一事而误,故不乐耳。」(三圣实录载内侍行首王继恩请其故。按继恩开宝中始赐姓名,累迁内侍行首,国初未也。今于此年附见此事,故止称「左右」,而削其姓名,本纪亦不着其姓名。)   尝弹雀于后苑,或称有急事请见,上亟见之,其所奏乃常事耳。上怒诘之,对曰:「臣以为尚亟于弹雀。」上愈怒,举斧柄撞其口,堕两齿。其人徐俯拾齿置怀中,上骂曰:「汝怀齿,欲讼我乎?」对曰:「臣不能讼陛下,自当有史官书之也。」上悦,赐金帛慰劳之。(前数事皆石介三朝政录【五二】及记闻所载,未必皆在此年也,今并附此。)   注  释   【一】马仁瑀原作「马仁瑞」,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三马仁瑀传改。   【二】将士环列待旦「列」原作「立」,据宋本、阁本及杨仲良通鉴长编纪事本末(以下简称长编纪事本末)卷一、陈均皇朝编年纲目备要(以下简称编年纲目)卷一改。   【三】乃整军自仁和门入「整」原作「振」,据同上书改。   【四】宗城原作「宇城」,清人案(以下简称案)引宋史范质传作「宗城」。宋本、宋撮要本正作「宗城」,今据改。   【五】太祖诣崇元殿行禅代礼「崇元殿」原作「崇光殿」,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六】独未有周帝禅位制书「位」原作「代」,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七】赠韩通中书令「赠」原作「赐」,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司马光□水纪闻卷一改。   【八】其子微有智略「智」原作「志」,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四韩通传、□水纪闻卷一改。   【九】遽令扫去之「遽」原作「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宁江节度使「宁江」原作「江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称东都事略卷二一高怀德传、本编下文张光翰自「嘉州防御使为宁江节度使」改。案「宁江」误为「江宁」,略见毕沅续资治通鉴(以下简称续通鉴)卷一考异。案引宋史作「江宁军」者,当亦所据版本有误。   【一一】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亲军」、「马军」原互倒,据阁本及王太岳等四库全书考证卷三○乙正。   【一二】泰宁节度使「泰宁」原作「太宁」,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王审琦传改。   【一三】各以便宜从事「各」上原有「令」字,据宋本删。   【一四】加延钊殿前都点检「加」原作「诏」,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慕容延钊传改。   【一五】归德节度判官「度」下原有「使」字,据宋本及东都事略卷三一刘熙古传、编年纲目卷一删。   【一六】不易其法「法」原作「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修等太常因革礼卷八九、宋会要辑稿(以下简称宋会要)礼一五之二二改。   【一七】□廷祚原作「□廷祚」。宋本作「□廷祚」;续通鉴卷一考异:「今西安府学千字文石刻后列廷祚衔名,正作『廷』字,当从之。」今据改。下同。按作「延」、作「廷」,自新旧五代史、司马光资治通鉴(以下简称通鉴)而下,诸书所载不同,究由形似致误,或原于避讳而改,待考。   【一八】前乡贡三传孙兰治左氏春秋「三传」原作「生傅」,「左氏」原作「左传」,并据宋本改。   【一九】以皇弟光美为嘉州防御使「光美」原作「光义」,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四本传改。   【二○】嘉安原作「乐安」,据宋本、阁本及章如愚山堂先生髃书考索(以下简称髃书考索)前集卷五○、马端临文献通考(以下简称通考)卷一三○乐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一】酌献饮福受胙为僖安按上引髃书考索、通考及宋史均于「酌献」上有「祭享」二字。   【二二】大宁原作「大学」,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拨汗马「拨」,原作「泼」,据宋本及宋史卷四八四李筠传改。   【二四】设斗门以节水「节」原作「积」,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二改。   【二五】以令琮充使焉「焉」原作「马」,据宋本、阁本改。   【二六】破筠觽于长平「长平」原作「长安」,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会要兵七之二三、编年纲目卷一、李攸宋朝事实卷一七改。   【二七】王祜原作「王佑」,阁本作「王祜」。案宋史卷二六九本传,「祜字景叔」。循字核名,作「祜」为是。□水纪闻卷七、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均作「王祜」。今据改。下同。   【二八】与亲友数十人犯关东奔「亲友」,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均作「亲信」。   【二九】升单州为团练「单州」原作「军州」,宋本作「单州」。案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单州于建隆元年升为团练;卷四八四李筠传,筠子守节以上党城降,释其罪,以为单州团练使。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会要兵七之一均作「单州」。今据改。案语「单州」亦误作「军州」,据四库全书考证卷三○改。   【三○】与其守死「守」、「死」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乙正。   【三一】观察判官辛仲甫「判官」原作「推官」,据宋本及东都事略卷三六、宋史卷二六六本传改。   【三二】以雪噃愤「噃愤」原作「怨愤」,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六辛仲甫传改。   【三三】丁卯原作「乙卯」,据宋本、阁本改。   【三四】来贡乘舆服御物「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三五】置待制候对官「待制」原作「待诏」,宋本、阁本同。按王应麟玉海卷一二四、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一、编年纲目卷一、通考卷一○七王礼考均作「待制」。玉海、通考并云:「待制、候对,唐制也,每正衙置待制官两员。」本编此处应作「待制」,今据改。   【三六】复升贝州为永清军「贝州」原作「具州」,据宋本、阁本及乐史太平寰宇记(以下简称寰宇记)卷五八贝州条、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恩州条改。   【三七】徙彦为彰信节度使「彰信」原作「彰州」,宋本作「彰信」。按宋史卷二六一袁彦传:「宋初加检校太尉,是秋来朝,改镇曹州。」曹州,在后周为彰信军,宋初因之,见寰宇记卷一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兴仁府条亦谓「彰信军节度,本曹州」。今据改。   【三八】吏盗用官钱数十万「数」原作「谷」,据宋本改。   【三九】赵逢原作「赵行逢」;「行」字,案云据宋史补。按宋史卷一太祖纪作「赵行逢」,卷二七○本传则作「赵逢」;而□水纪闻卷一、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李侩皇宋十朝纲要(以下简称十朝纲要)卷一均同宋史本传。宋本亦正作「赵逢」。今改回。   【四○】李重进原作「李重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卷四八四本传改。   【四一】永兴节度副使「永兴」原作「承兴」,据宋本、阁本及旧五代史卷一○一汉书隐帝纪、卷一○九赵思绾传改。   【四二】见广顺二年宋本「见」上有「初」字。   【四三】以名闻宋本作「有司以名闻」。   【四四】及闻其死「及」原作「又」,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二荆罕儒传改。   【四五】赴火死「赴」原作「焚」,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卷四八四李重进传改。   【四六】人一斛「一」原作「十」,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四七】人赐绢三匹「三」原作「二」,据宋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改。   【四八】下蜀原作「下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编年纲目卷一改。   【四九】求之亦不可得「亦」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水纪闻卷一补。   【五○】然我亦终日侍侧「终日」原作「终身」,据宋本及□水纪闻卷一、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五一】一日罢朝「罢」、「朝」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水纪闻卷一乙正。   【五二】三朝政录阁本作「三朝圣政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 卷二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二年(辛酉,961)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御崇元殿受朝贺,上服笃冕,设宫悬、仗卫如仪,退,髃臣诣皇太后宫门奉贺。上常服,御广德殿,髃臣上寿,用教坊乐。   庚子,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壬寅,幸造船务观习水战。   戊申,诏以扬州行宫为建隆寺。   太仆少卿王承哲坐举官失实,责授殿中丞。   己酉,上御明德门观灯,宴从臣,江南、吴越使皆与焉。楼前设灯山火树,露台张乐,陈百戏。外国客各献本国歌舞,遂赐以酒食。   壬子,商州言髃鼠食苗,诏蠲其常赋。   癸丑,幸玄化门犒修河丁夫。   周显德末,分命常参官诣诸州度民田,多为民所诉,坐谴黜。上将循世宗之制,欲先事戒敕之,因谓侍臣曰:「比遣使度田,盖欲勤□下民也,而民弊愈甚,得非使臣图功幸进,致其然哉?今当精择其人,以副朕意。」(遣官度田,据食货志,云皇朝受命,颇循周制,而常准、崔逊黜责皆系之二年正月,则元年盖尝遣官矣。本纪、实录乃无其二事。二年正月壬子,实录始载今当精择其人之言。正月丁巳,本纪始书分遣常参官诣诸州度田。据实录、本纪,则食货志误矣。崔逊由伊阳令为太子洗马,元年四月丁亥也。常准削两任官,二年四月甲午也。而食货志并二事合言之,疑作志者便文,不考其日月先后,故失其实。然则实未尝遣官,太祖所言当精选其人,盖谓前朝所遣或不得其人,如崔逊等也。实录又云崔逊责伊阳,未满岁除洗马,云未满岁,则其责当在显德末矣,若在建隆初,则才逾三月耳,不当云未满岁也。按王仁镐传称:显德中,国子博士上官瓒括田河中,将大增赋调,比户愁怨,仁镐奏罢之。盖当是时,坐度田非实贬黜者,不但崔逊一人也。今皆削去姓名,泛云多为民所诉,坐谴黜,庶无所抵牾云。)   丁巳,分遣常参官诣诸州度民田。(此从本纪也,新、旧录尽无之。)   诏发京畿、陈、许丁夫数万,以右领军卫上将军陈承昭督之,道闵水自新郑与蔡水合,贯京师,南历陈、颍,达寿春,以通淮右舟楫。承昭,江表人也。(承昭,初见显德四年,不着邑里,今从本传。)   己未,幸造船务。   甲子,斩泽州刺史张崇诂。初,崇诂为泗州刺史,李重进出领淮南,崇诂迎说以完聚之计。重进既败,其事乃露,故命戮焉。   监修国史王溥等上唐会要一百卷。唐德宗时,苏冕始撰会要四十卷。武宗时,崔铉又续四十卷。溥等于是采宣宗以降故事,共勒成一百卷。诏藏史馆,赐物有差。   二月丙寅,幸飞山军营阅炮车。   庚午,幸造船务。   壬申,命给事中范阳刘载往定陶督曹、单丁夫三万,浚五丈渠,(案宋史作五丈河。)自都城北历曹、济及郓,以通东方之漕。上因谓侍臣曰:「烦民奉己之事,朕必不为也。开导沟洫以济京邑,盖不获已耳。」   癸酉,权知贡举窦仪奏进士合格者十一人。   甲戌,幸城南观修水柜。   丁丑,唐主景遣使来贺长春节。   己卯,遣通事舍人王守正使江南,劳唐主之迁都也。(守正,未见。)   先是,藩镇率遣亲吏视民租入,概量增溢,公取余羡,符彦卿在天雄军,取诸民尤悉。上闻之,即遣常参官分主其事,民始不困于重敛,于是出公粟赐彦卿,以媿其心。(朔记即以赐粟事系之元年五月命王仲等监在京诸仓后,今从实录。)   旧制,窃盗赃满绢三匹者,弃市。己丑,改为钱三千,其陌八十。   令民二月至九月无得采捕虫鱼,弹射飞鸟,有司岁申明之。   辛卯,幸迎春苑宴射。   是月,唐主始迁于南都,立吴王从嘉为太子,监国。留左仆射严续知枢密院事,汤悦佐之。悦即殷崇义,池州人也,姓犯宣祖讳,故改焉。(续事据九国志。悦事据本传。)   三月,唐主至南都。城邑迫隘,宫府营廨,十不容一二,力役虽繁,无所施巧,髃臣日夜思归。唐主悔怒,欲诛始谋者,枢密副使、给事中唐镐发病卒。(江南野录称镐自缢,今从五代史。镐,初见显德六年七月,无邑里。)   丙申,内酒坊火。坊与三司接,火作之夕,工徒突入省署。上登楼见之,以酒坊使左承规、副使田处岩纵其下为盗,并弃市。酒工五十人,命斩于诸门。宰臣极谏,上怒微解,遽追释之,获免者十二人而已。(宋朝大事记:建隆二年三月,林德颂曰:「在易之干,君象也。其德,君德也。天以刚为德,君德而非刚健,何以君天下?我太祖之开国也,以千百年破碎不可为之天下,一举而削平之。强者服,很者顺,俛首听命,惟恐或后。处藩镇以环卫,而藩镇无异辞,授守臣以倅贰,而守臣无异意,是果何道而得此哉?英武自天,雄断如神。」开宝六年,差利州知州李铸通判成都府,川班妄诉,全班尽废,雄武肆掠,戮及百人,役夫突入省部,其主将亦寘极法,吏黩货贿者斩,官辞浊务者黜。威令之不可测如此,其谁敢忤人主之意哉。)   初,五丈河泥淤,不利行舟,诏右监门卫将军陈承昭于京城之西,夹汴河造斗门,自荥阳凿渠百余里,引京、索二水通城壕入斗门,架流于汴,东汇于五丈河,以便东北漕运。甲辰,新水门成,上临视焉。   乙巳,赐枢密副使赵普宅一区。   辛亥,以雄武节度使、守太保、兼中书令、太原郡王王景为凤翔节度使,充西面沿边都部署。景,掖人,(景,初见天福三年。)起兵伍,性谦退,折节下士,每朝廷使至,虽卑位皆送迎,周旋尽礼。左右或言:「王位崇,不宜过自损抑【一】。」景曰:「人臣重君命,固当如此,我惟恐不谨尔。」建隆初,封郡王。朝廷以吏部尚书张昭为使,景尤加礼重,遗昭万余缗,左右或言其过厚,景曰:「我在行间,即闻张尚书名,今使于我,是国家厚我也,岂可以往例为限。」于是,自秦州来朝,上优待之,宴赐加等,复遣镇凤翔。   宰相范质、王溥相继卧疾,上命翰林医官王袭、米琼视之,质、溥皆瘳。上喜,于是以袭为光禄寺丞,琼为都水监主簿。   北汉寇麟州,防御使杨重勋击走之。重勋、即重训也,避周恭帝讳改焉。(广顺二年冬,重训初见。显德四年十月,重训以北汉麟州来降,即命为防御使。)   令文武官及致仕官、僧道百姓,自今长春节及他庆贺,不得辄有贡献。   癸亥,上步自明德门,幸作坊宴射。酒酣,顾前凤翔节度使、兼中书令临清王彦超曰:(彦超,初见开运三年。)「卿曩在复州,朕往依卿,卿何不纳我?」彦超降蜯顿首曰:「当时臣一刺史耳,勺水岂可容神龙乎。使臣纳陛下,陛下安有今日!」上大笑而罢。   闰三月甲子朔,彦超上表待罪于私第,上遣中使慰抚之,因谓侍臣曰:「沈湎于酒,何以为人?朕或因宴会至醉,经宿未尝不悔也。」侍臣皆再拜。(本纪及旧录皆于闰月甲子载此事。甲子,初一日也,与癸亥实相接矣,盖因王彦超上表待罪故云。而新录乃于己巳始载之,恐误也,今不取。)   殿前都点检、镇宁军节度使慕容延钊罢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罢为成德节度使。自是,殿前都点检遂不复除授。   己巳,幸玉津园。   庚午,诏开封府集觽杖杀皇建院僧辉文,僧录琼隐等十七人各决杖配流。先是,上还自扬州,左右街僧道出迎,辉文等携妇人酣饮传舍,为其党所告,逮捕按验得实,故有是命。   壬申,唐主遣使贡金器二千两、银器万两、锦绮二千段,谢生辰之赐也。   丁丑,金、商、房三州民饥,遣使赈之。   癸未,幸迎春苑宴射。   丙戌,韩令坤、慕容延钊辞,宴于广政殿。自是,节度使以上出使赴镇,宴如仪。   是春,诏申明周显德三年之令,课民种植,每县定民籍为五等。第一种篮木百,每等减二十为差,桑枣半之。男女十七以上【二】,人种韭一畦,阔一步,长十步。乏井者,邻伍为凿之。令佐以春秋巡视其数,秩满赴调,有司第其课而为之殿最。(此据本志在二月,不得其日,今附见闰月后。)又诏自今民有逃亡者,本州岛具户籍顷亩以闻,即检视之,勿使亲邻代输其租。(此据本志附见,不得其月日也,当考。)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甲午,给事中常准夺两官,授兵部郎中免。先是,大名馆陶民郭贽诣阙诉括田不均,诏令他县官按视,所隐顷亩皆实。上怒,本县令程迪,决杖流海岛。准实为括田使,故责之。(常准,未见。)   颍州团练使范再遇请老,授左金吾卫大将军致仕,别降玺书劳问之。再遇,故唐将,以泗州降者也。(再遇,见显德四年。)   壬寅,诏:「先代帝王陵寝,令所属州府遣近户守视。前贤冢墓有隳毁者,即加修葺。」   沧州无棣县民赵遇诈称皇弟,付有司鞫实,斩于东市。   己未,杖杀商河县令李瑶,左赞善大夫申文纬除籍为民。文纬奉诏按田,瑶受赃,文纬不之察,为部民所诉故也。   右神武将军李怀节出典坊州,受代归阙,行次华州,忿其从者王,乘醉手斩之,为其党所讼,下吏按劾。乙卯,责授率府率。   汉初,犯私曲者并弃市,周祖始令至五斤死。上以周法尚峻,壬戌,诏民犯私曲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斗者,始处极典,其余论罪有差;私市酒曲,减造者之半。   上又以前朝盐法太峻,是日,定令:「官盐阑入禁地贸易至十斤,煮□至三斤者,乃坐死。民所受蚕盐以入城市,三十斤以上者,奏裁。」(太宗实录太平兴国二年云:先是,官货盐与民,蚕事既毕,即以丝绢偿官,谓之蚕盐,令民随夏秋赋租纳其直。食货志云:唐有蚕盐,皆赋于民,随夏税收钱绢。与实录少异,当考。)   五月癸亥朔,上御崇元殿受朝,服通天冠、绛纱袍,仗卫如式。   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时皇太后寝疾,上忧惧,乃曲赦天下,以祈冥佑焉。   乙丑,天狗堕西南,钦天历推验稍簄,诏司天少监洛阳王处讷等重加研核。钦天历初成,处讷私谓王朴曰:「此历不久即差。」因指其当差处以示朴,朴深然之。   初,周世宗命国子司业、兼太常博士洛阳聂崇义(崇义,初见显德四年。)详定郊庙器玉,崇义因取三礼旧图,考正同异,别为新图二十卷,丙寅来上,诏加褒赏,仍命太子詹事汝阴尹拙集儒臣参议。拙多所驳难,崇义复引经解释,乃悉以下工部尚书窦仪,裁处至当,然后颁行。   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令殿前、侍卫司及诸州长吏阅所部兵,骁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初置剩员,以处退兵。(此但令诸州拣去老弱者耳。部送强壮以补两司之阙,乃干德三年八月事。兵志及经武圣□等多并言之,非是,今从实录。)   丁丑,诏以安邑、解县两池盐给徐、宿、郓、济之民。先是,数郡皆食海盐,泝流而运,其费倍多,故厘革之。   戊寅,赐左补阙氏居方、引进副使郭承迁等钱各十万,令与两浙、江南进奉使饮博。(居方、承迁,未见。)   旧制,文武常参官各以曹务闲剧为月限,考满即迁。上谓宰相曰:「若是,非循名责实之道。」会监门卫将军魏仁涤等(仁涤,未见。)治市征有羡利,己卯,并诏增秩,因罢岁月序迁之制。   令诸州勿复调民给传置,悉代以军卒。(此从新录及本纪,旧录盖无之。)   五代以来,典刑弛废,州郡掌狱吏不明习律令,守牧多武人,率恣意用法。金州民马从□子汉惠无赖,尝害其从弟,又好为敓襄□镯,闾里患之。从□与妻及次子共杀汉惠,防御使仇超、判官左扶,悉按诛从□妻及次子。上怒超等故入死罪,令有司劾之,并除名,杖流海岛【三】。自是,人知奉法矣。(此事新、旧录皆不载,今从本纪载于此月,其日则阙之。)   是月,蜀以翰林学士承旨、吏部侍郎华阳欧阳炯为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毋昭裔及范仁恕皆致仕。仁恕后寻卒。(此据十国纪年。)   六月甲午,皇太后崩。后聪明有智度,尝与上参决大政【四】,犹呼赵普为书记,常劳抚之曰:「赵书记且为尽心,吾儿未更事也。」尤爱皇弟光义,然未尝假以颜色,光义每出,辄戒之曰:「必与赵书记偕行乃可。」仍刻景以待其归,光义不敢违。及寝疾,上侍药饵不离左右。疾革,召普入受遗命。后问上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上呜咽不能对。后曰:「吾自老死,哭无益也,吾方语汝以大事,而但哭耶?」问之如初。上曰:「此皆祖考及太后余庆也。」后曰:「不然。政由柴氏使幼儿主天下,髃心不附故耳。若周有长君,汝安得至此?汝与光义皆我所生,汝后当传位汝弟。四海至广,能立长君,社稷之福也。」上顿首泣曰:「敢不如太后教。」因谓普曰:「汝同记吾言,不可违也。」普即就榻前为誓书,于纸尾署曰「臣普记」。上藏其书金匮,命谨密宫人掌之【五】。(司马光记闻称太后欲传位二弟,其意谓太宗及秦王廷美也。今从正史及新录,而旧录盖无是事。按太后以周郑王年幼,髃情不附,故令太祖授天下于太宗。太宗当是时年二十三矣,太祖母弟也。若并及廷美则亡谓,廷美当是时才十四岁,而太祖之子魏王德昭亦十岁,其齿盖不甚相远也,舍嫡孙而立庶子,人情殆不然。然则太后顾命,独指太宗,记闻误也。正史、新录称太宗亦入受顾命,而记闻不载,今从记闻。按太宗初疑赵普有异论,及普上章自诉,且发金匮,得普所书,乃释然。若同于黙下受顾命,则亲见普书矣,又何埙普上章自诉,且发金匮乎?盖正史、新录容有润色。按太宗实录载普自诉章,其辞□与记闻同,当顾命时,太宗实不在旁也。正史、新录别加删修,遂失事实耳,故必以太宗实录及记闻为正。王禹偁建隆遗事又云廷美与太祖、太宗皆杜太后所生。今本传以廷美为太宗乳母王氏所生,非也。谨按廷美与赵廷俊同母,母姓耿氏,实太宗亲语宰相,国史着之,其迹,明甚,不知遗事果何所据乃云尔。就使廷美真杜太后所生,有罪黜废,于亲亲之道奚损,而太宗特设此虚伪以自欺邪?其不然决矣。或者杜太后爱廷美与亲所生不异,故世俗因有是说,且太后享年六十,崩时,廷美才十四岁,逆数之,则生廷美时,太后已四十七也。然宫掖事秘,要不可用传闻无验语改国史明迹,况所谓建隆遗事者,亦不必皆出于禹偁所记也。臣焘尝辩之,具开宝九年十月及太平兴国六年九月。龟鉴:慈闱一语,金匮预盟,十七岁倦勤之后,举神器之大,挈而授之龙行虎步之天子,尧、舜授受,曾不是过。刘元城尝曰:三代而下,汉、唐不能仿佛其万一。盖亦叹咏于斯云。)   壬子,翰林学士单父王着言:「时雨稍愆,请令近臣按旧礼告天地、宗庙、社稷,及望告岳镇海渎于北郊。」诏从之。(着,初见显德六年六月。)   丙辰,宰臣王溥为皇太后山陵使。   丁巳,吏部郎中阎式(式,未见。)夺两任官。式监纳河阳夏税仓,上得式所收一斛有五升之羡,故黜之。其后右卫率府率薛勋、著作佐郎徐雄亦坐监纳民租概量失平,为侦者所告,皆免官。(勋、雄,皆未见。)   国子司业赵洙为宗正少卿。洙父名汉卿,宪司以其冒宠授官,欲纠之,执政者举礼文不偏讳,乃止。(洙,未见。)   是月,唐主景殂于南都。   秋七月,唐主景丧归金陵。(景丧归金陵,在七月。此据王举天下大定录。)有司议梓宫不宜复大内,太子从嘉不可,乃殡于正寝。从嘉即位,改名煜。尊母锺氏为太后,太后父名泰章,易其号曰圣尊后。立妃周氏为国后,封弟邓王从善为韩王,莒公从镒为邓王,从谦为宜春王【六】,从度为昭平郡公,从信为文阳郡公。右仆射严续为司空、平章事,吏部尚书、门下侍郎、知枢密院汤悦为右仆射、枢密使。大赦境内。文武进位有差。   罢诸道屯田务归本州岛县。先是,唐主用尚书员外郎李德明议,兴复旷土,为屯田以广兵食,水部员外郎贾彬嗣成之。所使典掌者皆非其人,侵扰州县,豪夺民利,大为时患。及用兵淮南,罢其尤剧者,尚处处有之。至是,悉罢使职,委所属县令佐与常赋俱征,随所租入,十分赐一以为禄廪,民稍休息焉。(李德明,以尚书员外郎初见干佑二年七月,无爵里,仕至工部侍郎、文理院学士,诛死在显德三年二月。辟旷土为屯田在广顺二年。罢屯田害民尤甚者,在显德三年。)   戊辰,遣使修北岳庙。   初,上既诛李筠及重进,一日,召赵普问曰:「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战斗不息,生民涂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长久计,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此非他故,方镇太重,君弱臣强而已。今所以治之,亦无他奇巧,惟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语未毕,上曰:「卿无复言,吾已喻矣。」   时石守信、王审琦等皆上故人,各典禁卫。普数言于上,请授以他职,上不许。普乘间即言之,上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忧?」普曰:「臣亦不忧其叛也。然熟观数人者,皆非统御才,恐不能制伏其下。苟不能制伏其下,则军伍间万一有作孽者,彼临时亦不得自由耳。」上悟,于是召守信等饮,酒酣,屏左右谓曰:「我非尔曹之力,不得至此,念尔曹之德,无有穷尽。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吾终夕未尝敢安枕而卧也。」守信等皆曰:「何故?」上曰:「是不难知矣,居此位者,谁不欲为之。」守信等皆顿首曰:「陛下何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敢复有异心。」上曰:「不然。汝曹虽无异心,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贵者,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皆顿首涕泣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上曰:「人生如白驹之过隙,所为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尔曹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我且与尔曹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皆拜谢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明日,皆称疾请罢,上喜,所以慰抚赐赉之甚厚。庚午,以侍卫都指挥使、归德节度使石守信为天平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忠武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侍卫都虞侯、镇安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七】,皆罢军职。独守信兼侍卫都指挥使如故,其实兵权不在也。殿前副都点检自是亦不复除授云。(此事最大,而正史、实录皆□之,甚可惜也,今追书。按司马光记闻,云守信等皆以散官就第,误矣。王曾笔录皆得其实,今从之。文辞则多取记闻,稍增益以丁谓谈录。太祖与赵普之意,但不欲守信等典禁军耳,岂不令守信等各居方镇邪?太祖云为天子不若为节度使乐,是欲守信等出为节度使也。及开宝三年冬十月,乃罢王彦超等节度使,盖记闻误并二事为一耳。邵伯温见闻录又云王审琦坐擅入禁中救火故罢。不知同时罢者凡四人,初不缘入禁中救火也,今不取。朱文公曰:赵韩王佐太祖区处天下,收许多藩镇之权,立国家二百年之安,岂不是仁者之功。)   壬午,以皇弟泰宁节度使、兼殿前都虞侯光义兼开封尹、同平章事,嘉州防御使廷美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先是,范质奏疏言:「光义、廷美皆品位未崇,典礼犹阙,伏乞并加封册,申锡命书,或列于公台,或委之方镇。皇子、皇女虽在襁褓者,亦乞下有司,许行恩制。」又言:「宰相者以举贤为本职,以掩善为不忠。所以上佐一人,开物成务。端明殿学士吕余庆、枢密副使赵普,富有时才,精通治道,经事霸府,历岁滋深,自陛下委以重难,不孤倚任,每因款接,备睹公忠。伏乞授以台司,俾申才用。今宰辅未备,久难其人,以二臣之器能,攀附之幸会,寘之此任,孰谓不然。」上嘉纳之。   上谓殿前卫士如虎狼者不下万人,非张琼不能统制,乃自内外马步军都头、寿州刺史擢殿前都虞侯、领嘉州防御使。琼,馆陶人也。(琼,初见显德三年【八】。)   命内客省使王赞权知扬州军府事。赞乘舟以往,溺于阊桥。上嗟悼,谓左右曰:「是杀吾枢密使也。」赞尝为河北诸州计度使,五代姑息藩镇,有司不敢绳以法。赞振举纲维,所至发摘奸伏无所忌。上知赞可付以事,因使完葺扬州,盖将大用之,而赞遽死。赞,观城人也。   是月,陈承昭塞棣、滑决河役成,赐钱三十万。   唐句容尉广陵张佖上书陈十事,其一举简要,二略繁小,三明赏罚,四重名器,五择贤良,六均赋役,七纳谏诤,八究毁誉,九节用,十屈己。唐主嘉纳,擢为监察御史。佖因劾奏德昌宫使傅宏妄毁都城,所创楼堞率多隳坏;礼宾使孟骈建议于星子造大舰以御敌,累年不能成,蠹国害民,皆请置法。唐主不听,手诏开谕之。(拜御史从国史。十事之目,据郑文宝江表志。又载佖上书日乃七月二十八日己丑也,故附见于此。)   吴越自五月不雨至七月。   八月甲辰,唐桂阳郡公徐邈奉其主景遗表来上。(邈,未见。)   义武节度使、同平章事孙行友(行友,初见开运三年五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易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孙行友。)在镇逾八年,而狼山妖尼深意党益盛。(深意,亦见开运三年五月。)上初即位,行友不自安,累表乞解官归山,上不许。行友惧,乃缮治甲兵,将弃其孥【九】,还据山寨以叛。兵马都监药继能密表其事,(继能,未见。)上遣合门副使武怀节(怀节,未见。)驰骑会镇、赵之兵,伪称巡边,直入定州。行友不之觉,既而出诏示之,令举族归朝,行友仓黄听命。既至,命侍御史利瓦伊岳(维岳,未见。)即讯得实,己酉,制削夺行友官爵,禁锢私第,取尼深意尸,焚之都城西北隅。行友弟易州刺史方进、侄保塞军使全晖,皆诣阙待罪,诏释之。   辛亥,女真国遣使嗢突剌来贡名马。   幸崇夏寺,观修三门。   永济县主簿郭顗坐赃一百二十万,弃市。诏缘边诸寨,有犯大辟者,送所属州军鞫之,无得辄断。   曹州冤句令侯陟以清干闻,甲寅,擢左拾遗,知县事。节度使袁彦颇为不法,陟抗章言之,彦上表谢,自陈无罪,上亦不穷治焉。陟,长山人也。   丁巳,诏刑部,应诸道州府有犯盐、曲人合配役者,祇令本州岛充役,示□典也。   国子周易博士郭忠恕被酒,与太子中舍符昭文喧竞于朝堂,御史弹奏,忠恕叱台吏,夺其奏毁之。己未,责忠恕为干州司户参军,昭文免所居官。忠恕,洛阳人也。   庚申,史馆上周世宗实录四十卷,赐监修国史王溥、修撰官扈蒙器币有差。   诏华州修西岳庙。   九月壬戌,唐主煜遣中书侍郎冯谧来贡。谧,即延鲁也。唐主手表自陈本志冲淡,不得已而绍袭,事大国不敢有二,邻于吴越,恐为所谗。上优诏以答焉。初,周世宗既取江北,贻书江南,如唐与回鹘可汗之式,但呼国主而已,上因之。于是,始改书称诏。   甲子,以荆南行军司马、宁江节度使高保勖为荆南节度使。上初闻保融之丧,遣兵部尚书万年李涛(涛,初见天福二年,回之族曾孙。)往吊,及还,上问保勖堪其事否,涛以为可任,而保勖贡奉亦数至,乃授节钺。保勖性淫恣,日召市倡集府署,择士卒之壮健者使相媟狎,保勖与姬妾帷帘共观笑之。又好营造台榭,极土木之巧,军民咸怨。记室孙光宪谏曰:「宋有天下,四方诸侯屈服面内,凡下诏书皆合仁义,此汤、武之君也。公宜克勤克俭,勿奢勿僭,上以奉朝廷,中以嗣祖宗【一○】,下以安百姓,若纵佚乐,非福也。」保勖不从。光宪,贵平人也。(光宪,初见天成元年。)   是日,契丹解利来降。   癸酉,以鸿胪少卿卢浚为京畿东路发运使。(卢浚,未见。)   戊子,遣鞍辔库使梁义如江南吊祭,上召见,面赐约束。因谓左右曰:「朕每遣使四方,常谕以谨饬,颇闻鲜克由礼,远人何观焉。」左右请齐之以刑,上曰:「齐之以刑,岂若其自然耶?要当审择其人耳。」(梁义,未见。)   诏罢大宴,以皇太后丧故也。   冬十月癸巳,唐主以皇太后山陵,遣户部侍郎北海韩熙载、太府卿田霖来助葬。(熙载,初见天成元年,叔嗣之子也。霖,未见。)   乙未,升棣州为团练,以副史何继筠充使【一一】。   丙申,命枢密承旨方城王仁赡使江南,以唐主新立,往申庆赐也。   初,五代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籍数以补战骑之阙。上欲敦信保境,戊戌,敕沿边诸州禁民无得出塞侵盗,前所盗马,尽令还之。由是,边方畏慕,不敢内侮。   丙午,祔葬明宪皇太后于安陵。   唐主以南都留守韩王从善为司徒、兼侍中、诸道兵马副元帅,邓王从镒为司空、南都留守。令诸司无职事官四品以下至九品,日二员待制于内殿,仍各上封事三两条。时有才高位下者,私喜其言得达,多所开陈,而迄莫施行,觽始失望。   是月,命知制诰河内卢多逊【一二】看详进策献书人文字,升降以闻。   十一月己巳,幸相国寺,遂幸国子监。   壬申,宴宰臣、节度防御团练使、刺史、统军、诸军、厢主军指挥使以上【一三】及诸道进奉使于广政殿,不作乐。时明宪太后山陵,诸道并遣使进奉,于是礼毕,特犒之。   癸酉,以沙州节度使、同平章事曹元忠及其子瓜州团练使延敬,(按宋史作延继。)皆遣使来修贡。元忠,义金之子也。(义金事,初见大中五年,后见咸通十三年及同光二年。元忠嗣为节度使,据会要在显德二年后,据薛居正五代史则义金卒于天福五年二月,子元德袭其位。而天福八年正月,又载沙州留后曹元深除归义节度使。开运三年乃书以瓜州刺史曹元忠为沙州留后。而国史及会要并无元德、元深二名,不知何也。)   己卯,上始猎于近郊,赐宰相、枢密使、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统军、侍卫诸军都校锦袍。其日,先出禁军为围场,五坊以鹰犬从。上亲御弧矢,射中走兔,从官贡马称贺。中路顿,召近臣赐饮,至夕还宫。其后,凡出田皆然,从臣或赐窄袍、暖鹷,亲王以下射中者,赐马。   癸未,诏以濠、楚民饥,令长吏开仓赈贷。   晋州言败北汉军于汾西,获马牛驴数千计。(时赵元徽为节度使,而本传不载此事,实录亦无之。岂元徽实未赴镇邪?不知果谁守晋州也。武守琪戍晋州事迹,国史殊不详,此或是守琪耳,当考。)   十二月壬辰,回鹘可汗景琼遣使来贡方物。   甲午,于阗国王李圣天遣使来贡方物。   乙未,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奏败北汉军千余人,斩首百余级,获辽州刺史傅廷彦弟勋以献。   代州刺史折仁理,党项蕃部之大姓也,世居河西,接邻北境。上以其有捍边之功,召令入觐,复命归领刺史如故。   辛丑,幸新修河仓。   庚戌,畋于近郊。   癸丑,遣供奉官李崇赟(崇赟,未见。)使江南,殿直孙全璋(全璋,未见。)使吴越,赐以羊马橐喰等。   乙卯,中书门下言:「得太常礼院状,皇后姊太原郡君王氏卒。准礼例,皇后当出,就故彰德节度使王饶第发哀成服。百官诣其第进名奉慰。」从之。   周广顺初,镇州诸县,十户取才勇者一人为弓箭手,余九户资以器甲、刍粮。是岁,诏释之,凡一千四百人。(此据两朝兵志。)   始置藏冰务,常以孟夏命官用币,以黑牡祭玄冥之神,乃开冰,荐于太庙。   初,南汉女巫樊胡子自言玉皇降其身,因宦者陈延寿以见南汉主。南汉主于内殿设幄帐,陈宝贝,胡子冠远游冠,衣紫,踞坐帐中宣祸福,呼南汉主为太子皇帝,国事皆决于胡子,内大师龚澄枢、女侍中卢琼仙等附之。胡子每为南汉主言,琼仙、澄枢、延寿等皆上天使来辅太子,有罪不可问。是岁,芝菌生宫中,野兽触寝门,苑中羊吐珠,井旁石自起,行百余步乃仆。胡子皆以为符瑞,讽髃臣入贺。(澄枢,见显德三年。琼仙,见干佑三年。)   唐主煜追谥其父景为明道崇德文宣孝皇帝,庙号元宗,陵号顺陵。盖因冯谧以请于上而为之。   注  释   【一】不宜过自损抑「抑」原作「益」,据宋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九王景传改。   【二】男女十七以上「十七」,阁本、活字本同;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续通鉴卷二均作「十岁」;彭百川太平治迹统类(以下简称治迹统类)卷二则作「十五」。按新五代史卷一二周本纪于显德三年八月乙丑下仅书「课民种木及韭」,余未及。   【三】杖流海岛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均作「流扶海岛」。宋史全文卷一则作「流于海岛」。   【四】尝与上参决大政「尝」,阁本、活字本及□水纪闻卷一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每」。   【五】命谨密宫人掌之「掌」原作「藏」,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掌」,今据改。   【六】从谦为宜春王「从谦」原作「从让」,宋本、阁本及马令南唐书卷五、陆游南唐书卷三、□任臣十国春秋卷一七均作「从谦」,今据改。   【七】侍卫都虞候镇安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镇宁」原作「镇安」,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宋史卷二五○本传均作「镇宁」,今据改。   【八】琼初见显德三年宋本、宋撮要本「年」下有「三月」二字。   【九】将弃其孥各本同。按宋史卷二五三孙行友传作「乃徙其帑廪」。   【一○】中以嗣祖宗「祖宗」原作「宗祖」,据宋本、阁本乙正。   【一一】以副史何继筠充使「副史」,宋本、阁本、活字本均作「副使」。按东都事略卷二九何继筠传:「以功除刺史……宋兴,以继筠为棣州团练使。」宋史卷二七三本传亦云:「契丹内侵,继筠逆击,败之,改棣州刺史……建隆二年升棣州为团练,以继筠充使。」疑「副史」当作「刺史」。   【一二】命知制诰河内卢多逊「河内」原作「河南」。按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均作「河内」,东都事略卷三一、宋史卷二六四本传亦谓卢为怀州河内人,今据改。   【一三】诸军厢主军指挥使以上「厢」、「主」原互倒,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礼四五之一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 卷三   起讫时间 起太祖建隆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建隆三年(壬戌,962)   全  文   春正月己巳,命淮南道官吏发仓廪以赈饥民。初,户部郎中沈义伦使吴越归,言:「扬、泗饥民多死。郡中军储尚百余万可贷,至秋乃收新粟。」有司沮义伦曰:「若岁洊饥,将无所取偿,孰当执其咎者?」上以诘义伦,义伦曰:「国家方行仁政,自宜感召和气,立致丰稔,宁复忧水旱耶?」上悦,故有是命。(伦传不载其年,故事称元年,宝训称二年,亦不知的是何日。按伦于二年二月壬戌初除户部郎中,四月乙卯受诏分督在京诸仓,则使吴越必在督仓以后,安得尚指秋粟,其称元年者误也,称二年者亦无所证据。而此年正月乃有此命,疑此即太祖用伦之言,故载于此。伦于此年十一月丙寅,乃自户部郎中除给事中。)   庚午,幸迎春苑宴射。   甲戌,发开封浚仪民城皇城东北隅。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武安韩重赟董其役。   诏诸州长吏劝课农桑。自后或因岁首,必下此诏。(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民生在勤,所宝惟谷,先王之明训也。朕奄宅中夏,为之司牧,眷乃亿兆,期臻庶富。矧农桑之业,为衣食之原,今阳令在辰,土膏脉起,当播种之云始,虑游惰之尚多,苟力作之不勤,则秋敛之何望?诸州长吏等任居牧守,职司劝课,所宜敦率黎庶,勉励农功,俾比屋之人,服劳于南亩,三时之务,无失于西成,极其穮蔉之勤,用致茨梁之咏,懋功信赏,国典在焉。)   丙子,加曹元忠兼中书令,元忠子延敬(案宋史延敬作延继。)为瓜州防御使,赐名延恭。   禁诸州铁镴钱及江南所铸「唐国通宝」钱。民间有者悉送官,所在设棘围以受之,敢有藏隐,许人陈告,重置之法。   庚辰,女真国遣使只骨来修贡。   诏州县不得役逆旅侨居民充递夫。   癸未,幸国子监。   丁亥,以监察御史刘湛为膳部郎中。湛奉诏榷茶于蕲春,岁入增倍。迁拜越级,非旧典也。(湛,未见。)   是月,修西京古道,峻隘处悉令坦夷。   二月庚寅,令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曾任幕职、州县者,各举堪为宾佐、令录一人,如有近亲,亦听内举,异时贪浊畏懦、职务旷废者,举主坐之【一】。   癸巳,令诸道州、府依法断狱,毋得避事妄奏取裁,违者量罪停罚。(量罪停罚,乃干德二年正月丁未诏,今并列于此,不复重出于彼。)   甲午,诏:「自今每五日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并须指陈时政得失,朝廷急务,或刑狱冤滥,百姓疾苦,咸采访以闻,仍须直书其事【二】,不在广有牵引。事关急切者,许非时诣合上章,不得须候次对。」   乙未,滑州节度使张建丰免官,仍配唐州,坐甲仗军资库火也。   己亥,诏窃盗赃满五千足陌者乃处死。   蜀主以秦王玄箉为皇太子,令起居前导者皆呼殿下,毋得斥言皇太子。宰相成都李昊疏其不可,乃止。(玄箉,见干佑三年。昊,见同光二年。)   壬寅,上谓近臣曰:「今之武臣欲尽令读书,贵知为治之道。」近臣皆莫对。(赐崔颂等酒果,据实录在此年六月,崔颂传亦云三年夏始聚生徒。而宝训载武臣读书事乃因赐颂等,误也,今不取。史臣李沆等曰:昔光武中兴,不责功臣以吏事,及天下已定,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义,夜分乃罢。盖创业致治,自有次第。今太祖欲令武臣读书,可谓有意于治矣。近臣不能引以为对,识者非之。)   丁未,诏:「自今宰相,枢密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节度使者【三】,依故事纳礼钱,宰相、枢密使三百千,藩镇五百千,充中书门下公用。仍于中书刻石记授上年月。已经纳者,后虽转官不在更纳。旧相复入者,纳如其数。」时中书门下言唐制,凡视事于中书者,纳礼钱三千缗,近颇隳废,乞举行之故也。   甲寅,北汉寇潞、晋二州,守将击走之。   丙辰,幸国子监,遂幸迎春苑,宴从官。   三月戊午朔,控鹤右厢都指挥使尹勋,削夺官爵,配隶许州为教练使。先是,勋督丁夫浚五丈河,陈留丁夫夜溃,勋擅斩其队长十余人,追获亡者七十余人,皆刵其左耳。有诣阙称冤者,兵部尚书李涛以病卧家,闻其事,力疾草奏,乞斩勋以谢百姓。涛家人曰:「公久病,宜自爱养。朝廷事,姑置之。」涛愤然曰:「死者人之常,吾岂能免。但我为兵部尚书,知军校无辜杀人,岂得不论。」上览其奏,嘉之;然念勋素忠勇,止薄责焉。勋,浚仪人也。   壬戌,三佛齐国遣使朝贡。   癸亥,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甲子,诏以沂州民饥,赐以种食。   丁卯,幸太清观,遂幸开封尹后园宴射。   上谓宰臣曰:「五代诸侯跋扈,多枉法杀人,朝廷置而不问,刑部之职几废,且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如此耶!」乃令诸州自今决大辟讫【四】,录案闻奏,委刑部详覆之。   河南府判官卢文翼除名,法曹参军桑植夺两任官。有尼法迁者,私用本师财物,准法不死,文翼以盗论,置于极典,故责之。   己巳,大雨,放百官朝。   乙亥,遣使如江南,赐唐主生辰国信物。   诏:「翰林学士班位宜在诸行侍郎之下。(熊克九朝通略:诏学士班侍郎之上。)官至丞郎者,即在常侍之上。至尚书者,依本班。」故事,翰林学士侍从亲密,不在外朝,每五日起居,班于宰相之后,会宴即坐一品之前,合班在尚书之上。于是,陶谷以礼部尚书为学士承旨,而同列李昉等官止列曹郎中,谷乃因事建白,而降此诏,实自表异,轧昉等也。   丙子,权知贡举王着奏进士马适等合格者十五人。   丁丑,女真遣使朝贡。   戊寅,诏三司春冬送戍卒衣,并官给车乘,毋得调发民丁。   己卯,封邱县令苏允元,坐申雨降不实免官。   壬午,有司上复位合班仪制,升六曹侍郎在给、舍上,郎中在补阙上,员外郎在拾遗上,节度使在六曹侍郎上,中书侍郎下。故事,北省官为侍从班,五品押南省四品,八品押南省五品【五】,节度使在诸司三品下【六】,于是改焉。   丁亥,徙北汉降民于邢、洺州,计口赋以粟。   唐冯谧表求舒州旧宅及田,诏赐之。   禁民以火葬。(王称东都事略:诏曰:王者设棺旘之品,建封树之制,所以厚人伦而一风化也。近代以来,率多火葬,甚愆典礼【七】,自今宜禁之。)   是月,诏增官盐阑入至三十斤,煮□至十斤,坐死。蚕盐入城市百斤以上,奏裁。又修酒曲之禁。凡私造,差定其罪,城郭二十斤,乡闾三十斤,弃市。民敢持私酒入京城五十里,西京及诸州城二十里至五斗,死。所定里数外,有官署沽酒,而私酒入其地一石,弃市。(此据本志。)   初,留从效既来称藩,闻唐主南迁,疑将袭己,颇惧,乃遣其子绍錤重币往谢,又潜遣使假道吴越入贡。绍錤至豫章,而元宗之丧已东归。(元宗,李景也。今依资治通鉴法,僭伪诸国,皆即用其本号。)绍錤因抵金陵,唐主留之。上亦遣使厚赐从效,未至,而从效疽发背死。少子绍镃掌留务,居无何,吴越遣使聘泉州,绍镃夜召其使与之燕语,统军使陈洪进诬绍镃谋叛,欲以其地入吴越,执绍镃送于唐,推统军副使张汉思为留后,己为副使【八】。(陈洪进,临淮人,初见开运元年。张汉思,亦见开运元年,不着邑里。留从效传称从效寝疾,为牙校张汉思、陈洪进所劫,汉思自称留后,洪进为副。而陈洪进传乃称从效卒,绍镃掌留务月余,洪进乃执绍镃,推汉思。自相矛盾。以他书参考,洪进传得其实,而从效传误也。从效病当在二年冬,其死在今年春。大定录于三月载从效卒。然不知的是何日?十国记年亦不载日。)   夏四月乙未,诏奉使江南者,毋得将其国所用钱过江北。   御史中丞洛阳刘温叟上疏言:「伏见两京百司,渐乏旧人,多隳故事,虽检阅具存于往册,而举行须在于攸司。盖因年限得官,归司者例与减选,冬集赴调,授任者寻又出京。兼有纔满初官,不还旧局,但称前资,用图免役。又有尝因停任,窃欲归司,而元敕不该,无由复职。遂使在司者失于教习,历事者难于追还。伏望自今诸司职掌,除官勒留及归司者,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下,仍须在司执行公事,及三十月即许赴集。如理减外欠三选已上,及在官不成资考者,即准元敕处分。若在任停官及在司停职,有经恩后于刑部出给雪牒,漤勒归司,如无阙员,即令守阙,余依敕格处分。」从之。(温叟,初见开运元年六月,岳之子也。)   丙申,以前忠正节度使赵赞为彰武节度使。赞别受密旨,许便宜从事。将至延州,乃前后分置步骑,使挠挠不绝。林莽之际,远见旌旗,所部羌、浑来迎,莫测其数,相视夺气,莫不畏服。赞,延寿之子也。(赵赞,初见汉天福十二年。)   戊戌,幸太清观。   庚子,西州回鹘阿督等贡方物。   壬寅,邢州言北汉民四百七十人来降。   乙巳,皇兄光济赠中书令,追封邕王。皇第五弟赠侍中,追封夔王,赐名光赞。故会稽郡夫人贺氏追册为皇后。皇第三妹追封陈国长公主。贺氏,开封人。公主,宣祖季女,与上同母,未鮼而夭。   戊申,置镇州百井寨。   北汉寇麟州,防御使杨重勋击走之。   定难节度使李彝兴遣使贡马三百匹。上方命玉工治带,亲临视之,召其使问彝兴腹围几何,使言彝兴大腰腹,上曰:「汝帅真福人。」遂遣使以带赐之,彝兴感服。   先是,唐将士降者,其家属犹在江南。五月丁巳朔,诏唐主寻访发遣。   甲子,幸相国寺祷雨,遂幸迎春苑宴射。   乙亥,发潞州民开太行道,通馈运。   丙子,升青州北海县为北海军,仍以内殿直都指挥使杨光美为军使【九】。光美为政简易,民甚爱之。后三年,召还,北海民数百人守阙下乞留,诏谕之,不肯去,笞其为首者,始罢。光美,文水人也。   河北诸州旱,遣中使视之,又命司勋郎中何幼冲等六人,乘传检旱苗。(幼冲,未见。)   甲申,幸太清观,又幸相国寺祷雨。   乙酉,诏撤乐,太官进蔬食。   诏县令佐检察差役【一○】,务底均平。或有不当者,许民自相纠举。京百司补吏,须不碍差役,乃听。   是月,始大治宫阙,仿西京之制,命韩重赟董其役。   六月辛卯,诏宿州发廪赈饥民。   秦州夕阳镇,古伏羌县之地也,西北接大薮,材植所出,戎人久擅其利。及尚书左丞高防知秦州,因建议置采造务,辟地数百里,筑堡据要害,戍卒三百人,自渭而北则属诸戎,自渭而南则为吾有,岁获大木万本,以给京师。于是西戎酋长尚波于帅觽来争,颇杀伤戍卒。防出兵与战,捕系其党四十余人以闻。上不欲边境生事,癸巳,以枢密使吴廷祚为雄武节度使往代防。先一日,谓廷祚曰:「卿久掌枢务,年齿渐高,今与卿秦州,庶均劳逸。明日制出,恐卿以离朕左右,不能无忧,故先告卿也。」   周世宗之二年,始营国子监,置学舍。上既受禅,即诏有司增葺祠宇,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上自赞孔、颜,命宰臣、两制以下分撰余赞,车驾一再临幸焉。(按山堂考索载六月辛卯复幸国子监,今此书未明载。又考宋史及宋史记、续通鉴诸书皆不载,谨识以备考。)于是,左谏议大夫河南崔颂判监事,始聚生徒讲书,上闻而嘉之。乙未,遣中使篃赐以酒果。寻又诏用一品礼,立十六戟于文宣王庙门。(据实录本纪及会要,太祖以建隆二年十一月始幸国子监,三年正月又幸。而祖宗故事乃云元年正月初幸,二月再幸,因诏增葺祠宇,塑绘圣贤。其年月与诸书特异,今不取。若增葺祠宇,塑绘圣贤,则会要固以为国初事,不缘幸监然后有此举也。故事盖误耳。颂,协子。初见广顺元年三月。)   丁酉,幸太清观。   右补阙袁凤,坐检田不实,责授曲阜县令。(凤,未见。)   己亥,德音减京畿及河北诸州死罪以下囚,旱故也。   壬寅,雨。   丁未,命吴廷祚赍诏赴秦州,赦尚波于等罪,所系戎俘并释遣之,赐以锦袍银带,遂罢采造务。   乙卯,幸迎春苑宴射。   秋七月己未,禁诸州中元张灯。   庚申,唐主遣客省使翟如璧来贡,谢生辰之赐也。(如璧,未见。)   江南降卒,其弱者不能军,壬戌,归数千人于唐。   乙丑,知舒州、左谏议大夫历城冯瓒言:「州界有菰蒲鱼□之利,居民每以自给。前防御使司超增收为市征,渔夺苛细,疲俗告病,宜蠲除之。」上即从其请。   枢密直学士、司门郎中安平杜韡,美风仪,工尺牍,仕周世宗居近职,上章言事,颇中时病,然恃酒不逊。上时典禁卫,每优容之,于是罢为驾部郎中,宰相拟授韡谏议大夫,上不许。   乙亥,斩文思使常岑子勋于东市。勋少亡赖,尝诈称供奉官,至泗州,为长吏所觉,捕送阙下,故戮之。   先是,云捷军士有伪刻侍卫司印者,捕得,斩之。上曰:「诸军比加简练,尚如此不逞耶!」庚辰,命搜索,悉配海岛。于是奸猾敛迹。   己卯,北汉捉生指挥使路贵等十一人来降,并补内殿直。   辛巳,遣给事中刘载等十一人,按行河北诸州旱田。   诏朝臣出使,还日,具所见民间利病以闻【一一】。   右卫率府率薛勋掌常盈仓,受民租,概量重,诏免勋官,配隶沂州,仓吏弃市。(旧录以为二年事,今从新录。   □、济、德、磁、洺五州蝗。   八月丙戌朔,敕大理卿范阳剧可久为光禄卿致仕。可久年逾七十,无请老意,上特命之。(新录云可久恳求休退,国史亦同。今从会要。)   庚寅,以镇海、镇东节度副大使钱惟浚为建武节度使。惟浚,吴越王俶之子也。俶请授以岭南旄钺,上从之。   癸巳,诏开封府捕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一二】,磔于市。以训等用糠核土屑篮恶军粮,为张仪等所告故也。赏仪等锦袍银带。   是日,遣引进使郭承迁会秦州吴廷祚率兵往尚书寨,驱蕃卒归本部。   乙未,左拾遗、知制诰虞乡高锡上言:「近廷臣承诏各举所知,或有因行赂获荐者。请自今许近亲、奴婢、邻里告诉,加以重赏。」又请注授法官及职官,各宜问书法十条以代试判,上皆施行之。   是月,安、复间有象食稼,遣使捕之。   左领军卫将军杜审琼,昭宪太后之兄也,与其弟审肇、审进家于常山,于是悉召赴阙。   九月丙辰朔,以审琼为左龙武大将军,审肇为左神武大将军,审进为左武卫大将军,并致仕,赐第京师。太后无恙时,审琼尝先入见,置酒万岁殿,上及皇弟光义以元舅故,皆捧觞列拜称寿。   诏及第举人不得呼知举官为恩门、师门及自称门生。   戊午,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石守信表解军职,许之,特加爵邑。   庚午,秦州言尚波于献伏羌县地。   壬申,诏左谏议大夫崔颂与中使卢尔德岳等同修武成王庙。仍委颂检讨唐末以来谋臣、名将勋绩尤著者以名闻。   癸酉,以次对章奏下尚书省集官参详,其有裨政治可施行者以闻。   丙子,占城国遣使朝贡。   禁民伐桑枣为薪。又诏黄、汴河两岸,每岁委所在长吏课民多栽榆柳,以防河决。   癸未,复置书判拔萃科。(国史于八月乙未,即书复置此科。今从实录,盖乙未始令有司条具,其施行实在癸未也。)   甲申,同州观察判官徐光乘坐断狱失实免官。   武安节度使【一三】、兼中书令周行逢病革,召其将吏,以其子保权属之曰:「吾起□亩为团兵,同时十人,皆以诛死,惟衡州刺史张文表(文表,朗州人,初见广顺二年。)独存,常怏怏不得行军司马。吾死,文表必叛【一四】,当以杨师璠讨之。如不能,则婴城勿战,自归朝廷可也。」师璠与行逢乡里姻戚,事行逢为亲军指挥使,数有功,行逢委信之。行逢卒,保权领留务。行逢崇信释氏,广度僧尼,斋忏不辍,每见僧,无老少,辄拜之,捧匜执帨,亲为煎洗。因谓左右曰:「吾杀人多矣,不假佛力,何以解其冤乎。」(据九国志,保权以九月袭父位,而实录于十月乙未乃书行逢卒,盖因奏到之日耳。今从九国志,移附九月末。十国纪年亦系之九月。)   冬十月乙酉朔,始赐文武常参官服。有司言:「故事,所赐止将相、学士及诸军大校。」上曰:「不及百官,甚亡谓也。」乃并赐之。   丙戌,幸太清观。遂幸造船务,观习水战。   戊子,以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关南兵马都监。   癸巳,有司上新删定循资格、长定格、编敕格各一卷。诏选人三十以下依旧不得入令录,余皆可。   己亥,幸岳台。命诸军习骑射。遂幸玉津园。   广济县令李守中坐赃,决杖配海门岛。   辛丑,以枢密副使、兵部侍郎赵普为检校太保、充枢密使。(按山堂考索作检校太尉充枢密使。)枢密使不带正官,自普始也。又以宣徽北苑使李处耘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处耘前自扬州召还,老幼遮道涕泣,累日不得去。   张文表闻周保权立,怒曰:「我与行逢俱起微贱,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儿乎!」会保权遣兵更戍永州,路出衡阳,文表遂驱以叛,伪缟素,若将奔丧武陵者。过潭州,时行军司马廖简知留后,素轻文表,不为之备。方宴饮,外白文表兵至,简殊不介意,谓四座曰:「文表至则成禽,何足虑也。」饮啖如故。俄而文表率觽径入府中,简醉,不能执弓矢,但箕踞大骂,与座客十余人皆遇害。文表取其印绶,自称权留后事,具表以闻。   保权即命杨师璠悉觽御文表,告以先人之言,感激涕泣。师璠亦泣,顾谓其觽曰:「汝见郎君乎,年未成人而贤若此。」军士奋然,皆思自效。保权又遣使求援于荆南,且来乞师【一五】,文表亦上疏自理。(据渤海行年记,张文表攻下潭州在此年十月,而国史周保权传乃云明年春,盖误也。按实录,十二月甲辰已遣赵璲持诏宣谕文表,岂得却在明年春始叛,盖明年正月,文表尚据潭州耳。)   辛亥,畋近郊。   十一月丁巳,令诸州属县各置敕书库。用宗正卿河间赵矩之议也。(矩,初见天福十二年。)   辛酉,大阅于西郊。   癸亥,诏髃臣使诸道,无得私有请托,违者当议其罪。(王称东都事略:癸亥,诏曰:古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自今使诸道,敢有求托者,寘其罪。)   甲子,又大阅于西郊。   上谓髃臣曰:「晋、汉以来,卫士不下数十万,然可用者极寡。朕顷案籍阅之,去其□弱,又亲校其击刺骑射之艺,今悉为精锐,故顺时令而讲武焉。」诏殿前、侍卫两司将校,无得□占直兵,限其数,着于令。(此事附见,非因讲武始下诏也。)   先是,案令文,州县官抚育有方,户口增益者,各准见户每十分加一分,刺史、县令各进考一等。其州户不满五千,县户不满五百,各准五千、五百户法以为分。若抚养乖方,户口减耗,各准增户法亦减一分,降考一等。主司因循,例不进考,唯按视阙失,不以轻重,便书下考。至是,有司上言:「自今请以减损户口一分,科纳系欠一分已上,并降考一等。如以公事旷遗,有制殿罚者,亦降一等。」   又言:「京官月限多少不等,有以三十六月为满者,有以三十月者,有以二十月住支料钱者,有司逐年书校考第,并无准绳。自今请应有曹局料钱,京官并以三十月为满。内有合校考第者,以此为限,其料钱一依旧例月数支给。」并从之。   唐主遣水部郎中顾彝来贡。(彝,未见。)   刑部尚书范阳边归谠三上章告老,授户部尚书致仕。   荆南节度使高保勖寝疾,召牙内都指挥使长安梁延嗣谓曰:「我疾遂不起,兄弟孰可付之后事者?」延嗣曰:「公不念正懿王乎?先王舍其子继冲,以军府付公,今继冲长矣。」保勖曰:「子言是也。」即以继冲权判内外军马事。甲戌,保勖卒。(保勖卒于十一月二十日,从行年纪也,国史亦同,九国志乃在明年,今不取。)   丙子,三佛齐国王释利耶、高丽国王昭并遣使来贡方物。   己卯,畋于近郊。   壬午,初颁历于江南。   十二月丙戌,左赞善大夫段昭裔坐检视民田失实,责授海州司法参军。   丁亥,以武平节度副使、权知朗州周保权为武平节度使。   赠龙捷左厢都指挥使、江州防御使马全义为镇国节度使。全义寝疾,上日遣医诊视,中使劳问不辍,且谕密旨【一六】曰:「候疾少间,当授河阳节钺。」全义时疾已革,但叩头称谢。及卒,上为之流涕,特加宠秩。一子才七岁,召入禁中,赐名知节,补西头供奉官,仍优恤其家。   旧制,强盗赃满十匹者绞。庚寅,诏改为钱三千足陌者处死。(景佑二年八月又改。)   癸巳,诏中书门下:「每县复置县尉一员,在主簿之下,俸禄与主簿同。凡盗贼斗讼,先委镇将者,诏县令及尉复领其事。自万户至千户,各置弓手有差。」   五代以来,节度使补署亲随为镇将,与县令抗礼,凡公事专达于州,县吏失职。自是还统于县,镇将所主,不及乡村,但郭内而已。从枢密使赵普之言也。(此据普行状。本志及会要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自此用本州岛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与此颇相关,当考。)   戊戌,蒲、晋、慈、隰、相、卫六州饥,诏所在发廪赈之。   庚子,有司上捕贼条,诏颁行之:「给以三限,限各二十日。第一限内获者,令尉各减一选,获踰半者,减两选。第二限内获者,各超一资,踰半,超两资。第三限内获者,令尉各加一阶,踰半,加两阶。过三限不获,尉罚一月俸,令半之。尉三罚,令四罚,皆殿一选;三殿,停官。令尉与贼斗而尽获者,并赐绯,尉除令,仍超两资,令别加升擢。」   甲辰,遣中使赵璲等赍诏宣谕潭、朗,听张文表归阙,且命荆南发兵助周保权。   上以西鄙羌戎屡为寇钞,选授虢州刺史姚内赟为庆州刺史。内赟,平州人也。(内赟,初见显德六年四月。)   上谓近臣曰:「安边御觽,须是得人。若分边寄者能禀朕意,则必优恤其家属,厚其爵禄,多与公钱及属州课利,使之回图,特免税算【一七】,听其召募骁勇,以为爪牙。苟财用丰盈,必能集事,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以备边费,亦无所惜也。」(据经武圣略,建隆三年,太祖有是言,因姚内赟捍西边,附见此。)   是岁,周郑王出居房州。(新、旧录并称郑王以建隆三年出居房州【一八】。王皞唐余录乃云郑王以开宝三年自西宫出。恐误也,今不取。)   河北、陕西、京东诸州旱、蝗,河北尤甚,悉蠲其租。   蜀主命官磨勘四镇、十六州逋税,自广政十五年至二十年,别行追督。龙游令成都田淳上疏谏,其略曰:「今甲子欲交,阴阳变动,天运人事,合有改更。如采厚敛之末议,必乱经国之大伦,此犯天意者一也。太一所行,将离分野,初来为福,末去为谴,转灾作福,是宜早图。若更倍赋加租,则将有不测之祸,此犯天意者二也。四海财货,尽属至尊,散在民间,积为赀产,或有科索,谁敢抵拒,陛下何不舍其小畜以成大有乎?此损君道者一也。夫百姓,六军之主也,百姓足则军莫不足,百姓不足,军孰与足?务夺百姓,专赡六军,此其损君道者二也。」蜀主不能用。淳每谓所亲曰:「吾观僭伪改厅堂为宫殿,改紫绶为黄服,改前驱为警跸,改僚佐为卿相,改妻妾为妃后,何如常称成都尹,乃无灭族之祸乎。」闻者皆为之恐,淳论议自若。或谓淳曰:「如君之才,固堪重寄,宜稍低抑,便至金銮玉堂。」淳曰:「吾安能附狗鼠哉。」盖指枢密使王昭远辈也。(王昭远,初见干佑元年。)   南汉许彦真既杀锺允章,益恣横,恶龚澄枢等居己上,颇侵其权,澄枢怒。会有告彦真与先主丽妃私通者,澄枢发其事。彦真惧,与其子谋杀澄枢。澄枢遣西班将军王仁遇告彦真父子谋反,下狱,族诛之。(锺允章,见干佑元年。许彦真,见显德六年。)   南汉主纳李托二女,长为贵妃,次为美人,皆有宠。拜托为内太师,政事必先禀托而后行。(李托,见显德六年。)   注  释   【一】举主坐之「主」字原脱,据宋本、活字本补。   【二】仍须直书其事「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宋会要职官六○之一作「仍许直书其事」。   【三】诏自今宰相枢密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节度使者宋本、阁本同。按孙逢吉职官分纪卷三作「诏今后宰相,枢密使、节度使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者」,疑「节度使」三字应在「枢密使」下。   【四】决大辟讫「大辟」原作「人辟」,据各本改。   【五】八品押南省五品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一、宋朝事实卷一二,此句均作「六品押南省五品」。寻文义,疑「八品」应作「六品」。   【六】节度使在诸司三品下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一、治迹统类卷二九,「三品」均作「二品」。   【七】甚愆典礼「甚」原作「其」,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改。   【八】己为副使「己」原作「以」,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十朝纲要卷一改。   【九】仍以内殿直都指挥使杨光美为军使「都」原作「督」,据宋本、阁本改。   【一○】检察差役「差役」原作「差使」,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通考卷一二职役考改。   【一一】具所见民间利病以闻「具」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二】诏开封府捕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蔡河务」原作「察河务」,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太祖纪改。   【一三】武安节度使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同。按旧五代史卷一一六周书世宗纪、卷一三三刘言传均载:显德三年七月,以周行逢为朗州大都督,充武平军节度使。路振九国志卷一一周行逢传、宋史卷四八三湖南周氏传俱作「武平军节度使」。武平军,周广顺三年以朗州升,在武安军之上。疑此处「武安」当作「武平」。   【一四】文表必叛「叛」原作「判」,据各本改。   【一五】且来乞师「且」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六】且谕密旨「且」原作「但」,据宋本、阁本改。宋史卷二七八马全义传作「仍谕密旨」。   【一七】使之回图特免税算「回图」原作「固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编年纲目卷一载,姚内斌为庆州刺史,「郡中筦榷之利悉与之,恣其图回贸易,免所过征税。」通鉴卷二八三后晋纪:天福八年九月,契丹以乔荣为回图使,胡三省注云:「凡外国与中国贸易者,置回图务,犹今之回易场也。」本书卷一七开宝九年十一月庚午编载:太祖对控御西、北将帅,「所部州县筦榷之利悉与之,资其回图贸易,免所过征税。」卷六○景德二年六月甲午亦有听西夏「回图往来」之文。本编此处以作「回图」为是。   【一八】出居房州「出居」原作「北居」,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 卷四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元年正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元年(癸亥,963)   全  文   春正月乙卯,遣使九人发关西道乡兵赴庆州。   丁巳,发近甸丁夫数万,修筑河堤,左神武统军陈承昭护其役。   戊午,遣酒坊副使河间卢怀忠、□毯使洛阳张勋、(实录称张继勋,国史无「继」字,今从国史。)染坊副使康延泽等率步骑数千人并赴襄州。延泽,福之子也。(福,初见天成四年。)   己未,赐江南及吴越战马、驼、羊有差。   庚申,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慕容延钊为湖南道行营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为都监,遣使十一人,发安、复、郢、陈、澶、孟、宋、亳、颍、光等州兵会襄阳,以讨张文表。   先是卢怀忠使荆南,上谓曰:「江陵人情去就,山川向背,我尽欲知之。」怀忠使还,报曰:「高继冲甲兵虽整,而控弦不过三万,年谷虽登,而民困于暴敛。南通长沙,东距建康,西迫巴蜀,北奉朝廷,观其形势,盖日不暇给,取之易耳【一】。」于是上召宰相范质等谓曰:「江陵四分五裂之国,今假道出师,因而下之,蔑不济矣。」壬戌,李处耘辞,上遂以成算授之。   癸亥,命太常卿边光范权知襄州,户部判官滕白为南面军前水陆转运使。(滕白,未见。)   乙丑,幸造船务观造战船。   丙寅,以张勋为南面行营马军都监,卢怀忠为步军都监。   丙子,诏荆南发水兵三千人赴潭州。   己卯,女真国遣使来贡方物。   庚辰,以荆南节度副使、权知军府事高继冲为荆南节度使。   杨师璠之讨张文表也,兵稍失利。相持既久,文表出战,师璠大败之,遂取潭州,执文表。   初,文表闻王师来伐,潜送款于赵璲,具言奔丧朗州,为廖简所薄,因即私斗,实无反心。璲自以奉诏谕文表,得其归顺,甚喜,即遣使抚慰之。师璠兵既入城,纵火大掠,而璲亦继至。明日,飨将吏于延昭门,指挥使高超语其觽曰:「观中使之意,必活文表。若文表至阙,图害朗州,我辈无遗类矣。」乃斩文表于市,尽脔食其肉。及宴罢,璲召文表,超曰:「文表复谋为乱,已斩之矣。」璲太息久之。(杨师璠以三年十月出师,四年正月张文表乃成擒,其间必有相持守处,而史及杂记传皆不载。五代史称师璠至平津亭,文表出战,即败之。大定录亦称未逾月,师璠遂斩文表。而九国志则载师璠始为文表所败,王师将至,文表乃送款,朗兵因得入城,竟不载师璠胜负何如。并疑未得其实。五代史及大定录日月太迫,与事不合。而九国志所云朗兵因王师得入城,亦必差错。恐师璠初为文表所败,已而相持守,后乃得胜于平津亭,因破潭州。而文表盖尝遣使诣赵璲乞降,潭州既破,璲适至耳,非因璲至潭州始破也。)   是月,诏无得追县吏会州。五代以来,收税毕,州符追县吏,谓之「会州」。县吏厚敛于里胥,以赂州吏,里胥复率于民,民甚苦之也。(此据本志在此年此月。)   二月甲申朔,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王着,责授比部员外郎。着嗜酒,不拘细行。尝乘醉夜宿娼家,为巡吏所执,既知而释之,密以事闻,上置不问。于是,宿直禁中,夜叩滋德殿求见。上令中使引升殿,近烛视着,发倒垂被面,乃大醉矣。上怒,发前事黜之。御史中丞刘温叟等并坐失于弹劾,夺两月俸。   上闻高继冲托以供亿王师,贷民钱帛,下诏止之。   丙戌,天雄节度使符彦卿来朝,对于广政殿,赐袭衣、玉带。上欲使彦卿典兵,枢密使赵普以为彦卿名位已盛,不可复委以兵柄,屡谏,不听。宣已出,普复怀之请见,上迎谓曰:「岂非符彦卿事耶?」对曰:「非也。」因别以事奏,既罢,乃出彦卿宣进之。上曰:「果然,宣何得在卿所?」普曰:「臣托以处分之语有未备者,复留之,惟陛下深思利害,勿复悔。」上曰:「卿苦疑彦卿,何也?朕待彦卿至厚,彦卿岂能负朕耶?」普曰:「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上默然,事遂中止。   高继冲自以年幼,未知民事,刑政、赋役委节度判官孙光宪,军旅、调度委衙内指挥使梁延嗣,谓曰:「使事事得中,人无间言,吾何忧也。」   李处耘至襄州,时慕容延钊被病,诏令肩舆即戎事。处耘先遣合门使临洺丁德裕谕继冲以假道之意,请具薪水给军。继冲与其僚佐谋,以民庶恐惧为辞,愿供刍饩百里外。处耘又遣德裕往,光宪及延嗣请许之。兵马副使李景威说继冲曰:「今王师虽假道以收湖湘,然观其事势,恐因而袭我。景威愿效犬马之力,假兵三千,于荆门中道险隘处设伏,候其夜行,发伏攻其上将,王师必自退漤,回军收张文表以献于朝廷,则公之功业大矣。不然,且有摇尾求食之祸。」继冲曰:「吾家累岁奉朝廷,必无此事,尔无过虑,况尔又非慕容延钊之敌乎?」景威又曰:「旧传江陵诸处有九十九洲,若满百则有王者兴。自武信王之初,江心深浪之中,忽生一洲,遂满百数,昨此洲漂没不存,兹亦可忧也。」光宪谓继冲曰:「景威,峡江一民尔,安识成败。且中国自周世宗时,已有混一天下之志。圣宋受命,凡所措置,规模益宏远。今伐文表,如以山压卵尔。湖湘既平,岂有复假道而去耶!不若早以疆土归朝廷,去斥堠,封府库以待,则荆楚可免祸,而公亦不失富贵。」继冲以为然。景威知计不行,出而叹曰:「大事去矣,何用生为!」因扼吭而死。景威,归州人也。继冲遣延嗣与其叔父掌书记保寅,奉牛酒来犒师,且觇师之所为。   壬辰,师次荆门,处耘见延嗣等,待之有加,谕令翼日先还。延嗣喜,驰使报继冲以无虞。荆门距江陵百余里,是夕,延钊召延嗣等宴饮于其帐,处耘将轻骑数千倍道前进。继冲初但埙保寅、延嗣之还,遽闻大军奄至,即皇恐出迎,遇处耘于江陵北十五里。处耘揖继冲,令待延钊,而率亲兵先入,登北门。比继冲与延钊俱还,则王师已分据冲要,布列街巷矣。继冲大惧,即诣延钊,纳牌印,遣客将王昭济等奉表以三州,十七县,十四万二千三百户来归。   癸巳,幸玉津园。   王师既收荆南,益发兵,日夜趋朗州。周保权惧,召观察判官桂人李观象(观象,初见广顺元年。)谋之,观象曰:「凡所以请援于朝者,诛张文表耳。今文表已诛,而王师不还,必将尽取湖湘之地也。然我所恃者,北有荆渚,以为唇齿。今高氏束手听命,朗州势不独全,莫若幅巾归朝,幸不失富贵。」保权将从之,指挥使张从富(从富,未见。)等不可,乃相与为距守计。   慕容延钊使丁德裕先路安抚。德裕至朗州,从富等不纳,尽撤部内桥梁,沈船舫,伐木塞路,德裕不敢与战,退军须朝旨。延钊以闻。庚子,荆南表至,上复命高继冲为节度使,遣枢密承旨王仁赡赴荆南巡检。   辛亥,以梁延嗣为复州防御使,孙光宪为黄州刺史,王昭济为左领军卫将军。上闻李景威之谋,曰:「忠臣也。」命王仁赡厚恤其家。   上遣使谕周保权及将校曰:「尔本请师救援,故发大军以拯尔难,今妖駆既殄,是有大造于汝辈也,何为反距王师,自取涂炭,重扰生聚!」保权为左右所制,执迷不复,遂进讨之。慕容延钊遣战棹都监武怀节等分兵趣岳州,大破贼军于三江口,获船七百余艘,斩首四千余级,遂取岳州。(实录于三月初八日始书此,盖用延钊奏到日也。然取岳州当在二月末,今移入而不书日。十国纪年亦系之二月。解晖传云:伪统军使黄从志以岳州拒命,晖率舟师讨平之,生擒从志及伪将校十四人,俘斩数千骑,溺死者甚觽。晖时为战棹都指挥使,疑此即三江口之捷也。事略不同,因不别出。)   是月,遣使往澶、滑、魏、晋、绛、蒲、孟等州,(案宋史作澶、滑、卫、魏、晋、绛、蒲、孟八州,此脱去「卫」字。)开仓赈贷。   权知贡举浚仪薛居正奏进士合格者八人。   三月,张从富等出军于澧州南,与王师遇,未及交锋,贼军望风而溃。李处耘逐北至敖山寨,贼弃寨走,俘获甚觽。处耘择所俘体肥者数十人,令左右分食之,少健者悉黥其面,令先入朗州。会暮,宿寨中。迟明,慕容延钊继至。所黥之俘得入城,悉言被擒者为王师所啖食。贼觽大惧,纵火焚州城,驱略居民,奔窜山谷。壬戌,王师入朗州,擒张从富于西山下,枭其首。贼将汪端劫周保权并家属亡匿江南岸僧舍。李处耘遣麾下将田守奇(守奇,未见。)往捕之。端弃保权走,守奇获保权以归。于是尽复湖南旧地,凡得州十四,监一,县六十六,户九万七千三百八十八。   庚午,命户部侍郎吕余庆权知潭州。   辛未,幸金凤园,召符彦卿等习射,上七发皆中的。彦卿等进马为贺。篃赐从臣马及银器有差。   癸酉,吏部尚书张昭等上言:「准诏徒、流、笞、杖刑名应合该除免当赎上请外,据法书轻重等第用常刑杖施行,令臣等详定可否闻奏者。伏以五刑之制,百代所遵,虽沿革之不同,贵重轻之无挠,仰承睿旨,别定明文,俾官吏之依凭,绝刑名之出入,请宣付有司颁行。凡流刑四:加役流,杖二十,配役三年;流三千里,杖二十,配役一年;二千五百里,杖十八,配役一年;二千里,杖十七,配役一年。徒刑五:徒三年,杖二十;二年半,杖十八;二年,杖十七;一年半,杖十五;一年,杖十三。杖刑五:杖一百,为杖二十;九十,为十八;八十,为十七;七十,为十五;六十,为十三。笞刑五:笞五十,为笞十;四十、三十,为八;二十、一十【二】,为七。旧据狱官令用杖,至是定折杖格,常行官杖长三尺五寸【三】,大头阔不过二寸,厚及小头径不过九分。小杖不过四尺五寸,大头径六分,小头径五分。徒、流、笞、杖,通用常行杖。流罪决讫,役一年;加役流决讫,役三年。徒罪决而不役。徒流皆背受,笞、杖皆臀受,讯杖如旧制。」   戊寅,湖南捷书至,髃臣称贺。   是月,令州县复置义仓,官所收二税,石别输一斗贮之,以备凶俭。(此据国史志及会要,新、旧录并无之。)   夏四月甲申,以旱,分命使篃祷京城祠庙,是夕雨。   德音减荆南、潭朗州死罪囚,流以下释之,配役人放还;蠲三年以前逋税及场院课利;管内文武官吏并依旧,仍加恩,立功者优其秩;行营诸军厚赐之,略获生口,各还其主。   乙酉,始命刑部郎中贾玭等通判湖南诸州。(玭,未见。)   遣给事中李昉祭南岳,寻有诏权知衡州。   丁亥,幸国子监,遂幸武成王庙,宴射玉津园。   戊子,禁湖南竞渡。   诏自今祠祭宿斋,并令仪銮司供帐,务极严洁【四】。   庚寅,出内府钱,募诸军子弟数千人,凿池于朱明门外,引蔡水注之。造楼船百艘,选卒,号水虎捷,习战池中。命右神武统军陈承昭董其役。   辛卯,王处讷上新定建隆应天历,上为历序,颁行之。   壬辰,遣中使赐湖南行营将士茶药,及立功将士钱帛有差。   丙申,兵部郎中、监秦州税曹匪躬弃市,海陵、盐城两监屯田副使张蔼除籍为民,并坐令人赍轻货往江南、两浙贩易,为人所发故也。   戊戌,符彦卿辞归镇。   庚子,以华州团练使大城张晖为凤州团练使、兼西面行营巡检壕寨使。晖前在华州,治有善状。上既诛李筠,将事河东,召晖入觐,问以计策。晖曰:「泽、潞疮痍未瘳,军务洊兴,恐不堪命。不若戢兵育民,俟富庶而后图之。」上慰劳遣还。于是始谋伐蜀,乃徙晖凤州。晖尽得其山川险易,因密疏进取之计。上览之,甚悦。   清源留后张汉思,年老醇谨,不能治军旅,事皆决于副使陈洪进。汉思诸子并为牙将,颇不平,图害洪进。汉思亦患其专,乃大飨将吏,伏甲于内,将杀洪进。酒数行,地忽大震,栋宇倾侧,坐立皆不自持,同谋者惧,以告洪进。洪进亟出,觽惊悸而散。汉思事不成,虑洪进先发,常严兵为备。洪进子文显、文灏,俱为指挥使,勒所部欲击汉思,洪进不许。   癸卯,(此据实录所载赐李煜诏书。)洪进袖置大□,从二子常服安步入府中,直兵数百人,皆叱去之,汉思方出内合,洪进即自外□其门,谓汉思曰:「军吏以公耄荒,请洪进知留务,觽情不可违,当以印见授。」汉思错迕,不知所为,乃自门扇间投印与之。洪进遽召将校吏士告之曰:「汉思不能为政,授吾印矣。」将吏皆贺。即日,迁汉思外舍,以兵卫送,遣使请命于唐,又遣牙将魏仁济间道奉表来告。汉思退居数年,以寿终。(徐铉江南录并九国志,载洪进遣使告李煜,煜即以洪进为清源节度使,国史因之。按煜再上表,乞寝洪进恩命,安得便自除洪进节度使也,今不取。国史又称荆湖平,洪进惧,始遣魏仁济。按洪进既夺汉思印,即遣仁济告于朝,不缘平荆湖也。)   慕容延钊言辰、锦、溪、□等州各纳牌印请命。   甲辰,诏重凿砥柱三门。   令泾、原、邠、庆州不得补蕃人为沿边镇将。   命磁州分闲田以处北汉降民,仍赐耕牛及钱米。   乙巳,幸玉津园,阅诸军骑射。   丙午,以枢密直学士、户部侍郎薛居正权知朗州。   赐湖南民今年茶税。   禁峡州盐井。   辛亥,贷澶州民种粮。   令诸州造轻车以给馈运。   又令诸州受民租籍,不得称分、毫、合、勺、铢、厘、丝、忽,钱必成文,绢帛成尺,粟成升,丝挠成两,薪矒成束,金银成钱。(此据本志在此年三月。)   五月壬子朔,慕容延钊言唐主遣使以牛酒来犒师。   命近臣篃祷在京祠庙,旱故也。又遣中使驰驿祷于岳渎。   乙卯,诏改莱州掖县崇善乡为义感乡,辑俗里为和顺里。先是里民徐承珪尝为赞皇令,归葬父母,率兄弟负土成坟,园中瓜合蔕,木连理,本州岛上言,故有是命。   己未,诏蜀邸吏将卒先在江陵者,并赐缗帛,遣还其国。   凤翔节度使、赠太傅、岐元靖王王景卒。   辛酉,命枢密直学士、尚书左丞高防权知凤翔府。   甲子,高继冲籍伶官一百四十三人来献,诏悉分赐诸大臣。   乙丑,命铁骑都将李怀义、内班都知赵仁璲增修宫阙。(怀义、仁璲,未见。)   丁卯,诏荆南军士年老者听自便。   戊辰,以工部侍郎艾颖为户部侍郎致仕。先是,上命执政择廷臣董在京诸仓。执政以班簿进,颖首中选。颖自以清望官,不宜亲浊务,辞不肯为,上曰:「惟致仕乃可免耳。」颖遂请老,从之。颖,须城人也。(颖,初见显德五年。)   癸酉,幸玉津园。   丁丑,明德门成。   蜀宰相李昊言于蜀主曰:「臣观宋氏启运,不类汉、周,天厌乱久矣,一统海内,其在此乎。若通职贡,亦保安三蜀之长策也。」蜀主将发使,枢密使王昭远固止之,乃以文思使景处瑭(处瑭,未见。)等率兵屯峡路,又遣使往涪、泸、戎等州阅棹手,增置水军。   六月乙酉,诏免潭州诸县旧例杂配之物。   壬辰,以大热,罢京城营造,赐工匠等纻衣巾履。   初,上幸武成王庙,历观两廊所画名将,以杖指白起曰:「起杀已降,不武之甚,胡为受飨于此?」命去之。左拾遗、知制诰高锡因上疏论王僧辩不克令终,不宜在配飨七十二贤之列。乃诏吏部尚书张昭、工部尚书窦仪与锡别加裁定,取功业始终无瑕者。癸巳,昭等共议请升汉灌婴、后汉耿纯王霸祭遵班超、晋王浑周访、宋沈庆之、后魏李崇【五】傅永、北齐段韶、后周李弼、唐秦叔宝张公谨唐休璟浑瑊裴度李光颜李愬郑畋、梁葛从周、后唐周德威符存审凡二十三人;退魏吴起、齐孙膑、赵廉颇、汉韩信彭越周亚夫、后汉段纪明、魏邓艾、晋陶侃、蜀关羽张飞、晋杜元凯、北齐慕容绍宗、梁王僧辩、陈吴明彻、隋杨素贺若弼史万岁、唐李光弼王孝杰张齐丘郭元振凡二十二人。诏塑齐相管仲像于堂,画魏西河太守吴起于庑下,余升退如昭等议。   乙未,秘书郎、直史馆管城梁周翰上言:   臣闻天地以来,覆载之内,圣贤交骛,古今同流,校其末年,鲜克具美。周公,圣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辅成王騳阼阶,盛德大勋,蟠天极地,外则淮夷作难,内则管、蔡流言,疐尾跋胡,垂至颠顿,偃禾仆木,仅得辨明。此可谓之尽善哉?臣以为非也。孔子,亦圣人也,删诗、书,定礼、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卒以栖遑舍鲁,奔走厄陈,虽苟合于定、哀,曾不容于季、孟。又尝履盗跖之虎尾,闻南子之佩声,远恶慎名,未见其可。其受学之门人,则宰予覆族,仲由凶死。此又可谓之尽善哉?臣以为非也。自余区区后贤,琐琐立事,比于二圣,曾何足云,而欲责其磨□不渝,求其终始如一者,臣窃以为难其人矣。   洎乎唐室,崇奖太公,厥意无他,其理自显。盖以天下虽大,不可去兵,域中有争,未能无战。资其佑民之道,立其为武之宗,觊张国威,遂进王号。贞元之际,祀典益修,因以历代武臣陪飨庙貌,如文宣释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仪,事虽不经,义足垂劝。况于曩日,不乏通贤,诘难讨论,亦云折中。今若求其义类,别定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选,仅有可存。   只如乐毅、廉颇,皆奔亡而为虏;韩信、彭越,悉葅醢而受诛。白起则赐剑杜邮,伍员则浮尸江澨。左车亦奔军之将,孙膑实刑余之人。穰苴则愤卒齐庭,吴起则非命楚国。周勃称重,有置甲尚方之疑。陈平善谋,蒙受金诸将之谤。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则追于槛车。李虎通中,广后期而自刭。窦金陈庑,婴植党而丧身。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董戎之寄。马援死于蛮徼,还尸阙遣奠之仪。其余诸葛亮之俦,事偏方之主;王景略之辈,佐闰位之君。关羽则为仇国所擒,张飞则遭帐下所害。凡此名将,悉皆人雄,苟欲指瑕,谁当无累?或从澄汰,尽可弃捐。况其功业穹隆,名称烜赫,樵夫牧嗫,咸所闻知,列将通侯,窃所归慕。若一旦除去神位,摈出祠庭,吹毛求异代之非,投袂忿古人之恶,必使时情顿惑,窃议交兴。景行高山,更奚瞻于往躅,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伏见陛下方励军戎,将遏乱略,讲求兵法,缔创武祠,盖所以劝激武臣,资假阴助。忽使长廊虚邈,仅有可图之形,中殿前空,不具配食之坐。似非允当,臣窃惑焉。深惟事贵得中,用资体要,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亦能非今。愿纳臣微忠,特追明敕。从新议则恐泥,仍旧贯则稍优。或以矛盾相违,攻拒异效,即乞下臣此疏,廷议其长,于所执觽寡之中,即厥理是非可见。」   上以升降之制,有所惩劝,不报。   诏荆南兵愿归农者听,官为葺舍,给赐耕牛、种食;愿留者分隶复、郢州为剩员。   丙申,令有司三岁一举先代帝王祀典,各以功臣配飨。高辛、尧、舜、禹、汤、文、武、汉高祖,皆因其故庙。又别建汉世祖庙于南阳,唐太宗庙于醴泉,世祖以邓禹、吴汉、贾复、耿弇配,太宗以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配,并画像庙壁。   丁酉,命王仁赡权知荆南军府事。   己亥,澶、濮、曹、绛等州【六】言有飞蝗在野,各命其长吏祭以牢醴,后皆言蝗不为灾。   庚子,髃臣三上表【七】请举乐。从之。   诏:「兵部、礼部每岁所补千牛、进马,太庙、郊社斋郎,旧左右仗千牛十二员,各令减二员【八】;斋郎每岁以十五员为额,取年貌合格诵书精熟者,覆试不如所奏,主司坐之。自今台省六品、诸司五品,登朝第二任方得补荫。五府少尹,不在此限。」(进马员数当考【九】,录、史、会要俱阙。)   先是,上命典军列校遥领湘南诸郡,不逾岁,果得其地。辛丑,复以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夏津马仁瑀(仁瑀,初见显德元年【一○】。)等为汉、彭诸州防御使。   丙午,分命中使谢岳渎,雨足故也。   以久雨,赐诸军薪蒸有差。   太常博士和岘上言:「蜡者,腊之别名。圣朝以戌日为腊,而前日辛卯行蜡礼,非是。按唐贞观中,以前寅蜡百神,卯日祭社稷,辰日腊飨宗庙。开元定礼,三祭皆于腊辰,以应土德。或从贞观,或从开元,惟上所择。」有司请依开元礼三祭同用戌腊日,从之。岘,凝之子也。   唐主虽通职贡,然亦增修战备。己酉,命镇国节度使宋延幄帅禁旅数千习战于新池,上数临观焉。   庚戌,命大理正奚屿(屿,未见。)知馆陶县,监察御史王祜知魏县,杨应梦知永济县【一一】,(应梦,未见。)屯田员外郎于继徽(继徽,未见。)知临清县。常参官知县,自屿等始也。时符彦卿久镇大名,专恣不法,属邑颇不治,故特选强干者往騳之。其后右赞善大夫周渭亦知永济,彦卿郊迎,渭揖于马上,就馆,始与彦卿相见,略不降屈。县有盗伤人而逸,渭捕获,暴其罪,斩之,不以送府。渭,恭城人也。先是,为白马主簿,县大吏犯法,渭即斩之。上奇其才,故擢右赞善大夫。(渭知永济,不知何时。按实录此年十二月癸亥,以主客员外郎董枢权知临清县,国子博士王仁济知魏县,王祜与于继徽到任才半年耳,已除替人,则杨应梦未必久居永济。或渭即继应梦之后,而实录失不复载也。既不的知其日月,因附见于此。诸书皆言朝官知县自奚屿等始。按实录建隆二年十一月己丑,以祠部郎中王景逊为河南令,职方员外郎边珝为洛阳令,左司员外郎段思恭为开封令,驾部员外郎刘涣为浚仪令,代卢辰、张文遂、边玗、宋彦升等,不知何故诸书乃言知县始此,岂令与知县不同乎?当考。)   秋七月辛亥朔,诏定州县官当直人数。(案宋史作定州县所置杂职、承符、厅子等名数。)   癸丑,令诸州长吏常按视仓庾,无令损败。   甲寅,以湖南死事将校子弟三十人为殿直。   监修国史王溥又上新修梁、后唐、晋、汉、周五代会要三十卷。   丙辰,幸新池,赐役夫钱,遂幸玉津园。   丁巳,安国节度使王全斌言与西山都巡检使【一二】、洺州防御使郭进,赵州刺史陈万通,(万通,未见。)镇州兵马钤辖、登州刺史高行本,(行本,未见。)客省使曹彬等率兵入北汉界,获生口数千人来献。诏释之,仍各赐钱米。   彬,灵寿人。(初见显德五年。)其从母为周太祖贵妃。上典宿卫,尤器重彬。彬非公事未尝谒上,平居燕会亦罕与。上即位,自晋州都监召彬入见,谓曰:「我畴昔欲亲汝,何故簄我?」彬顿首谢曰:「臣周室近亲,列职禁庭,安敢交结尊贵。」上益嘉奖焉。   戊午,颁量衡于澧、朗诸州,惩割据厚敛之弊也。   唐、邓之俗,家有病者,虽父母亦弃去弗省视,故病者辄死。武胜节度使张永德请严刑禁之,又请以节度推官代牙将领马步都虞候事。上喜其意,己未,降诏褒答。(旧录以为观察使张永锡奏请,盖误也。)   初,永德母马氏被出,适安邑人刘祚。永德之治邓也,祚已卒,迎归奉养,及于州廨,特建二堂,左则继母刘氏居之,右则马氏居之。永德每晨起诣二堂问安。祚子再思,即永德同母弟也,署子城使,于南阳城中起大第,聚刘氏之族,仍市田给之。及刘氏卒,马氏得入谒禁中,时年八十余矣。太宗亲劳问之,封莒国太夫人。   壬戌,以泾城县令段滔为国子博士、知县事,以县尉张又元为元城县令,初行捕盗之赏也。   命左拾遗、知冤句县事侯陟监本县屯兵,未浃日,又命为淮南转运使。   癸亥,以湖南疫,赐行营将士药。   王师既平湖湘,知溪州彭允林、前溪州刺史田洪赟【一三】等列状求内属。乙丑,以允林为溪州刺史,洪赟为万州刺史。允林寻卒,命其子师皎代之。   丁卯,幸武成王庙,遂幸新池,观习水战。   己巳,权知朗州薛居正,言贼将汪端领数万人寇州城,都监尹重睿击走之。(尹重睿,未见。)   赐荆南管内民今年夏租之半。   甲戌,周保权诣阙待罪,诏释之,以为右千牛卫上将军。   乙亥,命增筑朗州城,浚其壕,赐管内民今年夏租。   丁丑,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戊寅,以定江都指挥使田汉琼为锦州刺史。(汉琼,未见。)   己卯,判大理寺事窦仪等上复位刑统三十卷,编敕四卷,诏刊板模印颁天下。先是,颇有上书言刑统条目之不便者,仪因建议请别商榷,即命仪及权少卿武功苏晓、正奚屿、丞张希逊与刑部大理法直官陈光乂、冯叔向等同撰集之。仪等参酌轻重,时称详允。(希逊、光乂、叔向,未见。)   北汉宿卫殿直行首王隐、刘诏、赵峦等谋叛,事觉被诛,其辞连枢密使段常。北汉主出常为汾州刺史,寻缢杀之。初,北汉主宠姬郭氏,医僧之女也。僧尝与嫠妇通,而生姬,有殊色,北汉主嬖之,将立为妃,常谓所出非偶,恐贻笑邻国,北汉主乃止。姬之昆弟姻戚,又多抑而不用,故诸郭咸怨,因谮杀常。常死非其罪,国人怜之。以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赵弘兼枢密使,吏部侍郎、参议中书事郭无为为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无为与弘不协,北汉主出弘为汾州刺史,无为兼枢密使,军国之务,一以委焉。无为又谮弘在汾州不治,徙岚州。(按国史赵文度传:天会四年,文度自翰林学士承旨、兵部尚书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转门下侍郎、兼枢密使,加司徒。久之,与郭无为不协,乃出知汾州。而九国志文度传,云刘崇建国,即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又不载其后所迁门下、司徒等官,止于世家载文度以学士为兵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郭无为同执政。而无为传又称文度与无为不协,既出知汾州,段常乃被杀。国史亦同。按崇初建国,郑琪、赵华为相,非文度也。出知汾州【一四】亦不在段常被杀之前,国史及九国志皆误。五代史及九国志又以常被杀在天会五年七月,亦误也。今并从十国纪年。)   八月庚辰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既而有司言,冬至乃十一月晦前一日,皇帝始郊,不应近晦,请改用十六日甲子,诏可。(太祖干德元年初郊,有司以冬至迫近晦日,请用十一月十六日甲子。按章得象所编三朝会要,初不及此。而王珪等所编五朝会要始载近晦事。盖五朝会要得之于姚辟所修太常因革礼,而因革礼所载,实得之宋敏求。敏求春明退朝录云:欧阳修提总修太常因革礼,遣姚辟见问建隆四年南郊,改元干德,是岁十一月二十九日冬至,而郊礼在十六日何也?乃检日历,其赦制云:「律且协于黄锺,日正临于甲子。」盖避晦而用十六日。按敏求止云避晦,而因革礼、五朝会要则皆云逼近晦日,今据长历是年十一月晦亦在三十日,如此则不当云避晦,春明退朝录误也。然敏求又云:皇佑二年当郊而冬至复在晦,宋庠遂建明堂之议。敏求既援此以言,则干德、皇佑似是一例,疑历家当时亦有所避,故特移晦于三十日,其实当在二十九日也。因革礼及五朝会要遂承用之。不然,此事本自敏求发明,不应乃尔误,须通历算者细考之。熙宁三年八月癸亥,吕大防议天圣三年后注互可参考。)   郊天之礼,唐制每岁冬至圜丘,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凡四祭昊天上帝。亲祀,则并设皇地祇位。国朝因之,作坛于国城之南南熏门外,每岁令有司奉事于南郊。其祭皇地祇及神州地祇,亦因唐制。皇地祇祭以夏至,作方丘宫城北十四里。神州地祇祭以孟冬,别为坛于北郊云。   太常博士和岘言祭不欲数,今十一月十六日亲祀南郊,请权停二十九日南至之祀,从之。   壬午,殿前都虞候、嘉州防御使张琼自杀。琼性麤暴,多所陵轹,时军校史珪、石汉卿等方得幸,琼轻目为巫媪,珪、汉卿衔之切齿。琼尝擅选官马乘之,又纳李筠仆从于麾下。珪、汉卿因谮琼养部曲百余人,自作威福,禁旅畏惧,且诬毁皇弟光义为殿前都虞候时事。时上已下郊祀制书,方欲肃静京都,召琼面讯之,琼不伏。上怒,令击之,汉卿即奋铁檛击其首,气垂绝,乃曳出,遂下御史府按鞫。琼自知不免,行至明德门,解所系带以遗母,即自杀。上旋闻其家无余资,止有奴三人,甚悔之,责汉卿曰:「汝言琼部曲百人,今安在?」汉卿曰:「琼所养者一敌百耳。」亟命优恤琼家,官给葬事。以琼子尚幼,乃择其兄进为龙捷副指挥使。然亦不罪汉卿。珪,洛阳人。汉卿,孟州人也。(新录及国史并宋白所为琼传并云狱具乃赐死于城西井亭。今从旧录。疑新录与国史及宋白或加润饰也。珪,国初为御马直队长,四迁马步副都军头兼控鹤弓弩大剑都指挥使。开宝六年,加都军头、毅州刺史。汉卿附司超传,显德初【一五】,补散员指挥使,改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袁州刺史。此史所载两人官职。汉卿不言国初所拜官职,疑脱略。又不知当此时两人官职果如何,故总目曰军校,更埙考之。实录:建隆三年十一月甲辰,以前羽林将军史珪为右神武将军。)   癸未,司徒、兼侍中范质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承旨、礼部尚书陶谷为礼仪使,吏部尚书张昭为卤簿使,御史中丞刘温叟为仪仗使,皇弟开封尹光义为桥道顿递使。南郊五使,唐自元和以前,史籍不载。长庆后,礼仪使太常卿为之,大礼使御史中丞为之。哀帝时,中丞为仪仗使,而不载大礼使。梁以河南尹为大礼使,余二使如故,又有仪仗、法物二使,以武将为之。后唐以宰相为大礼使,兵部尚书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侍郎为卤簿使,开封尹为顿递使。周唯以礼仪归太常,余如故。今依唐制,大礼、仪仗、顿递用宰相及台丞、京尹,余使则以学士及他尚书为之,而顿递使又增桥道之名。唐复有礼仪判官,五代有大礼副使判官、修装法物使,今皆不置,而命内臣与诸司同修饰法物云。   先是,龙捷左厢都指挥使、汉州防御使马仁瑀,尝私以士属知贡举薛居正,居正实不许而阳诺之。及闻喜宴日,仁瑀乘醉携所属士慢骂居正,御史中丞刘温叟劾奏仁瑀,上虽怒,曲为容忍。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彭州防御使王继勋,皇后母弟也,挟势骄倨,多凌蔑将帅。人皆侧目引避,仁瑀独与抗,相忿争,辄攘臂欲殴继勋。继勋惮其勇,颇为屈,而怨隙愈深。于是受诏都试郊外,两人因欲相图,阴勒所部兵,私市白梃。上微闻其事,即诏罢讲武。甲申,出仁瑀为密州防御使,置继勋不问。   以泰州团练使潘美为潭州防御使。南汉人数寇桂阳及江华,美击走之。溪峒蛮獠,自唐末之乱,不供王赋,颇恣侵掠,为居民患。美帅兵深入,穷其巢穴,斩首百余级,余党散溃。美悉令招诱,贷其罪,以己俸市牛酒宴犒,赐金帛慰抚之,夷落遂定。(潘美以甲申除防御使,此事当在后,今附见。)   丙戌,遣给事中刘载朝拜安陵。   丁亥,王全斌言,复与郭进、曹彬等帅师攻北汉乐平县,降其拱卫指挥使王超(超,未见。)等及所部兵一千八百人。北汉侍卫都指挥使蔚进、马军都指挥使郝贵超等悉蕃汉兵来救,三战,皆败之,遂下乐平,即建为乐平军。(九国志言郝贵超被擒。按贵超明年复战辽州,鴜误也,今不取。)   先是,上命唐主发遣扬州户口及周显德以来将吏隔在江南者,唐主遣使请缓期,戊子,许之。(国史载戊子初命李煜发遣,误也。今从实录。)   辛卯,以北汉乐平降兵为效顺军,赐钱帛有差。   壬辰,诏礼部贡院,所试九经举人落第,宜依诸科举人例,许令再试。   癸巳,女真国遣使来贡名马。   丙申,北汉静阳等十八寨首领相帅来降。   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   济州言河决。   己亥,幸造船务。   幽州岐沟关使柴庭翰等来降。   丁未,诏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一六】,令专治舟渡女真所贡马。   户部侍郎吕余庆母清河郡太君吴氏卒。余庆时权知襄州,诏遣中使护丧,送终之具,并官给焉。余庆寻起复本官。   是月,唐主以吏部尚书建安游简言知尚书省事,寻迁右仆射。(此据大定录及江南录。)   九月庚戌朔,户部判官、南面军前水陆转运使滕白坐军储损败,免所居官。   甲寅,髃臣三上表请加尊号曰应天广运仁圣文武,从之。   登州言,高丽国王昭遣使时赞等入贡,涉海,值大风船破,从人溺死者九十余人,赞仅而获免。诏劳恤之。   诏开封府选乐工八百三十人,权隶太常寺习乐,将行郊祀之礼也。   诏:「如闻诸州府长吏,多以仆从之人干预公事。自今禁止之。」   丙寅,大宴广政殿,始作乐。   丁卯,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李处耘,责授淄州刺史。荆湖之役,处耘以近臣护军,临事专断,不顾髃议。初至襄阳,衢肆鬻饼饵者率减少,倍取军士之直,处耘捕得尤甚者二人,送慕容延钊,延钊怒不受,往复三四,处耘遂命斩于市以徇。延钊所部小校司义,舍于荆州客将王氏,使酒凶恣,王氏愬于处耘,召义诃责。义又谮处耘于延钊。至白湖,处耘望见军士入民舍,良久,舍中人大呼求救,遣捕之,则延钊圉人也,乃鞭其背,延钊怒斩之。由是,大不协,更相论奏。上以延钊宿将,赦其过,止罪处耘,处耘亦恐惧不敢自明。   戊辰,幸金凤园。   女真国又遣使贡名马。   丙子,诏礼部贡举人,自今朝臣不得更发公荐,违者重置其罪。故事,每岁知举官将赴贡院,台阁近臣得保荐抱文艺者,号曰「公荐」,然去取不能无所私,至是禁止。   慕容延钊言获汪端,磔于朗州市。端初攻州城,不克,与其党聚山泽为盗。监军使疑城中僧千余人谋应端,悉捕系,欲诛之。薛居正以计缓其事,因督觽翦灭髃盗,生擒端而诘之,僧无与谋者,皆得全活。   先是,诏募诸军子弟数千人,引五丈河造西水硙,以八作使赵遂(遂,未见。)领其役。戊寅,硙成,上亲临视,赐丁夫钱。(本志称干德三年,误也。)   是月,北汉主诱契丹兵攻平晋军,命洺州防御使郭进、濮州防御使张彦进、(彦进,未见。)客省使曹彬、赵州刺史陈万通领步骑万余往救之,未至一舍,北汉引兵去。(国史契丹传载此事在杜延滔以辽州来降之后,今从新录及本纪。)郭进御军严而好杀,部下整肃,每入北汉境,无不克捷。上时遣戍卒,必谕之曰:「汝辈当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尝选御马直三十人,隶进麾下押陈,属与北汉人战,往往退怯,进斩十余人。奏至,上方阅武便殿,厉声曰:「御马直,千百人中始得一二人,少违节度,郭进遽杀之。诚如此,垄种健儿亦不足供矣。」乃潜遣中使谕进曰:「恃其宿卫亲近,骄倨不禀令,戮之是也。」进感泣。尝有军校诣阙诉进不法事,上谓近臣曰:「所诉事多非实,盖进御下严甚,此人有过,畏惧而诬罔之耳。」即命执以与进,令自诛之。进方奉表谢,会北汉入寇,进谓其人曰:「汝敢论我,信有胆气,今舍汝罪,汝能掩杀此寇,则荐汝于朝,如败,便可往降,勿复来也。」军校踊跃听命,果立功而还,进奏乞迁其职,上悦而从之。   冬十月己卯朔,德州刺史何隐擅发省仓给军士,判官郭象飞表上言,按验得实,乃责隐为亳州别驾,擢象权知德州。   庚辰,诏诸州版簿、户帖、户钞,委本州岛判官、录事掌之,旧无者创造。始令诸州岁所奏户帐,其丁口男夫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女口不须通勘。(据本志,丁口事当在此年,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癸未,亳州蒙城县令朱英夺两任官。先是,英自通事舍人出为县令,上言愿与同列王信等校其能,既而宣赞不及信等,故黜之。   令襄州尽索湖南行营诸军所掠生口,遣吏分送其家;放潭、邵州乡兵数千人归农;减江陵府民旧租之半。   吏部尚书张昭上新撰名臣事迹五卷,诏藏史馆。   己丑,以前鼎州节度掌书记李观象为左补阙,嘉其始谋归顺也。   己亥,畋近郊。   丁未,吴越王俶遣其子惟浚入贡,助南郊。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扈蒙,以仆夫扈继远为从子,属之同年生淮南转运使仇华,使厘务。继远盗官盐,事发,戊申,蒙坐夺金紫,黜为左赞善大夫。   是日,畋近郊。   魏仁济以陈洪进表至。洪进自称清源节度副使、权知泉、南等州,听命于朝。上先遣通事舍人王班赍诏抚谕。   十一月丁巳,赐唐主诏,具言所以纳洪进之意,且将授旄钺也。(王班,未见。)   庚申,皇弟开封尹光义为南郊御营使,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为仪仗都部署,殿前都虞候杨义副之。义,瀛州人也。   癸亥,飨太庙。是夕,阴晦,至夜分,开霁。上初诣太庙,乘玉辂。左谏议大夫崔颂摄太仆,上问仪仗名物甚悉,颂应对详敏,上大悦。   甲子,合祭天地于南郊,以宣祖配。还,御明德门。大赦,改元。抵法人及没配所者,许归葬。蠲建隆三年以前逋欠官物。开国以来将校死事者,录其子孙。髃臣奉册,上尊号于崇政殿。   先是,上谓大礼使范质曰:「中原多故,百有余年,礼乐仪制,不绝如覴。今幸时和岁丰,克举禋祀,报神资乎备物,卿与五使宜讲求遗逸,遵行典故,无或废坠,副朕寅恭之意焉。」于是质等相与讨寻故事【一七】,时官籍散落,旧吏皆物故,惟得天成中南郊卤簿字图,考以今文,颇为簄略,其相违戾者亦多。质等遂详定新本,曰南郊行礼图,又令司天监定从祀星辰图,上之。又言:「唐韦绦为太常卿知礼仪事,又杜鸿渐、杨绾并以太常卿为礼仪使,其职一也。准仪注,以礼仪使赞导,而开元礼合用太常卿,今请并置,分左右前引。又飨庙郊天,从祀髃官,合前七日受誓戒于尚书省。今并于一日受之,有亏诚□。望令分日各誓百官。」并从之。将升坛,有司具黄褥为道,上曰:「朕洁诚事天,不必如此。」命撤之。还宫,将驾金辂,顾左右曰:「于典故,可乘辇否?」左右对以无害,乃乘辇。   初,有司议配飨,请以僖祖升配,张昭献议曰:「隋、唐以前,虽追立四庙,或六、七庙,而无篃加帝号之文【一八】。梁、陈南郊祀天皇,配以皇考。北齐圜丘祀昊天,以神武升配。隋祀昊天于圜丘,以皇考配。唐贞观初以高祖配圜丘。梁太祖郊天,以皇考烈祖配。恭惟宣祖积累勋伐,肇基王业,伏请奉以配飨。」从之。   丙寅,唐主遣使来助祭南郊及贺册尊号。   赐文武近臣袭衣、金带、器币、鞍马有差。   诏防御、团练、刺史州旧有都督府号者并停,仍为上州。   壬申,以南郊礼成,大宴广德殿,号曰饮福宴。自是为例。   上谓宰相曰:「北门深严,当择审重士处之。」范质曰:「窦仪清介谨厚,然在前朝已自翰林迁端明,今又为兵部尚书,难于复召。」上曰:「禁中非此人不可,卿当喻朕意,勉再赴职。」癸酉,复命仪为翰林学士。时宰相有欲复用杜韡者,质曰:「近王着以酒失罢去,韡之酣醟,尤甚于着,岂当复用耶?」乃止。   乙亥,畋近郊。   初,上将有事于南郊,命沿边诸将分道略北汉境。磁州刺史、晋隰等州都巡检使孟人李谦溥(谦溥,初见显德元年。)与郑州防御使孙延进、(延进,未见。)绛州防御使沈维深、(维深,未见。)通事舍人王睿(王睿,未见。)等帅师出阴地。以谦溥为先锋,会霍邑。谦溥因画攻取之策,延进等不能用,军还至白璧关谷口,谦溥又曰:「敌必乘我后,当整觽备之。」延进又弗听,谦溥独令所部擐甲,俄顷追骑至,延进等狼狈入谷中,谦溥麾兵拒战,北汉人乃退。谦溥寻迁隰州刺史,都巡检使如故。(据实录,谦溥以此年二月乙未为磁州刺史。本传云是年即移隰州,而实录不载,明年三月辛卯,乃书以磁州刺史韩伦为亳州团练使,右卫将军白庭诲知磁州。不知谦溥果用何月日移隰州,今并附见于十一月南郊之后。又按新录于开宝五年四月甲辰,始书以济州团练使李谦溥为晋、隰等州都巡检,与周勋责官事相接,而旧录无之。盖谦溥凡两代隰州,其先即此时,其后乃代周勋。新录偶遗其初,但记其后耳。)   十二月庚辰,殿前散祗候李璘杀员寮陈友于市。璘自言复父仇,有司鞫实。开运末,友乘敌侵边杀璘父及其家四人,上壮而释之。   辛巳,以甲子赦书进髃臣阶、勋、爵、邑有差。司徒、兼侍中、萧国公范质,改封鲁国公。   癸未,荆南节度使高继冲为武宁节度使。先是继冲表乞陪祀,许之,因举族归朝,乃命易镇。   甲申,皇后王氏崩。后初寝疾,翰林医官王守愚进药不精审,疾遽加剧,守愚坐减死流海岛。   己亥,以殿中侍御史郑起为西河令。起,不知何许人,轻俊无检操。显德末,为殿中侍御史,见上握禁兵,有人望,乃贻书范质,极言其事,质不听。尝遇上于路,横绝前导而过,上初不问。于是出掌泗州市征,刺史张延范官检校司徒,吏辄呼以太保。起贫,常乘骡,一日,从延范出近郊,延范揖起行马,起曰:「此骡也,安用过呼!」延范深衔之,密奏起嗜酒废职,起坐左迁。   右拾遗浦城杨徽之,亦尝言于世宗,以为上有人望,不宜典禁兵。上即位,将因事诛之,皇弟光义曰:「此周室忠臣也,不宜深罪。」于是亦出为天兴令。(杨徽之与郑起同,此据实录及本传,事则取记闻。)   陈洪进遣使来朝贡。   庚子,尚书左丞高防卒于凤翔。上甚悼惜之,赐其子太府寺丞绪诏曰:「尔父有干蛊之才,怀匪躬之节,朕所倚毗,遽兹沦亡,闻之衋伤,不能自已。矧素尚清白,谅无余赀,殡殓所须,特宜优恤。今遣供奉官陈彦珣部署归葬西洛,凡所费用,并从官给。」防性沈厚,守礼法,所践历皆有能名,亦当世之循吏也。   癸卯,唐主上表,言陈洪进首鼠两端,不可听,乞寝其旄钺。上复以诏谕之,唐主乃听命。(李煜乞寝陈洪进恩命,止此一表耳。国史乃有二表,先在建隆三年,后在建隆四年。其称三年者误也,今不取。大抵国史洪进传误特甚。)   乙巳,唐主上表乞呼名,诏不允。   禁道州调民取朱砂,除衡、岳州二税外所赋米,并毋得发民烹铜铫及作炭【一九】。   遣内客省使曹彬、通事舍人王继筠(继筠,未见。)分诣晋、潞州,与节度使赵彦徽、李继勋会兵入北汉境,攻其边邑及辽、石州。   闺十二月己酉朔,命太常寺考翰林医官艺术,黜其不精者凡二十二人。   甲寅,命近臣祈雪于在京祠庙。   乙卯,山南东道节度使、赠中书令、河南郡王慕容延钊卒【二○】。上雅与延钊友善,常兄事之,及即位,犹呼为兄。延钊寝疾,上自封药以赐,闻其卒,哭之恸。礼官言:「为近臣发哀,哭声宜有常。」上曰:「吾不知哀之所从出也。」   龙捷军校王明诣阙献阵图,请讨幽州,上嘉之,赐以锦袍、银带、钱十万。(明,未见。)   或言上将北征,大发民馈运。河南民相惊,逃亡者四万家。上忧之,丙寅,命枢密直学士薛居正驰传招集,踰旬乃复故。(居正传称车驾将亲征太原,大发民馈运,故民逃亡。按此时不闻有亲征之议,盖传误也。今略删修,庶不失事实。)   丁卯,召翰林学士、中书舍人于内殿覆试吏部试中应拔萃科【二一】田可封、孙迈、宋白、谭利用。上临轩观之,试毕称旨,以利用为右拾遗,白为著作佐郎,各赐袭衣、犀带。利用加赐银鞍勒马。可封、迈授赤县尉。白,大名人也。(可封、迈、利用,未见。)   周世宗始征淮南之岁,宣祖崩,葬于安陵。安陵在京城东南隅。辛未,命司天监浚仪赵修己、(修己,初见干佑元年。)内客省使王仁赡等改卜于西京巩县西南四十里邓封乡南訾村。   乙亥,诏乘舆所服冠冕去珠玉之饰。   永安节度使折德扆言,败北汉军数千人于府州城下,获其卫州刺史杨璘。   国朝因唐制,每岁四郊迎气及土王日祀五方上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于是,国子博士聂崇义上言:「皇家以火德上承正统,膺五行之王气,纂三元之命历,恭寻旧制,存于祀典。伏请奉赤帝为感生帝,每岁正月,别尊而祭之。」事下尚书省集议,如崇义奏。有司约隋制,感生帝为坛于南郊,高七尺,广四丈,奉宣祖升配。牲用骍犊二,玉用四圭有邸,币如方色,常以正月上辛奉祀。感生帝者,即五方上帝之一也。   丙子,诏一品致仕官曾带平章事者,每遇朝会,宜缀中书门下班。先是,太子太师致仕侯益等陪郊祀,上以耆旧待之,礼与丞相均,仍降是诏。   初,北汉主嗣位,所以事契丹者多略,不如世祖时每事必禀之。(刘昊庙号世祖。)于是,契丹遣使持书来责,其略曰:「尔先人穷来归我,我先兄天授皇帝待以骨肉。洎余继统,益修前好。尔父即世,我用命尔即位硕前,丹青之约,我无所负。尔父据有汾州七年,止称干佑,尔不遵先志,辄肆改更。李筠包藏祸心,舍大就小,无所顾虑,姑为觊觎,轩然举兵,曾不我告。段常尔父故吏,本无大恶,一旦诬害,诛及妻子,妇言是听,非尔而谁?我务敦大义,曲容瑕垢,父子之道,所不忍渝。尔宜率德改行,无自贻伊戚也。」北汉主得书恐惧,遣使重币往谢,契丹执其使不报。北汉主再遣使修贡,契丹又执其使不报。北汉地狭产薄,又岁输契丹,故国用日削,乃拜五台僧继颙为鸿胪卿。继颙,故燕王刘守光之子,守光死,以駆子得不杀,削发为浮图,后居五台山,为人多智,善商财利,世祖颇倚赖之。继颙能讲华严经,四方供施,多积畜以佐国用。五台当契丹界上,继颙常得其马以献【二二】,号「添都马」,岁率数百匹。又于柏谷置银冶,募民凿山取禑烹银。北汉主取其银以输契丹,岁千斤,因即其冶建宝兴军。静海节度使吴昌文卒,(昌文,初见显德元年正月。)其参谋吴处玶、槵州刺史桥知佑、武宁州刺史杨晖、牙将杜景硕等争立,交址十二州大乱,寇盗髃起。始,杨庭艺为静海节度使,遣牙将丁公着摄驩州刺史。公着死,子部领继之。于是,部领与其子琏同帅兵三万人击破处玶等,境内以安,遂自立为万胜王。以琏为静海节度使,遣使告南汉,南汉主因而授之。(十国纪年丁部领自称万胜王,以其子琏为静海节度使,告南汉乃干德三年事,今并书之。)   注  释   【一】取之易耳「取之」原作「攻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二】二十一十「一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原刊上文谓「笞刑五」,下仅列笞五十至二十四刑。宋刑统卷一作「笞贰拾、壹拾,决臀杖七下」,编年纲目卷一作「二十、十,为七」,可证宋本为是。   【三】常行官杖长三尺五寸「常」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六六刑考、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四】务极严洁「极」原作「禁」,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改。   【五】后魏李崇「李崇」原作「李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魏书卷六六李崇传、髃书考索前集卷三六改。   【六】澶濮曹绛等州「澶」原作「潭」,据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太祖纪改。   【七】髃臣三上表「上」、「表」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太祖纪乙正。   【八】各令魜二员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今各魜二员」,义优。   【九】进马员数当考按编年纲目卷一谓:「兵部每岁补进马十员。」   【一○】初见显德元年「初见」原作「未见」,据宋本、阁本改。   【一一】杨应梦知永济县「梦」原作「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职官分纪卷四二改。下同。   【一二】西山都巡检使「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曾巩隆平集卷一六郭进传乙正。   【一三】前溪州刺史田洪赟「前」原作「为」,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一四】出知汾州「汾州」原作「邠州」,据宋本、阁本及上文改。   【一五】显德初「显德」原作「开德」,按北宋无「开德」年号,今据宋本改。   【一六】诏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登州」原作「邓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讨寻故事「故事」原作「是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一改。   【一八】而无篃加帝号之文「篃」原作「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发民烹铜铫及作炭「铫」,阁本同,宋本作「金□非」,续通鉴卷三作「禑」。按禑字古文作「金□扩」,「金□扩」与「金□非」、「铫」或因形似致误,疑作「禑」是。   【二○】河南郡王慕容延钊卒「河南」原作「南河」,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本传改。   【二一】覆试吏部试中应拔萃科「试中」原作「郎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玉海卷一一六改。   【二二】常得其马以献「得」原作「刷」,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治迹统类卷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 卷五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二年(甲子,964)   全  文   春正月【一】,(王称【二】东都事略:辛巳诏曰:箕子之陈八政,食为之首。夷吾之述四民,农居其一。今土膏将起,勾萌毕达,平秩东作,乃其时也。诸州长吏等所宜敦率劝课,俾民力耕,谨视游惰,勿令废业,厚生务本,副予意焉。)   癸未,幸迎春苑宴射。   甲申,宰臣范质为改卜安陵使。   上以选人食贫者觽,诏吏部流内铨听四时参选,仍命翰林学士承旨陶谷等与本司官重详定循资格及四时参选条。   乙酉,吏部尚书张昭请依三祖庙礼例改明宪皇后谥为昭宪,从之。   回鹘遣使来贡。   丁亥,祠部郎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南阳张澹责授左司员外郎。以秘书郎、直史馆张去华为右补阙,赐袭衣、银带、鞍勒马。先是,去华上章诉居官久次,且言澹及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等文字肤浅,愿得校其优劣。上即诏澹等与去华偕试讲武殿,命翰林学士承旨陶谷、知制诰高锡等考之。澹所对策不应问,故责。澹、锡素不相能,锡因教去华讦其短,又与谷共党去华而黜澹。朝议薄去华轻躁,自是凡十六年不迁。去华,谊之子也。(谊,初见晋天福二年。僧文莹玉壶野史称殿中侍御史师颂亦不中选,时号「拣停殿院。」然实录、正史皆不载也。)   前开封户曹参军桑埙挝登闻鼓,诉吏部条格前后矛盾,己当为望县令,乃注中县。诏集三署官议于尚书省,以埙所诉为是,擢殿中丞。埙,维翰之子也。   宰相范质、王溥、魏仁浦等再表求退,戊子,以质为太子太傅,溥为太子太保,仁浦为左仆射,皆罢政事。先是,宰相见天子必命坐,有大政事则面议之,常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但入熟状,画可降出即行之。唐及五代,皆不改其制,犹有坐而论道之遗意焉。质等自以前朝旧臣,稍存形迹,且惮上英武,每事辄具札子进呈,退即批所得圣旨,而同列署字以志之。尝言于上曰:「如此,则尽禀承之方【三】,免妄误之失矣。」上从之。由是,奏御寖多,或至旰昃,赐茶之礼寻废,固弗暇于坐论矣。后遂为定式,盖自质等始也。(此据王曾笔录。)然质在相位,所下制敕,未尝破律。命刺史、县令,必以户口版籍为急。使者按民田及狱讼,皆召见,为述天子忧勤之意,乃遣之。时号贤相。   己丑,内殿起居无宰相,太子太师侯章为班首。章,榆次人,累任方镇,所至贪暴,既罢节钺,常怏怏不乐。一日,于朝堂纵言及晋、汉间事,坐有轻章者,章厉声曰:「当北主疾作,将议北归,乃有上书请避暑嵩山者,此岂忠信之人乎?我虽麤人,以战斗取富贵,如此谀佞,未尝为也。」坐有臱色。(章,初见天福元年。)   庚寅,以枢密使赵普为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宣徽北院使、判三司上党李崇矩【四】(崇矩,初见广顺元年。)为检校太尉、(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保。)充枢密使。上既除普及崇矩,乃无宰相署敕,上时在资福殿【五】,普因入奏其事,上曰:「卿但进敕,朕为卿署字,可乎?」普曰:「此有司所行,非帝王事也。」乃使问翰林学士讲求故实。陶谷建议,以为:「自古辅相未尝虚位,惟唐太和中,甘露事后数日无宰相,时左仆射令狐楚等奉行制书。今尚书亦南省长官,可以署敕。」窦仪曰:「谷所陈非承平令典,不足援据。今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也。」上从仪言。   壬辰,诏曰:「先所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六】、详闲吏理达于教化等三科,并委州府解送吏部,试论三道,限三千字以上【七】。而自曩及今未有应者,得非抱倜傥者耻肩于常调,怀谠直者难效于有司,必欲兴自朕躬乎?继今不限内外职官、前资见任、布衣黄衣,并许诣合门投牒自荐,朕当亲试焉。」   丁酉,命开封尹光义为改卜安陵使、兼辖五使公事。   己亥,以枢密承旨王仁赡为左卫大将军、充枢密副使。   庚子,改清源军为平海军,命陈洪进为节度使,其子文显为副使,文颢为南州刺史【八】。洪进每岁贡奉,多厚敛于民,又籍民赀百万以上者,令入钱补协律、奉礼郎,而蠲其丁役。子弟亲戚,交通贿赂,二州之民甚苦之。(案薛应旗续通鉴作一州之民甚苦之。)   壬寅,敕赵普监修国史。先是宰相兼职,皆内降制处分【九】,今止用敕,非旧典也。国朝因唐及五代之故,命相分领三馆,首相为昭文馆大学士,其次为监修国史,其次为集贤院大学士。   甲辰,诏曰:「廷尉断狱,秋曹详刑,斯旧典也。唐长兴初,始立大中小事之限,而周广顺之制,不许中书专决,品式具在,固可遵行。比年以来,有司废职,具狱来上,烦于亲览。自今诸道奏案,并下大理寺检断,刑部详覆,如旧制焉。其两司官属善于其职者,满岁增秩,稽违差失者,重寘其罪。」   乙巳,禁民越诉。   上幸玉津园宴射。   赐京城役兵姜茶。   丁未,诏州县官有昏耄笃疾不任从政者,令判官、录事纠举,与长吏同署,列状以闻。判官、录事之能否,则委长吏察焉。   先是,诏诸县令尉,非公事无得辄入乡村,及追领人户,节级衙参。于是,又申明之,判官、录事察其违者劾罪以闻。(先诏乃建隆四年五月十七日,然实录、新旧会要并不载也。)   是月,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兵马钤辖康延沼、马步军都军头尹勋等帅步骑万余攻辽州,北汉马军都指挥使郝贵超领兵来援,战于城下,贵超大败。刺史杜延韬(延韬,未见。)危蹙,与拱卫都指挥使冀进,(进,未见。)兵马都监、供奉官侯美(侯美,未见。)籍部下兵三千人举城来降。延沼,延泽弟也。北汉寻诱契丹步骑六万入侵,继勋复与彰德节度使罗彦绬、西山巡检使郭进、内客省使曹彬等领六万觽赴之,大破契丹及北汉军于辽州城下。(本纪不言北汉诱契丹,止言契丹六万骑来援。刘筠传又不载契丹来援事,契丹及李继勋传则皆云北汉诱契丹也,今从之。契丹传乃以曹彬为武怀节度,今不取。新、旧并无此【一○】,不知的是何时,今附见。杜延韬以辽州降,李继勋即遣慕容延忠入奏,二月戊子朔延忠到阙,今于正月末书其事。)   二月戊申朔,翰林学士窦仪等,上新定四时参选条件:「诸州印发春季选人文解,自千里至五千里外,分定日限为五等,各发离本处,及京百司文解,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一一】,余季准此。若州府违限及解状内少欠事件【一二】,不依程序,本判官罚直,录事参军、本曹官殿选【一三】。诸州员阙,并仰申阙解条样,以木夹重封题号,逐季入递送格式,其百司技术官阙解,亦准此。季内不至及有漏误,诸州本判官以下罚直、殿选,京百司本官奏裁。诸司归司官合格日,四时奏年满,俟敕下,准格取本司文解赴集【一四】,流内铨据状申奏,依四时取解参选。」从之。   是日,幸教船池,遂幸相国寺。   癸丑,遣给事中刘载赈陕州饥民。   命右神武统军陈承昭【一五】帅丁夫数千凿渠,自长社引潩水至京,合闵河。潩水出密之大騩山,历许田,会春夏霖雨则大溢害稼。及渠成,民无水患,闵河之漕益通流焉。   甲寅,杜韬等七人(案杜韬疑即杜延韬,脱去「延」字。)至自辽州,上赦其罪,赐分物有差。及杨璘至自府州,亦如之。   唐主上表谢示谕陈洪进事,乙卯,诏答之。   丁巳,安陵隧道坏,役兵压死者二百人,命瘗之,赐其家钱帛。   壬戌,诏自今藩镇带平章事求休退者,每遇朝会,宜令缀中书门下班。先是,安远节度使、兼中书令王晏为太子太师致仕,上欲优其礼,故降是诏。   丁卯,诏曰:「周广顺中,敕:『应出选门州县官,内有历六考【一六】,□朝散大夫阶,次赤令,并历任曾升朝,及两使判官、诸府少尹,罢任后及一周年;曾任两蕃营田判官、书记、支使、防御团练判官,罢任后及二周年:并与除官。诸色选人过三选以上,及未成资考丁忧,课绩官无选可减者,令于南曹投状,准格敕考较无违碍,并与除官。自恐亏损年限资序,愿归选门者亦听。如曾任推、巡、军事判官并诸色出选门官,并据见任官选数□理,先次□官。其昭雪官依例刑部检勘送铨』。准元敕资□注拟。」   戊辰,以巩县令兼安陵台令。   以辽州降兵分隶效顺,余为怀恩军。   甲戌,唐主遣使修贡,助安陵改卜也。   吏部尚书张昭与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同掌选,谷诬奏左谏议大夫崔颂以所亲属给事中李昉求东畿令,引昭为证。上召昭面质其事,昭知其不直,于上前免冠,抗声言谷罔上。上不悦。三月丁丑朔,昉坐责为彰武行军司马,颂为保大行军司马。昭遂三上章请老,乙酉,以本官致仕。昭为吏部尚书领选事,凡京官七品以下犹属铨,及昭致仕,始用它官权判,颇更旧制,京官以上无选,并中书门下特除,使府不许召署,幕职悉由铨授矣。(此据会要,然建隆初薛居正已权判流内铨矣。当考。)   辛巳,幸教船池,赐水军将士衣有差。还,幸玉津园宴射。   辛卯,以襄州阴城镇为光化军。   乙未,北汉耀州团练使周审玉等四人来降。各赐分物有差。以审玉为汾州团练使,改名承□。(实录于七月戊戌乃除承□汾州,今并书之。)   丁酉,遣左拾遗梁周翰等驰驿分诣五岳祈雨。   诏文武臣寮奉使出外及受代归阙,所经州县无得辄借官军部送,并津置行李,违者重寘其罪。   初,唐废永通大钱,更用韩熙载之议,铸当二铁钱。熙载由中书舍人迁户部侍郎,充铸钱使。宰相严续数言铁钱不便,熙载争于朝堂,声色俱厉。左迁秘书监,不逾年,复拜吏部侍郎。是月,始用铁钱,擢熙载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民间多藏匿旧钱,旧钱益少,商贾出境,辄以铁钱十易铜钱一,官不能禁,因从其便。官吏皆增俸,而以铜钱兼之,由是物价益贵至数倍,熙载颇亦自悔。(熙载拜户部侍郎,充铸钱使,十国纪年及朔记在建隆元年二月末,拜兵部尚书、勤政殿学士在此年六月,今并书于此。)   诏诸道骑兵颇为长吏役使,失于教习,自今禁止之。   权知贡举陶谷奏进士合格者八人。   夏四月丁未朔,以前博州军事判官颖贽为著作佐郎。贽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策试称旨故也。(贽,未见。)   戊申,诏诸州长吏视民田旱甚者即蠲其租,勿俟报。   令河中府发廪赈饥民。   乙卯,改葬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太后于安陵,孝明皇后王氏、孝惠皇后贺氏祔葬。   上欲为赵普置副而难其名称,召翰林学士承旨陶谷问曰:「下丞相一等者何官?」对曰:「唐有参知机务、参知政事。」乙丑,以枢密直学士、兵部侍郎薛居正吕余庆并本官参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厅上事【一七】,殿廷别设砖位于宰相后,敕尾署衔降宰相数字,月俸杂给皆半之,盖上意未欲令居正等与普齐也。(此据太祖新录、百官表、大事记。太宗实录云:普在相位几十年,独断政事,太祖疑其专恣,欲用薛居正、吕余庆为相。普恶其与己同列,但令参知政事,于宣徽厅赴上,位在丞相后,但奉行制书,不得预奏事,以明其异等。中书印唯宰相得知,事无大小,尽决于普,居正等恐栗备位而已。太祖患之,会为赵玭所讦,卢多逊又旦夕攻之,雷有羁讼中书不法事,太祖因令居正等知印、押班,以分普权。按置参政乃陶谷议,且此时太祖方独任普,未始厌其专恣也,今不取。太祖新录窦仪传:太祖屡对大臣称仪有执守,欲用为相,赵普忌仪刚直,遽引薛居正参知政事。据此,则居正乃普所引,非太祖意也,足明太宗实录所书非实。然新传谓普抑仪,旧传亦无之,恐普未必然也。史臣李沆等曰:案唐故事,裴寂为仆射知政事,杜淹为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征为秘书监参豫朝政,萧瑀为特进参议政事,刘洎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也。又高宗尝欲用郭待举等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名称。」遂令于中书门下同承授进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参知政事矣。今谷不能远引汉御史大夫亚相故事为对,翻以参知政事为丞相下一等,谷失之矣。议者惜之。)   丙寅,前泰州刺史赵玭为左监门卫大将军、权点检三司。玭,澶州人也。(玭,初见显德二年。)   丁卯,诏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范阳刘光义领兵赴潞州,备北汉也。   己巳,命转泾州粟三万石,以赈灵武饥民。(新、旧录又于十一月丁酉重载此,今不取。)   先是,追册孝惠皇后,止就陵所置祠殿,荐以常食,及孝明皇后崩,乃议别庙之制。壬申,祔二后神主,同殿异室,孝明居上,孝惠次之,从太常博士和岘之议也。令诸司府寺卒吏年老者听以子弟代。   永州言诸县民畜蛊者三百二十六家,诏本州岛徙穷僻处,无以充役,乡里勿与婚姻。   溪、□、奖等州民相攻劫,遣殿直牛允(允,未见。)赍诏谕之,乃定。(此据会要及正史,并在此月。)   诏尚书省集台省官、翰林学士、秘书监、国子司业、太常博士等,详定内外髃官相见仪,颁行之。(此据礼志,附见四月。)   五月丁丑朔,诏以旧安陵下宫为奉先资福禅院,诏奉宣祖、昭宪皇后铜像。   屯田员外郎、知制诰高锡以弟铣应进士举,属之开封府推官河南石熙载求首荐。铣辞艺浅薄,熙载弗许,锡深衔之,累于上前言熙载裨赞无状。上谓皇弟开封尹光义曰:「当为汝择人以代熙载。」光义曰:「熙载居官恪勤,此必高锡谮之也。」上感悟,将罪锡而未有以发。会遣锡使青州,私受节度使郭崇赂遗,所过恣其凶率,又尝致书澧州托刺史求僧紫衣,为人所告,下御史府按得实,责授莱州司马。   辛巳,宗正少卿赵砺坐赃,决杖除籍为民。(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宗正卿赵砺。)   癸未,幸玉津园宴射。   六月己酉,以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光义兼中书令,山南西道节度使光美同平章事。   庚戌,皇子德昭为贵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前代皇子出合即封王,上以德昭未冠,特杀其礼,非旧典也。   辛亥,以前武宁节度使郭从义为护国节度使。从义先自徐州入朝,(从义本出沙陀,初见干佑元年,无爵里。)上召使击球殿庭。从义易衣跨骡,驰骤击拂,曲尽其妙,将因是以结主知。及罢,上召赐坐,谓曰:「卿此技诚精绝,然非将相所为也。」从义大臱而退。从义家累巨万金,仆童千人,□马千余匹。五代以来,节度使富强者,辄怀跋扈之志,上威德震耀,觽始绝望。从义移镇河中,常郁郁不乐,谓僚佐曰:「从义龌龊藩臣,摧颓如是,当为英雄所笑矣。」(击球事当检,从义自徐州入朝时即载之。宝训载此事则云自护国入朝在干德中。未知孰是。)   乙卯,以刑部侍郎、权知凤翔府刘熙古权知秦州。州接戎境,多被寇害,熙古至,谕以朝廷恩信,取其酋豪子弟为质,戎人不敢犯法。   左仆射王溥数劝其父宿州防御使祚(祚,初见显德四年。)请老,祚不得已乃上章,且意朝廷未之许也。己未,以祚为左领军卫上将军致仕。祚大骂溥曰:「我筋力未衰,汝欲自固名位而幽囚我。」大梃击之,亲戚劝解,乃止。   庚申,幸相国寺,遂幸教船池、玉津园。   御史台、太常礼院奏:「东宫三师官一品,仆射二品,若百官上表,未知何人为首。」诏两制议之。戊辰,翰林学士窦仪等奏:「仆射师长百僚,东宫三师臣子之官,当以仆射为表首。」从之。(此段表疏或可详载,须更检照后例。)   辛未,以左羽林军大将军杜审进权知陕州,仍命殿中侍御史阎丕通判州事。(丕,未见。)   是月,河北、关西诸州蝗。   释北汉军俘千人,赐衣履,分隶畿县民籍。   七月辛巳,幸玉津园。还,幸新池,观习水战。   己丑,诏阶、成二州并直隶京师。   庚寅,中书门下上重详定翰林学士承旨陶谷所议少尹幕职官参选条件:「应拔萃判超及进士、九经判中者,并入初等职事,判下者依常选。初入防御团练军事推官、军事判官者,并授将仕郎,试校书郎。满三周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推官、军事判官,并授承奉郎,试大理评事。又三周年得资,即入掌书记、防御团练判官,并授宣德郎,试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满二年得资,即入留守、两府、节度、观察判官,并授朝散大夫,试大理司直兼监察御史。满一周年,入同类职事、诸府少尹。又一周年,送名中书门下,仍各依官阶分四等。已至两使判官以上,次任即入同类职事者,加检校官,或转宪衔。观察判官着绯十五年者,赐紫。每任以三周年为限,闰月不在其内。每一周年,校成一考。其常考,并依令录例,书「中」、「上」,如经殿罚,即降考一等,若校成殊考,南曹上其功绩,请行酬奖。或考满未代,更一周年与成第四考,随府罢者不在赴集【一八】。其奏授职事,书校考第,出给解由,并准新条,以备他年参选。若两任以上不成资,但通计月日及二周年,许折一任成资,及敕替省员,则取本任解由赴上,不得即给以公凭,并非时赴集。其自以事故不得资,停罢及违程不请告身,一任者二周年赴集,并两任加一周年,并三任者不在赴集限。若今任有下考者,殿一年入同类官,如经恩得雪者免殿。如罢任后出给解由,每违一季殿一年,违两季以上者殿二年。丁忧服阕及非考满去任者,并同罢任。如无解由或省校考牒,并殿一年。或失坠文书而给得格式公验者,免殿降。准格停及使阙人三周年赴集【一九】。其特敕停任【二○】及削官人曾经徒、流不以官当者,并经恩后本职年限赴集,仍于刑部请雪牒。如无员阙愿入州县官者,将一周年月俸比校,如有不同,即上下不过十贯者,听与注拟。至防、团判官以上入州县官,罢任后止理本职事年限赴集。其诸府少尹考第,亦以三周年为限。」从之。自是铨选渐有伦矣。   辛卯,诏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及殿中侍御史内黄师颂等四十三人,各举才任藩镇通判者一人。   甲午,令藩镇无以初官为掌书记,须历两任有文学者乃许奏辟。   乙未,幸北郊观稼。   始于江北置折博务,禁商旅过江。诏谕唐主,恐其挟中国之势,有所侵扰也。(国史李煜传乃云今年以江南洊饥,始开过江折博樵采之禁。与实录异,盖误也。)   是月,唐主封长子仲寓为清源公,次子仲宜为宣城公。   诏吏部南曹,自今常调赴集选人,取历任多课绩而无阙失,其人材可副升擢者,具名送中书门下引验以闻,当与量材甄奖。上虑铨衡止凭资历,英俊或沈于下僚故也。(选举志在四年,今从故事,新、旧录并无之。)   八月戊申,诏百官内殿起居日,两省、御史台官分班于殿庭东西,相向而立,金吾将军各在本班之上。故事,台省官、金吾将军俱为侍从班,每内殿起居,横行立于一品之前。上因见太子太保王溥在拾遗、补阙之后,谓左右曰:「溥,故相也,那得尔。」遽命分之。   乙卯,幸造船务,又幸玉津园。   庚申,以迎銮镇为建安军。   辛酉,初令京师、建安、汉阳、蕲口并置场榷茶。自唐武宗始禁民私卖茶,自十斤至三百斤,定纳钱决杖之法。于是令民茶折税外悉官买,民敢藏匿而不送官及私贩鬻者,没入之。计其直百钱以上者,杖七十,八贯加役流。主吏以官茶贸易者,计其直五百钱,流二千里,一贯五百及持仗贩易私茶为官司擒捕者,皆死。(自唐武宗以下至皆死,并据本志,当在此年,今附见榷茶后。)   先是,文武官辞见及谢正衙,御史台报合门,方许诣内殿。是月,上召关南兵马部署燕人张仁谦访边事,连值正衙无班,未得入对。上怪问之,有司以故事对,上意不平,因诏自今见谢辞,先赴内殿对,后赴正衙,受使急速者免衙辞。   初,库部员外郎王贻孙、周易博士奚屿同考试品官子弟,翰林学士承旨陶谷属其子戬于屿,戬诵书不通,屿以合格闻,补殿中省进马。俄为人所发,下御史府按之。九月甲戌朔,屿坐受请求,责干州司户参军。贻孙不知觉,责赞善大夫。谷夺两月俸。贻孙,溥子也。   癸未,权知贡举卢多逊言诸州所荐士数益多,乃约周显德之制,定发解条例及殿罚之式,以惩滥进,诏颁行之。(显德二年诏书,旧史有之,通鉴弗着。)   戊子,南面兵马都监、引进使丁德裕与潭州防御使潘美、朗州团练使尹崇珂、衡州刺史张勋帅兵攻郴州,克之,杀其刺史陆光图及招讨使暨彦赟,余觽退保韶州。崇珂,相州人也。初,内常侍、禹余宫使邵廷琄累言于南汉主曰:「汉承唐乱,居此五十余年,幸中国多故,干戈不及,而汉益骄于无事,今兵不识旗鼓,而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乱久矣,乱久必治,今闻真主已出,将尽有海内,其势非一天下不能已,请饬兵备,不然,悉内府琛宝遣使通好也。」南汉主懵然莫以为虑,恶廷琄言直,深恨之。及是始惧,思廷琄言,乃以廷琄为招讨使,领舟师屯洸口。廷琄,循州人也。(九国志廷琄传言王师乘胜克连州,刘鋹惧,始用廷琄。按他书皆不然,今不取。)   永安节度使、赠侍中折德扆卒。丙申,以其子御勋为本州岛团练使,权知府州。   太子太傅、鲁国公范质寝疾,上数幸其第临视,恐益为劳,乃令内夫人问讯。质家迎奉器皿不具,内夫人奏之,上即命翰林司赐以果黙、酒器,复幸其第,谓曰:「卿为宰相,何自苦如此?」质对曰:「臣曩在中书,门无私谒,所与饮酌,皆贫贱时亲戚,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质性卞急,以廉介自持,好面折人,不能容人之短。尝谓同列曰:「人能鼻吸三斗醋,斯可为宰相矣。」五代以来,宰相多取给于方镇,质始绝之。所得禄赐,篃及孤遗,食未尝有异品。疾革,戒其子旻以毋请谥,毋刻墓碑。辛丑,卒。上甚悼惜之,赠中书令,赙绢五百匹,粟麦各百石。后因讲求辅弼,谓左右曰:「朕闻范质居第之外,不植资产,真宰相也。」太宗亦素重质,尝对近臣称累朝宰相,以为循规矩、重名器、持廉节,无出质之右者,其所不足,但欠世宗一死耳。   冬十月癸卯朔,以张勋为郴州刺史【二一】。勋性残忍好杀,每攻城邑,但扬言曰:「且斩!」颇有横罹锋刃者。初赴衡州,州民皆涕泣相谓曰:「张且斩至矣,吾属何以安乎?」   戊申,周纪王希谨卒,世宗之第三子也。(希谨,初见显德末。)   有司言十道图无全、邵二州名及其望。壬戌,诏并为中州。   改广德殿为崇政殿。   是月,唐宣城公仲宜卒,封岐王,谥怀献。仲宜早慧,昭惠后周氏甚爱之,因伤悲得疾。   十一月,唐昭惠后殂。   先是,蜀山南节度使判官张廷伟(廷伟,未见。)说通奏使、知枢密院事王昭远曰:「公素无勋业,一旦位至枢近,不自建立大功,何以塞时论?莫若遣使通好□门,令其发兵南下,我即自黄花、子午谷出兵应之,使中原表里受敌,则关右之地,可抚而有也。」昭远然其言,劝蜀主遣枢密院大程官孙遇、兴州军校赵彦韬及杨蠲等以蜡弹帛书间行遗北汉主【二二】,言已于褒、汉增兵,约北汉济河同举。遇等至都下,彦韬潜取其书以献。有穆昭嗣(昭嗣,未见。)者,初以方伎事高氏,于是为翰林医官,上数召见,问蜀中地理,昭嗣曰:「荆南即西川、江南、广南都会也。今已克此,则水陆皆可趋蜀。」上大悦。后数日,上得彦韬所献书,览之笑曰:「吾西讨有名矣。」乃并赦遇、蠲,使指陈山川形势、戍守处所、道里远近,画以为图。(五代史、实录皆言孙遇为边吏所获,盖因诏书也,其实不然。)   甲戌,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按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武信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大名崔彦进副之,枢密副使王仁赡为都监;宁江(案宋史作江宁)节度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为归州路副都部署,(案宋史作西川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内客省使、枢密承旨曹彬为都监。合步骑六万,分路进讨。给事中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均州刺史大名曹翰为西南面转运使。(翰,初见显德元年。王仁赡以枢密副使为行营都监,在节度使下,盖此时西府品秩殊未崇也。)上以西川将校多北人,赐诏谕令转祸为福,有能乡导大军,供饩兵食,率觽归顺,举城来降者,当议优赏。行营所至,毋得焚荡庐舍,殴掠吏民,开发邱坟,剪伐桑柘,违者以军法从事。命八作司度右掖门,南临汴水,为蜀主治第,凡五百余间,供帐什物皆具,以待其至。   乙亥,全斌等辞,宴于崇德殿,赐金玉带、衣帛、鞍马、戎器有差。上出画图授全斌等,因谓曰:「西川可取否?」全斌等对曰:「臣等仗天威,遵妙算,克日可定也。」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德(延德,未见。)前奏曰:「西川若在天上,固不可到,在地上到即平矣。」上嘉其果敢,慰勉之。又谓全斌等曰:「凡克城寨,止藉其器甲、刍粮,悉以钱帛分给战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   甲申,文思使常岑决杖黥面,配沙门岛,副使宋延思决杖,配隶陈州,坐监主自盗,为部曲所告也。   壬辰,畋近郊。   丁酉,太常礼院言:「上辛,祀昊天上帝,五方帝从祀。伏缘明诏别祀赤帝为感生,用符火德。一日之内,两处俱祀,且祭有烦数之禁,况同时并祀,在礼非宜。其昊天从祀神位,请不设赤帝坐。」从之。又言:「周文王庙旧以师鬻熊、太公望并配。今太公别封武成王,春秋行释奠之礼,但请以师鬻熊配。」从之。   壬寅,遣作坊副使魏丕如江南吊祭。   蜀主闻有北师,以王昭远为北面行营都统,左右卫圣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崇韬(崇韬,初见显德二年,庭隐子,庭隐见长兴二年。)为都监,山南节度使韩保正(保正,初见干佑元年。)为招讨使,洋州节度使李进(进,初见显德二年。)为副招讨使,帅兵拒战。蜀主谓昭远曰:「今日之师,卿所召也,勉为朕立功。」昭远好读兵书,颇以方略自任,始发成都,蜀主命宰相李昊等饯之城外。昭远手执铁如意指挥军事,自比诸葛亮,酒酣,攘臂谓昊曰:「吾此行何止克敌,当领此二三万雕面恶小儿,取中原如反掌耳。」   十二月癸卯朔,泉州陈洪进遣使朝贡。   庚戌,畋阳武县。   自申师厚逃归,朝廷不复疆理凉州,于是蕃部首领数十人诣阙请帅。丁巳,以供备库使曲彦饶为河西节度使。(师厚,见广顺元年,彦饶未见。)   以西川用兵,赐归、陕州民今年秋租已输者籍之,充来年之数。   辛酉,王全斌等攻拔干渠渡、万仞、燕子等寨,遂取兴州,败蜀兵七千人,获军粮四十余万石,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全斌又攻石图、鱼关、白水阁二十余寨,皆拔之。   甲子,唐主遣使来修贡。   辛未,畋北郊。   蜀招讨使韩保正闻兴州破,遂弃山南退保西县。马军都指挥使史延德以先锋至,保正懦,惧不敢出,遣兵数万人,依山背城,结阵自固。延德击走之,追擒保正及其副李进,获粮三十余万斛。(九国志言保正弃兴元,保西县。王师进攻西县,遂擒保正。十国纪年并实录载保正被擒处则三泉也。国史保正、进传与九国志同,今从之。)崔彦进与马军都监康延泽等逐北过三泉,遂至嘉川,杀虏甚觽。蜀主烧绝栈道,退保葭萌。   刘光义等入峡路,连破松木、三会、巫山等寨,杀其将南光海等,死者五千余人,生擒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弘等千二百人,夺战舰二百余艘,又斩获水军六千余觽。初,蜀于夔州□江为浮梁,上设敌棚三重,夹江列癔具。光义等行,上出地图,指其处谓光义曰:「泝江至此,切勿以舟师争胜,当先遣步骑潜击之【二三】,俟其稍却,乃以战棹夹攻,可必取也。」光义等未至□江三十里许,舍舟,前夺浮梁,复引舟而上,遂顿兵白帝庙西。   蜀宁江节度使太原高彦俦,(彦俦,初见显德二年。)谓副使赵崇济、(崇济,未见。)监军武守谦(守谦,未见。)曰:「北军涉险远来,利在速战,当坚壁待之。」守谦曰:「寇据吾城下而不击,又何待也?」戊辰,守谦独领麾下千余人以出,光义遣马军都指挥使陵川张廷翰等引兵与守谦等战于劕头铺,守谦败走,廷翰乘胜登其城,彦俦整觽将出斗,而廷翰等已入其城中矣。彦俦力战不胜,身被十余创,左右皆散去。彦俦奔归府第,判官罗济(济,未见。)劝彦俦单骑归蜀,彦俦曰:「我昔已失秦川,今复不能守此,纵人主不杀我,我何面目见蜀人乎?」济又劝其归降,彦俦曰:「老幼百口,俱在成都,以一身偷生,举族何负?今日止有死耳。」即解符印授济曰:「君自为计。」乃反拒其户,整衣冠,望西北再拜,登楼,纵火自焚。后数日,光义等得其骨于灰烬中,以礼葬之。(九国志云:王师坏门而入,彦俦挺剑拒之,杀十余人,乃登楼,纵火自焚而死。十国纪年亦云,今不取。)   王全斌以蜀人断栈,大军不得进,议取罗川路入蜀。康延泽潜谓崔彦进曰:「罗川路险,觽难并济,不如分兵修栈,约会大军于深渡可也。」彦进遣白全斌,全斌许之。不数日,阁道成,遂进击金山寨,又破小漫天寨,而全斌亦以大军由罗川至深渡,与彦进会。蜀人依江而阵,彦进遣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万友,未见。)等击之,夺其桥。会暮夜,蜀人退守大漫天寨。明日,彦进、延泽、万友分兵三道击之。蜀人悉其精锐来拒,又大破之,乘胜拔其寨,擒寨主义州刺史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及三泉监军刘延祚。都统王昭远、都监赵崇韬引兵来战,三战三败,追奔至利州北,昭远等遁去,渡桔柏津,焚浮梁,退保剑门。壬申晦,全斌等入利州。获军粮八十万斛。(九国志、十国纪年、蜀梼杌皆言蜀人虽烧栈道,而江水浅涸,岸路平阔,王师皆徒步而进,与国史不同,事恐不然,今不取。新录载大漫天之战,全斌禽其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三泉监军刘延祚。全斌本传乃云赵崇渥逃出,复与三泉监军刘延祚及王昭远等来战。按明年正月己丑,实录书军前部送大漫天寨主王审超、监军赵崇渥,则似同时执获也。今从新录。刘延祚又不知究竟,当考。)   诏西川行营所克复州县,伪署将士有窜匿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   是月,京师大雪,上设□帷于讲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视事。忽谓左右曰:「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帅冲犯霜霰,何以堪处!」即解裘帽,遣中黄门驰驿赍赐全斌,且谕诸将,以不能篃及也。全斌拜赐感泣。   先锋都指挥使、凤州团练使张晖,督兵开大散关路,躬抚士卒,且役且战,人忘其劳,至青泥岭,病卒,诏优恤其家。   是岁,始令诸州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筦榷之课【二四】,除支度给用外,凡缗帛之类,悉辇送京师,官乏车牛者,僦于民以充用。赵普之谋也。(此据本志。然与明年三月诏书相重,或明年诏书乃申此令耳。)   以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兼关南兵马都监。汉超,云州人也。(汉超本传为齐州防御使即兼关南都监。按新录汉超为齐州防御使在建隆二年秋七月,不书其兼关南都监也,不知传何以即言之?徐铉所为汉超德政碑云建隆二年为齐州防御使,干德二年乃兼关南兵马都监,当得其实,故附见此年之末。铉碑又云开宝二年赴京师,其冬复为关南都监,而本传不载,今亦略之。)   北汉主四遣使诣契丹贺正旦、生辰、端午,契丹皆执其使不报。(此据九国志。然诸书多言北汉引契丹兵入侵平晋军,辽州之役,契丹兵皆在焉。而遣使修好,辄被执,岂虽执其使,犹借其兵乎?当考。)   注  释   【一】春正月按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宋会要食货一之一六及宋史卷一太祖纪均载正月辛巳诏谕郡国长吏劝农之事,其文与本编注引东都事略略同。循本书例,「正月」下当有阙文。   【二】王称原作「王偁」。按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卷五谓东都事略撰人当是王称,后人误改为「王偁」,考核详审。今从改。下同。   【三】则尽禀承之方「承」原作「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徐自明宋宰辅编年录(以下简称编年录)卷一改。   【四】判三司上党李崇矩「三司」原作「二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本传改。   【五】上时在资福殿「资福殿」原作「资政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王君玉国老谈苑卷一、续通鉴卷三改。   【六】经学优深可为师法「师」原作「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六改。   【七】限三千字以上「千」原作「十」,据同上书改。   【八】文颢为南州刺使「南州」原误作「海州」,阁本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则作「南州」。按宋史卷四八三、十国春秋卷九三陈洪进传均作「漳州」,本书卷六载,干德三年九月甲午,「诏南州复为漳州」。于时,漳州当称南州也。纪事本末是,今据改。   【九】皆内降制处分「降」原作「出」,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一改。   【一○】新旧并无此「新旧」下当有脱文。   【一一】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正月」原作「五月」,各本同。按通考卷三八选举考此句作「并以正月十五日前到省」。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载四时参选之制,有「并以四孟月十五日前达省」之文。本编上文明言「春季选人文解」,则此句「正月」正属春季孟月,而「五月」非孟月,可证作「正月」为是。「正」误作「五」,盖由于字形相似。今据通考改。   【一二】及解状内少欠事件「少欠」原作「欠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三八选举考乙正。   【一三】本判官罚直录事参军本曹官殿选阁本同,同上书均作「本判官、录事参军、本曹官罚直殿选」。按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作「本判官罚五十直,录事参军、本曹官各殿一选。」   【一四】准格取本司文解赴集「集」字原阙,据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一五】右神武统军陈承昭「神」字原阙。按宋会要职官三三之六云:「旧制,左右羽林、龙武、神武为六军,各置统军。」宋史卷二六一本传亦谓承昭「历左右神武统军」。今据补。   【一六】内有历六考「历」原作「十」,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一改。   【一七】止令就宣徽使厅上事「徽」下原有「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一删。   【一八】随府罢者不在赴集「府」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准格停及使阙人三周年赴集「三周年」,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二周年」。   【二○】其特敕停任「其」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以张勋为郴州刺史「郴州」原作「彬州」,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七一张勋传改。   【二二】以蜡弹帛书间行遗北汉主「遗」原作「遣」,各本都作「遗」,今据改。   【二三】当先遣步骑潜击之「遣」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二四】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筦榷之课「榷」原作「权」,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 卷六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三年(乙丑,965)   全  文   春正月甲戌,诏蜀将卒死锋刃者,所在官为收瘗,行营战士被伤者,主帅给以缯帛。   蜀主闻王昭远等败,甚惧,乃多出金帛【一】,益募兵守剑门,命太子玄箉为元帅,武信节度使、兼侍中李廷珪(廷珪,初见天福十二年。)及前武定节度使、同平章事张惠安(惠安,未见。)副之。带甲万余,旗帜悉用文绣,紬其杠以锦。将发而雨,玄箉虑其沾湿,悉令解去。俄雨止,复□之,则皆倒县杠上。玄箉又辇其姬妾及伶人数十以从,见者莫不窃笑。   王全斌等自利州趋剑门,次益光,会议曰:「剑门天险,古称一夫荷戈,万夫莫当,诸军各宜陈进取之策。」侍卫军头向韬曰:「得降卒牟进言,益光江东越大山数重,有狭径,名来苏,蜀人于江西置栅,对岸可渡。自此出剑门南二十里,至青疆店与官道合【二】。若大军行此路,则剑门之险不足恃也。」全斌等即欲卷甲赴之,康延泽曰:「蜀人数战数败,胆气夺矣,可急攻而下也。且来苏狭径,主帅不宜自行,但可遣一偏将往耳。若抵青疆,北与大军夹击剑门,昭远等必成擒矣。」全斌等然之,命史延德分兵趋来苏,跨江为浮梁以济。蜀人见之,弃寨而遁。延德遂至青疆,王昭远等引兵退驻汉源坡,以其偏将守剑门,全斌等以锐兵奋击,破之。及汉源,赵崇韬布阵,策马先登,昭远据胡床,不能起。崇韬战败,犹手斩数人,乃被执,昭远免冑弃甲而逃。全斌等遂取剑州,杀蜀军万余人。昭远投东川,匿民仓舍下,悲嗟流涕,目尽肿,惟诵罗隐诗曰「运去英雄不自由」,俄亦为追骑所获。太子玄箉与李廷珪等日夜嬉游,不恤军政,至挠州,闻剑门已破,将退保东川。翌日,弃军西还,所过尽焚其庐舍仓廪乃去。   蜀主知剑门已破,太子玄箉亦奔还,惶骇不知所为,问左右:「计将安出?」有老将石奉頵者(案五代史作石頵,薛应旗续通鉴作石斌,与此互异。)对曰:「东兵远来,势不能久,请聚兵坚守以敝之。」蜀主叹曰:「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一旦遇敌,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今虽欲闭壁,谁肯效死者!」司空、兼武信节度使、平章事李昊劝蜀主封府库以请降,蜀主从之,因命昊草表。己卯,(正月七日也,据孟昶后所上表云尔。)遣通奏使、宣徽北院使太原伊审征(审征,初见广顺元年。)奉降表诣军前。初,前蜀之亡也,降表亦昊所为,蜀人夜书其门,曰「世修降表李家。」当时传以为笑。(熊克九朝通略:又王衍降唐日,李昊草其表。)   庚辰,诏行营所经,州府长吏以牛酒犒师。   乙酉,王全斌等次魏城,伊审征以蜀主降表至。全斌受之,遣先锋都监、通事舍人田钦祚乘驿奏入。又遣康延泽领百骑趋成都,见蜀主谕以恩信,慰抚军民。留三日,乃还。钦祚,汝阴人也。   高丽国王昭,遣使来贡方物。   戊子,吏部郎中邓守中(守中,未见。)坐试诸司吏书判考覆不当,上命覆试,黜退者数人,贬秩为员外郎。   荆南民多流移,己丑,诏长吏招抚复业。   初,刘光义等发夔州,万、施、开、忠等州刺史皆迎降,及遂州,知州事、少府少监陈愈亦降。光义入城,尽以府库钱帛给军士。诸将所过,咸欲屠戮以逞,独曹彬禁之,乃止,故峡路兵始终秋毫不犯。上闻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赐彬诏褒之。   辛卯,王全斌等至升仙桥,蜀主备亡国之礼,见于军门,全斌承制释之。蜀主复遣其弟保宁节度使、雅王仁贽奉表求哀。(仁贽,初见干佑三年。九国志孟昶世家及蜀梼杌皆言全斌承制释昶罪,昶翌日遂举族归朝。据国史昶传,昶既见全斌,复遣仁贽奉表,得太祖还诏,乃出蜀。又据全斌传,全斌等入成都后十余日,刘光义始自峡路至,昶馈遗光义及犒其师,并如全斌等。若全斌十九日入成都,昶二十日遂行,安能馈光义且犒其师也?然所称后十余日,亦恐差误。按新录光义遂州之奏以二十一日到京师,度其克遂州时,必在中旬初。遂州至成都不远,无缘滞留两旬后始到也。当时全斌等于魏城得昶降表后十余日耳,得降表十余日,乃二十三、四间,此时昶固未出蜀,犹可以遗馈光义且犒其师也。锦里耆旧传云二月四日,光义入城。续传又云十一日南路大军始入城。前传差近之,续传比全斌传又增十余日矣。今皆不取。昶举族归朝,疑在丁酉赦书到后。不然,二月间与伪官同发,恐不能待仁贽还诏矣。续耆旧传云二月十九日离成都,自眉州乘船下峡,前传又云十七日,两说又不同,莫知孰是。或者全师雄作乱,二月间道路不通,少留眉州,三月上旬末始能下峡乎?仁贽以正月十九日赴阙,二月十九日见。昶复上表谢不名及呼国母,则三月七日也。)   丙申,田钦祚至自西川。孟昶降表以其先人坟庙及老母为请,上优诏答之,并谕西川将吏、百姓等使皆安堵如故。   丁酉,赦蜀管内。蠲干德二年逋租,赐今年夏税之半。凡无名科役及增益赋调,令诸州条析以闻,当除之。成都民食盐斤为钱百六十,减六十,诸州盐减三之一。民乏食者赈之。掳获生口还其主。伪文武官将校奉孟昶来降者,并委王全斌奏其名。亡命髃盗,许一月内陈首。有怀才挺操,耻仕伪庭者,所在搜访。先贤邱□并禁樵采,前代祠庙咸加营葺。   自全斌等发京师至昶降,才六十六日。凡得州四十六,县二百四十,户五十三万四千二十九。(宋朝大事记以剑阁之险,太祖取之,兵不过五万,自发京师至昶降,不过六十六日,何其易也。观其遣将之日,先为蜀主治第以待其至,诏有司治昶第一区凡五百余间,遂以赐之。又命所破郡县倾府库以赏战士,国家所取惟土疆尔,则太祖混一之志,固有以知之也。初,王师之下西蜀也,诸将所过咸欲屠戮,独曹彬禁止之,上闻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赐诏褒之。王仁赡自蜀返,历诋诸将,独曰:「清廉畏谨,不负陛下,惟曹彬一人尔!」上尝问彬以官吏能否,彬惟荐沈义伦可任。初,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入成都,独居僧寺蔬食,东归,箧中所有,图书数卷。上闻清节,故擢用之。人言创业之初,贪可使也,愚可使也,诈可使也,苟可以办吾事而已。是不知师之上六「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之义也。汉高祖虽得韩、彭之力,然终受韩、彭之祸。我太祖平蜀之功,赏曹彬而责全斌,任义伦而责仁赡。或告全斌、仁赡等在蜀豪夺子女,隐没货财。上责之,盖以曹彬用兵,秋毫无犯,义伦东归,图书数卷,而全斌、仁赡之功不足以赎其贪酷之罪。爱民之仁,御觽之术,两得之矣!)   全斌等既入成都,后数日刘光义等始至,孟昶馈遗光义等及犒师之礼,并如初。已而诏书颁赏诸军,亦无差降,两路将士争功,始相疾矣。   先是,全斌受诏,每制置必与诸将佥议,因是各为异同,虽小事亦不能即决。全斌及崔彦进、王仁赡等日夜饮宴,不恤军务,纵部下掠子女,夺财货,蜀人苦之。曹彬屡请旋师,全斌等不听。全斌遣右神武大将军王继涛与供奉官王守讷(守讷,未见。)部送孟昶归京师。继涛求宫人及金帛于昶,守讷以白全斌,乃留继涛不遣。继涛,河朔人也。仁赡按籍诘所在军资,将治李廷珪焚荡之罪,廷珪恐,问计于康延泽,延泽曰:「王公志在声色,苟足其欲,则置不问矣。」廷珪素俭约,不畜妓女,乃求诸姻戚得四人,复假金帛直数百万以遗仁赡,由是获免。   是月,改通州为达州。   改万春殿为长春殿。   二月壬寅朔,司天监言日当食,验天不食。(此据会要。)   癸卯,命参知政事吕余庆权知成都府,枢密直学士冯瓒权知梓州。(旧录在正月丁酉。丁酉,二十五日也。今从新录。又本纪、续耆旧传云余庆以二月十二日到。十二日,癸丑也,恐此时余庆亦未能到,但除目到耳。)余庆至成都,时盗四起,将士犹恃功骄恣,王全斌等不能禁。一日,药市始集,街吏驰报有军校被酒持刃,夺贾人物,余庆立命擒捕,斩之以徇,军中畏伏,民乃宁居。瓒至梓州,视事才数日,会伪蜀军校上官进啸聚亡命三千余觽,劫村民数万,夜攻州城。瓒曰:「贼乘夜奄至,此乌合之觽,以棰梃相击,必无固志,正可持重以镇之,待旦自溃矣。」城中止有云骑兵三百人,分使守诸门。瓒坐城楼,密令促其更筹,未夜分,击五鼓,贼惊,遁去。因纵兵追之,擒上官进,斩于市。招降千余人,并释其罪,令复业。州境遂安。   以兴州马步军都指挥使赵彦韬为兴州刺史,酬其乡导之功也。兴州领□□且口寨,寨多戍兵,监军傲很,纵其下暴横,居民苦之。通判周渭驰往,谕以祸福,斩其军校,觽心大服。上闻而壮之,诏书嘉奖,命兼本寨钤辖。(渭为兴州通判不知何时,疑初得兴州即以命渭,故因赵彦韬除刺史,附见此事,非有所按据也。更须考详。)   唐主煜及吴越王俶,并遣使修贡,贺长春节。   丙午,诏以西师所过,民有调发供亿之劳,赐秦、凤、陇、成、阶、襄、荆南、房、均等州今年夏租之半,安复郢邓州、光化汉阳军十之二,居坊郭者勿输半年屋税。   又诏伪蜀文武官并遣赴阙,赐装钱有差,治行清白为觽所知者,所在州府以名闻。(发文武官赴阙,新、旧录并无之,此据本纪。)   丁巳,权知贡举卢多逊奏进士刘察等合格者姓名凡七人。   庚申,孟仁贽至自成都。孟昶所上表有「自量过咎,尚切忧疑」等语,诏答之,其略曰:「既自求于多福,当尽涤于前非。朕不食言,尔无过虑。」所答诏仍不名,又呼昶母为国母。   诏自嘉、眉、忠、万至荆南沿江分置驿船,以济行李。   令文武官任川、峡职事者,不得以族行,元从及仆使以自随者,具姓名报枢密院给券。   三月壬申朔,宴广德殿。先是,长春节后未赐宴,孟昶纳降表使至,故缓。   癸酉,诏诸道发义仓赈饥民者,勿待报。   乙未,诏河东境上军寨分遣人入北汉界招谕将吏兵民,苟能去逆效顺,当倍加安抚。卑职者命以高秩,假摄者授以正员。   晋州言北汉罗侯、松谷两寨指挥使张贵等七百余人来归。   以蜀降卒为奉义、怀德、怀爱军。   五代以来,领节旄为郡守者,大抵武夫悍卒,皆不知书,必自署亲吏代判,郡政一以委之,多擅权不法。戊戌,诏诸州长吏或须代判,许任宾席公干者,勿得使用元从人。   是月,孟昶与其官属皆挈族归朝,由峡江而下。(据实录此月戊寅,孟昶上表谢,诏书不名及呼国母。戊寅,初七日也。昶传称昶得太祖还诏乃赴阙,故隐度附见其事于此月。然续耆旧传云:二月十九日离府,自眉州乘船下峡,沿路多值寇盗。盖二月十九日初发成都,其发眉州,则续传无其日,或少留滞,不可知也。得还诏乃赴阙,疑本传必不妄,则附其事于此月,差审。)   初,诏发蜀兵赴阙,并优给装钱,王全斌等擅减其数,仍纵部曲侵挠之【三】,蜀兵愤怨思乱。两路随军使臣,亡虑百数,全斌及王仁赡、崔彦进等共护恤之,不令部送,但分委诸州牙校。蜀兵至挠州,果劫属县以叛。会文州刺史全师雄挈其族趋京师,过挠州,师雄尝为蜀将,有威惠,恐叛兵胁之,乃弃其家自匿。后数日,叛兵搜得之江曲民舍,遂推以为帅,觽十余万,号兴国军。全斌遣马军都监朱光绪将七百骑往招抚之,光绪尽灭师雄之族,纳其爱女及□装。师雄怒,不复有归志,引觽急攻挠州,刺史成彦饶以同、华兵百余人守其城,横海指挥使下邳刘福、龙捷指挥使汾人田绍斌各以所部兵来援。绍斌自东山西北迎击贼,福由山南出贼之旁夹攻之,贼觽大溃,斩首万余级,拥入江水溺死者亦万计。绍斌又败龙州贼党千余人。   师雄去,攻彭州。刺史王继涛、都监李德荣拒之,都监战死,继涛身被八创,单骑走成都。师雄入据彭州,成都十县,皆起兵应师雄。师雄自号兴蜀大王,开幕府,置僚属,署节度使二十余人,令分据灌口、导江、郫、新繁、青城等县。彦进与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先锋都指挥使渔阳高彦晖、通事舍人田钦祚同计之。彦晖至导江,与贼遇,贼据隘路,设伏竹箐中,官军直进,箐中贼出,官军不利,彦晖谓钦祚曰:「贼势颇盛,日将暮,首尾不相应,盍收兵,诘朝与战。」钦祚将遁,虑贼踵其后,绐谓彦晖曰【四】:「公食重禄,见贼逗挠,何也?」彦晖即麾兵复进,钦祚乃潜去。彦晖独与部下十余骑力战,皆死之。贼觽益炽。全斌又遣马军都指挥使张廷翰、步军都监张煦(张煦,未见。)往击之,复失利,还。师雄分兵挠、汉州,断剑阁,缘江置寨,声言欲攻成都。自是邛、蜀、眉、陵、简、雅、嘉、东川、果、遂、渝、合、资、昌、普、戎、荣十七州并随师雄为乱,邮传不通者月余,全斌等惧。   时蜀兵几三万人屯城南教场,全斌虑其应贼,徙置夹城中,将尽杀之。康延泽请释其老幼疾病者七千人【五】,余则以兵护送,浮江而下,若贼果来劫夺,即杀之未晚也,全斌等不从。(据耆旧传则诛夹城降兵乃四月一日,而本纪、实录并载之二月末,不知何也?岂二月末诱致而未诛,四月初始诛之,实录、本纪因其诱致即并书其事乎?然事不容如此迟久,耆旧传当得其实也。光绪、彦饶、德荣未见。张煦有传,开封人,开宝末,为府中牙校,非此步军都监也。)   自唐天宝以来,方镇屯重兵,多以赋入自赡,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殊鲜。五代方镇益强,率令部曲主场院,厚敛以自利。其属三司者,补大吏临之,输额之外辄入己,或私纳货赂,名曰贡奉,用冀恩赏。上始即位,犹循常制,牧守来朝,皆有贡奉。及赵普为相,劝上革去其弊。是月,申命诸州,度支经费外,凡金帛以助军实,悉送都下,无得占留。(去年已有此诏,故此云申命。)时方镇阙守帅,稍命文臣权知,所在场院,间遣京朝官廷臣监临,又置转运使通判【六】,为之条禁,文簿渐为精密,由是利归公上而外权削矣。   国初,贡赋悉入左藏库,及取荆、湖,下西蜀,储积充羡。上顾左右曰:「军旅饥馑,当预为之备,不可临事厚敛于民。」乃于讲武殿后别为内库,以贮金帛,号曰封桩库,凡岁终用度赢余之数皆入焉。(别置库,本志及他书皆云在干德初,未审何年,计必是平西川后也。因命诸州不得占留金帛,附见其事。)   夏四月辛丑朔,王全斌诱杀蜀兵二万七千人于夹城中。(此据康延泽平蜀实录,与耆旧传合。)   诏孟昶先代坟茔无得焚毁,复守冢户,官岁给粟帛充时享。   己巳,回鹘遣使来贡方物。   壬子,令京城夜漏未及三鼓,不得禁止行人。   癸丑,唐主遣使来修贡,贺平蜀也。   丙辰,改西川感化、耀武等军并为虎捷。王全斌奏诸军平草寇有功,请备禁旅故也。   癸亥,募诸军子弟导五丈河,贯宫城,历后苑,内庭池沼,水皆至焉。   乙丑,放洋州义军八百人归农。   赐西川行营将士姜茶。   五月辛未朔,诏诸道州、府先发遣前资幕职、令录等到阙,已经引对者各放还,去京二千里者魜一选,已上者减两选,无选可减者免取文解,便令赴集。   壬申,幸迎春苑宴射。   先是,上遣使以御府供帐迓孟昶于江陵,且命有司为昶官属治第,又遣使至江陵,分给鞍马车乘。乙酉,昶至近郊,皇弟开封尹光义劳之玉津园。丙戌,大陈诸军于阙前。昶与弟仁贽、子玄箉玄屷、(玄屷,初见干佑三年。)宰相李昊等三十三人素服待罪明德门外,诏释罪,赐昶等袭衣、冠带。上御崇元殿,备礼见之。礼毕,御明德门,观诸军按部还营。遂宴昶等于大明殿,赐物有差。   丁亥,赐侍卫诸军内库衣服钱帛有差。   戊子,赦天下死罪,降徒流,流以下释之,配役者免居作。   己丑,免孟昶三日朝参。   壬辰,复宴昶及其子弟于大明殿。   于阗国宰相因沙门善名等来京师,致书于枢密使李崇矩,愿结欢好。上令崇矩报书,赐以器币。   诏诸军小校以上,死者官给赙物,或嗣绝及孤幼不能申请者,令中使就赐之。   遣常参官十八人分往诸道受民租,虑州县官吏掊敛之害也。   伪蜀官仓纳给用斗有二等,受纳斗盛十升,出给斗盛八升七合。诏自今给纳并用十升斗。(本志:分遣常参官受民租,在干德二年五月,其下即言伪蜀用斗,按二年则犹未平,疑二年字当作三年,今移见此。)   是月,唐司空、平章事严续出为润州节度使。时机务多归枢密院,宰相备位而已。中书舍人、枢密副使豫章陈乔柔懦畏怯,吏潜结权幸,多为非法,皆不能制。乔累迁门下侍郎、枢密使。   六月甲辰,以孟昶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长子玄箉为泰宁节度使,伊审征为静难节度使。戊申,以昶弟仁贽为右神武统军,仁裕右监门卫上将军,仁操左监门卫上将军,次子玄屷为左千牛卫上将军【七】,李昊为工部尚书,欧阳炯为右散骑常侍。(仁裕、仁操,见干佑三年。)   庚戌,孟昶卒。上为辍五日朝,赠尚书令,追封楚王,谥恭孝,赙布帛千疋,葬事官给。初,昶母李氏随昶至京师,上屡命肩舆入宫,谓之曰:「国母善自爱,无戚戚怀乡土,异日当送母归。」李氏曰:「使妾安往?」上曰:「归蜀耳。」李氏曰:「妾家本太原,傥获归老并门,妾之愿也。」时上已有北征意,闻其言,喜曰:「俟平刘钧,即如母所愿。」因厚加赉赐。及昶卒,李氏不哭,举酒酹地曰:「汝不能死社稷,贪生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为汝在耳,今汝既死,吾安用生!」因不食,数日亦卒。   潞州言太原官吏将校多来归者,诏优给装钱,部送阙下。   初,南汉邵廷琄屯于洸口以待王师,会王师退舍,廷琄招辑亡叛,训士卒,修战备,国人赖以少安。有投匿名书谮廷琄将图不轨,南汉主信之,是月,遣使赐廷琄死。士卒排军门见使者,诉廷琄无反状,请加考验,弗许,乃相与立庙洸口祠之。   秋七月己巳,上泛舟于后苑新池,赐从官饮。   遣使犒西川行营将士。   乙亥,珍州刺史田景迁内附。   丁酉,幸教船池,遂幸玉津园宴射。   诏洽州复为懿州。时五溪团练使、洽州刺史田处崇言:「先是,湖南节度使马希范以□州潭阳县为懿州,命臣叔万盈为刺史。希范死,其弟希獭改为洽州,愿复旧名。」从之,仍铸印以赐处崇。   是月,始令诸州录参与司法掾同断狱,从宗正丞赵合之请也。(合,未见。)   上闻西川行营有大校割民妻乳而杀之者,亟召至阙,斩于都市。初,近臣营救颇切,上因流涕曰:「兴师吊伐,妇人何罪,而残忍至此。当速置法以偿其冤。」(二事并从国史志,未见他书。会要亦有同断狱事。)   八月戊戌朔,令天下长吏择本道兵骁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补禁旅之阙。又选强壮卒,定为兵样,分送诸道。其后又以木梃为高下之等,给散诸州军,委长吏、都监等召募教习,俟其精练,即送都下。上每御便殿亲临试之,用赵普之谋也。   癸卯,河决开封阳武县。   戊申,诏伪蜀将士妻子并发赴阙,官给舟乘,县次续食,有父母者别给钱五千。   殿直成德钧部送伪蜀军校,在路受赇,为人所告,戊申,斩德钧于□仁门外。   庚戌,修文明殿成。文明殿即端明殿也,国初改焉。   辛酉,以左散骑常侍欧阳炯为翰林学士。炯性坦率,无检束,雅喜长笛,上闻,召至便殿奏曲。御史中丞刘温叟闻之,叩殿门求见,谏曰:「禁署之职,典司诰命,不可作伶人事。」上曰:「朕顷闻孟昶君臣溺于声乐,炯至宰相,尚习此伎,故为我擒。所以召炯,欲验言者之不诬耳。」温叟谢曰:「臣愚不识陛下鉴戒之微旨。」自是亦不复召炯矣。温叟一日晚归,过明德门西阙前,上方与中黄门数人登楼,驺者潜知之,以白温叟,温叟令传呼依常而过。翌日,请对,具言【八】:「人主非时登楼,则近侍咸望恩宥,辇下诸军亦希赏给。臣所以呵导而过者,欲示觽以陛下非时不登楼也。」上善之。   甲子,南汉宦者莫少璘等七人来降。   九月己巳,上御讲武殿,阅诸道兵,得万余人,以马军为骁雄,步军为雄武,并属侍卫司。   壬申,命蜀部诸州,各置克宁兵五百人。   丙子,重阳,宴近臣于长春殿。   己卯,以度支郎中苏晓为淮南转运使。晓建议榷蕲、黄、舒、庐、寿五州茶,置十四场,笼其利,岁入百余万缗。   辛巳,权判三司赵玭坐军食损坏,失于检视,夺一季俸。(干德二年五月,玭权检点,此不当书判,会要亦但称权点检。)   河决澶州。   戊子,幸西水硙。   庚寅,侍御史苏善羁除名,流沙门岛,坐知陈州日不法也。   壬辰,始遣宫人诣安陵上冬服,岁以为常,自后清明亦往。   甲午,诏南州复为漳州。先是,王氏据闽中,董思安为漳州刺史,思安父讳章,故改为南州,至是复之。(董思安,初见开运元年。)   乙未,令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及台、省、寺、监、开封兴元尹,皆别铸新印,比旧制悉增大焉,革五代之敝陋也。   是月,唐光穆圣章后锺氏殂,江左笼山泽之利,国帑甚富。德昌宫,其外府也,簿籍淆乱,不可稽考。刘承勋掌宫事,盗用无算。后丧【九】,卫士当给服者皆无布,但赋以钱。其后德昌宫中屋坏,得布四十间,殆千万端,盖义祖相吴日所贮也。其无政事类此。   冬十月戊申,遣染院副使李光嗣如江南吊祭。(光嗣,未见。)   忠州民以鱼为膏,伪蜀时,尝取其算,乙卯,诏除之。   己未,太子中舍王沼弃市,坐权知西县受赃枉杀人也。   乙丑,令吏部流内铨以见任京西南州县官满一周年者,移注西川南北边,归降人及年七十以上者,勿复移注。   十一月庚午,斩雄武卒百余人。先是,上谓权侍卫步军司事、保宁留后王继勋曰:「此军新募,或无妻,当有愿与为婚者,不须备聘财,但酒炙可耳。」继勋不能喻上旨,纵令部下掠人子女,里巷为之纷扰。上闻大惊,即命捕得,人情始安。小黄门阎承翰见而不奏,亦杖数十。独以孝明皇后故,释继勋罪。因诏左右衔使【一○】,(案宋史职官志有左右街使,此作「衔使」疑误。)京师衢肆,事有非常者,即以闻。承翰,真定人也。   丙子,回鹘遣僧法渊来贡方物。   戊子,日南至,受朝贺于文明殿,上服通天冠、绛纱袍,宫悬仗卫如元会,礼毕,髃臣诣崇德殿上寿。   赐西川行营将士枣,蜀土之所乏也。   初,全师雄之党攻剑州,刺史、右龙武将军张仁谦足疾不能战,欲弃城遁,通判、主客员外郎元氏董枢不可,乃引兵击贼,败之,招降数百人。仁谦媿恨,因饮枢酒令醉,密杀降者,乃诬奏枢阴与贼通。会有中使自蜀还,备言其事,上并召赴阙,令廷辨曲直,仁谦理屈,又下御史台鞫之。乙未,黜仁谦为宋州教练使,擢枢比部郎中。   始,贼攻眉州,刺史赵延进(延进,未见。)惧贼之觽,力不能敌。将以麾下奔嘉州,通判段思恭止之,因率屯兵与贼战彭山。士观望无斗志,思恭募先登者许以厚赏,于是诸军鼓勇力斗,贼遂败走。思恭矫诏出上供钱帛给之,其后度支劾思恭擅发官帑,请系狱治罪,上嘉其果干,有诏勿劾,即命思恭知州事。思恭,晋城人也。(段思恭事日月无所考见,因附之董枢后。思恭通判眉州亦在此年二月。)   契丹侵易州,略居民,上令监军李谦升(谦升,未见。)率兵入其境,俘生口如所略之数,俟契丹放还易州之民,然后纵之。   秘书监判大理寺汝阴尹拙等言:「后唐刘岳书仪,称妇为舅姑服三年,与礼律不同。然亦准敕行用,请别裁定之。」诏百官集议。尚书省左仆射魏仁浦等二十一人奏议曰:「谨按礼内则云:『妇事舅姑,如事父母。』即舅姑与父母一也。古礼有期年之说,虽于义可稽,书仪着三年之文,实在理为当。盖五服制度,前代增益已多。只如嫂叔无服,唐太宗令服小功;曾祖父母旧服三月,增为五月;嫡子妇大功,增为期;觽子妇小功,增为大功。父在为母服周,高宗增为三年【一一】。妇人为夫之姨舅无服,明皇令从夫而服,又增姨舅同服缌麻及堂姨舅服袒免。迄今遵行,遂为典制。何况三年之内,几筵尚存,岂可夫衣衰麤,妇袭纨绮?夫妇齐体,哀乐不同,求之人情,实伤至治。况妇人为夫有三年之服,于舅姑而止服周,是尊夫而卑舅姑也。且昭宪皇太后丧,孝明皇后亲行三年之服,可以为万代法矣。」十二月丁酉,始令妇为舅姑三年齐斩,一从其夫。   戊戌,升北海军为潍州。   己亥,令川、峡诸州监军、巡检无得与州县事。   己酉,畋近郊。   戊午,甘州回鹘可汗与于阗国王及瓜、沙州皆遣使来贡方物。先是,沙门道圆出游西域二十余年,于是,与于阗朝贡使者俱还,献贝叶经及舍利。癸亥,上召见之,问其山川道路及风俗,一一能记,上喜,赐以紫衣及金币。   是月,诏溪州领五溪团练使,刻印赐之。   是岁,北汉主遣驸马都尉白升(升,未见。)奉表谢过于契丹,具请释遣前使,契丹不报,又遣其子继文及宣徽使李光美(光美,初见广顺元年。)往,亦被执。自是文武内外官属悉以北使为惧,而抱负才气不容于权要者,乃多为行人矣。   初,全师雄至新繁,刘光义、曹彬领兵破之,生擒万余人。师雄退屯于郫,王全斌、王仁赡又率兵破之。师雄走灌口寨,有陵州指挥使袁廷裕者,师雄署为本州岛刺史,觽万余,仁赡复生擒廷裕,磔于成都市【一二】,贼锋稍衄,徒党散保州县。未几,虎捷指挥使吕翰怨其帅不礼【一三】,率部下兵叛于嘉州,横冲指挥使吴绬、虎捷水军校孙进等皆应之,杀知州客省使武怀节、战棹都监刘汉卿,遂与全师雄伪所署将刘泽合势,觽至五万,逐普州刺史刘楚信,杀通判刘沂。(按实录二月壬寅朔,以左骁卫将军刘楚信为普州刺史,八月己酉又书以西川兵马都监康延泽为普州刺史,盖楚信被逐,除延泽代之也,然则吕翰初叛时当在夏秋间矣。)果州军校宋德威、虎捷指挥使冯绍文亦杀知州八作使王永图、通判刘涣、都监郑元弼;而遂州牙将王可僚【一四】又劫州民为乱。时贼所在窎起,此但其姓名可纪者耳。均州刺史、西南面水陆转运使曹翰率兵会王仁赡等围吕翰于嘉州,吕翰弃城走,遂入保之。是夕,贼还结觽围城,约以三鼓进攻,翰谍知之,戒掌漏者止击二鼓,贼觽不集,至明而遁,追袭大破之,杀戮数万人,吕翰引余觽走保雅州。(自全师雄至新繁以下,至吕翰走保雅州,新、旧录及本纪并无月日,全斌传但以未几及俄顷等语总结为一段。按明年六月本纪乃书全斌攻师雄于灌口,其初入时,必此年春夏间也。师雄六月败,闰八月本纪始书全斌克雅州,翰被杀,其初走时亦当在此年夏末秋初或八、九月间,都不可知也。既无所系,故并载于此。耆旧传云吕翰九月叛,十一月平,与国史差。平蜀实录与耆旧录传同,今不取。)   于八月己酉,诏以西川兵马都监康延泽为普州刺史。延泽诣王全斌请兵护送之任,全斌才给以百人。延泽至简州,招集亡叛,凡得千余人,教习战阵,拥以去。及境,贼申雕领觽五千来逆,延泽击败之,生擒七百人,斩其受贼署者百余辈,余皆遣释,揭示威信,所招集又得三千人,遂破刘泽三万余觽,贼势稍沮。十一月丁卯朔,延泽入普州。先是,州城悉被焚荡,乃依山设栅自固,且行且战,聚粮于遂州,复城普州。既而刘泽领觽来降,诏以延泽兼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延泽入普州月日,此据平蜀实录。八月十二日再见,此用左氏法。)   注  释   【一】乃多出金帛「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治迹统类卷一补。   【二】青疆店阁本、宋会要兵七之二七、二八及编年纲目卷一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宋史卷二五五王全斌传均作「青强店」。   【三】仍纵部曲侵挠之「仍」原作「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四】绐谓彦晖曰「绐」原作「绍斌」。按宋史卷二五五高彦晖传此句作「乃绐之曰」。此事与田绍斌无涉,盖「绐」误作「绍」,复因上文有「田绍斌」,遂误增「斌」字。今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正。   【五】请释其老幼疾病者七千人「释」原作「择」,「疾」字原脱,「千」原作「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补。宋史卷二五五康延泽传作「请简老幼疾病七千人释之」。   【六】又置转运使通判「通判」二字原脱,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治迹统类卷二九补。   【七】左千牛卫上将军「卫」原作「骑」。按宋环卫官有左千牛卫上将军,而无左千牛骑上将军,今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治迹统类卷一改。   【八】具言原作「直言」,据宋史卷二六二刘温叟传改。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均作「且言」。   【九】后丧原作「后葬」,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一○】因诏左右衔使按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三谓宋「有左右街司,掌街鼓、警场、清道、请纳鼓契,巡徼衢肆,纠视违犯」。疑「衔使」当作「街司」。   【一一】高宗增为三年「高宗」原作「高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二七礼仪志、新唐书卷二○礼乐志、宋史卷一二五礼志改。   【一二】磔于成都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宋史卷二五五王全斌传均作「磔于成都市」,于义为胜。   【一三】虎捷指挥使吕翰怨其帅不礼「吕翰」二字原阙。按本编注谓「然则吕翰初叛时当在夏秋矣」,下文又屡见吕翰其人,今据同上书补。   【一四】王可僚原作「王可潦」,据阁本及本书卷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 卷七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四年(丙寅,966)   全  文   春正月丁卯朔,御文明殿受朝。   乙亥,遣中使葬枢密直学士赵逢妻朱氏。时逢权知阆州,上闻其妻病死京师,故令官给葬事。逢性惨酷,其在阆州,会贼窎起,攻逼州城,逢捍御有功,及事平,诛灭者近千家。   丙子,遣供奉官都知曹守琪(守琪,未见。)等分诣江陵、凤翔,赐伪蜀髃臣家属钱帛,疾病者给以医药。   丙戌,诏:「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判官,除各行本司公事外,自今应有改移制置、支拨折科、增减条流、转输供亿,凡干起请,并系商量,切在从长,务令允当。若或事未谙详,理须询访,即宜关牒以问别司。别司纔受公文,便须尽理回报,具明可否,方得施行,苟涉稽违,当行黜责。若或因而更改,颇协便宜,仍具奏闻,并充课绩。若在省曾篃咨谋,事犹未决【一】,即许牒逐路转运使问其利害。其转运司承受公文,亦准此应报,或当军期,不在此例。应三司使或有行遣未当,本判官并须执谘。如事理显明,不肯依据,即许面取进止。或事有已经敷扬,称奉旨施行者,若未通便,亦许指陈。或本司判官避事不言,仍许别部判官及逐路转运使直具利害闻奏。赏罚之典,断在必行,应逐司判官各置历批书课绩,与判使通署【二】,每至年终,当议考较黜陟,或明知利害,而循默不言,便当举行,不须岁终。应三司各置推官一员,令总断逐司公案,兼专掌勾司公事,仍别给印。应三司使如点检得判官等起请行遣不当公事,亦置历批书。诸道转运使如见三司行下公事有不便于民者,许直具事状以闻,不得隐避。其所行公事及申奏起请改正条件,亦仰置历批上,逐季进呈,以凭校定考第,明行黜陟。」   丁亥,以客省使丁德裕为西川都巡检使,与引进副使王班、内班都知张屿同领兵数千人赴西川,时全师雄之党犹未殄灭也。(张屿,未见。)   己丑,幸迎春苑宴射。   诏达州伪蜀时刺史于部下无名科率并罢之。   北汉入寇,命西北诸镇出兵御之。   是月,契丹又侵易州,监军任德义(德义,未见。)击走之。令关南兵马都监及雄、霸、瀛、鄚等州刺史勒所部兵校猎于幽州境上,以耀威武。(此据国史契丹传,本纪但书关南及四州耀武事,不书任德义事,乃于开宝四年正月始书德义事,恐本纪误也。)   二月癸卯,上亲视宫城版筑,遂幸北园宴射。   丙辰,安国节度使罗彦绬,言与西上合门副使田钦祚大破北汉军于静阳砦,斩首千余级,擒其将鹿英等,获马三百匹,兵仗三万余。   于阗国王遣其子德从来贡方物。   初,渝州贼杜承折劫觽围州城,外援不至,判官卞震躬率士卒拒守,为流矢所中,有诏折之,创甚不能临军,而州兵重伤,卷甲宵遁,刺史陈守习、(守习,未见。)通判氏居方遂降贼。承折入据州署,以伪官厚贿诱震,震皆斩其使,因遣人说贼党陈章,述朝廷威德,谕以祸福。章者,本州岛校也,既惧且信,伏兵击承褒,承褒雅不为备,觽遂大溃。震与守习等分部余贼讨平之。既而有司言守习、居方尝失守降贼,当死。震以前功得赎。丁巳,守习为淄州教练使,免居方官。震,成都人也。(卞震传以陈守习为陈文袭,今从实录。)   辛酉,令西北诸州俘获北汉生口,并给以田及农具种食。   权知贡举王祜言进士合格者六人,诸科合格者九人。上恐其遗才,复令于不中选人内取其优长者,第而升之。   甲子,赐西川诸州今年夏租之半,无苗者复之。   岳州言火焚衙署仓廪库务、居民庐舍殆尽。   三月癸酉,诏废义仓,以民重迭供输,复成劳扰故也。   甲戌,始赐百官薪火。   占城国遣使朝贡。   乙亥,殿前都虞候杨义暴疾失音。上幸其第,赐钱二百万,命掌军如故。义忠直无他肠,故上委任之不疑。虽不能言,而指顾之间,觽皆禀令,军政肃然。有童奴田玉者,善揣度义意,每上前奏事及对宾客,或戒敕部下,义必回顾玉,画掌中为字,玉尽晓焉。因代义开说,皆如义所欲。   己卯,淮南诸州言江南饥民数千人来归,令所在发廪赈之。   赐沿边将士姜茶。   癸未,诏川、峡诸州长吏察民有伪蜀日所输烦苛,诏所未蠲者,悉便宜除之。   僧行勤等一百五十人请游西域,诏许之,仍赐钱三万遣行。   乙酉,幸玉津园,令卫士骑射,赐从官饮。   夏四月丁酉,占城国王悉利喰盘遣使贡方物。   禁荆湖诸州造蛊厌。   庚戌,修崇元殿成,改曰干元殿。召近臣诸军校观之。赐近臣器币,军校帛,役夫钱。   前绛州防御使彭城郭廷谓(廷谓,初见显德四年。)为静江留后、权知梓州。伪蜀时,有庄屯户、专脚户,皆直隶州将,鹰鹞户日献雉兔,田猎户岁入皮革,又有乡将、都将等互扰闾里,廷谓至,悉除之。   壬子,罢光州岁贡鹰鹞,放养鹰户。   丁巳,契丹天德节度使于延超与其子仁爱来降。以延超(延超、仁爱未见。)为右千牛卫大将军,领天德节度使。(实录于庚申始载延超除右千牛卫大将军,今并书于此。)   河南府进士李霭,(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李蔼。)决杖,配沙门岛。霭不信释氏,尝著书数千言,号灭邪集,又辑佛书缀为衾裯,为僧所诉,河南尹表其事,故流窜焉。   戊午,以两浙衙内都指挥使、台州团练使钱惟治领宁远节度使,依前两浙衙内都指挥使。惟治,吴越王俶之长子也。   庚申,幸燕国长公主第视疾。   辛酉,诏以江南洊饥,许沿江百姓过江樵采贸易,独商旅禁之如故。(本纪在七月,今从实录。)   是月,诏曰:「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傥规致于羡余,必深务于掊克。知光化军张全操(全操,未见。)上言:『三司令诸处场院主吏,有羡余粟及万石、刍五万束以上者,上其名,请行赏典。』此苟非倍纳民租【三】,私减军食,亦何以致之?宜追寝其事,勿复颁行。除官所定耗外,严加禁之。」(食货志载此诏于干德四年四月,不得其日。张全操,江东人。再见兴国二年二月,疑即此全操也。)   五月乙丑朔,诏:「川、峡诸州,伪蜀政令有烦苛刻削害及民者,累诏禁止蠲除之,吏或不能遵守奉行,未忍悉置于罪。自今其勿复令部曲主掌事务,及于部内贸易,与民争利,违者论如律。」   庚午,幸玉津园宴射。   癸酉,始令诸司法物以文绣易彩绘。   唐主遣使来贡,贺文明殿成也。   甲戌,光禄少卿郭□弃市。□知卫州以赃闻,诏左拾遗袁仁凤鞫其事,罪不至死,又遣左拾遗张纯覆实,乃寘于法。(仁凤、纯,未见。)   先是,上遣右拾遗孙逢吉(逢吉,未见。)至成都收伪蜀图书法物。乙亥,逢吉还,所上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图书付史馆。孟昶服用奢僭,至于溺器亦装以七宝,上遽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无亡,得乎?」上躬履俭约,常衣澣濯之衣,乘舆服用皆尚质素,寝殿设青布缘苇帘,宫闱帟幕无文采之饰。尝出麻屦布裳赐左右,曰:「此我旧所服用也。」开封尹光义因侍宴禁中,从容言:「陛下服用太草草。」上正色曰:「尔不记居甲马营中时耶?」   上初命宰相譔前世所无年号,以改今元。既平蜀,蜀宫人有入掖廷者,上因阅其奁具,得旧鉴,鉴背有「干德四年铸」,上大惊,出鉴以示宰相曰:「安得已有四年所铸乎?」皆不能答。乃召学士陶谷、窦仪问之,仪曰:「此必蜀物,昔伪蜀王衍有此号,当是其岁所铸也。」上乃悟,因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由是益重儒臣矣。赵普初以吏道闻,寡学术,上每劝以读书,普遂手不释卷。(此事不知果何时,既无所系,因附见收伪蜀图书法物之后。)   上性严重寡言。独喜观书,虽在军中,手不释卷。闻人间有奇书,不吝千金购之。显德中,从世宗平淮甸,或谮上于世宗曰:「赵某下寿州,私所载凡数车,皆重货也。」世宗遣使验之,尽发笼箧,唯书数千卷,无他物。世宗亟召上,谕曰:「卿方为朕作将帅,辟封疆,当务坚甲利兵,何用书为!」上顿首曰:「臣无奇谋上赞圣德,滥膺寄任,常恐不逮,所以聚书,欲广闻见,增智虑也。」世宗曰:「善!」   丙子,诏西川幕职,州县官料钱【四】先以他物折充者,自今并给实俸。   丁丑,令诸州长吏察民有父母亲属疾病不视医药者,深惩之。(实录但指西川,今从本纪。)   庚寅,上亲试制科举人姜涉等于紫云楼下,从容谓翰林学士承旨陶谷曰:「则天,一女主耳,虽刑罚枉滥,而终不杀狄仁杰,所以能享国者,良由此也。」因论前代帝王得失,日晡乃罢。涉等所试文理簄略,不应策问,并赐酒食遣之。   保宁留后、虎捷左右厢都虞候、权知侍卫步军司事王继勋恃恩骄恣,为部曲所讼,付中书鞫实。六月己亥,夺其军职,命左金吾卫大将军杜审琼代之。以继勋为彰国留后。   左拾遗、权知潍州徐雄坐隐官物除名,流沙门岛。   甲辰,河决澶州观城,流入大名境,坏民庐舍。   王全斌破贼帅全师雄于灌口寨,擒其党二千人。师雄以觽趋金堂。(新、旧录并不着此事,本纪于河决观城下即书之,而阙其日。按实录,河决观城,乃甲辰六月十一也。十三日丙午,本纪载私养宦者诏,与实录同,其间独无乙巳,然则全斌破师雄亦当是十一日甲辰乎?更须详考。平蜀实录载全师雄以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病死金堂,与国史异。今但从国史。)   丙午,诏内官及三十以上乃许养一子,士庶不得以童男养为宦者。   澧州刺史白全绍免官,以纵纪纲于部内扰民规材故也。   丁未,诏西川转运使沈义伦于成都写金银字金刚经,传置阙下【五】。   辛亥,南州蛮进铜鼓一,请内附。   甲寅,契丹横海节度使桑进兴(进兴,未见。)来降,以进兴为左千牛卫将军。于塔坦国天王娘子及宰相允越皆遣使来修贡。(国史及会要俱称四年夏,因附此。新、旧录无之。)   秋七月乙丑,诏:「自今诸州吏民不得即诣京师举留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若实以治行尤异,固欲借留,或请立碑颂者,许本处陈述,奏以埙裁。」   丙寅,诏自京至成都沿路州县,有伪蜀职官将吏及其亲属疾病者,所在给医药,赐以钱帛。   戊辰,王全斌言西南夷首领兼霸州刺史董景等内附。(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董暠。)   己巳,幸造船务,又幸开封尹北园宴射。   癸酉,赐西川行营将士钱帛有差。   甲戌,以前永州刺史晋阳安守忠为汉州刺史。守忠初护屯田兵于河阴,王师克兴元,上召守忠谓曰:「远俗苛虐,南郑走集之地,卿为朕抚和之。」即遣守忠权知兴元。于是移守汉州,时王师未还,供亿倍费,公帑不足,守忠助以私钱。上每遣使,必戒之曰:「安守忠在蜀,能自律己,汝见,当效其为人。」   丁丑,溪州刺史田思迁以铜鼓及方物来贡。   戊寅,禁淮南道私铸钱。   庚辰,诏罢剑南道米昏之征。   令华州民无出今年租,旱故也。   丁亥,给州县官俸户。(诏书言准汉干佑二年敕。案旧史在七月,而通鉴不载。)   赐川、峡诸州民今年秋租之半。   复置静戎军于梓州。   令诸州就州廨作检纳厅,以受民租。   是月,以孔子四十四代孙宜为曲阜县主簿。宜举进士不中,因上书述其家世,特命之。   八月丁酉,诏西川民欠伪蜀臣僚私债者,悉令除放。   辛丑,召宰相、枢密使、开封尹,翰林学士窦仪,知制诰王祜等,宴紫云楼下。因论及民事,上谓宰相赵普等曰:「下愚之民,虽不分菽麦,如藩侯不为抚养,务行苛虐,朕断不容之。」普对曰:「陛下爱民如此,乃尧、舜之用心也。」(会要以为干德元年八月九日,今从实录。本纪,窦仪元年十一月乃为学士,王祜三年二月乃知制诰,安得元年八月二人便以两制与宴?会要误也。)   壬寅,诏以宪府绳奸,天官选吏,秋曹谳狱,俱谓难才,理宜优异。应御史台、吏部铨南曹、刑部、大理寺,自知杂侍御史【六】、郎中、少卿以下,本司騳事满三岁者迁其秩。御史中丞、尚书、侍郎、大理卿,别议旌赏。其奏补归司勒留官令史、府史,各减一选。   先是,上与赵普言:「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冯瓒材力,当世罕有,真奇士也。」尝欲大用之。普心忌瓒,因蜀平,遂出瓒为梓州,潜遣亲信为瓒私奴,伺察其过。间一岁,奴遂亡归,击登闻鼓,诉瓒及监军绫锦副使李美、通判殿中侍御史李璙等为奸利事。(美、璙,未见。)上急召瓒等赴阙,面诘之,下御史鞫实,而奴辞多诬。普复遣人至潼关阅瓒等囊装,得金带及他珍玩之物,皆封题以赂刘笺,笺时在皇弟开封尹光义幕府。(笺,未见。)瓒等乃皆伏辜。狱具,普白上,言瓒等法当死。上欲贷之,普执不可,上不获已,庚戌,诏并削名籍,瓒流沙门岛,美海门岛,笺免所居官。李璙者,尝与王德裔佐王饶幕府,(德裔,未见。)上以孝明皇后故,识之。德裔轻率而璙谨厚,上薄德裔而厚璙。至是,璙特免配流。未几,复御史。(刘笺,附见贾炎传,云尝事太宗藩府,至户部郎中,天禧中录其孙从简为三班奉职。不知当此时为开封府何官也。真宗实录天禧四年四月,载笺母张表言笺尝为太宗府佐,沦没至今三十年,子孙绝无禄食者。上悯之,故命从简以官。然亦不记笺官为何等也。建隆三年九月丁丑,以开封府判官,刑部员外郎刘笺为工部郎中充职,然则笺在藩府实为判官也。新录又称刘笺等已从别敕处分,恐瓒金带等,不独赂笺一人也。大抵新、旧录载此事亦若有所避忌,故不甚详,当细考之。)   辛亥,幸玉津园宴射。   壬子,衡州大火,焚公廨、仓库、居民庐舍九百区。   甲寅,诏以夏麦既登,秋稼复稔,令州县长吏劝民谨储蓄,戒佚游,以备凶荒。(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丰年之咏,播于颂声,广蓄之训,垂于载籍。今三时不害,百姓小康,田里无愁叹之声,□亩有遗滞之穗。州县长吏等职司牧养,义当劝率,俾及岁穰,各务储积,或值凶歉,不至匮乏。古者仓廪实、礼节兴,所宜禁民蒱搏,勿致游惰,戒其崇俭,免于靡榖,申严条教,称朕意焉。)   乙卯,上御讲武殿亲录系囚,多所原减。   河决滑州,坏灵河大堤,诏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马步军都头王廷乂等,督士卒丁夫数万人治之,所涨泛民田悉蠲其秋租。至十月,堤成,水复故道。廷乂,景之子也。   闰八月甲子,以灌口镇为永康军。   王全斌言破贼帅吕翰,克雅州,翰走黎州,为其下所杀,弃尸水中。(新、旧录皆无之。本纪载此事于丙寅后、乙亥前。丙寅,初五日;乙亥,十四日也。不知此事的在何日。按实录,是月乙丑,以酒坊使扈继能权知雅州。乙丑,初三日也。或者朝廷因全斌奏克雅州,始命扈继能,故移此事载于乙丑前,更须考详。)   初,蜀置静南军,使扼邛崃、百丈,曹光实父子继居其任。光实后迁永平捕盗游奕使,有夷人张忠乐者,常髃行攻劫,且憾光实尝杀其徒党,乘蜀之亡,夜率觽数千环光实所居,鼓噪并进。光实负其母挥戈突围以出,贼觽辟易不敢进。光实举家三百余口,贼杀之无緃类。又发其父冢,坏棺椁。光实诣全斌诉其事,且图雅州地形要害及用兵攻取之计,请官军先下之。全斌壮其勇敢,遂令为大军乡导,果克其城,获忠乐而甘心焉。全斌乃署光实为义军都指挥使,光实又以所部兵尽平黎州残寇,全斌令光实权知黎州,兼黎、雅二州都巡检使。安集劳来,蛮夷怀之。   乙丑,曹州言河水汇入南华县,坏民庐舍。   丙寅,诏吏民先陷蜀踰十五年者,除坟茔外,其田宅不得理诉。   己巳,澶州言河水汇入卫南县界,民登邱阜以避之。   庚午,索殿前诸军亡赖者得十数人,敕黥配义丰监。   癸酉,命殿前、侍卫将校大阅戎事于军中。   五代以来,常检视见垦田以定岁租,吏缘为奸,税不均适。由是百姓失业,田多荒莱,上恻然悯之。乙亥,下诏禁止,许民辟土,州县不得检括,止以见佃为额。(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五代以来,兵乱相继,国用不足,庸调繁兴。朕历试艰难,周知疾苦,省啬用度,未尝加赋,优恤灾沴,率从蠲复。所在长吏,明加告谕,自今百姓有能植桑枣,垦辟荒田者,只输旧租。)   癸未,郓州言黄河水入界。   乙酉,淄州刺史李处耘卒。上特为辍一日朝。赠宣德节度使。遣中使护丧事,赐葬地于洛阳偏桥。   己丑,幸开封尹北园,遂射于后苑。   以棣州团练使何继筠为本州岛防御使。   唐主遣使来贡,助修干元殿。(本纪及新录皆无之,独旧录于己丑日载此。)   诏殿前、侍卫诸军及边防监护使臣,不得选中军骁勇者自为牙队。   草泽庐谊(谊,未见。)言,西川官已不拘选限注授,有怀敕不赴,侥幸近地员阙者,请罚之。诏复与一月限,违者削官。赐谊同学究出身。   是月,诏求亡书。凡吏民有以书籍来献者,令史馆视其篇目,馆中所无则收之。献书人送学士院试问吏理,堪任职官,具以名闻。是岁,三礼涉弼、三传彭干、学究朱载皆应诏献书,总千二百二十八卷,命分置书府。赐弼等科名。(此据会要。)   王全斌等械送孙进、吴绬等二十七人至京师,上亲诘其叛乱之状,皆具伏。九月壬辰朔,戮诸门外。进尤凶恣,遂族之。初,西川戍卒或亡命在贼党中,有请按诛其妻子,上以语枢密使李崇矩,崇矩曰:「彼叛亡,固当孥戮,然按其籍,死者几万余人。」上曰:「朕虑其间有被贼驱胁,非本心者。」乃尽释弗诛。   庚子,重阳,宴长春殿。   甲辰,占城国遣使贡驯象。   乙巳,幸教船池,遂幸玉津园,观卫士骑射。   丙午,诏吴越王俶复会稽县五户奉禹冢,禁樵采,春秋祠以太牢。   乙卯,命刑部员外郎和岘改筑南郊坛,距京城九里许。寻复止之。   丙辰,左卫大将军、权点检侍卫步军司事、赠太保、宁国节度使、谥恭僖杜审琼卒。   丁巳,以龙捷左右厢都指挥使马邑党进权侍卫步军司事。先是,禁军校自都虞候以上,悉以所掌卒伍之数细书于所执之梃,谓之「杖记,」如笏记焉。进本出外裔,不识文字,上一日问进兵籍几何,进不能对,举梃曰:「尽在是矣。」上笑谓其忠实,益厚之。进每擐甲冑,则髭髯皆磔竖,目光如电,视之若神人。   普州言兔食秋稼殆尽。   庚申,诏曰:「朝廷比设宾佐,兼置掾属,同参郡政,务守诏条,岂可使纪纲之仆,干与公务?尝申约束,着于甲令。近者,武宁节度使高继飻元从军将高从志辄紊经制,□我宪度,果以贿败,俾从窜逐。诸藩侯、州牧等,其谨守前诏,勿自贻悔。」   冬十月辛酉朔,诏太常寺,自今大朝会复用二舞。先是,晋天福末,中原多故,礼乐之器浸以沦废。上始命判太常寺和岘讲求修复之,别造宫悬三十六虡设于庭,登歌两架设于殿上,又置鼓吹十二案,及舞人所执旌纛、干戚、钥翟等与其服,皆如旧制云。   癸亥,诏历代帝王陵庙皆给守户致祭,禁樵采,诸州长吏、县令佐常检之。   初,兴州刺史王晋卿为汉州刺史。时寇盗充斥,晋卿严武备,设方略,擒捕翦灭,靡有遗漏。由是剧贼无敢窥其境者。然以黩货闻,上惜其才,不问。秩满归阙,移疾求散官,乙丑,授左监门卫将军,奉朝请。晋卿贡重锦十匹、白金十两称谢。上欲以廉节风厉之,诏却不受。晋卿,河朔人也。   己巳,诏诸州长吏,告谕蜀邑令尉,禁耆长、节级不得因征科及巡警烦扰里民,规求财物;其镇将亦不得以巡察盐曲为名,辄扰民户。   壬申,南郊斋宫坏,诏夺权判三司赵玭、度支判官侯陟俸各一月,坐不以时完葺也。太常寺掌事吏,并罚金。(玭本传云坐损坏军食,失于检视,夺一季俸,乃去年事也。斋宫坏,本传不书,今从新录。即以玭为三司使,则误也。今从本传及百官表。)   丙子,改阆州保宁军为安德军。   诏:「伪蜀时,边郡守将遣牙校赍信币入黔南并院【七】及思、费、播、夷、獠、南、辰、锦等州,率用私觌,以邀厚报。颇闻夷獠甚苦其事。自今诸州当遣使者,勿得受其献。」   先是,上以雅乐声高,近于哀思,命判太常寺和岘讨论其理。岘上疏曰:「十二月声,含在寂默,古圣设法演而出之。先立尺寸作为律吕,三分损益,上下相生,取合其音,谓之形器。但以尺寸长短,非书可传,故累秬黍求其准的,后代试之,或不符合。臣谓西京铜望臬可校古法,即今司天台影表上石尺是也。取王朴所定尺校之,短于石尺四分,乐声之高,盖由于此。夫影表能测天地,律管所宜准绳。」上乃令依古法别造新尺并黄锺九寸之管,使工人校其声,果下于朴所定管一律。又内出上党羊头山秬黍累尺校律,亦相契合。复下尚书省集议,觽皆佥同。遂重造十二律管以取声,由是雅乐音始和畅。   十一月癸巳,日南至。上御干元殿受朝毕,常服御大明殿,髃臣上寿,初用雅乐登歌及文德、武功二舞【八】,酒五行而罢。   自平湖南,诸州皆置通判,既非副贰,又非属官,故多与长吏忿争,常曰:「我监州也,朝廷使我来监汝。」长吏举动必为所制。或者言其太甚,宜稍抑损之。乙未,诏诸道州通判无得怙权徇私,须与长吏联署,文移方许行下。(会要云时以伪官初录用,虑未悉事,故有是命。本纪诏语亦与会要略同。惟新录不然,今从新录,仍以欧阳修归田录附益之。)   彰国留后王继勋自罢兵柄,常怏怏,专以脔割奴婢为乐,前后被害者甚觽。一日天雨,墙坏,髃奴突出,守国门诉噃。上大骇,命中使就诘之,尽得继勋所为不法事。丁酉,诏削官爵,勒归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改右监门卫率府副率。   戊戌,诏荆湖、西蜀官为郡国长史者,初奉条诏,未能详悉,必资僚属,以佐其治,事无大小,宜与通判或判官、录事同裁处之。   上以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窦仪在滁州时弗与亲吏绢,(事在显德三年三月。)每嘉其有执守,屡对大臣言,欲用为相。赵普忌仪刚直,遽引薛居正及吕余庆参知政事,陶谷、赵逢、高锡【九】等又相党附,共排仪,上意中辍。癸丑,仪卒。上悯然,谓左右曰:「朕薄佑,天何夺我窦仪之速也。」优诏赠右仆射。上尝纳凉后苑,召仪草制,仪至苑门,见上岸帻跣足而坐,因却立不肯进。合门使以奏,上自视微笑,遽索冠带而后召入。未及宣诏意,仪亟言曰:「陛下创业垂统,宜以礼示天下,臣虽不才,不足以动圣顾,第恐豪杰闻而解体也。」上敛容谢之。自是对近臣未尝不冠带。(或以此事为陶谷,误也。榖必不办此。丁谓谈录亦称窦仪。)   诏重□盐曲法,官盐阑入至百斤,煮□至五十斤;主吏贩易及阑入百斤以上,乃死。蚕盐入城市及商人阑入至三百斤以上,加役、流、杖、徒之等,亦从厘减。私造酒曲至城郭五十斤以上,乡闾一百斤以上;私酒入禁地二石三石以上,至有官署处四石五石以上者,乃死。法益轻,而犯者鲜矣。   十二月庚辰,斩妖人张龙儿等二十四人。龙儿有幻术,与卫士杨密刚又遇李丕聂赟刘晖马韬、承旨载章、百姓王裕等共图不轨事,事觉,伏诛。龙儿及密、丕、赟皆夷族。   上于后苑亲阅殿前诸武艺不中选者三百余人,悉授外职。(此据会要。)   是岁,于阗国王李圣天遣其子德从来贡方物。   蓬州请以租丝配民织绫,给其工直,诏不许。(此据本志。)   丁德裕与西川兵马都监潞城张延通同帅师擒贼都统康祚,磔于市。康延泽既城普州,王可僚复合数州兵来攻,延泽击走之,追奔至合州。全师雄病死金堂,其党推谢行本为主,罗七君为佐国令公。罗七君与宋威怀、唐陶肩等共据铜山之险为寨。延泽旋破谢行本,拔铜山,擒罗七君。德裕及王全斌等分兵招抚,贼觽悉平。(此等事,本纪及新、旧录并不详,不知的是何时,今并附之岁末。克雅州在闰八月,王全斌传载全师雄死,皆在克雅州后,其时盖可隐度也。独康祚被擒,刘泽、王可僚败走,按丁德裕及康延泽传,皆无踪迹可寻其日月耳。延泽传乃称王全斌已诛成都降卒,延泽俄出兵败刘泽、王可僚,盖误也。师雄既保灌口,刘泽始与吕翰合势,逐普州刺史刘楚信,而延泽追王可僚亦至合州。此必在延泽为普州刺史之后,非作西川兵马都监之前也。不然,延泽才出成都,安得便过普、合间耶?)   北汉主遣侍卫都虞候刘继钦等复取辽州。(此据九国志及十国纪年,他书皆无之。干德二年正月克辽州,乃不见新除守将,或果再失之。干德六年三月乙未,始书以齐州团练使李守节知辽州。)   南汉西北面招讨使吴怀恩为部下所杀。先是,南汉主命怀恩治战舰于桂州,怀恩督役严,材有良窳不等及制度疏略者,辄行捶挞,执役者皆怨之。于是,作龙舟成,怀恩躬自临视,以绵幂其手,篃扪钩楯,匠区彦希在侧,因运斤斫其首堕船中,左右惊散。后数日,乃擒彦希斩于市。怀恩为将数有功,及被害,国人愈恐。南汉主命潘崇彻代其任。(怀恩,初见天福八年。崇彻,见广顺二年,皆宦者也。九国志世家言怀恩被杀,在大宝三年。大宝三年,显德六年也。据怀恩传称,王师取郴、连后,怀恩乃死。又潘崇彻传云崇彻代怀恩岁余,罢兵柄,而世家载崇彻之罢,在大宝十二年春,则怀恩被杀,当附此年末也。王师取郴州后六年,乃取连州,今并言郴、连盖误耳。潘崇彻不知以何官代怀恩,当考。司马光朔记载此事于建隆元年四月,且云怀恩被害,乃是月庚辰,龙舟成之日也。盖用十国纪年,今不取。)   注  释   【一】事犹未决「事」原作「报」,据阁本改。   【二】与判使通署「署」原作「置」,据阁本改。   【三】此苟非倍纳民租「倍」原作「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二之五三、通考卷四田赋考、宋史全文卷一改。   【四】西川幕职州县官料钱「料钱」原作「科钱」。按宋制百官俸禄中有料钱,今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一八改。   【五】传置阙下「置」原作「至」,据阁本改。   【六】知杂侍御史「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六○补。   【七】边郡守将遣牙校赍信币入黔南并院「并院」,阁本作「井院」。   【八】初用雅乐登歌及文德武功二舞「文德」原作「文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玉海卷一○五、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九】高锡原作「高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二六九陶谷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 卷八   起讫时间 起太祖干德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干德五年(丁卯,967)   全  文   春正月庚寅朔,御干元殿受朝,升节度使班在龙墀内金吾将军上。故事,节度使不带平章事者皆位在卿、监下,于是特改焉。   辛卯,令开封大名府、郓澶滑孟濮齐淄沧棣滨德怀博卫郑等州长吏,并兼本州岛河堤使。   甲午,供奉官王汉英决杖,配隶蔡州牙前,坐为新津监押日擅用官米也。   丁酉,诏吏部流内铨,干德五年正月一日以前罢任选人,并令赴阙,与免守选注官。   戊戌,分遣使者发畿县及近郡丁夫数万治河堤。自是岁以为常,皆用正月首事,季春而毕。   辛丑,赐西川诸州民今年夏租之半。   诏以时平年丰,增上元张灯为五夜。   初,吕余庆至成都,王全斌但典军旅,尝谓所亲曰:「我闻古将帅多不能保全功名,即欲称病东归,庶免悔咎。」或曰:「今寇盗充斥,非有诏旨不可轻去。」全斌乃止。既而伪蜀臣民往往诣阙,讼全斌及王仁赡、崔彦进等破蜀时豪夺子女玉帛,及擅发府库、隐没货财诸不法事。使者每自蜀至,上问之,尽得其状。于是与诸将同时召还,仁赡先入见,上诘之,仁赡历诋诸将过失,冀自解免,上曰:「纳李廷珪妓女,开丰德库取金贝,此岂诸将所为耶?」仁赡皇恐不能对。上以全斌等新有功,不欲付之狱吏,令中书门下逮仁赡及全斌、彦进与讼者质证。凡所取受、隐没,共为钱六十四万四千八百余贯,而蜀宫珍宝及外府他藏不着籍者【一】,又不与焉。并按以擅克削兵士装钱、杀降致寇之由,全斌、仁赡、彦进皆具伏。   壬子,令御史台集百官于朝堂,议全斌等罪。   癸丑,百官表言全斌、仁赡、彦进法当死,上特赦之。   甲寅,置崇义军于随州,昭化军于金州。以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崇义留后,武信节度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崔彦进为昭化留后。枢密副使、左卫大将军王仁赡(案宋史帝纪及宰相表,皆作右卫大将军。)罢为右卫大将军。   丙辰,诏全斌、仁赡、彦进三人元从军将等曾受伪蜀士庶子女、鞍马、金帛者,并实时给还其主;诸军将士有所受者,一切不问。   丁巳,以内客省使曹彬为宣徽南院使领义成节度,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宁江节度刘光义改领镇安,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张廷翰为侍卫马军都虞候领彰国节度,虎捷左厢都指挥使李进卿为步军都虞候领保顺节度。廷翰与进卿先为归州路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从光义平蜀,且军政不扰,故赏之。   王仁赡之历诋诸将,独曰:「清廉畏谨,不负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上固已知彬善于其职,于是赏彬特优。彬入辞曰:「诸将俱获罪,臣独受赏,何以自安?臣不敢奉诏。」上曰:「卿有功无过,又不自矜伐,苟负纤芥之累,仁赡岂为卿隐耶?惩劝,国之常典,无可辞也。」   进卿,晋阳人。上尝幸讲武池,临流观习水战。因谓左右曰:「人皆言忘身为国,然死者人所难,言之易耳。」进卿对曰:「如臣者,令死即死耳。」遂跃入池中。上急令水工数十人救之得免,几至委顿。上能得诸将死力,类此。   戊午,诏以粟帛赐王继涛及高彦晖家。继涛初与通事舍人田钦祚有隙,钦祚尝诬奏继涛以事,上驿召继涛,将面诘之,道病死。上始闻其先登击贼,身被重创,故与彦晖俱蒙死难之赏。   二月庚申朔,幸造船务,遂幸城西,观卫士骑射。   甲子,参知政事薛居正、吕余庆,并加吏部侍郎。   乙丑,以西川转运使、给事中沈义伦为户部侍郎,充枢密副使。初,义伦随军入成都,独居佛寺蔬食,伪蜀髃臣有以珍异奇巧之物为献者,皆却之。东归,箧中所有,纔图书数卷而已。上尝从容问曹彬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监军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职也。」固问之,惟荐义伦可任。上闻义伦清节过人,因擢用之。   己巳,诏巡检、监押捕得贼盗及犯盐曲人,并送本属论如律,毋得率意擅断。   壬申,权知贡举卢多逊奏进士合格者十人。复诏参知政事薛居正于中书覆试,皆合格,乃赐及第。   癸酉,御史台上言:「伏见大理寺断徒罪人,非官当赎铜之外,送将作监役者【二】,其将作监旧兼充内作使【三】,又有左校、右校、中校署,比来工役,并在此司,今虽有其名,无复役使。或遇祠祭供水火,则有本司供官。欲望令大理寺依格式断遣徒罪人后【四】,并送付作坊应役。」从之。自后命官犯罪当配隶者,多于外州编管,或隶牙校。其坐死特贷者,多决杖黥面,配远州牢城,经恩量移,即免军籍。大凡命官犯罪,多有特旨,或勒停,或令厘务,赃私罪重,即有配隶;或处以散秩,自远移近者,经恩三四,或放任便,所以儆贪滥而肃流品也。   左监门卫大将军、权判三司赵玭,性狂躁讦直,多忤旨,上每优容之。又与宰相赵普不协,因称足病,求解职。甲戌,玭守本官,罢判。(传称玭廉得普私市秦、陇大木事,潜以闻。惧普知之,因求解职。按开宝四年,上始闻普私贩大木,即议逐普,岂得反令玭罢三司也。明年,雷德骧潜以奏,普被责,而玭独无他。此必未尝论及普,但以私怨忌普,自求解职耳。贩木事,凡后此五年,传误并言之也。)   是日,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韩重赟罢军职,出为彰德节度使。先是,有谮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者。上怒,欲诛之,谋于赵普。普曰:「陛下必不自将亲兵,须择人付之。若重赟以谗诛,即人人惧罪,谁敢为陛下将者。」上怒犹未解,普开陈愈切,上纳其言。止命重赟出镇。重赟闻普救己,他日诣普称谢,普拒弗见。   甲申,诏庆州直隶京师。   己丑,幸教船池。   深州刺史陈达怒判官王皓,收系狱。因自疑惧,私蓄兵器,欲走契丹。皓家人上变,诏御史台鞫实,法当死,上特贷之。三月庚寅朔,达除名流海岛。(王皓,未见。)   戊戌,以前安国节度使张美为横海节度使。初,县官市木关中,诸郡岁出缗钱数千万以假民,长吏十取一,谓之率分钱,岁至数百万,美在同州,独不取。既而他郡民有诣阙诉长吏受率分钱者,皆命追偿。美至沧州,久之,民有上书告美强取其女为妾,又略民钱四千余缗者,上召告者谕之曰:「汝沧州,昔张美未来时,民间安否?」对曰:「不安。」「既来,则何如?」对曰:「既来,无复兵寇。」上曰:「然则张美存汝沧州百姓之命,其赐大矣。虽取汝女,汝安得怨!今汝欲贬黜此人,吾何爱焉?但爱汝沧州百姓耳。吾今诫敕美,美宜不复敢。汝女直钱几何?」对曰:「直钱五百缗。」上即命官给其直,遣之。乃诏美母诘以美所为,母叩头谢罪曰:「妾在阙下,不知也。」复赐其母钱万缗,令遗美,使还所略民家。谓之曰:「语汝儿,乏钱欲钱,当从我求,无为取于民也。」美遂皇恐,折节为廉谨。未几,以政绩闻。镇沧州凡十年,故世谓之沧州张氏。(欧阳修归田录载夺民女乃李汉超事。按汉超在关南,民为立碑颂德,当不如是,今从记闻。)   甲辰,诏翰林学士及常参官于宾幕、州县及京官内各举任常参官者一人。   乙巳,诏诸道节度使、留后、观察使各举部内才识优长、德行尤异者二人,防御、团练使、刺史各一人。   丙午,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加左仆射,充昭文馆大学士。枢密使、检校太保李崇矩加检校太傅。   是日,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庚戌,建隆观火。   置感义军于耀州。   导江县令源铣、主簿郭彻坐赃污抵极刑。诏诸路转运使以其事布告属吏,咸使知戒。   辛亥,诏商州直隶京师。   丙辰,镇州言北汉石盆寨招收指挥使言章以其寨来降。   是月,五星如连珠,在降娄之次。初,窦俨与卢多逊、杨徽之,周显德中同为谏官。俨善推步星历,尝谓徽之等曰:「丁卯岁,五星聚奎,自此天下太平,二拾遗见之,俨不与也。」(国史韩熙载传称奎主文章,又在鲁分。时太宗镇□、海,中国太平之符也。按太宗建隆元年八月,领泰宁节度,二年七月除开封尹【五】,安得此时犹镇□、海?传误矣。)   门下省言:「准制书,进士、九经,判入初等职事官。又制,桂、应、洮等州书记选判成职事官充。今流内铨以前进士开封李肃拟保顺军节度掌书记,有违元制,准格下。」(此据祖宗故事,本志略有不同。)   唐主命两省侍郎、谏议大夫、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分夕于光政殿宿直,与之剧谈,或至夜分乃罢。唐主事佛甚谨,中书舍人张洎每见辄谈佛法,由是骤有宠。初,唐主于宫苑造寺,僧尼常数百人,先代嫔嫱,悉度为尼。朝退,则僧服诵经,拜跪尽瘁,不厌。僧或犯奸,有司请论如律,唐主曰:「刑之,则纵其欲矣。」但令礼佛三百,赦其罪。有为塔像佛饰侈靡者,唐主尤之。僧曰:「陛下不读华严经,岂知佛富贵乎?」国人化之,佛事逾炽。当时大臣亦多蔬食持戒以奉佛,中书舍人徐铉独否,然绝好鬼神之说。(徐铉,初见天福十二年,会稽人。张洎,初见显德六年,全椒人。)   夏四月甲戌,阅殿前承旨不逞者百二十六人,分配郓、齐、冀、博、德、沧等州。   戊寅,幸迎春苑。   给事中开封马士元谒枢密副使沈义伦,适有吏白事,义伦与语,忘顾士元,士元遽辞出,归语家人曰:「我为台省近臣,不为执政所礼,可以去矣。」己卯,遂致仕。   有司言:「朝廷自削平川、峡,即颁刑统、编敕于管内诸州,具载建隆三年三月丁卯诏书及结状条样。而州吏弛怠,靡或遵守,所决重罪,祗作单状,至季末来上。状内但言为某事处斩或徒、流讫,皆不录罪款及夫所用之条,其犯者亦不分首从,非恶逆以上而用斩刑。此盖兵兴以来,因寇盗之未静,率从权制,以警无良。今既谧宁,岂可弗革?望严敕川、峡诸州,遵奉公宪,敢弗从者,令有司纠举。」从之。   丙戌,诏:「比者强盗持仗,虽不伤人者皆弃市。自今虽有杆棒,但不伤人者,止计赃以论其罪。」   戊子,陵州刺史王奇责授左卫率府率,坐掊克所部故也。陵州有陵井,伪蜀置监,岁炼盐八十万斤。广政二十三年,井口摧圮,毒气上如烟雾,炼匠缒入者皆死。后井益塞,民艰食盐。通判、右赞善大夫真定贾琏始建议开浚,刺史王奇谓浚之犯井龙,役夫不肯进,琏亲执锸兴役,逾年而至泉脉。是井本深五十四丈,皆凿石而入,其半曰小罂口,小罂上皆以柟柏旁鼑。初炼盐日三百斤,稍增日三千六百斤。琏上其事,即诏琏知州事。琏后卒官,州人画像祠之。(据耆旧传,贾琏通判陵州,实与刺史王奇同在三年二月。而五年四月奇乃责官,琏知陵州。当是继奇。今取修井事,附见奇责官后。)   禁民赛神,为竞渡戏及作祭青天白衣会,吏谨捕之。   五月庚寅,诏兴元府三泉县直隶京师。   乙巳,赐京城贫民囐襦。   镇州言北汉鸿唐寨招收指挥使樊晖杀其监军成昭,以寨来降。   六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丙子,令诸州通判及钤辖、都监使臣,毋得受所在州官赐外添给钱物。   辛巳,幸建隆观,遂幸飞龙院。   知施州王仁都敛于民以修贡,甲申,命仁都还民钱。(仁都,未见。)   丁亥,知西南蕃南宁州蕃落使龙彦□等来贡方物。诏以彦□为归德将军、南宁州刺史、蕃落使。又以顺化王子武才【六】为怀化将军。武才弟若启为归德司阶。武龙州部落王子若溢等八人,并为司戈。   秋七月丙申,铸五溪都防御使印赐溪州。   先是,诸道铜铸佛像,悉辇赴京毁之。丁酉,诏勿复毁,仍令所在存奉,但毋更铸。(周世宗悉毁铜佛像铸钱,谓宰相曰:「佛教以为头目髓脑有利于觽生,尚无所惜,宁复以铜像为爱乎?」镇州铜大悲像甚有灵应,击毁之际,以斧镢自胸镵破之。太祖闻其事。后世宗北征,病疽发胸间,咸谓其报应。太祖因重释教。此事见杨亿谈苑,今不取。)   甲辰,诏诸州两税督纳时,县令佐毋得两处点检入抄,重有追扰。   乙巳,蠲江陵等二十五州府干德三年逋租。   己酉,诏:「夏秋以来,水旱为沴,深虑民庶至于流离。宜令诸州长吏告民无转徙,被灾者蠲其赋。」   八月有司言荆湖诸州输税,请如内郡收头子钱。诏不许。   九月己丑,渭州刺史范仁裕坐藏匿罪人,责为耀州团练使。(仁裕,未见。)   虞部郎中赵元振、国子监丞高延绪考试斋郎,诵书失实。甲午,元振责为仓部员外郎,延绪国子监主簿。(元振、延绪,未见。)   丙申,西南蕃顺化王子部才【七】等遣使来贡方物。   庚子,夏州言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西平王李彝兴卒。赠太师,追封夏王。以其子行军司马光叡权知州事。   乙巳,太子少傅致仕柴守礼卒。命中使护其丧事。   己酉,畋近郊。   先是,平蜀得锦工数百人,冬十月丙辰朔,置绫锦院以处之,命常参官监焉。   癸酉,度支判官侯陟言:「三司凡二十四案,盐铁主其六,户部主其四,余皆度支主之。自荆湖、西蜀之平,事务益觽,欲令三司均主其八。」诏三司推官张纯分判度支案事。(此据旧录。)   丁丑,以溪州团练使彭允足为濮州都指挥使,义军指挥使彭允贤为卫州都指挥使,珍州录事参军田思晓为博州都指挥使。允足等溪洞酋豪,据山险,持两端,故因其入朝而置之内地。   十一月乙酉朔,工部侍郎毋守素免,坐居父昭裔丧纳妾。其兄子岳州司法参军正己告之,正己仍夺一任官。   己丑,畋近郊,遂幸金凤园。赐从臣马各一疋。   供奉官武仁诲前为嘉州监押,枉杀人,坐弃市。   戊戌,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癸卯,以金水县为怀安军。   十二月丙辰,诏诸州轻小恶钱及铁镴钱等,限一月悉送官,限满不送者罪之有差,敢私铸者弃市。时开封府言民间新小钱每十钱才重五钱半,其极小薄者重二钱半,侵紊法制,莫甚于此故也。   又禁民不得辄以纰簄布帛鬻于市及涂粉入药,吏谨捕之,重寘其罪。   戊辰,以权知夏州李光叡为定难节度使。   己巳,置建宁军于麟州。庚午,以防御使杨重勋为留后。   宰相赵普丁母忧,丙子起复。   赐西川三十七州府来年夏租之半。   是岁,命川、陕诸州长吏、通判并兼桥道事。朝廷尝遣使治道襄州,岁常五六辈,一使所调,发民皆数百人。吏缘为奸,多私取民课。所发不充数,道益不修。知州、太子宾客边光范计其工,请以州卒代民,官给器用,役不淹久,民用无扰。诏书褒之。   注  释   【一】而蜀宫珍宝及外府他藏不着籍者「者」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二】送将作监役者「送」字原阙,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一、通考卷一六八刑考补。   【三】其将作监旧兼充内作使「内」、「作」原互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欲望令大理寺依格式断遣徒罪人后「后」原作「役」,据同上书改。   【五】二年七月原作「二月七日」。按宋史卷一太祖纪及本书卷二均谓赵光义于建隆二年七月为开封尹。今据宋本改。   【六】顺化王子武才「子」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宋史卷二太祖纪补。下同。   【七】顺化王子部才「部才」,宋史卷二太祖纪同,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则作「武才。」按上引会要、宋史并载开宝二年七月顺化王子武才复来贡献。疑「部才」当即「武才」。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 卷九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元年(戊辰,968)   全  文   春正月乙酉朔,(案原本作辛卯朔,误。今改正。)御干元殿受朝。   庚寅,诏吕余庆归朝,以兵部侍郎刘熙古为端明殿学士、权知成都府。   壬辰,左领军卫上将军、燕国公刘重进卒。重进无他才能,徒善契丹语,会耶律德光灭晋,遂受藩镇,历环卫。尝从幸玉津园,上召与语,既退,谓左右曰:「观重进应对不逮常人,前朝以为将帅,何足重耶?」   甲午,发近甸丁夫增修京城,马步军副都头王廷乂护其役。   丁酉,遣使发廪,赈陕、绛、怀等州饥民。   乙巳,晋州言北汉偏城寨招收指挥使任守恩等(案任守恩,宋史作任恩。)一百五十人来降。   是日,大内营缮皆毕,赐诸门名。上坐寝殿,令洞开诸门,皆端直轩豁,无有拥蔽,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矣。」   二月癸亥,诏曰:「三年有成,前典之明训,一日必葺,昔贤之能事。如闻诸道藩镇郡邑衙宇及仓库,凡有隳坏,弗即缮修,因循岁时,以至颓毁,及僝工充役,则倍增劳费。自今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等罢任,其治所廨舍,有隳坏及所增修,着以为籍,迭相付授。幕职、州县官受代,则对书于考课之历。损坏不全者,殿一选。修葺建置而不烦民者,加一选。」   庚辰,改珍州为高州,从刺史田景迁之请也。   是月,纳皇后宋氏,忠武节度使延渥之长女也。延渥寻改名偓。(纳后,大礼也,而本纪及新、旧录皆不书。据后传,因长春节入宫,故附见此月。)   三月庚寅,增修县令、尉捕贼功过令。颁行之。   癸巳,幸玉津园。   权知贡举王祜擢进士合格者十人,陶谷子邴,名在第六。翌日,谷入致谢,上谓左右曰:「闻谷不能训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书覆试,而邴复登第。因下诏曰:「造士之选,匪树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业。如闻党与,颇容窃吹,文衡公器,岂宜斯滥【一】!自今举人凡关食禄之家,委礼部具析以闻,当令覆试。」   甲辰,镇州言百井寨兵出攻北汉马鞍山寨,斩获数十人。   乙巳,有驯象自至京师,髃臣表贺。   南汉西北面招讨使潘崇彻以飞语见疑,南汉主遣内侍监番禺郭崇岳来觇其军,戒之曰:「崇彻果有异志,即就诛之。」崇岳至桂州,崇彻严兵卫以见之,崇岳不敢发,还白南汉主曰:「崇彻日夕领伶官百余辈,并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饮,不恤军政,非有反谋也。」南汉主怒。会崇彻单骑来归,南汉主释不问,但夺其兵权而已。   戊申,唐主以枢密使、右仆射汤悦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悦素奖待清辉殿学士张洎。洎能伺人主颜色,善构同列短长,以悦四子布列三省、枢密院,密表云「亲切之地,鱼贯其间」,又言「悦非经纶才,不宜居相位」。国主以悦文学旧臣,罢洎学士,俄复故。   甲寅,右拾遗梁周翰夺两任官,坐通判眉州日决人至死也。   夏四月戊午,成德军节度使、兼侍中、追封南康郡王韩令坤卒。令坤有才略,识治道,与上同事周室,情好□洽。镇常山凡七年,北边以宁。闻其丧,甚悼惜之。   丙子,户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判馆事王着复为翰林学士。   兵部郎中、知制诰卢多逊充史馆修撰判馆事。多逊喜任术数,善为巧发奇中。上好读书,每遣使取书史馆,多逊预戒吏令遽白所取书目,多逊必通夕阅览以待问。既而上果引问书中事,多逊应答无滞,同列皆服。上益宠异之。   晋州言北汉军校翟洪贵等二百余人来降。   五月甲午,诏诸道州府追属县租,以籍付孔目官,擅自督摄逋赋,因缘欺诈,破扰吾民,自今令录事参军躬按文簿,本判官振举之。   乙未,诏诸道当辇送上供钱帛等舟车,并从官给,勿以扰民。   丙午,建雄节度使、赠侍中赵彦徽卒。彦徽与上同事周世宗,上尝拜为兄,及即位,擢领旄钺。先是,彦徽自镇来朝,上为开宴,宠顾甚厚。彦徽饮酒过度,因致病,车驾幸其第,赐钱百万,遽令归镇,仍遣其子闲□副使继能侍行。彦徽不恤民事,专务聚敛,私帑所藏巨万,上闻之,始薄其为人。当疾革之际,有雷震其室,骇愕而终,人以为阴谴云。   丁未,赐江南米十万斛,民饥故也。   是月,诏:「诸州通判、粮料官至任,并须躬自检阅帐籍所列官物【二】,不得但凭主吏管认文状。主库吏每三年一易。」从淮南转运使苏晓之请也。(此据食货志。)   唐主以勤政殿学士承旨、兵部尚书、修国史韩熙载为中书侍郎、百胜节度使、兼中书令。熙载上疏论刑政之要,古今之势,灾异之变,及献所撰格言。唐主手诏褒答,而有是命。   六月癸丑,诏诸州民田经霖雨及为河水所漂没者,蠲其租。   西川及山南诸州百姓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孙多别籍异财。癸亥,诏长吏申戒之,违者论如律。(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人伦以孝慈为先,家道以敦睦为美。矧犬马而有养,岂父子之异居?伤败风化,莫此为甚。应百姓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孙无得别籍异财,长吏其申戒之。)   辛巳,以右补阙辛仲甫权知彭州。上谓之曰:「蜀土始平,轻侈之俗未革。尔有文武才干,是用命尔。」仲甫既至,州兵燕环诱屯戍军谋以长春节宴集日为乱,仲甫初未觉也。时民出郭拜墓,仲甫率官属巡逻于近郊,见濠中草深,恐其藏伏奸慝,悉命烧薙之。环党惧谋泄,遂有告者。凡百余人,悉擒斩于市。   单州言单父民王美家龙出井中,大风飘庐舍四百区,溺死者数十人。   秋七月戊子,水部员外胥昭盛责授左赞善大夫。先是,昭盛权知原州,误以蕃部入寇上言,及验之,失实,故有是命。(昭盛,未见。)   乙未,中元张灯,上御东华门,赐从官饮。   殿前散员都虞候董遵诲为通远军使。遵诲,涿州人。父宗本,仕汉为随州刺史,上微时尝往依焉。遵诲凭借父势,多所凌忽,尝谓上曰:「每见城上有紫云如盖,又梦登高台,遇黑蛇约长百余丈,俄化为龙,飞腾东北去,雷电随之。是何祥也?」上皆不对。他日论兵战事,遵诲理屈,即拂衣起。上乃辞宗本去,自是,遵诲亦不复见紫云矣。   及上即位,遵诲累迁至骁武指挥使。一日,便殿召见,遵诲伏地请死,上令左右扶起,因谕之曰:「卿尚记往日紫云及龙化之梦乎?」遵诲再拜呼万岁。俄而部下有击登闻鲘,诉其不法十余事,上释不问,遵诲皇恐待罪,上谕之曰:「朕方赦过责功,岂念旧恶耶?汝可勿复忧,吾将录用汝。」遵诲再拜感泣。又问遵诲【三】:「母安在?」遵诲曰:「母氏在幽州,患难暌隔。」上因令人重赂边民,窃迎其母,送于遵诲,仍加优赐。于是,上以通远军西戎近边,命遵诲守焉。   遵诲既至,召诸族酋长,谕以朝廷威德,刲羊酾酒,厚加宴犒,觽皆悦服。后数月,复入寇,遵诲率兵深入,击走之,俘斩甚觽,获羊马数万,夷落以定。上喜其功,就拜罗州刺史,使如故。遵诲尝遣其外弟虞乡刘综来贡马,及还,上解所服真珠盘龙衣,使赍赐之。综曰:「遵诲人臣,岂敢当此赐!」上曰:「吾委遵诲方面,不以此为嫌也。」   丙午,幸铁骑营,赐将士钱及羊酒,遂幸玉津园,赐从臣饮。   镇州言北汉乌玉寨主胡遇等并家属一百三十九人来降。   上自即位,数出微行,或过功臣之家,不可测。赵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四】。一夕大雪,普谓上不复出矣,久之,闻扣门声异甚,亟出,则上立雪中。普皇恐迎拜,上曰:「已约吾弟矣。」已而开封尹光义至,即普堂设重裀地坐,炽炭烧肉,普妻行酒,上以嫂呼之。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上曰:「吾睡不能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时也,愿闻成算所向。」上曰:「吾欲收太原。」普嘿然良久,曰:「非臣所知也。」上问其故,普曰:「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边患我独当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诸国。彼弹丸黑子之地,将何所逃。」上笑曰:「吾意正尔,姑试卿耳。」于是用师荆、湖,继取西川。   尝因北汉界上谍者谓北汉主曰:「君家与周氏世仇,宜不屈。今我与尔无所间,何为困此一方之人也?若有志中国,宜下太行以决胜负。」北汉主遣谍者复命曰:「河东土地兵甲,不足当中国之十一,区区守此,盖惧汉氏之不血食也。」上哀其言,笑谓谍者曰:「为我语刘钧,开尔一路以为生。」故终孝和之世,不以大军北伐。(按太祖云一榻之外皆他人家,则此时犹未平荆、湖也。太宗以建隆二年秋尹开封,开宝六年乃封晋王。邵伯温见闻录云已约晋王者,盖误。今改曰吾弟,庶得其实。又云始定下江南之议,此尤误。若谓荆、湖、西川则可耳。十国纪年、北汉天会七年,宋帝使邢州人盖留来谓帝曰:「君家自与周室有隙,何预我事?胡不改图,使一方之人困苦兵战!契丹多诈,终不足恃,君必欲中原,何不下太行,与君疋马较胜负于怀、洛川【五】。」帝遣留归,曰:「为我谢赵君,余家世非叛人,欲存汉氏宗祀耳。土地士马,不能敌君十一,安敢深入?君欲决胜负,当过团□谷来,背城一战。」宋帝笑曰:「存之何害?」终帝世,宋帝不复北伐。天会七年,本朝干德元年也。今因刘钧死,附其事于开宝元年,文辞又与五代史不同,今从五代史。)   初,北汉世祖女为晋护圣营卒薛钊妻【六】,生子继恩。汉高祖典禁卫,以世祖故,释钊军籍,馆于门下。钊无材能,高祖衣食之而无所用。其妻常居中,钊罕得见,意怏怏,因醉拔佩刀刺之,伤而不死,钊即自裁。其妻改适何氏,复生继元,而何与妻皆卒。世祖以孝和帝无子,复养继恩及继元,皆冒姓刘氏。继恩皤腹多髯,长上短下,乘马即魁梧,徒步即侏儒。事孝和帝尽恭,昏定晨省,礼无违者。及为太原尹,选软不治,孝和帝忧之,尝谓宰相郭无为曰:「继恩纯孝,然非济世才,恐不能了我家事,将奈何?」无为不对。是月,孝和帝卧疾勤政合,召无为,执其手,以后事付之。继恩始监国,无为与侍卫亲军使蔚进不协,因出进守代州,又建议渐斥去公族,命继恩弟继忠守忻州。继忠,亦孝和帝养子也,自称尝使契丹,得冷痼病,定襄地寒,愿留养晋阳。继恩责其观望,趣令就道,继忠颇出怨语,或以白继恩,寻缢杀之。孝和帝殂,继恩遣使告终称嗣于契丹,契丹许之,然后即位。   是月,令诸州察民有饥者,即发廪贷之。   八月甲寅,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卯,按鹘于近郊,还幸相国寺。   戊午,又按鹘于北郊,还幸飞龙院。   左监门卫大将军赵玭既罢三司,累上密疏,皆留中不出,尝疑赵普中伤之,乃诣合门纳所受诰命。庚申,诏勒归私第。玭请退居郓州,不许。   辛酉,令合格选人到京者即赴集,不必限四时,及成甲次,南曹、铨司、门下省三处磨勘注拟,并点检谢辞等,共给一月限。南曹八日,铨司十五日,门下省七日,着为定式。若别论理课绩,或负过咎,须至诸处勘会者,即依例行遣,仍具事以闻。如无阙员及资考未当注拟者,不在此限。   丙寅,命客省使卢怀忠等二十二人领兵屯潞州,将有事于北汉也。   戊辰,以昭义节度使、(案宋史及宋史记、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昭化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勋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党进副之,宣徽南院使曹彬为都监;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为先锋部署,怀州防御使康延沼为都监;建雄节度使赵赞为汾州路部署,绛州防御使司超副之,隰州刺史李谦溥为都监。   九月壬午,诏曰:「旧禁铜钱无出化外,乃闻沿边纵弛,不复检察。自今五贯以下者,抵罪有差;五贯以上,其罪死。」   癸未,监察御史杨士达弃市,坐通判蕲州日鞫狱滥杀人也。   髃臣三表上尊号曰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丁亥,诏从之。   辛卯,诏自今旬假日御讲武殿,近臣但赴早参,宰相以下皆具肆笏,诸司使以下悉系鞋;其节假及大祠,并如令式处分。   北汉主继恩怨郭无为初与其父言不助己,且恶其专政,欲逐之而未果,是月,加无为守司空,外示优礼,内实簄远之也。继恩服衰裳视事,寝处皆居勤政合,其左右亲信悉留太原府廨,或请召入令翊卫,继恩弗听。于是,文武百官皆进秩,继恩置酒宴诸大臣及宗子,饮罢卧合中。供奉官侯霸荣率十余人挺刃入合,反扃其户,继恩惊起,绕书堂屏风环走,霸荣以刃揕其胸,杀之。无为遣兵以梯登屋入,杀霸荣并其党,迎立继恩弟太原尹继元。继恩立纔六十余日。   霸荣者,邢州人,多力善射,走及奔马。尝为盗并、汾间,北汉世祖用为散指挥使,戍乐平。王全斌攻乐平,霸荣率所部降之,补内殿直,未几,复奔北汉为供奉官。于是,谋杀继恩,持其首归朝,旋为无为所杀。或谓无为实使霸荣作乱,亟诛霸荣以灭口,故人无知者。   继元始立,王师已入其境,乃急遣使上表契丹,且请兵为援,又遣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冯进珂(进珂,未见,亦未详为何官。)领军扼团□谷,以将作监马峰为枢密使,监其军。峰,太原人。继元妻,峰女也。继业本名重贵,姓杨氏,重勋之兄。幼事北汉世祖,遂更赐以姓名。马峰至洞过河,(朔记作铜锅河。案宋史作铜温河,宋史记作铜涡河,薛应旗续通鉴作铜锅河。)与李继勋等遇,何继筠以先锋击破之,斩首二千余级,获马五百疋,擒其将张环、石斌,遂夺汾河桥,薄太原城下,焚延夏门。继元遣殿直都知郭守斌领内直兵出战,又败。守斌中流矢,退入城中【七】。(是月二十日庚子,继勋奏到。)   丁未,北汉佐胜军使李琼来降。   初,王师克郴州,获南汉内品十余人,有余延业者,人质幺么,上见之,问曰:「尔在岭南为何官?」对曰:「为扈驾弓官。」乃授以弓矢,延业极力控弦不开,上笑,因问其国政事,延业具言累世奢侈残酷之状,上惊骇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于是,道州刺史王继勋言刘鋹肆为昏暴,民被其毒,又数出寇边,请王师南伐。上犹未欲亟加以兵,乃命唐主谕意,令南汉主先以湖南旧地来献,唐主遣使致书,南汉不从。   国初缘旧制,祭东岳泰山于□州,西岳华山于华州,北岳恒山于定州,中岳嵩山于河南府。于是,有司言:「祠官所奉止四岳,今按祭典,请祭南岳衡山于衡州,东镇沂山于沂州,南镇稽山于越州,西镇吴山于陇州,中镇霍山于晋州;东海于莱州,南海于广州,西海、河渎并于河中府,北海济渎并于孟州,淮渎于唐州。其江渎,准显德五年敕,祭于扬州扬子江口,今请祭于成都府。北镇医巫闾山在营州界,未行祭享。」从之。其后望祭北镇于定州岳祠,既而五镇之祭复阙。(此据本志,不得其时。检会要,则关连四月、五月、七月【八】,悉附见秋末。)   雅州义军都指挥使、权知黎州曹光实入贡京师,因言州境安静,不须义军巡警,请罢之使归业。上喜,谓左右曰:「此蜀之俊杰也。」令升殿,劳问久之。冬十月己未,以光实为黎州刺史。(传称王全斌遣光实入贡,全斌,五年春已责随州矣,此传误也。)   是日,畋近郊,还幸飞龙院。   甲戌,屯田员外郎雷德骧责授商州司户参军。德骧判大理寺,其官属与堂吏附会宰相,擅增减刑名,德骧愤惋求见,欲面白其事,未及引对,即直诣讲武殿奏之,辞气俱厉,并言赵普强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之曰:「鼎铛犹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引柱斧击折其上腭二齿,命左右曳出,诏宰相处以极刑。既而怒解,止用阑入之罪黜焉。德骧,同州人也。(记闻载德骧为御史中丞。国老闲谈载拾齿、结带事,皆误。今依本传,稍取谈苑及记闻删修之。)   乙亥,畋近郊。   丙子,吴越王俶遣其子建武节度使惟浚来朝贡,命知制诰卢多逊迎劳之。   是月,上遣使赍诏至太原,谕北汉主继元令降,约以平卢节度使授之。又别赐郭无为、马峰等诏四十余道,许授无为安国节度使,马峰而下,并与藩镇。无为得诏色动,但出继元一诏,余皆匿之,自是始有二志【九】,劝继元纳□,继元不从。   初,上遣谍者惠璘伪称殿前散指挥使负罪奔北汉,无为使为供奉官。及王师入境,璘即来奔,至岚谷,候吏获之,械送太原,无为知其谍也,释不问。有招收将李超者,尝为上党卒,颇知璘奸状,因告马峰请以璘属吏,无为怒,并超斩之以灭口。   十一月辛巳,诏以盗贼渐息,减诸县弓手有差,令尉辄占留者,重寘其罪。   癸巳,诏:「天下县令佐,自今检苗定税,部役差夫,钤辖征科,区分刑狱,凡关事务,贵在公平,如有违踰,并宜论诉。或令佐不相纠举,许吏民告,得实者赏之有差。」   先是,上入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问曰:「此何等物也?」左右以礼器对。上曰:「吾祖宗宁识此?」亟命撤去,进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礼亦不可废也。」命复设之。于是,判太常寺和岘言:「案唐天宝中享太庙,礼料外,每室加常食一牙盘。五代以来,遂废其礼。今请如唐故事。」诏自今亲享太庙,别设牙盘食,禘祫、时享皆同之。(邵氏见闻录云:太祖初即位,朝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则曰:「此何等物也?」侍臣以礼器为对。上曰:「我之祖宗宁识此?」命撤去,亟令进常膳,亲享毕,顾左右曰:「却设向来礼器,俾儒士行礼。」至今太庙先进牙盘食,后行礼。康节先生曰:「太祖之于礼也,可谓达古今之宜矣。」若据本志,则牙盘食乃和岘所请,且唐故事,非太祖特行,当时岘揣知圣意,因献此议。而国史所载不详,见闻录又偶不及唐故事【一○】,今并增益之。朔记云:上亲享四室,见牲体皆用生肉,曰:「我祖考岂能食此耶?」命设牙盘食,哭而祭之【一一】。乃系其事于干德元年,亦误矣。今不取。)   岘又言:「干德初,郊祀上帝,就望燎位,而燎坛稍远,有司不闻告柴燎之声。臣时为礼官,职当赞导,亲闻德音,令举烛相应。案史记封禅书,秦常以十月郊见,通爟火,状若桔槔,欲令光明远照,通于祀所。望敕有司率循前制。」从之。   旧制,太庙每室用一犊,郊坛用犊十一。周显德初,太庙四室共享一犊。干德初,从礼仪使之请,增太庙用三,郊坛用五,羊豕如令。是岁,复减犊数如周制。壬寅,亲享太庙。   癸卯,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改元,蠲干德五年以前逋租。御干元殿,受尊号册。   是月,契丹以兵来援北汉,李继勋等皆引归,北汉因入侵,大掠晋、绛二州之境。(契丹兵至北汉境上,此据九国志。侵掠晋、绛,此据实录明年亲征诏,皆当十一月也。)   初,北汉主继元妻段氏,尝以小过为孝和后郭氏所责,既而病卒,继元疑后杀之。后方缞服哭孝和帝于柩前,继元遣其嬖臣范超执而缢杀之,宫中嫔御遭罹逼辱,无复嫌间。世祖十子,镐、锜、锡独有贤行,北汉主听髃小之谮,幽囚之,未踰年,皆死,惟铣以佯愚获存。   唐主纳后周氏,昭惠后之妹也。美姿容,以姻戚往来,先得幸于唐主。昭惠疾甚,忽见后入,顾问:「妹几时至宫?」后幼,未有所知,乃以实对,曰:「数日矣。」昭惠怒,遂转乡而卧,不复顾。既殂,后常出入禁中,至是,纳以为后。其夕宴髃臣,韩熙载等皆赋诗以风,唐主亦不之谴也。   初议婚礼,诏中书舍人徐铉、知制诰潘佑与礼官参定。婚礼古不用乐,佑以为古今不相沿袭,固请用乐。又按礼,房中乐无钟鲘,佑谓铉曰:「『窈窕淑女,钟鲘乐之。』此非房中乐而何?」后初见帝,北齐礼有「后先拜后起,帝后拜先起」之文,盖冠礼所谓母答子奇拜者也。铉以为夫妇人伦之本,所以承祖宗,主祭祀,请答奇拜。佑以为王者婚礼,不与庶人同,请不答拜。又车服之制,多所驳异,议久不决。唐主命文安郡公徐游详其是非,时佑方有宠,游希旨,奏用佑议。游寻病殂,铉戏谓人曰:「周、孔亦能为祟乎?」佑,广陵人也。(散骑常侍处常子。)   唐主既纳周后,颇留情乐府,监察御史张宪上疏,其略曰:「大展教坊,广开第宅,下条制则教人廉隅,处宫苑则多方奇巧。道路皆言以户部侍郎孟拱辰宅与教坊使袁承进,昔高祖欲拜舞胡安叱奴为散骑侍郎,举朝皆笑。今虽不拜承进为侍郎,而赐以侍郎居宅,事亦相类矣。」唐主批谕再三,赐帛三十段,旌其敢言,然终不能改也。(宪,未见。)   先是,僧行勤游西域,上因赐大食国王书以招怀之。十二月,乙丑,遣使来贡方物。   是岁,党项直荡族首领啜佶等引北汉入寇府州,为守将所败。诏内属蕃部十六府大首领屈遇与十二府首领罗崖帅所部诛啜佶。啜佶惧,挈族来归,乃以屈遇为归德将军,罗崖及啜佶并为怀化将军。   注  释   【一】岂宜斯滥「斯」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并须躬自检阅帐籍所列官物「帐」原作「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又问遵诲「遵诲」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改。   【四】不敢脱衣冠「冠」原作「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五】怀洛川各本同。续通鉴卷五作「怀、洛间」。   【六】北汉世祖女为晋护圣营卒薛钊妻「晋」原作「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按宋史卷四八二北汉世家亦云:「继恩本姓薛,父钊……晋初为护圣营卒。」   【七】退入城中「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八】则关连四月五月七月「关连」原作「阙连」,据宋本、阁本改。宋撮要本则作「开载」。   【九】自是始有二志「志」原作「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 卷十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二年(己巳,969)   全  文   春正月甲申,畋近郊,赐从臣名马、器币。   己丑,幸飞龙院,赐天雄节度使符彦卿等十二人名马,令自择取之。先是,彦卿及天平节度使石守信、归德节度使高怀德、镇宁节度使张令铎、忠正节度使王审琦、灵武节度使冯继业皆以郊禋来朝,留京师,未还镇也。(继业,初见广顺二年。)   戊戌,以龙捷军使石万德为右千牛卫将军致仕。万德,殿前指挥使都虞候汉卿之父也。汉卿方有宠,故万德并授显秩。   己亥,以钱惟浚为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奉其父命来助祭,将还,特诏增秩。上待惟浚特异,尝召宴苑中,令黄门奏箫韶乐,与诸王同席而坐,赐白玉带、缀珠衣、水晶鞍勒御马,赐赉巨万计。辞日,又赐袭衣、玉带、金鞍勒马。   壬寅,遣殿中侍御史洛阳李莹等十八人分往诸州,调发军储赴太原。   丙午,又遣使四十九人发诸道兵,屯于潞、晋、磁等州。   唐枢密使、左仆射、平章事汤悦罢为镇海节度使。悦不乐居藩,上章求解,于是改授太子太傅、监修国史,仍领镇海节度使。(悦初罢政,授镇海节度,其年月不可知。按李后主集载悦所为北苑侍宴赋诗序,乃乙巳岁,开宝二年二月也。其衔位称新授太子太傅,必二月初正月末矣。故附见于此。悦传云旋拜司空,复秉政。按后主集,三年秋送邓王牧宣城,悦犹以太子太傅、监修国史作诗序。传云旋拜司空,太速,今不取。)   客省使卢怀忠使江南还,中途遇疾,肩舆归京师。上遣太医诊视,和艾以赐怀忠,谕旨曰:「我尝灸,得力,汝当勉之。」及卒,上甚悼焉。二月己酉,遣中使护其丧事。   庚戌,符彦卿辞还镇。   乙卯,命宣徽南院使曹彬、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党进等,各领兵先赴太原。   戊午,诏亲征。   己未,以皇弟开封尹光义为东京留守,枢密副使沈义伦为大内部署;昭义节度使李继勋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建雄节度使赵赞为马步军都虞候,先赴太原。   彰国节度使、侍卫马军都虞候张廷翰寝疾,车驾亲临问之。癸亥,廷翰卒。上甚悼惜,赠侍中。   甲子,车驾发京师。   丙寅,次滑州。   丁卯,次王桥顿。   彰德节度使韩重赟来朝,上谓之曰:「契丹知我是行,必率觽来援。彼意镇、定【一】无备,将由此路入。卿可为朕领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破之。」乃以重赟为北面都部署,义武节度使洛阳祁廷义(按宋史作彰义军节度使郭延义)副之。   权知贡举赵逢奏进士安德等合格者七人。(此据会要及登科记,其日丁卯。是春,车驾亲征,不知何缘不停贡举,赵逢寻亦为随军转运使,岂即于行在所取士乎?当考。)   己巳,次相州。   庚午,次磁州。   乙亥,次潞州,以霖雨驻跸。   时诸州馈饷,毕集城中,车乘塞路。上闻之,以为非理稽留,将罪转运使。宰相赵普曰:「六师方至,而转运使获罪,敌人闻之,必谓储偫不充,非所以威远之道,但当择治剧者此州耳。」丙子,命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权知潞州。祜即发遣车乘,行路无阻。   以枢密直学士赵逢为随驾转运使,仍铸印赐之。   北汉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冯进珂【二】屯于团□谷,遣牙队指挥使陈廷山领数百骑来侦逻。会李继勋等前军至,廷山即以所部降。继业、进珂知觽寡不敌,亦领兵奔还晋阳,北汉主怒,罢其兵柄。继勋等遂围城。时契丹使内侍韩知璠(按辽使作韩知范。)册命北汉主为帝,北汉主夜开北门以纳之。明日,置宴,髃臣皆预,宰相郭无为哭于庭中,拔佩刀自刺,北汉主遽降阶持其手,引之升坐。无为曰:「柰何以孤城抗百万之师乎!」盖无为欲以此摇心也。(国史本纪及陈廷山传皆言廷山以佐圣指挥使领所部来降,事迹殊不详尽。今参取九国志修纂。然刘继业传乃云廷山遇太祖,被禽。按本纪廷山来降,系于三月戊寅之后,甲申之前。时车驾尚留潞州也。今不取。九国志又云王师正月围城,恐亦太早。隐度之,当在二月,十国纪年亦在二月。)   三月戊寅朔,宴从臣。   庚辰,以刑部员外郎滕白知河东诸州转运事。   壬午,颍州团练使曹翰为河东行营都壕寨使,王令嵒副之。(令嵒,未见。)   乙酉,分命近臣祈晴于在城寺庙。   辛卯,秘书丞、知河东转运事刘仪坐馈饷稽期,免所居官。(仪,未见。)先是,有诏沿边和市军储,既而虑其扰民,亟遣中使李神佑驰驿止之。时诏已下五日,神佑一夕而反。神佑,开封人也。   上驻跸潞州凡十有八日,获北汉谍者,问之,对曰:「城中民罹毒久矣,日夜望车驾,惟恨其迟耳。」上笑,给衣服纵之。   壬辰,发潞州。   乙未,次南关。   李继勋言败北汉兵于城下,斩首千余级,获马六百匹。   戊戌,次太原。   庚子,观兵于城南,始命筑长连城。   辛丑,幸汾河,作新桥。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知太原行府事。   壬寅,遣使发太原诸县民数万赴城下。   癸卯,北汉宪州判官史昭文以州城来降,即命昭文为刺史,仍赐袭衣、玉带、鞍勒马。   乙巳,幸城东南,始命筑长堤壅汾水。先是,有欲增兵攻城者,左神武统军陈承昭进曰:「陛下自有数千万兵在左右,胡不用之?」上未悟,承昭以马策指汾水,上大笑,因使承昭董其役。(筑堤壅汾水,本纪在己亥日,今从实录及十国纪年。)   丙午,决晋祠水灌城。   丁未,命李建勋军于城南,赵赞军于西,曹彬军于北,党进军于东,为四寨以逼之。北汉人乘晦突门,潜犯西寨,赵赞率觽与战,弩矢贯赞足,北汉人未退。时党进遣东寨都监李谦溥伐木西山以给军用,谦溥闻鲘声,即引所部兵赴之,北汉人乃退。上遽至战所,怪赴援者非精甲,问之,则谦溥也,甚悦。刘继业复以突骑数百犯东寨,党进挺身逐继业,麾下数人随之,继业走匿壕中,北汉兵出援之,继业缘缒入城,获免。   唐右仆射、判省事游简言躬亲簿领,督责稽缓,僚吏畏之。然暗于大体,不为士大夫所重,人有请托者,必故违戾,不复顾其是否。数以疾辞位,唐主不许。是月,命简言兼门下侍郎、平章事。   夏四月戊申朔,幸城东观筑堤。   辛亥,遣海州刺史孙万进(万进,未见。)领军数千人围汾州,以判四方馆事任城翟守素监其军。   壬子,复幸城东,赐髃臣及诸军时服,宴从臣。   初,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为石岭关部署,屯于阳曲【三】。上闻契丹分道来援北汉,其一自石岭关入,乃驿召继筠诣行在所,授以方略,并给精骑数千,使往拒之。且谓继筠曰:「翌日亭午,埙卿捷奏至也。」时已盛暑,上命太官设麻浆粉赐继筠,食讫,辞去。战于阳曲县北,大败契丹,擒其武州刺史王彦符,斩首千余级,获生口百余人,马七百余匹,铠甲甚觽。己未,继筠遣子承睿来献捷,承睿未至,上登北台以俟,见一骑自北来,逆问之,果承睿也。北汉阴恃契丹,城久不下,上乃以所献铠甲、首级示之,城中人夺气。(继筠献捷,本纪在壬子,今从实录。孔守正传云:上征太原,守正隶前锋何继筠麾下,会契丹南大王沙相公来援,守正接战于石岭关,契丹败退,奔过关北,斩首万余级,获伪排阵使王破得,太祖壮之,召令从驾。按守正从继筠破敌,当是此役也。其斩获数皆不同,疑必有一误,今但从继筠本传。继筠本传又云生擒契丹刺史二人,据实录止彦符一人,今从实录。)   壬戌,幸汾河观造船。   戊辰,幸城西,赐从臣饮。   乙亥,镇国节度使罗彦绬卒。上方亲履行阵,故不废朝,亦阙赠典焉。   丙子,复幸城西。   北汉麟州刺史结齐罗、兵马都监嘉且舍鄂以城来降。   五月戊寅,命结齐罗为汾州团练使,嘉且舍鄂为石州刺史。   契丹兵果分道由定州来援,韩重赟阵于嘉山以待之【四】。契丹见旗帜,大骇,欲遁去。重赟急击之,大破其觽,获马数百匹。癸未,使来告捷,上大喜,手诏褒之。(李汉超传云:太祖亲征太原,汉超为北面行营都监,其子守恩从在军中,会契丹遣兵来援,觽至定州西嘉山,将入土门,守恩领牙兵数千与战,败之,斩首三千级,获战马器甲甚觽,擒首领二十七人。随汉超见于行在,赐戎服、金带、器币、缗钱。太祖曰:「此子尚幼,明日将帅才也。」按嘉山之捷,韩重赟实为主帅,祁廷义副之,不着汉超名。且守恩事微,今不复别出矣。)   甲申,幸城北,引汾水入新堤,灌其城。   戊子,幸城东南,命水军乘小舟载强弩进攻其城,内外马步军都军头、横州团练使王廷乂亲鼓之,免冑先登,流矢中其脑而颠。庚寅,廷乂卒。辛卯,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袁州刺史石汉卿亦中流矢,溺死。癸巳,赠廷乂建武节度使,汉卿袁州防御使。汉卿父万德落致仕,为伴食都指挥使、领端州刺史。汉卿性桀黠,善中人主意,多言外事,恃恩横恣,中外无敢言者,闻其死,无不称快。其后上亦尽知汉卿诸不法事,复令万德致仕。   以前蜀州刺史聂章为沁州兵马部署,宫苑使聊城梁□监其军。(聂章事当在庚寅,今移入癸巳之后。章,未见。)   丁酉,幸城西,命诸军攻其西门。遣偏师围岚州,赵文度危蹙请降。戊戌,来见,赐袭衣、玉带、金鞍、勒马、器币,州官皆赐物。文度即弘也【五】,避宣祖讳,更赐今名。文度母时在晋阳,君子罪其不能死节。   己亥,以右千牛卫将军周承□为岚州团练使。   庚子,宴赵文度于行宫。及还自太原,授文度重国节度使。   辛丑,以潘州团练使周广为攻城楼橹战棹都部署。(广,未见。)   癸卯,以权知府州折御勋为永安留后。时御勋与建宁留后杨重勋皆不埙诏来诣行在,上善其意,故有是命,仍并加厚赐遣还。   是月【六】,上以暑气方盛,深念缧絷之苦。乃诏西京诸州,令长吏督掌狱掾五日一检视,洒扫狱户,洗涤杻械,贫困不能自存者给饮食,病者给药,轻系小罪实时决遣,无得淹滞。自是每岁仲夏,必申明是诏,以戒官吏焉。(此诏以戊子日降,今移见于后。)   太原围急,郭无为谋出奔,因请自将兵夜击王师。北汉主信之,选精甲千人,命刘继业、郭守斌为之副,北汉主登延夏门自送之,且伺其反。是夕,初甚晴霁,已而风雨晦冥,无为行至北桥,因驻马召诸将,而刘继业以马伤足,先收所部兵入城矣,守斌迷失道,呼之不获,无为不能独前,乃与麾下数十人亦还。   闰五月戊申,水自延夏门瓮城入,穿外城两重注城中,城中大惊扰。上幸长堤观焉。水口渐阔,北汉人缘城设障,为王师所射,障不得施。俄有积草自城中飘出,直抵水口而止,王师弩矢不能彻,北汉人因得施功,水口遂塞。   郭无为复劝北汉主出降,北汉主不听。阉人卫德贵,极言无为反状明白,不可赦,北汉主杀之以徇,城中稍定。北汉人俄自西长连城潜出,将焚我攻战之具,我师击走之,斩首万余级。夜半,忽传呼壁外,云北汉主降。上令卫士擐甲,开壁门,八作使赵璲曰:「受降如受敌,讵可夜半轻诺乎!」上使伺之,果谍者诈为也。   己酉,幸城南,命水军乘轻舟焚其门。   右仆射魏仁浦卒。仁浦尝侍春宴,上笑谓仁浦曰:「何不劝我一杯?」仁浦因前上寿,上密谕曰:「朕欲亲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则不达,惟陛下审思。」上嘉其对。宴罢,就第赐上尊酒十石、御膳羊百口。既而从行,中途遇病,还,卒于梁侯驿。赠侍中,谥曰宣懿。   太原城久不下,东西班都指挥使范阳李怀忠率觽攻之,战不利,中流矢,几死。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率诸班卫士叩头,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上曰:「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觽皆感泣,再拜呼万岁。   时大军顿甘草地中,会暑雨,多破腹病【七】,而契丹亦复遣兵来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赞(光赞,未见。)上言曰:「陛下应天顺人,体元御极,战无不胜,谋无不臧,四方恃险之邦,僭窃帝王之号者,昔与中国为邻,今与陛下为臣矣。蕞尔晋阳,岂须亲讨!重劳飞挽,取怨黔黎,得之未足为多,失之未足为辱。国家贵静,天道恶盈。所虑向来恃险之邦,闻是役也,竭府库之财,尽生民之力,中心踊跃,各有窥觎。传曰:『邻之厚,君之薄也。』岂若回銮复都,屯兵上党,使夏取其麦,秋取其禾,既宽力役之征,便是荡平之策,惟陛下裁之。况时属炎蒸,候当暑雨,傥或河津泛滥,道路阻难,辇运稽迟,恐劳宸虑。」上览奏,甚喜,复以问宰相赵普,普亦以为然,因使普召光赞慰抚之。癸丑,移幸城东罕山之南,始议班师也。   己未,徙太原民万余家于山东、河南,给粟。庚申,分命使者十七人,发禁军护送之,因屯于镇、潞等州,用绛人薛化光之策也。化光言:「凡伐木,先去枝叶,后取根柢。今河东外有契丹之助,内有人户赋输,窃恐岁月间未能下,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界西山【八】东静阳村、乐平镇、黄泽关、百井社各建城寨,扼契丹援兵;起其部内人户于西京、襄邓唐汝州,给闲田使自耕种,绝其供馈。如此,不数年间,自可平定。」上嘉纳之。(此据范镇东斋记事。按欧阳修志薛奎墓云:父化光以策干太宗,不见用。修盖误也。太平兴国四年,平太原,得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三万。先是,陈洪进以漳、泉二州降,得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继元所统,凡十一州军,得户才及漳、泉五之一。盖化光之策行,其耕民多南徙,所存无几,且兵数与民数略同,殆以一户奉一兵也,欲国不亡,得乎?本纪止称山东,今从十国纪年,并书河南。)   壬戌,车驾发太原。   我师陷敌者数百人,上遣骁雄副指挥使浚义孔守正【九】领骑军往救,守正奋击,尽夺以还。北汉主籍我所弃军储,得粟三十万,茶、绢各数万,丧败罄竭,赖此少济。(此据十国纪年。)   戊辰,次镇州。   初,真定苏澄善养生【一○】,为道士,居隆兴观,唐、晋间数被召,皆辞疾不赴。契丹主凡欲自立时,求僧道之有名称者加以爵命,惟澄不受。于是,上召见之,谓曰:「朕作建隆观,思得有道之士居之,师岂有意乎?」对曰:「京师浩穰,非所安也。」上亦不强。壬申,幸其所居,谓曰:「师年踰八十而容貌甚少,盍以养生之术教朕!」对曰:「臣养生,不过精思炼气耳。帝王养生,则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用此道也。」上悦,厚赐之。   枢密使李崇矩被病,上亟遣太医诊视,且命乘骪车先还。崇矩叩头言:「骪车乃至尊所御,是速臣死也。」固辞,许之。   是月,唐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游简言卒。   六月己卯,上发镇州。   以仪銮使、知易州贺惟忠为易州刺史,兼易、定、祁等州巡检使。惟忠捍边数有功,故迁其秩而不易其任。(惟忠,未见。)   庚辰,诏车驾所过,民无出今年秋租。   壬午,次邢州。   癸未,以右补阙大名王明为荆湖转运使,将用兵于岭南也。   丙戌,次相州。   漳水泛溢,坏浮桥,命士卒亟治之。桥成,上步以济,既济复坏,诏诸军乱流而过。   己丑,次滑州。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贡,辛卯,见于胙城县。唐水部员外郎查元方掌从谦笺奏,上命知制诰卢多逊燕从谦于馆。多逊弈棋次,谓元方曰:「江南竟如何?」元方敛衽对曰:「江南事大朝十余年,极尽君臣之礼,不知其它。」多逊媿谢曰:「孰谓江南无人。」元方,文徽子。(文徽,初见天福八年。此据十国纪年,乃六月事。)   癸巳,车驾至自太原。   曲赦京城系囚。   遣使分往京西诸州赐太原所徙民帛,人一匹。又命控鹤都虞候京兆崔翰差择其勇悍习武艺者籍为禁军。   枢密副使沈义伦丁忧,起视事。   是月,北汉主斩枢密副使段煦及马军都虞候冯超于坏水口,坐水入不救也。决城下水注之台骀泽,水已落,而城多摧圮。契丹使者韩知璠犹在太原,叹曰:「王师之引水浸城也,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若知先浸而后涸,则并人无緃类矣。」   时契丹遣其将南大王来援,屯于太原城下,刘继业言于北汉主曰:「契丹贪利弃信,他日必破吾国。今救兵骄而无备,愿袭取之,获马数万,因籍河东之地以归中国,使晋人免于涂炭,陛下长享贵宠,不亦可乎?」北汉主不从。南大王数日北还,赠遗甚厚。   漖部川蛮都鬼主阿伏与山后两林蛮王子勿儿遣人以状白黎州,期十月入贡,成都府奏其状,诏许之。(续锦里耆旧传云:干德三年夏,黎州递到云南牒,称大理国建昌城演习爽贺平蜀之意。又开宝元年二月,黎州递到南诏建昌城牒,云欲通好。厥后寂无文字,但遣近界漖部、两林川王子【一一】,时有进奉。漖部、两林川者,即古之巂、姚州也。漖部川去黎州大渡河界七程,两林川十四程,建昌城二十四程,云南数十程。今国史有黎州山后两林蛮及黎州漖部川蛮传,无云南大理国传。按续耆旧传,则山后两林蛮及漖部川皆云南之部落耳。又按国史、实录、会要,雍熙二年十月,漖部川蛮都鬼主诺驱并其母热免遣王子阿有等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将军。端拱二年九月,又遣王子少盖等来贡。淳化元年二月,诺驱自部马至黎州境上求市;二年七月,又遣其子牟昂叔离蟱来贡,诏以诺驱为怀化大将军。盖国史、实录、会要并以诺驱为漖部川蛮都鬼主,非云南大理国主甚明,与续耆旧传所云差合。然辛怡显著云南至道录,载其国山川风俗及淳化末朝廷所赐诺驱诏甚具。诏云:「敕云南大理国主、统辖大渡河南姚巂州界山前山后百蛮三十六鬼主、兼怀化大将军、忠顺王诺驱,可特授检校太保、归德大将军,依旧忠顺王。」怡显两至云南,亲见诏书,其所录必不妄。则诺驱者,实云南大理国主,而非漖部川蛮都鬼主也。不知国史、实录、会要何故但称漖部川蛮而不称云南大理国。怡显又云诺驱谢恩表用元和册南诏印。考之前史,大中末,南诏酋龙立,始自称帝,国号大理。干符末,酋龙子法又改号鹤拓,亦号大封人,而诺驱犹用元和册南诏印,不知何也。后唐时,又改号长和。今若即以诺驱为大理国主,则不当附漖部川蛮传。国史、实录、会要恐误矣。然诺驱数通中国,史官那得至如此误?或诺驱固尝以漖部川自号,史官遂承用之。不然,诺驱贡奉但付漖部川蛮遣入中国,史官见贡奉者乃漖部川蛮而不知诺驱实遣之耶?且诺驱之子若弟,固尝亲至京师,传又言诺驱自部马至境上,其遣入中国者必云南大理国人,不但漖部川蛮也。漖部川者,云南部落耳。诺驱亦安肯舍其本国之号,而以部落自名乎?怡显又云诺驱住苴咩城。苴咩城,云南国都也,自嘉州羊山江路至苴咩城凡四十九程,其至黎州境上远近可度也。诺驱既为国主,亦安肯越数千里,自部马来求市乎?国史、实录、会要所称,又恐未得其实。此皆不可臆断,今姑从国史,须更详考之。又据国史,建昌城距巂州二程者,俭浪驿也。独无所谓建昌城者,不知果何地也。又据国史、实录,两林蛮距黎州七程,又一程至巂州,又二程至建昌城。建昌城山上又有风琶蛮,不知大理国欲通好,何乃用建昌城牒也?辛怡显云俭浪驿又一程至羌浪驿,此即云南界,有牌题曰会州都督界,岂建昌城者,即云南境上,亦如中国之雄州,信使往来,必先道此乎?未可知也。又按国史:自黎州东南行一程至漖部川,自黎州南行七日至两林川。疑使南诏者必先由漖部川,后两林川,而南诏欲贡奉于中国者,亦当先由两林川,乃达漖部川也。而所载两川道里,又与续耆旧传不合,此亦不可臆断,必须详考乃决耳。)   秋七月丁巳,幸封禅寺。   甲子,大宴广政殿,赐近臣袭衣、金带。   丙寅,以天雄节度使符彦卿为凤翔节度使。彦卿镇大名十余年,委政于牙校刘思遇。思遇贪而黠,招权黩货,军府久不治。于是,始议择官代之。   戊辰,西南夷顺化王子武才等一百四十二人来贡。以武才为归德将军。   诏自今祀天地用太牢,余当用牛者代以羊豕。   癸酉,幸新水硙。   汴水决宋州夏邑县。   是月,命镇、深、赵、邢、洺五州,各城其管内县镇军寨。   八月己卯,诏开封、河南府,自今奴婢非理致死者,实时检视,听速自收瘗【一二】,病死者不用检视【一三】,吏辄以扰人者罪之。   又诏:「如闻两京士庶之家,婚姻丧葬,台府吏率伶人多诣门、遮道徼求财物,自今禁止之,违者重寘其罪。」   灵武节度使冯继业既杀兄,代父领镇,颇骄恣,时出兵略夺羌夷羊马,戎人不附。又抚士卒少恩,部下多携贰,继业亦虑其为变。上在潜日,与继业有旧,及即位,继业数来朝觐、贡献,因请举族内徙。庚辰,以继业为静难节度使。   以棣州防御使何继筠领建武节度使,判棣州。   丁亥,令川、陕诸州,察民有父母在而别籍异财者,其罪死。   癸巳,幸开封府。   己亥,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权知大名府。辞日,上谓之曰:「大名,卿之故乡,古人所谓昼锦者也。」   西京留守向拱在河南十余年,专修饰园林、第舍,好声妓,日纵酒,恣所欲。政府坏废,盗白日□人于市,吏不能捕。上闻之怒,庚子,徙拱为安远节度使。   九月乙巳朔,幸武成王庙。   丁未,以左武卫上将军长社焦继勋知河南府。谕继勋曰:「西洛久不治,卿无复效向拱也。」继勋视事月余,都下清肃。   庚戌,令窃盗至死者奏裁。(刑法志云部送阙下,乃明年事,今从实录。)   朝廷择可使代冯继业者,时考功郎中段思恭知泗州,上以思恭尝有功眉州,乃召赴阙,命知灵州。先诏之曰:「冯继业言灵州非蕃帅主之,戎人不服,虽卫、霍名将,必见逐矣。意谓非我,他人不能治也。汝能治之乎?」思恭曰:「谨奉诏。」上壮之,又谓曰:「唐李靖、郭子仪皆出儒生,立大功,岂于我朝独无人耶?」厚赐遣之,仍以途涉诸戎【一四】,令别赍金帛以遗之。思恭既视事,矫继业之失,悉心绥抚,夷落安静,周访利病,多所条奏,甚得吏民之情。   庚申,以合州浓洄镇为广安军。   契丹涿州刺史许周琼来降,以为右羽林将军,仍领涿州刺史。(周琼,未见。)   壬戊,幸玉津园宴射。   辛未,以龙捷左厢第六军指挥使潘光裕为内外马步军副都头、领振州团练使,赏石岭关【一五】捍寇之功也。(潘光裕,未见。)   冬十月甲申,前司徒窦贞固卒。建隆初,贞固以前三公赴阙陪位,诣范质求任东宫三少,预朝请。质不为奏,乃还洛,放旷山水,与布衣辈携妓载酒以自适云。   丁亥,诏西川、山南、荆湖等道,自今发遣举人,往来并给券。(王称东都事略:开宝二年冬十月丁亥,诏曰:昔西汉求吏民之明经术者,令与计偕,县次续食,盖优贤之道也。国家岁开贡部,敷求俊乂,四方之士,无远弗届,而经途遐阻,资用或阙,朕甚愍焉。自今西川、山南、荆湖等举人,往来给券。)   戊子,畋近郊。   散指挥都知杜延进与其徒十九人谋作乱,事觉,上夜启玄武门,命内侍密诏殿前都虞候杨义擒捕,迟明皆获。上御便殿亲诘之,庚寅,悉斩于市,夷其族。义廨在玄武门侧,上一日教战后池,鼓噪之声彻于外,义闻之,不测其故,遽入至苑门,犹着皂绨袍。上召见,命坐,谓曰:「吾教水战,因使其噪耳。」既出,谓侍臣曰:「此真忠臣也。」   辛卯,诏归、峡州并直隶京师。   相、深、赵三州丁夫死太原城下者三百三十四人,诏复其家三年。   戊戌,幸新水硙,遂幸飞龙院,赐从臣马各一匹。又幸封禅寺。   易州言契丹右千牛卫将军王甲以丰州来降,即命其子承美为丰州衙内指挥使。(会要及经武圣略皆云丰州本河西藏才族都首领王甲居之,契丹署右千牛卫大将军,开宝二年率觽归顺,又命其子承美为衙内指挥使。而本纪及实录遂言右千牛卫将军王承美来降,误也。)   己亥,上宴藩臣于后苑,酒酣,从容谓之曰:「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前凤翔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彦超喻上指,即前奏曰:「臣本无勋劳,久冒荣宠,今已衰朽,乞骸骨,归邱园,臣之愿也。」前安远节度使兼中书令榆次武行德、(行德,初见天福十二年。)前护国节度使郭从义、前定国节度使白重赞、前保大节度使杨廷璋,竞自陈攻战阀阅及履历艰苦,上曰:「此异代事,何足论也。」庚子,以行德为太子太傅,从义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彦超为右金吾卫上将军,重赞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廷璋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宝训及故事并称向拱、袁彦亦同日罢方镇,授环卫。按今年七月,彦自静难徙保大,拱自西京徙安远,此时皆不在京师,盖误也。今不取。)   太子太傅王溥迁太子太师,入谢,上顾曰:「溥十年作相,三迁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所未有也。」   初,丁德裕、王班、张玙同领兵屯西川,德裕颇自专恣,兵马都监张延通党玙,益不悦。会上亲征北汉,有使来自太原,具言上当盛暑,躬矢石劳顿状,延通谓德裕曰:「上暴露若此,吾侪日享甘美,自取逸乐。」延通盖言己不自安之意,德裕不答。既而玙先归阙,上赐予甚厚,及延通、德裕继至,上复召延通顾问,而待德裕稍薄。德裕意其谮己,颇疑惧,遂奏延通尝对觽言涉指斥及诸不法事,仍指玙为党。上怒,收延通、玙及王班等下御史狱按之,延通等皆□伏,冀得见上面证曲直。癸卯,上御便殿引问,延通抗对复不逊,即命斩于市。玙、班及内品王仁吉并杖脊,玙并家属流沙门岛,籍其财,班许州,仁吉西薼务。   契丹舍利、于鲁等十六族归附,以其大首领罗美四人为怀德将军,八人为怀化郎将;次首领诺尔沁旺布十五人为归德司戈。(本纪十月庚寅后,戊戌前,书丰州刺史王重安言契丹十六族归附,又于戊戌书易州言契丹右千牛卫将军王承美来降。按王承美之父甲实居丰州,不知本纪所云丰州刺史王重安者果何人也。会要及契丹传载王重安与本纪同,并载大首领等除官事,而实录并无之,此可疑也。且不知此丰州即王甲所居,或别有一丰州而重安亦复一刺史也。按实录太平兴国七年闰十二月,书封州刺史王承美言舍利、于鲁等族来降,名字与重安所言略同,岂舍利、于鲁等族既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故耶?不然,此又可疑也。王承美姓名官号,本纪、实录皆误,前已改正之。独重安名号无所考证,今于此月末仍书舍利、于鲁等归顺,但削去「丰州刺史王重安言」凡八字,庶不与王甲及王承美相乱,更埙审订之。)   十一月戊申,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甲寅,畋近郊。还幸金凤园。   庚申,回鹘、于阗皆遣使来贡方物。回鹘使者道由灵州,交易于市,知州段思恭遣吏市碙砂,吏与使者争直忿竞,思恭释吏不问,械系使者数日始贳之。使者归,愬于其国,回鹘可汗遣使赍牒诣灵州询械系之由,思恭自知理屈,不敢报。自是数年,回鹘不复入贡。   丙寅,畋近郊,还幸金凤园。   戊辰,诏中书舍人李昉、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分直学士院。直学士院自昉及多逊始也。先是,堂吏以事至翰林,皆拜于堂下,学士略离席劳揖,事已即退,未尝与坐,昉前在翰林犹然。及是,有白事者遂拜堂上,更展□中外,无复曩日之礼。昉愕然,询于同列,则云如此承袭数年矣,莫诘其故也。礼部尚书长安杨昭俭喜讥訾,因扬言昉谒堂吏,尝获其刺字云。(昭俭,嗣复曾孙,初见清泰二年。)   是月,唐主校猎于青龙山,还至大理寺,亲录囚系,多所原宥。中书侍郎韩熙载劾奏:「狱必由有司,囹圄之中非车驾所宜至,请省司罚内帑钱三百万充军储。」   十二月甲戌朔,畋近郊。   辛巳,户部判官、右补阙李令珣免官,坐判随军三司遗失官物故也。   癸未,幸中书省,视宰臣赵普疾。   乙酉,以房州防御使王彦升为原州防御使。彦升有膂力,善击剑,军中目曰「王剑儿。」性残忍,在原州凡五年,戎人有犯汉法者,彦升不加刑,召僚属饮宴,引所犯戎人于前,手捽其耳嚼之,下以潖酒。戎人流血被体,股栗不敢动。前后啖其耳者数百,戎人畏惧,不敢犯塞。至天圣中,西戎犹有无耳者,盖彦升所啖也。   有辛文悦者,不知何许人,上幼从文悦肄业,及即位,召见,授太子中允、判太府寺。周郑王时在房州,上谓文悦长者,戊戌,命文悦知房州事。(新、旧录并称周郑王以建隆三年出居房州,唐余录乃云郑王以开宝三年自西宫出,不知何据也。恐唐余录误。据新、旧录,辛文悦以开宝二年十二月戊戌知房州,文悦本传又称三年,恐本传误矣,今并从实录。)   德裕又奏西川转运使、礼部郎中李铉亦尝醉酒,言涉指斥,上驿召铉下御史狱鞫之。铉因言德裕在蜀日屡以事请求,多拒之,皆有状。御史以闻,上悟,止坐铉酒失。己亥,责铉为左赞善大夫。(成都记载李铉坐与张延通写金字经,故责官。与本传不同,今从国史。李铉,未见。案宋史,作右赞善大夫。)   夺右赞善大夫王昭文两任,(案王昭文,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王昭。)配隶汝州,坐监大盈仓,其子与仓吏为奸赃故也。   凤翔节度使符彦卿被病,肩舆赴镇,至西京,上言疾亟,诏许就医洛阳。假满百日,受俸如故,为御史所纠,请下留台鞫问。上以彦卿姻旧,特释之,但罢其节度。(罢节度,会要在十一月。)   是岁,契丹主明为帐下所弒。明性严忌,会醉,索食不得,欲斩庖者,庖者奉食挟刃,杀明于黑山下。明立凡十九年,谥穆宗,号天顺皇帝。无子,诸部首领迎立天授皇帝兀欲之子明记,号天赞皇帝,更名贤,改元保宁。以上枢密使、(按辽史,作南院枢密使。)知政事令高勋守政事令,封秦王;侍中萧守兴为尚书令,封魏王。每朝,必命坐议国事。纳守兴女燕燕为皇后。初,兀欲与妻同日遇害,明记年九岁,有以□束之,藏于积薪中,由是得免。及即位,婴风疾,国事皆燕燕决之。(明记妻萧氏,即燕燕也。仁宗实录乃以燕燕为北宰相萧思温女,与此异。疑守兴别名思温耳,当考。)   塔坦国天王娘子之子策卜迪来贡。(会要不记其时。)   注  释   【一】彼意镇定无备「镇定」原作「真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治迹统类卷一改。   【二】冯进珂原作「冯进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治迹统类卷一改。   【三】阳曲原作「曲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乙正。   【四】韩重赟阵于嘉山以待之「阵」下原脱「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五】文度即弘也「弘」原作「引」。按宋史卷四八二赵文度传谓「文度本名弘,以犯宣祖庙讳,赐今名」,其事迹亦与本书同。今据改。又十国春秋卷一○八赵宏传云:「以宏名犯宣祖偏讳,赐名文度。」十朝纲要卷一则载:「北汉伪岚州刺史赵洪以城降,赐名文度。」「弘」作「宏」、「洪」,疑因后人讳改而致异。   【六】是月原作「是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多破腹病各本同。宋史全文卷二上作「多被腹病」。   【八】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界西山「石岭山」原作「石岭上」,「界」、「西」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正。   【九】上遣骁雄副指挥使浚义孔守正「使」原作「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真定苏澄善养生「善」原作「颇」,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一】但遣近界漖部两林川王子「近」原作「今」,据阁本改。   【一二】听速自收瘗「瘗」原作「疾」,据通考卷一一户口考改。   【一三】病死者不用检视「死」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四】仍以途涉诸戎「涉」原作「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段思恭传改。   【一五】石岭关原作「石岭阙」,据阁本及本卷上文棣州防御使何继筠于阳曲战败契丹条改。   【一○】见闻录又偶不及唐故事「故事」原作「事故」,据宋本、阁本乙正。   【一一】哭而祭之「哭」原作「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一 卷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一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三年(庚午,970)   全  文   春正月癸丑,废海州东海监,复为县。   辛酉,诏诸州官吏次第审察民有孝弟彰闻、德业纯茂者,(案宋有德行纯茂科。宋史及宋史记、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德行纯茂,此作德业纯茂,「业」字误。)满五千户听举一人,或有奇材异行,不限此数,所举得其实状【一】,等级加赏,不如诏者罪之。(王称东都事略:诏诸道州府,察民有孝弟彰闻,德行纯茂,擅乡曲之誉,为士庶推服者以闻。)   镇宁节度使张令铎之罢军职也,上令皇弟光美娶令铎女为夫人。及令铎自镇宁来朝,被病,上亲问之,赐绢五千匹,银五千两,又赐其家人甚厚。己巳,令铎卒,赠侍中。令铎性仁恕,尝语人曰:「我从军三十年【二】,大小四十余战,多摧坚陷敌,然克捷之后,未尝妄杀一人也。」及其卒,人多惜之。   诏河防官吏毋得掊敛丁夫缗钱,广调材植以给私用,违者弃市。   北汉主遣使持礼币贺契丹主,枢密使高勋言于契丹主曰:「我与晋阳,父子之国也。岁尝遣使来觐,非其大臣,即其子弟。先君以一怒而尽拘其使,甚无谓也。今嗣主新立,左右皆非旧人,国有忧患,宁不我怨?宜以此时尽归其使。」契丹主曰:「善。」乃悉索北汉使者前后凡十六人,厚其礼而归之。即命李弼为枢密使,刘继文为保义节度使,诏北汉主委任之。继文等久驻契丹,复受其命,归秉国政,左右皆谮毁之。未几,继文为代州刺史,弼为宪州刺史。契丹主闻之,下诏责北汉主曰:「朕以尔国连丧二主,僻处一隅,期于再安,必资共治。继文尔之令弟,李弼尔之旧臣,一则有同气之亲,一则有耆年之故,遂行并命,俾效纯诚,庶几辑宁,保成欢好。而席未遑暖,身巳弃捐,将顺之心,于我何有!」北汉主得书恐惧,且疑继文报契丹,乃密遣使按责继文,继文以忧惧死。   二月壬申朔,以万州梁山县为梁山军。   己卯,雄州言刺史侯仁矩卒。仁矩,益之子也,备边牧民皆称职,上甚惜之,特遣中使护丧,官给葬事。仁矩子延广亦有勇略。(仁矩、延广,并初见干佑元年。)仁矩在雄州日,方饮宴,敌骑数千白昼入州城,居民惊扰,延广引亲信数骑驰出衙门,射杀其酋长一人【三】,斩首数级,悉擒其余党,持首级以献。仁矩喜,拊其背曰:「兴吾门者必汝也。」监军李汉超以其事闻,诏书褒美,赐锦袍、银带。   改封禅寺为开宝寺,诏增葺之。   先是,禁商人私贩幽州矾,犯者没入之。(建隆三年诏【四】。)其后定令,私贩河东及幽州矾一两以上,私煮矾三斤及盗官矾至十斤者,弃市。甲申,始命增私贩至十斤,私煮及盗满五十斤者死。余论罪有差。   丁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对于长春殿,赐金紫。   庚寅,幸西茶库,遂幸建隆观。   丁酉,宴广政殿,太子太师王溥、太子太傅武行德、左金吾卫上将军王彦超皆醉酒失仪,为御史劾奏,诏释之。   北汉主以礼部侍郎李恽为司空、同平章事,鸿胪卿刘继颙为太师、兼中书令、领成德节度,三司使高仲曦(仲曦,未见。)为枢密使,阉人卫德贵为大内都点检,嬖人范超为侍卫亲军都虞候。超及德贵实分掌机务,恽等备位而已。恽,阳武人,遭乱,与其母隔绝,居常戚戚,但以弈棋饮酒为务,政事多废,北汉主颇以为言,恽不听。一日,恽方与僧对弈,北汉主知之,命近侍直抵恽前,取局焚之,恽怡然诣北汉主谢。明日,别造新局,弈棋如故。北汉主多内宠,继颙造簪珥数百副以献,北汉主弥重信之。   三月壬寅朔,诏礼部贡院阅进士、诸科十五举以上曾经终场者以名闻。甲辰,得司马浦等六十三人,庚戌,复取十五举未经终场者四十三人,并赐出身,仍诏自今勿得为例。(新录、本志及会要书此特恩,并两事为一事,人数参差,今依旧录删修【五】。)   权知贡举扈蒙擢进士合格者八人。   忠武节度使宋偓市邸店于所部,上闻之,不悦,戊申,徙偓为静难节度使。   己酉,以忠正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武节度使。审琦镇寿春凡八年,岁得租课,量入为用,未尝有所诛求,民颇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录事史【六】,幕僚白令不先谘府,请按之。审琦曰:「五代以来,诸侯强横,令宰不能专县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而部内宰能斥去黠吏,诚可赏也,何按之有!」闻者叹服。   庚戌,诏礼部贡院疏特赐出身人姓名各下所属州县,令官吏察其行实以闻,隐蔽者罪之。   辛亥,以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致仕。昭素,酸枣人,少笃学,有志行【七】。市物随所索价偿其直,或以实非本价辞,则曰:「汝亟受之,不然,将为妄语人矣。」由是人不敢欺,且相告曰:「王先生市物,不可虚索其价也。」方治所居室,积木墙壁间。有穿窬者为木所碍,不得入,昭素觉之,尽室所有掷于外,谓盗曰:「汝速去,恐捕者至。」盗臱,委物而遁。由是邑中无盗。着易论三十三篇,学者多从之游。   上闻其名,召见便殿,时年已七十余,上问曰:「何以不仕?致相见之晚。」昭素谢不能。上令讲干卦,至「九五飞龙在天」,则敛容曰:「此爻正当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证据,因示风谏微旨。上甚悦,即访以民事,昭素所言诚实无隐,上益嘉之。又问治世养身之术,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上爱其语,尝书屏几间。留月余,数求归,故有是命。年八十九,乃卒于家。(本传言为李穆所荐。按穆,开宝五年始召为太子中允,此时方以洋州通判免官家居,则荐昭素者非穆也。僧文莹湘山录亦言穆荐,又言对太宗,皆误。宝训言即授左拾遗与正史、实录不同,今不取。)   丙辰,免殿中侍御史(案宋史作殿中丞。)张禺官,坐先知颍州政治不平允,为人所诉也。(张禺,未见。)   己未,幸宰相赵普第视疾,赐银器五千两,绢五千匹。又赐其妻和氏银五十两,衣着三千匹【八】。遂幸开宝寺。   庚申,流右监门卫率府副率王继勋于登州,辛酉,改命分司西京。继勋再犯法,上犹以孝章后故,薄其责云。   乙丑,都官员外郎高冕责授左赞善大夫。冕尝举监察御史符□(矛□冏)□羽□,□(矛□冏)□羽□有罪削官,冕连坐故也。(冕,未见。)   戊辰,赵普落起复。   庚午,诏泽州直隶京师。   升河南府巩县为次赤,以奉安陵。   夏四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乙亥,以内客省使丁德裕权知潞州。时昭义节度使李继勋徙为天雄节度使故也。   戊寅,诏:「诸道州府发遣合格选人赴京,除程,与两月限,限满不至者罚之。或有未欲为官者,所属具以闻,仍殿五选。」   己卯,诏三司,诸路两税折科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又诏诸州,凡丝挠、紬绢、麻布、香药、毛翎、箭笴、皮革、筋角等,所在约支二年之用,勿得广有科市【九】,以致烦民。(此诏据本志在此月,今附见。志又云三司官属,不务协济,引例避事,始条约之。按条约三司官属,乃干德四年正月事。今削去。)   丁亥,幸建隆观、相国开宝寺,祷雨。   戊子,诏诸司营缮必先定课程,每旬合给物料,绝其委积侵盗之端。   辛卯,雨。   甲午,幸教船池。   命翰林学士、文班常参官等,各于见任前任宾幕、州县官内,举任常参者一人。   先是,左藏库制造衣服,即自收之,己亥,始置衣库于左掖门内。   河北旧禁盐,建隆末,始令邢、洺、磁、镇、冀、赵六州城外二十里通行盐商。庚子,悉除诸州盐禁,过者斤税一钱,住者倍之。   五月丁未,禁京城民家不得蓄兵器。   戊申,诏诸州长吏,毋得遣仆从及亲属掌厢镇局务。(此据旧录,新录无此。本纪于六月乙未乃书,今从旧录。按本志及会要并云太平兴国二年,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一○】,自此但用本州岛衙吏为之,亦有宣补者。检兴国二年,乃不见此事,疑即此也。或兴国二年又申此禁,今两存之。)   癸丑,幸城北观水硙。   丁巳,京师始置便钱务。   丁卯,诏通远军直隶京师。   戊辰,以沧州无棣县为保顺军。   改广政殿为大明殿。   六月甲戌,皇长女封昭庆公主,甲申,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王承衍。承衍,审琦之子也。   己亥,京东发运使、吏部郎中何幼冲坐受诸州馈遗,责为考功员外郎。   以诏书三百通付河东北、陕西诸州军,令分遣人赍入北汉境,招降其民吏。   汴水决宋州宁陵县,发宋、亳丁夫塞之。又塞汴口以杀水势。   秋七月壬寅,诏民诉水旱灾伤者,夏不得过四月,秋不得过七月。(食货志便于此载荆湖、淮南、两浙、川峡、广南月限,盖误也。时浙、广皆未归朝,今从新录。)   壬子,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西川管内州县官,宜以户口为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诸州凡二万户者,依旧设曹官三员;户不满二万,止置录事参军、司法参军各一员,司法兼司户;不满万,止置司法、司户各一员,司户兼录事参军;不满五千,止置司户一员,兼司法及录事参军事。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一员,县令兼主簿事;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   丙辰,诏西川窃盗至死合奏裁者,并部送赴阙。   诏天下州县官宜依西川例省减员数。(要见所省员数几何。)   丙寅,唐中书侍郎韩熙载卒。初,唐主以熙载尽忠,能直言,欲用为相,而熙载任情弃礼,后房妓妾数十人,多出外舍私侍宾客,唐主以此难之。俄被劾奏,左迁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载尽斥诸妓,单车即路,且上表求哀,唐主喜,留之,寻复其位。已而诸妓稍稍复还,唐主曰:「吾无如之何矣。」及卒,唐主叹曰:「吾终不得熙载为相也。」欲赠以平章事,问前世有此比否,近臣对曰:「昔刘穆之赠开府仪同三司。」乃手书赠熙载平章事。熙载家无余财,棺旘衣衾,皆唐主赐之。(据徐铉集,熙载卒于此年七月二十七日丙寅也。江南野录载熙载事迹尤详,然极不雅驯,今止用五代史、九国志,稍增饰之。)   戊辰,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禁河南府民耕晋、汉庙垣内地。   令西川官考满得替,更不守选。   八月丁亥,移建阳军榷货务于扬州。   戊子,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   庚寅,以隰州刺史李谦溥为济州团练使。谦溥在隰州十年,敌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将刘进者,勇力绝人,谦溥抚之甚厚,得其死力,尝往来境上,以少击觽。北汉患之,为蜡弹封书以间进,遗其书道中,晋州节度使赵赞得之以闻,上令械进送阙下。谦溥召诘其事,进伏于庭,请死,谦溥曰:「我以举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进为北汉人所恶,此乃反间也。」奏至,上悟,遽令释之,赐以禁军都校戎帐服具。进感激,愿击贼自效。   上尝命有司为洺州防御使郭进治第,厅堂悉用甬□瓦瓦,有司言惟亲王、公主始得用此,上怒曰:「郭进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无北顾忧,我视进岂减儿女耶?亟往督役,无妄言。」上宠异将帅类此,故能得其死力云。(进以建隆元年初为西山巡检,至今十一年矣,因附此事,未必政在此年也。)   唐主复令知制诰潘佑作书数千言谕南汉主以归□于中国,遣给事中龚慎仪往使。南汉主得书,大怒,遂囚慎仪。驿书答唐主,甚不逊。唐主以其书来上,上始决意伐之。   九月己亥朔,以潭州防御使潘美为贺州道行营兵马都部署,(案宋史及宋史记皆作贺州,薛应旗续通鉴作桂州。考桂州、贺州,皆南汉地,未知孰是。谨识以备考。)朗州团练使邺人尹崇珂副之,道州刺史王继勋为行营马军都监。仍遣使发诸州兵赴贺州城下。(旧录载命潘美等在八月二十二日辛卯,今从新录、本纪、会要。)   甲辰,诏:「周文王成王康王、秦始皇、汉高祖文帝景帝武帝元帝成帝哀帝、魏孝文帝、西魏文帝、后周太祖、唐高祖太宗中宗肃宗代宗德宗顺宗文宗武宗宣宗懿宗僖宗昭宗二十七陵尝被发,令有司备法服、常服各一袭,具棺椁重葬,所在长吏致祭。」   丙辰,登州言女真国遣使入朝,定安国王烈万华附表贡方物。定安国本马韩之种,为契丹所攻破,其首帅纠合余觽保于西鄙,自称定安国公。   丁卯,潘美等言大败南汉万余觽,克富州。(克富州,刘鋹传及九国志皆略之,但书次白霞,不知白霞地属何州县,姑从本纪、实录,先书富州。十国纪年载拔富州至白霞,并在九月。)   先是,南汉旧将多以谗死,宗室剪灭殆尽,掌兵者惟宦者数辈,城壁壕隍,但饰为宫馆池沼,楼舰器甲,辄腐败不治。及王师次于白霞,贺州刺史陈守忠(守忠,未见。)遣使告急,内外震恐。南汉主遣龚澄枢驰驿往贺州宣慰,时士卒久在边,多贫乏,闻澄枢至,以为必大加赏赉,皆喜,而澄枢出空诏抚谕,觽皆解体。王师拔冯乘,前锋至芳林,澄枢惶惧,乘轻舸遁归。是月癸丑,王师遂围贺州。(九国志、五代史及刘鋹传,皆言王师次白霞,鋹即遣龚澄枢往贺州,郭崇岳往贵州,李托【一一】往韶州,画守御计。今考之,此时所遣但澄枢耳。崇岳为招讨,乃李承渥败后,而辛延渥劝鋹纳款,托犹居中沮其议,则王师次白霞时,托与崇岳决未出也。)   南汉主诏大臣议,皆请以潘崇彻将兵拒王师。崇彻自罢兵柄,常怏怏,于是辞以目疾,南汉主怒曰:「何须崇彻,伍彦柔独无方略耶!」(彦柔,未见。)遂使彦柔将兵来援。   戊午,王师闻彦柔至,退二十里,潜以奇兵伏南乡岸。彦柔夜泊南乡,舣舟岸侧,迟明,挟弹登岸,踞胡床指挥,而伏兵卒起,彦柔觽大乱,死者十七八【一二】。擒彦柔,斩之,枭其首以示城中,城中人犹坚守弗下。随军转运使王明言于潘美曰:「当急击之,恐援兵再至,则为所乘,我师老矣。」诸将颇犹豫,明乃躬擐甲冑【一三】,率所部护送辎重卒百余人,丁夫数千,畚锸皆作,堙其堑,直抵城门。城中人大惧,遂开门以纳王师。(十月十二日庚辰,克贺州奏始到京,故本纪及实录并书于十月。据刘鋹传,王师九月围贺州【一四】,寻克之。十月乃次昭州。又十国纪年,克贺州乃九月二十一日己未也。)王师督战舰,声言顺流趋广州,南汉主忧迫,计无所出,乃加潘崇彻为内太师、马步军都统,领觽三万屯贺江。会王师径趋昭州,崇彻但拥觽自保而已。   冬十月己巳朔,京兆郡夫人杜氏卒。上不视朝,素服发哀于讲武殿,文武百僚进名奉慰,仍追封齐国太夫人。杜氏,昭宪皇太后之妹也。少归刘迁,迁早卒,至是亦赠太保。   癸酉,诏前代功臣烈士孙膑、元稹等三十一人各置守冢户,禁樵采。   辛巳,曲赦贺州管内。(辛巳,十三日。庚辰十二日奏到。)   辛卯,潘美言行营马军都监、道州刺史王继勋卒,诏以郴州刺史浚仪朱宪代之。(宪,初见天福三年。)   王师破南汉开建寨,杀数千人,擒其将靳晖。昭州刺史田行稠弃城遁,桂州刺史李承进亦奔还,遂取昭州、桂州。(十一月初四日壬寅,昭、桂捷奏到,当其克时,必在此月末,但未得其日耳。本纪乃于十一月初书克昭、桂二州,月末又书潘美破广南军二千于封州开建县,擒靳晖。据九国志、十国纪年及刘鋹传则先破开建寨斩靳晖,然后克昭、桂,今从志、传及纪年。)   上览桂阳监岁入白金数,谓宰相曰:「山泽之利虽多,颇闻采纳不易。」十一月乙巳,诏减旧额三分之一,以宽民力。   己酉,幸开宝寺观新钟。   癸丑,右领军卫将军石延祚弃市,坐监广积仓与吏为奸也。   甲寅,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   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壬戌,复命戍边,赐鞍马戎仗以遣之。   初,契丹以六万骑至定州,命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上谓钦祚曰:「彼觽我寡,但背城列阵以待之,敌至即战,勿与追逐。」钦祚与敌战满城【一五】,敌骑少却,乘胜至遂城。钦祚马中流矢而踣,骑士王超以马授钦祚,军复振。自旦至晡,杀伤甚觽,夜入保遂城。契丹围之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整兵开南门突围一角出,是夕至保塞,军中不亡一矢。北边传言「三千打六万。」癸亥,捷奏至,上喜,谓左右曰:「契丹数侵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自是益修边备。(据会要及契丹传,皆言钦祚破敌在十月,然十一月二十五日奏始到,恐日太远。今从本纪、实录载此月。疑十月遣钦祚,十一月乃破契丹也。)   先是,诏诸道举有德行者。于是,皆集阙下,命学士院试问吏理,而曹州所举人孔蟾所对稍优。丙寅,以蟾为章邱县主簿。   是月,王师克连州,南汉招讨使卢收率其觽退保清远。南汉主闻之,谓左右曰:「昭、桂、连、贺本属湖南,今北师取之足矣,其不复南也。」(十二月初五日连州捷奏到,其克时当在此半月以后,但不得其实日耳。)   北汉军校王兴等二十三人来降。   十二月庚午,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尚书、赠右仆射陶谷卒,命中使监护葬事。谷文翰冠一时,自以久次,意希大用,然为人倾侧很媚,魏仁浦在中书,谷自言出于魏氏,以舅事仁浦,每见辄望尘下拜。妻孙氏淫恣,谷不能制。上素薄之,选置宰辅,未尝及谷。谷不能平,一日,使其党因事风上,言谷在词禁,宣力实多,上笑曰:「我闻学士草制,皆检前人旧本稍改易之,此乃谚所谓依样画胡卢尔,何宣力之有乎!」谷因作诗题翰林壁,颇怨望。上益薄之,遂决意不用。   瀛之高阳旧属契丹,与定之博野相邻,博野人数侵扰之,乃于东北三十里置行县。周世宗既克三关,行县实迩边徼,距州治绝远,民诉其不便,转运使以闻。辛未,徙行县归旧治。   戊寅,畋近郊。   初,南汉取桂、连二州,皆徙其民毋得居城内。戊子,令长吏招抚,立里闬,给庐舍以处之。   王师长驱至韶州,都统李承渥领兵十余万,阵于莲华峰山下。南汉人教象为阵,每象载十数人,皆执兵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王师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乘者皆坠,反践承渥军,军遂大败,承渥以身免。(世家言承渥仅免,李托传言承渥战死,未知孰是。而国史亦云承渥仅免,今从之。承渥,未见。)遂取韶州,擒其刺史辛延渥(延渥,未见。)及谏议大夫邹文远。(文远,未见。)   延渥间道遣使劝南汉主迎降,六军观军容使李托坚沮其议,国中震恐。南汉主始命堑东壕为距守计,顾诸将无可使者,宫媪梁鸾真【一六】荐其养子郭崇岳可用,乃以为招讨使,与大将植廷晓(廷晓,未见。)统觽六万屯马径,列栅以抗王师,距番禺纔百余里。(十二月二十四日辛卯,韶州捷奏始至,其捷时当在初旬也。据十国纪年,十二月七日乙亥,王师趋韶州。)   癸巳,发近甸民二万修河堤。   是冬,唐南都留守建安林仁肇(仁肇,仁翰弟,初见显德二年。)密表言:「淮南诸州戍兵各不过千人,宋朝前年灭蜀,今又取岭表,往返数千里,师旅罢敝。愿假臣兵数万,自寿春北渡,径据正阳,因思旧之民,可复江北旧境。彼纵来援,臣据淮对垒而御之,势不能敌。兵起之日,请以臣举兵外叛闻于宋朝,事成国家享其利,败则族臣家,明陛下无二心。」唐主惧无成功,徒速败,不从。   初,宜春人卢绛诣枢密使陈乔献书,乔异之,擢为本院承旨,迁沿江巡检,召募亡命,习水战,屡要吴越兵于海门,获舟舰数百。尝说唐主曰:「吴越,仇绚也。他日必为北朝乡导,掎角攻我,当先灭之。」唐主曰:「大朝附庸,安敢加兵?」绛曰:「臣请诈以宣、歙州叛,陛下声言讨伐,且乞兵于吴越,兵至拒击,臣蹑而攻之,其国必亡。」唐主亦不能用。(二事并据十国纪年。)   是岁,诏修四渎庙。寻遣太子右赞善大夫袁仁甫等九人分诣岳渎,督修庙之役。(据会要及礼志,修四渎庙在今年,遣使在明年,并无月日。今并书之。袁仁甫,未见。)   始令雅州百丈县置监,铸铁钱,禁铜钱入川。从唐州刺史曹光实请也。(此据本志及会要。)   注  释   【一】所举得其实状「其」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我从军三十年「三十」下原有「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张令铎传删。   【三】射杀其酋长一人「酋」下原无「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四】建隆三年诏「建隆」原作「建兴」。按宋会要食货三四之一载:「太祖建隆三年三月,监晋州榷矾务、右谏议大夫刘熙古言幽州界有小盆矾,民多私贩,望令禁止。诏自今犯者严断,募人告捉,给赏有差。」本编所注「建隆三年诏」,当即指此。又宋初开宝前无「建兴」年号,原刊误,今改。   【五】今依旧录删修「删」原作「册」,据阁本改。   【六】所部邑令以罪停其录事史「录事史」,各本同。宋史全文卷二上、宋史卷二五○王审琦传作「录事吏」。   【七】有志行原作「有至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三王昭素传、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八】又赐其妻和氏银五十两衣着三千匹宋本作「银二千两,衣着二千匹」。宋撮要本作「银一千两」,阁本作「银五千两」,衣着匹数则均同宋本。   【九】勿得广有科市「有」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禁藩侯补亲随为镇将「侯」原作「候」,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九二改。   【一一】李托原作「李托」。按新五代史卷六五南汉世家载刘鋹遣李托守韶州以备潘美。同书及通鉴卷二九四后周纪□及南汉主诛锺允章事,均见宦者李托。宋史卷四八一南汉世家并附李托传。本编原作「李托」,应是「李托」之误。又本卷下文十二月戊寅下载辛延渥间道遣使劝南汉主迎降,「六军观军容使李托坚沮其议」;「李托」,各本亦均作「李托」。「托」、「托」盖以音同形似致误,今据改。下同。   【一二】死者十七八「八」原作「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一改。   【一三】明乃躬擐甲冑「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补。   【一四】王师九月围贺州「围」原作「团」,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宋史卷四八一南汉世家改。   【一五】满城原作「蒲城」,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满城」。按蒲城宋初隶关西同州,与契丹隔壤。下句出遂城,遂城宋初隶河北易州,西南即满城,均系当时守战之地。宋本是,今据改。   【一六】宫媪梁鸾真「媪」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国志卷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二 卷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二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四年(辛巳,971)   全  文   春正月,王师克英、雄二州。南汉都统潘崇彻来降。(崇彻传云王师过马径,乃降。今从国史刘鋹传及九国志鋹世家,十六日癸丑二州捷奏到。据十国纪年,克二州乃去年十二月,今附正月初。)   丙午,诏诸道州县自今并不得更差摄官,凡有阙员,即具闻奏,当旋与注授。前所差摄官皆罢之,职事以见任官权管。   丁未,右千牛卫大将军桑进兴弃市,坐监陈州仓受赇故也。   辛亥,禁诸场院以课利放债,州县勿为追理。   通判阆州、殿中侍御史平棘路冲言:「本州岛职役户负恃形势,输租违期,已别立版簿于通判厅,依限督责。欲望颁为条制。」诏诸州府并置形势版簿,令通判专掌其租税【一】。   禁河东诸州民徙内郡者私蓄兵器。   戊午,命知制诰卢多逊等重修天下图经,其书讫不克成。   癸亥,殿中侍御史刘汝砺分判度支事。   开封府捕获京城诸坊无赖恶少及亡命军人为盗并尝停止三百六十七人。诏以其尤恶二十一人弃市,余决杖配流。   契丹侵易州,监军任德义击走之。(此事据本纪,实录新、旧并无之。本传亦无,疑即建隆四年三月事,本纪误载于此,今两存之。)   是月,王师次泷头,南汉主遣使请和,且求缓师。泷头山水险恶,潘美等疑有伏兵,乃挟其使而速度诸险。甲子,至栅口。乙丑,至马径,(甲子,正月二十七日。此据露布所言,即郭崇岳列栅处也。传云去广州十里,盖误。九国志言栅口去广州才百里,王师所次去栅口又十里。露布言去广州只一程,又言八十里枪旗竞进,当得其实也。)屯双女山,直瞰郭崇岳栅。游骑数出挑战,崇岳本无将才,所将多韶、英败卒,淢志皆尽。植廷晓欲战,崇岳不从,但坚壁自守,昼夜祷祠鬼神而巳。   南汉主取船十余艘,载金宝、妃嫔欲入海,未及发,宦官乐范与卫兵千余盗其船以走。南汉主惧,乃遣右仆射萧漼、(漼,未见。案五代史作萧漼,宋史作萧灌。)中书舍人卓惟休(惟休,未见。)奉表诣军门乞降,潘美即令部送赴阙,漼等既入不反,南汉主益惧,复令崇岳戒严。   二月丁卯朔,又遣其弟判六军十二卫、祯王保兴率国内兵来距。(此据露布追书。五代史、九国志言保兴率文武官属来降,王师不纳,与露布异。国史鋹传又言保兴来降,为郭崇岳所遏。按崇岳本无淢志,岂敢更遏保兴令不降也?传又言王师进攻崇岳,保兴领觽拒战。然则保兴必不以降出,今止从露布。十国纪年亦云保兴先帅百官迎王师,潘美以南汉主不至不纳,二月一日,南汉主乃使保兴拒战。)植廷晓谓郭崇岳曰:「北军乘席卷之势,其锋不可当也。吾士旅虽觽,然皆伤痍之余,今不驱策而前,亦坐受其毙矣。」庚午,廷晓乃领前锋据水而阵,令崇岳殿后,御其奔冲。既而王师济水,廷晓力战不胜,遂死之,崇岳奔还其栅。潘美谓王明曰:「彼编竹木为栅,若篝火焚之,必扰乱。因其扰乱夹击之,此万全策也。」遂分遣丁夫,人持二炬,间道造其栅。会暮夜,万炬俱发,天大风,烟埃坌起,南汉军大败。崇岳死于乱兵,保兴逃归。龚澄枢、李托与内侍中薛崇誉(崇誉,未见。)等谋曰:「北军之来,利吾国中珍宝尔。今尽焚之,使得空城,必不能久驻,当自还也。」乃纵火焚府库、宫殿,一夕皆尽。(龚澄枢等传皆云王师至白田,澄枢等乃纵火焚府库。世家及十国纪年则云焚府库之明日,王师始至白田。今从世家及纪年。)   辛未,王师至白田,南汉主素服出降,潘美承制释之,遂入广州,俘其宗室、官属【二】九十七人,与南汉主皆縻于龙德宫。保兴初匿民间,后乃获之。有阉工百余辈【三】盛服请见,美曰:「是椓人多矣,吾奉诏伐罪,正为此等。」命悉斩之。美以露布告捷,己丑,至京师。(按露布当是行营所作,而扈蒙传乃云:擒刘鋹,蒙草露布称旨,召对滋福殿,赐金紫。则似追为之矣,当考。)庚寅,髃臣称贺,遂赐宴。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十四,户十七万二百六十三。(新、旧录州县户数,与本纪不同,今从本纪。宋史全文吕中曰:以汴梁之地,视江南为近,视岭南为远,何先远而后近耶?盖闻刘鋹奢侈,则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则先取南汉,所以拯民命。江南亦有何罪,但「卧榻之侧,岂容鼾睡」,则后收江南,所以一天下。)   辛卯,赦广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伪署官并仍旧。无名赋敛,咸蠲除之。除开宝三年以前逋租。亡命山林者释罪招诱。吏民僧道被驱率者,官给牒听自便。民饥者发廪赈之。诸军俘获,悉还其主。纵遣刘鋹父祖守坟宫人。俊士奇才,所在询访。修辞挺节,耻仕伪邦者,长吏以名闻。祠宇邱□,悉加营护。(大定录称,平广南用周渭策,然略不见于史,当考。)   知制诰卢多逊权知贡举,进士合格者十人。(会要及登科记并系二十四日。熊克九朝通略:进士刘寅等。)   乙未,幸飞龙院,赐从臣马。   上以令、尉捕贼,先定日限,其已被批罚者,或遂绝意追捕,乃诏:「自今虽限外获贼者,令有司备书于籍,以除其罚,但不得□为勤绩。其累经殿降,法当停免者,不用此制。」(此据本志。新、旧录无之,不得其日。)   是月,诸道幕职、州县官阙八百余员,堂帖促流内铨补填。铨司奏近者选人绝少,虽有判成,资序又多相妨。乃诏除已授西川官未赴任并西川前任归明及两经发遣不赴京兼敕赐及第人外,自今日以前罢任诸色选人并特放选,令于南曹投状,判成送铨司依次注拟。   三月庚子,禁岭南民买良人黥面为奴婢庸雇取直。   辛丑,以萧漼为太子中允,卓惟休为太仆寺丞。   乙巳,幸教船池,又幸玉津园宴射。   甲寅,殿中丞桑埙责授司农寺丞,坐沿江巡检私茶擅行废买也【四】。   丁巳,改岭南思唐州为司明州,雄州为南雄州,天下县以「唐」为名者,皆改之。   诏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当悉除去。(王称东都事略:开宝四年三月乙巳,诏曰:「百越之人,久沦虐政,其令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五】,当悉除之。」)   诏前代帝王当给民奉陵者各增二户。   南宁州蕃落使龙彦□卒。其国人诣涪州,以归德将军武才及八刺史状,请立彦□子汉瑭为嗣【六】。诏授汉瑭南宁州刺史兼蕃落使。   前右监门卫将军(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左监门卫将军。)赵玭既勒归私第,不胜忿恚,一日,伺赵普入朝,马前斥普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先是,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往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于都下贸易,故玭以为言。上怒,促合门集百官,将下制逐普。诏问太子太师王溥等普当得何罪,溥附合门使奏云:「玭诬罔大臣。」上意顿解,反诘责玭,命武士挝之。御史鞫于殿庭,普力营救,上乃特□其罚,扶出之。夏四月丙寅朔,责为汝州牙校。(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汝州安置。)   丁卯,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巳,诏岭南商税及盐法并依荆湖例,酒曲仍勿禁。   壬申,以南面行营都部署潘美,副部署尹崇珂同知广州。   乙亥,诏吏部流内铨于唐、邓、随、郢、襄、均、房、复、安、申等州以南及荆湖诸州,选见任令录两考以上,判、司、簿、尉合入令录年五十以下者,移为岭南诸州通判,得携族之官。满三考,即依资□注拟,更不守选。   戊寅,改义州为南义州,敬州为梅州。   癸未,幸开宝寺。   戊子,令诸州访名医转送赴阙。   永兴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廷祚来朝,遇疾,上亲临问,命然艾灸其腹,遣中使王继恩监视之。疾少间,数日复发,庚寅卒。赠侍中,官给葬事。继恩,陕人也。   唐主遣其弟吉王从谦来朝贡,且买宴,珍宝器币,其数皆倍于前。   壬辰,监察御史闾邱舜卿弃市,坐通判兴元府盗用官钱九十万故也。   发厢军千人诣京兆修先代陵寝,令勿复调民,自今有当缮治者,以镇兵给其役。   以岭南儋、崖、振、万安等四州隶琼州,令广州择官分知州事。   是月,唐抚州元帅齐王景达卒。唐主缘烈祖之意,赠皇太弟,谥曰昭孝。   潘美遣使部送刘鋹及其宗党、官属献于京师。鋹至公安,邸吏庞师进迎谒,学士黄德昭(德昭,未见。)侍鋹,鋹因问师进何人,德昭曰:「本国人也。」鋹曰:「何为在此?」德昭曰:「高皇帝居藩日,岁贡大朝,辎重皆历荆州,乃令师进置邸于此,造车乘以给馈运耳。」鋹叹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尝闻此言,今日始知祖宗山河乃大朝境土也。」因泣下久之。   既至,舍于玉津园,上遣参知政事吕余庆劾问躀覆及焚府库之罪,鋹归罪于龚澄枢、李托、薛崇誉。上复遣使问澄枢等此谁之谋,皆俛首不对。谏议大夫王珪谓托曰:「昔在广州,机镯□力并尔辈所专,火又自内中起,今尚欲推过何人?」遂唾而批其颊,澄枢等乃引伏。   五月乙未朔,有司以帛系鋹及其官属,先献太庙、太社。上御明德门,遣摄刑部尚书卢多逊宣诏诘责鋹,鋹对曰:「臣年十六僭伪号,澄枢等皆先臣旧人,每事,臣不得自由。在国时,臣却是臣下,澄枢却是国主。」对讫,伏地待罪。上命摄大理卿高继申引澄枢、托、崇誉斩于千秋门外。释鋹罪,并其官属祯王保兴等,各赐以冠带、器币、鞍马。寻以保兴为左监门卫率府率。   初议献俘之礼,朝臣莫能知,乃遣使就问吏部尚书致仕张昭,昭卧病,口占以授使者,咸服其该博,遂用之。   是日,大宴大明殿。   丁酉,以潭州防御使潘美领山南东道节度使,朗州团练使尹崇珂领保信节度使,同知广州如故。   以右补阙王明为秘书少监,领韶州【七】刺史、广南诸州转运使。王师南伐,明知转运事,岭道险绝,不通舟车,但以丁夫负荷糗粮,数万觽仰给无阙。每下郡邑,必先收其版籍,固守仓库,颇亦参预军画。上嘉其功,故擢用焉。   上使军器库使楚昭辅校左藏库金帛,数日而毕,条对称旨。上嘉其心计,授左骁卫大将军、权判三司。   辛丑,宴刘鋹于崇政殿。   饶阳县令孟贻孙上书称旨,丙辰,擢贻孙右赞善大夫。(孟贻孙,未见。)   辛酉,幸教船池。   上欲遣翰林学士、左散骑常侍欧阳炯祭南海,炯闻之,称疾不出,上怒。六月辛未,罢职,以本官分司西京。改命司农少卿李继芳祭南海。刘鋹先尊海神为昭明帝,庙为聪正宫,其衣饰以龙凤。诏削去帝号及宫名,易一品之服。(继芳,未见。)   壬申,初置市舶司于广州,以知州潘美、尹崇珂并兼使,通判谢玭(玭,未见。)兼判官。   丙子,以故绥州刺史李光琇男匕罗为绥州刺史。   诏御史中丞刘温叟、中书舍人李昉等复位开元礼,以国朝沿革制度附属之。(是日丙子,初命修书,而实录、本纪遂言以书来上,恐误也。六年,书乃成。)   命学士院试广南伪官,取书判稍优者,授上佐、令录、簿尉。   初,上征晋阳,命密州防御使马仁瑀率觽巡边,至上谷、渔阳,敌素闻其名,不敢出,因纵兵大掠,生口、牛羊数万计。已而车驾还京,令仁瑀归治所。明年,髃盗起□州,贼首周弼尤凶悍,自号「长龏龙」,监军率兵讨之,为所败。诏仁瑀掩击,仁瑀领帐下十余人入泰山,擒弼,尽获其党,鲁郊以宁。庚辰,徙仁瑀为瀛州防御使。仁瑀兄子因醉误杀平民,系狱当死,民家自言:「非有憾也,但过误耳,愿以过失伤论【八】。」仁瑀曰:「我为长吏而兄子杀人,此乃恃势恣横,非过失也,岂敢以己之亲而乱国法哉!」遂论如律。给民家布帛为棺敛具。   升扬州高邮县为高邮军。   成都布衣罗居通丧亲庐墓,日诵佛书,有芝草生,甘露降,守臣表其事,于是以居通为延长县主簿。(案宋史作延州主簿。)   壬午,以刘鋹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员外置,封恩赦侯,俸外别给钱五万,米麦五十斛。鋹体质丰硕,眉目俱竦。有口辩,性绝巧,尝以真珠结鞍勒马为戏龙之状【九】,尤为精妙,诏示尚方诸工官,皆骇伏。上给钱百五十万偿其直,因谓左右曰:「鋹好工巧,遂习以成性,傥能移于治国,岂至灭亡哉!」   鋹在国时,多置酖以毒臣下。一日,上乘肩舆,从十数骑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诏赐鋹潖酒,鋹疑之,奉杯泣曰:「臣承祖父基业,拒违朝廷,劳王师致讨,罪固当死,陛下不杀臣,今见太平,为大梁布衣矣,愿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未敢饮此酒。」上笑曰:「朕推心置人腹,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饮之,别酌以赐鋹,鋹大惭,顿首谢。(鋹献鞍辔,实录在五年五月,今移入。)   复州防御使梁延嗣入朝,上慰抚之,曰:「使高氏不失富贵,尔之力也。」戊子,改濠州防御。   是月,岚州言破北汉军于古冶村,斩首数百级。   河决郑州原武县。   汴水决宋州谷熟县。   上既平广南,欲行报谢之礼,秋七月甲午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未,御史中丞刘温叟卒。温叟为中丞十二年,屡求解职,上难其代,终不许。及被病,上知其贫,遣中使就赐器币。温叟性重厚方正,事继母以孝闻,五代以来,言好古执礼者,推温叟焉。父名岳,非侍宴,终身不听乐。皇弟开封尹光义闻温叟清介,尝遣府吏赍钱五百千遗之,温叟不敢却,贮厅事西舍中,令府吏封识以去。明年重午,复送角黍、纨扇,所遣吏即前送钱者,视西舍封识宛然。吏还以告,光义曰:「我送犹不受,况他人乎。」乃命辇归府中。他日,光义因侍宴论当世名节士,具道温叟辞钱事,上叹赏久之。温叟既卒,上难其继,曰:「必得纯厚如温叟者乃可。」命太子宾客边光范兼判御史台事,居半岁,始真为中丞。(宋史全文吕中曰:一中丞任之十二年,及其卒也,则曰必纯厚如温叟乃可,国初之不轻用人如此。盖其始也择之精,其终也任之久。择之精,则小人不得以滥其选;任之久,则君子举得以尽其职。赵中令之相凡十一年,郭进之守西山凡二十年,李汉超之守关南凡十七年。作坊至卑贱也,而魏丕典之至十余年,皆久任而成功也。)   丙申,诏广南诸州受民租皆用省斗,每一石外,别输二升为鼠雀耗。先是,刘鋹私制大量,重敛于民。凡输一石,乃为一石八斗。转运使王明上言,故革之。   戊戌,赐皇弟开封尹光义门□十四枝。   庚子,幸新水硙,赐役夫钱帛。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丁未,以其使李诃末为怀化将军。   己酉,令河南府及京东、河北四十七军州,各委本州岛判官互往别部同令佐点阅丁口,具列于籍,以备明年河堤之役。如敢隐落,许民以实告,坐官吏罪。先是,诏京畿十六县重括丁籍,独开封所上增倍旧额,它悉不如诏。上疑官吏失职,使豪猾蒙幸,贫弱重困,故申警之。   给事中刘载权知镇州,与建武节度使何继筠不协,继筠诉于上。癸丑,黜载为山南东道行军司马。   内侍养子多争财起讼。诏自今年满三十无养父者,始听养子,仍以其名上宣徽院,违者准前诏抵死。   丰州衙内指挥使王承美遣军校言,愿诱吐浑、突厥内附。庚申,以承美为天德军蕃汉都指挥使、知丰州事。寻授丰州刺史。(除刺史在十二月癸丑,今并书。)   建武节度使、判棣州何继筠来朝。癸亥,卒于京师。上亲临其丧,流涕谓左右曰:「继筠捍边有功,朕不早授藩镇者,虑其数奇耳。今领旄钺未几,果至沦没,岂不哀哉!」即命中使护丧事【一○】,别赐宝剑、甲冑以葬。继筠深沈有智略,与士卒同甘苦,得其死力。居北边前后二十年,善揣知敌情,屡以少击觽,契丹人畏伏,多画像拜之。(继筠自开宝二年八月领邕州节度【一一】,仍判棣州,三年十一月来朝,复遣戍边,今复来朝,遂卒。本传但言复遣戍边,不云戍何地。继筠既卒,八月乙亥,以左赞善大夫宋咸乂知棣州,则所谓戍边者,犹判棣州也,但史文略耳。)   平晋军使王怀美,(怀美,未见。)言率兵攻破北汉孟园、乐义二寨。   汴水决宋州宋城县。   八月甲申,髃臣奉表请加尊号曰兴化成功。诏答曰:「余虽以兴化为心,未能力致,傥便以成功自大,是所难安。」髃臣再奉表,讫不允。   诏广南道伪汉诸宫库务所有课役户,并还本属州县,仍给复二年。   九月庚子,殿中侍御史李莹分判三司度支事。   禁伪造黄白金,募告者,赏钱十万。   冬十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开封府捕得伪造黄白金王玄义等十二人,案问具伏。己巳,并决杖,流海岛。因诏自今民敢复造伪金者弃市【一二】。   庚午,太子洗马王元吉弃市,坐知英州受赃不法也。(本志及祖宗故事云:元吉知英州月余,受赃七十万,上以岭表初定,惩奸吏掊克,特诏弃市。按受赃弃市者多矣,不但元吉也,又不缘岭表初定,乃有特诏。今不取。)   戊寅,改铸中书门下之印。   知邕州范旻奏刘鋹时白配民物十数事,辛巳,悉命除之。   邕州俗重祠祭,被病者不敢治疗,但益杀鸡豚,徼福于淫昏之鬼。范旻下令禁止,出俸钱市药物,亲为和合,民有言病者给之。获痊愈者千计,乃以方书刻石龛置厅壁,部内化之。会伪汉所署知州、宦官邓存忠【一三】劫土人二万觽,攻围州城七十余日,旻屡出与战,矢集于胸,犹力疾督战,贼遂小却。旻创甚,乃坚固守,遣使间道求援于广州,前后十五辈始得达。援兵至,围解,旻疾未平。诏令肩舆归阙,所过僦丁夫,官给其直。旻,质之子也。(尹崇珂传乃云容州都指挥使邓存忠,今从旻本传。)   甲申,诏:「两京诸道,自十月后犯强窃盗,不得预郊祀赦。所在长吏,当告谕下民,无令冒法。」自后将郊祀,必申明此诏。(宝训载:王旦言:「太宗时,每议郊祀,皆前下诏。又虑强盗恃恩犯法,乃诏不以赦原。而史馆日历并言窃盗,窃盗情轻,不可与强盗同科。今立刑法志,宜在酌中。而史官执称不改日历旧文。」真宗曰:「当如何书?」旦曰:「止可言强盗。」上曰:「理虽若此,然不可轻改,当从史官议,庶几传信。」今刑法志所书,实用真宗圣语云。)   右补阙梁周翰上疏言:「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间有庆泽所未及,节文所未该者,宜推而广之。方今赋入至多,加以可科变之物,名品非一,调发供输,不无重困。且西蜀、淮南、荆、潭、桂、广之地,皆已为王土,陛下诚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诸道租赋之入,则庶乎德泽均而民力□矣。」上嘉纳其言。(周翰因郊祀上此疏,不知的在何日。今附见申戒强盗恃恩犯法之后。)   周翰尝监绫锦院,杖锦工过差,为所诉。上怒甚,召而责之曰:「尔岂不知人之肤血与己无异,而忍肆其酷毒!」将亦杖之,周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不当如是。」上乃止。上初识周翰父彦温于军中,以周翰有文辞,欲用为知制诰。天平节度使石守信亦与彦温善,守信入朝,上因语及之。守信微露上意,周翰遽上表谢,上不喜,其命遂寝。(二事必不俱在此年,无可系着,并书之郊祀推恩疏之后。)   丙戌,诏岭南诸州刘鋹日烦苛赋敛并除之,平民为兵者释其籍,流亡者招诱复业。   诏应州有公使处,知州与通判同上历支破。(今附月末。会要,十月事。)   十一月癸巳朔,江南国主煜遣其弟郑王从善来朝贡。于是始去唐号,改印文为「江南国印」,赐诏乞呼名,从之。先是,国主以银五万两遗宰相赵普,普告于上【一四】,上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使者可也。」普叩头辞让,上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之不测。」及从善入觐,常赐外,密赉白金如遗普之数。江南君臣闻之,皆震骇,服上伟度。   他日,上因出,忽幸普第。时吴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一五】,会车驾卒至,普亟出迎,弗及屏也。上顾见,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此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满贮瓜子金也。普皇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此,若知此,当奏闻而却之。」上笑曰:「但受之,无害。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耳。」固命普谢而受之。(二事不知的在何时。谈苑云开宝中,李煜赂普。记闻载□越事,不记年岁,与煜事相类。故并书于从善入贡之后。)   丙申,□越王俶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来朝贡。   戊戌,罢岭南诸州司仓、司户参军,县丞、捕贼等官【一六】。   庚戌,诏曰:「取才之道,盖非一端。近以诸道摄官,悉令罢去,又虑洊更民政,或着吏能,雷同遐弃,良可惜也。宜委有司按其历任,经三摄无旷败,即以名闻。受伪署者不在此限。」   河决澶州,东汇于郓、濮,坏民田。上怒官吏不时上言,遣使按鞫。是日,通判、司封郎中姚恕坐弃市,知州、左骁卫大将军杜审肇免归私第。   恕,博兴人,事皇弟光义于开封为判官,颇尽裨赞。尝谒宰相赵普,会普宴客,阍者不通,恕怒而去。普闻之,亟使人谢焉,恕遂去不顾,普由是憾恕。及上为审肇择佐贰,普即请用恕,光义留之弗得。居澶州几二年,竟坐法诛,投其尸于河。恕家人初不知也,偶于中流得其尸,朝服故在,后数日,乃知恕所以死。人谓恕罪不至此,普实报私怨耳。(此据王子融百一编,国史并无有也。)   戊午,亲飨太庙,始用绣衣卤簿。   己未,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蠲开宝元年以前逋租。   庚申,诏:「节、察、防、团、军事判官推官,军判官等,并依州县官例,给回易料钱俸户。节度、防、团副使权知州事,节度掌书记自朝廷除授及判别厅公事者,亦给之。副使非知州,掌书记奏授而不厘务者,悉如故,给以折色。」   壬戌,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塞澶州决河,濮州刺史安守忠副之。   初,上择伪蜀亲兵习弓马者百余辈,为川班内殿直,廪赐优给与御马直等。于是,郊礼毕,行赏。上以御马直扈从,特命增给钱,人五千。而川班内殿直不得如例,乃相率击登闻鼓陈乞,上怒,遣中使谓之曰:「朕之所与,即为恩泽,又安有例哉!」命斩其妄诉者四十余人,余悉配隶许州骁捷军,其都校皆决杖降职,遂废其班。   时内臣有左飞龙使李承进者,逮事后唐,上问曰:「庄宗以英武定中原,享国不久,何也?」承进曰:「庄宗好田猎,务姑息将士,每出次近郊,禁兵卫卒必控马首告曰:『儿郎辈寒冷,望与救接。』庄宗即随其所欲给之。如此非一,失于禁戢,因而兆乱。盖威令不行,赏赉无节也。」上抚髀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下,不能用军法约束此辈,纵其无厌之求,以兹临御,诚为儿戏。朕今抚养士卒,固不吝惜爵赏,若犯吾法,惟有剑耳。」   禁军民男女结义社。   十二月辛未,召九经李符于内殿问经义,赐本科出身。(符,未见。)   己卯,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以本官充翰林学士。   壬午,畋近郊。   丁亥,前左骁卫大将军杜审肇为左骁卫上将军致仕,仍食潍州刺史俸。   是岁,□越废王倧卒。   江南国主以太子太傅、监修国史汤悦为司空、判三司、尚书都省。   占城、阇婆、大食国皆遣使致方物于江南国主,国主不敢受,遣使来上,诏自今勿以为献。   黎州定远兵士作乱,聚居庭角溪,漖部川都鬼主阿伏遣其游击将军卑吠等率觽平之。诏赐阿伏银带、锦袍,以为归德将军。   注  释   【一】令通判专掌其租税「掌」原作「管」,「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俘其宗室官属「宗室」原作「家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以下简称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改。   【三】有阉工百余辈「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改。按编年纲目卷二「百」上有「五」字。   【四】坐沿江巡检私茶擅行废买也「废买」,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作「废置」。   【五】其令岭南诸州长吏察伪政有害于民者以闻「州」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都事略卷二太祖纪补。   【六】请立彦□子汉瑭为嗣「汉瑭」原作「汉塘」,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会要蕃夷五之一○改。下同。   【七】韶州原作「昭州」,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一改。   【八】愿以过失伤论「伤」、「论」原互倒,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都事略卷二九马仁瑀传、宋史全文卷二上乙正。   【九】尝以真珠结鞍勒马为戏龙之状「鞍勒马」原作「马鞍勒」,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乙正。   【一○】即命中使护丧事「护」下原有「送」字,据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二七三何继筠传删。   【一一】领邕州节度「邕州」原作「扈州」,阁本作「邕州」。按本编正文及东都事略卷二九何继筠传均谓继筠领建武节度,建武,即邕州军额。阁本是,今据改。   【一二】因诏自今民敢复造伪金者弃市「造伪金」原作「伪造金」,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均作「造伪金」。按宋会要刑法二之一六二作「禁民无得作伪金」,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八作「禁民无得作伪黄金」。阁本、大典是,今据改。   【一三】会伪汉所署知州宦官邓存忠「署」原作「置」,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四】普告于上「于」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补。   【一五】时□越王俶方遗普书及海物十瓶列庑下「方遗普书」,阁本同。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涑水记闻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上「方」下均有「遣使」二字。   【一六】县丞捕贼等官「贼」原作「赋」,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三 卷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三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五年(壬申,972)   全  文   春正月乙未,诏罢荆襄道岁贡鱼腊。   丁酉,禁民铸铁为佛像、浮屠及人物之无用者,上虑愚民多毁农器以徼福,故禁之。   己亥,诏自今沿黄、汴、清、御等河州县,除准旧制种蓻桑枣外【一】,委长吏课民别种榆柳及土地所宜之木,仍按户籍上下定为五等,第一等岁种五十本,第二等以下递减十本。民欲广种蓻者听踰本数,有孤寡穷独者免之。   前郓州卢县尉鄢陵许永诣匚□斩自言,父琼年九十有九,长兄年八十有一,次兄年七十有九,而永年七十有五,欲求近地一官以就养。庚子,上召见琼于便殿,问以近事,琼历历能记,上悦,因厚赐之,即授永鄢城县令【二】。   壬寅,省诸道州县胥吏干力等。   吏部尚书致仕陈国公张昭卒。戒其子曰:「吾事数朝,无功德及人,勿请谥及立碑,以重吾过也。」   府州言北汉军寇方山、雅尔两寨,击走之。   浚闵河。   二月壬戌朔,以江南进奉使刘崇谅为都官员外郎。崇谅,仁赡之子也。(当考崇谅在江南为何官,以何事来,何时到。)   癸亥,诏潭州岁调纸百七十八万余幅特免十年。   乙亥,以荆南荆门镇为荆门军。   权知庆州史福(福,未见。)言败戎人于华池,杀百余人,获牛羊六百余口。时刺史姚内斌入朝,久留京师,故命福权知州事。(实录称庆州刺史史福,盖误也。时姚内斌实为刺史。内斌以四年入朝,久留京师,故命左卫将军史福权知庆州,见于八月【三】。内斌寻复还本任,至七年二月始卒。史福固未尝真拜刺史也,今改之。)   丙子,诏开封等十七州府各置河堤判官一员,以本州岛通判充,如阙员,即以本州岛判官充。   己卯,令僧尼各不相统摄,当受戒者,各于本寺置坛。   庚辰,以凤州屯银冶为开宝监。   初,职方郎中边珝掌建安榷货务,奏徙务于扬州。有富民诉广陵尉谢图杀其父,本部收尉囚之,官吏相继推劾,凡三百日,狱未具,州以状闻。命珝按鞫,尽得其实,乃富民畜私憾诬告,即反坐之。甲申,以珝知扬州,仍兼榷务。珝,华州人也。   戊子,禁黄河私渡,民素具舟济行人者,籍其数毁之。   庚寅,以端明殿学士、兵部侍郎刘熙古【四】(案宋史帝纪及宰相表皆作刘熙古)守本官、参知政事。   上既平广南,渐欲经理江南,因郑王从善入贡,遂留之,国主大惧。是月,始损制度【五】,下令称教,改中书、门下为左、右内史府,尚书省为司会府,御史台为司宪府,翰林为修文馆,枢密院为光政院;从善为南楚国公,从镒为江国公,从谦为鄂国公;宫殿悉除去鸱吻。   闰二月辛卯朔,皇第二女封延庆公主。   壬辰,权知贡举扈蒙奏合格进士京兆安守亮等十一人,诸科十七人。上召对于讲武殿,始下诏发榜,新制也。   癸巳,以江南进奉使李从善为泰宁节度使,赐第京师。时国主虽外示畏服,修藩臣之礼,而内实缮甲募兵,阴为战守计。上使从善致书风国主入朝,国主不从,但增岁贡而已。   南都留守、兼侍中林仁肇有威名,朝廷忌之,赂其侍者窃取仁肇画像,县之别室,引江南使者观之,问何人,使者曰:「林仁肇也。」曰:「仁肇将来降,先持此为信。」又指空馆曰:「将以此赐仁肇。」国主不知其间,鸩杀仁肇。(仁肇事,据江南野录及十国纪年。)   庚子,延庆公主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保吉,守信之子也。   庚戌,置安化军于密州。   令海门造船通交州道。   初平岭南,命太子中允周仁俊(仁俊,未见。)知琼州【六】,以儋、崖、振、万安四州属焉。上谓宰相曰:「遐荒炎瘴,不必别命正官,且令仁俊择伪官,因其俗治之。」辛卯【七】,仁俊列上骆崇璨等四人,上曰:「各授检校官,俾知州事,徐观其效可也。」(以四州属琼管,乃四年四月事。)   戊午,禁道士寄褐及私度人为道士。   颍州龙骑军校仇兴等醵钱饭僧,以谢南郊优赐。上闻之,谓左右曰:「军中自有常制,何为若此!」   三月庚午,诏颍州出公钱给还,仍切戒之。   辛未,占城国王波美税遣其臣蒲诃散来贡方物。   壬申,幸教船池观习水战。   乙亥,辽州言遣招收指挥使王满领兵入北汉界,拔其一寨。   岭南民有逋赋者,县吏或为代输,或于兼并之家假贷,则皆纳其妻女以为质。知容州毌守素表其事,甲申,诏所在严禁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张穆弃市,坐通判定州犯赃钱百万,为部曲鸿遇所告,按得实,故寘于法。赐遇锦袍、银带、绢三百疋。   诏:「中国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准千钱。西川尚循伪制,牛驴死者,革尽输官,蠲去之,每租二十石输牛革一,准钱五百者。」(此据食货志在此年三月,今附见,更俟详考。)   罢两京缘河诸州每岁春秋丁帐,止令夏以六月、冬以十二月申。又诸州科纳,止令县具单帐供州,不得令逐乡造夹细帐,以致烦扰。(此亦在食货志今年三月。)   夏四月庚寅朔,三佛齐国王释利乌耶遣使来贡方物。   上按岭南图籍,州县多而户口少,命知广州潘美及转运使王明度其地里并省以便民。甲午,初废白州及常乐州。   己亥,以参知政事薛居正子惟吉、吕余庆子惟恭、枢密副使沈义伦子继宗并为西头供奉官。   丙午,以水灾,遣左司员外郎侯陟等四人,乘传分视民田。   隰州团练使、兼晋隰等州沿边都巡检周勋,筑垒北汉界上,北汉人袭破之。戊午,责勋为义州刺史。   禁岭南诸州略卖生口。   五月甲子,以晋州兵马钤辖武守琦权知晋州事。(武守琦知晋州事,本末不详,实录有此,特着之,更俟详考。守琦,见显德四年,无邑里。)   乙丑,遣近臣分诣京城祠庙祈晴。   废澄、宾、浔、峦、富、思明、康、绣、禺、顺、牢、党、罗等十三州,前后所废县又四十九。   丙寅,诏废岭南道媚川都,选其少壮者为静江军,老弱者听自便,仍禁民不得以采珠为业。   先是,刘鋹于海门镇募兵能采珠者二千人,号「媚川都」。凡采珠,必以石缒索系于足而没焉,深或至五百尺,溺死者甚觽。鋹所居栋宇,皆饰以玳瑁、珠、翠,穷极侈靡。及王师至,并府库悉焚之。于是,潘美等于煨烬中得所余玳瑁、真珠来献,且言采珠危苦之状,上亟命小黄门持示宰相,速降诏罢之。   辛未,河大决澶州濮阳县。壬申,命颍州团练使曹翰往塞之。翰辞于便殿,上谓曰:「霖雨不止,又闻河决。朕信宿以来,焚香上祷于天,若天灾流行,愿在朕躬,勿施于民。」翰顿首拜曰:「昔宋景公诸侯耳,一发善言,灾星为之退舍。今陛下忧及兆民,恳祷如是,固宜上感天心,此必不能为灾也。」   癸酉,上又谓宰相曰:「霖雨不止,朕日夜焦劳,罔知所措,得非时政有阙使之然耶?」赵普对曰:「陛下临御以来,忧勤庶务,有弊必去,闻善必行,至于苦雨为灾,乃是臣等失职。」上曰:「朕又思之,恐掖庭幽闭者觽。昨令篃籍后宫,凡三百八十余人,因告谕愿归其家者,具以情言,得百五十余人,悉厚赐遣之矣。」普等皆称万岁。   河又决大名府朝城县,河南北诸州皆大水。   陕州言,民范义超周显德中以私怨杀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古真年少脱走,得免,至是长大,擒义超诉于官,有司引赦当原。上曰:「岂有杀一家十二人而可以赦论乎?」命斩之。   六月戊子朔,徙崖州于振州,遂废振州。   庚寅,河决阳武县,汴水决郑州、宋州。   静江留后郭廷谓自梓州受代归,辛卯,卒。遣中使护其丧事。   丁酉,诏沿河州县官吏,勤恤所部民勿令转徙,田亩致损者籍其数以闻。   乙巳,废壁州。   戊申,发诸州兵士及丁夫凡五万人塞决河,命曹翰护其役。未几,河所决皆塞。   是月,下诏曰:「近者澶、濮等数州霖雨洊降,洪河为患,朕以屡经决溢,重困黎元,每阅前书,详究经渎。(案「经渎」犹曰「经流」。宋史记改作「详究沟渎」。薛应旗续通鉴改作「详究泾渎」。并误。)至若夏后所载,但言导河至海,随山浚川,未尝闻力制湍流,广营高岸。自战国专利【八】,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历代之患弗弭。凡搢绅多士,草泽之伦,有素习河渠之书,深知疏导之策,若为经久,可免重劳,并许诣阙上书,附驿条奏。朕当亲览,用其所长,勉副询求,即示甄奖。」   时东鲁逸人田告者,着纂禹元经十二篇【九】,上闻之,召见,询以治水之道,善其对,将授以官。告固辞父年老,求归奉养,诏从之。   先是,女真侵白沙寨,略官马三匹,民百二十八口。既而遣使以马来贡,诏止之。于是首领渤海那等三人复来贡,言已令部落送先所掠白沙寨民及马。诏切责其前侵略之罪,而嘉其效顺之意,放还贡马使者。   秋七月己未,右拾遗、通判夔州张恂坐赃弃市。   丁卯,诏五岳、四渎及东海等庙,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令、丞【一○】,掌祀事,常加案视,务在蠲洁,仍籍其庙宇祭器之数,受代日,交以相付【一一】,本州岛长吏,每月一谒庙检举焉。(新录在六月壬辰。今从旧录及本纪。)   戊辰,前保大节度使袁彦卒。彦数领藩翰,然发迹戎行,不通政术【一二】,在曹南时【一三】为吏民所讼,上念勋旧,隐而不行。于是遣中使护其丧事。   庚午,皇第三女封永庆公主。   甲申,永庆公主出降右卫将军、驸马都尉魏咸信。咸信,仁浦子也。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上见之,谓主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几何?」上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必相效。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展转贩易,伤生寖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主臱谢。主因侍坐,与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乘以出入?」上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银为饰,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古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养为意【一四】,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当勿复言。」(谈苑载此事以为魏国长公主。按魏国,太宗第七女也。当太祖时,魏国未尝封,不当云主家,恐有差误。而此事实魏咸信言之,因附见公主出降之后,埙更考。)   左卫将军、驸马都尉石保吉领爱州刺史。   诏曰:「颇闻诸州州司马步院置狱,外置子城,司狱诸司亦辄禁系人,甚无谓也。自今并严禁之,违者重议其罪,募告者赏钱十万。」   三司言仓储月给止及明年二月【一五】,请分屯诸军,尽率民船以资江、淮漕运。上大怒,召权判三司楚昭辅切责之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尔不素为计度,今仓储垂尽,乃请分屯兵旅,括率民船,以给馈运【一六】,是可卒致乎?且设尔安用!苟有所阙,必罪尔以谢觽。」昭辅皇恐,计不知所出,乃径诣开封府,见皇弟光义泣告,乞于上前解释,稍□其罪,使得尽力营办,光义许之。   昭辅出,光义问右知客押衙永城陈从信曰:「为之柰何?」从信对曰:「从信尝游楚、泗间,见粮运停阻之由,良以舟人日食,旋于所历州县勘给,故多凝滞【一七】。若自起发即计日并支,往复皆然,可以责其程限。又楚、泗间运米入船,至京师辇米入仓,宜各宿备运卒,皆令实时出纳。如此,每运可减数十日。楚、泗至京千里,旧定八十日一运,一岁三运。今若去淹留之虚日,则岁可增一运矣。又闻三司欲籍民船,若不许,则无以责办,若尽取用之,则冬中京师薪炭殆绝,不若募其船之坚实者令运粮,其损败者任民载樵薪,则公私俱济。今市中米贵,官乃定价斗钱七十,商贾闻之,以其不获利,无敢载至京师者,虽富人储物,亦隐匿不粜,是以米益贵,而贫民将忧其馁殍也。」光义然之。明日,具以告上,上悉从其言。由是事集,昭辅亦免责焉。(陈从信传云事在开宝三年秋。宝训云在二年。按楚昭辅权判三司实四年五月,安得三年秋已有此事?今载于五年秋,庶免抵牾。冬十月,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即是从信之策行也。)   先是,大理正内黄李符知归州,转运司制置不合理者,符即上言,上嘉之。秩满归阙,上以京西诸州钱币不登,八月癸巳,命符知京西南面转运事,书「李符到处,似朕亲行」八字赐之,令揭于大旗,常以自随。符前后条奏便宜,凡百余条,其四十八事皆施行着于令。   丙申,命同知广州潘美、尹崇珂并兼岭南转运使,其原转运使王明为副使,太子中允许九言为判官。转运判官,自九言始也。(隆平集言开宝六年,初除徐泽为广南运判,恐误。)   己亥,广州言,行营兵马都监朱宪领兵大破獠贼二万余人于容州城下。初,岭南所在贼起,伪开府乐范、土豪周思琼等,各聚觽负海为乱,尹崇珂领兵击之,上遣中使李神佑督战,数月尽平其党。(新、旧录并于七月癸未言邕、容州民诱蛮人为乱,本纪亦然。今并书于此。周思琼者,尹崇珂传云韶州贼帅,潘美传云土豪。崇珂传又称伪开府乐范、指挥使袁汉琼及邓存忠等据五州以叛。然不详五州为何等州也,今止从美传,以周思琼为土豪,增乐范一人,却依美传总言聚觽负海,不言某州,庶免抵牾。邓存忠事已见范旻知邕州时,兹不重列。)   癸卯,建保静军于宿州。   密州复为防御,废安化军节度。   海门镇监军赵令镕(令镕,未见。)大破廉、白州贼。   九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庚午,复壁州。   禁西川民敛钱结社【一八】及竞渡。   枢密使李崇矩与宰相赵普厚相交结,以其女妻普子承宗,上闻之,不喜。先是,枢密使、宰相候对长春殿,同止庐中,上始令分异之。   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几十年,崇矩知其险诐无行,待之渐薄。伸怨恨,击登闻鼓,告崇矩受太原人席羲叟黄金,私托翰林学士扈蒙与羲叟甲科,引军器库使范阳刘审琼为证。上大怒,召审琼诘问,审琼具言其诬,上怒稍解。癸酉,崇矩罢为镇国节度使。赐伸同进士出身,酸枣县主簿。后伸死,其母贫饿,诣崇矩子继昌乞□,家人竞前诟逐【一九】,继昌独召见,与白金百两,时称继昌长者。(会要云时枢密使沈义伦一人,六年义伦作相,以楚昭辅为副使,亦止一人在院。)   戊寅,徙建宁留后杨重勋为保静留后。(杨亿说苑云:冯晖为灵武节度,有威名,羌戎畏服,子继业袭其位。杨重勋亦世有麟州。并礏命朝廷,而绥御蕃族,为西北边扞蔽。太祖因继业来朝【二○】,徙镇同州,命儒臣知灵州留务,召重勋授以近镇,别命武臣领州事。其后,二方终烦朝廷经略,议者多以此二事为失焉。别命武臣领麟州事,实录乃无之,当考。)   是月,崖州牙校陆昌图作乱,烧劫牙署。知琼州周仁俊遣兵击平之。(实录于明年五月始载此事,今移入。)   禁玄象器物、天文、图谶、七曜历、太一雷公、六壬遁甲等不得藏于私家,有者并送官。   冬十月,复康州。   戊戌,诏边远官岁才三周,即与除代,所司专阅其籍,勿使踰时。   初,河阳节度使洛阳张仁超,以郊祀来朝,愿留都下。庚子,卒。上遽幸其第,哭之,辍视朝三日,遣中使护丧事,优诏赠中书令,非常例也。   癸卯,诏功德使与左街道录刘若拙,集京师道士试验,其学业未至而不修饰者,皆斥之。若拙,蜀人,自号华鴜先生,善服气,年九十余不衰,步履轻疾。每水旱,必召于禁中,设坛场致祷,其法精审,上甚重之。   己酉,诏诸州场院官、粮料使、镇将,并以三周年为任。   秦蜀守李冰有庙在永康军,伪蜀初,封大安王,又封应圣灵感王。蜀平,诏长吏增饰其庙。乙卯,改封广济王,岁一祀。   海门监盐户庞崇等叛,监军赵令镕击败之,斩首三百级。   是月,运江、淮米十万石至京师,皆汴、蔡两河公私船所载也。   十一月丁巳朔,以辰州都指挥使秦德崇(德崇,未见。)为起复云麾将军,权知辰州、兼五溪巡检使。后二岁,德崇罢归,除右千牛卫将军。(魏泰东轩录云:武陵、辰阳、澧阳、清湘、邵阳五州,各有蛮徭保聚,依山阻江【二一】,殆十余万。马希范、周行逢时,数出寇边,以至围逼辰、永二州,杀掠民畜,岁岁不宁。太祖既下荆湖,思得蛮情、习险扼而勇智可任者,以镇抚之。有辰州徭人秦再雄者,长七尺,武健多谋,在周行逢时屡以战斗立功,蛮党畏服。太祖召至阙下,察其可用,面以一路事付之,起蛮酋,除辰州刺史,官其一子为殿直,赐予甚厚,仍使自辟吏属,尽予一州租赋。再雄感激异恩,誓死报效。至州日,训练士兵,得三千人,皆能被甲渡水,历山缘堑,捷如猿猱。又选亲校二十八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怀徕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太祖大喜,再召至阙,面加奖激【二二】。再雄伏地流涕,呜咽不胜。改辰州团练使,又以其门客王元城为本州岛推官。再雄尽瘁边圉,故终太祖世,无蛮患。五州延袤数千里,不增一兵,不费帑庾,而边境安妥,由神机驾驭,用一再雄而已。按泰所录再雄事甚美,然正史、实录无之,又不见于他书,或此秦德崇即秦再雄也。德崇自牙校便知州,又起复,事必有异,惜正史、实录不详。及八年正月三十日除右千牛卫将军,已称前知辰州,则德崇在辰州亦不终太祖世,今悉注泰所录,更俟考求。)   己未,连州言供奉官李继朗、药继清等领兵大破獠贼于英州城下。(继朗、继清,未见。宋朝要录【二三】:庚申赐上书人郑伸同进士出身,以为酸枣县主簿。)   癸亥,禁释道私习天文、地理。   己巳,诏:「诸道举人,自今并于本贯州府取解,不得更称寄应。如从化外至者,先投牒开封府,奏请得旨,方许就试【二四】。其国学亦不得妄署监生,参预荐送。」   甲戌,废春、勤二州及化仁等七县,又废南义州。(废南义州,本纪、实录并不载,但载明年复置,因追书于此。)   庚辰,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点三司淮南、湖南、岭南诸州水陆转运使事,吕余庆兼提点三司荆南、剑南诸州水陆转运使事。   诏翰林学士李昉及宗正丞洛阳赵孚等分撰岳渎并历代帝王新庙碑,遣使刻石庙中,凡五十二首。   十二月乙未,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祈雪。   己亥,畋近郊,遂幸开封尹第视疾。   甲寅,诏:「流外选人,经十考入令录者【二五】,引对方得注拟。驱使、散官、技术人,资考虽多,亦不注拟。」   杖杀内班董延谔,坐监车营务盗刍粟【二六】,累赃数十万,鞫之得实故也。   翰林医官、鸿胪寺丞刘翰为殿中省尚药奉御。又赐道士玄秘大师马志通议大夫阶,仍各赐器币及鞍马,开封尹疾有瘳也。   乙卯,大雪。   干宁军言北汉民二千二百四十八户来归。   三司盐铁、户部、度支各有勾院及开拆司,皆本部判官主之。是月,诏并盐铁、户部为一,度支如故。   是岁,大饥。   初,上问宰相赵普曰:「儒臣有武干者何人?」普以知彭州、左补阙辛仲甫对。乃徙仲甫为西川兵马都监。于是召见,面试射,且问:「能擐甲否?」仲甫曰:「臣在郭崇幕府,屡从征讨,固尝被介冑矣。」上曰:「汝见王明乎?朕已用为刺史。汝颇忠淳,若公勤不懈,不日亦当为牧伯也。」仲甫顿首谢。上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令选儒臣干事者百余,分治大藩,纵皆贪浊,亦未及武臣一人也。」既而有司命仲甫检视民田,上曰:「此县令职尔。」即令吏部铨择官代之。   北汉主始令民输赡军钱,文武百官皆减俸,财用不给故也。   注  释   【一】除准旧制种蓺桑枣外「种」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及本编下文补。   【二】鄢城县令各本同。按宋史卷三太祖纪作「鄢陵令」,卷四五七陈抟传则作「郾城令」。   【三】见于八月「八月」原作「八年」,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及上下文义改。   【四】刘熙古原作「刘稽古」。案引宋史卷三太祖纪及卷二一○宰辅表以为皆作刘熙古。今核宋本、宋撮要本正作刘熙古,据改。   【五】始损制度「损」原作「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编年纲目卷二改。   【六】周仁俊原作「周仁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又本卷下文九月及本书卷一六三月并出「周仁俊」。   【七】辛卯原作「乙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自战国专利「专」原作「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改。   【九】着纂禹元经十二篇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作「纂禹元经十二篇」,疑「着」字衍。   【一○】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令丞「令」字原阙。按宋大诏令集卷一三七、通考卷八三郊社考、宋史卷一○二礼志均谓「以本县令兼庙令,尉兼庙丞」,今据补。   【一一】交以相付「交以」原作「以交」,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八三郊社考改。   【一二】不通政术「通」原作「迩」,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三】在曹南时为吏民所讼「曹南」原作「南曹」,大典卷一二三○六作「曹南」。按宋史卷二六一袁彦传,彦为武臣,宋初曾镇曹州。「曹南」盖沿用春秋僖十九年会盟地名,即指曹州。今据大典改。   【一四】苟以自奉养为意「意」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上改。   【一五】仓储月给止及明年二月「及」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陈从信传改。   【一六】以给馈运「以给」原作「给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七】故多凝滞「故」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八】禁西川民敛钱结社及竞渡「结」原作「给」,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一九】家人竞前诟逐「诟」原作「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李继昌传改。   【二○】太祖因继业来朝「朝」下原衍「廷」字,据大典卷一二三○六删。   【二一】依山阻江「山」原作「止」,据魏泰东轩笔录(以下简称东轩录)卷一改。   【二二】面加奖激「面」原作「而」,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东轩录卷一改。   【二三】宋朝要录按注引宋朝要录一段文字,当在本卷九月庚午郑伸事下,盖后人所羼。   【二四】方许就试「就试」原作「召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四改。   【二五】经十考入令录者原作「经考余令录者」,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三五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九选举志补「十」字,改「余」为「入」。   【二六】坐监车营务盗刍粟「盗」原作「监」,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三太祖纪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四 卷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四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六年(癸酉,973)   全  文   春正月甲子,以云安监为云安军。又以遂、合、渝、泸、昌、开、达、渠、巴、蓬、资、戎、涪、忠、万、夔、施十七州及广安、梁山、云安三军别置水陆计度转运使,仍以知云安监、太子中允张颙充使。   丙寅,韶州言静江军士百余人,鼓噪城中以应外贼,悉捕斩于市。   戊辰,赐皇弟开封尹袭衣、犀带、罗绮五百匹、玉鞍勒马,以疾间也。   癸酉,遣德州刺史郭贵发丁夫千人【一】,修大名府魏县河堤。   己卯,以太子洗马、权知蓬州朱昂权知广安军。会渠州妖贼李仙觽万人劫掠军界,昂设策擒之,自余果、合、渝、涪四州民连结为妖者一切不问,蜀民遂安。昂,长沙人也。   壬午,诏诸州流民所在计程给以粮遣各还本贯,至日,更加赈给。   殿直傅廷翰为棣州兵马监押,欲谋叛北走契丹。知州、右赞善大夫周渭擒之以闻,遣使械系送御史狱,鞫之得实。二月丙戌,斩廷翰于西市。   丙申,运京师米二万石,赈曹州饥民。   辛丑,以著作佐郎陆光范为在京粮料使,太仆寺丞赵巨川为西京粮料使。(光范、巨川,未见。)国初承旧制,用三司大将领粮料之职,于是改任京官。   三月乙卯朔,房州言周郑王殂。上素服发哀【二】,辍视朝十日,命还葬庆陵之侧,曰顺陵,谥曰恭帝。   己未,复密州为安化军【三】。   辛酉,新及第进士雍邱宋准等十人、诸科二十八人诣讲武殿谢。上以进士武济川、三传刘浚材质最陋,应对失次,黜去之。济川,翰林学士李昉乡人也。昉时权知贡举,上颇不悦。会进士徐士廉等击登闻鼓,诉昉用情,取舍非当。上以问翰林学士卢多逊,多逊曰:「颇亦闻之。」上乃令贡院籍终场下第者姓名,得三百六十人。癸酉,皆召见,择其一百九十五人,并准以下及士廉等,各赐纸札,别试诗赋,命殿中侍御史李莹、左司员外郎侯陟等为考官。乙亥,上御讲武殿亲阅之,得进士二十六人,士廉预焉,五经四人,开元礼七人,三礼三十八人,三传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学究十八人,明法五人,皆赐及第。又赐准钱二十万【四】,以张宴会。责昉为太常少卿,考官右赞善大夫杨可法等皆坐责。自兹殿试遂为例程。(可法,未见。)   丙子,幸相国寺,观新修普满塔。   壬午,以教船池为讲武池,闵河为惠民河,五丈河为广济河。   癸未,镇国节度使李崇矩责授左卫大将军。(实录但云以前镇国节度使、检校太傅李崇矩为左卫大将军。而百官表云崇矩自节度使责授左卫大将军,今从之,然亦不知坐何事也【五】,当考。)   诏诸州流民复业者蠲今年蚕盐钱,复其租,免三年役。   禁铜钱不得入蕃界及越江海至化外。   融州修河卒叛,杀长吏。知高州范可郓率高、潘二州民吏击破之。诏赐二州民今年秋租。   是月,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朝臣有将命远方死王事者,得录其子。于是右赞善大夫陆光佩子坦赐进士出身,监察御史王楷子克同三传出身,右补阙吴光辅子用之、右赞善大夫刘师道子传庆并同学究出身,皆就学士院试所业,然后命之。   夏四月甲申朔,限诸州度僧额。僧帐及百人者,每岁度一人,仍度有经业者。   乙酉,诏:「诸州考试官,令长吏精选僚属有才学公正者充。知贡举与考试官同看详义卷【六】,定其通否,否即驳放,不得优假,虚至终场【七】。申禁私荐属举人,募告者,其赏有差。举人勒还本贯重役,永不得入科场。」   丁亥,诏皇弟开封尹、天平节度使石守信等宴射苑中。   复置南义州。   丁酉,禁灌顶水陆道场。   辛丑,翰林学士卢多逊等上所修开宝通礼二百卷,义纂一百卷,并付有司施行。诏改乡贡开元礼为乡贡通礼,本科并以新书试问。   是日【八】,遣卢多逊为江南生辰国信使。多逊至江南,得其臣主欢心。及还,舣舟宣化口,使人白国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图经,史馆独阙江东诸州,愿各求一本以归。」国主亟令缮写,命中书舍人徐锴等通夕绚对,送与之,多逊乃发。于是江南十九州岛之形势,屯戍远近,户口多寡,多逊尽得之矣。归,即言江南衰弱可取状。上嘉其谋,始有意大用。   壬寅,命知制诰张澹权祗应翰林院事。(澹本传云权直学士院,今从实录。)   甲辰,占城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黎州言有保塞蛮七十余人自大渡河来归。   戊申,诏参知政事薛居正监修梁、后唐、晋、汉、周五代史。   知制诰王祜等上重定神农本草二十卷。上制序,摹印以颁天下。   先是,江南饥,诏谕国主借船漕湖南米麦以赈之【九】。辛亥,国主遣使修贡谢恩。(赐米麦,前已见。)   江南国主以司空、判三司尚书都省汤悦知左右内史事。悦以身老国危固辞,不许。(汤悦事,据十国纪年在此夏,今附见。)   癸丑,诏曰:「堂后官十五人,从来不曾替换,宜令吏部流内铨于前资见任令录、判司簿尉内【一○】,拣选谙会公事、有行止、无违阙者十五员,具姓名奏,当议差补,仍三年与替,若无违阙,其令录除升朝官,判司簿尉除上县令。」   五月丙辰,以前武德县尉姜宣乂为眉州别驾,充堂后官。寻又得新成州录事参军任能、前郫县令夏德崇、前三原县尉孔崇照,皆授诸州上佐用之。   上知堂吏擅中书权,多为奸赃,欲更用士人,而有司所选终不及数,遂召旧任者刘重华【一一】等四人,面加戒励令复故,岁满无过,与上县令,稍有愆咎,重寘其罚。   兵部侍郎、参知政事刘熙古,以足疾四上表求解。庚申,授户部尚书致仕。   供备库使李守信,受诏市木秦、陇间,盗官钱巨万,及代归,为部下所告。守信至中牟县,闻其事,自刭于传舍。上命司勋郎中、监在京商税务苏晓按之,逮捕甚觽。右拾遗、通判秦州马适妻,守信女也。守信尝用木为筏以遗适,晓获其私书以进。上将赦之,晓固请寘适于法,适坐弃市,仍籍其家,余所连及者,多至破产,尽得所盗官钱。上悦,癸亥,以晓为右谏议大夫、判大理寺事,寻迁左谏议大夫,复监在京商税务。晓无子,有一女,甚爱之,亦先晓卒,人以为深刻所致云。   幸玉津园观刈麦。   枢密副使沈义伦居第卑陋,处之晏然。当时贵要,多冒禁市巨木秦、陇间以营私宅,及主者败,皆自启于上前。义伦亦尝市木为母营佛舍,因奏其事。上笑谓义伦曰:「尔非踰矩者。」知居第尚不葺,因遣中使案图督工匠五百人为治之。义伦私告使者,愿得制度狭小。使者以闻,上亦不违其志。   戊辰,诏曰:「朝廷立取士之科,分署吏之秩,所以辨等,异乎编民。苟真伪以相参,俾名实之斯滥,宜有厘革,无容混淆。自今诸州有冒称乡衔摄官,并不得以客礼谒见州县官吏,假署文牒,所在官司追毁之。其有经试举人及历承乏视事之官,不用此制。」   庚午,宴射苑中。   甲戌,以殿中侍御史巨野冯炳为侍御史知杂,判御史台事。上留意听断,专事钦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选择。尝召炳谓曰:「朕每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天下无冤民,此所望于汝也。」赐金紫以勉之。   南汉静海节度使丁琏闻岭南悉平,遣使朝贡,表称其父部领之命。戊寅,以琏为静海节度使。(除琏节度使制,其略曰:「虔遵父命,耻事伪邦。」则知必琏表云尔也。)   京城左右军巡院,典司按鞫,开封府旧选牙校,分掌其职。上哀矜庶狱,始诏改任士人。六月癸未朔,以前馆陶县令李萼为光禄寺丞兼左军巡检、安丰县令赵中衡为大府寺丞兼右军巡检。   己丑,广州言同知州、保信节度使尹崇珂卒。优诏赠侍中,遣中使护其丧,归葬洛阳。   辛卯,召京百司吏七百余人,见于便殿。上亲阅试,勒归农者四百人。   初,李谦溥去隰州,边将屡失律,乃复以谦溥为隰州巡检使,边民喜谦溥之至,相率迎于路。癸巳,谦溥言领兵入北汉界,连拔其七寨。(谦溥再为隰州,乃开宝五年四月也,今并列于此。九国志世家云明年王师侵岚、石州【一二】,拔我七寨。即此。)   占城国又遣使来贡方物。   初,蜀民所输两税,皆以匹帛充折【一三】,其后市价愈高,而官所收止依旧例。上虑其伤民,壬寅,诏西川诸州,凡以匹帛折税,并准市价。   初,雷德骧责商州司户参军,刺史以德骧旧为尚书郎,颇宾礼之。及奚屿知州【一四】,希宰相意,至则倨受庭参【一五】,德骧不能堪,出怨言。屿闻之,怒。有言德骧尝为文讪谤朝廷,屿因召德骧与语,潜遣吏绐德骧家人取得之,即械系德骧,具事以闻。上贷其罪,削籍徙灵武。   德骧子有邻,意赵普实挤排之,日夜求所以报普者。于是,堂后官胡赞、李可度在职岁久,或称其多请托受赇。而秘书丞王洞与德骧同年登第,有邻每造谒于洞,洞多委以家事,一日托有邻市白金半铤,因语有邻曰:「此欲与胡将军。」胡将军,谓赞也。有邻亦尝出入赞家,故洞语之。   时又有诏,应摄官三任解由全者,许投牒有司,即得引试录用。有邻素与前摄上蔡主簿刘伟交游,知伟虽经三摄,而一任失其解由。伟兄前进士侁【一六】,为伟造伪印得送铨。遂上章告其事,并言宗正丞赵孚,干德中授西川官,称疾不之任,皆宰相庇之。上怒,悉下御史狱鞫实,上始有疑普意矣。壬寅,诏参知政事吕余庆、薛居正升都堂,与宰相同议政事。   癸卯,伟坐弃市,孚及洞、侁、赞、可度并决杖除名,赞、可度仍籍没其家财。以有邻为秘书省正字,厚赐之。有邻自是累上疏告人阴事,俄被病,白昼见伟入室,以杖棰其背,有邻号呼,声闻于外,数日而死。(洞除名,实录在七月乙亥,今并书之。)   禁岭南诸州民捕象,籍其器仗送官。   赐容州民今年租。   废泷州【一七】,复春州。   丁未,复浔州【一八】、宾州。   赵普之为政也专,廷臣多疾之。上初听赵玭之诉,欲逐普,既止。卢多逊在翰林,因召对,数毁短普,且言普尝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广第宅,营邸店,夺民利。上访诸李昉,昉曰:「臣职司书诏,普所为,臣不得而知也。」上默然。自李崇矩罢,上于普稍有间【一九】,及赵孚等抵罪,普恩益替。庚戌,复诏薛居正、吕余庆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   易州言刺史贺惟忠卒。惟忠性刚,颇知书,洞晓兵法,有方略。在易州葺治亭障,抚士卒能得其心。每乘塞用兵【二○】,所向无敌,名震契丹,十余年间不敢扰边,民皆赖之。及卒,上甚叹惜,即录其子昭度为供奉官。   河决郓州杨刘口,又决怀州获嘉县。   诏潭州乡兵二千人,郴州三百人,并复其家一年,死事者二年。(此必在行营也,但本纪不详耳,当考。)   是夏,邛部川都鬼主、归德将军阿伏与山后两林蛮主勿儿语言相失,勿儿率兵侵掠邛部川堡壁,多所杀伤。阿伏告黎州,州以闻,并赐诏慰谕,各令守封疆,勿相犯躐。   先是,诸道州府任牙校为马步都虞候及判官断狱,多失其中。秋七月壬子朔,诏罢之,改马步院为司寇院,以新及第进士、九经五经及选人资序相当者为司寇参军。   遣右领军卫大将军王昭远、闲□使杨重美使交州。(昭远、重美,未见。)   广南诸州民输税米,刘鋹时每石白配百六十钱,丙辰,诏但取其十。   辛酉,幸都亭驿。   中书拟左补阙辛仲甫为淮南转运使,上不许,乙亥,选授三司户部判官,赐钱百万。有榷酤主吏武希琏等三十余辈,逋岁课三十余万缗,连年械系,竭资产不能偿,馁死者数人,榜督不已,仲甫奏除之,又请百官折俸令估实直。   通事舍人宋惟忠,决杖除籍为民,坐知濠州日不法,为人所诉,鞫得其实故也。   孟昶时,西川民嫁遣资装,皆籍其数征之。八月乙酉,勿令复征。   丁亥,幸玉津园观稼。   草泽王德方上修河利害。辛卯,赐德方同学究出身。   右补阙苏德祥夺两任官,坐令门人执私券乘马过淮。德祥,禹珪子也。(禹珪,初见天福十二年。)   泗州军事推官侯济决杖除名。济尝应拔萃科,当试判时,假手于人,至是为人所发故也。   甲辰,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普,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   普独相凡十年,沈毅果断,以天下事为己任,上倚信之,故普得成其功。尝欲除某人为某官,不合上意,不用。明日,普复奏之,又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投诸地,普颜色自若,徐拾奏归补缀。明日,复进之。上悟,乃可其奏。后果以称职闻。又有立功者当迁官,上素嫌其人,不与,普力请与之,上怒曰:「朕故不与迁官,将柰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之通道也。且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上弗听,起,普随之。上入宫,普立于宫门,良久不去,上卒从其请。   一日,大宴,雨骤至,上不悦。雨良久不止,上怒形于辞色,左右皆震恐,普因进言:「外间百姓正望雨,于大宴何损,不过沾湿供帐乐衣耳。此时雨难得,百姓得雨各欢喜,作乐适其时【二一】,乞令乐官就雨中奏技。」上大悦,终宴。普临机制变,能回上意类此【二二】。   尝设大瓦壶于视事合中,中外表疏,普意不欲行者,必投之壶中,束缊焚之,其多得谤咎,殆由此也。   普既出镇,上书自愬云:「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皇弟忠孝全德,岂有间然。矧昭宪皇太后大渐之际,臣实预闻顾命,知臣者君,愿赐昭鉴。」上手封其书,藏之金匮。(雨中作乐,据丁谓谈录。太祖大宴皆用秋月,不知是何年。普行状,乃干德五年春事,今附此。)   己酉,幸新水硙,宴射苑中。   是月,流内铨上言请复四时选,应引对者,每季一时引对,诏从之。时国家取荆、衡,克梁、益,下交、广,辟土既广,吏员多阙。是以岁常放选,选人南曹投状【二三】,判成送铨司依次注拟。其后选部阙官,又特诏免取解,非时赴集,谓之「放选」,习以为常。取解季集之制,有名而无实矣。(此据本志,实录不书,会要乃称复四时选在九年八月,盖字误也。)   太子中舍、权判国子监陈鄂免官,四门博士解损除籍为民,皆为监生徐让能所讼故也。   岭南髃盗未息。九月壬子,以唐州刺史曹光实为诸州都巡检使。光实既至,捕斩之,海隅悉平。   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吕余庆以疾求解职,丁卯,罢为尚书左丞。余庆,上霸府元僚。赵普、李处耘先进用,余庆恬然不以介意。处耘获罪时,余庆知江陵还朝,上委曲问处耘事,余庆具以实告。及普忤旨,左右争倾之,余庆独为明辨,上意稍解,时称长者。   己巳,皇弟开封尹光义封晋王。(案宋史作「封晋王兼侍中。」)山南西道节度使光美为永兴节度使、兼侍中,皇子贵州防御使德昭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吏部侍郎、参知政事薛居正为门下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沈义伦为中书侍郎,并平章事;天平节度使石守信兼侍中;归德节度使高怀德、忠武节度使王审琦,并加同平章事;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为中书舍人、参知政事;左骁卫大将军判三司楚昭辅为枢密副使。   辛未,静江节度使【二四】、殿前都虞候杨义为建武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自韩重赟罢殿前都指挥使,凡六年不除授,于是乃以命义。   壬申,诏晋王位居宰相上。   丁丑,命诸州不得占流民,募告者户赏钱五千。   诏西京诸殿门列戟如东京之制。   江南内史舍人潘佑与户部侍郎李平(平,见干佑元年。)最相亲善【二五】。佑好神仙事。平颇知修炼导养之术,言多妖妄,佑特信之。平自言与仙人通接,佑父处常今已为仙官,甚贵重,而己及佑亦仙官也。各于其家置净室,图像神怪,披发裸袒而祭,人莫得窥。平语佑曰:「六朝大臣冢中,多宝剑及宝鉴,得而佩之,可以辟鬼,去人仙矣。」佑求之甚切,不能得。会张洎亦好方士之说,乃共买鸡笼山前古冢地数十顷,以为别墅,遇休沐,则相与联骑,率仆夫,具畚锸而往。破一冢,得古器,必传玩良久,吟啸自若,曰:「未知此生发得几冢?」其怪诞类此。   佑尝言于国主曰:「富国之本【二六】,在厚农桑。」因请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有买贫者田,皆令归之。又依周礼造民籍,复造牛籍,使尽辟旷土以种桑,荐平判司农寺以督之。符命行下,急于星火,百姓大扰,国主遽遣罢之。佑疑执政沮己,乃历诋大臣与握兵者两两为朋,旦夕将谋窃发,且言国将亡,非己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书省,因荐平可知省事,司天监杨熙澄可任枢密,军校侯英可典禁卫。国主不纳,佑益忿,抗疏请诛宰相汤悦等数十人。国主手书教诫之,佑遂不复朝谒,居家上表言:「陛下既不能强,又不能弱,不如以兵十万助收河东,因率官吏朝觐,此亦保国之良策也。」国主始恨之,不复答。佑复请致仕【二七】,入山避难,国主以为狂,悉置不问【二八】。   冬十月壬午,佑上第七表曰:「臣闻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近者连贡封章,指陈奸宄,画一其罪,将数万言,皎若丹青,坦然明白,词穷理当,忠邪洞分。皆陛下党蔽奸回,曲容谄伪,受贼臣之佞媚,保贼臣如骨肉,使国家愔愔,如日将暮。不顾亿兆之患,不忧宗社之覆,以古观之,则陛下之为君,无道深矣。古有桀、纣、孙皓,破国亡家,自己而作,尚为千古所笑。今陛下取则奸回,以败乱其国家,是陛下为君,不及桀、纣、孙皓远矣。臣必退之心,有死而已,终不能与奸臣杂处,而事亡国之主,使一旦为天下笑。陛下若以臣为罪,愿赐诛戮,以谢中外。」国主大怒,推其狂悖谤讪,始由李平【二九】,乃先收平下大理狱,后始收佑。佑即自杀,母及妻子徙饶州。平亦缢死狱中。(佑所上书,史臣并改「陛下」为「殿下」,今从九国志本文。)国主寻谓左右曰:「吾诛佑,思之踰旬不决,盖不获已也。」明年,皆宥其家,廪给之。佑初与张洎为忘形之交,其后俱为中书舍人,不双立,稍相持。佑尝答洎书云:「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佑之死,洎颇有力焉。洎时为清辉殿学士,参预机密,恩宠莫二。清辉殿在后苑中,国主不欲洎远离左右,故授以此职。洎与太子太傅临汝郡公徐辽、太子太保文安郡公徐游别居澄心堂,密画中旨,多自澄心堂出,游从子元楀等出入宣行之。中书、密院,乃同散地。   癸巳,燕国恭懿长公主薨,上临哭甚哀,诏有司具卤簿、鼓吹,陪葬安陵。   丁酉,除名人雷德骧为秘书丞,分判御史台三院事。   甲辰,特赦中书、枢密院、三司及诸司吏自前隐欺未觉等罪,使之自新。   初,左藏库使元城田仁朗为宦官所谮,上怒,立召仁朗面诘之,至殿门,先命去冠带。仁朗神色不挠,从容言曰:「臣尝为凤州路濠寨都监,伐木除道,从大军破蜀,秋毫无所犯。陛下用之,令主藏禁中,岂复为奸利以自污。」上怒解。乙巳,以仁朗为榷易使。(本传言止免仁朗官,于是起为榷易使,今从实录,盖未尝免官。)   十一月癸丑,令常参官进士及第者,各举有文学官一人。   甲子,武宁节度使、赠侍中高继冲卒。继冲镇彭门十余年,有惠政,民请留葬,上不许。   丁卯,诏诸州长吏及监当官等无或隐庇得替人,事觉,当重寘其罪。   少府监致仕卢亿,(亿,河阳人,初见开运元年。)有高识,恶其子参知政事多逊所为,尝曰:「赵普,元勋也,而小子毁之,祸必及我。我得早死,不及见其败,幸也。」十二月庚子,亿以忧卒。丙子,多逊起复。   女真遣使来贡马。   是岁,命参知政事卢多逊、知制诰扈蒙张澹以见行长定、循资格及泛降制书,考正违异【三○】,削去重复,补其阙漏,参校详议【三一】,取悠久可用之文,为长定格三卷。有旨限选数集人取解出身科目,铨司检勘注拟加选减选之状,南曹检勘用阙年满伎术考课春闱杂处分。涂注乙凡二十条,总二百八十七事,循资格一卷,制敕一卷,起请条一卷。书成,上之,颁为永式。自是铨综益有伦矣。(复位循资格,实录在七月己未,今从本志系之岁末。)   北汉成德节度使、太师、兼中书令刘继颙自以沙门位兼将相,颇为时论所薄,数上表求罢,不许。是岁,继颙卒,追封定王。前大内都点检刘继钦、殿前都虞候张重训、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郑进、前岚州刺史张昭敏、辽州刺史卫俦、都引进使李隐等皆被杀。   初,北汉主为大内都点检,孝和帝以其幼弱,命继钦副之,委以禁卫。北汉主立,亲旧多所诛放,继钦遂谢病请罢。北汉主曰:「继钦但事先帝,岂肯为我尽力耶?」乃黜居交城,俾奉园寝,寻遣人杀之。进与宣徽使马槵不协,槵怒,夺其兵柄,进不堪其辱,诟槵于朝,北汉主怒,翌日,送定襄安置,遣人杀之于路。昭敏尝为礼部尚书,参议中书事,性廉直,权势请托不行,多仇少与,旋出知岚州,俄召还,勒归私第,以出怨言,缢杀之。俦数从征伐,专掌吐浑军,阉人卫德贵嫉其功,使出为辽州,吐浑数千人遮道乞留,北汉主不许,吐浑失帅,由是一军不可复用。俦少长蕃部,不乐为州,颇出怨言,北汉主虑其为变,潜遣人杀之。隐惜俦忠勇,为嬖侍所诬,愤惋形于辞色,德贵闻而恶之,白北汉主,即送岚州安置,未几杀之。(张昭敏为礼部尚书参议中书事,此但据九国志,不知的在何时。志又云昭敏与郭无为议事不协,继元立,出知岚州。按赵文度以岚州降时,继元立才踰年也。文度先在岚州,昭敏安得复出,然则昭敏出知岚州,当在文度来降后。文度来降时,王师犹在城下,寻即被杀,岂容复出昭敏乎?昭敏之出,固当是别与嬖幸者不协耳【三二】。今云多仇少与,不书与郭无为不协【三三】,庶无抵牾,更当细检详定。刘继钦、郑进、张昭敏、卫俦、李隐等五人事,皆据九国志本传,独张重训无传,不知其事也。继钦等六人被杀,亦未必专在一年,既无可推寻,故从本志,并系之年末,其日月都不可知矣。)   注  释   【一】遣德州刺史郭贵发丁夫千人「遣」原作「进」,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二】上素服发哀「发」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安化军原作「安化州」,据阁本及寰宇记卷二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宋会要方域五之一改。   【四】又赐准钱二十万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治迹统类卷二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并同。编年纲<四>又赐准钱二十万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治迹统类卷二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并同。编年纲目卷二、通考卷三○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则无「准」字。按宋会要选举七之一「准」作「准等」,寻文义,会要为胜。   【五】然亦不知坐何事也「坐」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   【六】知贡举与考试官同看详义卷「义卷」原作「试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会要选举三之三改。   【七】虚至终场「至」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八】是日原作「是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改。按宋史卷三太祖纪:夏四月「辛丑,遣卢多逊为江南国信使。」治迹统类卷一同宋史。本编上段正作「辛丑」,可证「是日」为是。   【九】诏谕国主借船漕湖南米麦以赈之「南」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续通鉴卷七补。   【一○】判司簿尉内「司」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二改。下同。   【一一】刘重华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续通鉴卷七并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二、宋史全文卷二下均作「刘仲华」。   【一二】明年王师侵岚石州「石州」原作「谷州」,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并作「石州」。按通鉴卷二九○后周纪一及十国春秋卷一一二地理表下列举北汉所领府、州,均有石州而无「谷州」。寰宇记卷四二,河东道有石州。「谷州」误,今改。   【一三】皆以匹帛充折「充折」,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二作「折充」,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西川两税折帛依时估诏则作「折纳」。   【一四】及奚屿知州「知」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改。   【一五】至则倨受庭参「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伟兄前进士侁「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续通鉴卷七补。   【一七】泷州原作「陇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寰宇记卷一六四康州条、宋朝事实卷一九改。   【一八】浔州原作「寻州」,据本书卷一三五月乙丑条、寰宇记卷一六三、宋会要方域七之二○及宋史卷九○地理志改。   【一九】上于普稍有间「于」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二○】每乘塞用兵「塞」原作「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下、宋史卷二七三贺惟忠传改。   【二一】作乐适其时「适」下原衍「当」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删。   【二二】能回上意类此「类」下原衍「如」字,据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全文卷二下删。   【二三】选人南曹投状「选」字原阙,据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二四】静江节度使「静江」原作「靖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按王象之舆地纪胜(以下简称纪胜)卷一○三,唐光化中升桂管为静江军节度,南汉及宋因之。   【二五】最相亲善「相」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六】富国之本「国」原作「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七】佑复请致仕「佑」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二八】悉置不问「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二九】始由李平「始」原作「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三○】考正违异「正」原作「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一】参校详议「校」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五八选举志补。   【三二】固当是别与嬖幸者不协耳「耳」原作「且」,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三三】不书与郭无为不协上「不」原作「下」,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五 卷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五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七年(甲戌,974)   全  文   春正月庚申,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遣使发廪赈扬、楚等州饥民。   戊寅,幸玄化门,赐治城壕卒衣履。遂幸新水硙,还宴射苑中。   燕国长公主之丧,上哀恸,谓左右曰:「明年诞节,当罢会禁乐。」己卯,中书门下上言:「王者礼绝正更,虽陛下友爱之厚,然髃臣上寿,无以为礼,望许教坊作乐。」上不得已,从之。   二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上初临御,欲周知外事,令军校史珪博访。珪廉得数事,白于上,案验皆实,由是信之,累迁马军都军头,领毅州刺史,渐肆威福。   时德州刺史郭贵权知邢州,(贵权知邢州在六年六月。)国子监丞梁梦升知德州。贵之族人、亲吏,在德州颇为奸利,梦升以法绳之。贵素与珪善,遣亲信至都,以其事告珪,图去梦升。珪悉记于纸,将伺便言之。甲申,上从容言:「迩来中外所任,皆得其人。」珪遽曰:「今之文臣,亦不必皆善。」乃探怀中所记以进,曰:「祗如梁梦升权知德州,欺蔑刺史郭贵,几至于死。」上曰:「此必刺史所为不法,梦升真清强吏也。」取所记纸,召一黄门令赍付中书,曰:「即以梦升为赞善大夫。」既行,又召还,曰:「与左赞善大夫,仍知德州。」珪乃不敢言。(梁梦升,未见。)   有周广者,亦好言外事,由内外马步军副都统、潘州团练使【一】迁右领卫大将军,尝白上曰:「朝廷每遣使吴越,钱俶南面坐,旁设使者位。俶虽贵极人臣,然尊无二上,而奉使者不能正其名,此大辱国。」上曰:「汝颇能折之否?」广请行。俶生辰,即遣广为使,俶犹袭故态,广曰:「比肩事主,不敢就席。」俶乃移床西向,为宾主礼。广复命,气骄甚,将希宠赏。上曰:「汝盖倚朝廷威势,不然则俶何有于汝哉。」广大臱。(此事不知的是何时。谈苑称:广时作都头。按六年九月壬申,广始自都头迁环卫,今因史珪事附见。)   壬辰,庆州言刺史姚内斌卒,遣中使护丧归葬洛阳。内斌在庆州踰十年,边人畏伏,目为「姚大虫」,言其虓勇如虎也。   癸巳,以榷易使(案宋史职官志有榷场使,此作榷易使,易字疑误。)田仁朗权知庆州。时西戎乘隙扰边,仁朗既至,部麾下击之,短兵相接,前锋稍却,仁朗斩指麾使二人于纛下,军中震恐,争乞命,遂大破之,西戎酋长相率请和,仁朗杀牛置酒,与饮,且立誓,边境宁肃,玺书褒美。   先是,知博州吕鹄、知蕲州秦亶皆坐盗盐曲额外钱,决杖除名。庚子,令诸州知州、通判、判官、兵马都监、县令所掌盐曲及市征、地课等,并亲临之,月具籍供三司,秩满校其殿最,欺隐者当置于法,募告者赏钱三十万【二】。   癸卯,分命近臣于京城祠庙祷雨。   诏学究举人所习诗、书并易为一科,及第选□与三礼、三传同例。   乙巳,太子中舍胡德冲弃市,坐通判延州隐没官钱一百八十万,为录事参军段从革所发故也。从革寻改左赞善大夫、权知海州。(从革,未见。)   三月,诏权停贡举。   乙丑,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夏四月丙戌,追赠昭宪皇太后曾祖蕴太保、祖琬太傅、父爽太师,妣皆封卫、燕、齐国太夫人【三】。   癸卯,殿中侍御史刘光辅坐知楚州日受赂,除籍为民。   丙午,命左补阙南皮贾黄中检视广南民田。黄中廉直平恕,远人便之。还,奏利害数十事,皆称旨。   李从善之入贡也,度支判官、殿中侍御史李莹实为接伴,莹私受从善之赂,人或告之。五月戊申朔,莹坐责为右赞善大夫,分其赂赐盐铁判官刘兼、户部判官辛仲甫各十万钱。(兼,未见。)   甲寅,以密州所举贞廉德行忠孝人齐得一为章邱县主簿。得一初以五经教授乡里,弟子自远而至。晋末遭乱,其家为州将所屠,得一脱身免,诉诸朝廷,州将坐黜。得一乃还家,布衣疏食,不复仕进。于是应诏来京师,策试中选,故有是命。   监察御史渤海刘蟠受诏于庐、舒等州巡茶。蟠乘栄,伪称商人,抵民家求市,民家不疑,出茶与之,即擒置于法。壬戌,命蟠同知淮南诸州转运事【四】。   京师民有市官物或不当价者,马军都军头史珪密遣人伺之,告其诬罔,往往坐诛,列肆为之昼闭。上既闻其事,乙丑,降诏曰:「古人以狱市为寄者,盖知小民惟利是从,不可尽绳以法也。且先甲之令,未始申严,苟陷人于刑辟,深非理道,将禁其二价,宜示以明文。自今应市易官物有妄增损价直、欺罔官钱者,案鞫得实,并以枉法论。其犯在诏前者,一切不问。」自是,珪所言上愈不用矣。   丙寅,幸讲武池观习水战。   丙子,又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是月,诏司天台学生及诸司技术工巧人,不得拟外官。   江南国主天性孝友。初,李从善与锺谟亲狎,尝有夺宗之谋,及元宗殂于豫章,独从善与诸弟扈从,因怀非望,就宰相徐游求遗诏,游正色不与,至建业,具以闻,国主不问,待之愈厚。从善既被留,国主悲恋不已。岁时宴会皆罢【五】,为却登高文以见意。于是遣常州刺史陆昭符(昭符有传,不着里邑。)入贡,奉手疏求从善归国,上不许,出其疏示从善,慰抚之。六月甲申,以从善掌书记江直木(直木,未见。)为司门员外郎、同判□州,僚佐悉推恩。寻又封从善母凌氏为吴国太夫人。(十一月庚辰,始封凌氏,今并书之。)   昭符在江南与张洎有隙,上雅知之,因从容谓昭符曰:「尔国弄权者结喉小儿张洎,何不入使?尔归,可谕令一来,朕欲观之。」昭符惧,遂不敢归。(陆昭符入贡月日,实录、本纪并不载。江表志云:从善除□帅,昭符入谢,上语及张洎,昭符遂留。按昭符本传,开宝七年复入贡,则除从善为□帅时,未尝留也。除□帅在二年闰二月,江表志必误。今因李煜奉手疏求从善归国,附见其事。其后,煜遣徐铉入贡,手书云:「陆昭符既未回下国,在骨肉则亦难具陈。」疑昭符复入贡,亦必以求从善归国故也。当考。)   戊子,诏仓部郎中、知制诰张澹权点检三司公事,依旧翰林院宿直。澹初出居郎署,颇怏怏,晚节附会卢多逊,始获进用,不踰旬遽卒。上闻其无子,甚悯之,命中使护丧葬洛阳。   河中府及绛州民饥。丙申,诏发河中军储三万石以赈之。   乙巳,减京城曲价,斤止百钱。   秋七月壬子,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南丹州蛮,溪峒之别种也。地与宜州接。丙辰,酋帅莫洪崃自称节度使,遣牙校陈绍规奉表修贡,求内属。   川、峡盐,承伪制官鬻之。于是诏斤减十钱,以惠远民。   卢多逊既还,江南国主知上有南伐意,遣使愿受封策,上不许,于是复遣合门使梁迥使焉。迥从容问国主曰:「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礼,国主盍来助祭?」国主唯唯不答。迥归,上始决意伐之。(梁迥以此岁夏出使,不知果何日也。今附此。)   初,江南人樊若冰(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樊若水。)举进士不中第,上书言事,不报,遂谋北归。先钓鱼采石江上,以小舫载丝绳其中,维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广狭,凡数十往反,而得其丈尺之数,遂诣阙自言有策可取江南。上令学士院试,赐及第,授舒州团练推官。若冰告上以母及亲属皆在江南,恐为李煜所害,愿迎至治所。上即诏国主护送,国主听命。戊辰,召若冰为赞善大夫,且遣使诣荆湖,如若冰之策,造大舰及黄黑龙船数千艘,将浮江以济师也。(若冰传云若冰以开宝三年上书,会要亦云三年十一月。大定录乃云在六年十一月,登科记云七年不贡举,赐上书人樊若冰及第。疑若冰以去年冬来归,今年冬授官,大定录与登科记皆得其实也。今并书于此。)   己巳,彰德节度使、赠侍中韩重赟卒,遣中使护丧事。重赟好释氏,在相州凡六七年,日课部民采西山木造佛寺,未尝暂息,人皆苦之。   太子中允李仁友坐知兴元府私收渡钱数十万并强置女口,庚午,弃市。   契丹军器库副使石重荣、东头供奉官刘琮来降。八月丙子朔,以重荣为茶酒库副使,琮为西头供奉官。(重荣、琮,未见。)   先是,吴越王俶遣元帅府判官福人黄夷简【六】入贡,上谓之曰:「汝归语元帅,当训练兵甲。江南倔强不朝,我将发师讨之。元帅当助我,无惑人言,云皮之不存,毛将安傅也。」特命有司造大第于熏风门外,连亘数坊,栋宇宏丽,储偫什物,无不悉具。乃召进奉使钱文贽谓之曰:「朕数年前令学士承旨陶谷草诏,比于城南建离宫,今赐名礼贤宅,以待李煜及汝主,先来朝者赐之。」且以诏草示文贽,遂遣文贽赐俶羊马,谕旨于俶。戊寅,俶遣其行军司马孙承佑入贡。丁亥,辞归,上厚赐俶器币,且密告以师期。承佑,俶妃之兄,本伶人,以妃故,贵近用事,专其国政,时谓之「孙总监」,言无所不领辖也。(九国志载钱文贽至自京师在开宝四年。国史并黄夷简入贡,皆载于五年之后。九国志恐失之太早,然国史月日都不可考。今且因承佑来朝先着之。十国纪年亦于开宝五年载夷简入贡。当考。)   己丑,幸讲武池观习水战,赐军人钱【七】。   甲午,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赠中书令琅琊正懿王王审琦卒。初,审琦暴得疾,失音,上亲临问,锡赉巨万,及卒,又幸其第,哭之恸,赙赠并加等焉。   戊戌,殿中丞赵尚除名,坐知汉州日擅税竹木也。   甲辰,幸讲武池观习水战,遂幸玉津园。   九月癸亥,命颍州团练使曹翰领兵先赴荆南。丙寅,复命宣徽南院使曹彬、侍卫马军都虞候洛阳李汉琼、判四方馆事田钦祚同领兵继之。   上已部分诸将,而未有出师之名,欲先遣使召李煜入朝,择髃臣可遣者。先是,左拾遗、知制诰开封李穆与参知政事卢多逊同门生【八】,上尝谓多逊曰:「穆性仁善,文辞之外无所豫。」多逊曰:「穆操行端直,临事不以生死易节,仁而有勇者也。」上曰:「诚如是,吾当试之。」丁卯,遂遣穆使江南。穆至,谕旨,国主将从之,光政使、门下侍郎陈乔曰:「臣与陛下俱受元宗顾命,今往,必见留,其若社稷何!臣虽死,无以见元宗于九泉矣。」清辉殿学士、右内史舍人张洎亦劝国主无入朝。时乔与洎俱掌机密,国主委信之,遂称疾固辞,且言:「谨事大国者,盖望全济之恩。今若此,有死而已。」穆曰:「朝与否,国主自处之。然朝廷兵甲精锐,物力雄富,恐不易当其锋也,宜熟计虑,无自贻后悔。」使还,具言其状,上以为所谕要切,江南亦谓穆言不欺己。(使还,当在此月后,今并言之。)   是日,又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侍卫步军都虞候清池刘遇、东上合门使梁迥等同领兵赴荆南。   甲戌,以太子中允、知荆湖转运使许仲宣兼南面随军转运使事。仲宣,青州人也。   冬十月,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甲申,上幸迎春苑,登汴堤,发战舰东下。   丙戌,复幸迎春苑,登汴堤,观诸军习战,遂幸东水门,发战棹东下。   江南国主复遣其弟江国公从镒【九】、水部郎中龚慎修【一○】重币入贡,且买宴,上皆留之,不报。   曹彬与诸将入辞,上谓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略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须急击也。」且以匣剑授彬曰:「副将以下,不用命者斩之。」潘美等皆失色,不敢仰视。自王全斌平蜀多杀人,上每恨之,彬性仁厚,故专任焉。(邵氏见闻录云赵普实荐曹彬。按此时普已罢相出镇矣,恐邵氏误,今不取。纪事本末:太祖初命曹武惠彬讨江南,潘美副之,将行,赐燕于讲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于榻前,乞面授处分,上怀中出一实封文字付彬,曰:「处分尽在其间。自潘美以下有罪,但开此,径斩之,不须奏礏。」二臣股栗而退。讫江南平,无一犯律者。比还,复赐燕讲武殿,酒三行,二臣起跪于榻前,曰:「臣等幸无败事,昨授文字,不敢藏于家。」即纳于上前。上徐自发封示之,乃白纸一张也。上神武机权如此。初特以是申令,使果犯而发封,见而为白纸,则必入礏,及归而示之,又将以见初无轻斩之意。恩威两得,故虽彬等无不折服。)   壬辰,曹彬等发荆南,赴金陵。   丁酉,以吴越王俶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仍赐战马二百匹,遣客省使丁德裕以禁兵步骑千人为俶前锋,且监其军。   己亥,曹彬等自蕲阳过江,破峡口寨,杀守卒八百人,生擒二百七十人,获池州牙校王仁震、王宴、钱兴等三人。   甲辰,以曹彬为升州西南面行营马步军战棹都部署,潘美为都监,曹翰为先锋都指挥使。   初,王师直趋池州,缘江屯戍皆谓每岁朝廷所遣巡兵,但闭壁自守,遣使奉牛酒来犒师。寻觉异于他日,池州守将戈彦遂弃城走。闰十月己酉,曹彬等入池州。   先是,上遣八作使郝守浚(守浚,未见。)率丁匠自荆南以大舰载巨竹嶎,并下朗州所造黄黑龙船,于采石矶跨江为浮梁。或谓江阔水深,古未有浮梁而济者,乃先试于石牌口。既成,命前汝州防御使灵邱陆万友往守之。   丁巳,曹彬等及江南兵战于铜陵,败之,获战舰二百余艘,生擒八百余人。(铜陵,在池州东北一百四十里。)   庚申,知制诰、史馆修撰扈蒙上言:「昔唐文宗每开延英,召大臣论事,必命起居郎、舍人执笔螭蘷,以纪时政,故文宗实录今最详备。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及枢密直学士轮修日历送史馆。近朝以来,此事都废。每季虽有内廷日历,枢密院录送史馆,然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帝王言动,莫得而书。缘宰相以漏泄为虞,无因肯说;史官以疏远是隔,何由得闻!望自今凡有裁制之事,优恤之言,发自宸衷,可书简册者,并委宰臣及参知政事每月轮知钞录,以备史官撰集。」诏从之,命卢多逊专其职。   壬戌,曹彬等至当涂,雄远军判官婺源魏羽以城降。雄远,即当涂也,江南置军于其县。王师先拔芜湖,又克当涂,遂屯采石矶。   潭州岁贡新茶,斤片重厚,颇异他岁,有司请别定其价,上曰:「茶则善矣,无乃重困吾民乎!」癸亥,诏潭州依旧桊模制造【一一】,毋辄增改。   甲子,监修国史薛居正等上新修五代史百五十卷。明日,上谓宰相曰:「昨观新史,见梁太祖暴乱丑秽之迹,乃至如此,宜其旋被贼虐也。」   丁卯,曹彬等败江南二万余众于采石矶,生擒一千余人及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一二】、兵马都监孙震等,又获战马三百余匹。初,江南无战马,朝廷每岁赐与百匹,至是驱为前锋以拒王师,既获之,验其印记,皆朝廷所赐者也。   十一月乙亥朔,潭州兵入江南界,攻萍乡,为其制置使刘茂忠所败,国主即授茂忠袁州刺史。茂忠,安福人也。   通、泰盐户纳盐【一三】,旧以布帛茶米等折偿其直。庚辰,诏给以钱。   癸未,籍泰宁节度使李从善麾下及江南水军凡千三百余人为禁旅,号曰归圣。   甲申,省剑南道诸县主簿。   诏免蒲、陕、晋、绛、同、解等六州逋租,陕西诸州蠲其半。   诏移石牌镇浮梁于采石矶,系缆三日而成,不差尺寸,王师过之,如履平地。(移采石浮梁及新林寨之捷,据实录皆以二十日奏到。度其事势,当在初十或十一二间。奏既无的日,因附见于此,独取新林寨之捷,仍以奏到日书之,示疑也。)   初为浮梁,国主闻之,以语清辉殿学士张洎,洎对曰:「载籍以来,无有此事,此必不成。」国主曰:「吾亦谓此儿戏耳。」于是遣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郑彦华督水军万人,天德都虞候杜真领步军万人,同逆王师。将行,国主诫之曰:「两军水陆相济,无不捷矣。」(彦华,见显德三年,真,未见。」)   戊子,吴越王俶遣使修贡,谢招抚制置之命也。并上江南国主所遗书,其略云:「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勋,王亦大梁一布衣耳。」   己丑,知汉阳军李恕败江南鄂州水军三千余人,获战舰四十余艘。(恕奏以二十二日到。)   甲午,曹彬等言败江南兵数千人于新林寨,(案宋史及薛应旗续通鉴皆作新竹寨,下同。)获战舰三十艘。(新林寨之捷与系采石浮桥同以二十日到,度其事势,当是初十或十一二间也。今从实录所书,不复改移。)   契丹涿州刺史耶律琮致书于权知雄州、内园使孙全兴,其略云:「两朝初无纤隙,若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长为邻国,不亦休哉!」辛丑,全兴以琮书来上,上命全兴答书,并修好焉。(全兴,未见。)   壬寅,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郑彦华、杜真与王师遇,真以所部先战,彦华拥兵不救,真众遂败。   十二月,金陵始戒严,下令去开宝之号【一四】,公私记籍但称甲戌岁。益募民为兵,民以财及粟献者官爵之。(杜真之败,据江南野录,王师犹在当涂,国史不记其处,实录、本纪并不书,不知即新林寨之捷否?新林所获又水军,恐非杜真所将也。今依野录,附见十二月。)   右补阙冯翊杨克让,先自西川转运副使代归,奏事称意,上命坐与语,且谕以将大用。左司员外郎、权判吏部流内铨侯陟,性险诐,觇知之,因对,上问识克让否,陟曰:「臣与克让游甚久,其为人有才智,诚佳士,不易得也。比闻其杜门谢绝宾客,多市白金作饮器,厚自奉,且言陛下将用之,臣私窃怪焉。」上怒,意遂中辍。丙午,命克让权知升州行府事。   以光禄寺丞崔宏、太仆寺丞徐元、少府监丞张□分领三司孔目官事,见判官如吏人之礼,踰年罢之。   丁未,汉阳兵马监押宁光祚【一五】败鄂州水军三千余人于江北岸。(光祚以此月初三日捷,初八日奏到。)   己未,护国节度使、赠侍中陈思让卒。遣中使护丧事,录其子钦祚为尚食副使。思让累历方面,无败政,然酷信释氏,所至禁屠宰,俸禄悉以饭僧,众号为「陈佛子」,身没之后,家无余财。   吴越王俶率兵围常州,俘其军二百五十人、马八十匹于常州城下。(明年正月初九日奏到。)癸亥,拔利城寨,破其军三千余众,生擒六百余人。   丙寅,曹彬等破江南兵于新林港口,斩首二千级,焚战舰六百余艘【一六】。(明年正月一日奏到。)   北汉主搜其军中子弟,自十七以上,皆籍为兵,尽括民马,遣代州刺史蔚进来寇平阳。权知晋州武守琦率众御之。庚午,与进遇于洪洞县界,击败北汉兵五千余人。(明年正月初四日奏到。)   辛未,吴越王俶破江南兵万余众于常州北境上。(明年正月二十一日奏到。)   是岁,始诏除授京官,差遣、勾当、黜陟令中书依朝官例降敕,御史台修写班簿,每十日一上中书。(此事据会要闰十月事,今附此,当考以前何独不降敕进班簿。)   北汉主改元广运。(天会凡十八年始改广运,或云十三年即改,盖误。今从资治通鉴考异,以刘继颙神道碑为正。)   契丹将通好于我,遣使谕北汉主以强弱势异,无妄侵伐。北汉主闻命恸哭,谋出兵攻契丹,宣徽使马槵固谏,乃止。(此据十国纪年。)   注  释   【一】内外马步军副都统潘州团练使「统潘州团」四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按宋史卷二七一周广传,广于干德三年迁潘州团练使,开宝二年加内外马步军副都军头;江少虞皇宋事实类苑(以下简称类苑)卷一谓周广「开宝中为内外马步军都头」,或此时已迁为副都统。   【二】募告者赏钱三十万「三十」二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通考卷一五征榷考补。   【三】妣皆封卫燕齐国太夫人「齐」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六补。   【四】命蟠同知淮南诸州转运事「事」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改。   【五】岁时宴会皆罢「岁时」原作「是岁」,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六】福人黄夷简「福人」原作「福入」,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六、宋史卷四四一本传改。   【七】赐军人钱「军」原作「库」,据宋史卷三太祖纪、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八】与参知政事卢多逊同门生「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治迹统类卷一、宋史卷二六三李穆传补。   【九】江国公从镒「镒」原作「鉴」,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编年纲目卷二、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改。   【一○】水部郎中龚慎修各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均同。按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卷一六李从镒传,宋史卷二九六潘慎修传、卷四七八南唐世家,十国春秋卷一七后主纪、卷三○潘慎修传及本书卷一六七月壬午编,「龚慎修」当作「潘慎修」。   【一一】诏潭州依旧桊模制造「桊」原作「样」,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会要食货三○之一改。   【一二】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副都部署」原作「副都署」。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均作「副部署」,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及治迹统类卷一并作「副都部署」,今据补「部」字。两称何者为是,待考。   【一三】通泰盐户纳盐「通泰」原作「通判」。按通考卷一五征榷考云:「通、泰亭户,每一石并耗三石,给钱五百文,以布帛茶米充直,民甚苦之。开宝七年,始诏并给实钱。」(参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三赐通州煮盐亭户暣榜)通考所记与本编为一事。通、泰两州并为淮南盐产地,「通判」误,今改正。   【一四】下令去开宝之号「令」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陆游南唐书卷三后主纪改。   【一五】汉阳兵马监押宁光祚「押」字原脱,「祚」原作「作」,据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改。注文「祚」同。   【一六】焚战舰六百余艘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均作「六十余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六 卷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六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八年(乙亥,974)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权知池州樊若冰败江南兵四千人于州界。   初,曹彬等师未出,上命韶州刺史王明为黄州刺史,面授方略。明既视事,亟修葺城垒,训练士卒,觽莫谕其意。及彬等出师,即以明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检、战棹都部署。辛巳,明遣兵马都监武守谦等领兵渡江,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武昌,杀七百人,拔樊山寨。(十九日奏到。)   是日,行营左厢战棹都监田钦祚领兵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溧水,斩其都统使李雄。(十九日奏到。十国纪年李雄作张雄。)   甲申,王明言败鄂州兵三百余人于江南岸。(此但依实录,据奏到日书之,其捷时当在去年末或今年初拔樊山寨以前也。)   乙酉,上谓宰相曰:「古之为君,鲜能正身,自致无过之地。朕常夙夜畏惧,防非窒欲,庶几以德化人之义。如唐太宗受人谏疏,直诋其失,曾不愧耻,岂若不为之而使下无间言哉!为臣者,或不终其名节,而陷于不义。盖忠信之薄,而获福亦鲜,斯可戒矣。」   丙戌,樊若冰遣兵马监押王侁领兵败江南四千余觽于宣州界。侁,朴子也。   庚寅,曹彬等进攻金陵,行营马军都指挥使李汉琼率所部渡秦淮南,取巨舰实以葭苇,顺风纵火,攻其水寨,拔之,斩首数千级。初次秦淮,江南兵水陆十余万,背城而阵,时舟楫未具,潘美下令曰:「美提骁果数万人,战必胜,攻必取,岂限此一衣带水而不径度乎?」遂率所部先济,王师随之,江南兵大败。江南复出兵,将泝流夺采石浮梁,美旋击破之,擒其神都军头郑宾等七人。(潘美秦淮之捷,当在正月,而实录与本纪载二月末,亦不得其日,盖因曹彬传所载二月次秦淮故也。彬及美传,载拔水寨捷于秦淮之后,然拔水寨,实录具载其日,乃正月十七日也。据此,则当先载秦淮之捷。疑不敢决,仍附见于后。彬传称既捷于秦淮,浮梁始成,按美先率所部涉水,则秦淮盖不设浮梁,浮梁当在采石矶也。美传又于秦淮既捷之后,始言采石浮梁成,事愈颠倒。然亦可见秦淮未尝设浮梁,而郑宾等泝流,实欲夺采石浮梁耳。今略加删润【一】,更俟考求。)   癸巳,命京西转运使李符益调荆湖军食赴金陵城下。   是月,北汉主命刘继业、马峰攻晋州,武守琦败之洪洞。(此据十国纪年。)   二月丙午,权知潭州朱洞遣兵马钤辖石曦领觽败江南兵二千余人于袁州西界。曦,太原人也。(十六日奏到。朱洞,未见。)   癸丑,曹彬等败江南兵万余觽于白鹭洲,斩首五千余级,擒百余人,获战舰五十艘。(十七日奏到。)   乙卯,拔升州关城,守陴者皆遁入其内城,杀千余觽,溺死者又千计。天德军都知兵马使张进等九人来降。(十九日奏到。)   初,右谏议大夫段思恭知扬州,朝廷方欲经略江南,命思恭兼缘江巡检,出则委通判以州务。而思恭常挈印及鼓角金钲等自随,驿书自京师至者,辄令赍诣其所【二】,事多稽缓。通判、右赞善大夫李苕不能堪,遂相与告讦。付有司鞫之,思恭词不直,丁巳,责思恭为太常少卿,苕为大理寺丞。   壬戌,赐吴越王俶军衣五万副,俾分给其行营将士【三】。   癸亥,权知扬州侯陟,以所部兵败江南千余觽于宣化镇。   甲子,上谓宰相曰:「年谷丰登,人物繁盛,若非上天垂佑,何以及此。所宜共思济给,振举阙政,庶成开泰之基也。」   丁卯,知制诰王祜权知贡举,知制诰扈蒙、左补阙梁周翰、秘书丞雷德骧并权同知贡举。命权同知贡举,始此。   戊辰,上御讲武殿,覆试王祜等所奏合格举人王式等,因诏之曰:「向者登科名级,多为势家所取,致塞孤寒之路,甚无谓也。今朕躬亲临试,以可否进退,尽革畴昔之弊矣。」式等皆顿首谢。于是内出诗赋题试【四】,得进士王嗣宗以下三十人,诸科三十四人。江南进士林松、雷说,试不中格,以其间道来归,并赐三传出身。   嗣宗,汾州人也。初授秦州司寇参军,时侍御史路冲知州事,为政苛急,盗贼髃起,嗣宗乘间极言其失。冲大怒,絷嗣宗于狱,又教民之无赖而尝被罪者,讼嗣宗治狱枉滥。朝廷遣使者按劾,具得讼者诬罔之状以闻,嗣宗始获免。(记闻云:冲令嗣宗对句,即舍之。与此不同,当考。以手搏得状元事,载举种放事时【五】。)   是月,江南知贡举、户部员外郎伍乔放进士张确等三十人。自保大十年开贡举,讫于是岁,凡十七牓,放进士及第者九十三人,九经一人。(此据十国纪年。王师已至城下,而贡举犹不废,李煜诚不知务者,故特书之。)   三月戊寅,召近臣宴射苑中。   壬午,太子洗马周仁俊责授平凉县令,坐知琼州日贩易规利故也。   乙酉,幸造船务。   丁亥,权知庐州邢琪领兵渡江,至宣州界,攻拔义安寨,斩首千余级。   上性□仁多恕,尚食供膳,有虱缘食器旁,谓左右曰:「勿令掌膳者知。」尝读尧典,叹曰:「尧、舜之世,四凶之罪,止从投窜,何近代宪网之密耶?」盖有意于刑措也。故自开宝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贷其死。己丑,有司言自二年至今【六】,诏所贷死罪凡四千一百八人。   庚寅,曹彬等败江南兵三千余觽于江中,擒五百人。   癸巳,命近臣祈雨于在京祠庙。   乙未,太子中舍郭粲除名,坐监莱芜监受冶官景节私赂也。   己亥,权知潞州药继能领兵入北汉界,夜攻鹰涧堡,拔之,斩首数千级,获马八百匹。   契丹遣使克妙骨慎思奉书来聘,诏合门副使郝崇信(崇信,未见。)至境上迓之。及至,馆于都亭驿。是日召见,及其从者十二人,赐衣带、器币各有差,宴于长春殿。仍召至便殿,观诸班骑射,令其二从者袅屋六、除骨与卫士驰射毛球,截柳枝。及辞归国【七】,复召见,赐器币。因谓宰相曰:「自五代以来,北敌强盛,盖由中原衰弱,遂至晋帝蒙尘,亦否之极也。今景慕而至,乃时运使然,非骪德能致。」先是,涿州遗孙全兴书,云遣使克妙骨慎思。至是发书,但云克慎思。或云「克」,其官号也;又曰其姓氏也。   壬寅,遣中使王继恩领兵数千人赴江南。   诏:「比者民输租,其紬绢不成匹者,率三户至五户合成匹以送官,颇为烦扰。自今紬不满半匹,绢不满一匹者,计丈尺输其直。」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夏四月乙巳,幸东水硙。   王明言败江南兵于江州界,斩首二千余级。(据十国纪年,此乃三月事,既无的日,因奏到书之。)   癸丑,幸都亭驿临河亭阅新战船。   吴越兵围常州,刺史禹万成距守,大将金成礼劫万成以城降。吴越初起兵,丞相沈虎子者(虎子,未见。)谏曰:「江南,国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将何以卫社稷乎?」不听。遂罢虎子政事,命通儒学士崔仁冀代之,总其兵要。仁冀,钱塘人也。   壬戌,幸都亭驿,临汴观飞江兵乘刀鱼船习战。   曹彬等言败江南兵二千余人秦淮北。(实录不载其发奏之日,奏以二十日到,因书之。本纪又言克升州关城,盖误也。克关城,乃二月十二日矣。)   戊辰,幸玉津园观种稻,遂幸讲武池观习水战。   广州言:「窃盗赃满五贯至死者,准诏当奏裁。岭表遐远,覆按稽滞,请不候报决之。」上恻然曰:「海隅之俗,习性贪冒,穿窬攘窃,乃其常也。」庚午,诏广南民犯窃盗赃满五贯者,止决杖、黥面配役,十贯者弃市。   幸西水硙。   是月,教坊使卫德仁以老求外官,且援同光故事求领郡。上曰:「用伶人为刺史,此庄宗失政,岂可效之耶!」宰相拟上州司马,上曰:「上佐乃士人所处,资望甚优,亦不可轻授,此辈但当于乐部迁转耳。」乃命为太常寺大乐署令。   五月壬申朔,加吴越王俶守太师,以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同平章事、宁远节度使惟治为奉国节度使,行军司马孙承佑为平江节度使,行营兵马都监丁德裕权知常州。   初,兵部郎中董枢知桂阳监罢,右赞善大夫孔璘代之,璘罢,太子洗马赵瑜代之,称疾去,以著作郎张侃代之。侃至未几,奏璘在官累月,得羡银数十斤【八】,虽送官而不具数,计枢与璘所隐没多矣。诏御史府鞫之。狱具,有司言法皆当死。上曰:「赵瑜非自盗,但不能发摘耳。」璘与枢并弃市,瑜决杖流海岛【九】,以侃为屯田员外郎。(张侃,未见。)   庚寅,以解州刺史王政忠权知晋州、兼兵马钤辖。(政忠,未见。疑政忠实代武守琦者,欲推寻守琦事迹,姑书此,以待考详。又世言太祖义社十兄弟,政忠盖其一人也,并当检讨。)   辛巳,以久雨,命近臣祈晴于在京祠庙。   改雄远军为平南军。   甲申,吴越王俶言江阴宁远军及缘江诸寨皆降。   幸新修染院。   梅山峒蛮闻江表用兵,乘间寇潭、邵州。乙酉,诏潭州长沙等七县民为蛮贼掳劫者,蠲去年逋租【一○】,仍给复一年。寻诏邵州武冈等七县亦如之。上初遣供奉官李继隆以雄武三百人戍邵州【一一】,止给刀楯,至潭州之南【一二】,蛮数千遮截其道,继隆力战,蛮乃遁去。手足俱中毒矢,兵伤者百余。或告上以继隆轻敌可罪者,已而具得其实【一三】,上始器焉。继隆,处耘之子也【一四】。   甲午,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来贡方物。   丁酉,王明言破江南万余觽于武昌,夺战舰五百艘。   己亥,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空,无系囚。   辛丑,河决濮州郭龙村。   诏商人以生药度岭者免算。(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岭表之俗,疾不呼医,自王化攸及,始知方药,商人赍生药度岭者勿算。」)   初,陈乔、张洎为江南国主谋,请所在坚壁以老王师。师入其境,国主弗忧也,日于后苑引僧及道士诵经、讲易,高谈不□政事。军书告急,非徐元楀等皆莫得通,师薄城下累月,国主犹不知。时宿将皆前死,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者,晖之子也,(晖,初见干佑六年。)年尚少,国主委以兵柄。继勋素贵骄,初无效死意,但欲国主速降而口不敢发,每与觽言,辄云:「北军强劲,谁能敌之!」闻兵败,则喜见颜色,曰:「吾固知其不胜也。」继勋从子绍杰,以继勋故,亦为巡检使,亲近,继勋尝令绍杰密陈归命之计【一五】,国主不从。偏裨有募敢死士欲夜出营邀王师者,继勋必鞭其背,拘囚之,由是觽情愤怒。又托以军中多务,罕入朝谒。国主召之,亦不时至。是月,国主自出巡城,见王师列寨城外【一六】,旌旗满野,知为左右所蔽,始惊惧。乃收继勋付狱,责以流言惑觽及不用命之状,并绍杰杀之,军士争脔割其肉,顷刻都尽。   继勋既诛,凡兵机处分,皆自澄心堂宣出,实洎等专之也。于是,遣使召神卫军都虞候朱令赟,以上江兵入援。令赟,业之子也,(业,初见显德三年。)拥十万觽屯湖口,诸将请乘涨江速下,令赟曰:「我今进前,敌人必反据我后。战而捷,可也。不捷,粮道且绝,其为害益深矣。」乃以书召南都留守柴克贞使代镇湖口,克贞先已病,迁延不行,令赟亦不敢进,国主累促之,令赟不从。克贞,再用子也。(再用,初见干宁二年。)   六月癸卯,曹彬等言败江南兵二万余觽于其城下,夺战舰数千艘。   丁未,宋州观察判官崔约、录事参军马休弃市,并坐受赇不法也。   辛亥,澶州言河决顿邱县界。   辛酉,前凤翔节度使、太师、兼中书令、魏王符彦卿卒,辍三日朝,官给葬事。彦卿武勇有谋,善用兵,契丹自阳城之败,尤畏彦卿,或马病不饮龁【一七】,必唾而咒曰:「是岂有符王耶?」契丹既灭晋北归,耶律德光母问其左右曰:「彦卿安在?」或对曰:「在徐州。」母曰:「不与彦卿来,何失策之甚也!」   甲子,彗出柳,长四丈,晨见东方,西南指,历舆鬼,距东壁,凡十一舍,八十三日乃没。   己巳,赐秘书丞雷德骧钱十万,以子有邻病死故也。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先募民告官吏隐欺额外课利者赏以钱,而告者或恐喝求财,或因报私怨,诉讼纷然,益为烦扰。癸酉,诏罢之。   丙子,开封府又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诏:「诸州所上案牍,令大理寺、刑部共裁断以闻。诸道巡检捕盗使臣,凡获寇盗,不得先行考讯,即送所属州府。」   丁丑,庐州无为镇巡检杜光俊,言败宣州兵三百余人于江南岸。   庚辰,遣西上合门使郝崇信、太常丞吕端使于契丹。端,余庆之弟也。   初,江南捷书累至,邸吏督李从镒入贺,潘慎修以为「国且亡,当待罪,何贺也!」自是髃臣称庆,从镒即奉表请罪。上嘉其得体,遣中使慰抚,供帐牢饩,悉从优给。壬午,复命李穆送从镒还其国,手诏促国主来降,且令诸将缓攻以待之。   癸未,西天东印土【一八】王子穰结说啰来朝贡。(此据新录,当考。)   先是,诏吴越王俶归其国,俶以兵属其大将乌程沈承礼,随王师进讨。甲申,遣使入贡谢恩。   高州刺史田景迁卒,其子牙内都指挥使彦伊来告。己丑,即命彦伊袭其父为刺史。   癸巳,皇子德芳出合。   己亥,山后两林鬼主、怀化将军勿尼等六十余人来贡方物,以勿尼为归德将军。   左司员外郎、权知扬州侯陟受赇不法,为部下所讼【一九】,追赴京师。陟素善参知政事卢多逊,自度系狱必穷屈,乃私遣人求哀于多逊。时金陵未拔,上颇厌兵,南土卑湿,方秋暑,军中又多疾疫。上议令曹彬等退屯广陵,休士马,以为后图,多逊争不能得。会陟新从广陵来,知金陵危蹙,多逊教令上急变言江南事。陟时被病,上令皇城卒掖入,见即大言曰:「江南平在朝夕,陛下奈何欲罢兵?愿急取之。臣若误陛下,请夷三族。」上屏左右,召升殿问状,遽寝前议,赦陟罪不治。八月甲辰,复以陟判吏部流内铨。(或云已发诏罢兵,因陟言始命追还,盖误也,时方有此议耳。)   朝廷以丁琏远修职贡,本其父部领之意,始议崇宠之。丙午,封部领为交趾郡王,遣鸿胪少卿高保绪、右监门卫率王彦符往使。保绪,继冲从父也。   江南吉州刺史胡公霸脱身来降,以公霸为和州刺史【二○】。   乙卯,幸东水硙观渔,遂幸北园。   辛酉,诏停今年贡举。   壬戌,契丹遣左卫大将军耶律霸德,弓箭库使尧卢骨,通事、左监门卫将军王英【二一】来聘,献御衣、玉带、名马。上皆厚赐之,因令从猎近郊。上亲射走兽,矢无虚发,使者俯伏呼万岁,私谓译者曰:「皇帝神武无敌,射必命中,所未尝见也。」   西南蕃三十九部顺化王子若废等三十七人来贡马及丹砂。   左骁卫上将军致仕李洪信卒。洪信无他才术,徒以汉外戚致位将相。好聚敛,积财巨万,而尤吝啬,当时节镇皆广募亲兵,惟洪信所蓄殊寡少。   癸亥,丁德裕言败江南兵五千余人于润州城下。时德裕与吴越兵围润州也。   是月,以南顿县令杨可法为郑州防御推官,权知军州事。(此据会要。)   九月壬申,上猎于近郊,逐兔,马蹶而坠,引佩刀刺所乘马,既而悔之,曰:「吾为天下主而轻事畋游,非马之过也。」自是遂不复猎矣。(此月壬申出猎,自是遂不复出猎,因附见此事。)   王师初起,江南以京口要害,当得良将,侍卫都虞候刘澄,(澄,未见。)旧事藩邸,国主尤亲任之,乃擢为润州留后,临行,谓曰:「卿本未合离孤,孤亦难与卿别,但此非卿不可副孤心。」澄涕泣奉辞,归家尽辇金玉以往,谓人曰:「此皆前后所赐,今国家有难,当散此以图勋业。」国主闻之,喜。及吴越兵初至,营垒未成,左右请出兵掩之,时澄已怀向背,乃曰:「兵胜则可;不胜,立为虏矣。救至而后图战,未晚也。」国主寻命凌波都虞候卢绛,自金陵引所部舟师八千,突长围来救。绛至京口,舍舟登岸,与吴越兵战,吴越兵少却,绛方入城,围复合。固守踰月,自相猜忌,澄已通降□,虑为绛所谋,徐谓绛曰:「间者言都城受围日急,若都城不守,守此亦何为?」绛亦知城终陷,乃曰:「君为守将,不可弃城而去,宜赴难者,唯绛可耳。」澄伪为难色,久之曰:「君言是也。」绛遂溃围而出。   初,绛怒一裨将,议杀之,未决,澄私谓曰:「卢公怒尔,尔不生矣。」裨将泣涕请命,澄因曰:「吾有一言告尔,非徒免死,且得富贵。」因谕以降事,令先出导意。裨将曰:「某家在都城,将奈何?」澄曰:「事急矣,当自为谋。我家百口,亦不暇顾矣。」于是裨将踰城而出。绛犹未知。明日,澄与绛同食,主兵者来告,澄作色曰:「吾谓公已斩之矣,何得令逃也。」绛已去,澄篃召诸将卒,告曰:「澄守城数旬,志不负国,事势如此,须为生计,诸君以为如何?」将卒皆发声大哭。澄惧有变,亦泣曰:「澄受恩固深于诸君,且有父母在都城,宁不知忠孝乎,但力不能抗尔,诸君不闻楚州耶?」初,周世宗围楚州,久不下,既克,尽屠之。故澄以此胁觽。戊寅,澄率将吏开门请降。润州平。绛闻金陵危甚,乃趋宣州,日夕酣饮为乐,或劝赴难,皆不答。   乙酉,除名人宋惟忠弃市,坐私习天文,妖言利害【二二】,为其弟惟吉所告故也。   丁德裕部送润州降卒数千人赴升州城下,卒多道亡,曹彬发檄招诱,稍稍来集,虑其为变,又尽杀之。庚寅,彬等言败润州溃卒数千人于升州,斩首七百级。   丁酉,以相州录事参军河南钱文敏为右赞善大夫、权知泸州。先是,藩镇多以笔牍私取官库钱,韩重赟领昭德时,颇仍旧弊,文敏不与。重赟怒,召文敏廷责之,文敏词不屈。重赟既死,上始闻其事,嘉文敏有守,故擢用焉,且召见便殿,谓文敏曰:「泸州近蛮,尤宜抚绥,知州郭重迁掊敛不法,恃其僻远,谓朝廷不知尔,至即为朕鞫之,苟有一毫侵民,朕必不赦。」因厚赐遣行,重迁竟坐弃市。文敏在州有政迹,夷人诣阙借留,诏改殿中丞,听再任。   是月,始发和州三县丁夫,凿横江河以通粮道。从京西转运使李符之策也。   初,李从镒至江南谕上旨,国主欲出降,陈乔、张洎广陈符命,以为金汤之固,未易取也,北军旦夕当自退矣。国主乃止。李穆既还,上复命诸将进兵。及润州平,外围愈急,始谋遣使入贡,求缓兵。(按实录,李从镒以八月十二日还其国,使入贡求缓兵,不知初发江南是何时。用十月一日到京师,则当是九月半以后也。九月半以后,从镒无缘不在江南矣。而煜传载煜手书,附周惟简奏上者,其辞有云【二三】:「在京二弟,恤养优丰。」据此,则似从镒与从善俱未尝还也。从镒既还,而此书亦无一言及之,不知何故。或者李穆归朝,煜已具谢,而此特追感从镒未还时并蒙恤养故耶【二四】?然李穆再使江南,其归也,煜亦当有以复命,而史绝不记,盖疏略矣。今且参考诸书,略加修润,更俟详之。)   道士周惟简者,鄱阳人,隐居洪州西山。国主召之,馆于紫极宫,常以冠褐侍讲周易,累官至虞部郎中致仕。于是,张洎荐惟简有远略,可以谈笑弭兵锋。复召为给事中,与修文馆学士承旨徐铉同使京师。时国主屡督朱令赟举湖口兵来援,谓铉曰:「汝既行,即当止上江援兵,勿令东下。」铉曰:「臣此行,未必能排难解纷,城中所恃者援兵耳,奈何止之!」国主曰:「方求和好而复召兵,自相矛盾,于汝岂不危乎?」铉曰:「要以社稷为计,置臣度外耳。」国主泣下,即拜左仆射、参知左右内史事,铉固辞。国主又以惟简雅素高尚,不近荣利,亲写十数纸,题为奏目,令惟简乘间求哀,欲谢政养病。冬十月己亥朔,曹彬等遣使送铉及惟简赴阙。   铉居江南,以名臣自负,其来也,将以口舌驰说存其国。其日夜计谋思虑,言语应对之际详矣。于是大臣亦先白上,言铉博学有才辨,宜有以待之。上笑曰:「第去,非尔所知也。」既而铉朝于廷,仰而言曰:「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上徐召之升殿,使毕其说。铉曰:「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其说累数百,上曰:「尔谓父子者为两家可乎?」铉不能对。惟简寻以奏目进,上览之,谓曰:「尔主所言,我一不晓也。」上虽不为缓兵,然所以待铉等皆如未举兵时。壬寅,铉等辞归江南。(按实录,徐铉、周惟简凡两至京师,故五代史及谈苑【二五】太祖对铉辞有不同,今以五代史所载附之初见时,谈苑所载附之后见时。上初答惟简,但云不晓尔主所言,后遂诘责之,初犹以理折铉,后乃直加威怒,其时势或当然也。更须考详。)   辛亥,诏诸道州府下属邑令佐,令佐下乡里耆艾,察民有孝弟力田,奇才异行,或文武才干堪备任用,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者,传送赴阙。   乙卯,遣使检视京畿逃民。   丁巳,江南国主复遣使入贡,求缓兵。(不知所遣何人,当考。)   遣庄宅使王仁珪、内供奉官李仁祚与知河南府焦继勋同修洛阳宫室,上始谋西幸也。(实录、本纪皆云遣内班都知段仁诲,其后推恩,则王仁珪、李仁祚也。不知何故。今从会要及焦继勋传。仁珪、仁祚,俱未见。)   戊午,改润州镇海军为镇江军。   朱令赟自湖口以觽入援,号十五万,缚木为筏,长百余丈,战舰大者容千人,顺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王明率所部兵屯独树口,遣其子驰骑入奏,且请增造战船三百,以袭令赟。上曰:「此非应急之策也。令赟朝夕至,金陵之围解矣。」乃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二六】,若帆樯之状。令赟望见,疑有伏,即稍逗遛。时江水浅涸,不利行舟,令赟独乘大航,高十余重,上建大将旗旛。至皖口,行营步军都指挥使刘遇聚兵急攻之,令赟势蹙,因纵火拒斗。会北风甚【二七】,火反及之,其觽悉溃【二八】。己未,生擒令赟及战棹都虞候王晖等,获兵仗数万。金陵独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本纪及刘遇传皆云擒令赟皖口,王明传乃云小孤山,江南野录又云虎踞洲,未知孰是。今从本纪及刘遇传。)   监察御史刘蟠,性清介寡合,能攻苦食淡,颇任数设诈,以卜人主之遇【二九】。蟠时领染院,乙丑,车驾临幸,蟠伺上将至,辄衣短后衣,芒屩持梃,亲督役,头蓬不治,遽出迎谒。上以为能勤其官,赐钱二十万。   上自染院移幸晋王北园,赐从臣饮,极欢而罢。   十一月己巳朔,琼州言俗无医,民疾病但求巫祝。诏以方书、本草给之。邕州之右江生毒药树,宣化县人常采货之,知州侯仁宝奏其事,诏尽令伐去。仁宝,益之子也。(旧录以己巳为十月晦,今从新录及本纪。)   先是,武胜节度使张永德贡马贺润州平,马皆老病,有司劾奏,永德上表待罪,庚午,诏释不问。永德闻王师南伐,出家财作战船数十艘,运粮数万斛,自顺阳缘汉水而下。州豪高进者,举族凶暴,前后莫能禁,永德发其奸,寘于法。进潜诣阙,诬永德据险固置十余砦,将图不轨。上遣使察之,使者诘进置砦之所,进辞穷,乃曰:「张侍中诛吾宗党殆尽,欲中伤之以报私怨尔,实未尝置砦也。」使者还,白上,上曰:「吾固知张道人非反者也。」即以进授永德,永德遽解其缚,就市笞而释之。时称其长者。永德旧喜与方士游,家赀为之罄乏,上故以「道人」目焉。(永德传云:遣枢密都承旨曹翰领骑兵察置砦之所,无有,翰即以告者付永德。按传载此事,与王师讨金陵相连属,曹翰时实将先锋,安得至唐、邓间也?且方察其砦之有无,安用便领骑兵,不亦张皇生事乎?且不应即以告者付永德,恐传必误。今辄删改之,更须考详。)   徐铉及周惟简还江南,未几,国主复遣入奏,辛未,对于便殿。铉言李煜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也,乞缓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甚切至,上与反复数四,铉声气愈厉。上怒,因按剑谓铉曰:「不须多言【三○】,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铉皇恐而退。上复诘责惟简,惟简益惧,乃言:「臣本居山野,非有仕进意,李煜强遣臣来耳。臣素闻终南山多灵药,它日愿得栖隐。」上怜而许之,仍各厚赐遣还。   是日,幸绫锦院,召从臣宴射苑中。   戊寅,初置三司推勘院,以将作监丞张邈知院事,寻罢之。   契丹云州节度使(当考其名氏。)遣人致书瀛州,愿与防御使马仁瑀通好。仁瑀以书来上。   庚辰,王明言败江南兵万余人于湖口,获战船五百艘,兵仗称是。   先是,曹彬等列三寨攻城【三一】,潘美居其北,以图来上。上视之,指北寨谓使者曰:「此宜深沟自固,江南人必夜出兵来寇,尔亟去语曹彬等,并力速成之。不然,终为所乘矣。」赐使者食,且召枢密使楚昭辅草诏,令徙置战棹,以防它变,使者食已即行。彬等承命,自督丁夫掘堑,堑成。丙戌,江南人果夜出兵五千袭北寨,人持一炬,鼓噪而进。彬等纵其至,乃徐击之,皆歼焉,其将帅佩符印者,凡十数人【三二】。   是日,命校书郎、直史馆宋准贺契丹正旦,殿直邢文度副之。(文度,未见。)   王师围金陵,自春徂冬,居民樵采路绝,兵又数败,城中夺气。曹彬终欲降之,故每缓攻,累遣人告国主曰:「此月二十七日,城必破矣,宜早为之所。」国主不得已,约先令其子清源郡公仲寓入朝,既而久不出。前数日,彬日遣人督之,且告曰:「郎君不须远适【三三】,若到寨,即四面罢攻矣。」国主终惑左右之言,以为城坚如此,岂可□日而破,但报云:「仲寓趣装未办,宫中宴饯未毕,二十七日乃可出也。」彬又遣人告曰:「若二十六日出,亦无及矣。」国主不听。   先是,上数因使者谕曹彬以勿伤城中人,若犹困斗,李煜一门,切勿加害。(吕祖谦宋朝大事记:自古平乱之主,其视降王不啻仇绚,而我太祖待之极其恩礼。刘鋹,潖酒饮之释疑;李煜,一门戒无加害。故僭伪之豪,悉得保全,老死于牖下。自古攻取之主,其视生民殆若草菅,而我太祖待之曲加存抚。江南兴师,不戮一人,平蜀多杀,每以为恨。故新集之觽,不啻如赤子之仰父母。仁心仁闻,三代而下,即未之闻也。)于是,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问疾,彬曰:「余之病非药石所愈,须诸公共为信誓,破城日不妄杀一人,则彬之疾愈矣。」诸将许诺,乃相与焚香约言。既毕,彬即称愈。乙未,城陷。初,陈乔、张洎同建不降之议,事急,又相要以同死社稷。然洎实无死志,于是携妻子及橐装入止宫中,引乔同见国主。乔曰:「臣负陛下,愿加显戮。若中朝有所诘问,请以臣为辞。」国主曰:「运数已尽,卿死无益也。」乔曰:「陛下纵不杀臣,臣亦何面目见国人乎【三四】。」遂缢。洎乃告国主曰【三五】:「臣与乔共掌枢务【三六】,今国亡当俱死。又念陛下入朝,谁与陛下辨明此事,所以不死者,将有待也。」(国史张洎传,言洎约陈乔同升合,乔自缢,洎视乔气绝乃下。而谈苑载乔缢于视事厅,洎犹不知。国史盖因九国志陈乔传所云,恐九国志未可信也。洎既已背约不死,亦何待乔气绝,乃下合乎?谈苑又言国主求乔不得,或告洎以为乔已北降,明年乃得乔尸。按此,则所云同升合者,缪甚矣。今参酌修润,庶免抵牾。大抵城破时,洎与乔犹同见国主【三七】,请如前约,乔遂死,而洎不死耳。洎固不能死【三八】,所以同见国主者,度国主必不许其死也。)   彬整军成列,至于宫城,国主乃奉表纳降,与其髃臣迎拜于门。即选精卒千人守其门外,令曰:「有欲入者,一切拒之。」始,国主令积薪宫中,自言若社稷失守,则尽室赴火死。及见彬,彬慰安之,且谕以归朝俸赐有限,费用至广,当厚自赍装,既为有司所籍,一物不可复得矣。因复遣煜入宫,惟意所欲取。行营右厢战棹都监梁迥及田钦祚等皆谏曰:「苟有不虞,咎将谁执?」彬但笑而不答。迥等力争不已,彬曰:「煜素无断,今已降,必不能自引决,可亡虑也。」又遣五百人为辇载辎重。煜方愤叹国亡,无意蓄财,所操持极鲜,颇以黄金分赐近臣。独右内史、学士张佖不受,诣彬自陈,愿奏其事,彬谓佖邀名,不许,但取金输之官。   彬既入金陵,申严禁暴之令,士大夫赖彬保全,各得其所【三九】。亲属为军士所掠者,实时遣还之。因大搜于军,无得匿人妻女。仓廪府库,委转运使许仲宣按籍检视,彬一不问。(纪事本末:振乏绝,恤鳏寡,仁人之心,无所不至。吴人大悦。)师旋,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   新隆兴寺成,凡五百六十二区。丙申,车驾临视。   十二月己亥朔,江南捷书至,凡得州十九,军三,县一百有八,户六十五万五千六十有五。髃臣皆称贺。上泣谓左右曰:「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思布声教以抚养之。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此实可哀也。」即诏出米十万石,赈城中饥民。   李继隆善驰驿,日四五百里,自江南兵起,数往来。尝部送伪将赴阙,至项县,会其疾,斩首以献。上嘉之。又从李符督荆湖漕运,与江南人淢,流矢中额,所冠冑坚厚【四○】,得不伤。上察其材,且念其父,故欲拔用之,谓曰:「升州平,可持捷书来,当厚赏汝。」时军中使臣内侍凡十数辈,皆伺城陷献捷,会有机事当入奏,皆不愿行,继隆独请赴阙。上见其来,知城未下,甚讶之。继隆度金陵破在旦夕,因言:「半途遇大风,天地晦冥,此城破之兆也,捷书明日当至矣。」于是,上召继隆曰:「正如汝所料。」   庚子,上临惠民河【四一】观军人筑堰。   辛丑,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四二】,伪署文武官吏见厘务者,并仍其旧。曾经兵戈处,百姓给复二年,不经兵戈处,给复一年。诸色人及僧道被驱率为兵者,给牒听自便。令诸州条析旧政,赋敛烦重者,蠲除之。军人俘获生口,年七岁以上,官给绢五匹赎还其家,七岁以下即还之。又诏不得侵犯李煜父祖邱□,令太子洗马河东吕龟祥诣金陵,籍李煜所藏图书送阙下。   丁未,以杨克让权知升州,寻兼水陆计度转运事。(明年二月始兼漕事【四三】,今并书之。)   戊申,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酉,幸隆兴寺。   辛亥,赐京畿诸县民今年秋租十之三。   己未,以恩赦侯刘鋹为左监门卫上将军,封彭城郡公,去恩赦侯之号。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祜判门下省,与判吏部流内铨侯陟不协。陟所注拟,祜多驳正。陟诉于卢多逊,多逊初为学士,阴倾宰相赵普,累讽祜助己,祜不听,谓多逊曰:「昔唐宇文融与张说有隙。为融所谗而出,说复集贤,融遂败。」因以传示多逊,且劝释之,多逊不说。癸亥,祜坐陟事,黜为镇国行军司马。(司马日记云:祜坐以百口保大名节度使符彦卿【四四】非跋扈,逆上意,故贬。盖误也。开宝二年,彦卿已徙凤翔,祜贬时,彦卿已死矣。)   甲子,契丹遣右卫大将军耶律乌正、礼宾使萧护里国、通事左千牛卫将军陈延正来贺明年正旦。   先是,上尝召吴越进奏使任知果,令谕旨于其主俶曰:「元帅克毗陵有大功,俟平江南,可暂来与朕相见,以慰延想之意,即当复还,不久留也。朕三执圭币以见上帝,岂食言乎!」崔仁冀亦告俶曰:「主上英武,所向无敌。今天下事势已可知,保族全民,策之上也。」俶深然之。丁卯,俶请赴长春节朝觐,诏许之。   是岁,诏贡士之下第者,特免将来请解,许直诣贡部。   令诸州凡逮捕罪人,必以白长吏,所由司不得直牒追摄。   诏有司重详定推状条样,颁于天下,凡三十三条。御史台、开封府、诸路转运司或命官鞫狱,即录一本付之。州府军监长吏及州院、司寇院悉大字揭于板,置听事之壁。(本纪云二事皆在八月,今并系之岁末。)   秦州戎人大石、小石族寇土门,略居民,知州张柄击走之。(张柄,未见。)   周广顺中,点秦州税户充保毅军,教习武技,逃死即以佃地者代之。遇征役,官给口粮,有马给刍菽。是岁,发渭州平凉、潘原二县民治城壕【四五】。既毕,因立为保毅军弓箭手,分戍镇寨,能自置马者免役,逃死者以亲属代焉。盖因广顺之制也。(此据两朝兵制。)   注  释   【一】今略加删润「润」原作「顺」,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辄令赍诣其所「辄」原作「辍」,据同上书改。   【三】俾分给其行营将士「行」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本书卷一五十月丁酉编补。   【四】于是内出诗赋题试各本均同,编年纲目卷二则作「于是内出诗赋题覆试」。按上文谓「上御讲武殿,覆试王祜等所奏合格举人王式等」,此处作「覆试」义优,疑「试」上脱「覆」字。   【五】载举种放事时「事时」原作「时事」,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六】有司言自二年至今「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七】及辞归国「及」下原衍「解」字,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删。   【八】得羡银数十斤「羡」原作「美」,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三太祖纪、卷二七○董枢传改。   【九】瑜决杖流海岛「流」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蠲去年逋租原作「蠲去本年赋租」,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删「本」字,改「赋」为「逋」。按宋史卷三太祖纪:五月「乙酉,诏武冈、长沙等十县民为贼卤掠者,蠲其逋租,仍给复一年。」而本句下文亦谓「仍给复一年」,并可参证。   【一一】以雄武三百人戍邵州「雄武」原作「进武」各本均同。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禁军上谓干德三年「上御讲武殿,阅诸道兵,以骑兵为骁雄,步军为雄武」;卷二五七李继隆传:「会征江南,领雄武卒三百戍邵州。」事与本编合,因据改。   【一二】至潭州之南「潭州」下原有「州」字,据大典卷一二三○七删。按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蛮贼数千阵长沙南,截其道。」可证。   【一三】具得其实「具」原作「上」,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一四】处耘之子也「处耘」原作「庆耘」,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隆平集卷九与东都事略卷二○李处耘传改。   【一五】密陈归命之计「命」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一六】见王师列寨城外「寨」,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均作「栅」。   【一七】或马病不饮龁「饮」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二五一符彦卿传改。   【一八】西天东印土「西天」原作「西大」,据宋史卷三太祖纪改。   【一九】为部下所讼「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宋史卷二七○侯陟传补。   【二○】以公霸为和州刺史「和」原作「知」,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一】左监门卫将军王英「门」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一之二、辽史卷四七百官志补。   【二二】妖言利害「利害」,宋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并作「切害」,宋撮要本则作「惑觽」。   【二三】其辞有云「有」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四】而此特追感从镒未还时并蒙恤养故耶「特」原作「时」,据宋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改。   【二五】故五代史及谈苑「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二六】乃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二七】会北风甚「甚」原作「顺」,据同上书改。   【二八】其觽悉溃「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二九】以卜人主之遇「卜」原作「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续通鉴卷八改。   【三○】不须多言「须」原作「许」,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改。   【三一】曹彬等列三寨攻城「攻城」二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补。   【三二】凡十数人「十数」原作「数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治迹统类卷一改。   【三三】郎君不须远适「适」原作「遁」,据同上书改。   【三四】臣亦何面目见国人乎「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补。   【三五】洎乃告国主曰「乃」下原衍「以」字,「国」字原脱,据同上书删补。   【三六】臣与乔共掌枢务「枢」原作「国」,据同上书改。   【三七】洎与乔犹同见国主「犹」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八】洎固不能死「固」原作「故」,据同上书改。   【三九】各得其所「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七、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下补。   【四○】所冠冑坚厚「冑」原作「冒」,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改。   【四一】惠民河「河」字原脱,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三太祖纪补。   【四二】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管」原作「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改。   【四三】始兼漕事「兼」原作「建」,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四四】大名节度使符彦卿「大名」原作「大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一符彦卿传、卷二六九王祜传改。   【四五】发渭州平凉潘原二县民治城壕「平凉」原作「平源」。按寰宇记卷一五一、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渭州属县有平凉,宋史卷一九○兵志记载此事,亦作「渭州平凉」。「平源」误,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七 卷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祖开宝九年正月尽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七   帝  号 宋太祖   年  号 开宝九年(丙子,976)(据资治通鉴例,年号皆以后来者为定。武德元年,从正月便为唐高祖武德元年,更不称隋义宁二年。明皇先天元年正月,便不称景云三年。梁开平元年正月,便不称唐天佑四年。按太宗于开宝九年十月二十一日即位,十二月二十二日改元,不俟踰年,与常例不同,今仍称开宝九年。)太平兴国元年(丙子,976)   全  文   春正月戊辰朔,御干元殿受朝。   辛未,曹彬遣翰林副使太原郭守文奉露布,以江南国主李煜及其子弟、官属等五十五人来献。上御明德门受献,煜等素服待罪,诏并释之,各赐冠带、器币、鞍马有差。时有司议献俘之礼如刘鋹,上曰:「煜尝奉正朔,非鋹比也。」寝露布不宣。煜初以拒命,颇怀忧恚,不欲生见上,守文察知之,因谓煜曰:「国家止务恢复疆土,以致太平,岂复有后至之责耶。」煜心始安。徐铉从煜至京师,上召见铉,责以不早劝煜归朝,声色甚厉。铉对曰:「臣为江南大臣,而国灭亡,罪固当死,不当问其它。」上曰:「忠臣也。事我如事李氏。」赐坐,慰抚之。又责张洎曰:「汝教李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帛书示之,乃王师围城,洎所草召江上救兵蜡弹内书也。洎顿首请死,曰:「书实臣所为也。犬吠非其主,此其一耳,他尚多。今得死,臣之分也。」辞色不变。上初欲杀洎,及是奇之,谓曰:「卿大有胆,朕不罪卿。今事我,无替昔之忠也。」   壬申,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男子妇人配役者听自便。   乙亥,以李煜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其子弟皆授诸卫大将军,宗属皆授诸将军。   丙子,以煜司空、知左右内史事汤悦为太子少詹事,太子太保徐游、左内史侍郎徐铉为太子率更令,右内史舍人张洎、王克贞为太子中允。克贞,新涂人,在江南守道中立,国人称其长者。   铉性质直,无矫饰。有卢氏簿谢岳者,铉之故人也。凡铨选之制,年七十即罢去。岳与虢州刺史有隙,奏岳年过,不堪其任。时江南人士爵齿,有司疑者,必质于铉。岳求哀曰:「犬马之齿,公实知之。岳家贫,亲属多,仰俸禄以给,今罢去,即填沟壑,愿公言不知。」铉曰:「我实知而言不知,是欺天也。」卒以实对,吏部遂罢岳官。然故人子弟及亲族之孤贫者来依铉,铉必分俸开馆以纳之。   以两浙都钤辖使沈承礼为威武节度使。初围润州,城中兵夜出焚栅,或请往救之。承礼曰:「兵法所谓击东南而备西北者此也。」命士擐甲不动。既而焚栅兵去攻他壁,诸将不设备者悉惊扰,独承礼所部,敌人不敢窥焉。   初,卢绛在宣州,闻金陵陷,帅觽趋福建,欲割据岭表。至歙州,刺史龚慎仪闭城拒之,绛怒,攻拔其城,杀慎仪,纵火大略,所过莫不惊扰。传檄至福州,观察判官查元方斩其使。己卯,上闻绛叛,遣其弟袭【一】(未见袭时为何官。)赍诏书招谕之。   幸左飞龙院,观卫士射,遂幸北苑,令卫士与契丹使骑射。   庚辰,诏幸西京,将以四月有事于南郊。   济州团练使李谦溥以疾自隰州肩舆还京师,上遣中使持汤剂就赐之,又遣太医诊视。谦溥累上章纳禄,不许,壬午,卒。上甚悼焉,赙赠加等,葬事官给。   癸未,命翰林学士李昉,知制诰扈蒙、李穆等,于礼部贡院同阅诸道所解孝弟力田及有文武材干者凡四百七十八人。及试,问所习之业,皆无可采。而濮州以孝弟荐名者二百七十人,上骇其多,召问于讲武殿,率不如诏。犹自言能习武,复试以骑射,则皆陨越颠沛,上顾曰:「止可隶兵籍耳。」觽皆号泣求免。乃悉令退去,劾本州岛官司滥举之罪。   丙申,遣太常丞魏咸熙,于开封府诸县定三等人户税额。咸熙,仁浦之子也。   浚洛水。   二月己亥,髃臣再奉表请加尊号曰一统太平。上曰:「燕、晋未复,遽可谓一统太平乎?」不许。髃臣请易以立极居尊,上不得已,许之。   太子中允高易从、太子洗马商致用判太仆寺,时方议郊禋,俾缮修车辂也。(易从、致用,未见。)   庚戌,以宣徽南院使、义成节度使曹彬为枢密使、领忠武节度使。枢密领节度自彬始。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为宣徽北院使。节度领宣徽自美始。侍卫马步军都虞候李汉琼领振武节度使,步军都虞候刘遇领大同节度使,贺州刺史、判四方馆事田钦祚领汾州防御使,东上合门使梁迥领汾州团练使,西头供奉官李继隆为庄宅副使,赏江南之功也。   彬归自江南,诣合门进牓子云:「奉敕差往江南句当公事回。」时人嘉其不伐。始,彬之行,上许彬以使相为赏。及还,语彬曰:「今方隅尚有未服者,汝为使相,品位极矣,肯复力战耶,且徐之,更为我取太原。」因密赐钱五十万。彬怏怏而退,至家,见布钱满室,乃叹曰:「好官亦不过多得钱耳,何必使相也。」上爱惜爵位,不妄与人,类此。(会要云彬以平江南故,不罢旄钺,才九月而罢。)   凡以检校官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者,并谓之使相。唐制皆署敕。五代以来,不预政事。朝会,亲王则分班,余官则缀本官,正衙见谢则押班。凡定制除授者,敕尾存其衔而不署,侧注「使」字【二】。   上闻吴越王俶将入朝,辛亥,遣皇子兴元尹德昭至睢阳迎劳之。   契丹遣太仆卿耶律延宁等来贺长春节。   马步军副都军头、毅州刺史史珪坐漏泄省中语,甲寅,出为光州刺史。   初,内客省使丁德裕监吴越兵平江南,德裕恃势刚很,不恤士卒,黩货无厌。吴越王俶奏其事,乙卯,出德裕为房州刺史。   戊午,卢多逊加吏部侍郎,落起复。   己未,吴越王俶及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等入见崇德殿,宴长春殿。先是,车驾幸礼贤宅,案视供帐之具【三】。及至,即诏俶居之。宠赉甚厚,俶所贡奉亦增倍于前也。庚申,大宴大明殿。后四日,召俶、惟浚宴射苑中。又三日,幸礼贤宅。   初,上即位,召供备库副使魏丕,谓曰:「作坊久积弊,尔为我修整之。」即授作坊副使。丕在职甚尽力,居八年,乃迁正使。上讨泽潞、维扬,下荆、广,收川、峡,征河东,平江南,皆先期谕旨,令治兵器,无不精办。旧黙子弩射止七百步,丕增造至千步。三月己巳,以丕领代州刺史,仍典作坊。时京师有作坊,诸州有作院,皆有常课。作坊所造兵器,每旬一进,上亲阅之,列五库以贮焉。寻又分作坊为南北,别置弓弩院。(分作坊为南北在九月。置弓弩院,据会要亦在此年,而无其月日,今并书之。)   庚午,命吴越王俶剑履上殿,诏书不名。辛未,以俶妻贤德顺穆夫人孙氏为吴越国王妃。宰相谓异姓诸侯王妻无封妃之典,上曰:「行自我朝,表异恩也。」即令其子惟浚持诏赐之。先是,上数召俶与惟浚宴射苑中,惟诸王预坐,俶拜,辄令内侍掖起,俶感泣。又尝令俶与晋王光义、京兆尹廷美叙兄弟之礼,俶伏地叩头固辞,得止。   上将西幸,俶恳请扈从,不许,乃留惟浚侍祠,遣俶归国。是日,宴讲武殿,谓俶曰:「南北风土异宜,渐及炎暑,卿可早发。」俶泣涕,愿三岁一朝。上曰:「川途迂远,埙有诏乃来也。」先是,髃臣皆有章疏,乞留俶而取其地,上不从。于是命取一黄袱以赐俶,封识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密观。」及启之,则皆髃臣乞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惧。既归,每视事功臣堂,一日,命徙坐于东偏,谓左右曰:「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违颜咫尺,俶岂敢宁居乎?」益以乘舆服玩为献,制作精巧。每修贡,必列于庭,焚香而后遣之。(俶在太祖朝止一入觐。记闻及东轩录等,或云江南未平俶来朝,太祖遣归,江南既平复来朝,皆谬也。五代史又云:俶还国,益以器服珍奇为献,不可胜数。太祖曰:「此吾帑中物,无用献为!」按太祖待俶甚宠,当无此语。此语盖出于魏王继岌破蜀时,或传者误节之。今不取。)   旧仪,将有事于南郊,必先告太庙。于是,将如西京,不欲载神主俱行。壬申,上亲告太庙,常服乘步辇,百官班于庙庭,不设乐悬,止一献,不行祼礼,不饮福酒,不祭七祀。及祀圜丘于西京,前二日,复命东京留守告宣祖庙焉。   癸酉,以皇子德芳为贵州防御使。   以宰相沈义伦为东京留守、兼大内都部署。左卫大将军(案宋史作右卫大将军。)王仁赡权判留司三司、兼知开封府。   丙子,车驾发京师。   己卯,次郑州。   庚辰,上谒安陵,奠献号恸,左右皆泣。既而登阙台【四】,西北向发鸣镝,指其所曰:「我后当葬此。」赐河南府民今年田租之半,复奉陵户一年。(谈苑载上自西京还,乃谒安陵,盖误也。今从实录、正史。)   辛巳,上至西京,见洛阳宫室壮丽,甚悦,召知河南府、右武卫上将军(案原本作右武上将军者,宋史职官志无此名号,应是右武卫上将军,此脱去「卫」字,谨增入。)焦继勋面銟之,加彰德节度使。继勋女为皇子德芳夫人,再授旄钺,亦以德芳故也。而继勋性吝啬,公府用度多所减削,时论非之。   丙戌,以王仁珪领义州刺史,李仁祚为八作副使。   丁亥,召沈义伦赴西京,命王仁赡兼大内都部署,开封推官、左赞善大夫真定贾琰权知府事。   庚寅,分命近臣篃祷城中祠庙,久雨故也。   辛卯,幸龙门广化寺,开无畏三藏塔。   是月,发卒千人,自洛城菜市桥凿渠抵漕口二十五里,以通馈运。   是春,权停贡举。   先是流民归业者,止输所佃之税,俟五岁乃复故额,以是及五岁辄逃。夏四月己亥,令再逃者勿得还本贯。   有司言:「准令,宗庙殿庭宫悬三十虡,郊社二十虡,殿庭加鼓吹十二案【五】。开宝四年郊祀【六】,误用宗庙之数,今岁亲郊,欲用旧礼。」有诏圜丘增十六虡,余如前制。   庚子,合祭天地于南郊。(国史改称雩祀,恐失其实,今从实录正言之。)还,御五凤门,大赦,有司将奉册上尊号,上卒不受。   初,雨弥月不止,上遣中使赍三木与岳神约,宿斋日雨不止,当施桎梏,又使祷无畏三藏塔,不如约则毁之。及期始晴霁,以讫成礼。都民垂白者相谓曰:「我辈少经乱离,不图今日复观太平天子仪卫。」有泣下者。   壬寅,大宴广寿殿。   癸卯,以崇义留后王全斌为武宁节度使,昭化留后崔彦进为彰信节度使。上谓全斌曰:「朕顷以江左未平,虑征南诸将,不持纪律,故抑卿数年,为朕立法。今已克金陵,还卿旄钺。」仍加厚赐。   上生于洛阳,乐其土风,尝有迁都之意。始议西幸,起居郎李符上书,陈八难曰:「京邑凋弊,一难也。宫阙不完,二难也。郊庙未修,三难也。百官不备,四难也。畿内民困,五难也。军食不充,六难也。壁垒未设,七难也。千乘万骑,盛暑从行,八难也。」上不从。既毕祀事,尚欲留居之,髃臣莫敢谏。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乘间言曰:「东京有汴渠之漕,岁致江、淮米数百万斛,都下兵数十万人,咸仰给焉。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库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动摇。若遽迁都,臣实未见其便。」上亦弗从。晋王又从容言曰:「迁都未便。」上曰:「迁河南未已,久当迁长安。」王叩头切谏。上曰:「吾将西迁者无它,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王又言:「在德不在险。」上不答。王出,上顾左右曰:「晋王之言固善,今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李怀忠为节度使,在太平兴国二年冬,此时但领富州团练使。三朝圣政录称节度使者,误也。晋王事据王禹偁建隆遗事,正史阙之。)   甲辰,始下诏东归。   乙巳,宴从臣于会节园,还经通利坊,以道狭,撤侵街民舍益之。   命太子太师王溥与百官先归京师。   尚书左丞吕余庆卒。余庆始罢政,上欲授以旄钺,会其疾,不果。于是赠镇南节度使,辍一日朝,遣中使护丧事。   丙午,车驾发洛阳宫。   己酉,次郑州。   辛亥,至东京。   初,李煜既降,曹彬令煜作书谕江南诸城守,皆相继归顺,独江州军校胡则与牙校宋德明杀刺史,据城不降,诏先锋都指挥使曹翰为招安巡检使【七】,率兵讨焉。江州城险固,翰攻之不克,自冬讫夏,死者甚觽。丁巳,始拔之,觽犹巷淢,则时病甚,卧床上,翰执缚,责其拒命,对曰:「犬吠非其主,公何怪也。」命腰斩之,并杀德明。   先是,上命右补阙张霁知江州,与翰俱入城。翰兵掠民家,民诉于霁,霁按诛翰兵。翰以江州民拒守,又忿民诉诛其兵,发怒屠城。死者数万人,取其尸投井坎,皆填溢,余悉弃江中。诬奏霁,徙知饶州。民家货赀巨万,皆为翰所得。(霁,未见。)上闻江州城垂破,遣使持诏赐翰,禁止杀戮。使者至独树浦,值大风不能渡,比至,城已屠矣。翰因请载庐山东林寺五百铁罗汉像归,至颍州新造佛舍。遂调发巨舰十余艘,尽载金帛,置铁像于其上,时号为「押纲罗汉」【八】。   己未,诏自今旬假不视事,赐百官休沐。   壬戌,以荆湖南路转运使、太子中允许仲宣为刑部郎中,京西转运使、起居郎李符为比部员外郎,左补阙、权知升州并江南转运使杨克让【九】为兵部员外郎,皆以调发军储有劳也。   江南之未平也,左赞善大夫、知汉阳军李恕,屡率兵渡江破贼。甲子,以恕为驾部员外郎。   是日,宴近臣及节度使于讲武殿。   丙寅,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五月己巳,幸东水硙,遂幸飞龙院,观渔金水河。   卢绛承诏赴阙,方引对,时龚慎仪之兄子颖为右赞善大夫遇绛于朝,诘之曰:「反贼,汝专杀我叔父,我伺尔久矣,今乃在此耶。」遂执绛诉冤。上以绛属吏,枢密使曹彬言绛骁勇,愿宥其死。上曰:「绛状貌酷类侯霸荣,安可留也?」乙亥,斩首西市。(卢绛被诛,旧无其事,此据新录,本纪乃云斩绛于西京,不知何故。按绛死于固子陂,葬于夷门山,似不在西京也,且车驾时已还大梁矣,何用于西京斩之,此必字误。江南野录载绛归朝,实曹翰部送之。太祖诘绛不即降,绛言李煜未受王爵,故不即降,太祖嘉其忠,因授冀州团练使。及龚颖诉噃,曹翰复言绛不可留,乃杀之。又言铁券、□褥等事,皆与国史异,今不取。然国史绛传盖与九国志同,当更考之。)   庚辰,幸讲武池,遂幸玉津园观稼。   宋州言大风坏官舍民居凡四千六百余间。   癸未,降申州为义阳军。   甲申,以东上合门副使田守奇贺契丹生辰,右赞善大夫房彦均副之。(彦均,未见。)   晋州以所获北汉岚、宪、石三州巡检使王洪武等二十九人来献。(洪武,未见。)   辛卯,左司员外郎、知制诰扈蒙权知荆南府,卢多逊恶之也。(此据本传,未知所恶何事也。)   遣司勋员外郎和岘江南道采访。   六月己亥,以颍州团练使曹翰为桂州观察使,仍判颍州,赏平江南之功也。   上以晋王光义所居地势高仰,水不能及,庚子,步自左掖门,至其第,遣工为大轮,激金水河注第中,且数临视,促成其役。王性仁孝,上雅钟爱,尹京十五年,庶务修举,上数幸其府,恩礼甚厚。尝疾病,殆不知人,上亟往问,亲为灼艾,王觉痛,上亦取艾自灸,自辰及酉,王汗洽苏息,上乃还。疾良愈,复往视之,赐以龙凤□褥。又尝宴宫中,王醉,不能乘马,上起送至殿蜯,亲掖之。王帐下士蒙城高琼左手执镫以出,上顾见,因赐琼等控鹤官衣带及器帛,勉令尽心。间谓近臣曰:「晋王龙行虎步,且生时有异,必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蔡惇夔州直笔云:太祖以晋王尹京,对罢,宣谕曰:「久不见汝所乘何马,牵来一观。」遂传呼至殿陛下御马台,敕令晋王对御上马。太宗惶惧辞逊,乃密谕曰:「他日汝自合常在此上下马,何辞焉?」太宗骇汗趋出。命近侍挽留,送上马。遂再拜,乘马驰走,回旋于殿庭而出。太祖示继及之意也。按太祖继及之意,盖先定于昭宪榻前矣,今不取。)   癸卯,吴越王俶遣使入贡,谢朝觐蒙殊礼及放令归国也。   武宁节度使、赠中书令王全斌卒。全斌轻财重士,不求显赫之誉,□而容觽,军旅乐为之用。其黜居外郡几十年【一○】,怡然自得,识者多之。   秋七月戊辰,幸晋王第,观水入新池。   初,永安留后折御勋以郊祀西洛来朝,道病后期。丙子,徙御勋为泰宁军留后,召御勋弟御卿为闲厩副使、知府州。   是日,幸京兆尹廷美第视疾,后两日复幸焉。   平海节度使陈洪进以江南、吴越入朝,不自安,戊寅,遣其子漳州刺史文颢来贡方物,且乞修觐礼,诏许之。洪进行至南剑州,闻国有丧,乃归镇发哀。   先是,令诸州卖盐,斤六十钱者减为五十,四十者为三十。至是,颗盐减至四十四。乙酉,令复减四钱。   命近臣祈晴于京城祠庙。   丁亥,诏新修历代帝王及岳渎祠庙与县镇相近者移治所就之。   旧制,天下刑狱大理寺详断,刑部详覆。去年秋,尝有诏令两司参议同奏。时右赞善大夫张佖判刑部,比部员外郎李符判大理。符性刚强,颇轻重其法,佖多驳正之,屡至忿竞,案牍转复稽滞。佖上疏请复旧制,不报,因求外任。八月戊戌,以佖权知荣州。初,伪朝官出领外任者,入辞,必戒饬再三。及佖辞,上谓曰:「惟汝不必朕言,方擢用汝。」佖在州,果有善政。(两司共断文案,据佖疏乃去年七月诏旨,而实录、本纪不着,今因佖出,附见。)   己亥,幸新龙兴寺。   乙巳,幸等觉院,遂幸东染院,赐工人钱。又幸控鹤营,观骑士射,赐帛有差。又幸开宝寺,观经藏。   丁未,命伐北汉,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党进为河东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宣徽北院使潘美为都监,虎捷右厢都指挥使杨光义为都虞候。己酉,进等入辞,各赐戎服、金带、鞍马、铠仗遣之。   初平江南,袁州刺史刘茂忠与吉州刺史屠令坚相约拒命,会令坚死,监军侍其祯权知吉州,其事遂寝,乃与祯俱入朝。茂忠常侵掠边邑,上诘之,茂忠曰:「臣事李煜惟力是视,虽陛下亲征,臣当殒身不顾。」上嘉其忠□。庚戌,以茂忠为登州刺史,祯为闲厩使。(祯,未见。)   晋州获北汉谍者赵训,械送阙下,上释不诛,给装服遣之。   废江南诸县伪署制置使【一一】。   辛亥,命镇州西山巡检、洺州防御使郭进为河东道忻、代等州行营马步军都监。   壬子,以枢密副使楚昭辅【一二】、右卫大将军判三司王仁赡分领宣徽南北院事,自后宣徽使阙,即命枢密副使兼领院事。(宣徽使除授,其后不备书,此其始事,故特出之。)   丙辰,诏分兵入北汉界,西上合门使郝崇信与解州刺史王政忠出汾州,内衣库副使阎彦进与泽州刺史齐超(超,未见。)出沁州,内衣库副使孙晏宣(晏宣,未见。)与濮州刺史安守忠出辽州,引进副使齐延琛(延琛,未见。)与晋、隰州巡检、汝州刺史穆彦璋(彦璋,未见。)出石州,洛苑副使侯美与郭进出忻、代。   九月甲子,幸绫锦院。   乙丑,开封府言京城诸官司狱皆空,无系囚。   丙寅,始令刺史、郎中、将军以上私忌给假。   丁卯,以库部员外郎范旻勾当淮南诸州并淮北徐、海、沂等州水陆计度转运公事。上谓旻曰:「朕委卿以方面,凡除去民隐,漕辇军储,悉许便宜从事,不用一一中覆也【一三】。且闻卿素贫,苟有所须,但那官钱用之。」旻岁运米百余万石给京师,当时称有心计。   高丽国王王昭卒。其子□权领国事。庚午,遣使赵尊礼入贡,且请命。   壬申,党进帅兵抵北汉城下,列寨于河汾之南,败其军数千人于太原之北,获马千余匹及兵仗六百余副。   癸酉,户部尚书致仕、赠左仆射刘熙古卒。   初平江南,命著作佐郎建阳杨澈通判虔州,就曹彬分兵之任。节度使郭载兴(载兴,未见。)方拥兵自固,澈单骑直趋其垒,谕以国威信,载兴即委符听命。辛巳,命载兴为海州刺史,澈悉料城中军士之勇壮者五百人为一纲,部送京师。土豪黎、罗二姓,依山聚党作乱,澈讨平之,擒二豪,械赴阙下。   辛巳,郭进言领兵出忻、代路,俘北汉山后诸州民三万七千余口。   庚寅,幸城南池亭,遂幸礼贤宅,又幸晋王第。   冬十月甲午朔,定难节度使李光叡率所部兵次于天朝、定朝两关,遣使言伺黄河冻合即入北汉界。   丁酉,安守忠言与洛罗寨兵马监押马继恩,(继恩,未见。)领兵出辽州路,焚北汉四十余寨,获牛羊人口数千。(按八月遣内衣库副使孙晏宣与濮州刺史安守忠取辽州路入河东界。守忠传亦载守忠时知辽州,与马继恩入界事,而旧录乃云:辽州知州齐超上言,盖误也。齐超实泽州刺史,别取沁州路入界,非辽州也。新录止称辽州,当是觉旧录误,故改之,今直书安守忠。)   齐超言领兵沁州路,败北汉军五百人,擒三十人。(此据本纪也。新、旧录无之,疑实录脱误,或与安守忠同日奏到耳。当考。)   己亥,幸西教场,观飞山军士发机石。   庚子,郭进言破北汉寿阳县,俘其民九十余口。   党进言又败北汉军千余人于太原城北。   初,泾州官岁市马,彰义节度使张铎厚增其直,而私取之,累积至十六万贯,及擅借公帑钱万余缗,侵用官曲六千四百余饼。事发,召归京师,本州岛械系其子保常及亲吏宋习。上以铎宿旧,诏释不问,但罢其旄钺而已,其所侵盗,皆蠲除之。保常洎习亦得免。庚戌,以铎为左屯卫上将军。铎,河朔人也。   初,有神降于盩厔县民张守真家,自言:「我天之尊神,号黑杀将军,玉帝之辅也。」守真每斋戒祈请,神必降室中,风肃然,声若婴儿,独守真能晓之,所言祸福多验。守真遂为道士。上不豫,驿召守真至阙下。壬子,命内侍王继恩就建隆观设黄箓醮,令守真降神,神言:「天上宫阙已成,玉□开。晋王有仁心。」言讫不复降。(此据国史符瑞志,稍增以杨亿谈苑。谈苑又云【一四】:「太祖闻守真言以为妖,将加诛,会宴驾。」恐不然也,今不取。)上闻其言,即夜召晋王,属以后事。左右皆不得闻,但遥见烛影下晋王时或离席,若有所逊避之状,既而上引柱斧翟□□地【一五】,大声谓晋王曰:「好为之。」(此据吴僧文莹所为湘山野录,正史、实录并无之。野录云:祖宗潜跃日,尝与一道士游于关河,无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无。每有乏则探囊,金愈探愈出。三人者每剧饮烂醉。生喜歌步虚为戏【一六】,能引其喉于杳冥间作清征之声。时或一二句,随天风飘下,惟祖宗闻之,曰:「金猴虎头四,真龙得真位。」至醒诘之,则曰:「醉梦间语,岂足凭耶?」至膺图受禅之日,乃庚申正月初四也。自御极不再见,下诏草泽篃访之。人或见于轘辕道中,或嵩、洛间,乃开宝乙亥岁也。上已祓禊,驾幸西沼,生醉坐于岸木阴下,笑揖太祖曰:「别来喜安。」上大喜,亟遣中人密引至后掖,恐其遁去,急回跸见之,一如平时,抵掌浩饮。上谓生曰:「我久欲见汝,决□一事,无他,我寿还得几多?」生曰:「但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晴,则可延一纪,不尔,则当速措置。」上酷留之,俾宿后苑。苑吏或见宿于木末鸟巢中,或数日不见。上常切切记其语,至所期之夕,御太清阁以望气。是夕果晴,星斗明灿,上心方喜。俄而阴霾四起,天地陡变,雪雹骤降【一七】,移仗下阁。急传宫钥开门,召开封尹,即太宗也。延入大寝,酌酒对饮。宦官宫妾悉屏之,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可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下雪已数寸。太祖引柱斧翟□□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伺庐者寂无所闻【一八】,太祖已崩矣。太宗受遗诏,于柩前即位。逮晓登明堂,宣遗诏罢,声恸,引近臣环玉衣以瞻圣体,玉色莹然如出汤沐。太祖英武,其达生知命,盖有如此者。文莹宜不妄,故特着于此。然文莹所言道士,不得姓名,岂即张守真耶?或复一道士也。恐文莹得之传闻,故不审,如云「于西沼木阴下笑揖太祖」,「止宿后苑鸟巢中」,言「十月二十日夜晴,则圣寿可延一纪」,疑皆好事者饰说,未必然也。又云「太宗留宿禁内」,此亦谬误。太祖既不豫,宁复自登阁,且至殿庭翟□□雪乎?今略加删润,更俟考详。顾命,大事也,而实录、正史皆不能记,可不惜哉。蔡惇直笔云:太祖召陈抟入朝,宣问寿数,对以丙子岁十月二十日夜或见雪,当办行计,若晴霁须展一纪。至期前夕,上不寝。初,夜遣宫人出视,回奏星象明灿。交更,再令出视,乃奏天阴,继言雪下,遂出禁钥,遣中使召太宗入对,命置酒,付宸翰属以继位,夜分乃退。上就寝,侍寝者闻鼻息声异,急视之,已崩。太宗于是入继。按惇所载,与文莹略同,但即以道士者为陈抟耳。抟本传及谈苑并称抟终太祖朝未尝入见,恐惇亦误矣,当是张守真也。王禹偁建隆遗事云:上将宴驾,前一日,遣中使急召宰相赵普、卢多逊入宫,见于寝合。上曰:「吾知此疾必不起,要见卿等者无它,为有数事未暇行之,卿等将笔砚来,依吾言写之,身后切须行之,吾瞑目无恨也。」遂授普等笔砚,上自陈述,普等依上言而写,数事皆济世安民之道,普等因呜咽流涕而言:「此则谨依谟训而行之。然有一大事,未见陛下处置。」上曰:「何事也?」普等曰:「储嗣未定,陛下傥有不讳,诸王中当立何人?」上曰:「可立晋王。」普等复曰:「陛下艰难创业,卒至升平,自有圣子当受命【一九】,未可议及昆弟也。臣等恐大事一去,卒不可还,陛下宜熟计之。」上曰:「吾上不忍违太后慈训,下为海内方小康,思得长君以抚之,吾意已决矣,愿公等善为我辅晋王。」遂出御府珠玉金器赐普等,令归第。翌日,上崩于长庆殿。由是晋王闻普等有此奏议,大衔之。嗣位后,坐多逊事连秦府,贬死于岭表。赵普以妇人取媚于禁中,遂获免。谨按世所传建隆遗事十三章,此其第十一章也,事尤悖谬不可信。盖开宝六年八月,赵普已罢相,出镇河阳,后三年太祖晏驾,此时赵普实在河阳,安得与卢多逊并居相位耶?又遗事第七章称「杜太后及太祖召晋王、秦王、南阳王等相约传位,陶谷为誓书,赵普告天地宗庙。」此固不然也。设如所言,则太祖传位晋王约已定于建隆初矣。开宝末,命宰相又何请耶?就使复请,则决非赵普也。且遗事乃一人所著,其首尾固当参同,今第七章既云尔,其第十一章又云尔,岂不自相矛盾耶?臣焘尝反复推究此章,盖普之怨家仇人多逊亲党所为【二○】,欲肆其诋毁,故托名禹偁窜寄遗事中,实非禹偁作也。禹偁事太宗坐直言屡黜,故髃小因之,然禹偁素识道理,忠义人也,决不敢凿空驾虚,污蔑君父,若此不顾。且禹偁集所载表章多代普作,禹偁传亦称普雅爱重禹偁,纵禹偁书恶不为普隐,亦须验实传信。方太祖宴驾时,普不在相位,士大夫孰不知之,而此章乃云与卢多逊同入宫,其非禹偁所著,盖明甚。必多逊亲党不习朝廷之故者所妄作也。且非独此章为不可信,其它章要不全是,盖禹偁用文章名天下,今所传遗事语多鄙俗,略不似禹偁平日心声。故臣焘窃有疑焉,特信其可信耳。学士大夫以书托名禹偁则遽信之,不复推究,此最害义者。故不可不辨,以晓来世云。)   癸丑,上崩于万岁殿。时夜已四鼓,宋皇后使王继恩出,召贵州防御使德芳。继恩以太祖传国晋王之志素定,乃不诣德芳,径趋开封府召晋王,见左押衙程德玄先坐于府门。德玄者,荥泽人,善为医。继恩诘之,德玄对曰:「我宿于信陵坊,乙夜有当关疾呼者曰:『晋王召。』出视则无人,如是者三。吾恐晋王有疾,故来。」继恩异之,乃告以故,扣门与俱入见王,且召之。王大惊,犹豫不行,曰:「吾当与家人议之。」入久不出,继恩促之曰:「事久,将为它人有矣。」时大雪,遂与王于雪中步至宫。继恩使王止于直庐,曰:「王且待于此,继恩当先入言之。」德玄曰:「便应直前,何待之有!」乃与王俱进至寝殿。后闻继恩至,问曰:「德芳来耶?」继恩曰:「晋王至矣。后见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于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贵,勿忧也。」(此据司马光记闻,误以王继恩为继隆,程德玄为贾德玄,今依国史改定。按:开宝皇后以开宝元年二月入宫,德芳以开宝八年七月娶焦继勋女,出合时年十七岁,德芳传不载母为开宝皇后,后传亦不言有子德芳【二一】,疑德芳非宋出也。当考。国史方技传:马韶,平棘人,习天文三式之学。开宝中,太宗以晋王尹京邑,时朝廷申严私习天文之禁。韶素与太宗亲吏程德玄善,德玄每戒韶不令及门。九年十月十九日既夕,韶忽造德玄,德玄恐甚,且诘其所以来,韶曰:「明日乃晋王利见之辰也。」德玄惶骇,因止韶于一室中,遽入白太宗。太宗命德玄以人防守之,将闻于太祖。及诘旦,太宗入谒,果受遗践阼。数日,韶以赦免。按此与程德玄传所称宿信陵坊,夜有扣关疾呼,趋赴宫邸事不同,疑必有一误。今但从德玄传及司马光记闻。瓮牖闲评:尝观王禹偁所撰建隆遗事载立晋王之一节,皆太祖之心自欲如此,初非出于杜太后也。前一段云太祖欲立太宗,议已定,太后遂令赵普作誓书,留之禁中,既而太宗即位。后一段云太祖将晏驾,方召赵普于寝合间,及赵普欲立太祖之子,而太祖不允,遂立太宗,其后太宗闻之,故与普有隙。夫以书中前后所载一事,乃不同如此,何耶?)   甲寅,太宗即位,髃臣谒见万岁殿之东楹,帝号恸殒绝。   乙卯,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令缘边禁戢戍卒,毋得侵挠外境。髃臣有所论列,并许实封表疏以闻,必须面奏者,合门使实时引对。风化之本,孝弟为先,或不顺父兄,异居别籍者,御史台及所在纠察之。先皇帝创业垂二十年,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纪律已定,物有其常,谨当遵承,不敢踰越,咨尔臣庶,宜体朕心。   丙辰,髃臣上表请听政,不允。丁巳,宰相薛居正等同见上,顿首固请,乃许之。即日移御长春殿,谓居正等曰:「边防事大,万机至重,当悉依先帝旧规,无得改易。」   以开封府判官、著作郎陆泽程羽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推官、右赞善大夫贾琰为左正谏大夫、枢密直学士,门人襄邑郭贽为著作佐郎。正谏即谏议也,避上名改之。   内出大行遗留物,赐近臣有差。   庚申,以皇弟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齐王;皇子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德昭为永兴节度使、兼侍中,封武功郡王;贵州防御使德芳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帝友爱尤笃,不欲德芳异其称呼,并诏王、石、魏氏三公主【二二】,皆依旧为皇子皇女焉。   宰相薛居正加左仆射,沈伦加右仆射。伦即义伦也。参知政事卢多逊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枢密使曹彬加同平章事,枢密副使楚昭辅为枢密使。彬前以枢密使领忠武节度使,至是始罢。(彬加平章事罢节钺,此据会要,它书并不详,当考。)   命齐王廷美为山陵使。   壬戌,封昭庆公主为郑国,延庆公主为许国,永庆公主为虢国。   李光叡言率兵入北汉界,破□保寨【二三】,斩首七百级,擒寨主侯遇,获牛羊、铠甲数千计。光叡寻改名克叡。   有司言官阶、州县名与御名下字同者,皆改之。彰义军为彰化军,义成军为武成军,保义军为保平军,感义军为感德军,义武军为定武军,昭义军为昭德军,崇义军为崇信军,归义军为归化军,大义军为大顺军,义州为仪州,南义州为南仪州,义阳军为信阳军。镇宁节度使刘光义改名庭让,武定节度使祁廷义改名廷训。   先是,茶盐榷酤课额少者,募豪民主之,民多增额求利,岁或荒歉,商旅不行,至亏失常课,乃籍其资产以备偿。于是诏以开宝八年额为定,勿辄增其额。   又诏:「应诸色选人,有自外引见取旨,或令降资,或不与官者,仰铨司检勘,本无违碍及疾病者各依资注授,其有自令、录降簿、尉者,却与复资,或经远官合放选而令守选者,亦许赴集。」   十一月甲子,追册故尹氏为淑德皇后,越国夫人符氏为懿德皇后。尹氏,崇珂之女兄,上微时娶焉。   丁卯,诏齐王廷美、武功郡王德昭位在宰相上。(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帝尧之化,实先于敦族;成周之制,爰后于异姓。自今朝会,齐王廷美,武功郡王德昭,位宜在宰相上。)   又诏中外官除拜出入,自今并于正衙辞谢,违者有司议其罚。始复旧制也。   宰相薛居正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昌,诏恭依。   戊辰,诏:「细民以农桑为业,顷制奉户月输缗钱,营置良苦,今皆罢之。官奉并给官物,令货鬻及七分,仍依周显德五年十二月诏,增给米麦。」   分遣使者以大行遗留物赐外诸侯。   庚午,以齐州防御使李汉超为云州观察使、判齐州,仍护关南屯兵【二四】;洺州防御使郭进领应州观察使、判邢州,兼西山巡检如故。国初,并、益、广南各僭大号,荆湖、江表止通贡奉,西北二方皆未宾伏。太祖垂意将帅,分命汉超及进等控御西北,其家族在京师者,抚之甚厚;所部州县筦榷之利悉与之,资其回图贸易,免所过征税;许令召募骁勇以为爪牙,凡军中事悉听便宜处置;每来朝,必召对命坐,赐以饮食,锡赉殊异遣还。由是边臣皆富于财,得以养士用间,洞见蕃夷情状,时有寇钞,亦能先知预备,设伏掩击,多致克捷。故终太祖世无西北之忧,诸叛以次削平,武功盖世。斯乃得壮士以守四方,推赤心置人腹中之所致也。(国史论及祖宗故事、经武圣略所列将帅凡十四人。李汉超屯关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镇棣州,以拒北契丹。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州,李谦溥守隰州,李继勋镇昭义,以御北汉。赵赞屯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以备西戎。其十三人各随时自见,独武守琪戍晋州事未详,当考之。)   时瀛州防御使马仁瑀监霸州军,仁瑀虽兄事汉超而多自肆,擅发麾下兵入敌境,略夺生口、羊马,由是二将交恶。上恐生边衅,即遣使赍金帛赐汉超及仁瑀【二五】,令置酒讲解。寻徙仁瑀知辽州。   汉超在齐州凡十七年,为政简易,吏民信爱,尝诣阙请立碑颂德。诏太子率更令徐铉为之文。与士卒绝甘分少,及其死,军中皆流涕。(汉超立碑,在开宝八年十一月,今附此。)   郭进守西山凡二十年。少贫贱无赖,依巨鹿富人家,富人子欲杀之,其妇竺氏潜以告,进得免。及为邢州,即使访竺氏妇,竺时已死,家甚困,得其女,抚养之如己子。将嫁为大校妻,女辞以世本农亩,进乃择民家子配焉。在洺州日,城四面悉令种柳,壕中篮植荷芰蒲苇,后益繁茂,州人见之,有泣者,曰:「此郭公所种也【二六】。」   令诸州大索明知天文术数者传送阙下,敢藏匿者弃市,募告者赏钱三十万。   诏诸道转运使,各察举部内知州、通判、监临物务京朝官等【二七】,以三科第其能否,政绩尤异者为上,恪居官次、职务粗治者为中,临事弛慢、所騳无状者为下,岁终以闻,将大行诛赏焉。   乙亥,以权知高丽国事王□为高丽国王。   以太子少詹事汤悦、率更令徐铉并直学士院。太子中允张洎直舍人院。直舍人院自洎始。   以供奉官薛惟吉为右千牛卫将军,沈继宗及乡贡进士卢雍并为水部员外郎。雍,多逊子也,起家授官,即与继宗同。多逊时方宠幸,上特命之,非旧典云。   壬午,遣著作郎冯正、著作佐郎张堒使契丹,告终称嗣也。(正,未见。)   壬辰,遣左司御副率于延超、司农寺丞徐昭文使高丽。(昭文,未见。)   诏诸色选人,有曾经引对,特奉诏降资、不许授官者,有司案验,如别无遗阙,并与依资注拟。   是月,刘鋹封卫国公,李煜封陇西郡公。煜去违命侯之号。   十二月癸巳朔,翰林学士李昉上大行皇帝谥曰英武圣文神德,庙号太祖。   上初即位,诏罢河东之师。癸卯,宣徽南院使潘美、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党进,皆自行营归阙。(十国纪年云十一月宋师失利,烧营而归。与此不同,当考。)   壬子,毁江南诸州城上白露屋。   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皇帝纪一。(据资治通鉴例,则于今年正月便合为太宗皇帝纪,缘太宗改元不埙踰年,与常例不同,今特于改元之月乃别为纪,仍就此卷不分出。)   十二月甲寅,上御干元殿受朝,悬而不乐。大赦,改元。文班常参官衣绯绿及二十年者,有司上其名,京官见厘务职满者,仍给俸料。髃臣上寿大明殿,上以亲政踰月,特与天下更始,非故事也。   丁巳,以枢密直学士、左正谏大夫贾琰为三司副使。三司置副使自琰始。   戊午,契丹使鞍辔库使萧蒲骨只来修赙礼,上命引进副使田守奇劳于城外,加赐以遣之。   先是,川、峡分路置转运使,峡盐悉趋荆南,西川民乏食,太祖遣使劾两路转运使罪,及上即位,皆释之。于是命西川转运使申文纬遥兼峡路,峡路转运副使韩可玭【二八】兼西川路,使盐筴流通也。(文纬,见建隆三年,恐非此。可玭,未见。)   己未,幸讲武池,遂幸玉津园。秘书丞安璘杖脊,除籍为民。坐知道州日受赇枉法故也。   是岁,高丽国人金行成始入学于国子监。   注  释   【一】遣其弟袭「袭」原作「龚」,据大典卷一二三○八及陆游南唐书卷一四、十国春秋卷三○卢绛传改。   【二】凡以检校官……侧注使字此段原羼入注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全文卷二下改复正文。又按编年纲目卷二,「余官则缀本官」下有「班」字。段末,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并有「此据会要附见」小字注文。   【三】案视供帐之具「案」原作「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改。   【四】既而登阙台「登」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八改。「阙」原作「辟」,据同上书及阁本、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五】殿庭加鼓吹十二案「案」原作「虡」,据太常因革礼卷一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六】开宝四年郊祀「祀」原作「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诏先锋都指挥使曹翰为招安巡检使「巡检」下原脱「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三补。   【八】时号为押纲罗汉「押」下原衍「金」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全文卷二下删。   【九】杨克让原作「杨克骧」,据大典一二三○八、宋史卷二七○杨克让传及本书卷一六十二月丁未编改。   【一○】其黜居外郡几十年「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一一】废江南诸县伪署制置使「署」原作「校」,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一二】以枢密副使楚昭辅「以」原作「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会要职官六之四四改。   【一三】不用一一中覆也「中」原作「申」,据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宋史卷二四九范旻传改。   【一四】谈苑又云「谈苑」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一五】既而上引柱斧翟□□地「柱斧」原作「斧柱」,「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编年纲目卷二、宋史全文卷二下改补。   【一六】生喜歌步虚为戏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同,宋本及僧文莹续湘山野录「喜」作「善」。   【一七】雪雹骤降「雪雹」原作「雷电」,续湘山野录及宋本、宋撮要本均作「雪雹」。按时届冬令,而下文复有「殿下雪已数寸」之语,原刊文义未为确切,今据野录及宋本改。   【一八】伺庐者寂无所闻「伺庐者」,阁本同,宋本作「侍庐者」,续湘山野录作「周庐者」,似当从野录。宋撮要本则作「侍寝者绝无所闻」,按下文引蔡惇直笔有「侍寝者闻鼻息声异」句,疑撮要本或据此而有所修改也。   【一九】自有圣子当受命「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盖普之怨家仇人多逊亲党所为「盖」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后传亦不言有子德芳「德芳」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二】并诏王石魏氏三公主「石」原作「后」。按宋会要帝系八之四六及宋史卷二四八公主传,赵匡胤六女,申国、成国、永国三公主皆早亡,昭庆公主嫁王承衍,延庆公主嫁石保吉,永庆公主嫁魏咸信。「后」为「石」之误。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二三】破□保寨「□」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八及十朝纲要卷一补。   【二四】仍护关南屯兵「关南」原作「汉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六、东都事略卷二九李汉超传改。本编注文「关南」误作「关西」,据大典卷一二三○八改。   【二五】即遣使赍金帛赐汉超及仁瑀「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二六】此郭公所种也「此」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三补。   【二七】各察举部内知州通判监临物务京朝官等「察」原作「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二下改。   【二八】峡路转运副使韩可玭「峡路」二字原脱,据大典卷一二三○八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八 卷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二年(丁丑,977)   全  文   春正月丙寅,命礼部员外郎贾黄中、左补阙程能、左赞善大夫冯瓒,分掌左藏三库。先是,货泉与金帛通掌,岁久储蓄盈羡,始命分之。谓侍臣曰:「朕以凉德,继守鸿图。凡机务边事,皆奉行先帝成规,不敢辄有改易。然财货充溢,势须别置官吏,使各专其职耳。」黄中寻出知升州,尝案行府厂□解,见一室扃鐍甚固,命发钥视之,得金宝数十柜,计其价直数万万,乃李氏宫合中遗物,未着于籍,即表上之。上曰:「非黄中廉恪,则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二十万。(黄中知升州,不得其月日,据本传在二年,今附见于此。徐度国纪载之二月庚子,不知何据也。)   五代藩镇多遣亲吏往诸道回图贩易,所过皆免其算,既多财则务为奢僭,养马至千余匹,童仆亦千余人。国初,大功臣数十人,犹袭旧风,太祖患之,未能止绝。于是诏中外臣僚,自今不得因乘传出入,赍轻货,邀厚利,□不得令人于诸处回图,与民争利,有不如诏者,州县长吏以名奏闻。   又申禁藩镇补亲吏为镇将。自此,但以牙校为之,亦有宣补者。(禁藩侯不得补亲吏为镇将,本志及会要并载于此年,实录乃无之。今因禁臣僚与民争利,附见。其实开宝三年五月已禁矣。)   上初即位,以疆宇至远,吏员益觽,思广振淹滞,以资其阙,顾谓侍臣曰:「朕欲博求俊乂于科场中,非敢望拔十得五,止得一二,亦可为致治之具矣。」先是,诸道所发贡士凡五千三百余人,命太子中允直舍人院张洎、右补阙石熙载试进士,左赞善大夫侯陶等试诸科,户部郎中侯陟监之。   于是礼部上所试合格人名,戊辰,上御讲武殿,内出诗赋题覆试进士,赋韵平侧相间依次用,命翰林学士李昉、扈蒙定其优劣为三等,得河南吕蒙正以下一百九人,庚午,覆试诸科,得二百七人,并赐及第。又诏礼部阅贡籍,得十五举以上进士及诸科一百八十四人,并赐出身。九经七人不中格,上怜其老,特赐同三传出身。凡五百人,皆先赐绿袍肆笏,锡宴开宝寺,上自为诗二章赐之。   唐时礼部放牓之后,醵饮于曲江,号曰「闻喜宴」,五代多于佛舍名园。周显德中,官为主之。上命中使典领,供帐甚盛。第一、第二等进士□九经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同出身进士及诸科并送吏部免选,优等注拟初资职事判司簿尉。宠章殊异,历代所未有也。薛居正等言取人太多,用人太骤。上意方欲兴文教,抑武事,弗听。及蒙正等辞,特召令升殿,谕之曰:「到治所,事有不便于民者,疾置以闻。」仍赐装钱,人二十万。(兴文教,抑武事,此据稽古录。赐进士宴,在己巳。先解褐在壬申。得十五举进士在辛巳。注官在三月戊子。今并言之,都不书日。实录所载人数,与国史志不同,今从本志。)   或云,太祖之幸西京也,洛阳人张齐贤献下□汾、富民、封建、敦孝、举贤、太学、籍田、选良吏、惩奸、谨刑十策。太祖召见便坐,问之,齐贤以手画地条陈。太祖善其四策,齐贤坚执其余策皆善,太祖怒,令卫士拽出。及还,语上曰:「我幸西京,惟得一张齐贤,我不欲遂官爵之,汝异时可收以自辅也。」于是齐贤举进士,上决欲置之高等,而有司第其名适在数十人后,上不悦,乃诏进士尽第二等及九经凡一百三十人,悉与超除,鴜为齐贤故也。(此事据魏泰东轩记删修,亦未知信否,故称或云,且两存之,更俟详考。)   齐贤通判衡州,时州鞫劫盗十余,皆论死,齐贤始至,为辨理,存活者五人。狱官及知州事,恐惧谴责,齐贤曰:「齐贤初成一名,岂欲委罪觽人,而自为功乎?第令改正而已。」自江陵至桂州,有水递铺夫凡数千户,皆渔樵细民,衣食不给。湘江多巨潭险石,而程限与陆铺等,或阻风涛阴雨,率被笞捶。齐贤言其事,诏每铺夫各减半。   吴越王俶遣其子温州刺史惟演来修贡,贺登极。   先是,诸州掾曹及县令、簿、尉,皆吏部南曹给印纸历子,外或别给公据。壬申,诏罢公据,申明书历之制。   上以榷课未均,遣使分诣诸州与长吏同裁定,及募高赀人主之。   癸酉,以商凤为东上合门使。上在藩邸时,凤居典客之任,践祚之五日,陈从信以右知客押衙为西上合门使、枢密承旨,程德玄以药院押衙为翰林使,陈赞以弓箭库官为军器库副使,王延德以监□为御□副使。凤时在病告中,及是愈,乃有是命。延德,东明人也。(商凤,未见。陈赞,亦未见。)   乙亥,赐乡贡进士孔世基同本科出身,折先圣之后也。   丙子,幸相国寺,还御东华门观灯。   己卯,吴越国王妃孙氏卒,诏给事中程羽为吊祭使。   庚辰,诏以美名易禁军旧号,铁骑曰日骑,控鹤曰天武,龙骑曰龙卫,虎捷曰神卫。   五代以来,诸方割据,罪人率配隶西北边,然多亡投塞外,诱羌戎为寇。己丑,诏自今当徙者皆配广南,勿复隶秦州、灵州、通远军及沿边诸州。   邕州言:「广源州蛮酋坦绰侬民富(案宋史作坦坦绰农民富。)以伪汉时所置十州首领诏敕来献,欲比七源州内附输赋税,而思琅州蛮蔽塞,使不得通。愿朝廷举兵诛思琅州。」诏授坦绰侬民富检校司空,(案宋史作检校司空、御史大夫、上柱国。)令广州转运使徐道招来之。(徐道,未见。)   卯,幸讲武池。   以新龙兴寺为太平兴国寺。   初江南诸州官市茶十分之八,余二分复税其什一,然后给符,听其货鬻,商人旁缘为奸,踰江涉淮,颇紊国法。转运使樊若冰请禁之,仍增所市之直以便民。   李煜旧用铁钱,于民不便。二月壬辰朔,若冰请置监于升、鄂、饶等州,大铸铜钱,凡山之出铜者,悉禁民采,并取以给官铸。诸州官所贮铜钱数,尽发以市金帛轻货上供及博籴麦。铜钱既不渡江,益以新钱,民间钱愈多,铁钱自当不用,悉铸为农器,以给江北流民之归附者,且除铜钱渡江之禁。诏从其请,民甚便之。(铸铁钱为农器,别本实录见七月丁亥,今并书之。)然煜用兵际,权宜调敛,若冰悉奏以为常赋,民颇怨怼。若冰少贫贱,尝为豫章富人洪氏所辱,心恨之。既而洪氏掌本郡榷酤,负煜时岁课铁钱数百万,若冰悉收铜钱,洪氏几至破产。(案樊若冰,宋史作樊若水,屡见前第十五卷及第十六卷。)   癸巳,吴越王俶遣使来修时贡。   命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雷德骧提点开封府管界盐、曲、商税、课利。   甲午,建鄂州永兴县为永兴军。   契丹遣使来贺上登极,贺正。   右千牛卫上将军李煜自言其贫,乙未,诏赐钱三百万。煜虽贫,张洎犹□索之,煜以白金鯘面器与洎,洎意歉然。时潘慎修掌煜记室,洎疑慎修教煜,素与慎修善,自是亦稍疏焉。   初,比部郎中张全操慷慨敢言外事,太祖甚宠遇之,命知灵州,委以边事。全操部送岁市官马,赂所过蕃族物粗恶,戎人恚怒不受。全操捕得十八人杀之,没入其兵仗、羊马,戎人大扰。朝廷遣使赍金帛抚赐其族,与之盟,始定。上怒,召全操下狱,鞫之。丁酉,决杖流海□。全操,江东人也。(全操,当是干德四年知光化军进羡利者【一】。)   西山巡检郭进言北汉胡桃寨指挥使史温等四十四户二百四十五口内附。   戊戌,诏京朝官出知节镇者借紫,知防、团、刺史州及通判并借绯,罢日依旧。   以镇东军安抚使、知越州钱仪为慎、瑞、师等州观察使,仍知越州;宣德军安抚使、知湖州钱信为新、妫、儒等州观察使,仍知湖州。仪、信皆吴越王俶之弟。仪好昼寝,多以夜决府事及游宴,信尝为僧,后反初服,因其请而有是命,鴜执政者戏之也。   上为晋王时,左屯卫上将军张铎尝假钱百六十万,于是诏悉贳之。   己亥,吴越王俶以山陵有期,遣使来修赙礼。   庚子,上改名炅。诏除已改州县、职官及人名外,旧名二字不须回避。   壬寅,大宴崇德殿,不作乐。   乙巳,幸新凿池,赐役卒三万五千人人千钱、布一端。遂幸讲武池,宴射玉津园。   丙午,始分西川为东西两路,各置转运使、副使。兵部郎中许仲宣为西路转运使,考功员外郎滕中正为东路转运使。中正,北海人也。   丁未,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有司言:「江南诸州榷茶,准敕于缘江置榷货诸务【二】。百姓有藏茶于私家者,差定其法,着于甲令,匿而不闻者,许邻里告之,赏以金帛,咸有差品。仍于要害处县法以示之。」诏从其请。凡出茶州县,民辄留及卖鬻计直千贯以上,黥面送阙下,妇人配为铁工。民间私茶减本犯人罪之半。榷务主吏盗官茶贩鬻,钱五百以下,徒三年;三贯以上,黥面送阙下。茶园户辄毁败其丛株者,(案「丛株」,文献通考作「丛树」。)计所出茶,论如法。   有司又言:「煮盐之利,以佐用度,非申明禁法,则豪民专之,山泽之出,不能尽征于王府矣。应江南诸州先通商处悉禁之,凡舄土卤水民并不得私煮盐,差定其罪,着于甲令。其诸处池监,监临主者盗官盐贩鬻以规利,亦如盗煮盐之法。其通商禁法等处及西路青白盐各相伺察,不得令私盐侵夺公利,犯者自一两至二百斤论罪有差。于是比干德之禁,增阑入至二百斤以上,煮□及主吏盗贩至百斤以上,蚕盐入城市五百斤以上,并杖背黥面送阙下。(宋朝要录:其民间食盐,州县吏量口赋之,蚕盐以版籍度而授之,诏并从其请。先是,以官盐贷于民,蚕事既毕,即以丝绢偿官,谓之蚕盐。其食盐,令民随夏秋赋租纳其直。)   初,右监门卫率府副率王继勋分司西京,残暴愈甚,强市民家子女以备给使,小不如意,即杀而食之,以槥椟贮其骨,出弃野外【三】。女侩及鬻棺者出入其门不绝,民甚苦之,而不敢告。上在藩邸,颇闻其事。及即位,会有诉者,亟命户部员外郎、知篮事雷德骧乘传往鞫之。继勋具伏,自开宝六年四月至今,手所杀婢百余人。乙卯,斩继勋于洛阳市,□斩女侩八人、洛阳民三辈【四】,皆为继勋强市子女者。长寿寺僧惠广尝与继勋同食人肉,上令先折其胫,然后斩之。民皆称快。   戊午,宰臣薛居正、沈伦、卢多逊,枢密使曹彬、楚昭辅,各赐钱五百万、银三百斤。宣徽南院使潘美、北院使王仁镐,各赐钱三百五十万、银二百斤。   己未,诏刘鋹、李煜常俸外增以它给。   赐齐王廷美绢万匹、钱五百万,武功郡王德昭绢五千匹、钱五百万,兴元尹德芳绢三千匹、钱三百万。   庚申,赐殿前都指挥使杨信、马军都指挥使党进银各六百斤,殿前都虞候李重勋、马军都虞候李汉琼、步军都虞候刘遇、神卫左右厢都指挥使杨美银各三百斤。美,即光美也。   辛酉,诏诸道所给幕职、州县官俸,其物价当以时定,勿令亏损不充七分之数。   新拟窦州录事参军孟蛮避远宦不之任,诣匦自陈,上怒,命决杖流海□。(祖宗故事有「引事惑觽,诬罔切害」八字,疑修书官润色,今从实录。)   戊午,幸太平兴国寺。遂幸造船务,赐工徒人千钱、布一端。还,幸建隆观。   太祖受禅,文武五品以上皆得荫子弟。上即位,诸道州府各遣子弟奉方物来贡,上悉授以试衔及三班。旧制,以恩泽授散试官者,不得同正官赴选。于是新授试大理评事王怀挺、张擢上言:「虽纡朝命,未有选期,愿赐甄收,许归铨综。」三月壬戌朔,诏应授试衔等人,特定七选赴集。试衔有选,自擢等始也。   癸亥,工部郎中侯陟言:「祠部给僧尼牒,每通纳百钱于有司,请罢之。岁令诸州上僧尼之籍于祠部,下其牒,俾长吏亲给之。」诏从其请。   甲子,吴越王俶复遣使来修时贡。   乙丑,始颁铜禁于江南诸州。   侍御史任惟吉,前通判陕州,为下所告,按得其赃,丙寅,诏削夺官爵,配隶汝州。镇国行军司马王祜,惟吉靗也,祜知制诰,尝引荐惟吉,诏夺祜两季俸。   壬申,清明,始赐近臣新火。   河阳三城节度使赵普来朝,乞赴太祖山陵。乙亥,授太子少保,留京师。   右千牛卫将军董继业前知辰州,私贩盐赋于民,斤为布一匹,盐止十二两,而布必度以四十尺,民甚苦之。有诣阙诉其事者,下御史狱鞫实,于是责继业为本部中郎将。   香药库使高唐张逊建议,请置榷易局,大出官库香药、宝货,稍增其价,许商人入金帛买之,岁可得钱五十万贯,以济国用,使外国物有所泄。上然之,一岁中果得三十万贯。自是岁有增羡,卒至五十万贯。(熊克九朝通□:仍令非出官库者无得私相易。)   戊寅,命翰林学士李昉等编类书为一千卷,小说为五百卷。(宋朝要录:诏李昉、扈蒙等以御览、艺文类聚、文思博要及前代类书,分门编为一千卷。野史、传记、故事、小说编为五百卷。)   初,节度使得补子弟为军中牙校,因父兄财力,率豪横奢纵,民间苦之。洛下有十衙内,尤放恣,左骁卫上将军太原田景咸子汉明,其一也。上雅知其弊,始即位,即诏诸州府籍其名部送阙下,至者凡百人。癸未,悉补殿前承旨,以贱职羁縻之。余五人,老病不任事,遣还。   庚寅,知江州周述言庐山白鹿洞学徒常数千百人,乞赐九经,使之肄习。诏国子监给本,仍传送之。   秦州言戎人安家族寇长山寨,巡检使韦韬击走之。   契丹在太祖朝,虽听沿边互市,而未有官司。是月,始令镇、易、雄、霸、沧州各置榷务,命常参官与内侍同掌,辇香药、犀、象及茶,与相贸易。(熊克九朝通□云:后有范阳之师,乃罢不与通。)   八作副使綦廷珪病告满,不落籍,及愈,不朝参即入班中。宣徽使潘美、王仁赡并坐夺一季俸钱,东上合门使商凤、西上合门使陈从信责授闲厩使、合门祗候,余抵罪有差。(是年正月癸酉,凤为东上合门使,此事不知在何时,今附见三月末,更俟详考。)   夏四月辛卯朔,右拾遗郭泌言:「剑南诸州,官粜盐斤为钱七十。豪民黠吏,相与囊橐为奸,贱市于官,贵粜于民,斤为钱或至数百。望稍增旧价为百五十,则豪猾无以规利,而民食贱盐矣。」从之。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于潞州北乱柳石围中筑城。甲午,赐名威胜军。   丁酉,以镇州广阳寨为平定军。   己亥,以延州永安镇为保安军。   殿中丞刘珝勒停,仍永不录用,坐知剑州有盗官物者,珝募人告获,上言乞赏告者。朝廷以珝不用心捕贼,擅立赏募人,故有是命。(此据别本。)   壬寅,令西川诸州幕职官常俸外更增给钱五千。   甲寅,契丹遣鸿胪少卿耶律敞等来助葬。   乙卯,葬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于永昌陵。   太祖晏驾,诏翰林学士、户部侍郎李昉兼判太常寺。昉归,语其子宗谔等曰:「堂吏不知典故,岂有为丞郎而判寺乎?若言判寺,自丞以下至簿,皆可判也,何暇别命官乎?唐朝丞郎兼判他局者甚多,或官高则言判某官事,或官卑则言知某官事,或未即真则言权知某官事,或言检校某官事。唯太常卿尤为重任,未闻可总而判之。必朝廷不以吾不才,当言权知太常卿事,可矣。然近者窦仪判大理寺,崔颂判国子监,此鴜失之久矣。」宗谔因问:「凡制敕所出,必自宰相。今言堂吏不知典故,何也?」昉曰:「命官判寺,宰相必不经心,惟堂吏举近例使押字耳。」昉又言:「自太祖临御以来,百司吏艰于选补,后进者多不习故事,由是台省旧规,渐成废坠云。」   延州民饥,诏以粟二万斛贷之。   丁巳,以潜龙时讲学庄杰为酸枣县令,赐涂金带、银鞍勒马、白金、缗钱等。(庄杰,未见。)   是月,作景福殿。   降诏□刑。自是每岁夏首常举行之。   五月辛酉朔,赐永昌陵执事官器币有差。诸司职掌及行事,吏部选人第减其选。   上励精求理,前诏转运使考案诸州,凡诸职任,第其优劣,寻复遣使分行诸道,廉察官吏。壬戌,河南府法曹参军高丕、伊阙县主簿翟嶙、郑州荥泽县令申廷温皆坐罢软不胜任,惰慢不亲事【五】,免官。   上初即位,安远节度使向拱、武胜节度使张永德、横海节度使张美、镇宁节度使刘庭让皆来朝。癸亥,以拱、永德并为左卫上将军,美为左骁卫上将军,庭让为右骁卫上将军,制辞云:「不敢以藩领之任重烦旧德也。」   初,□州龚邱县李氏女,少丧父母,病心痛。李祷于神,不食者半月。自是不复食五谷,水浆不入口。踰八年,忽一日纵火焚其舍,登山结草为庐以居。州遣吏视之,围守,经七日不饮食,以其事闻。甲子,诏本州岛释之,令遂其性。   乙丑,幸新水硙,遂幸玉津园宴射。   丙寅,泾州言安定民妻怒其夫前妻之子妇,断其喉而杀之。上谓左右曰:「法当原情。此必由继嫡之际爱憎殊别,固当以凡人论也。」乃诏:「自今继母杀伤夫前妻之子及其妇,并以杀伤凡人论。尝为人继母而夫死改嫁者,不得占夫家财物,当尽付夫之子孙,幼者官为检校,俟其长然后给之,违者以盗论。」   庚午,命起居舍人辛仲甫使于契丹,右赞善大夫穆被副之。仲甫至境上,闻朝廷议兴师伐北汉,实倚契丹为援,迟留未敢进,飞奏埙报,有诏遣行。既至,契丹主问曰:「闻中朝有党进者真骁将,如进之比凡几人?」仲甫对曰:「名将甚多,如进鹰犬之材,何可胜数!」契丹主颇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义,义不可留,有死而已。」契丹主知其秉节不可夺,厚礼遣还。上尝谓左右曰:「仲甫远使绝域,练达机宜,可谓不辱君命,若更得如仲甫数人【六】,朕何患也。」   是日,宴崇政殿,不作乐。   蔡州团练使张延范前知广州,火焚公帑香药、珠贝、犀象殆尽,延范奏不以实,又纵私奴三辈于部下受赇。御史府案得其状,上先命斩其奴于广州市,癸酉,责延范为护国行军司马。   初,曹翰屠江州,民无緃类,其田宅悉为江北贾人所占有。诏州长吏访寻其民之乡里疏远亲属给还之。知州张霁受贾人赂,为隐蔽,不尽与民,民诉其事,戊寅,霁决杖流海□。   常州言民讹言官取良人女充后宫,民间相惊,不俟媒妁而嫁者甚觽。诏捕作讹言者,得徐铨等数人,悉抵法。   己卯,祔太祖神主于太庙,庙乐曰大定之舞,以孝明皇后王氏配,又以懿德皇后符氏、淑德皇后尹氏祔别庙。(熊克九朝通略又以孝惠、懿德、淑德三后祔别庙。)   庚辰,诏修凤翔府终南山北帝宫,宫即张守真所筑以祀神者也。   辛巳,平海节度使陈洪进,言已离本道入朝。   丁亥,诏太子中舍陈鄂等同详定玉篇、切韵。(艺文志载鄂等重详定篇、韵在雍熙中,与本纪、实录不同,恐志误也,今不取。)   六月乙未,磁州言保安等县有黑虫髃飞,夜出昼隐,食桑叶殆尽,诏免其桑税。   癸卯,知秦州张炳言:「先受诏以仓粟粜与贫民,使者刘文保复赍诏诏臣罢之,民饥益甚,转死沟壑者愈觽。臣与文保矫诏开仓,救百姓倒垂之急,愿以属吏。」诏释其罪。   全州、颍州言大水坏民庐舍。   乙卯,幸开宝寺,遂幸飞龙院,赐从官马,人一匹。   己未,江南西路转运司言:「诸州蚕桑少而金价颇低,今折税,绢估小而伤民,金估高而伤官。金上等,旧估两十千,今请估八千。绢上等,旧匹一千,今请估一千三百。余以次增损。」从之。   秋七月,诏华州元籍入阳平市大吏田宅,悉给还之。   壬戌,斩宦者周延峭,坐赍诏至宋州视官籴,擅离籴所出城饮酒,遗失诏书故也。   开宝末,上在晋邸,遣亲信诣西边市马,还,宿要册湫祠旁,中夕,梦神人语之曰:「晋王已即位矣,汝可倍道还都。」使者至京兆,果闻太祖升遐。是岁五月,静南节度使宋偓又言:「白龙见要册祠池中,长数丈,东向吐青白云。」癸亥,诏封湫神普济王为显圣王,增饰祠宇,春秋奉祠,仍立碑纪其事。   河阳言河决温县,郑州言河决荥泽县。诏客省使翟守素发郑之丁夫千五百人、卒千人,塞荥泽之决。   乙丑,澶州言河决顿邱,滑州言河决白马,道州言大水坏民庐舍。   诸州吏护送官物上供,守藏者率硾钩为奸,故外州吏负官物,或至破产不能偿。上闻之,曰:「此岂为天下守财之道耶!」庚午,令左藏库及诸库所受诸州上供均输金、银、丝、挠及他物,监临官谨视主秤,无令欺而多取,犯者,主秤及守藏吏皆斩,监临官亦重寘其罪。(实录及食货志载诏语与干德四年张光操论刍粟余羡诏语略同,鴜史笔润色,今不复重见,止着其事。)   初,周太祖以中书舍人鱼崇谅为翰林学士,时崇谅母留陕州,求解官归养,诏予长告。辞日,赐坐慰抚,且赉其母衣物甚厚。告满百日,屡遣使存问之。寻拜礼部侍郎,复为学士,诏书谕旨,令奉母归阙。崇谅再表,辞以母老病,不愿离本土,优诏不允。属岁暮寒冽,崇谅请俟春末入朝,许之。未几,闻周祖丧,乃奔赴京师。世宗举行前诏,崇谅辞曰:「先帝许臣至春末就职,若因奔丧遽受命,非礼也。」固请如前约。及期,崇谅将母即路。会世宗征高平,崇谅未至,陶谷间言曰:「崇谅宿留不来,有顾望意。」世宗颇疑之。崇谅又表陈母病,诏许就养陕州,讫太祖朝不起。上雅闻其名,欲召见之,崇谅复辞以疾。上不夺其志,丙子,授崇谅兵部侍郎致仕。(崇谅,北海人,初见长兴四年。)   初,太祖为上聘故淄州刺史李处耘女,既纳币,会太祖崩,丁丑,始入宫。   戊寅,遣左卫大将军李崇矩驰驿自陕至沧、棣,按行河势,视堤岸之缺,亟缮治之,民田被水灾者,悉蠲其租。   自江南平,岁漕米数百万石给京师,增广仓舍,命常参官掌其出纳,内侍副之。上犹恐吏燍量不平,遣皇城卒变服觇逻,于是廉得永丰仓持量者张遇等凡八辈受赇为奸,庚辰,悉斩之。监仓右监门卫将军范从简等四人免官,同监内侍决杖。   辛巳,金坛县尉周楚坐赃弃市。   诏诸州搜访先贤笔迹、图画。(因是月辛酉祖令孙进王羲之模本书附见,诏在十月庚午。)   闰七月庚寅朔,以陈洪进将入朝,遣翰林使程德玄往宿州迎劳之。   癸丑,以曹州定陶镇为广济军。   己亥,幸白鹤桥,(案:宋史作白鹘桥)临金水河。   殿直吴舜卿受诏募兵沂、□间,至泗水驿,被酒,手杀平民八人,□州以闻,上命械系送阙下。辛丑,先折其两足,然后斩之。   丁未,以平南军为太平州。   己酉,遣翰林学士李昉使吴越。   汴水溢,坏开封大宁堤,浸民田,害稼,诏发怀、孟丁夫三千五百人塞之。   初,天雄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继勋镇大名踰八年,以疾求归洛阳就医药,许之,仍赐钱千万、白金万两。复上表乞骸骨,庚戌,授太子太师致仕。继勋数典大藩,所至虽无善状,然以质直称。性俭啬,服用朴素,酷信释氏,每造寺施僧,则不计其费。与太祖有军中之旧,故特承宠遇。后月余卒,赠中书令,追封陇西郡王,谥庄武。   甲寅,以布衣孙守彬为右领卫将军致仕,时守彬女初入宫也。   梅山峒蛮左甲首领苞汉阳、右甲首领汉陵等率觽劫掠商人,上屡遣使招谕,寇暴讫不止,乃命客省使翟守素发潭州兵往击之。   丁巳,有司上诸州所贡闰年图。故事,每三年一令天下贡地图,与版籍皆上尚书省。国初以闰为限,所以周知山川之险易,户口之觽寡也。(实录于此下即云,时吴、晋悉平,奉图来贡者,州郡凡四百卷。此大误也。按地理志,乃雍熙中事,今削去。会要亦同实录。)   八月癸亥,黎州山后两林蛮主归德将军勿尼、怀化将军勿儿,遣使王子卑彩、副使牟盖、鬼主还祖等七十八人来贡名马,乞颁正朔,寻以勿尼为归德大将军。(勿尼等加官在九月己酉,今并书之。)   上复以诏谕苞汉阳等,汉阳保险拒命,乃诏翟守素进兵捕击。时霖雨弥旬,弓弩解弛不堪挽。明日,将接战。守素一夕令削木为弩,及旦,贼掩至,交射之,贼遂败,乘胜逐北,尽平其巢穴。先是,潭、邵等州大吏、富人多与汉阳交通,既而得其书讯数百封,守素尽焚之,反侧以安。   丙寅,陈洪进入见于崇德殿,礼遇优渥,赐钱千万、白金万两、绢万匹。   上初即位,以少府监高保寅知怀州。怀州故隶河阳,时赵普为节度使,保寅素与普有隙,事颇为普所抑,保寅心不能平,手疏乞罢节镇领支郡之制。乃诏怀州直属京,长吏得自奏事。   于是虢州刺史许昌裔(昌裔,未见。)诉保平节度使杜审进阙失事,诏右拾遗李瀚(瀚,未见。)往察之。瀚因言:「节镇领支郡【七】,多俾亲吏掌其关市,颇不便于商贾,滞天下之货。望不令有所统摄,以分方面之权,尊銟王室,亦强干弱枝之术也。」始,唐及五代节镇皆有支郡。太祖平湖南,始令潭、朗等州直属京,长吏得自奏事,其后大县屯兵,亦有直属京者,兴元之三泉是也。戊辰,上纳瀚言,诏邠、宁、泾、原、鄜、坊、延、丹、陕、虢、襄、均、房、复、邓、唐、澶、濮、宋、毫、郓、济、沧、德、曹、单、青、淄、□、沂、贝、冀、滑、卫、镇、深、赵、定、祁等州并直属京,天下节镇无复领支郡者矣。(按此时已尽罢节镇所领支郡矣,而实录兴国七年五月辛亥又书诏以泾州直属京,不知何也?今削去不着,然更须考之。)   己卯,改报先寺为干明寺,重葺之。   知资州成肃言:「准开宝六年诏,川、陕诸州犯窃盗计铜铁钱满万,强盗满六千者,并弃市。川、陕铁钱四直铜钱一,愿均定其法。」事下有司,请以银一两为强。窃盗赃铜钱一千、篮犯绢一匹论罪,从之。   九月辛卯,内品王守忠弃市,坐监法酒库,盗官酒三百瓶,为其匠王景能所发故也。赐景能紫衣、银带、帛五束。   作崇圣殿。   吴越王俶将入朝,先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来贡。壬辰,诏户部郎中侯陟至泗州迎劳之。及惟浚至,赐赉无算。   乙未,幸造弓箭院,赐工徒人千钱、布一端。又幸新修三馆,赐役夫钱有差。   唐天佑中,兵乱窘乏,始令以八十五钱为百,后唐天成中又减五钱,汉干佑初复减三钱。国初因汉制,其输官亦用八十或八十五,然诸州私用犹各随俗,至有以四十八钱为百者。丁酉,诏所在悉用七十七为百,每千钱必及四斤半以上。禁江南新小钱,民先有藏蓄者,悉令送官,官据铜给其直。   初,废岭南媚川都,禁民采珠。未几,官复自采。容州海渚亦产珠,仍置官掌之。于是容州始贡珠百斤,赐负担者银带衣服。   壬寅,幸水硙,赐役夫衣服彩帛。遂幸西御园宴射。   癸卯,关南巡检、应州观察使李汉超卒。上甚悼之,特废朝,赠太尉、忠武节度使,遣中使护其丧归葬。   丁未,渤泥国王遣使来贡方物,始通也。   上属意戎事,每朝罢,即于便殿或后苑亲阅禁卒,取壮健者隶亲军,罢软老弱,悉分配外州,自是藩卫之士益以精强。   乃令筑讲武台于城西之杨村,辛亥,大阅,上与文武大臣从官等登台而观。殿前都指挥使杨信初董其事,上以信病瘖不能言,命天武左厢都指挥使崔翰代之。翰分布士伍,南北挠亘二十里,建五色旗以号令,将卒望其所举为进退之节,每按旗指踪,则千乘万骑,周旋如一,甲兵之盛,近代无比。上甚悦,即遣中使密以金带赐翰,谓之曰:「此朕藩邸时所服者也。」因谓左右曰:「若崔翰者,必不仕晋朝矣。」盖言晋朝将帅多不得其人,军政隳紊故也。杨信即杨义,避上改名也。   丙辰,上始狩于近郊,作诗赐髃臣,令属和。   国子监主簿郭恕先决杖配隶登州禁锢。恕先,即忠恕也。初责干州司户参军,秩满去官,遂不复仕。纵放岐、雍、陕、洛之间,或踰月不食,盛夏暴日中无汗,大寒凿冰而浴,人皆异之,尤善画,得其画者藏以为宝。上雅闻恕先名,既即位,召为国子监主簿,赐赉甚厚,令于太学刊定历代字书。内侍押班窦神兴尝馆之。恕先美须髯,一日忽尽拔去,神兴惊问其故,恕先曰:「聊以效颦耳。」神兴大怒,白上以恕先无检局,放纵败度,上稍疏焉。恕先益纵酒,肆言时政,颇有谤讟语闻,且擅鬻官物取其直。上怒,故及于祸。恕先行至临邑,谓部送吏曰:「我逝矣。」因掊地为穴,度可容面,俯窥焉而卒,□葬道左。后将改葬,但得其衣衾,盖尸解云。   冬十月辛酉,命左卫大将军李崇矩为邕、贵、浔、横、钦、宾等州都巡检使,未几,徙琼、崖、儋、万,麾下军士咸惮于从行,崇矩尽出器用、金帛,凡直数百万分给之,觽乃感悦。时黎贼扰动,崇矩悉至洞穴抚谕,以己财遗其酋长,觽皆怀附。在岭表及海上凡四五年,恬然不以炎荒婴虑。旧涉海者,多舣舟以俟便风,或旬余,或弥月。崇矩往来,皆一日而度,未尝留滞,从者亦皆无恙,人谓崇矩纯德之报云。   契丹遣使耶律摩里来贺干明节。   己巳,幸京城西北隅,视卫士与契丹使驰射,又召近臣及刘鋹、李煜、契丹使宴射苑中。   辛未,京西转运使程能言,请榷陈滑蔡颍随郢均邓金房等州、信阳军酒,可获大利。许之,仍令太常丞冯□与内品一员同掌其事。(冯□,未见。)   壬申,黎州山后两林蛮主勿儿遣使来贡方物,贺上登极。   丙子,髃臣请举乐,表三上,诏许之。   诏:「两京、诸道阴阳卜筮人等,向令传送至阙,询其所习,皆懵昧无所取,盖矫言祸福,诳耀流俗,以取赀耳。自今除二宅及易筮外,其天文、相术、六壬、遁甲、三命及它阴阳书,限诏到一月送官。」   辛巳,畋近郊。   癸未,诏分陕西转运使为二司,以侍御史张涣领陕西河北诸州,左赞善大夫韦务升领陕西河南诸州。(张涣,未见。)   诏权停贡举一年。   十一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既。   庚寅,日南至。御干元殿受朝贺,退御大明殿,上寿,复用教坊乐。   甲午,命监察御史李渎、合门祗候郑伟为契丹正旦使。   己亥,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石守信罢节度使【八】,为守中书令、西京留守。守信镇郓州,凡十七年不徙,专事聚敛,积财巨万计。尤奉释教,在西京造寺,募民辇致瓦木,驱督峻急,而所给不充其佣直,民甚苦之。   镇安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党进,出为忠武节度使。进掌禁卫凡十二年,尝徼巡京师闾巷间,有畜奇禽异兽者,进或见,必命左右取而放之,骂曰:「买肉不供父母,反饲禽兽乎!」上时在晋邸,有名鹰,亲吏养之甚谨,进诘责将取放,吏欲走白晋王,进遽止,且与之钱,令市肉,谓曰:「汝谨视此,无使为他物所伤!」京师传以为笑。及镇许下,幕府吏小忤意,必命左右批其颊。其变诈□暴,皆此类也。尝为杜重威家奴,重威子孙贫贱,进月分俸钱给之,人亦以此称焉。   下蔡县主簿张利用,冒称其亡兄秉官,求进用,丙午,诏决杖配隶商州禁锢。   户部郎中侯陟知吏部选事,会选人有冒妄,事发,陟当连坐,知篮事雷德骧将劾奏之,陟遂造便殿自首服,上特赦其罪。癸丑,以陟为河北转运使。   幸御龙、弓箭直新班院,赐军士钱帛有差。还,苑中宴射。   诏诸道州府监临官,自今不得擅离所任诣阙奏事,有所闻见,许实封附递以闻,必须面奏者,别听敕旨。   诸道所送知天文、相术等人,凡三百五十有一。十二月丁巳朔,诏以六十有八隶司天台,余悉黥面流海□。   诏流内铨选人所试判,自令分四等,定其优劣。   庚午,畋近郊,遂幸金凤园,赐从臣饮。   有司言矾官岁鬻矾不充旧贯,请严其禁。癸酉,诏:「私贩化外矾至三斤,私煮及盗至十斤者,并弃市,余悉决杖配流。已论决而再犯,虽所犯不如律,亦决杖配流;还,复犯者死。」   初,江南未平,私渡江者及舟人并弃市。戊寅,始除其禁。   辛巳,高丽国王□遣其子元辅来修贡,贺登极。   壬午,契丹遣太仆卿耶律迭列、(案辽史作太保迭烈割。)礼宾副使王英来贺明年正。   癸未,静海节度使丁琏遣使修贡,贺登极。   甲申,诏:「先募民断买场、务,或有羡利,即收入己。属已差监临之官,其主吏犯者,法司处以监主自盗,或至弃市,殊非中典,良用恻然。自今准盗论,罪止流。」又诏:「持刃穿窬,法当强盗。近者多云弃刃于外,空手入室,既难覆验,实启奸心,自今以强盗论。」并从权大理少卿赵齐之请也。(齐,未见。)   是岁,灵州、通远军诸蕃族剽略官纲,诏知灵州安守忠、通远军使董遵诲讨之。遵诲部分将出,诸蕃族大惧,尽归所剽略,肉袒请罪,遵诲即慰抚之。自是各谨封界,秋毫不敢犯。上命遵诲兼领灵州路巡检,在通远军凡十四年。(剽略官纲,据党项传在此岁,因见。遵诲事传称命守忠、遵诲讨平之。守忠传既无所载,遵诲传则未尝出兵也,恐党项传误,今略加删润。)   初,南汉人取昭州,伪政酷暴,民不聊生。周渭率乡人六百踰岭,避地零陵。未至,贼起,断道绝粮,复还恭城【九】,则庐舍煨烬,遂奔道州,又为贼所袭,渭仓皇北走,不暇与其妻莫荃诀。二子年幼,留荃所。荃少,父母欲嫁之,荃涕泣誓志曰:「渭非久困者,今违难远适,必能自奋。」乃亲绩碓舂,以给朝夕,二子皆毕婚嫁,凡二十六年。于是,渭为广南诸州转运副使,使人访求得之。渭时已改娶,欲复迎荃,荃曰:「君既有室,我不可复往,且吾与妇孙居此久矣,不宜舍去。」时人嘉叹,为着莫节妇传,渭亦具奏,诏特爵命之,□其二子皆赐以官。(南汉取昭州,乃周广运元年。)   是冬,北汉边候言晋、潞、邢、洺、镇、冀等州皆治戎器及攻城之具,又转漕刍粟,北汉主甚恐。   注  释   【一】当是干德四年知光化军进羡利者「当是」原作「当时」,据阁本改。   【二】准敕于缘江置榷货诸务「务」原作「物」,阁本作「务」。按宋会要食货三○之一作「于沿江置榷货八务」,通考卷一八征榷考、宋史卷一三六食货志并云置榷货务于江陵府等处。作「务」是,今据改。   【三】出弃野外「弃」下原有「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删。   【四】并斩女侩八人洛阳民三辈「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三王继勋传改。   【五】惰慢不亲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若更得如仲甫数人「得」下原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七】节镇领支郡「节镇」原作「节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改。   【八】天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石守信罢节度使「天平」上原衍「以」字,据续通鉴卷九删。   【九】复还恭城「恭城」原作「攻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周渭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十九 卷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三年(戊寅,978)   全  文   春正月,北汉主遣其子续质于契丹,纳重币以求援。   庚寅,郓州言殿直霍琼称诏至所部募兵,而与所募兵劫部民刘凝家财。上令槛车送至阙,按得实,皆腰斩于都市。   甲午,雅州西山野川蛮首领马令膜等十四人来朝贡。   令绛州浚汾河。   京西转运使程能献议,请自南阳下向口置堰,回白河水入石塘、沙河,合蔡河,达于京师,以通襄、潭之漕【一】。上壮其言而听之。戊戌,诏发唐、邓、汝、颍、许、蔡、陈、郑丁夫及诸州兵凡数万人,以弓箭库使阳武王文宝、六宅使李继隆、内作坊副使李神佑、刘承珪等护其役。崭山堙谷,历博望、罗渠、小佑山,凡百余里。踰月,抵方城,地高,水不能至【二】,又增役人以致水,然终不可通漕。会山水暴涨,石堰坏,河不克就,卒废焉。承珪,山阳人也。   己亥,西京右军巡使、光禄寺丞李之才除名为民,永不齿□。坐与布衣李承瑞携酒入宫殿中聚饮,为巡检所奏,按得实故也。   庚子,诏罢陈州城北蔡河所置□。先是,藩镇率于津渡私补吏、置□以算民船,船胜百石者税取百钱,有所载则倍其征,商旅甚苦其事。至是,陈州以闻,遽诏罢之。其后濒河诸州复置□如故。   辛丑,发近县丁夫浚广济、惠民河及蔡河,分遣使督之。又分遣使十七人治黄河堤,以备水患。   丁未,又发卒千人,浚汴口。   己酉,命翰林学士李昉等修太祖实录,直学士院汤悦等修江表事迹。(案原本作李昉等修江表事迹。据宋史,李昉修太祖实录,汤悦修江表事迹。今改正。)   庚戌,赵州刺史韦韬为右千牛卫将军,坐巡边不谨也。(韦韬巡边不谨,当考。)   辛亥,命近臣祷雨于京城寺观祠庙。后二日雨足,又遣使分赛焉。   秦州内属三族戎人等数寇边,癸丑,诏悉赦其罪,自今敢复肆侵掠者,吏捕之寘于法,不须以闻。   令川、峡诸州犯罪当赎者,每铜一斤输铁钱四百八十。   建隆初,三馆所藏书仅一万二千余卷。及平诸国,尽收其图籍,惟蜀、江南最多,凡得蜀书一万三千卷,江南书二万余卷。又下诏开献书之路,于是天下书复集三馆,篇帙稍备。   自梁氏都汴,贞明中始以今右长庆门东北小屋数十间为三馆,湫隘纔蔽风雨,周庐徼道,出于其侧,卫士驺卒,朝夕喧篮。每诸儒受诏有所论譔,即移于它所始能成之。上初即位,因临幸周览,顾左右曰:「若此之陋,岂可蓄天下图籍,延四方贤俊耶!」即诏有司度左升龙门东北旧车辂院,别建三馆,命中使督工徒,晨夜兼作。其栋宇之制,皆亲所规画,自经始至毕功,临幸者再,轮奂壮丽,甲于内庭。   二月丙辰朔,诏赐名为崇文院。西序吞便门,以备临幸,尽迁旧馆之书以实之。院之东廊为昭文书,南廊为集贤书,西廊有四库,分经史子集四部,为史馆书。六库书籍正副本凡八万卷,策府之文焕乎一变矣。   幸郑国公主第,赐驸马都尉王承衍银器万两、锦彩五千匹,又赐其子世隆银百两、帛百匹。   丁巳,诏:「州县官批书南曹所给历子,敢漏一事者殿一选,三事者降一资。虽所部无其事,令式所合书者亦着其无,以相参验。」从判吏部南曹董淳之请也。(淳,附文苑传,无邑里。)   癸亥,秦州言戎人寇边,三阳寨使陈钦寿率戍兵击走之。   有司言:「昌州岁收虚额盐【三】一万八千五百余斤,乃开宝中知州李佩率意掊敛,以希课最,废诸井薪钱,于岁额外别课部民煮盐。民不习其事,甚以为苦,虽破产不能偿其数,多移徙它郡,户口日减。转运使以闻。而积年之征不可遽免,欲均于诸州作两税钱米输官。」上曰:「若此,为患一也。」甲子,诏悉除之,其二井旧额二万七千七百六十斤,仍勒井户煮焉。   丙寅,泗州录事参军徐壁弃市,坐掌本州岛仓户民租,与牙校高贵为奸赃,取民贿而免其租入,以虚券给之。事发,壁及贵并抵法,支党皆杖脊配隶远恶处。   辛未,上幸西绫锦院,命近臣观织室机杼。还,幸崇文院观书,恣亲王、宰相检阅问难。复召刘鋹、李煜令纵观,上谓煜曰:「闻卿在江南好读书,此中简策多卿旧物,近犹读书否?」煜顿首谢,因赐饮中堂,至醉而罢。   以□越王俶将至,癸酉,命四方馆使梁回往淮西迎劳之。   己卯,秦州言戎人寇诬穰寨,监军任德明率戍兵击走之,枭戎首数十级以徇。   甲申,诏:「西北边内属戎人,多赍货帛,于秦、阶州易换铜钱,出塞销铸为器,自今严禁之。吏民敢阑出铜钱百以上,论罪有差。」   太平兴国初,诏以卒三万五千人凿池,引金水河注之。于是临幸,赐役卒人各千钱、布一端,遂名池曰金明。(本纪云是月始穿池,误也,始赐名耳。)   三月己丑,以□越王俶将至,遣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至宋州迎省。   初平江南,太祖以周惟简为国子博士。惟简先有愿隐终南之言,不得已,乃上书述前志,求解官,改虞部郎中致仕。惟简实非本心,又无禄养,上即位,自东南至阙下求入见,有司以致仕官非有诏召无求对之制,于是惟简击登闻鼓,上表复求出仕。壬辰,授以故官,士论薄之。   中书令史习元吉盗印,矫发近臣书,于两浙邸院取绢彩百七十匹。丙申,杖杀之。   宁州言蕃部寇边,巡检使耿仁思击走之。   殿直武裕统兵戍海门,于所部恣为奸赃,诏容州鞫实,岭南转运使周渭杖杀之。   壬寅,秦州言戎人寇八狼寨,杀掠吏民,巡检使刘崇让率戍兵击走之,擒其帅王宁珠,枭首以徇。   癸卯,殿前都虞候、泰宁军节度使、赠侍中李重勋卒。重勋与太祖同事周祖,谨厚无矫饰,太祖甚重之,故擢委兵柄,始终无易。   □越王俶又先遣平江节度使孙承佑入奏事,上优礼之。乙巳,即命承佑护诸司供帐劳俶于近郊,又命齐王廷美宴俶于迎春苑。己酉,俶见于崇德殿,宠赉甚厚,即日赐宴于长春殿,俶僚佐崔仁冀、黄夷简等皆预坐。   庆州言知州慕容德丰击破辖裕勒族戎人,俘获千计。德丰延钊子也,居庆州凡九年,以肃静为治,边人安之。   秦州都巡检使田仁朗袭杀蕃部千余口,焚族帐二千余所,获马五百十匹,牛羊三千余口,诏曪之。(此据别本实录乃三月二十三日事,四月末奏到京,附三月末。本纪在六月末,今不取。)   戊申,以闲厩使、合门祗候陈从信为左卫将军,充枢密院承旨;翰林使程德玄为东上合门使兼翰林司公事;御□副使王延德为御□使,供奉官乔斌(斌,未见。)副之;军器库副使陈赞为西绫锦使,供奉官张易、(易,未见。)阜城王继升并为军器库副使;赵俊(俊,未见。)为鞍辔库副使;惠延真(延真,未见。)为弓箭库副使;大名柴禹锡为翰林副使;清池弭德超为酒坊副使。自从信而下皆尝给事藩邸,以旧恩进用也。   夏四月乙卯朔,召华山道士真源丁少微至阙。少微善服气,年百余岁,隐居华潼谷中【四】,与陈抟齐名。抟亦真源人,然少微志尚清洁,专奉科仪,抟嗜酒放旷,虽居室密迩,未尝往来。少微以金丹、巨胜、南芝、玄芝等献,上留数月,遣还。(少微献金丹、巨胜等,乃四年九月复来朝时事,今并书之。)   丙辰,令民二月至九月无得采捕虫鱼、弹射飞鸟,违者重寘其罪。(与建隆二年二月诏书□同,犯者有刑,为不同耳。)   戊午,秦、陇州巡检周承□言,戎人八百骑突弓门寨,率所部兵击走之,卒九人不用命,悉腰斩于境上。   壬戌,复宴□越王于崇德殿。   庚午,幸西染院,赐工徒衣服、钱帛。   甲戌,诏分京西转运司为二,孟、滑、卫、陈、颍、许、蔡、汝等州以转运使程能统之,襄、均、房、复、郢、金、随、安、邓、唐等州及信阳军以副使赵载统之。   乙亥,初置诸道转运判官。   丙子,改岭南监州为鹣州,寻废。   己卯,平海节度使陈洪进用其幕僚南安刘昌言之计,上表献所管漳、泉二州,得县十四,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五】。(己卯四月二十五日用幕僚计,此据大定录,其详未闻。)   庚辰,怀州言河决获嘉县。   幸城南,观刈麦。   辛巳,斩侍御史赵承嗣,坐监郑州市征,与吏为奸,隐没官钱巨万计。人有告者,诏鞫之,得其实,有司言法当绞,上特命斩之,并吏七人皆斩于市。仍诏诸道转运使布告州县以儆髃吏,揭于所居官舍之壁。   癸未,以陈洪进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洪进子前漳州刺史文颢为房州刺史,前顺州刺史文顼为登州刺史。寻复以平海节度副使文显为通州团练使,仍知泉州;泉州衙内都指挥使文顗为滁州刺史【六】,仍知漳州。(文显、文顗除官在戊子,今并书之。)   五月乙酉朔,御干元殿受朝。德音赦漳、泉管内,给复一年。   初,□越王俶将入朝,尽辇其府实而行,分为五十进,犀象、锦彩、金银、珠贝、茶挠及服御器用之物逾巨万计。俶意求反国,故厚其贡奉以悦朝廷。宰相卢多逊劝上留俶不遣。凡三十余进,不获命。会陈洪进纳土,俶恐惧,乃籍其国兵甲献之。是日,复上表乞罢所封□越国及解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寝书诏不名之制,且求归本道,上不许。俶不知所为,崔仁冀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纳土,祸且至。」俶左右争言不可,仁冀厉声曰:「今已在人掌握中,去国千里,惟有羽翼乃能飞去耳。」俶独与仁冀决策,遂上表献所管十三州、一军。上御干元殿受朝【七】,如冬、正仪。俶朝退,将吏僚属始知之,千余人皆恸哭曰:「吾王不归矣。」凡得县八十六,户五十五万六百八,兵十一万五千三十六。   丙戌,诏免荆湖南路转运使崔宪,仍削三任,副使许奇除籍为民,夺先所赐钱五十万。坐罢软不胜,临事稽留不决,廉得实而有是命。宪,相州人也。   命考功郎中范旻权知两浙诸州事;左赞善大夫侯陶、著作佐郎崔继宗检阅两浙诸州钱帛;刑部郎中杨克让充两浙西南路转运使,宗正丞赵齐副之;祠部郎中河南刘保勋充两浙东北路转运使,右拾遗郑骧【八】副之;右卫将军太原侯赟按行两浙诸州军储刍茭、粮廪;左赞善大夫孟贻孙通判两浙事。   旻初自淮南归朝,上谓曰:「江、淮之间,辇运相继,实我仓廪,卿之功也。」旻曰:「唐贞元中,淮南岁输米才十万石,今每岁辇运倍于贞元。」上曰:「知尔劝绩。」将用为翰林学士,卢多逊言杭州初复,非旻不可治。上乃谓旻曰:「卿且为朕行,即当召卿矣。」钱氏据两浙逾八十年,外厚贡献,内事奢僭,地狭民觽,赋敛苛暴,鸡鱼卵菜,纤悉收取,斗升之逋,罪至鞭背。每笞一人,则诸案吏人各持其簿列于庭【九】,先唱一簿,以所负多少量为笞数,笞已,次吏复唱而笞之,尽诸簿乃止,少者犹笞数十,多者至五百余。讫于国除,民苦其政。旻既至,悉条奏,请蠲除之,诏从其请。   丁亥,徙封钱俶为淮海国王,以其子镇海镇东节度使惟浚为淮南节度使、奉国节度使惟治为镇国节度使,平江节度使孙承佑为泰宁节度使,威武节度使沈承礼为安化节度使,浙江西道盐铁副使崔仁冀为淮南节度副使。(仁冀之除在戊申,今并书于此。)   戊子,德音赦两浙管内诸州,给复一年。   癸巳,遣左补阙李吉使契丹,通事舍人薛文宝副之。(据王文宝传,恐此非薛,然王亦不为通事舍人,当考。)   乙未,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壬寅,夏州言定难节度使李克叡卒,其子衙内指挥使继筠权知州事。乙巳,以继筠为定难留后。   殿前都指挥使、镇宁节度使杨信初掌兵,即瘖不能言,至是寝疾,瘖忽愈。上遽幸其第视之,信自□遭逢,涕泗横集,且叩头乞严边备,上慰勉之,赐赉甚厚。翌日信卒,优诏赠侍中。   初,秦州节度判官李若愚有子曰飞雄,凶险无行,不为其家所容,常客游京师、魏、博间,与无赖恶少年纵酒蒱博。以若愚官秦州,尽知其府库仓廪所有及地形险易、兵籍多少。而凤翔盩厔尉张季英者,飞雄妻父也。飞雄自京师往省季英,窃乘其马,诈为使者,夜抵厩,呼置卒索马,卒秉炬出,飞雄复以私市马缨示之,卒不能辨缨,即授以马。飞雄令一卒前导,遂矫称制以巡边为名,掠巡驿殿直姚承遂,至陇州掠监军供奉官王守定,至□山县掠县尉卢赞,皆令从行。   时秦州内属戎人为寇,都巡检使周承□与田仁朗、(仁朗亦秦州都巡检使,事见三月末。)刘文裕、(文裕太平兴国二年以内弓箭库副使出为秦、陇巡检。)王侁、(侁前以东头供奉官加合门祗候,未知今为何官。)梁崇赞、(崇赞,未见。)韦韬、马知节(知节前为西头供奉官。)等皆受诏屯兵清水县。于四月庚辰,飞雄至清水,矫制尽缚之。承□等见姚承遂数辈同至,不觉其诈,仁朗独号泣求观诏书,飞雄怒叱曰:「吾受密旨,以汝辈逗挠不用命,且令尽诛汝辈。岂不闻封州杀李鹤耶,诏书岂得见也?」先是,上即位,分命亲信于诸道廉官吏善恶密以闻,岭南使者言知封州李鹤不奉法,诬奏军吏谋反,诏诛之不问状,故飞雄以为言。将以承□等诣秦州戮之,因谋劫守卒据城为乱。   飞雄初矫称制,自言上南府时亲吏,会刘文裕哀告飞雄曰:「我亦尝事晋邸,使者忍不营救之乎?」飞雄屏左右谓文裕曰:「汝能与我同富贵否?」文裕觉其诈,伪许之,飞雄乃释其缚。文裕策马前,附耳语仁朗,仁朗即佯坠马若殒绝状,飞雄与从卒共视之,又释其缚,仁朗奋起搏飞雄,与文裕等共擒之,飞雄尚呼云:「田仁朗等谋反,杀使者。」既而系秦州狱,劾之,具得其状。有诏夷其三族,并捕先与飞雄善者何大举等数辈,悉诛之,及姚承遂等皆腰斩于秦州市,先授飞雄马厩置卒,亦夷其族。文裕,保塞人也。(马知节传云:知节先辨飞雄之诈,因语文裕,与文裕传不同,当考。)   是月戊申,以飞雄事布告天下,令中外臣庶家子弟或怀凶险,有乖检率,屡加教戒,曾不悛改,许其尊长闻于州县,锢送阙下,当配隶远恶处。容隐不以闻者,儙功以上亲坐之。   六月戊辰,诏自今乘驿者皆给银牌。先是,五代以来,庶事草创,凡乘驿奉使于外,但枢密院给牒。至是,以飞雄故,始复旧制焉。   上注意治本,深惩赃吏。己巳,诏自太平兴国元年十月乙卯以后,京朝【一○】、幕职、州县官犯赃除名配诸州者,纵逢恩赦,所在不得放还,已放还者,有司不得□用。   壬申,韶州言,准诏访唐相张九龄事迹,得其画像及文集九卷献之。   乙亥,宋州言汴河决宁陵县,诏发宋、亳丁夫四千五百人塞之,命西上合门使郭守文护其役。又发畿内丁夫三千二百人塞汴口,以判四方馆事梁迥董之。   丙子,遣蕃僧曼殊室利归其国。天竺之法,国王死,太子袭其位,余子皆出家为僧,不复居国中。曼殊室利者,中印土王子也。开宝中来至中国,太祖诏令馆于相国寺。善持律,都人归向,施财盈室。觽僧颇嫉之,以其不解华言,即伪为奏请归。既得请,始惊恨,觽僧谕以上意,不得已,迟留数月乃去。自言诣南海,附贾人船以往,竟不知所终云。(实录云不解唐言,此盖承袭前史旧文。宋主天下,何唐之有,今改称华言。)   诏广南县五百户以下者止置主簿一员,兼令、尉事。   秋七月乙酉朔,以振武节度使、殿前都虞候白进超为殿前副都指挥使。进超,马邑人,初无灼然战功,徒以小心谨密抚士卒,故致将帅焉。   赐武宁节度使陈洪进银万两,令市宅。   诏:「七夕嘉辰,着于甲令。今之习俗,多用六日,非旧制也。宜复用七日。」   壬辰,赠太师、□王李煜卒,上为辍朝三日。初,郑彦华之子文宝,仕煜为校书郎,归朝,不复□故官。煜时在环卫,文宝欲一见,虑守者难之,乃披蓑荷笠为渔者,既得入,因说煜以圣主□宥之意,宜谨节奉上,勿为他虑。议者叹其忠。   先是,李飞雄败,逮捕李氏亲党。右赞善大夫李若拙,与飞雄父若愚以同宗款昵,又连名,上疑其昆弟,及鞫之,乃故与若愚通家,非其亲,且不知谋,得免于戮,丁酉,削籍流沙门岛。若拙,万年人也。   中元节张灯,诏有司于淮海王俶第前设灯山,陈声乐以宠之。(江休复篮志进钱买灯,盖此事也。休复误以为上元,已见干德五年。)   丁未,以庐州无为监为无为军。   庚戌,改明德门曰丹凤门。   中书令史李知古受赇,擅改刑部所定法,出罪人,为所诉,鞫得实,壬子,杖杀之。刑房吏孙甫坐免官。   八月癸丑朔,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丙辰,诏诸道转运司指挥所属州府,自八月一日后,吏民所犯并论如法,不在恩赦之限。   诏两浙发淮海王俶缌麻以上亲及管内官吏悉归阙,凡舟千四十四艘,所过以兵护送之。   丁卯,著作佐郎卢佩弃市。佩监升州酒,转运使樊若冰劾其奸赃,诏鞫之,具伏,前后所授赃钱一百九十贯【一一】,遂抵于法。   辛未,夷州蛮任朗政等来贡方物。   初,淮海王俶入朝,命其子镇国节度使惟治权知□越国事。一夕厩中火,惟治率兵临高下视,令亲信十数辈,仗剑申令敢后顾者斩,顷之火息。妻族有隶帐下者恃亲犯法,惟治命杖背于府门。于是惟治悉奉兵民图籍、帑廪管钥授知杭州范旻,与其弟惟演、惟灏等皆赴阙。诏遣内侍护诸司供帐迎劳于近郊。壬申,对于长春殿,各赐衣带、鞍马、器币。(惟治自奉国改领镇国乃五月事,此时未入朝也。本传载之入朝后,误矣,今不取。)   癸酉,杖杀詹事府丞徐迁,坐督漕濮州军储,受赇不法,为馆驿吏所诉,鞫之得实故也。   甲戌,髃臣奉表上尊号曰应运统天圣明文武,凡三上,许之。   上先诏权罢贡举,复恐场屋间有留滞者,乃诏诸州,去年已得解者,除三礼、三传、学究外,余并以秋集礼部。   九月甲申朔,上御讲武殿,覆试合格人,进士加论一首,自是常以三题为准。得渤海胡旦以下七十四人,乙酉,得诸科七十人,并赐及第,始赐宴于迎春苑,授官如二年之制。故事,礼部唯春放牓,至是秋试,非常例也。   诏自今广文馆及诸州府、礼部试进士律赋,并以平侧依次用韵。   己亥,改杭州衣锦军为顺化军。   壬子,以布衣张遁【一二】为开封府襄邑县主簿,张文旦为澶州濮阳县主簿。上微时,尝与遁等同肄业乡校。至是诣阙自言,故有是命。   冬十月癸丑朔,契丹遣太仆卿耶律谐里、茶酒库副使王琛来贺干明节。   甲寅,高丽国王□遣使来贡方物及兵仗。   庚申,幸武功郡王德昭第,因幸齐王廷美府。赐廷美银万两、绢万匹。德昭及兴元尹德芳赐各有差。还,召近臣、契丹使宴苑中。   司农寺丞孔宜知星子县回,献所为文,上召见,问以孔氏世嗣,擢右赞善大夫,袭封文宣公。辛酉,诏免袭封文宣公家租税。先是,历代以圣人之后不预庸调,周显德中,遣使均田,遂抑为编户。至是,孔氏诉于州,州以闻,上特命免之。(宜袭封,据会要在三年十月免租税前,今附见。)   己巳,滑州言灵河县决河已塞复决。命西上合门使郭守文等率徒塞之。(守文护役在十二月,今并书之。守文同王侁、石振护役,今止书其长一人。)   庚午,畋近郊。   澧州民有诉为贼所劫夺财物而不实者,刺史赵彦韬手杀之,探取其心肝,民家诣阙诉其事。癸酉,彦韬坐杖脊,配隶淮西禁锢。   契丹使耶律谐里等辞归国,诏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侁送至境上。送伴使盖始此。   乙亥,斩骁捷卒徐素等三人,坐诬告指挥使戎希萼私习天文灾异不实故也。诏赐希萼紫袍、银带、金帛以慰之。   杭州送钱俶伶人凡八十有一人,诏付教坊肄习,寻以三十六人还杭州,四十五人赐俶。(实录于辛巳书云,诏两浙所送淮海国王伶人马安国等百余人,俾教坊肄习之,与俶本传不同,今从俶传,若如实录所云,则不足记也。)   上初即位,幸左藏库,视其储积,语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帝每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薛居正等闻上言皆喜。于是分左藏北库为内藏库,并以讲武殿后封桩库属焉,改封桩库为景福内库。(置内藏库,实录不书。按:职官、食货志及会要等并云在此年十月,因附见其事。)初,太祖别置封桩库,尝密谓近臣曰:「石晋苟利于己,割幽蓟以赂契丹,使一方之人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十万,即遣使与契丹约,苟能归我土地民庶【一三】,则当尽此金帛充其赎直。如曰不可,朕将散滞财,募勇士,俾图攻取耳。」会晏驾,不果。(王曾笔记云:左藏北库即封桩库,太宗改名左藏北库,后改名内藏库。按内藏库实分左藏北库为之,非封桩库也,而封桩库别改名景福内库,并属内藏,疑王曾误矣。封桩库但藏每岁国用羡余之数,亦安得十数年间,金帛遂如山乎?金帛如山,固当是左藏北库,盖僭伪储蓄,并入左藏,其北库金帛山积宜也。王曾云僭伪储蓄,悉入封桩,政缘误指左藏北库即为封桩库耳。又按宋敏求东京记云:国初,置景福内库,太平兴国三年改名内藏,相对有封桩库,景德四年,赐名内藏西库,别有景福殿库隶焉。敏求以内藏库即景福库,与国史不同,或敏求误。所云封桩库则是真宗时别以新衣库为之者,非王曾所记太祖时封桩库也。别有景福殿库,亦隶左藏,既云别有,又恐非太宗所改景福内库矣。然职官志载内藏库在银台门外,又有西库,景福殿库隶焉,与敏求所记盖同。今但以食货志为据,更俟详考。)   十一月丁亥,遣供奉官合门祗候□元载、太常寺太祝毋宾古为契丹贺正使。元载,延祚之子也。(毋宾古,即劝王钦若蠲除欠负者,当考其邑里。)   乙未,亲享太庙。   丙申,合祭天地于南郊。御丹凤楼,大赦。受册尊号于干元殿。国初以来,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祇、神州,凡七祭,并以四祖迭配。上即位,但以宣祖、太祖更配。于是合祭天地,始奉太祖升侑焉。殿直王操献南郊颂,上悦之,召问曰:「汝在江南与谁等?」操曰:「与张洎同。」上问:「洎今为何官?」左右对曰:「太子中允。」己酉,即以操为太子中允。   令开封府访义居、孝行、年八十已上者,临见之。   初,合门祗候王侁使灵州、通远军还,言主帅所用牙兵,率桀黠难制,虑岁久生变,请一切代之。上因遣侁调发内郡卒往代,戍卒闻当代,多愿留,侁察其中有旅拒者,斩以徇,卒皆惕息,遂将以还。(此事实录、本纪皆无之,据侁传云送契丹使至境上还,即为此行。今按实录,侁送契丹使至境上在此年十月乙亥,而十二月戊寅又复命侁与郭守文同护灵河之役,则侁往西边当在十一月前后也,今附见于此。传又云侁一岁中往来西边,多奏便宜,颇听用。所云一岁中者,盖通侁在清水时事言之也。)   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所掌凡二十四案【一四】,吏千余人。上虑使、副、判官督察有所不及,而商税、胄、曲、末盐四案最为繁剧【一五】。十二月丙辰,各置推官,命左赞善大夫张仲容等四人分领之,诸案寻亦皆置推官,或置巡官,悉以京朝官充。   干德中,左补阙蓟人宋琪【一六】为开封府推官,上时尹京,初甚加礼遇。琪与宰相赵普、枢密使李崇矩善,多游其门,上恶之,白太祖出琪知陇州,移阆州。上即位,由护国节度判官召赴阙,程羽、贾琰先自府邸攀附至显要,琪为所中,久不得调。丁巳,上召见诘责,琪拜谢,请悔过自新,乃授太子洗马。   乙丑,幸讲武台,观飞山军人发机石射连弩。上将伐北汉,先习武事也。   庚午,腊,有司请备冬狩之礼,上从之,因谓左右曰:「老子云『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夏书曰『外作禽荒』,为人上者不得不戒。历观前代,多惑于此而至丧败。朕今顺时搜狩,为民除害,非敢以为乐也。」   甲戌,改永兴军为兴国军。   戊寅,契丹遣使萧蒲骨只等来贺来年正旦。   是冬,诸州贡举人并集,会将亲征河东,罢之。自是,每间一年或二年乃置贡举。   初陈洪进纳土,上即命其子文显知泉州,议择能臣关掌州事,殿中丞南顿乔惟岳方居父丧,诏起维岳为通判。维岳始至,会仙游、莆田、百丈草寇乘虚啸聚十余万,来攻城,城中兵纔三千,势甚危急。监军何承矩、王文宝欲屠其城,燔府库而遁。维岳抗议,以为朝廷任以绥远之寄,今惠泽未篃,盗贼连结,反欲屠城焚库,岂诏意哉!承矩等因复坚守。时两浙西南路转运使杨克让在福州,遂率屯兵往救之,围既解,监军军器库副使王继升【一七】率精兵二百骑,夜出追击,悉擒其魁首,械送阙下,草寇悉平。承矩,继筠之子也。(此事未知的在何时,今附见是年之末。)   是岁,初置文思院。(本志在六年,今从会要。李侩十朝纲要是岁行太平兴国编敕。)   注  释   【一】以通襄潭之漕「襄潭」,阁本及续通鉴卷九同。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及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以下简称方舆纪要)卷七九白河条并作「湘潭」。十朝纲要卷二、编年纲目卷三则作「襄汉」。按本编及以上各书记载,程能所议开渠置堰、回水合流计划,旨在由京师通漕襄汉,更顺汉江而下,以通湘潭之漕。原刊作「襄、潭」,盖兼言之。   【二】水不能至「至」原作「致」,涉下而误,据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一、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及续通鉴卷九改。   【三】昌州岁收虚额盐「额」原作「头」,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一、续通鉴卷九改。   【四】隐居华潼谷中「华」上原衍「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九删。   【五】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七百」原作「八百」,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宋史卷四太宗纪改。   【六】泉州衙内都指挥使文顗为滁州刺史「滁州」原作「徐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十国春秋卷九三陈文顗传改。   【七】上御干元殿受朝「干元殿」原作「崇元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方域一之三、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崇元殿乃梁旧名,干德四年重修,改干元。   【八】郑骧原作「郑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有两郑骧:一字士龙,河南人,见卷三○一;一字潜翁,信之玉山人,见卷四四八,年代、事迹各异。此当别一郑骧。   【九】则诸案吏人各持其簿列于庭「案」原作「按」,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治迹统类卷二改。   【一○】京朝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均作「京官」。   【一一】前后所受赃钱一百九十贯「赃」原作「赋」,据阁本改。   【一二】张遁宋史卷四三一辛文悦附传同,卷四太宗纪作「张遯」。   【一三】苟能归我土地民庶「苟能」原作「可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所掌凡二十四案「度支」原作「掌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髃书考索卷八户部尚书条改。   【一五】而商税胄曲末盐四案最为繁剧「胄」原作「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六二职官志三司使条改。   【一六】左补阙蓟人宋琪「蓟」原作「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四本传改。   【一七】监军军器库副使王继升「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本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 卷二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四年(己卯,979)   全  文   春正月丁亥,以右补阙石熙载为兵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   命太子中允直舍人院张洎、著作佐郎直史馆华阳勾中正使高丽。   上初即位,谓齐王廷美曰:「太原我必取之。」及议致讨,召枢密使曹彬问曰:「周世宗及我太祖皆亲征太原,以当时兵力而不能克,何也?岂城壁坚完不可近乎?」彬对曰:「世宗时,史超败于石岭关,人情震恐,故师还。太祖顿兵甘草地中,军人多被腹疾,因是中止,非城垒不可近也。」上曰:「我今举兵,卿以为何如?」彬曰:「国家兵甲精锐,人心忻戴,若行吊伐,如摧枯拉朽耳,何有不可哉。」上意遂决。宰相薛居正等曰:「昔世宗起兵,太原倚北戎之援,坚壁不战,以致师老而归。及太祖破敌于雁门关南【一】,尽驱其人民分布河、洛之间,虽巢穴尚存,而危困已甚。得之不足以辟土,舍之不足以为患,愿陛下熟虑之。」上曰:「今者事同而势异,彼弱而我强。昔先帝破此敌,徙其人而空其地者,正为今日事也。朕计决矣,卿等勿复言。」乃先遣常参官分督诸州军储赴太原。   庚寅,以宣徽南院使潘美为北路都招讨制置使。河阳节度使崔彦进攻其城东面,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城南面,桂州观察使曹翰城西面,彰信节度使刘遇城北面。遇以次当攻其西面,而西面直北汉主宫城,尤险恶。翰欲与遇易地,自言我观察使班宜在节度使下,遇弗可,翰必欲易之,议久不决。上虑将帅不协,乃谕翰曰:「卿智勇无双,城西面非卿不能当也。」翰始奉诏。   八作使郝守浚充西面壕寨都监,马军都虞候米信,步军都虞候田重进充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西上合门使郭守文、判四方馆事顺州团练使梁□监其军。信,奚人。重进,幽州人也。诏发邢、贝、洺、泽等州军储赴太原,著作佐郎张润之掌其出纳。   辛卯,命云州观察使郭进为太原石岭关都部署,西上合门使田仁朗、合门祗候供奉官刘绪按行太原城四面壕寨,阅视攻城梯冲器用。   癸巳,以枢密直学士石熙载签署院事,仍赐宅一区。签署枢密院事,自熙载始。   乙未,宴潘美等于长春殿,上亲授方略以遣之。时刘鋹及淮海王俶、武宁节度使陈洪进等皆与,鋹因言:「朝廷威灵及远,四方僭窃之主,今日尽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愿得执梃,为诸国降王长。」上大笑,赏赐甚厚,鋹诙谐类此。   丁酉,命河北转运使侯陟与陕西北路转运使雷德骧分掌太原东、西路转运事。   壬寅,诏发齐、汝、蔡等州军粮赴太原。   癸卯,新浑仪成,司天监学生巴中张思训所创也。置文明殿东南之钟鼓楼,以思训为浑仪丞。旧制,日月昼夜行度,皆人所运转,新创成于自然,尤为精妙。   诏发曹单滑潍滨淄青郓同耀华等州、京兆【二】河南大名府军储赴太原。   己酉,命左屯卫上将军张铎【三】为京城内外都巡检,车驾将北征也。   诏以同判刑部司门员外郎江直木、大理正路承绪谳狱之勤,赐钱各二十万。   二月辛亥,诏以此月内暂幸镇州。   甲寅,以皇子德恭为贵州防御使,齐王廷美之长子也。   祠部郎中刘保勋为行在转运使,右补阙高继申副之。起居舍人张去华专掌行在左藏库。继申寻改留守判官。   丙辰,命宰相沈伦为东京留守兼判开封府事,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枢密承旨陈从信副之。上欲以齐王廷美掌留务,开封府判官吕端言于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扈从,若掌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请行。   癸亥,赐扈从近臣鞍马、衣服、金玉带有差。   甲子,车驾发京师。   戊辰,次澶州。方渡河,有持手版衣绿邀车驾者,前驱斥之,不退,号呼道旁,自言献封事。上令取视,乃临河主簿宋捷,上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瓮牖闲评云:宋捷之事,真所谓以姓名而盗爵禄者也。然载之谈苑,乃云:太平兴国中,北敌侵边,太宗遂幸大名府,方渡河,有人持手版衣绿邀乘舆,前驱斥之,号呼道旁,自言献封事,太宗令接取视之,乃临河主簿宋捷,太宗甚喜,即以为将作监丞。载之事实,又云:太宗征太原,行次澶渊,有太仆寺丞宋捷者,掌出纳行在军储,迎谒道左,太宗见其姓名,喜曰:「我师有必捷之兆。」而刘继元果降。此二书所载各不同,未知其孰是也?)   己巳,次德清军。命行在转运使刘保勋兼勾当北面转运使事,遣均州刺史临洺解晖、尚食使折彦赟攻隆州。(解晖传作石彦赟。按折彦赟十一月庚辰复见,晖传误也。三月一日,又命尹勋攻隆州。)   庚午,次大名府。   壬申,次洺州。   癸酉,郭进自石岭关来朝于中路顿。   甲戌,次邢州。   以唐州团练使曹光实知威胜军事,令调军食。光实入告:「愿提一旅之觽,奋锐先登。」上曰:「资粮事大,亦足宣力也。」   丙子,以潞州都监陈钦祚知威胜军。(实录于丙子书:命威胜军使米文睿赴太原,隶曹翰麾下,以潞州兵马都监陈钦祚知威胜军。而曹光实本传乃云车驾征河东,以光实知威胜军,与实录不同。然米文睿、陈钦祚二人皆无可载,因取光实事附见于此,或因光实辞,遂改命钦祚也,当考。)   契丹遣使尚书耶律拽刺梅里奉书问起居。丁丑,见于临城县。   三月庚辰朔,驻跸于镇州。命郢州刺史尹勋攻隆州。隆非古州,北汉人依险筑城以拒王师,故先分兵围之。(二月己巳先命解晖、折彦赟攻隆州。)   辛巳,命镇州马步都监客省副使齐延琛、洛苑副使侯美分兵攻孟县。   癸未,石岭关言阳曲寨民三百三十八口归附。   引进使、汾州防御使田钦祚护石岭关屯军,与都部署郭进不协。贼兵奄至,钦祚闭壁自守,既去,又不追;月俸所入刍粟,多蓄之以埙善价而规其利,为部下所诉。诏鞫之,钦祚具伏,责授睦州团练使,仍护军。   丁亥,分命太子中允扈华等十二人发安、复、唐、邓、商、坊、徐、宿、□、海、密、蔡【四】等州军储赴太原。(华,未见。)   郭进言破北汉西龙门寨,擒获千余计,献俘行在。   戊子,命六宅使侯继隆攻沁州,合门祗候王僎攻汾州。僎,侁弟也。(侯继隆,未见。)   壬辰,复命淄州刺史太原王贵攻沁州。   是日,宴从官及诸军校。   遣刘保勋赴太原阅视转运事。   乙未,命知府州闲□使折御卿、监军供奉官晋阳尹宪分兵攻岚州。   郭进言契丹数万骑入侵,大破之石岭关南。于是北汉援绝,北汉主复遣使间道赍蜡书走契丹告急,进捕得之,徇于城下,城中气始夺矣。   丙申,左飞龙使史业破北汉鹰扬军,斩获甚觽,以俘百人来献。   丁酉,诏以太原军前所送降卒五人隶归明军,人赐钱三千。   庚子,命通事舍人王侁、军器库使刘文裕帅师分守石岭关。   癸卯,河东城西面转运使刘保勋为陕西北路转运使,代雷德骧也。德骧调发沁州军储后期,诏劾德骧,命保勋兼领之。   乙巳,定难留后李继筠言,遣所部银州刺史李光远、绥州刺史李光宪帅蕃汉兵卒缘黄河列寨,渡河略敌境以张军势。   诏泉州发兵护送陈洪进亲属赴阙,所过州县续食。   丙午,命左补阙乐冲驰传督诸州供军刍粟。北汉人潜师犯我军锋,马军都指挥使米信击败之,杀其控鹤指挥使裴正,以首级来献。(裴正事,本纪、实录无之,今载于三月末上未至城下以前,当更考之。)   夏四月己酉朔,折御卿等言攻岚州,破北汉千余觽。   诏发河南、郓济博棣泽潞怀汝同华虢等州军储赴太原。   庚戌,齐延琛等言孟县降。   诏发河中、晋绛慈隰解齐德曹单淄卫等州军储赴太原。   乙卯,折御卿等破岢岚军,杀戮甚觽,擒军使折令图以献。   庚申,以枢密直学士签署院事、兵部员外郎石熙载为给事中、枢密副使。   考功郎中范旻上书,愿从征太原召为右谏议大夫、三司副使,判行在三司事。   壬戌,车驾发镇州,幸太原。命定武节度使孟元箉为镇州驻泊兵马都钤辖。   癸亥,次天威军,作早行诗,令从臣和。   甲子,解晖等攻隆州,西头供奉官袁继忠、武骑军校许均先登,陷之。均中八创,杀三百余觽,擒招讨使李珣等六人以献。继忠前护隰州白壁关屯兵,前后入北汉境,破三寨,擒伪将校二人,得铠甲、鞍马、牛羊、生口数万计。近戍闻之,惧无功受谴,乃以诚告,继忠悉分虏获,使列奏焉。继忠,太原人。均,开封人也。   丙寅,次侧口顿,作闻捷奏、平隆州诗。   沂州防御使张万友决所部军校郭赟致死。命鞫之,万友具伏。上方宠任武将,戊辰,诏释其罪。   是日,折御卿又破岚州,杀宪州刺史霍翊,(案宋史本纪作郭翊。)擒夔州节度使马延忠等七人以献。   庚午,上至太原,驻跸于汾水之东。   辛未,幸城四面按视营垒攻具,慰劳诸将。以手诏谕北汉主继元,传诏至城下,守陴者不敢受。   壬申,夜漏未尽,上幸城西,督诸将攻城。天武军校荆嗣率觽先登,手刃数贼,足贯双箭,手中癔【五】,碎齿二,上见之,亟召下,赐以锦袍银带。嗣,罕儒兄孙也。   先是,上选诸军勇士数百人,教以剑舞,皆能掷剑于空中,跃其身左右承之,见者无不恐惧。会契丹遣使修贡,赐宴便殿,因出剑士示之,数百人袒裼鼓噪,挥刃而入,跳掷承接,曲尽其妙,契丹使者不敢正视。及是巡城,必令舞剑士前导,各呈其技,北汉人乘城,望之破胆。   上每躬擐甲胄,蒙犯矢石,指挥戎旅,左右有谏者,上曰:「将士争效命于锋镝之下,朕岂忍坐观!」诸军闻之,人百其勇,皆冒死先登。凡控弦之士数十万,列阵于乘舆前,蹲甲交射,矢集太原城上如猬毛焉。每诏给诸军箭数百万,必顷刻而尽。捕得生口,云北汉主城中市所射之箭,以十钱易一只,凡得百余万只,聚而贮之。上笑曰:「此箭为我蓄也!」及城降,尽得之。   田钦祚在石岭关,恣为奸利诸不法事,郭进不能禁止,屡形于言,钦祚憾之。进武人,刚烈,战功高,钦祚数加陵侮,进不能堪,癸酉,遂缢而死,钦祚以卒中风眩闻。上悼惜良久,优诏赠安国节度使。左右皆知,而无敢言者。命冀州刺史牛思进为石岭关部署。思进,无极人也,有膂力,尝以强弓絓于耳【六】,引手极前张之令满,又负壁立,二力士撮其乳曳之不动,军中咸异焉。   甲戌,幸诸寨。   乙亥,幸连城,视攻城诸洞。时李汉琼率觽先登,矢集其脑,又中指,伤甚,犹力战【七】。上促召至幄殿,视其创,傅以良药。上欲亲幸洞屋中劳士卒,汉琼泣曰:「晋阳孤垒,危若累卵,诸将用命,战士贾勇,矢石注洞屋如雨,陛下奈何以万乘之尊亲往临之!若不听,臣请先死。」上乃止。   丁丑,幸西连城楼。   五月己卯朔,幸城西南隅,夜督诸将急攻。迟明,陷羊马城。北汉宣徽使范超来降,攻城者疑超出战,擒之以献,斩于纛下。既而北汉主尽杀超妻子,枭其首,投于城外。   辛巳,幸城西北隅,北汉马步军都指挥使郭万超来降。(万超来降,实录在壬午,今从本纪。)   壬午,幸城南。上谓诸将曰:「翌日重午,当食于城中。」遂自草诏赐北汉主。夜,漏上一刻,城上有苍白云如人状。(九国志云:太宗驾至城下,筑连堤壅汾河灌城。五月四日,城东南隅坏,水入注夹城中,继元大恐,自督觽负土塞之,然实录、正史略不载灌城事,当考。)   癸未,幸城南,督诸将急攻,士奋怒,争乘城,不可遏。上恐屠其城,因麾觽少退。城中人犹欲固守,左仆射致仕马槵以病卧家,舁入见北汉主,流涕以兴亡谕之,北汉主乃降。夜漏上十刻,遣客省使李勋上表纳款。上喜,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宝赍诏入城抚谕【八】。夜漏未尽,幸城北,宴从臣于城台,受其降。   甲申,迟明,刘继元率其官属素服纱帽待罪台下。诏释之,召升台劳问。继元叩头曰:「臣自闻车驾亲临,即欲束身归命,致陛下銮舆暴露,尚敢以孤垒拒战,盖亡命卒惧死,劫臣不得降耳。」上令籍亡命者至,悉斩之。顾谓淮海国王钱俶曰:「卿能保全一方以归于我,不致血刃,深可嘉也。」   北汉平,凡得州十,军一,县四十一,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三万。(国史云:亡命卒数百人,选其巨害者斩之,余悉分隶诸军,与九国志及实录皆不同,今不取。郭守文传又云:刘继元弟继文据代州,依契丹以拒命,守文讨平之。按九国志则继文前死矣,此盖守文墓志所载,国史因之,今亦不取。)   命刘保勋知太原府。   乙酉,赦河东管内,常赦所不原者并释之。诸州县伪署职官等,并令仍旧。人户两税,特与给复二年,王师所不及处,给复一年,从前所逋租调并与除放,常赋外有无名配率,诸州条析以闻。   分命常参官八人知忻、代等州。右赞善大夫臧丙知辽州,秘书丞马汝士知石州。其后汝士与监军不协,一夕剚刃于腹而死。丙上疏言汝士之死非自杀,愿按其状。上览奏惊骇,遽遣使鞫之,召丙赴阙问状。丙曰:「汝士在牧守之任,不闻有大罪,何至自杀?若冤死不明,宿直者又不加谴责,则自今书生不复能治边郡矣。」上善其言。丙,大名人,汝士同年生也。   丙戌,遣使祭战没将士等,录其子孙。   丁亥,诏馆刘继元于行在所,优其廪给,命仪鸾使康仁宝监视之。   戊子,命著作佐郎、直史馆石熙古还京师,以平晋告宗庙,熙古,熙载弟也。   毁太原旧城,改为平晋县。以榆次县为并州【九】。徙僧道士及民高赀者于西京【一○】。(七年二月又徙阳曲。)   刘继元所署节度使蔚进、卢遂以汾州来降。   己丑,以刘继元为右卫上将军、彭城郡公、继元所署司空、平章事李恽为殿中监,左仆射致仕马槵为少府监,马军都指挥使郭万超为磁州团练使,客省使李勋为右卫将军,余悉授官有差。   上作平晋赋,令从臣皆赋;又作平晋诗二章,令从臣和。   辛卯,宴刘继元及其官属。继元献其宫人百余人,上以分赐立功将校。   乙未,遣康仁宝护送继元亲属赴阙,所过续食。   丙申,幸太原城北,御沙河门楼,遣使分部徙居民于新并州【一一】,尽焚其庐舍,民老幼趋城门不及,焚死者甚觽。   丁酉,废隆州,毁其城。遣使按行诸州银冶。   庚子,车驾发太原,诏以行宫为佛寺,号平晋,上自记之,刻石寺中。   辛丑,次新并州。   丁未,次镇州。初,攻围太原累月,馈饷且尽,军士罢乏。会刘继元降,人人有希赏意,而上将遂伐契丹,取幽蓟,诸将皆不愿行,然无敢言者,殿前都虞候崔翰独奏曰:「此一事不容再举,乘此破竹之势,取之甚易,时不可失也。」上悦,即命枢密使曹彬议调发屯兵。时车载簿籍,阻留在道,兵房吏张质潜计数部分军马【一二】,及得簿籍校之,悉无差缪。质,高唐人也。(王得臣麈史云:富郑公尝为予言,永熙讨河东刘氏,既下并州,欲领师乘胜复收蓟门,始咨于觽【一三】,参知政事赵昌言对曰:「自此取幽州,犹热熬翻饼耳。」殿前都指挥使呼延赞争曰:「书生之言不足尽信,此饼难翻。」永熙竟趋幽蓟,卷甲而还,卒如赞言。郑公再三叹谓予曰:「武臣中盖亦有人矣。」按赵昌言参政在雍熙四年,距此凡九年,得臣误甚。又按太平兴国四年,薛居正、沈伦、卢多逊为宰相,无参知政事,曹彬、石熙载则为枢密,此言参政,亦误。或呼延赞实有此言,亦不可知,然呼延赞此时但为铁骑指挥使,白进超实为殿帅【一四】,崔翰为殿候,所云殿前都指挥使,得臣又误也。姑存此埙考。)   六月甲寅,遣使发京东、河北诸州军储赴北面行营。   庚申,车驾北征,发镇州【一五】。扈从六军有不实时至者,上怒,欲置于法。马步军都军头赵延溥遽进曰:「陛下巡行边陲,本以外寇为患,今敌未殄灭而诛谴将士,若图后举,谁为陛下戮力乎?」上嘉纳之。延溥,晁之子也。   辛酉,次定州。遣使告祀北岳,上作悲陷蕃民诗,令从臣和。   丙寅,次金台顿,契丹据有之地也。募其民能为乡导者百人,人赐钱二千。遣东西班指挥使浚仪孔守正等先趣岐沟关。守正夜踰短垣,过鹿角,临断桥,说关使刘禹以大军且至,宜开门出降。禹解悬桥邀守正入,听命。守正慰抚军民,还诣行在所。   丁卯,上躬擐甲胄,率兵次岐沟关。契丹东易州刺史刘禹以州降,留兵千人守之。东易州即岐沟关也。(按孔守正传,先入岐沟关,说关使刘禹以城降【一六】,不称东易州,实录、本纪并称东易州,不云岐沟关,其实一也。六月乙亥,以八作副使綦延朗知东易州,而守正传云诏綦延朗守关城,召守正赴行在,盖契丹名岐沟关曰东易州耳。刘禹或作刘宇,今从守正传。然守正既入岐沟关,即还报,明日又与傅潜同趋涿州,本传乃云诏綦延朗守关城,后守正始赴行在所,盖误也。延朗守关城,实六月二十八日,上距守正趋涿州凡九日,岂守正既破涿州复来守关城,至二十八日延朗始代之乎?然传所载,亦颠倒失序矣,今不取。)   东西班指挥使衡水傅潜与孔守正先至涿州,击契丹败之,生擒五百余人。   戊辰,上次涿州,判官刘原德以城降,命供奉官张怀训领其兵。   己巳,次盐沟顿,民有得契丹之马来献,赐以束帛。   庚午,迟明,次幽州城南,驻跸于宝光寺。契丹万余觽屯城北,上亲率兵乘之,斩首千余级,余党遁去。(契丹传及会要云:契丹闻王师至,皆不敢居城中,若不敢居城中,又何埙攻围也?今止从实录、本纪。)   渤海酋帅大鸾河率小校李勋等十六人、部族三百骑与范阳军民二百余人皆来降,召见,赐钱帛,以大鸾河为渤海都指挥使。   壬申,部分诸将攻城,定国节度使宋偓南面,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北面,彰信节度使刘遇东面,定武节度使孟玄箉西面。命宣徽南院使潘美知幽州行府事。契丹铁林都指挥使李札卢存以部下兵百二十五人来降。   诏索癔具八百,期以半月成。右龙武将军顿邱赵延进督工造之,八日而毕。上亲按试,甚悦。   癸酉,移幸城北,督诸将攻城。幽州神武厅直并乡兵四百余来降。村民夺得契丹马二百余匹来献。   甲戌,命殿中丞杨恭知涿州,以刘原德为右赞善大夫、通判州事。   幽州山后八军瓷薼务官三人以所受契丹牌印来献。   乙亥,命八作副使祁延朗知东易州。(祁,或作綦。)   蓟县民百余人以牛酒迎犒王师,各赐衣服钱帛,遣使随村墅安抚居民。   丁丑,上乘步辇至城下,督诸将攻城。幽州诸县令佐及乡民百五十人来降。   秋七月庚辰,契丹建雄节度使顺州刘延素与官属十四人来降。   辛巳,上复至城下,督诸将攻城。   壬午,契丹知蓟州刘守思与官属十七人来降。   癸未,幸城西北隅,督诸将攻城。   初,命诸将攻城,桂州观察使曹翰与洮州观察使米信率兵屯城之东南隅,以备非常。军士掘土得蟹以献,翰谓诸将曰:「蟹,水物而陆居,失其所也。且多足,敌救将至之象。又蟹者,解也,其班师乎!」   甲申,上以幽州城踰旬不下,士卒疲顿,转输回远,复恐契丹来救,遂诏班师。车驾夕发,命诸将整军徐还。(江休复杂志:太宗自并幸幽,乘敌无备。契丹主方猎,遁归牙帐,议弃燕蓟,以兵守松亭、虎北口而已。于越时为舍利郎君,契丹国中,亲近无职事者呼为舍利郎君【一七】,请兵十万救幽州。并西山【一八】,薄幽陵,人夜持两炬【一九】,朝举两旗。选精骑三万,夜从他道,自官军南,席卷而北。又先以弱兵五千守幽州,望风遁去。我师遏之不得去,遂坚守。及我师已退,或劝袭之,于越曰:「受命救幽蓟,已得之矣。」遂不甚争利。今附见,当考。)   乙酉,次涿州。   丙戌,次金台驿,内供奉官阎承翰驰奏大军不整,南向而溃。上令殿前都虞候崔翰将卫兵千余人止之,翰请单骑径往。至则谕以方略,觽遂定,反命,不戮一人,上甚嘉之。承翰,真定【二○】人也。   戊子,次定州。定难留后李继筠卒,弟继捧嗣其位。   庚寅,命崔翰及定武节度使孟玄箉等留屯定州,彰德节度使李汉琼屯镇州,河阳节度使崔彦进等屯关南,得以便宜从事。上谓诸将曰:「契丹必来寇边,当会兵设伏夹击之,可大捷也。」   是日,车驾发定州。   辛卯,次镇州。   丙申,次邢州。   戊戌,次洺州。   庚子,次大名府。   辛丑,次德清军。   壬寅,次澶州。   乙巳,车驾至自范阳。   初,议伐北汉,宰相卢多逊言:「西蜀远险多虞,若车驾亲征,当先以腹心重臣镇抚之,则无后忧。」给事中程羽,藩邸旧僚,尝知新都县及兴州、兴元府,有能名,上即命知益州。及上驻太原,郫县获髃盗送府,狱已具,会有朝旨:「强盗未再犯,免死送阙下。」盖用武之际,急于壮勇之士也。法吏援敕以请,羽曰:「人之恶,惮于始为,奸凶闻是令,皆将轻犯,乱不可制矣。」判曰:「銮辂省巡,江山遐僻,不除凶恶,曷静方隅?」并付本县处死,磔于市,即论奏其事。于是迄羽去,无盗贼。羽之在新都,州遣牙校至,见羽礼慢,不数岁,羽领州任,人为校惧,羽至则擢校统戍守寨,盖其才可任也。(此据程捠所作程羽祠堂记,羽知益州在二年五月,今附见车驾还自范阳后。)   八月戊申朔,契丹苏哲等二十八人来降,赐以衣服钱帛,配隶契丹直【二一】。   守中书令、西京留守石守信从征范阳,督前军失律,壬子,责授崇信节度使、兼中书令。(守信失律事,实录、正史都不详,所以班师,殆由此耳【二二】,当考。)   将作监段思恭责授少府少监。思恭前知秦州,擅借官钱造器用,又妄以贡奉为名,贱市狨毛、虎皮为马饰,为通判王延范所发。延范,江陵人也。   甲寅,彰信节度使刘遇责授宿州观察使,光州刺史史珪责授武定行军司马,皆坐从征范阳,所部兵逗挠失律故也。(刘遇、史珪传载失律事亦不详,恐国史或有所避忌,更须参考。)   初,刘继业为继元捍太原城,甚骁勇。及继元降,继业犹据城苦战。上素知其勇,欲生致之,令中使谕继元俾招继业。继元遣所亲信往,继业乃北面再拜,大恸,释甲来见。上喜,慰抚之甚厚,复姓杨氏,止名业,寻授左领军卫大将军【二三】。丁巳,以业为郑州防御使。(据国史杨业传,乃云孤垒甚危,业劝其主出降以保生聚。继元既降,上遣中使召业,得之,喜甚,以为领军大将军。师还,乃除郑州防御使。制辞云:「百战尽力,一心无渝,疾风靡摇,迅雷罔变。知金汤之不保,虑玉石以俱焚【二四】,定策乞降,委质请命,忠于所事,善自为谋。」与九国志大不同。按五代史,垂涕劝继元出降者,但马槵一人耳,非杨业也。若业劝降,则当与继元俱出见,何用别遣中使召乎!然当时制辞,不应便失事实,又疑制辞意有所在,故特云尔。今但从九国志,更须考之。)   癸亥,命潘美为河东三交口都部署,以捍契丹。   辛未,辰州言民宋再均等六辈诱致生口,阑出边关,卖与溪州蛮,取其直。诏令伏脊黥面,槛车送阙下;自今敢违者,并令本处杖杀,所在督疆吏谨捕之。   甲戌,宋州言河决宋城县,诏发诸县丁男三千五百人塞之,命八作使郝守浚护其役。   初,武功郡王德昭从征幽州,军中尝夜惊,不知上所在,或有谋立王者,会知上处,乃止。上微闻其事,不悦。及归【二五】,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议者皆谓不可,于是德昭乘间入言,上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德昭惶恐,还宫,谓左右曰:「带刀乎?」左右辞以宫中不敢带。德昭因入茶酒合,拒户,取割果刀自刎。上闻之,惊悔,往抱其尸,大哭曰:「痴儿,何至此耶!」追封魏王,谥曰懿。(此据司马光记闻,本传云德昭好啖肥劕肉,因而遇疾不起。今不取。)   丙子,漖部川首领牟昂、诸族鬼主副使离袜等各以方物来贡。   是月,以赞善大夫韦亶等十五人为诸镇节度判官。亶等太平兴国初擢第,即通判诸州【二六】,至是受代还朝。上以两使判官得资者尤鲜,故多阙员,乃以亶等为之【二七】,且令系历,观其佐治之才也,秩满并复以通籍处焉。   作太清楼。   九月己卯,卫州言河决汲县。   辛巳,诏忻、岚、宪州缘边诸寨无得纵军士入蕃界劫掠,若须酬杀者,当埙宣命。   乙酉,命内衣库使张绍勍、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率兵屯定州。   初,刘继元降之明日,左拾遗大名宋白献平晋颂。上夜召至行宫褒慰,且曰:「埙还京,授尔书命之职。」丙戌,与右补阙郭贽并为中书舍人。(宋朝要录,李昉、扈蒙、李穆等皆迁官,赏扈跸之劳也。)   戊子,诏改京城内外二十五门名。   丁亥,初置皇子侍读,以左赞善大夫杨可法为之,仍赐五品服带、银勒马、银五百两、钱五十万。寻迁右补阙,仍侍读。   庚寅,户部郎中侯陟为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权中丞始此。   癸巳,嘉州言夹江县弱漹镇民王诣得玄石二,皆有丹文,其一云「君王万万岁」,其一云「赵二十一帝」,缄其石来献。   丙申,诏曰:「先是,禁铜钱不得入剑南界,宜除之【二八】。自今两川民许杂用铜铁钱,即不得出他境。缘边戒吏谨视之,犯者论如法。」   代州言契丹安庆府主安海进来求内附,以蜡书赐之。   己亥,幸建隆观,遂幸新城西南隅,观铁林军人射强弩。   庚子,荆湖南路转运使言十洞首领杨蕴求内附。   癸卯,山后两林蛮王、归化大将军勿儿遣其王子祚遇以名马来贡。   丙午,右拾遗李瀚责授右赞善大夫。瀚前知雄州,会范阳班师,军士迸走投州城,瀚闭关不纳,因扰乱□掠居民,溃而为贼,故有是命。   先是,江南、两浙诸州以绢计赃,绢价二疋当江北之一,诏自今宜以千钱为绢一疋论罪。   契丹大入侵,镇州都钤辖、云州观察使浚仪刘延翰帅觽御之,先阵于徐河。崔彦进潜师出黑卢堤北,缘长城口,衔枚蹑敌后【二九】,李汉琼及崔翰亦领兵继至。   先是,上以阵图授诸将,俾分为八阵。大军次满城,敌骑坌至,右龙武将军赵延进乘高望之,东西亘野,不见其尾,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百步,士觽疑惧,略无淢志。延进谓翰等曰:「主上委吾等边事,盖期于克敌尔。今敌骑若此,而我师星布,其势悬绝,彼若乘我,将何以济?不如合而击之,可以决胜。违令而获利,不犹愈于辱国乎。」翰等曰:「万一不捷,则若之何?」延进曰:「倘有丧败,延进独当其责。」翰等犹以擅改诏旨为疑,镇州监军、六宅使李继隆曰:「兵贵适变,安可以预料为定!违诏之罪,继隆请独当之。」翰等意始决,于是分为二阵,前后相副,士觽皆喜。三战,大破之,敌觽崩溃,悉走西山,投坑谷中,死者不可胜计。追奔至遂城,斩首万余级,获马千余匹,生擒酋长三人,俘老幼三万口及兵器、车帐、羊畜甚觽。冬十月庚午,捷书闻,手诏褒之。   乙亥,齐王廷美进封秦王,宰相薛居正加司空,沈伦加左仆射,卢多逊兼兵部尚书,枢密使曹彬兼侍中,文武官预平太原者皆迁秩有差,初行赏功之典也。(此据实录,而田锡于六年九月上章,犹云平晋之功未赏,不知何也?当考。宋朝要录:昭辅检校太尉,熙载迁刑部侍郎,潘美检校太尉,王仁赡检校太傅,崔翰、刘延翰、米信、田重进以观察使为节度使,初行平晋之赏也。)   马军都虞候保顺节度使米信,亲族多在塞外。时兄之子金自朔州挺身来归。上召见,厚加慰抚,遣金乘传诣代州,伺间迎致其亲属,发劲卒护送之。既而金宿留踰年,敌境斥候严,终不能得。信慷慨曰:「我闻忠孝不两立,受恩遇至重,方思杀身报国,安能复顾亲戚哉?」北望号恸以诀,戒子侄勿复为言。   十一月丁丑朔,赐缘边戍卒襦庣。   庚辰,代州言契丹于代州雁门、西泾、护国、南川置寨,折彦赟与都监董思愿刘绪、巡检侯美追击,大破之,获鞍马器仗甚觽。(此据会要乃十一月四日事,折彦赟已见二月己巳。)   丙戌,诏以明法科于诸书中所业非广,遂废之;学究并通三经,谅难精至,乃分为三科,仍兼习法令。又诏进士及诸科引试日,并以律文疏卷问义。   己丑,幸玉津园,遂畋近郊。   辛卯,以建州邵武县为邵武军。   上以郑州防御使杨业老于边事,洞晓敌情,癸巳,命业知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上密封囊装,赐予甚厚。   己亥,以河北转运使高继申为河北南路都转运使,起居郎郭泌为御河至关南水路转运使,鸿胪寺丞王在田为陆路转运判官,著作佐郎崔迈为水路转运判官。(按樊知古传云,都转运使之名自知古始。事在端拱元年十月【三○】,据实录则高继申于太平兴国四年十一月已为之,必有一误,姑存以俟细考。会要云:太平兴国初分河北南路,雍熙中又分为东西,后并焉。分为南路或自此始,当检详。)   岚州言三交口破契丹千余觽。   辛丑,忻州言破契丹数千觽,斩首四十五级,获鞍马、铠甲;并生擒六十人以献。   关南又言破契丹数万觽,斩首万余级,获橐驼五十三头。诏分给军校。   初,西南夷不供朝贡,寇钞边境。刑部郎中许仲宣为西川转运使,亲至大渡河谕其逆顺,示以威福,夷人皆率服。在职踰三岁,会有言仲宣当江表用兵时干没官钱者,是月召还,令御史台尽索财计簿,钩校岁余,卒无欺隐,乃以仲宣为岭南转运使。仲宣有心计,能办大事,江表用兵,军中须索百端,仲宣皆豫储蓄无阙。曹彬怪之,夜攻城,因取陶器数万事,分给攻城卒燃灯自照,仲宣已预料置,如其数付之,它物类此。   先是,诏中使赵守伦优给价和市在京及诸州民间私马,于是得十七万三千五百七十九匹。(本志载市马事在兴国四年。按正月即出师,恐在四年以前矣。实录别本载赵守伦市马数在四年十一月乙巳前,今因之,盖市马前此事,及此乃上其所得之数也。)   十二月丁未朔,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拓拔首领日荣遣所部酋长拓拔琳沁,十六府大首领啰朗吹裕勒遣所部蕃官结舒等并来贡。   以右赞善大夫巨野夏侯峤等十五人并为殿中丞,皆尝于太原、范阳督飞挽之役,赏其劳故也。   开宝中,禁民卖假茶,一斤杖一百,二十斤以上弃市。己未,诏自今准律以行,滥,论罪。   庚申,诏自今登州有女真贡马,其随行物色仰给牒,所在勘验,牒外物并没入之。从供奉官卢袭奏也。   丁卯,畋近郊。   诏改司寇参军为司理参军【三一】,以司寇院为司理院,令于选部中选历任清白,能折狱辨讼者为之,秩满免选赴集。又置判官一员,委诸州于牙校中择有干局、晓法律、高赀者为之。给以月俸,如旧马步判官之例。秩满,上其殿最以定黜陟,有踰滥者,坐长吏而下。(司理判官连坐,别本实录在六年十月庚午,今从本志并书之。)寻又诏诸州察司理参军有不明推鞫,致刑狱淹滞,具名以闻,蔽匿不举者罪之。(雍熙二年八月庚辰诏或即此也,更详之。)   是岁,命有司取国初以来敕条纂为太平兴国编敕十五卷,行于世。   曹、郓、淄三州水,蠲其租。太平州饥,赈之。   改市买司为杂买务。   先是,内庭宣索及殿前赐赉,移文库务,未有专领其事者。于是,始置合同凭由印,命左藏库副使刘蒙正、供奉官郭延浚同掌焉。蒙正,熙古之子。延浚,廷谓之子也。(延浚传云太平兴国初。按熙古传,太平兴国四年熙古转内藏库副使。因附见此年末。)   契丹主明记改元曰干亨。   注  释   【一】及太祖破敌于雁门关南「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续通鉴卷九补。   【二】京兆原作「京北」,据阁本改。   【三】命左屯卫上将军张铎「上将军」原作「大将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一本传改。   【四】蔡原作「察」,据阁本改。   【五】手中癔原作「中手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改。   【六】尝以强弓絓于耳「絓」原作「弦」,宋本、宋撮要本通作「弦」。「弦」字在此难解,据宋史卷二七三牛思进传改。   【七】犹力战「战」原作「疾」,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李汉琼传及续通鉴卷一○并作「犹力疾战」。   【八】即命通事舍人薛文宝赍诏入城抚谕「薛文宝赍诏」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七之七、治迹统类卷二补。   【九】以榆次县为并州各本及宋会要方域六之四、宋朝事实卷一八太原府条、方舆纪要卷四○榆次县条并同。治迹统类卷二及本卷下文则于「并州」上着一「新」字,盖以别于原并州也。   【一○】徙僧道士及民高赀者于西京「高」原作「厚」,据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一○改。   【一一】遣使分部徙居民于新并州「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七之八、治迹统类卷二补。   【一二】兵房吏张质潜计数部分军马「军马」上原衍「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三】始咨于觽「始」原作「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得臣麈史卷上忠谠条改。   【一四】白进超实为殿帅「白」上原衍「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五】镇州原作「镇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六】说关使刘禹以城降「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编正文改。   【一七】亲近无职事者呼为舍利郎君「者」字原阙,据叶隆礼契丹国志卷六补。按宋撮要本「者」字作「之任」。   【一八】西山原作「西方」,据同上书改。   【一九】人夜持两炬「夜」原作「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真定原作「直定」,据各本改。   【二一】配隶契丹直「直」原作「置」,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后唐置契丹直,旋废。开宝三年,以辽人内附之觽复置。太平兴国中,因事复置,旋废。本编上文称「契丹苏哲等二十八人来降」,正当配隶此直。   【二二】殆由此耳「此」下原衍「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三】寻授左领军卫大将军「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虑玉石以俱焚「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及归原作「乃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宋史全文卷三上改。   【二六】即通判诸州「通判」原作「随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编所称韦亶等十五人,见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五。   【二七】乃以亶等为之「等」原作「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宜除之「除」原作「附」,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二九】衔枚蹑敌后「敌」字原阙。按治迹统类卷三作「衔枚蹑敌后」,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上并作「衔枚蹑虏后」,宋史卷二六○刘廷翰传则作「衔枚蹑契丹后」。今据治迹统类及续通鉴卷一○补「敌」字。   【三○】事在端拱元年十月「端拱」下原衍「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一】诏改司寇参军为司理参军「为司理参军」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二、宋史全文卷三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一 卷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五年(庚辰,980)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朔,上御崇元殿受朝。   庚辰,遣供奉官、合门祗候王僎使高丽。   初,刘继元降,其官吏将卒往往亡命山林,久未归服。于是降诏抚谕,令所在陈首,悉与洗涤前罪,等第给赐钱帛,县次续食,传送上都,当令先问其所欲,随以处之。   上初即位,阅诸军战骑多阙,将北征,乃诏诸道市所部吏民马,有敢藏匿者死。坊州刺史胡公霸尝有阴事为孔目吏所持,颇衔之。会吏有善马,公霸绐令匿之。吏如其旨,土窖藏马其中,既而具言状,公霸伪喜,谓吏曰:「我为汝画计,汝当谨其事,无使人知,并累我矣。」一日阅官所市,即大言曰吏某有善马藏某处,令卒数辈取之,捕吏系狱,按验未具,公霸亟斩之。吏家人以告,征公霸赴阙,亲诘于便殿,公霸抗言以诏书从事,非专杀。上怒,壬午,授公霸右监门卫率府率【一】。   国初,但有左、右飞龙二院,以左、右飞龙使各二人分掌之。时诸州监牧多废,官失其守,国马无复孳息。太祖始置养马二务,又兴葺旧马务四,以为放牧之地,分遣中使诣边州岁市马。自是,闲□之马始备。上既平太原,遂观兵范阳,得汾晋、燕蓟之马凡四万二千余匹,国马增多,乃诏于景阳门外新作四□,名曰天驷监,左右各二,以左、右飞龙使为左、右天□使,闲□使为崇仪使。内□马既充牣,始分置诸州牧养。(改崇仪使,实录在甲申,今从本纪,并书之。)   癸未,歙州言稻再熟。   庚寅,以礼部侍郎程羽为文明殿学士,序立于枢密副使之下。文明殿学士,即端明殿学士也,国初虽改殿名,而学士领职如故,于是并改焉。文明殿学士自羽始。   丁酉,命冀州刺史牛思进护关南军。   己亥,命连州刺史任知杲、虢州刺史许昌裔、雄州刺史孙全兴发诸郡丁夫治卫、澶、濮三州河堤,左屯卫将军李重进、右千牛卫将军郑彦华、右内率府率田浦治济、贝、郑三州河堤。(李重进、田浦,未见。)   癸卯,命右卫将军史珪督畿内丁夫三万人凿尉氏县界新河九十里,数旬而毕,居民利之。   分粮料诸司马军、步军为三院,各命官主之。   二月丙午,京西转运使程能上言:「诸道州府民事徭役者未尝分等,虑有不均。欲望下诸路转运司差官定为九等,上四等户令充役,下五等户并与免。」诏令转运使躬亲详定,勿复差官。   戊申,改南辨州曰化州。   温州捕送养嚈鬼秉诅杀人贼邓翁并其亲属至阙下。邓翁腰斩,亲属悉配隶远恶处。   诸州马多死,殿直李谔坐监牧许州,盗官菽二百五十石,马死者千五百匹,械系送阙下。甲子,并内侍梁守忠及主吏三人悉斩于市。   乙丑,岢岚军言,近界戎人二百六十余户老幼二千三百余口归附。(此从本传及会要所书之数。)   戊辰,徐州送妖贼李绪等四十五人,斩为首者七人,余配远恶处。   壬申,岢岚军又言戎人八十九户老幼六百三十二口归附。   废顺化军。   三月甲戌朔,诏江南诸州岁贡干蜂,甚伤生而挠民,宜罢之。   先是,令有司详定打球仪,戊子,始用其仪,召髃臣会踘于大明殿,上获多算。   赠太师、南越王刘鋹卒,辍三日朝。   癸巳,潘美言自三交口巡抚至代州,会敌十万觽侵雁门,令杨业领麾下数百骑自西陉出,由小陉至雁门北口南向与美合击之,敌觽大败,杀其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获铠甲革马甚觽。重诲,金城人也。   丙申,上作喜春雨诗,令近臣和。   闰三月甲寅,上御讲武殿,覆试权知贡举程羽等所奏合格进士,得铜山苏易简以下百一十九人,又得诸科五百三十三人,并分第甲乙,赐宴,始有直史馆陪座之制。进士第一等授将作监丞,通判藩郡;次授大理评事,知令、录事;诸科授初等职事及判、司、簿、尉。时刘昌言、颜明远、(明远,邑里未见。)毘陵张观、宜黄乐史等四人皆以见任官举进士,上惜科第不与,特授近藩掌书记【二】。唐有敕赐及第以表特恩,开宝以来,御试中第一者皆称之,其文臣有不由科第者,或因献文别试,以敕赐进士及第【三】,或赐御前进士及第,又有同进士及进士出身之目。其后,复赐乐史进士及第,仍附是年第一等进士之下。   丁卯,令荆湖、岭南等处以绢计赃,如江、浙之制。   己巳,诏品官公罪,徒以上去官,事发,所在鞫之以闻。   辛未,甘、沙州回鹘遣使来贡方物。   斩宦官冯彦琛,坐部修军垒擅没入官瓦木,市取其直故也。   三交口言戎人二百三十四户老幼五千三十七口归附。   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卒,其子延禄自称权节度兵马留后,遣使修贡。夏四月丁丑,诏赠元忠炖煌郡王,授延禄归义节度使,又以其弟延晟为瓜州刺史,延瑞为牙内都虞候【四】,母封秦国太夫人,妻封陇西郡夫人。   遣供奉官卢袭使交州。时丁琏及其父部领皆死,琏弟璇尚幼,嗣称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大将黎桓擅权,因而树党甚盛,渐不可制,□迁璇于别第,举族禁锢之,代总其觽。(本传云:上闻桓□迁其主,始有吊伐意。按交州之师侯文宝发其端,恐此亦缘饰之辞,今不取。)   有赵国昌者求应百篇举。癸未,上亲试之,出杂题二十字,令各赋五篇,篇八句。逮至日旰,仅成数十首,率无可观。上以此科久废,特赐及第以劝来者,仍诏有司,自今应百篇举,约此为题。   戊子,襄州言襄阳县民张巨源五世同居,内无异爨,诏旌表门闾。巨源尝习刑名书,特赐明法及第。   己丑,代州言戎人二百三十五户二千四百二十四口归附。   初,刘继元降,上令殿前都虞候、武泰节度使崔翰先入慰抚,仍禁俘略之物无得出城,时秦王廷美以数十骑将冒禁出城,翰呵止之。廷美怨,遂谗于上,壬辰,翰罢为感德节度使。   诏壅汾河晋祠水灌太原故城。   丁酉,诏:「应敕除及吏部注授幕职、令录、司理、判司、簿尉,自今除程给一月限,其川、峡、岭南、福建路给两月,违者本州岛不得放上,护送至阙,当除籍不齿。或被病,则所在投牒,长吏案验给公据,废痼未损,条其状以闻。」(淳化三年七月又下诏与此无异,更不重出。)   诚州十洞首领杨通宝来修贡。己亥,以通宝为诚州刺史。(去年七月,本纪书十洞首领杨蕴,今年实录于此书杨通宝,未知孰是?本传亦两存之。)   是月初,以礼贤宅赐钱俶,俶献白金三百斤为谢。   命有司定品官赎罚之令。(本志在四月,因附见。)   五月,大霖雨,命近臣分诣京城寺观、宫庙祈晴。   己未,雄州团练使孙全兴责授兰州团练使,坐总戎捍边,畏懦不称职也。(其事不详。)   乙丑,内弓箭库使顺州刺史李福荣责授右内率府副率,坐护边兵失律也。(其事不详。)   丁卯,作端拱楼。   六月丙子,颍州言颍水溢,坏民庐舍。   壬子,高丽王□遣使来贡方物。   己亥,以江州白鹿洞主明起为蔡州折信县主簿。白鹿洞在庐山之阳,常聚生徒数百人。李煜僭窃时,割善田数十顷,岁取其租廪给之;选太学之通经者授以他官,俾领洞事,日为诸生讲诵。至是,起建议以其田入官,故爵命之。白鹿洞由是渐废矣。   太常博士、知邕州侯仁宝,因其父益居洛阳,有大第良田,优游自适,不欲亲吏事。其妻,赵普之妹也,普为宰相,仁宝得分司西京。卢多逊与普有隙,因白上以仁宝知邕州。(按实录,开宝六年四月辛丑,卢多逊使江南,后十日辛亥,仁宝知邕州,时多逊未反也。传称多逊参政,即命仁宝知邕州,恐误,今略删改之。)凡九年不得代。仁宝恐因循死岭外,乃上疏言:「交州主帅被害,其国乱,可以偏师取之,愿乘传诣阙面奏其状,庶得详悉。」疏至,上大喜,令驰驿召【五】,未发,多逊遽奏曰:「交址内扰,此天亡之秋也,朝廷出其不意,用兵袭击,所谓疾雷不及掩耳。今若先召仁宝,必泄其谋,蛮寇知之,阻山海预为备,则未易取也。不如授仁宝以飞挽之任,因令经度其事,选将发荆湖士卒一二万人,长驱而往,势必万全,易于摧枯拉朽也。」上以为然。   秋七月丁未,以仁宝为交州路水陆转运使,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郝守浚、鞍辔库使陈钦祚、左监门卫将军崔亮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史刘澄、军器库副使贾湜、供奉官合门祗候王僎为廉州路兵马都部署,水陆并进讨。庚戌,全兴等入辞,命引进使梁迥饯行营将士于玉津园。湜,琰之子也。   己酉,诏:「西川诸州民,比者但犯盐禁,皆部送京师。自今不满十斤,委所在州府依法区分;十斤以上,并依旧部送赴阙。」从转运使聂泳所奏也。   庚申,南州刺史向行猛遣使来贡方物。   己巳,诏诸路转运使,诸州除旧编敕外,所授宣敕并依次编录【六】,长吏以下职官受代日,递相交付。从潭州兵马监押马知节所奏也。   济州言金乡县民李延家,自唐武德初同居,至今近四百年,世世结庐守坟墓,或父母病,截指割股,刺血书佛经。诏旌其门,赐以粟帛。   八作使段仁诲部修天驷监,筑垣墙,侵景阳门街,上怒,令毁之,仁诲决杖,责授崇仪副使。   吏部郎中边珝自广南转运使代归,庚午,以珝为右谏议大夫,领吏部选事。珝任广南,始至桂州,会知州张颂卒。颂,潍州人。旧制,不许以族行,州人矒葬城外,仆妾利其财,悉分匿之。珝召官吏谓曰:「张使君没于远宦,身后之计,吾侪安可不为致力!」乃委官追治其财,并其丧部送归潍州,人以此义之。属郡守与护军有怨隙者,但令易地,未尝寘之于法。   命知莱州、殿中丞郑浚文知单州,左赞善大夫刘原德并通判本州岛事,以刺史太原杨重进、卢汉赟赴本任故也。(浚文、原德、汉赟,皆未见。)   八月甲戌,乡贡进士孟渝【七】为固始县主簿。渝、长沙人,尝着野史三十卷。石熙载之在湖南,与渝甚厚,至是来献所著书,熙载为言于上,故有是命。   宣徽北院使、判三司王仁赡密奏:「近臣、戚里多遣亲信市竹木秦、陇间,联巨筏至京师,所过关渡称制免算。既至,厚结执事者,悉官市之,多取其直。」上怒,以三司副使范旻、户部判官杜载、(载,未见。)开封府判官吕端属吏。旻、载具伏罔上贵市竹木入官。端为秦王府亲吏乔琏请托执事者。己丑,贬旻房州,载归州,端商州,皆为司户参军。判四方馆事程德玄、武德使刘知信、翰林使杜彦珪、内侍武德副使窦仁宝、日骑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赵延溥、左卫上将军祁廷训皆坐责降。驸马都尉王承衍、石保吉、魏咸信各罚俸一年。因诏:「自今文武职官不得辄入三司公署【八】,及不得以书札往来请托公事。门吏谨察之,违者以告。」信,邢州人,其母,昭宪太后妹。彦珪、审琼子也。   西南蕃主龙琼琚遣其子罗若从并诸州蛮七百三十四人以方物名马来贡。   戊戌,幸钱俶第视疾,赐俶银万两、绢万疋、钱百万、金器千两,又赐俶子惟浚、惟治银各万两。   九月甲辰,史馆上太祖实录五十卷。(实录于此月癸卯书交州遣使江巨瀮以方物来贡。十一月庚子又书丁璇上表。璇所上表则江巨瀮与王绍祚同,皆以十一月庚子至京师,不言先遣巨瀮后遣绍祚也。疑实录误。实录亦自载璇所上表,不知何故如此差异,当考之。今且以表及会要等为证,此月癸卯下书江巨瀮来贡。)   丁未,京西转运使、起居舍人程能责授右赞善大夫,判官、右赞善大夫时载责授将作监丞。坐纵程德玄等于部下私贩竹木,不以告也。   赐三司副使李符银三千两。   诏有司篃告百官:「凡遇朝会,皆务恭虔,每内殿起居日,即须踧踖趋门,雍容就列,稍不端谨,便当劾奏之。」惩亵嫚也。   壬戌,畋近郊。   太常丞宋琪前知大通监,上召归,将遂擢用,为卢多逊所沮。丙寅,授都官郎中,出知广州。将行,对于便殿,面赐金紫。上以藩邸旧僚,不欲使之远出,因留不行,寻令判三司勾院。   契丹以书遗丰州刺史王承美,令毋与中国市马。承美不从,具奏其事,契丹怒,率觽掠丰州关以西部族三百余帐。   冬十月戊寅,命莱州刺史杨重进、沂州刺史毛继美率兵屯关南,亳州刺史蔡玉、济州刺史上党陈廷山屯定州,单州刺史卢汉赟屯镇州,备契丹也。(继美、玉,未见。)   甲申,下元,京城始张灯如中元。   丁亥,杖杀阳武县令张希永。坐与主榷酤吏赵赞前后盗取羡余官钱二百三十四贯入己,鞫之得实,及赞皆抵法。   上将巡北边。己丑,诏自京师至雄州,发民除道修顿。   甲午,左拾遗韦务升责授右赞善大夫,坐为陕西北路转运使日,纵程德玄等于部下私贩竹木,不举劾故也。   命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东上合门使郭守赟、弓箭库使李斌、仪鸾副使江钧同护定州屯兵。(守赟、斌、钧,未见。)   赐河北缘边行营将校建茶、羊、酒。   是月,始合三司勾院为一院。(此据会要。)   十一月庚子朔,黎桓遣牙校江巨瀮、王绍祚赍方物来贡,仍为丁璇上表,自言徇将吏军民之请【九】,已摄节度行军司马,权领军府事,乞朝廷赐以真命。时,孙全兴等出师既踰时,上察其意止欲缓兵,寝而不报。   壬寅,以夏州衙内指挥使李继捧为定难军留后。   契丹寇雄州,(实录、本纪皆不载此事,独契丹传十一月书此。)据龙湾堤,龙猛副指挥使荆嗣率兵千人,力战夺路。会中使有至州阅城垒者出郛外,敌进围之。诸军赴援,多被伤,嗣与其觽夜相失,三鼓,乃突围走莫州。敌为桥于界河以济,嗣邀击之,杀获甚觽。(敌据雄州,他书皆不详,独荆嗣传有此事,今且删修附见,更当考之。)   丙午,以秦王廷美为东京留守;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一○】,枢密承旨陈从信副之。   己酉,诏巡北边。   壬子,发京师。   癸丑,关南言破契丹万余觽,斩首三千余级。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兵马都部署。   丙辰,次澶州。   丁巳,次德清军。   戊午,驻跸于大名府。   雄州言契丹皆遁去。   开宝末,右补阙窦偁为开封府判官,与推官贾琰同事上。琰便佞,能先意希旨,偁常疾之。上与诸王宴射,琰侍上侧,颇称赞德美,词多矫诞,偁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哉。」坐皆失色,上亦为之不乐,因罢会,白太祖出偁为彰义节度判官。至是,上思见偁,促召至行在。   癸亥,以偁为比部郎中。时方议北征,偁因抗疏请还都,休士养马,徐为后图,上悦其言。及至自大名,以偁为枢密直学士。偁,仪之弟也。   十二月庚午,宴从臣。   甲戌,畋近郊,因以阅武,赐禁军校及卫士襦囐。时禁盗猎,有卫士获薛,违令当死。上曰:「我若杀之,后世必谓我重兽而轻人。」释其罪。   宴从臣于幄殿。   丁丑,以郑州防御使杨业领云州观察使,仍判郑州,知代州事。业自雁门之捷,契丹畏之,每望见业旗即引去。主将戍边者多嫉之,或潜上谤书,斥言其短,上皆不问,封其书付业。   上因契丹遁去,遂欲进攻幽州。戊寅,以保静节度使刘遇充幽州西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睦州团练使田钦祚为都监;威塞节度使曹翰充幽州东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登州防御使赵延溥为都监。复命宰相问翰林学士李昉、扈蒙事之可否,昉等上奏曰:「北鄙戎人,自古为患,乘秋犯塞,往往有之。陛下栉风沐雨,冲冒严凝,亲御戎衣,以攘民患。敌人震慑,畏威而逃,因而剪之,易于拉朽。骮幽蓟之壤,久陷敌人,慕化之心,倒悬斯切,今若拥百万横行之觽,吊一方傒后之民,合势而攻,指期可定。其如大兵所聚,转饷是资,且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践,尤极萧然,虽偶荐于丰穰,恐不堪其调发,属兹寒冽,益复罢劳。况今小寇宵奔,边陲宁肃,若亲巡塞下,震耀威容,固足惧彼残妖,亦恐劳于大举。伏望申戒羽卫,旋师京都,善养骁雄,精加训练,严敕边郡,广积军储,讲习武经,缮修攻具,埙府藏之充溢,洎闾里之完富,儙岁之间,用师未晚。」上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玉壶野史载太宗将搜渔阳,李昉抗疏力谏,其词颇切直,与此不同。野史又云昉居常奏事,但雍容和婉,此疏上,士论骇伏。后北伐果无成,太宗嘉之,始厚赐之。事亦与正史不同,今从正史。)   命曹翰部署修雄霸州、平戎破虏干宁等军城池。开南河,自雄州达莫州,以通漕运。筑大堤捍水势,调役夫数万人,拒敌境伐木以给用。遣五骏骑为斥候,授以五色旗,人执其一,前有林木则举青旗,烟火举赤旗,寇兵举白旗,陂泽举黑旗,邱陵举黄旗。先是契丹入侵,必举狼烟,翰分遣人举烟境上,敌疑有伏,即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数万,负担而还,大济用度。数旬功毕,召归颍州。   庚辰,车驾发大名府,因校猎。   乙酉,至京师。   辛卯,交州行营言破贼万余觽,斩首二千三百四十五级。   上既还京师,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左拾遗、直史馆张齐贤上疏谏曰:   方今海内一家,朝廷无事。关圣虑者,岂不以河东新平,屯兵尚觽,幽燕未下,辇运为劳,以生灵为念乎?臣每料之,此不足虑也。自河东初降,臣即权知忻州,捕得契丹纳米典吏,皆云自山后转般以援河东。以臣料,契丹能自备军食,则于太原非不尽力,然终为我有者,鴜力不足也。河东初平,人心未固,岚、宪、忻、代未有军寨,入侵则田牧顿失,扰边则守备可虞,而反保境偷生,畏威自固。及国家守要害,增壁垒,左控右扼,疆事甚严,恩信已行,民心已定,乃于雁门阳武谷来争小利,此其智力可料而知也。   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若重之慎之,契丹不足吞,燕蓟不足取。自古疆埸之难,非尽由于敌国,率由边吏扰而致之。若缘边诸寨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力养锐,以逸自处,宁我致人,李牧所以称良将于赵,用此术也。所谓择卒不如择将,任力不及任人。如是则边鄙宁,边鄙宁则辇运减,辇运减则河北之民获休息矣。民获休息,则田业增而蚕织广,务农积谷,以实边用。且臣料敌人之心,固亦择利避害,安肯投死地而为患哉!   臣又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事,角强弱之势而已乎!是故圣人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人民本也,疆土末也。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尧、舜之道无他,广推恩于天下之民尔。推恩者何?在乎安而利之。民既安利,则远人敛蟊而至矣。陛下爱民利天下之心,真尧、舜也。臣虑髃臣所闻,多以纤微之利,□下之术,侵苦穷民,以为功能者,彼为此效,相习已久,至于生民疾苦,见之如不见,闻之如不闻,敛怨速尤,无大于此。   伏望审择通儒,分路采访两浙、江南、荆湖、西川、岭南、河东,有伪命日赋敛苛重者【一一】,改而正之,因而利之,使赋税课利通济,可经久而行,为圣朝定法,除其旧弊。天下诸州有不便于民事,委长吏闻奏,如敢循常不以闻,自当严加典宪。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仁【一二】,戴陛下之惠,此以德怀远,以惠利民,则远人之归,可立待也。」(齐贤之论,其知本矣。然齐贤徒知契丹未可伐,而不知燕蓟在所当取。岂惟齐贤不之知,虽赵普、田锡、王禹偁亦不之知也。)   国初以来,犯死罪获贷者,多配隶登州沙门岛、通州海门岛【一三】,皆有屯兵使者领护。而通州岛中凡两处,豪强难制者隶崇明镇,懦弱者隶东北洲,两处悉官煮盐。是岁,始令配役者分隶盐亭役使之【一四】,而沙门如故。   注  释   【一】授公霸右监门卫率府率按史文例,「授」上疑脱「责」字。   【二】特授近藩掌书记「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以敕赐进士及第「以」原作「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四】延瑞为牙内都虞候「延瑞」原作「延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宋史卷四九○外国传沙州条改。   【五】令驰驿召「召」,宋撮要本作「召至」,宋史卷二五四侯仁宝传作「召归」,续通鉴卷一○作「召之」。   【六】所授宣敕并依次编录「宣敕」原作「敕宜」,据阁本改正。   【七】乡贡进士孟渝「孟渝」,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孟瑜」。   【八】自今文武职官不得辄入三司公署「文武」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补。   【九】自言徇将吏军民之请「请」原作「情」,据同上书改。   【一○】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都」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四太宗纪补。   【一一】有伪命日赋敛苛重者「日」原作「田」,据宋本及杜大珪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以下简称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二】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仁「仁」原作「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三改。   【一三】通州海门岛「海」原作「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纪胜卷四一海门岛条改。   【一四】始令配役者分隶盐亭役使之「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二 卷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六年(辛巳,981)   全  文   春正月庚子朔,御干元殿受朝。   癸卯,以保寨军为保州,以梁门口寨为静戎军。   乙巳,诏曰:「百里之长,字民之要官也。今县邑广而阙员多,选曹拘以常调,历年未补,非所以振淹土,惠吾民也。适变通方,宜从新制。其令诸路转运使下所属州,令长吏择其见任判、司、簿、尉之清廉明干者,具以名闻。当驿召引对,授以知县之任焉。」(吕源曰:出宰百里,最近于民。祖宗勤□民隐,故择宰令必引对,亲视才而授之。虽一命初任,亦临轩顾问,臣已释于前矣,况乎百里之重乎。)   辛亥,易州言破契丹数千觽,斩首三百级,马五百匹【一】,器甲以千数。   乙卯,建易州大保寨为平寨军。(实录又于此月丙寅书改静戎军为静安军。按周显德二年三月辛未,于深州下博县李宴口置静安军。雍熙二年,军始废。自周置即军名静安,未尝更名静戎也。或者静安亦尝更名静戎,而史失不记,及是别置静戎军于梁门寨,乃还静安故名耶?会要与实录同,然都不记改静安为静戎在何时,恐实录、会要相承致误,今削去不书。)   丁卯,令诸道转运使察访部内官吏,有履行着闻、政术尤最及文学茂异者,各举二人。   是月,遣八作使郝守浚等分行河道,抵于敌境,皆疏导之。又于清苑界开徐河、鸡距河五十里入白河。由是关南之漕悉通济焉。(此据河渠志。)   三交西北三百里地名固军,溪谷险绝,敌之所保,多由此入侵。潘美潜师袭之,敌弃城遁。军使安庆以其族来降【二】,因积粟屯兵守之。自是敌不敢侵轶,边民以安。(安庆来降,实录无之。据潘美行状乃六年正月事,今附月末。徐度国纪系之四年八月癸亥,又云三交口即固军,误也。)   二月癸巳,诏曰:「古者懋建庶官,分治百职,考其幽明之状,以申黜陟之典,今则无闻焉。故京朝官厘务于外者,咸给以御前印纸,令书治迹,而主司不能彰明臧否【三】,但以细碎之事混淆其间,非所以副朕详求之意也。自今循常之务,非课最者,不得书为劳绩,其殿、犯无有所隐。」(宋朝要录,诏曰:朝廷申惩劝之道,立经久之规。应髃臣掌事于外者,悉给御前印纸,所贵善恶无隐也。自今出使臣僚,在任劳绩非尤异者不得批书,曾有殿、犯,不得隐匿。)   丁酉,令髃臣居丧被诏起复者,须卒哭朝谒,其俸料自诏下日给之。   国初,以供奉官、殿直、承旨为三班,隶宣徽院。三班多贵族子弟,豪纵徼幸,未立程准,而奉使者多诉劳逸不均。是月,始命御□副使洛阳杨守素等点检三班公事,权以内客省使厅事为局,总其名籍,差定其职任,考其殿最焉。(此据会要及杨守素传也。实录于雍熙四年七月庚辰书诏置三班院,以蔚进掌其事,然后书三班诉劳逸不均,鴜误也。)   东京官卖塞,斤为钱二百,诏减五十。   三月丁未,令诸司职掌,自今迁转只于本房本司,无得越局。   己酉,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德芳卒,年二十三。赠中书令,追封岐王,谥康惠。   癸丑,诏曰:「峡路转运使言,知渝州路宪、知开州蜔士尧、知达州张元等弛慢不治,并已冲替。宜令诸路转运使察部下官吏,有罢软不胜任、怠惰不亲事【四】及黩货扰民者,条其事状以闻,当遣使按鞫。其清白自守、干局不苛,亦以名闻,必加殊銟。」   丙辰,以霸州淤口寨为破虏军,雄州新镇为平戎军【五】。   丁巳,高昌国王阿厮兰汉始自称西州外生师子王,遣都督麦索温来贡方物。   戊午,通远军使、罗州刺史董遵诲卒,诏遣中使护其丧归葬京师,赙赗加等,录遵诲子嗣荣为殿直。   己未,以淮南节度副使崔仁冀为卫尉卿,淮海王俶言其才可用故也。   交州行营言破贼军万五千觽于白藤江口,斩首千余级,获战舰二百艘,甲铠以万计。于是,侯仁宝率前军先进,孙全兴等顿兵花步七十日以埙刘澄,仁宝屡促之不行。及澄至,并军由水路抵多罗村,不遇贼,复擅还花步。贼诈降以诱仁宝,仁宝信之,遂为所害。有二败卒先至邑市,夺民钱,转运使周渭捕斩之,后至者悉令解甲以入,民乃安。时诸军冒炎瘴,又多死者,转运使许仲宣驰奏仁宝战没,且乞班师,不待报,即分屯诸州,开库赏赐,给其医药,谓人曰:「若竣报,则此数万人皆积尸于广野矣。」乃上章自劾,诏书嘉纳之,遣使就劾澄等【六】。会王僎病死,澄与贾湜并戮于邕州市。征全兴等下狱,全兴伏诛;陈钦祚、郝守浚,崔亮皆责授团练副使,钦祚庆州,守浚磁州,亮岚州。赠仁宝工部侍郎,官其二子。(孙全兴伏诛,陈钦祚等责降,实录在十一月丁巳,侯仁宝赠官在明年二月庚寅,独不知戮刘澄等是何月日,今并书于此。吕源曰:太平兴国五年七月,孙全兴等平交州。庚戌,全兴等辞赴岭南,诏引进使梁迥供帐于玉津园饯之。呜呼,全兴等以小官奉使,恩礼既隆,责任益重,数路劳费以供是役,两界赤子陷于兵刃者,不知多少之数也!全兴不能体国,乃与侯仁宝较毫厘之利,有彼我之分,遂无成功,误国大事,偿之一死,不为过也。)   诏:「诸州大狱,长吏不亲决,胥吏旁缘为奸,逮捕证左,滋蔓踰年而狱未具【七】。自今长吏每五日一虑囚,情得者即决之。」上不欲天下有滞狱,乃建三限之制,大事四十日,中事二十日,小事十日,不须追捕而易决者无过三日。(三限,别本实录系之五月丙辰,今从本志。)   又诏:「囚当讯掠,则集官属同问,勿委胥吏搒决。」(别本实录在四月丁丑,今从本志附三限后。)   夏四月戊辰,废湖州织罗,放女工五十八人。   辛未,幸太平兴国寺、相国寺祷雨。   上躬亲听断,京城诸司狱有疑者,多临决之。是岁,自春涉夏不雨,上意狱讼有冤滥。会归德军节度推官李承信市鳂有烂者,笞园户,病创数日死。己卯,承信坐弃市。   丙戌,高丽国遣使来贡方物。   禁东、西川诸州白衣巫师。   五月辛丑,契丹以七千人入侵平寨军,守将击走之,所杀获甚觽,诏折之。(此据别本实录,恐即是六月丙子所奏也,然别本特以为二事,当考。)   癸丑,令内侍省细仗内先衣黄者并衣碧,吏部黄衣选人改为白衣选人。   甲寅,遣供奉官王延德、殿前承旨白尚勋使高昌。   己未,德音降死罪囚,流以下释之,祷而雨故也。   太子中允潘昭纬知天长军,擅增价鬻官茶,为商人所诉。乙丑,昭纬坐除籍为民。   六月甲戌,赠太尉、中书令、谥文惠、司空、平章事薛居正卒【八】。居正风度绬伟,操行方正。为相任□简,不苛察,士君子以此多之。其妻悍□,不生育。惟吉其养子也,有勇力,不习文,与沈继宗等俱拜官,独授诸卫将军,喜声色,交游非类,居正不能止。于是,上临其丧出涕,其妻拜于丧侧,上存抚数四,素知惟吉之行,因问:「不肖子安在?颇改节否?恐不能负荷先业,奈何?」惟吉伏丧侧,闻之惊惧,愧赧不起。自是尽革故态,谢绝素与交游者,居丧甚得礼。既而多延接贤士大夫,亦稍涉猎书史。上知其修饰,故数委以大藩,所至称治,累迁左千牛卫大将军。遭母丧,故事,卒哭当起复,惟吉恳求终制,优诏不许,时论异之。   丙子,平寨军言破契丹万余觽。(此据实录,别本实录亦同,恐即五月辛丑日事。本纪无之,当考。)   秋七月丙申朔,延州言大水溢入城,坏官寺民舍千六百区。   上将大举伐契丹,遣使赐渤海王诏书,令发兵以应王师。其略云:「闻尔国本为大藩,近年颇为契丹所制。尔迫于兵势,屈膝事之,谗慝滋多,诛求无已,虽欲报怨,力且不能。所宜尽出族帐,助予攻取,俟其翦灭,当行封赏。幽蓟土宇,复归中朝,沙漠之外,悉以相与。」然渤海竟无至者。   河中府、鄜州皆言大水。   乙卯,岚州言戎人五十三户三百六十三口内附,遣戍卒迎之,为敌骑所邀,因击破其觽,斩首十七级。   初,上幸大名,彰德节度使李汉琼以镇州兵马钤辖见于行在,陈计策,颇合上意,即日命为沧州都部署,赐战马、金带、宝剑、戎具以宠之。于是被疾,召还京师。八月乙丑朔,上亲幸其第问劳,赐白金万两。及卒,赠中书令。汉琼无嗣,上聘其女为皇第四子德严夫人。(汉琼为沧州都部署,实录不载,今附见。皇子德严,后改名元份【九】。)   庚午,诏免两浙东北路转运使王德裔,仍削两任,追先所赐白金千两,坐简慢不亲事,部内不治也。   宁州言大水。   乙酉,诏诸道知州、通判、知军监县及监榷物务官,任内地满三年,川、广、福建满四年者,并与除代。   诏州县官坐事配流诸州者,改隶京百京。(按此条疑有脱误。)   九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旧制,赐敕葬者,皆内诸司供帐。或言其不便,戊戌,始令所在州府,以官钱赁僦。   东上合门使程德玄攀附至近列,上颇信任之,觽多趋其门,或言其交结太盛,庚子,出为崇信行军司马。(别本云坐懈于事,而不副所任。今不取。)   先是,中书请以著作郎洪雅田锡为京西北路转运判官,锡不乐外职,拜表乞居谏署,且献升平诗二十章,上悦之。翌日,改授右拾遗、直史馆。时卢多逊专大政,有司受髃臣章奏,不先禀多逊则不敢通。锡初从幸大名,欲献平戎歌,多逊许之,始得进御。又尝诣合门献书,请皇帝东封,其书不实封,且言已白多逊,合门吏乃受其书,又令锡依例程署状云:「不敢妄陈利便,希望恩荣。」锡自念有言责,欲关说于上,犹如此委曲,事体非便,乃贻书多逊,乞自今谏官上章勿令合门署具状,多逊不悦。   壬寅,以锡为河北南路转运副使。锡因入辞,直进封事曰:(国史田锡传载,谏官合门署状书云献赵普,真宗实录亦云。谨按,普复入相,乃六年九月辛亥,在锡为河北转运后凡十日。又实录载锡所献书比本传尤详,书言从驾大名及二月十六日请皇帝东封,皆非普当国时,明甚。书又言相公佐先帝取吴越,事今上平并汾,其称多逊,亦明甚。不知两朝史官何以如此差误也,使赵普蒙此恶声,岂不噃乎?今别取锡所著咸平集,检其谢敕书銟谕表、献宰相书、升平感遇诗参考日月,盖锡自太平兴国五年九月二十三日由著作郎除左拾遗、直史馆,至今年八月十五日献多逊书,九月授河北转运,十三日入辞,遂上封事。十九日敕书銟谕,但不记授河北转运之日耳,今据实录,在壬寅初八日也。其它则用锡书、表等辞删修,仍略其日,以便笔削。按锡为谏官几一年,盖未尝言事,诣合门一再所献,皆歌颂盛德耳。至是始敢直言,故其升平感遇诗云「皁囊初上聊供职」也。为谏官几一年,事之可言者固多矣,而多逊逆闭其途,虽有章疏亦不得通,非因出使入辞,实封直进御座,则虽太宗之圣,终亦不闻此也。呜呼,奸臣之蠹国,岂不甚哉!)   臣职在箴规,理难循默,敢献军国要机者一,朝廷大体者四,惟陛下留神察之。   夫赏不踰时,国之令典。顷岁王师薄伐,克平太原,未赏军功,逮兹二载。今范阳坚壁,窃据疆封,獯鬻荐居,不修朝聘,若烦再驾,固当用兵,虽禀宸谋,必资武力。愿陛下因郊禋、耕耤之礼,议平晋之功而赏之,则驾驭戎臣,莫兹为重,此要机之一也。(按:四年十月乙亥已行太原之赏,锡今犹以为言,或者赏未篃及故也。)   今交州未下,战士无功,春秋谓「老师费财」,兵书曰「钝兵挫锐」。臣闻圣人不务广疆土,惟务广德业,声教远被,自当来宾。臣尝读韩诗外传,周成王时,越裳九译来贡,周公问之,曰:「本国天无迅风疾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有圣人,盍往朝之。」是知不必加兵,自然内附。交州谓之瘴海,得之如获石田。愿陛下念征戍之劳,思用度之广,爱人惜力,无屯兵以费财,修德服荒,无略内以勤远,亟诏执事,□其诛锄,又何必蕞尔蛮陬,劳于震怒,此大体之一也。   案六典:左右拾遗、补阙,掌供奉讽谏,凡发令举事,有不便者,小则上封,大则廷争;给事中职在封驳诏书,封谓封还不行,驳谓驳正所失;起居郎、舍人立赤墀之上,记录言动,即古左、右史之任也。迩来谏官废职,制诏有所未当,给事中不敢封还驳正,遗、补亦不敢直言其失,起居郎、舍人不得升陛纪言动,圣朝美事或有所遗,陛下德音或有不录。又御史不能弹奏,左、右丞今尚阙员,中书舍人典掌书命,未闻访之以事。臣意其各有所蓄,欲待顾问,望因清燕召而访之,俾尽悃诚,以观器业。又集贤院虽有书籍而无职官,秘书省虽有职官而无图籍。伏读去年九月丁未诏书,戒励百官,并于朝堂习仪及委宪司纠察。斯鴜复古道,振朝纲,然但见习仪,未见举职,若职业各举,则威仪自严。愿陛下择才任之,使各司其局,此大体之二也。   今□县平宁,京师富庶,军营马监,靡不恢崇,佛寺道宫,悉皆轮奂。加又辟西苑,广御池,虽周之灵囿、汉之昆明,未足为比。唯尚书省前代所建,湫隘尤甚,郎曹无本局,尚书无本厅,官司相参,何以区别?至于九寺、三监,寓天街之两廊,狭室萧然,具体而已。礼部无贡院,每贡士试,或就试武成王庙。是岂太平之制度耶?欲望别修省寺,用列职官,此大体之三也。   每于衢路,颇见羁锢之囚,荷以铁枷,不觉自骇。案狱官令,枷杻有长短,钳锁有轻重,尺寸斤两,并载刑书,未有以铁为枷者也。昔唐太宗观明堂图,见人之五脏,皆丽于背,遂减徒刑。况隆平之时,将措刑不用,于法所无,去之可矣,此大体之四也。即赐诏书曰:「省所上书,陈古讽今,有犯无隐,居献替之地,扬蹇谔之风,寻绎久之,深所嘉尚。然邦国之事,抑有由焉。朕以交趾称藩,代修职贡,昨闻贼臣篡夺,害其主帅之家,聊举师徒,用申赴救,非贪土地,寻罢干戈。京西闲田,势本洼下,不可树蓺,止为污潴,因而凿池,用停水潦,戈船习战,可威外夷,调役军卒,不烦农民。髡钳之刑,前王所用,比之劓刖,盖有等差,朕以诛死之囚【一○】,贷其断颈之戮,遂设此法,以全其生,实免鈇锧之诛,且非炮烙之酷。其余申明经制,皆是旧章,方属承平,渐期振举。览兹献纳,嘉乃忠勤,自今有所见闻,无辞献替。断之在独,出自朕躬,勉于尽规,以副虚□□(□□一)□。」因赐钱五十万。   或谓锡曰:「今日之事鲜矣,宜少晦以远谗忌。」锡曰:「事君之诚,惟恐不竭,且天植其性,岂一赏可夺耶!」   至河北,复驿书言边事,曰:「夫动静之机,不可妄举。动谓用兵,静谓持重。应动而静则养寇以生奸,应静而动则失时而败事。今北鄙驿骚,盖亦有以居边任者,规羊马细利为捷,矜捕斩小胜为功,起衅召戎,实由此始。伏愿申饬将帅,谨固封守,还所俘掠,许通互市,使河朔之民得务三农之业,不出五载,可积十年之储。前岁俶扰边陲,亲迂革辂,今兹张皇声势,颇动人心。若玁狁来侵,六龙夙驾,烽烟既息,万乘方归,是皆失我机先,落其术内,劳顿耗斁,可胜言乎?军国大端,固当谨始,戎族未乱,无烦强图,敌势未衰,何劳力取。愿考古道,务恢远猷,示绥怀万国之心,用驾驭四夷之策,事戒辄发,理在深谋。」   又谓:「安危之理不可轻言。国家务大体,求至理则安;舍近谋远,劳而无功则危。为君有常道,为臣有常职,是务大体也。上不拒谏,下不隐情,是求至理也。帝王之道,忌萌欲心。汉武帝躬秉武节,遂登单于之台,唐太宗手结雨衣,往伐辽东之国,率义动之觽,徇无厌之求,输常赋之财,奉不急之役,是舍近谋远也。沙漠穷荒,得之无用,櫱芽繁衍,杀之更生,是劳而无功也。位卑秩下,敢言者少,言而见听则进而无疑,言而不从则退而惧罪。」又谓:「利害相生,变易不定,故兵书曰:『不能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尽知用兵之利。』鴜事有可进而退,则害成之事至焉,可退而进,则利用之事去焉。能审利害则为聪明,以天下之耳听则聪,以天下之目视则明。惟此聪明,在无壅塞,尽去相蒙之弊,乃协先知之神。」又谓:「取舍不可以有惑,思虑不可以不精。国家图燕以来,兵连未解,财用不得不耗,人臣不得不忧。恢复吊伐之名,虽建洪业,可否祸福之实,宜留圣心。愿陛下积其思虑,决其取舍,无使旷日持久也。」(据锡本传,锡为河北转运即上此疏,太宗嘉之。按锡睦州所上疏,具言六年九月十三日上疏蒙诏銟,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再上疏即不报,不云别有此疏也。然此疏若施之明年十二月,则似元不知十月癸亥已降诏戒边臣侵掠,锡方守大名,理不应尔。疑锡所言不报者,必有别疏指陈他事,而非此疏也。按十月癸亥诏,则此疏固亦暗合,又何必云达与不达,行与未行乎?范仲淹志锡墓云:「在河北及相州【一一】累章论边事。」此可证锡所上不但此二疏也。今姑从本传。或附后疏于明年五月,不知何据,当考。)   丙午,诏应京朝官除两省、御史台自少卿监以下奉使从政于外受代而归者,并令中书舍人郭贽、膳部郎中兼御史知杂事滕中正、户部郎中雷德骧同考校劳绩,品量材器,以中书所下阙员,类能拟定,引对而授之,谓之差遣院。按前代常参官,自一品以下皆曰京官,其未常参止曰未常参官。今谓常参曰朝官,秘书郎而下未常参者曰京官。旧制,京官有员数,除授皆云替某官,或云填见阙。京官皆属吏部,每任三十月为满,岁校其考第,罢任取解赴集。国初以来,有权知及通判、诸州军监临物务官,无定员,月限既满,有司住给俸料,而见厘务者申牒,有司复支所厘之务,罢则已,但不常参,除授皆出中书,不复由吏部。至是,与朝官悉差遣院主之。   太子太保赵普奉朝请累年,卢多逊益毁之,郁郁不得志。(普迁太子太保,正史、实录及百官表并不记。太宗所撰神道碑云:既静妖氛,爰覃爵赏。盖普从征晋阳,以功迁秩也,当在太平兴国四年冬十月。行状则云三年郊祀后迁太子太保,今从行状。)普子承宗,娶燕国长公主女。承宗适知潭州,受诏归阙成婚,礼未踰月,多逊白遣归任,普由是愤怒。会如京使柴禹锡等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上召问普,普对曰:「臣愿备枢轴以察奸变。」退,复密奏:「臣开国旧臣,为权幸所沮。」因言昭宪顾命及先朝自愬之事。上于宫中访得普前所上章,并发金匮,遂大感寤,即留承宗京师,召普谓曰:「人谁无过,朕不待五十,已尽知四十九年非矣。」辛亥,以普为司徒、兼侍中。(「不待五十,已知四十九年非」此太宗盛德要语也。今正史乃削去,可不惜哉!今依实录具载圣语。实录又云即日复相,则恐未然【一二】。正史称未几复相,当得其实也。丁谓谈录则云【一三】上元夜召普观灯,即命为相。亦与正史不合,今不取。)   始太祖传位于上,昭宪顾命也。或曰昭宪及太祖本意,鴜欲上复传之廷美,而廷美将复传之德昭。故上即位,亟命廷美尹开封,德恭授贵州防御使,实称皇子,皆缘昭宪及太祖意也。德昭既不得其死,德芳相继夭绝,廷美始不自安,浸有邪谋。他日,上尝以传国意访之赵普,普曰:「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邪!」于是普复入相,廷美遂得罪。凡廷美所以得罪,则普之为也。(王禹偁遗事云:太祖孝于太后,友爱兄弟,旷古未有。万机之暇,召晋王、秦王。秦王,上弟,宣祖第三子,名廷美,亦杜后所生。今本传言王是太宗乳母王氏所生,非也。其有旨哉【一四】。及皇子南阳王德昭、东平王德芳。皆上子也【一五】。及皇侄、公主等共宴太后阁中,酒酣,上白太后曰:「臣百年后传位于晋王,令晋王百年后传位于秦王。」后大喜曰:「吾久有此意而不欲言之,吾欲万世之下闻一妇人生三天子,不谓天生孝子成吾之志。」令晋王、秦王起谢之。既而后谓二王曰:「陛下自布衣事周室,常以力战图功,万死而遇一生,方致身为节度使。及受天命,将逾一纪,无日不征,无月不战,历尽艰危,方成帝业。汝辈无劳,安坐而承丕绪,岂不知幸乎!久后,各不得负陛下。吾不知秦王百年后将付何人?」秦王曰:「愿立南阳王德昭。」后又喜曰:「是矣!是矣!然则陛下有此意,吾料之亦天意也。他日各不得渝,渝者罪同大逆,天必殛之。」上又令皇子德昭谢太后。太后又谓上曰:「可与吾呼赵普来,令以今日之约作誓书,与汝兄弟传而收之,仍令择日告天地宗庙,陛下可以行之否?」上实时如太后旨,召赵普入宫,令制文,普辞以素不能为文,遂召陶谷为文。别日,令普告天地宗庙,而以誓书宣付晋王收之。上崩,兴国初,今上以书付秦王收之。后秦王谋不轨,王幽死,书后入禁中,不知所之。上子南阳王,寻亦坐事,逼令自杀,传袭之约绝矣。按:禹偁遗事既与国史不同,要不可信。然廷美尹开封,德恭授贵州防御使,颇与太宗传位之迹略相似,恐昭宪及太祖意或如此。故司马光记闻亦云太后欲传位二弟,鴜当时多有是说也。今两存之。所云赵普请使陶谷草誓书转以相付,则必不然,今不取。又云秦王既幽死,誓书收入禁中,南阳王寻以坐事,逼令自杀,此尤误。不知德昭自杀乃太平兴国四年八月,德芳死乃六年三月,而廷美七年三月始罢开封尹也。大抵遗事言多鄙近,不似禹偁所为,或出于怨家仇人,肆口谤讪,托名禹偁,故不可遽信,然亦不可全弃也。两存其说,则祖宗盛德自着,后世必知其诬矣。又云廷美,太宗母弟,则于昭宪顾命时已辨之。江休复嘉佑杂志云太宗、涪陵各相去十数岁生,与遗事略同,足明当时多有是说也。)   是日,以枢密副使、刑部侍郎石熙载为户部尚书充枢密使。用文资正官充枢密使,自熙载始也。(天禧二年十一月丁谓【一六】,干兴元年七月钱惟演,可考。熙载以文资正官充枢密使,不知带检校官否?据仁宗实录并会要不带检校官,乃自惟演始。)   壬子,秦王廷美乞班赵普下,从之。   诏中外文武官等,自今或知民间利病及时政得失,并得上书直言,无有所隐。(王称东都事略有诏曰:古者,振木铎于路,所以采四方之风谣,设兽樽于庭,所以延髃臣之谏诤。在朝内外官,自今或知民间利害及时政得失,并得直言无隐。)   乙卯,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丙辰,知易州白继赟言契丹来侵,逆击之于平塞寨北,斩首二千级,获铠甲羊马甚觽。   挠州妖贼王禧等十人以妖法惑觽,图为不轨,斩于市。   己未,高州言大风坏官寺、民舍五百余区。   诏诸路州府,每月第给系省酒充公用,自三石至一石各有差。   冬十月癸酉,髃臣奉表加上尊号曰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凡三上,乃许之。   京西转运使言,管内诸州阙员,多以前资官承摄,不给俸禄,恐难责其廉耻,愿一切停罢。诏从之。乙亥,令诸道悉部送前资官赴阙,特与免选注拟,诸州无得占留。   庚辰,诏自今下元节宜如上元,并赐休假三日,着于令。   甲申,以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为定州都部署。(此事崔彦进传殊不载,独米信传有之,亦不并及彦进也,当考。)   丙戌,诏郊庙行事官,自今并须洗沐濯澣,以供祀事,违者以不恭论。   命驾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黄中与诸医工杂取历代医方,同加研校,每一科毕,即以进御,仍令中黄门一人专掌其事。   己丑,复置观察支使,或已有掌书记,即不得兼置。   甲午,苏州言太一宫成。先是,方士言:「五福太一,天之贵神也,行度所至之国,民受其福,以数推之,当在吴越分。」故令筑宫以祀之。   密州先以官牛给民,岁取其租,牛既死而租未免,诏悉除之。   太子中舍魏羽受诏乘传诣瀛州,覆军市租,得隐没者数万计。因上言:「本州岛录事参军郭震,十年未代。河间令崔能,前任即墨,未满岁徙秩。有司选调,失于平均。下位疏远,何由闻达。愿罪主者以肃欺弊。」上览奏,谓左右曰:「疏远之臣乃能言此,亦可赏也。」即令簿责有司,既得其事,优诏赐羽曰:「郭震守官十年,拘常调而难替。崔能视事未久,缘近诏而当移。汝远有指陈,可谓不畏强御,更须倾尽,以沃朕心。」   十一月丁酉,监察御史张白弃市。白前知蔡州,假贷官钱,居籴粟麦以射利故也。膳部郎中、知杂事滕中正尝荐白,责授本曹员外郎。   甲辰,改武德司为皇城司。上尝遣武德卒潜察远方事,有至汀州者,知州王嗣宗执而杖之,縳送阙下,因奏曰:「陛下不委任天下贤俊,而猥信此辈为耳目,窃为陛下不取。」上大怒,遣使械嗣宗下吏,削秩。既而怒解,嘉嗣宗直节,令迁其官。(记闻与本传不同,今参取删润,且不知其时,附见改官司名下。)   先是,上将讨击契丹,乃以诏书赐定安国王,令张掎角之势。其王乌玄明,亦怨契丹侵侮不已,欲依中国,以摅宿愤,得诏大喜。于是女真遣使朝贡,道出安定,乌玄明托使者附表来上,且言扶余府昨叛契丹归其国,此契丹灾祸大至之日也。表称「元兴六年十月」。上复优诏答之,仍付女真使者,令赍以赐焉。   庚戌,亲享太庙。   辛亥,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御干元殿受册尊号。先是,有秦再思者,上书愿勿再赦,且引诸葛亮佐蜀数十年不赦事。上颇疑之,以问赵普,普曰:「国家开创以来,具存彝制,三岁一赦,所谓其仁如天,尧、舜之道。刘备区区一方,用心何足师法。」上然其对,赦宥之文遂定。   大同节度使、殿前都虞候刘廷翰当追封三代。廷翰起微贱,不能记其祖名,上亲为撰名,书以赐之。(景德三年圣语可附。)   壬子,令诸州监临官不得擅诣阙奏事,有所闻见,许附驿,须面奏者,俟报。   癸丑,诏诸州长吏察部内民有轻薄无赖、愆于孝义、货鬻田业、追随蒱博者,深加劝诫之;或闻义不服,为恶务滋者,条其姓名以闻,当寘于法。   己未,宰相赵普封梁国公,普已下并进爵秩有差,以辛亥赦书加恩故也。   枢密使楚昭辅被病家居,仅周岁,上始命石熙载代其任,昭辅亦不求解职,上犹未忍罢之。己未,乃以昭辅为左骁卫上将军。车驾尝幸昭辅所居省疾,见其湫隘,令有司广之。昭辅叩头,愿不治,恐侵四羁地。上嘉其意,赐白金万两,使别市宅。昭辅忠谨,无他才略,性复吝啬,前后赐与以亿计,悉聚而蓄之,每谓人曰:「我无汗马劳,致位枢近,此财货为国家守耳,且当复献于上。」宾客故旧至,必引使纵视。及罢,乃悉以市善田宅。时论鄙其虚矫。   壬戌,诏封太平宫神为翊圣将军,从道士张守真之请也。   冀州阜城县民李罕澄累世同居,汉干佑末,诏改乡里名,旌表门闾。于是长吏以汉所赐诏书来,上复旌表之。   十二月戊辰,诏岭南、四川、江南、两浙职官等,先不许亲属至治所,自今得以儙功亲一人随行,仍不得参预政事。   淮海王俶等贺郊祀,贡马皆驽,为□吏所发。辛未,诏释其罪。   癸酉,诏:「诸州士庶,家有藏医书者,许送官。愿诣阙者,令乘传,县次续食。第其卷数,优赐钱帛,及二百卷已上者与出身,已仕官者增其秩。」未几,徐州民张成象以献医书,补翰林医学。自是诱致来者,所获颇觽。   己卯,畋近郊,还幸讲武台,赐从官饮。   甲申,诏强盗放火,准律不至死者,勿复并妻子部送阙下。   戊子,皇第四女封云阳公主,出降左监门卫将军、驸马都尉韩崇业。公主,秦王廷美之女。崇业,重赟之子也。   辛卯,禁民私市戎人马。   壬辰,诏中外官不得以告身及南曹□厂□(林□止)□子质钱,违者官为取还,不给元钱。朝廷患官文书落规利之家,故禁绝之。   是岁,废沁州。   先是,诸州罪人皆锢送阙下,道路非理而死者十常六七,所坐或夤缘细微,情可悯恻。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左拾遗张齐贤上言:「罪人至京,请择清强官虑问,若显负沈屈,则量罚本州岛官吏。自今令只遣正身,家属别埙朝旨。干系人非正犯者,具报转运使详酌情理免锢送。」虔州尝送三囚,坐市牛肉,并家属十二人悉诣阙,而杀牛贼不获,齐贤悉纵遣其妻子。自是江南送罪人,岁减大半。   齐贤又言:「刑狱繁简,乃治道弛张之本。于公阴德,子孙即有兴者,况六合之广,能使狱无冤人,岂不福流万世!州县胥吏,皆欲多禁系人,或以根穷为名,恣行追扰,租税逋欠至少,而禁系累日,遂至破家。请自今外县罪人,令五日一具禁放数白州,州狱别置历,委长吏检察,三五日一引问疏理,每月具奏,下刑部阅视。有禁人多者,即奏遣朝官驰往决遣【一七】。若事涉冤诬,故为淹滞,则降黜其本州岛官吏。或终岁狱无冤滞,则刑部给牒,得替日,较其课旌赏之。」   齐贤又言:「巡内州军县镇官地棚房钱轻重不等,鴜伪命日,有军营人觽且用铁钱易得。自收复后,诸军皆送阙下,又改纳铜钱。市井萧条,民益困乏,禁锢科责,没其赀产,犹不能偿,至有雇妻卖子者。昨降德音,死罪皆免,独贫民逋负依前禁留。虽漕运之职在于聚敛,然民乃邦本,岂可坐令困穷?乞委诸州,据地基屋室复位僦直,使久远得济,其旧欠负人特与蠲放。又吉州缘江有勾栏地钱,地已漂没入江,或官占为船场,而所输钱如故;民旧于江中编木为筏以居者,量丈尺输税,名水场钱【一八】,今禁民筏居而水场钱犹在,亦请并与蠲放。」诏悉从之。   赞善大夫韦务升、殿头高品王文寿建议:「李氏取民税钱三千以上及丁口多者,抽点义师,户一人,黥面为字,令自备器甲输官库,出军即给之。有马军,每军出,人支口粮日二升【一九】。自收复之后,皆放归农。然久行伍,不乐耕作,多为追胥干力之类,雇倩充役,或放鹰走狗,有作贼者,颇扰民。望遣使选择堪充军旅者,并家属部送赴阙。」乃诏三班二人至江南与转运使商度,条上其利害。   齐贤奏:「伪命义师,排门具有,例皆税户,本是农夫。江南要务虚声,且张军数,而百姓遭其配黥,无所逃避,粗应抽点,谅非训习。克复之后,便放归农,久被皇风,并皆乐业,或迁移别县,或商贩外州,若或逐户搜求,排门追勘,忽滋惊扰,交骇物情,敛怨速尤,事实非细。纵令本城系籍,亦未便宜。法贵有常,政尚清静,江外久从安定,不宜遽有惊扰,前敕久放营农,不若且仍旧贯。」齐贤勤究民弊,务行宽大,行部遇投诉者,或召至传舍榻前与语,多得其情伪,江南人久益称之。   相州民有张姓者杀一家六人,诣县自陈,县以上州。知州张洎诘之,曰:「某家之姻贫困,常取息,少有所负,被其诟辱。我熟见而心不平,思为姻家报仇,幸毕其志,然所恨七口而遗其一,使有緃类。私绚已报,愿就公法。」洎曰:「杀人一家,宁无党乎?」对曰:「某既出身就死,肯复连及同谋。」又曰:「汝何不亡命?」对曰:「姻家即某羁,苟不获盗,岂得安堵?」又曰:「汝不即死,何就缧绁?」曰:「我若灭口,谁当辨吾姻之不与谋?又孰与暴其事于天下?等死,死义,可乎!」洎曰:「吾将言闻上,免汝之死。」曰:「杀人一家而苟活,且先王以杀止杀,若杀人不诛,是杀人终无已。岂愿以一身乱天下法哉,速死为幸。」洎嗟叹数四,卒案诛之。河朔间多传其事云。   注  释   【一】马五百匹连上句文义,「马」上似当有一「获」字。   【二】军使安庆以其族来降「军使」原作「军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潘武惠公美传改。   【三】而主司不能彰明臧否「主司」原作「三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改。   【四】怠惰不亲事「惰」原作「慢」,据同上书改。   【五】雄州新镇为平戎军「新镇」原作「亲镇」,阁本同。按寰宇记卷六八平戎军条:「平戎军,本莫州新镇之地,皇朝太平兴国六年升为平戎军。」九域志卷二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保定军条并载:太平兴国六年,以涿州新镇建平戎军,景德元年改保定。隆平集卷一郡县则称,是年「改新镇军曰平戎」。「亲镇」为「新镇」之讹,今改。   【六】遣使就劾澄等「就」原作「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二改。   【七】滋蔓踰年而狱未具「未」字原阙,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令诸州大狱长吏五日一亲临虑问诏、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续通鉴卷一○补。   【八】司空平章事薛居正卒「平」上原衍「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宋史卷二六四本传删。   【九】后改名元份「元份」原作「元汾」,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帝系二之三、宋史卷二四五商王元份传改。   【一○】朕以诛死之囚「诛」原作「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相州原作「湘州」。按宋史卷二九三田锡传,锡于太平兴国七年,以河北转运副使徙知相州。范文正公集卷一二田公墓志铭正作「相州」。「湘州」误,今据改。   【一二】则恐未然「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丁谓谈录则云「则」原作「又」,据同上书改。   【一四】秦王上弟……其有旨哉按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清人案语云:「『秦王,上弟也,』至『其有旨哉』三十七字,疑是注文羼入。」   【一五】皆上子也按同上书清人案语亦云:「四字疑是注文羼入。」   【一六】天禧二年十一月丁谓「天禧」,宋真宗年号,原误作「天僖」,今改。按丁谓为枢密使,据编年录卷三、宋史卷八真宗纪及卷二一○宰辅表,均系于天禧三年十二月辛卯,同书卷二八三本传亦称天禧三年祀南郊,辅臣俱进官,乃以谓检校太尉兼本官为枢密使。此处作「二年十一月」,疑误。   【一七】即奏遣朝官驰往决遣「朝官」原作「朝臣」,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名水场钱「水场钱」原作「木场钱」,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朱熹五朝名臣言行录前集卷一丞相张文定公齐贤条改。下同。   【一九】人支口粮日二升「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三 卷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三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七年(壬午,982)   全  文   春正月壬寅,诏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详定士庶车服丧葬制度,付有司颁行,违者论其罪。   甲寅,以右卫大将军侯赟知灵州。赟既至,按视蕃落,犒以牛酒,戎人悦服,部内甚治。在朔方凡十年,上虽念赟久次,而难其代者,赟竟卒于治所。   初,太祖免潭州岁所调纸十年。期满当征,州言民饥,愿埙丰岁乃输,诏并除之。   二月丙寅,以江州星子县为南康军。   庚午,丰州大首领黄罗并弟乙蚌等以良马来贡。   诏开封府:近者蝗旱相仍,民多流徙,宜设法招诱,并令复归,满百日不至,其桑土并许他人承佃,便为永业。   宣徽北院使、判三司王仁赡掌邦计几十年,恣下吏为奸,怙恩固宠,莫敢发者。又起范旻等狱,坐贬黜者十余人,皆上南府时勋旧戚里用事吏,故中外益畏其口。会左拾遗南昌陈恕与兵部郎中宋琪同判勾院,其僚数人率以皦察不畏强御自任,因议本司事,有不协者,互持短长。及造朝,恕独出班具奏,上诘之,恕词辨蜂起,仁赡屈伏,上怒甚。   辛未,仁赡罢为右卫大将军;琪与度支判官、兵部郎中雷德骧,盐铁判官、金部郎中奚屿,并责本曹员外郎;户部判官、户部员外郎王遹责授太常博士。以给事中侯陟、右正谏大夫王明【一】同判三司,同判三司自陟、明始。兵部郎中刘保勋判勾院。擢恕为度支员外郎、盐铁推官,耿振户部推官,元圯并权本曹判官事。琪初与恕同白上,既而反附仁赡,故亦左降。癸酉,改仁赡为唐州防御使,月给俸钱三十万,以勋旧故稍异之。仁赡自以仇怨觽多,因怏怏成疾,数日卒。   其后,上因言及三司财赋,谓宰相赵普等曰:「仁赡纵吏为奸,诸州场院皆隐没官钱以千万计。朕初即位,悉令罢去,分命使臣掌其事。仁赡再三言其不便,朕语仁赡此自朕意,若岁课致亏,不以责卿。既一岁,旧千缗者为一二万缗,万缗者为六七万缗,为利入数倍,用度皆足,傥遇水旱,即可以免百姓租税。仁赡自知其非,心颇惭悸,朕亦优容之耳。」(别本,上与宰相论仁赡在八年十月甲午,今移入此。)   两川上供纲,所过丁男百十辈转送,罪人锢送阙下,在道病者亦发民舆担。知河南府何承矩奏,以为疲民横役,请罢其事。乙亥,诏西川、岭南、荆湖、陕西每岁上供钱帛,勿复调民负担,以传置卒代之。   甲申,改关南为高阳关。   庐州民负义仓米万七千余石,诏特贷之。   杖杀长道县尉张俊,坐部下受赇,犯赃钱五百七十贯故也。   辛卯,封燕国长公主女高氏为高平县主,次女为真宁县主。   是月,复徙并州于三交寨,即以潘美为并州都部署。(此据潘美行状,七年二月事也。三交寨即阳曲县。)   三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宣州陨霜,害桑稼,诏蠲其租。   金明池水心殿成,上将泛舟往游。或告秦王廷美谋欲以此时窃发【二】,若不果,则诈称病于府第,候车驾临省,因作乱。上不忍暴其事,癸卯,罢廷美开封尹,授西京留守。廷美每从南府入朝,过学士院门,见锁院,必令人隔扉问之,孔目吏即白其姓名,率以为常。是日,当直学士恐廷美问则难答,因大启院门,廷美过已,乃复扃之。(当检学士姓名【三】,时李昉、扈蒙、徐弦实为学士。)   丁未,命右正谏大夫李符权知开封府。   诏黎州造大船于大渡河,以济西南蛮之朝贡者。   壬子,赐秦王廷美袭衣通犀带、钱十万、绢彩各万疋、银万两、西京甲第一区。又赐留守判官阎矩、河南判官王遹钱各百万。   初,岭南转运使许仲宣既分遣南伐之师,乃草檄谕交州,明国威信,期必再举。黎桓亦惧朝廷终行讨灭,甲寅,复为丁璇上表谢罪,且贡方物。(周渭传亦称渭檄交州,今止记仲宣。盖仲宣不待诏即分屯诸军,功最着故也。)   辛酉,唐州言北阳县蝗生,飞乌数万食之皆尽。   夏四月壬戌朔,枢密使曹彬饯秦王廷美于琼林苑,始赴西也。   甲子,以左正谏大夫、枢密直学士窦偁,中书舍人郭贽并守本官,参知政事。上谓偁曰:「汝自揣何以致此?」偁曰:「陛下念藩邸之旧臣,出于际会。」上曰:「非也,乃汝尝面折贾琰,赏卿之直尔。」偁顿首谢。   以如京使柴禹锡为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翰林副使杨守一为东上合门使,充枢密都承旨。守一即守素也,与禹锡同告秦王廷美阴谋,故赏之。枢密承旨加「都」字,自守一始。(赵镕及相里勋皆同告廷美阴谋。勋既无传,实录亦不载镕除官,故略之。)   乙丑,左卫将军、枢密承旨陈从信罢为左卫将军,皇城使刘知信为右卫将军,弓箭库使惠延真为商州长史,禁军列校烃人皇甫继明责为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枣强范廷召责为唐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定人王荣责为濮州教练使,皆坐交通秦王廷美及受其私犒故也。荣未行,或又告荣尝与廷美亲吏狂言:「我不久当得节帅。」遂削籍流海岛。(实录坐廷美事左降又有刘令威等数人,其名姓后皆不显,今略之。)   丙寅,以兵部员外郎宋琪通判开封府。京府通判自琪始。   赵普既复相,卢多逊益不自安。普屡讽多逊令引退,多逊贪权固位,不能自决。会普廉得多逊与秦王廷美交通事,遂以闻。上怒,戊辰,责授多逊兵部尚书,下御史狱,捕系中书守当官赵白,秦府孔目官阎密、小吏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等,命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学士扈蒙、卫尉卿崔仁冀、膳部郎中知杂事滕中正杂治之。   多逊自言累遣赵白以中书机事密告廷美,去年九月中,又令赵白言于廷美云:「愿宫车早宴驾,尽心事大王。」廷美又遣樊德明报多逊云:「承旨言正会我意,我亦愿宫车早宴驾。」私遗多逊弓箭等,多逊受之。阎密初给事廷美左右,上即位,补殿直,仍隶秦王府,恣横不法,言多指斥。王继勋,廷美尤亲信之,尝使求访声妓,继勋怙势取贷,赃污狼藉。樊德明素与赵白游处,多逊因之以结廷美。廷美又累遣赵怀禄私召同母弟军器库副使赵廷俊与语。阎怀忠尝为廷美所遣,诣淮海王俶求犀玉带、金酒器,怀忠受俶私遗白金百两、扣器【四】、绢扇等,廷美又尝遣怀忠赍银鴼、锦彩、羊酒【五】诣其妻父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开封潘璘营燕军校。至是,皆伏罪。   丙子,诏文武常参官集议朝堂。太子太师王溥等七十四人奏多逊及廷美顾望□诅,大逆不道,宜行诛灭,以正刑章,赵白等请处斩。丁丑,诏削夺多逊官爵,并家属流崖州;廷美勒归私第;赵白、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皆斩于都门之外,籍入其家财。(斩白等在丙戌,今并书之。)   多逊累世坟墓在河内,未败前一夕,震雷焚其林木皆尽,闻者异之。及赴贬所,食于道旁逆旅,有妪颇能言京邑旧事,多逊因与语,妪固不知与语者多逊也。多逊曰:「妪何自来,乃居此?」妪频蹙曰:「我本中原士大夫家,有子任某官,卢某作相,令枉道为某事。吾子不能从其意,卢衔之,中以危法,尽室窜南荒。未周岁,骨肉相继沦没,惟老身流落山谷。今侨寄道旁,非无意也。彼卢相者,蠹贤怙势,恣行不法,无所避忌,终当南窜,幸未死间,或可见之耳。」多逊默然,趣驾去。琼州遣牙将知崖州事,辄求婚于多逊,多逊不许,遂侵辱之,将加害,卒与为婚。   己卯,右监门卫将军韦进韬责授右卫率府率,坐前知雄州,鄙吝,不市牛酒犒士卒,延火烧其官舍城门楼,进韬不知觉故也。   诏秦王廷美男女等宜正名呼,贵州防御使德恭等仍为皇侄,女韩氏妇去云阳公主之号,右监门将军韩崇业降为右千牛卫率府率、分司西京,仍去驸马都尉之号,并发遣往西京,就廷美安泊。   命客省使翟守素权知河南府。属岁旱艰食,民多为盗,上忧之,守素既至,渐以宁息。   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沈伦被病踰数月,多请告,卢多逊将败,伦已上表求致仕,上以多逊包藏逆节,伦与同列,不能觉知,庚辰,责授工部尚书,落其子都官郎中继宗班簿。伦清介谨厚,故车驾每出,多令居守,然十年相位,但龌龊固宠,不能有所建明。性尤好释氏因果之说,尝盛夏坐室中,恣蚊蚋咋其肤以徼福。乡人假粟至千斛,岁余,伦悉焚其券。微时妻老且丑,有妾田氏,甚宠之,及贵,于太康治第,令故妻处焉,遂以田氏为鲁国夫人,搢绅非之。   中书舍人李穆,与卢多逊雅相亲厚。秦王廷美出为西京留守,其朝辞笏记又穆所草也。言事者劾奏之,壬午,责授司封员外郎。   著作佐郎刘锡知粮料院,擅以米数千斛借秦王廷美。丁亥,上召锡诘之,锡顿首称死罪,上怒,命左右持梃者挝锡数十,委顿而止。   己丑,著作佐郎赵和、光禄寺丞赵知微与亲属配隶沙门岛禁锢,皆赵白之兄也。   诏:「江南民私铸铅锡及轻小钱,颇乱禁法。自今公私所用,每千钱须及四斤,先蓄者悉送官。」   润州言丹徒等县大水害稼,诏给复一年。   五月癸巳,贬西京留守判官阎矩为涪州司户参军,前开封府推官孙屿为融州司户参军,皆秦王廷美官属,坐辅导无状也。   绥州刺史,西京作坊使李克文,继捧之从父也,表言继捧不当承袭,请遣使与偕至夏州谕继捧令入朝。辛丑,以克文权知夏州,作坊副使尹宪同知州事。   甲辰,西薼务役夫夏遇醉殴队长杨彦进,召至便殿,上亲问,彦进具伏与主将牛鹗素嫉夏遇,巧诬之。上怒,斩彦进,配鹗海岛,擢遇为十将,赐束帛、银带以抚之。先是,园吏高进诬告役夫朱希,上召问状,乃高进尝求赂,而希不与,故诬之。上杖高进,流海岛,免朱希役。至是,宰相赵普等以上亲决庶狱,察见微隐,相率称贺。   上尝谓赵普曰:「朕每读书,见古帝王多自尊大,深拱凝严,谁敢犯颜言事?若不降情接纳,乃是自蔽聪明。或喜赏怒刑,岂能归天下之心哉。」普曰:「帝王若赏罚无私,内外无间,上求其理,下竭其诚,驯至太平,不为难事。」上又问:「治民之道,复有何术?」普曰:「陛下恤念生民,每闻利病,无不即日施行,古圣王爱民之心止于此矣。」(宝训此二事皆云在兴国八年。别本亦在八年十月壬辰及甲午两日,但不出宰相姓名。今从宝训系之赵普,仍移见亲决庶狱后,若八年十月,则普将去位矣。)   己酉,定难军留后李继捧来朝,见于崇德殿。继捧之先,累四世未尝入觐,继捧至,上喜,赐白金千两、绢千疋、钱百万。其祖母独孤氏献玉盘一、金盘三,亦加厚赐。继捧自陈诸父昆弟多相怨怼,愿留京师,遂献其所管四州八县。遣使诣夏州,护继捧缌麻以上亲赴阙,县次续食。   大名府言蝗生。   癸丑,诏诸州县长吏:「今宿麦将登【六】,宜及时储蓄。其告谕乡民,常岁所入,不得以食犬彘及多为酒醪,嫁娶丧葬之具,并从简俭。少年无赖辈相聚蒱博饮酒者,羁里共捕送官。」   赵普以秦王廷美谪居西洛非便,教知开封府李符上言:「廷美不悔过怨望,乞徙远郡以防他变。」丙辰,降廷美为涪陵县公,房州安置。命崇仪副使阎彦进知房州【七】,监察御史袁廓通判州事,各赐白金三百两。廓,梓潼人也。   己未,诏:「京畿诸县,膏泽沾足,宜令民及时种艺。道路泥泞,输租者当埙晴霁,吏无得督责。」   庚申,诏禁投匿名书告人罪,及作妖言诽谤惑觽者,严捕之置于法,其书所在焚之,有告者赏以缗钱。   是月,契丹三万骑分道入寇:一袭鴈门,潘美击破之,斩首三千级,逐北至其境,破垒三十六,俘老幼万余口,获牛马五万计;一攻府州,折御卿击破之新泽寨,斩首七百级,禽酋长百余人,获兵器羊马万计;一趋高阳关,崔彦进击破之唐兴口,斩首二千级,获兵器羊马数万。(辛丑高阳关奏到,辛亥鴈门奏到,己未府州奏到,今并书之,皆略其日。)   陕州言蝗生,太平州雨雹伤稼。   诏:「京朝官出使,所给印纸,委本属以实状书,不得增魜功过,阿私罔上。其关涉书考之官,悉署姓名,违者论其罪。」   六月丁卯,齐州言河决临济县。   初,上以字学讹舛,欲删正之,学士少能通习,或荐赵州隆平主簿成都王着,唐相方庆之后,书有家法,乃召为卫尉寺丞、史馆祇候,令详定篇韵。在史馆逾四年,甲戌,迁著作郎,充翰林侍书。上听政之暇,每以观书及笔法为意,诸家字体洞臻其妙【八】,遣中使王仁睿持御札示着,着曰:「未尽善也。」上临学益勤,又以示着,着答如前。仁睿【九】诘其故,着曰:「帝王始学书,或骤称善,则不复留心矣。」久之,复以示着,着曰:「功至矣,非臣所能及。」其后,真宗尝对宰相语其事,且嘉着之善规益,于侍书、待诏中【一○】绝无其比。   先是,舒州怀宁县有老僧过民柯獭家,率獭诣万岁山取宝僧以杖于古松下掘得黝石,上刻志公记云【一一】:「吾观四五朝后,次丙子年,赵号二十一帝,敬醮潜山九天司命真君,社稷永安。」僧忽不见,獭以石刻来献。于是诏舒州修司命真君祠,黄门綦政敏往督其役,总成六百三十区,号曰「灵仙观」。(綦政敏,天禧二年三月有附传,不记郡邑。)   诏文武常参官,自今所保举人犯死罪,无轻重魜二等论定,着于令。   乙亥,齐州言逮捕临济县尉王坦等六人系狱,狱未具,一夕大风雨坏狱户,王坦等六人皆压死。   丙子,令富民出息钱不得过倍称,违者没入之。   唐自元和以后,不复译经。江南始用兵之岁,有中天竺摩伽汣国僧法天者至鄜州,与河中梵学僧法进共译经义,始出无量寿尊胜二经、七佛赞,法进笔受缀文,知州王龟从润色之,遣法天、法进献经阙下。太祖召见慰劳,赐以紫方袍。法天请游名山,许之。上即位之五年,又有北天竺迦湿弥罗国僧天息灾、乌填曩国僧施护继至,法天闻天息灾等至,亦归京师。上素崇尚释教,即召见天息灾等,令阅干德以来西域所献梵夹【一二】。天息灾等皆晓华言,上遂有意翻译,因命内侍郑守钧就太平兴国寺建译经院。是月,院成,诏天息灾等各译一经以献,择梵学僧常谨、清沼等与法进同笔受缀文,光禄卿汤悦、兵部员外郎张洎参详润色之,内侍刘素为都监。   秋七月辛卯,大名府言河决范济口。   甲午,封皇长子德崇为卫王,第二子德明为广平郡王。德崇检校太傅,德明检校太保,并同平章事。   建徐州下邳县为淮阳军。(此据本纪。)   冀州团练使牛思进护江南屯军,以老病不任事,遣其子诣阙上疏求解官。乙未,授思进右千牛卫上将军。(上将军当作大将军。实录、正史思进传并误也。)   先是,袁廓知郓州,河水溢入城,浸居民庐舍。至冬月,结为冰。廓大发民凿取,以竹舆舁出城散积之。朝廷使者至,谓其方略【一三】,水独不入城中,归奏其状。优诏褒銟,由殿中丞擢监察御史。及春解冻,州城地洼下,流澌自四隅入,民益被其患。于是河大涨,蹙清河浸州,城将陷,塞其门,急以闻。殿前承旨刘吉,江南人,习水事,诏吉往固之。吉率丁夫迭埽于张秋,堨河水回北流入平阴,俄而清河水退,郓州不陷。   武胜节度使、兼侍中高怀德卒,赠中书令,追封渤海郡王。怀德继世勋贵,性简傲,所至多不省事。善音律,自为新声,度曲臻其精妙。好射猎驰逐,尝三五日露宿野次,获狐兔殆至数百。每对客,或□然不揖而起,则自变量十骑由别门从禽于郊外矣。   有司言卫王及广平郡王当同赴中书视事。上曰:「二王,兄弟也,当分日。」辛丑,诏卫王先视事,广平郡王以次日。   癸卯,幸绎经院,尽取禁中所藏梵夹,令天息灾等视藏录所未载者翻译之。(实录、本纪皆不书,今据本志及会要追记之。)   初,沈伦责为工部尚书,时伦已病甚,不能兴,但上表谢。未几,再奉章乞骸骨。壬子,复授伦左仆射致仕。上念伦国初旧臣,岁余,亦复其子继宗官以慰抚之。(九年正月丁丑,继宗始复官。)   丙辰,诏缘边卒没于征戍者,先受廪给勿复征。   均州、南剑州皆言大水坏庐舍。   八月庚申朔,太子太师、赠侍中、谥文献王溥卒。(记闻称太宗即位即命溥致仕,盖误也。溥以太子太师居于位。)   梧州言大水。   涪陵县公廷美既出居房州,赵普恐李符漏其言,乃坐符府中用刑不当,癸亥,责符为宁国军司马。   命右正谏大夫边珝权知开封府,右卫将军刘知信再责为静难军行军司马。   初,北汉置固军于岚州,北汉亡,废为宣化县,甲戌,复号宁化军。   仪銮副使江守钧决杖,为降高品,坐擅借河阳节度使崔彦进、威远节度使曹翰金,鞫得寔状故也。   乙亥,诏刑部、大理寺官,并优其常俸。   戊寅,诏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及库部员外郎杨徽之等十一人,举三司判官及转运使各一人。   伪蜀广政中,始铸铁钱。每铁钱一千兼以铜钱四百【一四】,凡银一两直钱千七百,绢一疋直钱千二百,而铸工精好殆与铜钱等【一五】。益买金银装发,颇失裁制,物价增长。寻又禁铜钱入川界,铁钱十乃直铜钱一。太平兴国四年,始开其禁,令民输租及榷利,每铁钱十纳铜钱一。时铜钱已竭,民甚苦之,商贾争以铜钱入川界,与民互市。每铜钱一,得铁钱十又四。其明年,转运副使、右赞善大夫张谔言:「旧市夷人铜【一六】,斤给铁钱二百,望增为千钱,可以大获,因复铸铜钱,民租当输钱者,许且令输银及绢,俟铜钱多,即渐令输之。」诏许市夷人铜,斤止给钱五百。然卒难得铜,而转运副使右补阙聂咏、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一七】皆言:「民乐输铜钱,请每岁递增一分,后十岁即全取铜钱。」诏从其请。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一八】,厚取其直,于是增及三分。民萧然,益苦之,或剜剔佛像,毁器用,盗发古冢,纔得铜钱四五,坐罪者甚觽。知益州、工部郎中辛仲甫具言其弊,乃诏使臣吴承勋驰传至成都府审度利害。仲甫集诸县令佐问之,或潜持两端,莫敢正言。仲甫责之曰:「君等御前及第,天子门生,何得不为长久计,反为聂补阙、范秘丞乎?」乃皆言其不便。   先是,诸州官榷酒酤,官物不足以充用,多赋于民,益为烦扰,仲甫并请罢之,仍许民自酿。承勋复命。己卯,诏:「剑南东西、峡路诸州,民输租及榷利,勿复征铜钱。罢官酤酒,仍造塞与民,前所增曲钱三十万并除之。禁诸州不得擅增物价。」召聂咏、范祥及东川转运使宋覃、同转运卜伦皆下御史狱。咏、覃杖脊,配役将作监;祥、伦免为庶人。覃、伦亦以月俸铜钱市与民,厚取其直故也。(此事国史、实录皆不详,参取成都记修润。据实录此年及会要咸平三年,并称宋覃杖脊配役,覃时官右补阙。又实录,景德三年六月己卯录故供备库使、荆南都监宋覃子太庙斋郎维为太常寺奉礼郎。覃,太平兴国初进士,累官至右补阙、直史馆、东川转运副使,太宗厚之,为权臣所摈抑,换诸司使、掌典宿、桂、升三州,至是卒,故录其子授京秩。据此,则宋覃未尝真决也,所称权臣亦不知谓谁。又按太宗实录,雍熙四年己未,以保信节度判官宋覃为崇仪副使,其五月,郑宣等数人俱换内职。覃为权臣所抑,宣复坐何事耶?则所称权臣盖未可信也。覃自东川失官,而景德实录遂没不言,疑必有故,当考。覃及聂咏杖脊,范祥、卜伦除名,实录在十二月壬子,今并书。)   又诏川、峡诸州市买院、织造院,除供军布帛外,其余锦绮、鹿胎、透背、六铢、欹正、龟壳等匹段,自今不须买织,民间有织卖者勿禁。于是废东川转运使并属西川。其后西川转运使刘度请官以铁钱四百易铜钱一百。既从之,盐铁使王明曰:「若此重铜钱而轻铁钱,则物价弥贵矣。望罢之。」诏可。   两浙转运司言,部内诸州系囚满狱,长吏隐落,妄言狱空,盖惧朝廷诘其淹滞也。诏自今诸州有妄奏狱空及隐落囚数者,必加深谴,募告者赏之。   冀州言南宫县民王翰母丧明,翰自抉目睛补之,母目如故。   九月己丑朔,诏曰:「朕方隆教法,用福邦家。眷言求度之人,颇限有司之制,俾申素愿,式表殊恩。应先系籍童行长发,并特许剃度,自今勿以为例。」   深州陆泽县民邢超逋官租,里胥督租,与超淢,超殴里胥死。超子神留年十六,诣吏求代父,州以闻,戊申,诏特魜死,赐里胥家万钱为棺敛具。   癸丑,权知高丽国王治遣使来贡方物,且言其兄□死,求袭位。   邠州言蝗食稼。   上以诸道进士猥杂,或挟书假手,侥幸得官,所至多触宪章,欲惩革之。甲寅,诏所在贡举等州,自今长吏择官考试,合格许荐送。仍令礼部,自今解贡举人,依吏部选人例,每十人为保,有行止踰违,为佗人所告者,同保并当连坐,不得赴举。   贵妃孙氏卒。孙氏以太平兴国二年入宫,明年封才人,后赐号贵妃。宫中皆呼贵妃,然未尝宣制也。(二年八月入宫,三年三月封才人。)   新作尚书省于孟昶故第。   冬十月辛酉,夏州言戎人拒命,发州兵击败之,斩首五百级,获羊马万计。   上初以契丹渝盟来援太原,遂亲征范阳,欲收中国旧地。既而兵连不解,议者多请息民。癸亥,诏缘边诸州军县镇等,各务守境力田,无得阑出边关,侵扰帐族及夺略畜产,所在严加侦逻,违者重论其罪,获羊马、生口并送于塞外。上尝谓近臣曰:「朕每读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未尝不三复以为规戒。王者虽以武功克定,终须用文德致治。朕每退朝,不废观书,意欲酌前代成败而行之,以尽损益也。」(契丹主明记死,不得其时,今附岁末,更当考之。)   戊辰,幸金明池,御龙舟观习水战,遂幸琼林苑宴射。   壬申,幸太平兴国寺译经院,遂幸新尚书省。   怀州河决武德县,害民田,诏蠲其租。   己卯,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赠工部尚书窦偁卒,车驾临哭。将以翌日大宴,诏罢之。   初,有司言应天历气朔渐差,诏司天监王处讷等重加考定。处讷别上新历,诏付本监集官看详,会冬官正吴昭素、徐莹、董昭吉等各献新历,处讷既卒,所上历遂不行。于是遣内臣沈元应集本监官属学生,参校昭吉等三历之疏密,秋官正史端等言:「昭吉历差误,昭素及莹二历,以建隆癸亥以来二十四年气朔验之,唯昭素历气朔稍均,可行用。」又诏卫尉少卿元象宗与元应等,再集官及明历术者复位,象宗等言昭素历法考验无差,可施之永久。上乃自制历序,号干元历,优赐昭素等束帛。   唐藩镇皆置邸京师,以大将领之,谓之「上都留后」,后改为「上都知进奏院」。五代以来,支郡不隶藩镇者,听自置邸,隶藩镇者,则兼领焉。国初缘旧制,皆本州岛镇署人为进奏官;其军监场务,转运使则差知后官或副知掌之。及支郡不复隶藩镇,遂各置邸。而外州将吏多不愿久住京师,故长吏募京师人或以亲信为之,晨集右掖门外廊,受制敕及诸司符牒,将午,则各还私居,事颇稽缓泄漏。是月,始令供奉官张文璨等简阅进奏官、知后官、副知等,凡二百余人,得一百五十人,并补进奏官,每人掌二州或三州军监事,其不中选者为私名副知,去知后之名。置都进奏院于大内侧近,文璨等领之。   中书言堂后官元额十五人,旧公事不及一百州,今除出外官及死亡外,止存十人行遣。诏吏部流内铨于见任州县官内选有科名、历任别无不了者,抽取引见,送中书比试,如谙会公事久远,堪充堂后官者即留,不堪者却令归任。是岁,抽到州县官于若讷等三十三人,得许州录事参军陈雅等四人,并授雄、望州别驾充职,余悉令归任。(此据会要,乃七年十月事,今附见。)   十一月己酉,以李继捧为彰德节度使。先诏绥州刺史李克宪、银州刺史李克文皆赴阙,乃授克宪单州刺史,克文澧州刺史。克宪初偃蹇不奉诏,遣通事舍人袁继忠谕旨,遂与继忠俱至,仍以克文权知夏州。   禁民居丧作乐及为酒令者,以不孝论。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诏开封府民输租于常限外加半月,雨雪故也。   琼州言飓风坏官寺民舍几尽。   辛酉,右补阙田锡上疏论朝政得失,不报。(此据锡睦州所上章追记之,当搜求锡本章附见。睦州所上章,注在六年九月。)   两浙转运使高冕条上旧政之不便者,凡百余事。庚午,诏两浙诸州自太平兴国六年以前逋租及钱俶日无名掊敛,吏至今犹征督者,悉除之。冕,锡之兄子也。   戊寅,权知高丽国王治封高丽国王,命监察御史李巨源、(巨源,未见。)著作佐郎直史馆单贻庆奉使。上喜访求辞学之士,初得须城赵羁几,擢掌制诰,才数月,卒。上叹其穷薄,因问近臣谁可继羁几者,杨守一与贻庆有旧,力荐之,由主簿召对,令中书试文,称旨,即命以官。上知贻庆贫,故使副巨源使高丽。贻庆以母老辞,乃留不行。诏国子博士雍邱孔维代之。贻庆,莱州人也。高丽王治问礼于维,维对以君臣父子之道,升降等威之序。治喜曰:「吾今日复见中国夫子也。」   诏御史台:「应见任文武官悉具乡贯、历职、年纪,着籍以闻,或贡举之日解荐于别州,即须兼睳本坐乡贯,或不实者,许令纠告,当置其罪。自今入官者皆如之,委有司阅视。内有西蜀、岭表、荆湖、江、浙之人,不得为本道知州、通判、转运使及诸事任。」   庚辰,右骁卫上将军、赠侍中楚昭辅卒。   闰十二月庚寅,丰州刺史王承美言契丹日利、月益、没细、兀瑶等十一族七万余帐内附;又与契丹战,破其万余觽,斩首二千级,获天德节度使韦太【一九】及羊马、兵器万数,遣其弟承义来献俘。赐承义锦袍、金带、绢百疋。   先是,交州欲以占城俘九十三人来献,上令广州止其俘,给衣服资粮遣还占城,诏谕其王。于是占城国遣使乘象来贡方物,诏留象于南海。   新建县令朱靖因怒决部民致死,甲午,靖杖脊,配沙门岛禁锢。   丙申,畋近郊,遂幸讲武台,赐从臣饮。   丁酉,诏诸州犯徒、流罪人等并配所在牢城,勿复转送阙下,仍不得辄以案牍闻奏,稽留刑狱,违者论其罪。   先是,知桐庐县、太常寺太祝刁衎上疏言:「淫刑酷法,非律文所载者,望诏天下悉禁止之。巡检使臣捕得盗贼、亡卒,并送本部法官讯鞫,无得擅加酷虐。古者投奸人于四裔,今乃远方囚人,尽归象阙,配于务役,最非其宜。神皋胜地,天子所居,岂可使流囚于此聚役。自今外处罪人,望勿许解送上京,亦不留于诸务充役。又礼曰:『刑人于市,与觽弃之。』则知黄屋紫宸之中,乃非行法用刑之所。望自今御前不行决罚之刑,殿前引见司钳黥法具,并付御史、廷尉之狱,敕杖不以大小,皆以付御史、廷尉。京府或出中使,或命法官,具礼监科,以重圣皇明刑慎法之意。或有犯劫盗亡命,罪重者刖足钉身,国门布令。此乃愚民昧于刑宪,逼于衣食,偶然为恶,义不及他,被其惨毒,寔伤风化,亦望减除此法。如此,则人情不骇,各固其生,和气无伤,必臻其瑞矣。」上览疏甚悦,降诏褒答焉。   衎,升州人也。初仕李煜,直清辉殿,阅中外章疏,甚被亲昵。归朝,授太祝。称疾,假满落籍,屏居辇下者数岁。李昉、扈蒙在翰林,勉其出仕,因献圣德颂,乃复故官。出宰桐庐【二○】,凡七年不迁,搢绅服其纯澹夷雅,多推尊之。(去年秋,诏百官言事,衎疏必因此而上,不知的在何时,附见丁酉诏后,恐此诏实因刁衎也。)   庚戌,诏:「两京诸州,择郡民有练土地之宜、明种树之法者,补为农师,县一人。令相视田亩沃瘠及五种所宜,指言某处土田宜植某物,某家有种,某户有丁男【二一】,某人有耕牛。即令乡三老、里胥与农师同劝民分于旷土种莳【二二】,俟岁熟共取其利。为农师者,蠲租外,免其佗役。民家有嗜酒蒱博怠于农务者,俾农师谨察之,白于州县论其罪,以警游惰。所垦田即为永业,官不取其租。」   辛亥,曲赦银、夏等州管内。   是岁,银州蕃落拓拔遇来诉本州岛赋役苛虐,乞移居内地。诏令各守族帐。布纳克族结集扇动诸部,夏州巡检使梁迥率兵讨平之。   契丹主明记卒,谥景宗孝成皇帝。(十朝纲要:在位十五年。)有子三人,曰隆绪、隆裕、隆庆。隆绪封梁王,继立,号天辅皇帝,尊母萧氏为承天太后,改大辽为大契丹。隆绪才十二岁,母萧氏专其国政。   初,萧氏与枢密使韩德让通,明记疾亟,德让将兵在外,不俟召,率其亲属赴行帐,白萧氏易置大臣,立隆绪。遂以策立功为司徒、政事令,封楚王,赐姓耶律,改名隆运。寻拜大丞相、蕃汉枢密使、南北面行营都部署,徙封齐王。隆绪亲书铁券,读于北斗下以赐之。迁尚书令,又徙封晋王,赐不拜,乘车上殿,置护卫百人。护卫惟国主得置之。隆绪每以父事隆运【二三】,日遣其弟隆裕一问起居,望其帐,即下车步入。(本传载明记死在三道入寇及息兵诏前。恐三道入寇时明记未死也,或明记死,太宗因诏息兵,然皆不得其实,今移见岁末。三道入寇在五月,息兵漤在十月【二四】。或载明记死于三月末,盖因本传,今不取。)   注  释   【一】右正谏大夫王明「谏」下原有「议」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按东都事略卷一一二、宋史卷二七○本传,均谓明此时为右谏议大夫。本书作「右正谏大夫」,盖避赵匡义嫌名。   【二】或告秦王廷美谋欲以此时窃发「廷美谋」,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均作「廷美与左右谋」。   【三】当检学士姓名「检」原作「校」,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扣器原作「铅器」,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六四卢多逊传改。按宋撮要本作「银器」,长编纪事本末卷八秦王事迹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则并作「金器」。   【五】羊酒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同卷篇补。   【六】今宿麦将登「宿麦」,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并作「粟麦」。按「宿麦」,见汉书卷六武帝纪及卷二四上食货志,师古注:「秋冬种之,经岁乃熟,故云宿麦。」又:「宿麦,谓其苗经冬。」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太平兴国七年五月癸丑使民惇本从俭诏正作「宿麦」,从原刊。   【七】命崇仪副使阎彦进知房州「崇仪」原作「崇议」,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改。   【八】诸家字体洞臻其妙「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九】仁睿诘其故「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于侍书待诏中「待诏」原作「侍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一一】上刻志公记云「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令阅干德以来西域所献梵夹「梵夹」原作「梵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二之五、本卷下文七月癸卯编改。   【一三】谓其方略宋史卷二七六袁廓传作「谓其有略」。   【一四】每铁钱一千兼以铜钱四百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蜀钱作「每钱一千以易铜钱四百」。按后蜀铸铁钱,在广政十八年冬十月周世宗下秦、凤后,参隆平集卷一二孟昶传、通鉴卷二九二后周纪及十国春秋卷四九后主本纪。   【一五】而铸工精好殆与铜钱等「铸」原作「铁」,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又按上书此句下有「既平蜀,沈伦等悉取铜钱上供,及增铸铁钱易民铜钱」句,清人案语云:「以上二十一字,长编脱落。」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亦有此二十一字。寻上下文义,当是长编脱落。   【一六】旧市夷人铜「铜」下原衍「钱」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七】同转运判官秘书丞范祥「判官」二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补。   【一八】咏祥因以月俸所得铜钱市与民「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获天德节度使韦太「韦太」,阁本及宋史卷二五四王承美传同。宋史卷四太宗纪及续通鉴卷一一则作「萧太」。   【二○】出宰桐庐「桐庐」原作「相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某户有丁男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同。宋会要食货志一之一六作「某户现有阙丁」,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太平兴国七年闰十二月庚戌置农师诏则作「某户阙丁男」。   【二二】分于旷土种莳「种」原作「稼」,据同上书改。   【二三】隆绪每以父事隆运「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四】息兵漤在十月「漤」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四 卷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四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太平兴国八年(癸未,983)   全  文   春正月戊午朔,上御干元殿受朝。   契丹主隆绪改元统和。   壬戌,上乳母陈国夫人耿氏卒,涪陵县公廷美之亲母也。(事见雍熙元年正月。)   两京、诸道州府贡士一万二百六十人。甲子,命中书舍人宋白等十人权知贡举。   戊辰,建海门镇为太平军。   先是,上念征戍劳苦,月赐缘边士卒白金,军中谓之月头银【一】。镇州驻泊都监、酒坊使弥德超因乘间以急变闻于上云:「枢密使曹彬秉政岁久,能得士觽心。臣适从塞上来,戍卒皆言『月头银曹公所致,微曹公,我辈当馁死矣』。」又巧诬以它事,上颇疑之。参知政事郭贽极言救解,上不听,戊寅,彬罢为天平节度使、兼侍中。   己卯,以东上合门使开封王显为宣徽南院使,德超为北院使,并兼枢密副使。显初隶殿前为小吏,性谨介,不狎同辈,不践酒食之肆,上爱之,于是召显谓曰:「卿世非儒门,少罹兵乱,必寡学问,今典掌万机,固无暇博览髃书。」命左右取军戒三篇赐显曰:「读此可免于面墙矣。」   癸未,诏诸道州县长吏延见部内耆德高行为乡里所信重者,问以民间疾苦,吏治得失,退而改之。从大理寺丞孔承恭之请也。(王称东都事略有诏曰:养老乞言,哲王之丕训,观民设教,载籍之大猷。故遒人振铎以采诗,刺史褰帷而按部,所以参考风俗,周知其淑慝,延访耆艾,详求于利病,斯为茂典,可举而行。宜令州县长吏,或部内有耆德高年为乡里所信者,并须延问民间疾苦,吏治得失,退而行之,以称吾旨。)   承恭又言:「仪制令有云:『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望令两京、诸道,各于要害处设木刻其字,违者论如律,庶可兴礼让而厚风俗。」甲申,诏行其言。(王称东都事略:诏曰:传云:「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宜令开封府及诸州于冲要榜刻仪制令,论如律。)承恭,河南人。太祖时,献宫词,托意求进用,太祖怒其引论非宜,免归田里。上即位,以赦复授故官,又尝劝上于征战地修佛寺,普度僧尼,以冀冥福,人多笑其迂阔云。   周显德中,宋州民饥,官出义仓米三万四千石以贷,其后征督,民多流移入它郡。乙酉,诏悉除之。   二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丁酉,禁内属戎人私市女口,吏谨捕之,违者弃市。   丙午,有司言:「先禁江南诸州民家不得私蓄弓剑、甲铠,违者按其罪。按律疏禁民私有兵器,谓甲、弩、书、具装等,若弓箭、刀櫍、短矛并听私蓄,望厘改之。」诏从其请。   三月丁巳朔,有司言:「京诸司流外人选满并授官。勒留及有归司者,准律,品官任流外及杂任于本司,杖罪以下依决罚例,徒罪以上依当赎法。今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犯罪,比同品官具决罚、当赎取裁,而诸司职掌即依例当赎,非便。望自今流内品官任流外职事,准律文处分;诸司授勒留官及归司人,犯徒、流等罪,公罪许当赎,私罪以决罚论。」从之。   诏免监察御史孙日新,仍削籍三任,坐为荆湖同转运日职事不治,擅侵官地为厂□解舍故也。   殿中丞陆范前知濠州锺离县,民有妇杀其夫者,范鞫不得实,民家诉于上,诏劾之,妇弃市,范坐免官。   己未,同州言民饥,发仓粟四万斛赈之。   癸亥,以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宋琪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始分三司为三部,各置使。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王明为盐铁使,左卫将军陈从信为度支使【二】,如京使郝正为户部使。正,平遥人也。   上尝语宰相曰:「三司官吏奏事朕前,纷纭异同,互有所说,此固不为私事,但迭执偏见,不肯从长商度,朕每以理开谕。若帝王躁暴,岂能优容?朕于臣下务在将护,才用优劣,一一可见,随其器能,各加任使。奏对之际,无不假以辞色,善恶兼听,未尝峻折之也。」宋琪曰:「人之才用,罕有兼备【三】,陛下聪明照临,短长俱露,或又初见天威,内怀慑惧,若不赐之辞色,何由毕其恳诚。先帝晚年稍伤严急,圣心深鉴事理,曲尽物情,臣下幸甚。」   己巳,诸王及皇子府初置咨议、翌善、侍讲等官,以户部员外郎王遹、著作佐郎姚坦、国子博士邢昺等十人为之。先是,诏丞郎、给谏以上官于常参官中举年五十以上通经者备宫僚【四】,遹等被举。坦、昺,皆济阴人也。(据姚坦传,太宗召坦等面谕,然与雍熙二年毕士安等为记室时圣语不异,盖重出也。今从宝训,不载于此。)   壬申,丰州刺史王承美言契丹来寇,承美击败其觽万余,追北百有余里,至青冢,斩首二千余级,降者三千帐,获羊马兵仗以万计。   癸酉,幸金明池,观习水战,遂幸琼林宴射。   丙子,上御讲武殿,覆试礼部贡举人,擢进士长沙王世则而下百七十五人,诸科五百一十六人,遂并为定制【五】。(登科记是年始分甲、乙。按国史志,分第甲、乙,乃五年事也。)   初,李穆坐卢多逊黜降,左右无敢言者。左拾遗、直史馆宋准,因奏事盛言穆长者,有检操,常恶多逊专恣,固非其党也。上寤。于是,穆同知贡举,预侍立,上见穆颜色馇瘁,谓曰:「卿何故如此,岂非黜降以来忧畏所致乎?」即日还穆旧官。   甲申,除福建诸州盐禁,官卖之,斤为钱二十五。又以民乏铜钱,令于建州铸大铁钱【六】,与铜钱并行,寻罢之。   乙酉,斩孟州进士张两。两试吏部不合格,纵酒大骂于街衢中,言涉指斥,游徼吏捕以闻。上怒,故抵于法。同保九辈永不得赴举,州长吏罚一季俸。   诏:「虔州【七】岁市铅锡六万斤,斤为钱二十九,增六钱。信州市铅,斤为钱十五,增五钱。饶州市炭,秤为钱十,增三钱。」从转运使张齐贤之请也。齐贤初除转运使,辞日,上面命曰:「江左初平,民间不便事一一条奏。」齐贤曰:「臣闻江南旧以铁为币,今改用铜钱,民间难得,而官责课,颇受鞭挞,此最不便。」上曰:「汉时吴王即山铸钱,江南多出铜,为朕密经营之。」   初,李氏岁铸六万贯,自克复,增冶匠,然不过七万贯,常患铜及铅锡之不给。齐贤乃访得江南承旨丁钊,历指饶、信、虔州山谷产铜、铅、锡之所,又求前代铸法,惟饶州永平监用唐开元钱料,坚实可久,由是定取其法,岁铸三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三十六万斤,锡十六万斤。齐贤即诣阙面陈其事。诏既下,颇有言其妄者,令中书召齐贤问讯,齐贤词甚确,乃可之。丁钊亦得复补殿前承旨,掌铜场。或又言新法增铅锡多者,齐贤固引唐朝旧法为言,始不能夺。然唐永平钱法,肉好周郭精妙,齐贤所铸,虽岁增数倍,而稍为□恶矣。   国子监丞、知开封府司录参军事赵孚上言:「去岁丰稔,而科纳弛慢,尚有逋租,苟非赏罚,何以惩劝。请自今诸县令、佐凡历三年,收赋税并得依限齐足者,超资任以大县;历二年,违限不足者,降资授以小县。」诏从之。   孚又言:「庄宅多有争诉,皆由衷私妄写文契,说界至则全无丈尺,昧邻里则不使闻知,欺罔肆行,狱讼增益。请下两京及诸道州府商税院,集庄宅行人觽定割移典卖文契各一本,立为榜样,违者论如法。」诏从之。(赵孚,未见。)   夏四月辛卯朔,诏:「凡州县募职官,差定殿最之状,分任远近之地,以为升降,有司盖有成法。自今京朝官厘务于外,秩满曾经责罚及弛慢者,授以边远,其课绩高者任以近地。」   先是,陈洪进发漳、泉丁男为馆夫,给负担之役。洪进既献地,转运使犹计佣取直,凡为铜钱二千一百五十贯,铁钱三万一千五百三十贯。民诉其事,壬辰,诏除之。上尝览福建版籍,谓宰相曰:「陈洪进止以漳、泉二州赡数万觽,无名科敛,民亦不堪,比朝廷悉已蠲削,民皆感恩,朕亦不觉自喜。」   又尝谓赵普曰:「前代乱多治少,皆系帝王所为。朕抚御万方,固不能家至户到,但持其纲领,行其正道,以齐一之。乡者偏霸掊克凡数百种,朕悉令除去矣。列埙五、七年,当尽减民租税。卿记朕此言,非虚发也。」普曰:「陛下爱民之意,发于天心,惟始终力行之,天下幸甚。」   壬寅,以丰州刺史王承美为团练使,没细都大首领越移为怀化大将军,瓦瑶为归德大将军,耶保移邈二族首领弗香克浪买、乞党族大首领岁移并为归德郎将,赏其破契丹之功也。   泗州临淮等县民逋开宝七年官所贷米麦三千八百余石,诏除之。   上谓宰相曰:「朕顷在藩邸,颇闻朝臣有不修操检,以强词利舌,谤讟时事,陵替人物;或遣使远方,不存事体,但规财用,此甚辱国。今朝行宁复有此等耶!若人人自修,岂不尽善。」宰相曰:「陛下敦崇风教,不严而治,轻薄之徒自然弭息矣。」上尝作戒谕辞二付合门,一以戒京朝官受任于外者,一以戒幕职、州县官。丁未,令合门于朝辞日宣旨勖励,仍书其辞于治所屋壁,遵以为戒。   初,弥德超谮曹彬事成,期得枢密使。及为副使,大失望,官与柴禹锡同,而禹锡先授,班在其上,故德超常怏怏。一日,诟王显及禹锡曰:「我言国家大事,有安社稷功,止得覴许大名位。汝辈何人,反居我上,更令我效汝辈所为,我实耻之。」又大骂曰:「汝辈当断头,我度上无执守,为汝辈所眩惑。」显等告其事,上怒,命膳部郎中、知杂御史滕中正即讯之,德超具伏。壬子,德超除名,并亲属流琼州。右拾遗、直史馆开封李韶,德超貋也,亦坐责为殿中丞、知丹徒县。   德超始因李符及宋琪之荐得事上,及符贬宁国司马,德超任枢府,屡称其冤。会德超败,上恶其朋党,令徙符岭表。卢多逊之流崖州也,符白赵普:「朱崖虽远在海中,而水土颇善。春州稍近,瘴气甚毒,至者必死,不若令多逊处之。」普不答,于是即以符知春州,岁余卒。   德超既败,上悟曹彬无它,待之愈厚,临朝累日不怿,从容谓赵普等曰:「朕以听断不明,几败大事,夙夜循省,内愧于心。」普对曰:「陛下知德超才干而任用之,察曹彬无罪而昭雪之。有劳者进,有罪者诛,物无遁情,事至立断,此所以彰陛下圣明也,虽尧、舜何以过此。」上由是释然【八】。   改讲武殿为崇政殿。   五月丙辰朔,河大决滑州房村,泛澶、濮、曹、济诸州民田,坏居人庐舍,东南流至彭城界,入于淮。有司议大发丁夫塞之。上曰:「乡者发民塞韩村决河水,不能成,俱为劳扰。」乃命出卒数万人,赐以内府金帛命内客省使郭守文往护其役。   丁巳,相州言风雹害稼。   司天春官正襄城楚芝兰上言:「京师帝王之都,百神所集。今城之东南,一舍而近,有地名苏村,若于此为五福太一作宫,则万乘可以亲谒,有司便于祇事。何为远趋江水以苏台为吴分乎?」议者不能夺。丁卯,诏从芝兰议,徙建太一宫于苏村,东上合门使乐陵赵镕督其役,仍令芝兰及枢密直学士张齐贤同定祭法。   交州言占城国水陆象马数万来寇,率所部兵击走之,俘斩以数千计。   右补阙、直史馆洛阳董俨罢淮南转运使,就知光州。俨狂躁务进,不乐外官,上疏求还京师,上怒,己巳,削史职,黜为秘书丞,仍知光州。   庚午,黎桓遣牙吏赵子爱以方物来贡,自称权交州三使留后。表言:「去年十月,丁璇及其母率军民以印绶与桓,桓即摄领府事。」上欲且除璇为统帅,命桓副之,或不可,则当送璇母子亲属等赴阙,埙璇至,乃畀桓节钺。遣供奉官张宗权赍诏谕旨,令桓审处其一,亦赐璇玺书。桓专据其国已久,不听命。   威塞节度使、判颍州曹翰在州岁久,专务苛酷掊敛,政事不治。上虽知之,以其有功,故优焉。会汝阴令孙崇望诣阙击登闻鼓,讼翰部内为奸赃,私市弓弩、枪剑、长矛、铠马、具装;又发民筑烽台,诸县有寇盗,令举烽以应城中;又擅部署牙吏,官卖盐所得钱银、民岁输租粟及丝挠、绢,翰悉取其余羡;又擅赋敛民以入己,侵官地为蔬圃果园;判官山元羽掌官□,翰又取其常额外钱五百万、绢百疋。诏遣知杂御史滕中正乘传往鞫之,狱具,法当弃市。百官集议,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议,如有司所定。壬申,诏特削夺在身官爵,御史台遣吏护送登州禁锢,其盗用官物及侵擅赋敛并征之。   先是,关、陇贫民多流亡入蕃部,乙亥,诏所在长吏设法诱之,令复业。   令诸州掌物务官吏亏岁课当罚者,长吏以下悉分等连坐。   六月丙戌,左谏议大夫、知开封府边珝卒。珝强力,有吏干,上方欲倚任,甚嗟惜之。   丁亥,以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李穆知开封府。穆剖决精敏,奸猾无所假贷,由是豪右屏迹,权贵不敢干以私,上益知其才,始有意大用。   刑部郎中杨徽之、库部员外郎孔承恭同考校京朝官殿最。   甲午,河南府言伊、洛、瀍、谷水皆涨,坏官寺民庐甚觽,死者以万计。诏悉加赈□。   己亥,以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王显为枢密使,宣徽北院使柴禹锡为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如故。   陕州言大水坏军民庐舍千余区。   戊申,以进士王世则等十八人送中书门下,特授大理评事、知令录事,余送流内铨,并授判、司、簿、尉。未几,世则等移通判诸州,为簿、尉者改试大理评事、知令录,明年郊礼毕,迁守大理评事。上因谓近臣曰:「朕亲选多士,殆忘饥渴,召见临问,以观其材,拔而用之,庶使岩野无遗逸,而朝廷多君子尔。朕每见布衣搢绅,间有端雅为觽所推誉者,朕代其父母喜。或召拜近臣,必为择良日,欲其保终吉也。朕于士大夫无所负矣。」   上又谓宰相曰:「唐置采访使,盖欲察官吏善恶,人民疾苦。然所命者,官高则权势太重,官卑则威令不行,又所过州郡,承迎不暇,岂能审知利害,但虚有其名耳。曷若慎选髃才,各分任使,有功有过,赏罚分明。且国家选才,最为切务,人君深居九重,何由篃识,必须采访。苟称善者多,即是操履无玷,若择得一好人,为益无限。古人言『得千良马不若得一伯乐,得十利剑不若得一欧冶』,此言殊有理。朕孜孜访问,止要求人,庶得良才以充任使也。」赵普曰:「帝王进用良善,实助太平之理,然于采择,要在得所。盖君子小人,各有党类,先圣谓『观过各于其党』,不可不慎也。」上然之。   杭州进士吴铉尝复位切韵,及上亲试,因捧以献。既中第,授大理评事,史馆勘书。铉所定切韵,多吴音,增俗字数千,鄙陋尤甚。寻礼部试贡举人,为铉韵所误,有司以闻,诏尽索而焚之。   己酉,□州太山父老及瑕邱等七县民四千一百九十三人诣阙请封禅,观察判官廖文铎护送之,上谦让不允,各赐束帛遣还。   右散骑常侍、判尚书都省徐铉言:「都坐议事,其所议文案,自来俟髃臣坐定,止令一吏立读讫,取官最高者一人先署名,觽人皆即随署,殊不详其事理。望自今议事,合历翰林及台省者,先以所议文案送翰林及两省官看详三日,送御史台、尚书省各三日,令各为议。俟都坐会议日,更相诘难。既议定,乃赴礼部郎官集成议状以闻。」从之。(此据本传,铉以八年六月一日罢直学士院为右散骑常侍,受诏判都省月日【九】,式附此议于六月末。)   右金吾卫上将军王彦超与文明殿学士李昉、翰林学士宋白善。先是,昉、白诣之,时彦超年六十九,谓昉、白曰:「人言七十致仕,出何书?」昉具告之。故彦超遂托白草致仕表,于是再上得请。七月丁卯,以太子太师致仕。千牛卫上将军许田吴虔裕时年已八十余,性简率,发言多轻肆,尝语人曰:「我纵僵仆殿陛下,断不学王彦超七十便致仕。」人传以为笑。   中书舍人、参知政事郭贽与东上合门使赵镕有同府之旧。镕凭恃请托,贽不从,镕摭堂吏过失以闻。贽见上白镕私谒,即召镕廷辩。镕辞屈,出为梓州都巡检使。贽尝因论事奏曰:「臣受不次之遇,惟以愚直上报。」上曰:「愚直何益于事?」贽曰:「虽然,犹胜奸邪。」贽饮酒过量,偶入对,宿酲未解,发言轻易,上怒,辛未,责授秘书少监。寻出知荆南府,俗尚淫祀,属久旱,盛祷雨之具,贽始至,悉命撤去,投之江流,不数日,大雨。   郭贽既贬,中书惟赵普、宋琪。时普恩礼稍替,将复命相。廷臣谓工部尚书李昉宿旧,上欲用昉参知政事,以琪先入,当班列昉上。庚辰,琪加刑部尚书,昉守本官参知政事。   辛巳,诏开封府诸县民田为河水所伤者,并蠲其租。   陕西、河北、峡路诸州皆言大水。   八月(宋朝要录:辛卯,岭南采珠贡真珠二千八百二十八觔。)   壬辰,德音释死罪以下,大水故也。(宋朝要录:制曰:尧、舜之功格天,不能逃阴阳之数;禹、汤之言罪己,所以致邦国之兴。)   癸巳,诏:「桂州管内,先配民岁市沙糖,及茶园久荒【一○】,吏岁征其课;先以官牛给与民,岁取租,牛死而吏犹督其直;关市征常额外【一一】,增钱百八十贯,并除之。」   丁酉,山后两林蛮王遣其弟牟昂及子牟盖、摩忙、卑媿、副使牟计等百三十九人以名马来贡,诏授牟昂怀化大将军,牟盖等三人为归德郎将,牟计等百二十二人并为怀化司戈。   诏自今应临轩所遣官吏,并送中书门下,考其履历,审取进止。时选用庶僚,不专委有司,皆引对观其敷纳,有可采者悉与超擢。复虑因缘矫饰,侥幸冒进,载加详审之意,乃有是诏。   辰州言溪【一二】、锦、叙、富等四州内属蛮,相率诣州,愿比内地民输租税。诏遣殿直王昭训与权沅陵县令高象元、权辰溪县【一三】令张用之分往四州仔细相度,察其民俗情伪,委得久远利便可否,及按视管界山川地形画图来上。卒不许。   甲辰,诏:「诸道州府司理判官,比来悉以牙校为之,在其本部必有亲党,自今各于邻近州府选强明历事者充。」寻诏仍旧,满三年无遗阙者,与酬銟。(寻诏仍旧,乃十一月辛巳,今并书。)   枢密使石熙载,始以病足不能履步,多请告,及寝疾,上幸其第临问,太医诊视,久之未愈,上表求解职。庚戌,罢为右仆射。   辛亥,诏增周公谥法五十五字,美谥七十一字为百字,平谥七字为二十字,恶谥十七字为三十字,仍令翰林学士承旨扈蒙、中书舍人王祜同详定。蒙等上奏所增五十五字皆可用,其沈约、贺琛续广谥,请废不行。诏可。   太祖初,以扈蒙之言,诏卢多逊录时政,月送史馆,多逊讫不能成书。于是右补阙、直史馆胡旦复言:「五代自唐以来,中书、枢密院皆置时政记,中书即委末厅宰相,枢密院即委枢密直学士,每月编修送史馆。周显德中,宰相李谷又奏枢密院置内庭日历。自后因循阙废,史臣无凭撰集。望令枢密院仍旧置内庭日历,委文臣任副使者与学士轮次记录送史馆。」上采其言。是日,诏自今军国政要,并委参知政事李昉撰录,枢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每季送史馆。昉因请以所修时政记每月先奏御后付所司,从之。时政记奏御,自昉始也。(会要云:时虽有时政记之名,但题云送史馆事件,至景德元年始题云时政记。)   先是,每岁运江、淮米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率用官钱僦牵船役夫,颇为劳扰。至是,每艘计其直给与舟人,俾自召募,事良便。既而舟数百艘留河津,月余不得去,上遣期门卒侦之,计吏自言:「有司除常载外,别科置皮革、赤垩、铅锡、苏木等物,守藏者不即受故也。」上大怒,诏书切责度支使,夺一月俸。   九月癸丑朔,初置水陆路发运于京师【一四】,以洛苑使许田王宾领滨州刺史【一五】,与儒州刺史许昌裔同知水路发运,军器库使领顺州刺史王继升、驾部郎中刘蟠同知陆路发运。凡一纲计几舟,每舟计所给挽船之直,悉以付主纲吏【一六】,令自雇民,勿复调发。凡水陆舟车辇送官物及财货之出纳,悉关报而催督之。自是贡输无滞矣。   宿州言河水泛民田。   郭守文塞决河堤,久不成。上谓宰相曰:「今岁秋田方稔,适值河决,塞治之役,未免重劳。言事者谓河之两岸,古有遥堤以□水势,其后民利沃壤,或居其中,河之盛溢,即罹其患。当令按视,苟有经久之利,无惮复修。」戊午,遣殿中侍御史济阴柴成务、(本志作太常丞刘锡,今从实录及会要。)供奉官葛彦恭缘河北岸,国子监丞赵孚、殿直郭载缘河南岸,西自河阳,东至于海,同览堤之旧址,凡十州二十四县,并勒所属官司条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遥堤利害以闻。载,浚仪人也。   孚等使回,条奏曰:「臣等因访遥堤之状,所存者百无一二,完补之功甚大。臣闻尧非洪水不能显至圣,禹非导川不能成大功。古者派为九河,始能无患,臣以谓治遥堤不如分水势。自孟至郓虽有堤防,惟滑与澶最为隘狭。于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于海,南入灵河以通于淮,节减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远近作为斗门,启闭随时,务平均济,通舟运,溉农田。如此,则惟天惠民,茂宣于德泽,分地之利,普洽于膏腴,既防水旱之灾,可获富庶之资也。」朝议以河决未平,重惜民力,寝其奏焉。时多阴雨,上以河决未塞,深忧之,谓宰相曰:「修防决塞,盖不获已,而秋霖荐降,役民滋苦,岂朕寡德,致其作沴乎?」赵普对曰:「尧水汤旱,时运使然,陛下劳谦勤□,过自刻责,下臣恐惧无所措,望少□宸虑,以埙天灾弭息。」   甲子,诏:「临淮、寿春浮梁,先禁马高五尺以上,不得渡淮。今江、浙既平,吏犹守旧法,宜除之。   乙丑,上谓宰相曰:「朕视万民如赤子,念其耕稼之勤,春秋赋租,军国用度所出,恨未能去之。比令两税三限外特加一月,而官吏不体朝旨,自求课最,恣行捶挞,督令办集。此一事尤伤和气,宜下诏申儆之。」乃诏:「诸州长吏,察访属县,有以催科用刑残忍者,论其罪。凡政治善恶既书于吏部南曹历子,仍别以其状闻,当申黜陟。」又谓宰相曰:「民诉水旱,即使检覆,立遣上道,犹恐后时。颇闻使者或逗遛不发,州县虑赋敛违期,日行鞭棰,民亦埙检覆改种。若此稽缓,岂朕勤□之意乎?自今遣使检覆灾旱,量其地之远近、事之大小,立限以遣之。」   丙寅,上谓宰相曰:「荆湖、江浙、淮南诸州,每岁上供钱帛,遣部民之高赀者护送至阙下。民多质鲁,无御下之术,篙工璙师,皆顽猾不逞,恣为侵盗,民或破产以偿官物,甚无谓也。」乃诏自今直遣牙吏,勿复扰民。   丁卯,交州黎桓遣使来贡方物。   庚午,吐蕃诸戎以马来献,上召其酋长对于崇政殿,厚加慰抚,赐以束帛,因谓宰相曰:「吐蕃言语不通,衣服异制,朕以化外视之。自唐室以来,颇为边患,以国家兵力雄盛,聊举偏师,便可驱逐数千里外。但念其种类蕃息,安土重迁,傥加攘却,必致杀戮,所以寘于度外,存而勿论也。」   癸酉,上谓近臣曰:「国家事不以大小,皆有利害。朕比阅工作,见削藤者,每藤一斤削去皴□,堪用者才三两许,余皆弃物。因念藤产南方,距京六七千里,水陆辇送,虚为劳费,宜谕广南诸州,凡贡藤,但输堪用者。又大通冶出铁,每送作坊作兵器,复加烹炼,十裁得四五,宜谕本冶,自今制成刀剑之朴,乃以上供。若此二事,计省力役不少,天下无限利害,官吏不能为朕经度。此固小事,当有大于此者,卿等宜思之。」   丙子,占城国遣使来献驯象,能拜伏,诏养于宁陵县。   丁丑,上以河决未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白马津,用太牢加璧以祭。   太平军言飓风坏官寺民舍。   冬十月甲申,诏征马军都指挥使、定州兵马部署米信赴阙。   上以新译经五卷示宰相,因谓之曰:「浮屠氏之教有皨政治,达者自悟渊微,愚者妄生诬谤,朕于此道,微究宗旨。凡为君治人,即是修行之地,行一好事,天下获利,即释氏所谓利他者也。庶人无位,纵或修行自苦,不过独善一身。如梁武舍身为寺家奴,百官率钱收赎,又布发于地,令桑门践之,此真大惑,乃小乘偏见之甚,为后代笑。为君者抚育万类,皆如赤子,无偏无党,各得其所,岂非修行之道乎?虽方外之说,亦有可观者,卿等试读之,盖存其教,非溺于释氏也。」赵普曰:「陛下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圣智高远,动悟真理【一七】,固非臣下所及。」   上又谓宰相曰:「近者内外政事,渐成条贯,远近官吏,无不畏谨。朕思之,不觉自喜。日行好事,利益于人,便是修行之道。假如饭一僧、诵一经,有何功德,朕夙夜孜孜,固不为己,每焚香,惟愿民庶安辑,不近理之事,断不为也。大凡为君为臣,常宜兢畏,不可放逸。后唐庄宗夹河相持,千征万战,备尝艰苦,天下甫定,便恣溺惑,不及三年,果致倾覆,若此可为鉴戒。」宋琪曰:「陛下勤俭于己,励精政务,以百姓心为心,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焚香愿民安辑等语,别本在十一月乙丑,今从宝训,宜入此。)   戊子,诏祀土德于黄帝坛,珪、币、牢具如太祠,俾祠官领之。   庚寅,赐诸军校建茶有差,并赐诸军翦草茶,人一斤。   戊戌,卫王德崇改名元佐,广平郡王德明改名元佑【一八】,第三子德昌改名元休,第四子德严改名元隽,第五子德和改名元杰,皇侄孙德雍改名惟吉。惟吉,魏懿王子也,太祖甚爱之,视如己子,故与诸叔联名。上即位,犹居禁中,于是出合,始改名焉。   己酉,元佐进封楚王,元佑进封陈王,元休封韩王,元隽封冀王,元杰封益王,并加同平章事。   司徒、兼侍中赵普罢为武胜节度使、兼侍中。   十一月壬子朔,以刑部尚书参知政事宋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李昉并本官同平章事。上谓曰:「世之治乱,在赏罚当否,赏罚当其功罪,无不治,或以为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与卿等戒之。」琪曰:「赏罚二柄,乃御世之衔勒。若马无衔勒,何以控御?治天下者,苟赏罚至公,未有不致太平也。」昉初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昉,人或告昉,昉曰:「卢与我厚,不当尔。」于是上语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上因言:「多逊居常毁卿不直一钱。」昉始悟,上由此益重之。(别本载上与宰相论赏丝,在十月甲午。按宋琪此时未为宰相,今从琪本传,附琪初拜宰相日也。)   癸丑,诏川、峡民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者,前诏并弃市,自今除之,论如律。   甲寅,诏自今宰相序立宜在亲王之上。李昉、宋琪等顿首请遵故事,上不许。琪等又叩头固辞,久之,上曰:「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髃官礼绝【一九】。藩邸之设,止奉朝请而已。元佐等尚幼,欲其知廉损之道,卿勿多辞也。」琪等拜舞称谢。   上撰莲华心轮回文偈颂十部二百五十卷、回文图十轴,示近臣。   高阳关捕得契丹生口,送至阙下,戊午,上召见,言契丹种族携贰,虑王师致讨,颇于近塞筑城为备。上谓宰相曰:「戎人以剽略为务,乃修筑城垒,为自全之计耳。曩者刘继元盗据汾、晋,周世宗及太祖皆亲征不利。朕决取之,为世宗、太祖刷耻,亲禽继元,今日视之,犹几上肉耳。当其保坚城,结北鄙为援,岂易制乎?」宋琪对曰:「臣少陷北庭,备知戎马之数,自晋末始强盛,然种族蕃多,其心不一。自石岭关之败,平继元,缘边诸郡,频有克捷。以臣度之,其部下携贰必矣,国家不须致讨,可坐待其灭亡。」   久之,上复谓宰相曰:「数有人自北边来,侦知契丹事。自朝廷增修边备,北人甚惧。威虏军主财吏盗官钱,尽室奔入契丹,至涿州,州将不敢受,悉遣还。晋、汉微弱,边陲无尽节之臣,率张皇事势,以要恩宠,为自利之计。今之边将,皆朕所推择,咸能尽心,无复袭旧态也。幽州四面平川,无险固可恃,难于控扼。异时收复燕蓟,当于古北口以来据其要害,不过三、五处,屯兵设堡寨,自绝南牧矣。」琪对曰:「范阳是前代屯兵建节之地,古北口及松亭关、野狐门三路并立堡障,至今石垒基堞尚存,将来平定幽朔,止于此数处置戍可也。况奚族是契丹世仇,傥以恩信招怀之,俾为外御,自可不烦朝廷出师矣。」   己未,太一宫成,凡千一百区,命张齐贤等共视之。齐贤等言:「太乙,五帝之佐,天神之至贵者也。请用祭天之礼,杀其半又小损之。」上令增教坊伶官百人,自□祠至明,如汉制,每岁四立日行祠礼。(此据本纪。本志、实录于明年八月丙申始书太一宫成,盖误也。)   丙寅,楚王元佐等五王同日赴中书视事。   巡检河堤作坊使郝守浚责授慈州团练副使,坐不救河决,擅赴阙奏事也。   丁卯,宴饯赵普于长春殿,上赐普诗,普捧而泣曰:「陛下赐臣诗,当刻于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上动容答之。明日,谓近臣曰:「赵普于国家有大勋劳,朕布素时与之游从,齿发衰矣,不欲烦以机务,择善地俾之卧治,因诗导意。普感极且泣,朕亦为之堕睫。」宋琪对曰:「普昨至中书,执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余年无阶上答,庶来世得效犬马之力。』臣既闻普此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之分,可谓尽善矣。」   长春之宴,枢密使王显等侍侧,数视上庣,上怪而问之。显等曰:「陛下所衣囐,文缕俱倒。」上笑谓曰:「朕未尝御新衣,盖澣濯频所致耳。」上因言:「此虽偪下已甚,盖念机杼之劳苦,欲示敦朴,为天下先也。」显等拜舞称谢。   壬申,以翰林学士李穆、吕蒙正、李至并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张齐贤、王沔并为右谏议大夫、同签署枢密院事。至,真定人。沔,齐州人也。穆等对于玉华殿,上谓之曰:「朕为官择人,惟恐不当。今两制之臣十余,皆文学适用,操履方洁。穆居京府,尤号严肃,故兹銟擢,盖惟公也。因思闾里间,每旦焚香祝天子万岁,次则大臣眉寿,朕与卿等焉得不日思善事,以副亿兆之祷耶!」穆等咸再拜谢。   上又曰:「朕览前书,备见历代治乱。大抵君臣之际,先要情通,情通则道合,故事皆无隐,言必可用。朕厉精求治,卿等为朕股肱耳目,设有阙政,宜悉心言之,断在必行,采访外事,条白于朕【二○】,虽浮泛之说,亦以闻也。凡人在下位,见当世之务不合理者,则怏怏于心,既列高位,得以献可替否,尽展素所蕴蓄矣。或所言不中程度,亦当共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每行一事,偶有未当,久之寻绎,唯自咎责耳,固不以居尊自恃,使人不敢言也。」宋琪曰:「前代髃臣上章论事,或比之『触龙鳞』。今陛下喻臣等以事无长短,并许敷奏。彼思贤若渴,从谏如流者,要未能比方圣德也。敢不竭诚,上副明诏。」   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   盐铁使王明言:「沿边岁运铜钱五千贯于灵州市马,七百里沙碛无邮传,冬夏少水,负担者甚以为劳。戎人得铜钱,悉销铸为器,郡国岁铸钱不能充其用,望罢去。自今以布帛、茶及它物市马。」从之。   己卯,诏河东、江、浙、川、峡、广南官自今满三考,并与除代。   庚辰,诏史馆所修太平总类,自今日进三卷,朕当亲览。宋琪等言:「穷岁短晷,日阅三卷,恐圣躬疲倦。」上曰:「朕性喜读书,开卷有益,不为劳也。此书千卷,朕欲一年读篃,因思学者读万卷书亦不为劳耳。」寻改总类名曰御览。   先是,上数召庭臣新安吕文仲、丹阳吴淑、无锡杜镐等入禁中,令读古碑及文选江、海诸赋。于是命文仲以著作佐郎充翰林侍读,寓直御书院,与侍书王着更宿,而书学葛湍亦直禁中。每暇日,多召问文仲以经书,着以笔法,湍以字学。有孙景璠者,本杭州水军,篆千字文为五十余体以献,上善之,诏取去黥文,隶御书院。宰相宋琪请授以官秩【二一】,上曰:「爵禄非所惜也,顾此人面痕尚在,岂称冠带乎?」琪固言之,乃授国子书博士。(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   十二月壬午朔,令绥、银、夏等州官吏,招诱没蕃民令归业,仍给复三年。   丁亥,河北、河东缘边戍卒,人赐黄绢襦一;京城诸军米人一斛。   淮海国王钱俶三上表乞解兵马大元帅、国王、尚书中书令、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等官,诏止罢元帅,余不许。   癸卯,滑州言河决已塞,髃臣称贺。先是,役丁夫十余万,功久不就,议者多请罢之,殿直刘吉确称役不可罢,即令助郭守文监督,及是而堤成。未几,河复决。   上谓宰相曰:「迩来场屋混淆,颇闻有僧道还俗赴举者。此辈不能专一科教,可验操履,他日在官,必非廉洁之士。进士先须通经,遵周、孔之教,或止习浮浅文章,殊非务本之道,当下诏切戒之。」甲辰,令诸州禁还俗僧道赴举。进士免贴经,只试墨义二十道,皆以经中正文大义为问题。又增进士及诸科各试法书墨义十道。(进士增试律义,据本志增入,实录、会要并阙之。雍熙二年又复贴经,罢试律。)   又诏诸道下第举人依旧重请文解,不得准近例常赴贡部。(别本实录在八月癸卯,今并书。)   丙午,右补阙、直史馆胡旦献河平颂,言逐卢多逊、出赵普事。其序略曰:「贼臣多逊,阴泄大政,与孽弟廷美□诅不道,共造大难。强臣普,恃功贪天,违理背正,削废大典,架豪杰之罪,饰帝王之非,榛贤士之路,使恩不大赉,泽不广洽。」(宋朝要录,其序略曰:古之王者,必有大患,然后彰大圣,必有大灾,然后成大功。贼臣多逊,阴泄大政,与孽弟廷美□诅不道,爰构大难,赖天地社稷之福,圣皇之灵,觉而黜之。强臣普,恃功贪天,违理背正,构豪杰之罪,饰帝王之非,榛贤士之路,使恩不大赉,泽不广洽。八年夏,河拥积石,大决于滑,漂澶,荡濮,浮曹,沈济,灌于彭门,注于淮、泗,孟诸、巨野,漫漫而海。兽无攸处,鸟无攸居,况于民人乎?汉家法制,以灾异责三公。帝命有司明举旧典,谴普于邓,乃命臣守文役兵籍民,授以成算,是壅是塞,巨岸山峙,巨防岳载,洪流之迅奔,归故道以长往。是天子前黜多逊,后谴普,防大患而遏大灾,塞洪河之决,疏德泽之壅,彰大圣而成大功也。)   颂复有「逆逊投荒,奸普屏外」等语,上览之震怒,召宰相谓曰:「旦词意悖戾。朕自擢置甲科,历试外任,所至悉无善状。知海州日,为部下所讼,狱已具,适会大赦,朕录其才而舍其过,乃敢恣胸臆狂躁如此!今朝多君子,旦岂宜尚列侍从耶?亟逐去之」!且下其颂史馆。中书舍人、史馆修撰王祜等奏旦指斥大臣,谤讟圣代,下流讪上,宜加窜斥【二二】。丁未,责旦为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二三】。   戊申,上于禁中读书,自己至申始罢,有苍鹤飞上殿鸱吻,逮掩卷乃去。上怪之,以语近臣,对曰:「上好学之感也。昔有鹳雀衔三鳣鱼堕杨震讲堂下,抑亦类此。」   宥州言戎人二万觽入寇,巡检李询率所部蕃汉卒击走之,斩首二千级。   己酉,诏:「戎人鬻马,官取良而禁驽,又禁民私市,往来道死者甚觽,戎人少利,由是岁入之数不充。自今委长吏谨视马之良驽者【二四】,印以识之【二五】,许民私市。」   福州言本州岛兼用铁钱,铜钱三直铁钱一,计赃为重轻,请自今悉以铜钱定罪,从之。   以懿州刺史田汉琼为锦州刺史,锦州刺史田汉希为懿州刺史,皆五溪之酋也,愿易其地,因而授之。   潭州言醴陵县水中草变为稻。   先是,上谓赵普曰:「比诸军颇有善治生者,盖多方约束,不使横费所致。且怨怼生于不足,此辈贪勇,复寡思虑,若从其横费,虽倍给衣粮,亦当不足,计无所出,则为盗贼耳。晋、汉时军粮皆红腐不可食,今菽粟亦皆精好矣。」普对曰:「朝廷岁漕江、淮繥稻,概量饶足,营伍无所侵□,陛下训以治生之道,致其赡济,此岂晋、汉所当拟耶?」   是冬,军士有夜劫民家者,上厚立赏捕之,既获,悉戮于市。因谕诸军篃索曾经罪罚凶猾无赖者,得百余人,上不忍杀,以铁钳钳其首,羁于本州岛,明年二月乃释之,仍各赐钱三千。   是月,权知相州、右补阙、直史馆田锡上疏言:   筦榷货财,网利太密。躬亲机务,纶旨稍频。   所谓网利太密者,酒曲之利,但要增盈,商税之利,但求出剩。或偶有出剩,不询出剩之由,或偶有亏悬,必责亏悬之过。递年比扑,只管增加,递月较量,不管欠折【二六】。然国家军兵数广,支用处多,课利不得不如此征收,筦榷不得不如此比较。穷尽取财之路,莫甚于兹,疏通货殖之源,未闻适变,似不知止,殊无定期【二七】。今乞国家以关市之征,定其常数;酒曲之利,授以常规。或偶有增加,不可于增加上更求出剩,或偶有亏折,即可令于出剩时补填。且如州县征科农桑税赋,年丰则未闻加纳,岁歉则许之倚征,自然理得其中,民知所措。   所谓纶旨稍频者,君有居上之威仪,臣有奉上之职业。君道务简,简则号令审而人易从,臣道务勤,勤则职业修而事无壅。臣伏见陛下忧民太过,视事太勤,每日早于崇德殿受百僚之朝,未日午于讲武殿视万机之事【二八】。或进呈甲仗,或拣阅军人,或躬问缧囚【二九】,或亲观战马;自匦而进者,或详其词理,挝鼓以闻者,或询彼冤诬。盖陛下虑四聪或有所未达,万机或有所未知,文王之心,遂干干而夕惕,成汤之意,贵孜孜于日新。然陛下何不移此勤劳而劳于求贤,何不改此精专而专于选士!谏官则寘之左右,御史即委以纠弹,给事中当材者许之封驳诏书,起居郎有文者命之纪录言动。百职如是各举其业,千官如是各得其人,则何忧事不允厘,何虑民不受赐!今有司指挥,多以札子取圣旨,官员注拟,必须引见听敕裁,事若允当则既由宸衷,事若未当则亦归睿断。如此皆劳天听,安用有司!致陛下视事太勤,忧民太过。况宫阙乃尊严之地,轩墀列清切之班,可以延伫贤良,询求理道,岂宜使押来囚系,或病患军人,或虚词越诉之徒【三○】,或侥幸希恩之辈,引之便殿,得面天颜!陛下则随事指挥,临时与夺,其闲有骤承顾问,上惧天威,或偶有敷陈,稍惬圣旨,怯懦蹇讷者口虽奏而未尽其心,奸诈辨词者言虽当而未必有理。陛下或赐之恩泽,或寘以刑名,然睿览周通,出令固无于枉滥,而帝廷清肃,终朝岂称于喧嚣!加以条理事宜,或伤频并,施行诏敕,遂至稠重。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御觽以宽」。御觽不以宽则获罪者多,临下不以简则从令者少。况帝王有常道,禁令有常程,施令贵乎必行,设禁贵乎必止。若令之无节,奉而行之者必难;禁之无时,遵而止之者亦寡。   臣所谓网利太密既如彼,纶旨稍频又如此。愿陛下□臣敢言之罪,察而审之,望陛下听臣敢谏之言,择而行之。   臣复有未谕圣意之事三,又有奏请可行之事二。   未谕者,今内职诸司各有公署,禁林近侍各有本厅,中书是宰相视事之堂,相府是陛下优贤之地。今则于中书外庑置磨勘一司,较朝臣功过之有无,审州郡劳能之虚实。睠言是职,本属考功,岂考功之职不修,而磨勘之名互出,殊非雅称,深损大纲。此臣所谓未谕圣意之事者一也。其次,御史台本不禁人,今为系囚之所,大理寺旧来置狱,今为检格之司。况授人之职者,本贵当材,鞫狱以情者,自然无滥。或诸侯有大过,或百姓有深冤,乃命台官委为制使,宪府之风规自别,刑曹之按鞫无疑。今则或挝鼓闻天,虚词诣阙,多差殿直、承旨,使为制勘使臣,殊非理公之才,骤委鞫人之罪,其间有未明推劾,因致淹延,或未晓刑章,妄加深刻。既临以制书之命,寘乎缧绁之中,人畏严威,谁敢拒捍,及当录问,皆伏□词。虽罪至徒流【三一】,必该申奏,然按既圆备,即遽施行。岂无陷于非辜,岂无失于有罪,亏陛下慈仁之旨,损朝廷钦□之恩!此臣所谓未谕圣意之事者二也。臣每读史书,至于文集,或匹妇有贞廉之节,野人有孝行之风,尚旌彼门闾,或赐以粟帛,将以励浇漓之俗,亦以行风教之规,修身者由此彰名,尚义者因兹立节。今国家官寮远宦【三二】,不得般家,父母云亡,不得离任。墨缞视事,宁安孝子之心!明诏未行,深损圣人之教。此臣所谓未谕圣意者三也。   河朔数州,衙前军将应宣命配来者,多江南、两浙之人。虽曾有赦文,许令自便,然各无去着,犹系职名。其闲有不请衣粮,只望差使,设有得该请受,多是折支。时寒无衣,日馁无食,老小相聚【三三】,冻饿贫穷,羇旅无图,咨嗟愁苦。与其配之而无用,孰若舍之而放归。此乃可言者一也【三四】。国家封疆甚广,州县至多。令录阙员,据资劳而迁授,簿尉满任,循岁月以除移。其闲廉吏虽多,抑亦贪夫不少。贪者偶无彰露,刑罚宁加?廉者未有升闻,旌酬弗及。言乎赏劝,似未精详。宜委诸州,篃令申奏州有几县,县有几员,奏其善者则不善者自彰,奏其廉者则不廉者自显。或就加銟饰,或聊与转迁,则廉能者既有所归,猥滥者宁无自愧。扬清激浊,实为致理之先。易俗移风,宜自亲民之始。此臣所谓可言者二也【三五】。疏入,不报。(此据锡奏议,锡自注云七年十二月十四日自相州入递。又据锡睦州所上疏,言六年九月十三日上疏,蒙诏銟,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再上疏即不报,其不报者乃此疏也。)   是岁,赐译经院额曰「传法」,令两街选童子五十人,就院习梵学、梵字,从天息灾等所请也。   塔坦国遣使唐特墨与高昌国使安骨卢俱入贡。骨卢复道夏州以还。特墨请道灵州,且言其国王欲观山川迂直,择便路入贡,诏许之。   荆湖南、北路转运使李惟清入奏事,上问曰:「荆湖管内累年丰稔,又无徭役,民闲舒苏否?」惟清曰:「臣见官场卖盐,斤为钱六十四足,百姓每以三数斗稻价方能买一斤,此亦甚不易也。」乃诏斤减十钱。(此事不知的是何时,五年七月戊申,惟清自湖北运判改运副,八月己卯迁使,七年九月戊戌兼总南路,九年六月乙酉徙京西,其入奏不知何年,今附八月之末,本纪附五年之末,要未可据也。)惟清,下邑人,尝为涪陵尉。民尚淫祀,疾病不疗治,听命于巫。惟清始至,禽大巫笞之,民以为必及祸。他日,又加棰焉,民知不神。然后教以医药,稍变其风俗。时遣宦官督输造船木【三六】,纵恣不法,惟清奏杀之。由是知名。   注  释   【一】军中谓之月头银「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左卫将军陈从信为度支使「左」原作「右」,据同上各本及本书卷二三太平兴国七年四月乙丑编改。   【三】罕有兼备「兼」原作「周」,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三、续通鉴卷一一改。   【四】举年五十以上通经者备宫僚「宫僚」原作「官僚」,据宋本、阁本改。   【五】诸科五百一十六人遂并为定制按宋本于「五百一十六人」下作「并赐进士及第;进士五十四人,诸科百十七人,同出身。赐宴始就琼林苑,其后遂为定制。」宋会要选举二之二作「赐新及第进士宴于琼林苑,自是遂为定制」。编年纲目卷三略同会要。原刊「五百一十六人」下当有脱误。   【六】令于建州铸大铁钱「令」原作「今」,据阁本及通考卷九钱币考、宋史卷一八○食货志改。   【七】虔州原作「处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改。   【八】上由是释然「上」字原脱,据宋本补。   【九】受诏判都省月日「都」原作「督」,据本编正文改。又此句意晦,当有脱误。   【一○】及茶园久荒「及」原作「乃」,据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改。   【一一】关市征常额外「常」原作「商」,据太宗实录卷二六改。   【一二】溪原作「奚」,据太宗实录卷二六,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四、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一三】辰溪县原作「辰奚县」,据阁本改。按宋辰州属县有辰溪。   【一四】初置水陆路发运于京师「初」原作「诏」,据宋本及续通鉴卷一一改。   【一五】以洛苑使许田王宾领滨州刺史「滨州」,宋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一五、宋史卷二七六王宾传均作「演州」,太宗实录卷二六则作「潭州」。   【一六】悉以付主纲吏「付」原作「附」,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一一改。   【一七】动悟真理宋本、宋撮要本作「洞悟真理」。   【一八】广平郡王德明改名元佑「元佑」原作「元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改。下同。   【一九】与髃官礼绝「官」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六、编年纲目卷三改。   【二○】条白于朕「白」原作「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宰相宋琪请授以官秩「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宜加窜斥「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太宗实录卷二七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均作「宜加窜逐」。   【二三】责旦为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自今委长吏谨视马之良驽者「视」原作「市」,据太宗实录卷二七、宋会要兵二二之一改。   【二五】印以识之「识」原作「试」。按同上书并作「刻毛以记」,宋史卷一九八兵志则作「即印识之」。「识」、「记」意同,「识」、「试」盖以形似而致误,今据宋史改。   【二六】不管欠折「欠折」原作「次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田锡咸平集卷一上太宗条奏事宜改。   【二七】殊无定期「殊」原作「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二八】未日午于讲武殿视万机之事「未」,上引咸平集作「至」。   【二九】或躬问缧囚「躬」原作「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或虚词越诉之徒「词」原作「诬」,据同上书改。   【三一】虽罪至徒流「徒流」原作「流徒」,据同上书改。   【三二】今国家官寮远宦「官寮」原作「宫寮」,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三】老小相聚「小」原作「少」,据宋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四】此乃可言者一也「言」原作「行」,据各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三五】此臣所谓可言者二也同前。   【三六】时遣宦官督输造船木「宦」字原阙,据宋史卷二六七李惟清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五 卷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五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元年(甲申,984)   全  文   春正月壬戌,上谓侍臣曰:「夫教化之本,治乱之源,苟无书籍,何以取法?今三馆所贮,遗逸尚多。」乃诏三馆以开元四库书目阅馆中所阙者,具列其名,募中外有以书来上及三百卷,当议甄录荟銟,余第卷帙之数,等级优赐,不愿送官者,借其本写毕还之。自是,四方之书往往间出矣。   甲子,有司上窃盗赃至大辟,诏特贷其死,因谓宰相曰:「朕常重惜人命,如此类者往往贷其极刑,但时取其甚者警觽多尔,不欲小人知□贷之意,恐其犯法者觽也。」   乙丑,上御丹凤楼观灯,见士庶阗咽,谓宰相曰:「国家承累世干戈之后,朕孜孜求治,惟望上天垂佑,福此下民。今海宇乂安,京师繁盛,殊以为慰。朕居常罕饮,今夕与卿等同乐,宜各尽醉。」于是每举酒,以虚爵示髃臣。   涪陵县公廷美至房州,颇自咎责,因忧悸成疾而卒。丁卯,房州以闻,上呜咽流涕,谓宰相曰:「廷美自少刚愎,长益凶恶,朕以同气至亲,不忍寘之于法,俾居房陵【一】,冀其思过,中心念之,未始暂忘。方欲推恩复旧,遽兹殒逝,痛伤奈何!」因悲泣,感动左右。乃诏追封廷美为涪王,赐谥曰悼,为发哀成服。   其后,从容谓宰相曰:「廷美母陈国夫人耿氏,朕乳母也,后出嫁赵氏,生军器库副使廷俊。朕以廷美故,令廷俊属鞬左右,廷俊泄禁中事于廷美。日者西池窃发之谋,若命有司穷究,则廷美罪不容诛。朕止令居守西洛,而廷美不悔过,益怨望,出不逊语,始命迁房陵以全宥之。至于廷俊,亦不加深罪,但从贬黜。朕于廷美盖无负矣。」言讫,为之恻然。李昉对曰:「涪陵悖逆,天下共闻,而宫禁中事,若非陛下委曲宣示,臣等何由知之。」   澶州言民诉水旱二十亩以下求蠲税者,所需孔多,请勿受其诉。上曰:「若此,贫民田少者,恩常不及矣。灾沴蠲税,政为穷困,岂以多少为限耶?」犹虑诸道不晓此意,辛未,诏自今民诉水旱,勿择田之多少,悉与检视。   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李穆性至孝,母尝卧疾弥年,动止转侧,皆亲自扶掖,乃称母意,未尝少懈。初坐涪陵事属吏,穆子惟简绐母以穆奉诏鞫狱台中,及责官还家,卒不敢白其母,间日辄出访亲友,阳为入直,暨牵复,母终弗知。执政月余,遭母丧,诏强起之。穆不食荤茹,哀戚过甚,因致毁瘠。癸酉,穆晨起将朝,风眩暴卒。上临哭出涕,谓宰相曰:「穆洁己守道,操履纯正,真不易得。朕注意已久,方此擢用,遽至沦没,非斯人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   丁丑,上谓侍臣曰:「朕读晋史,见武帝平吴之后,溺于内宠,后宫所蓄殆数千人,深为烦费,殊失帝王之道,朕常以此为深戒。今宫中自职掌至于麤使,不过三百人,朕犹以此为多矣。」   二月壬午朔,上御崇政殿,亲阅诸军将校,自都指挥使已下至百夫长,皆按名籍参考劳绩而升黜之,凡踰月而毕。自是,率循其制。谓近臣曰:「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若不自谨饬,则士卒不畏服,虽有一夫之勇,亦何用耶?」又曰:「兵虽众,苟不简择,与无兵同。先帝训练之方,咸尽其要。朕因讲习,渐至精锐,倘统帅得人,何敌不克,止患将才难得耳。」旧制,诸军辞见或行间骁果出觽者,令将校互相保任。散员左班都头魏能戍边,不为觽所保,上曰:「此人才勇,朕可自保之。」由是稍加进用。能,郓州人也。   以右补阙乔维岳为淮南转运使。先是,淮河西流三十里【二】曰山阳湾,水势湍悍,运舟所过,多罹覆溺。维岳规度开故沙湖,自末口至淮阴磨般口,凡四十里。又建安北至淮澨,总五堰,运舟十纲上下,其重载者,皆卸粮而过,舟坏粮失,率常有之,纲卒傍缘为奸,多所侵盗。维岳乃命创二斗门于西河第三堰,二门相踰五十步,覆以夏屋,设悬门蓄水,俟故沙湖平,乃泄之。建横桥于岸,筑土累石,以固其趾。自是,尽革其弊,而运舟往来无滞矣。   尝按部至泗州,虑狱,法掾误断囚至死,维岳诘之,法掾俯伏且泣曰:「有母八十余,今获罪,则母不能活矣【三】。」维岳闵之,因谓曰:「他日朝制按问,第云转运使令处兹罪【四】。」法掾如其言,获免,维岳坐赎金百二十斤,罢使职。   三月壬子,大宴于大明殿。   乙卯,日本国僧枫然与其徒五六人自其国来入朝。枫然言其国王姓王氏,自始祖至今凡六十四世,八十五王矣,其文武僚吏亦皆世官。上闻之叹息,谓宰相曰:「此岛夷尔,尚存古道。中国自唐季海内分裂,五代世数尤促,大臣子孙皆鲜克继祖父之业。朕虽德不及往圣,然孜孜求理,惟恐庶狱有噃,未尝敢自暇逸,以田游声伎为乐,冀上穹降鉴,庶几作子孙长久计,使运祚悠远,大臣亦世守禄位。卿等宜各尽心辅朕,无令远夷独享斯庆也。」因赐枫然紫衣,存抚之甚厚。   丙午,选秘书丞杨延庆等十余人分知诸州。上因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苟非其人,则民受其祸。昔秦彭守颍川,崇尚儒雅,教化大行,境内乃有凤凰、麒麟、嘉禾、甘露之瑞,足为善政也。」宋琪曰:「秦彭,一郡守耳,政善而天应之若此,况君天下者乎!何谓太平不可致,和气不可招也。」(延庆,未见。)   丁巳,上谓宰相曰:「夏州蕃部并已宁谧,向之强悍难制者,皆委身归顺,凡得酋豪二百七十余人,种族五百余帐。十年以来,戎人所略生口、羊马数万计,悉还其主。朕前后遣师将,皆谕以柔服之旨,戎人畏威,故不烦战伐,皆相率内附。朕亦虑转饷劳扰,止令赍茶于蕃部中贸易,以给军食,未尝发民输送也。」又谓李继捧曰:「汝在夏州用何道制蕃部?」对曰:「戎人狡狠,臣但羁縻而已,非能制也。」   先是,塞房村决河,用丁夫凡十余万,自秋徂冬,既塞而复决。上以方春播种,不可重烦民力,乃发卒五万人,命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总督其役。供奉官刘吉自赞请行,且言若河决不塞,愿夷族。上壮之,使副重进。吉亲负土,与役徒晨夜兼作,戒从吏勿言,使者至,密访乃得之,归以白,上甚喜。内侍石金振者,领护河堤,性苛急,号为「石爆裂」,数侵侮吉,吉默不校。一日,吉与乘小船至中流,语之曰:「君恃贵近,见凌已甚,我不畏死,当与君同见河伯耳。」将荡舟覆之,金振号哭,搏颊求哀,吉乃止,自是不敢侵侮吉矣。己未,滑州言河决已塞,髃臣称贺,吉之功居多,即授西京作坊副使,赐予甚厚。上作平河歌以美成功,蠲水所及州县民今年租。   己丑,召宰相近臣赏花于后苑,上曰:「春风暄和,万物畅茂,四方无事,朕以天下之乐为乐,宜令侍从词臣各赋诗。」赏花赋诗自此始。(明年四月赏花、钓鱼,又赋诗,此但赏花。会要以为曲宴目明年始,今两存之。)   壬申,幸含芳苑宴射,宰相宋琪曰:「陛下控弦发矢,一如十五年前在晋邸时。」上曰:「朕比曩时筋力诚未觉衰,然少喜马射,今不复为矣。」且谓琪曰:「此地三数年不一至,固非数出宴游也。」时刘继元、李继捧等皆侍坐,琪因赞颂神武,与李昉等各赋诗,上为和赐之。   是春,宰相奏事退,上谓之曰:「卿等所奏簿书,乃是常事。惟时务不便,尤须极言其失,无有所隐,朕当裁酌,从长而行。苟言不当,亦不责也。」宋琪曰:「陛下英明临照,无所不周,而犹虚怀听纳,所恨愚短,不能上副圣心。」   夏四月乙酉,泰山父老千余人复诣阙请封禅。戊子,髃臣上表请封禅,表凡三上。甲午,诏以今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   是日,幸金明池,观习水战,谓宰相曰:「水战,南方之事也。今其地已定,不复施用,时习之,示不忘武功耳。」因幸讲武台阅诸军驰射,有武艺超绝者,咸赐以帛。还登琼林苑北榭,赐从臣饮,掷钱于楼下,俾伶人争取,极欢而罢。   丙申,诏翰林学士承旨扈蒙、学士贾黄中、散骑常侍徐铉等同详定封禅仪。   己亥,命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四人,修自京抵泰山道路。   庚子,以宰相宋琪为封禅大礼使,翰林学士宋白为卤簿使,贾黄中为仪仗使。宋琪等议所过备仪仗导驾,上曰:「朕此行盖为苍生祈福,过自严饬,非朕意也。」乃诏惟告庙及至泰山下用仪仗,所过不须陈设。   甲辰,布衣赵垂庆【五】诣匦上书言:「皇家当越五代而上承唐统为金德。若以梁上继唐,后唐至国朝【六】,亦合为金德。矧自禅代以来,符瑞狎至,羽毛之色,白者不可胜纪,皆金德之应也。望改正朔,易车服旗色【七】,以承天统。」   事下尚书省,集百官定议。右散骑常侍徐铉等奏议曰:「五运相承,国家大事,着于前载,具有明文。顷者,唐末丧乱,朱梁篡代,庄宗早编属籍,继立世功,亲雪国雠,天下称庆,即比梁于羿、浞、王莽之徒,不可以为正统也。庄宗中兴唐祚,重新土运。自后数姓相传,晋以金,汉以水,周以木。天造皇宋,运膺火德。况国初便祀火帝为感生帝,于今二十五年,而又圜丘展祀,已经六祭。自是,日盛一日,年谷丰登,干戈偃戢。若于圣统未合天心,焉有太平得如今日?此皆上天降佑,清庙垂休,致成恢复一统之运也。岂可辄因献议,便从改易,恐违眷命,深所未安。」   又云:「梁至周不合迭居五运,欲我朝上继唐统,宜为金德。且后唐已下,奄宅中区,合该正统,今便废绝,理寔无谓。且五运代迁,皆亲承授,质文相次,间不容发,岂可越数姓之上,继百年之运,此不可之甚也。按唐书,天宝九载崔昌献议曰:『魏、晋至周、隋,皆不得为正统。』欲唐远继汉统,立周、汉子孙为王者后,备三恪之礼。是时,朝议是非相半,集贤学士卫包扶同李林甫,遂行其事,至十二载林甫卒后,复以魏、周、隋之后依旧为三恪,崔昌、卫包并皆远贬,此又前载之甚明也。今国家封禅有日,宜从定制,上答天休,伏乞圣宋永为火德。」从之。   是月,王延德等至自高昌【八】。延德具言:   初发京师,越明年,四月乃至高昌国。师子王避暑于北庭,以其舅阿多于越守国,先遣人致意于延德曰:「我王舅也【九】,使者拜我乎?」延德对曰:「持朝命而来,虽见王亦不当拜。」阿多于越复数日乃相见【一○】,然其礼颇恭。   师子王邀延德至北庭,历交河州【一一】,上金岭,凡十四日乃至。师子王又先遣人致意,当择日以见使者,愿无讶其淹久。至七日,乃见,王及王子、侍者,皆东向拜,受赐,旁有持磬者击以节拜,王闻磬乃拜。既而王之儿女亲属皆出,罗拜受赐。遂张乐宴饮,为优戏。又连日与延德泛舟,游佛寺。高昌犹用开元七年历,以三月九日为寒食,二社、冬至亦然。佛寺多唐时所建,额及经藏亦唐所赐。七月,令延德先还,国王九月乃还。   时有契丹使者来,谓师子王曰:「闻汉遣使达靼而道出王境,诱王窥边,宜早送至达靼,无使久留。」因言:「汉使来觇王封域【一二】,将有异图,王当察之。」延德知其语,因谓王曰:「犬戎素不顺中国,今乃反间,我欲杀之。」王固劝乃止。   延德初自夏州历王庭镇【一三】、黄羊平,所过蕃部,皆以诏书赐其君长袭衣、金带、缯帛,【一四】其君长各遣使谢恩。又明年,延德与其使凡百余人,复循旧路而还,于是至京师。   延德初至达靼境,颇见晋末陷虏者之子孙,咸相率遮迎,献饮食,问其乡里亲戚,意甚凄感,留旬日不得去。   五月丁亥,幸城南观麦。还幸玉津园,观鱼,宴射,谓近臣曰:「朕观五代以来帝王,始则俭勤,终乃忘其艰难,恣为逸豫,不恤士觽,妄生猜忌,覆亡之速,皆自贻也。在人上者,当以为戒。」   甲子,以监察御史宋珰为陕西转运使。珰先知秦州,于是遣韦亶代之。珰去秦未百日,亶坐事系狱,上以珰前有治绩,再命知秦州,赐钱五十万。珰安集诸戎,部内清肃,就转比部员外郎,凡六年乃召归。珰,渭南人也。   丁丑,干元、文明二殿灾。是日既夕,阴云四合,风雷暴作,夜漏初上,大雨震电,火发自月华门,抱关者不之觉,延烧渐北,翌日辰巳间乃止。   是月,废诸州农师。   诏广南摄官并给印纸,令本州岛依正官例批书在任功过。   以将作监丞李元吉、丁顾言为堂后官,赐绯衣、银带、象笏,钱百千。京官任堂后官【一五】,自此始。   盐铁使王明请开江南盐禁,计岁卖盐五十三万五千余贯,给盐与民,随税收其钱,二十四万余贯听商人贩易,收其算,从之。   丁亥,诏求直言,其略曰:「既延灾于正殿,盖示谴于眇躬。岂非刑赏有愆,措置乖当;或近习屏蔽,致物情壅塞,赋调未得均一,贤良多所沦滞。有一于此,足斁政经。中外髃臣,各期无隐。」因谓宰相曰:「朕访求谠直,以规己失。昔禹拜昌言,世称其明,今之谏者苟能切中时病,朕岂惜夏禹之拜乎?且为君之道,要在广闻外事,分别善恶。朕御天下,兢兢业业,行将十年,每念封疆万里,深居九重,人情未能尽达,若全不采听,则官吏能否,生民利病,何从而知。古者,凝旒黈纩,用蔽聪明,若行于今世,则未尽理国之道。」宋琪曰:「王者明四目,达四聪,所以高视广聪,导达物情。陛下博访时事,刑狱系滞者伸理之,官吏惰慢者惩儆之,条制未便者更张之。勤行不倦,遂致和平,天下幸甚。」(本纪以「明目达聪」事附七月初太一宫下,从宝训。)   壬辰,诏:「天下幕职、州县官,或知民俗利害、政令否臧,并许于本州岛附传置以闻。所言可采,必行旌赏,若无所取,亦不加罪。」先是,转运使及知州、通判【一六】皆得上书言事,而州县官属则否。上虑下情壅塞,故降是诏【一七】。   上谓枢密使王显等曰:「今年风雨虽调,犹虑禾稼未得丰茂,昨遣中使分往京畿百里外,拔取粟豆数十本,皆长数尺,大是好苗。」因出以示髃臣,喜形于色。   是日,草泽有上书言时政者,引对,其词狂悖。上不之罪,慰谕而遣之。   丁酉,谓宰相曰:「前代帝王多以尊极自居,□□礏然颜色,左右无敢辄进一言。朕每与卿等□曲,商搉时事,盖欲通上下之情,无有所隐。卿等直道而行,杜绝请托,勿以觽口铄金为虑。比来中外议朝廷政理为何如?」宋琪曰:「陛下劳心致治,远迩无间言。」上曰:「虽妄言如昨日草泽上书者,朕亦未尝加谴。」琪曰:「狂瞽之人,当置严辟,但刍荛不弃,以开言路,上圣之德也。」   庚子,始令诸州十日一虑囚。   壬寅,上谓宰相曰:「封禅之废已久,今时和年丰,行之固其宜矣。然正殿被灾,遂举大事,或未符天意。且炎暑方炽,深虑劳人,徐图之,亦未为晚。」乃诏停封禅,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秋七月壬子,改干元殿为朝元殿,文明殿为文德殿。   先是,南郊五使皆权用他司印,癸丑,始令铸印给之。   上曰【一八】:「御史台,合门之前,四方纲准之地。颇闻台中鞫狱,御史多不躬亲,垂帘雍容,以自尊大,鞫按之柄,委在胥吏。求民之不噃,法之不滥,岂可得也?」乃诏自今鞫狱,御史必须躬亲,毋得专任胥吏。   庚申,改匦院为登闻检院,东延恩匦为崇仁检,南招谏匦为思谏检,西申噃匦为申明检,北通玄匦为招贤检。仍令谏院依旧差谏官一员主判。   八月戊寅朔,上谓宰相曰:「每阅大理奏案,或节目小有未备,移文案覆,封疆悠远,动涉数千里外,禁系淹久,甚可怜也。自今卿等详酌,如非人命所系,即与量罪区分,勿须再鞫。」始令诸州笞、杖罪不须证逮者【一九】,长吏即决之,勿复付所司。髃臣受诏鞫狱,狱既具,骑置来上,有司断讫【二○】,复骑置下之。诸州所上疑狱,有司详覆而无可疑之状,官吏并同违制之坐。其当奏疑案,亦骑置以闻。   癸巳,有布衣以皁囊封书献者,上览之,皆常事也,且词多狂妄,上弗加责。因谓宰相曰:「比下诏访民间利病【二一】,然上封事者多不知朝廷次第,所言率孟浪,不切机会。本欲下情上达,庶事无壅,故虽狂悖,亦与容纳。自古人臣谏君,固是好事,然须言当其理。国家擢任,亦须平允之人,如卖直沽名,侥求升进,悉非良善。」宋琪曰:「小臣章疏,陛下尽与披详,善恶贤愚,莫逃天鉴。苟百事之中一二可采,国家之利也。」   右补阙、知睦州田锡上疏曰:   伏念臣才谋不逮于古人,职次忝居于谏列,敢不常思补报,用答休明。六年九月十三日诣合上书,昧死言事,陛下于是下御札俾人直谏,降敕书銟臣敢言。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又再上奏疏入递,而不知达与不达,直言虽求用,而不知行与不行。今日陛下有所因方渴闻至言,有所为方切待直谏,引咎自诫,修德弥新。臣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罪在臣辈而不在陛下。日近陛下有朝令夕改之事,由制敕所行时有未当,而无人封驳者,给事中之过也。给事中若任得其人【二二】,制敕若许之封驳,则所下之敕无不当,所行之事无不精。事无不精则垂为典彝,敕无不当则编为格式,岂有朝令夕改之弊,岂有不精不当之虞也?臣所以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也。   臣又见陛下有舍近求远之事,由言动所为未合至理,而无人敢谏诤者,是左右拾遗、补阙之过也。今遗、补是侍从之臣,而不得在左右,职分当献替之事,而未有上封章。自此,国家有举事不便于时,遗、补不敢谏;朝廷法令有不合于道,遗、补不敢言。加以时久升平,天下混一,致陛下谓升平自得,资陛下以功业自多,日迁月移,浸成圣性,左取右奉,无非睿谋。所以陛下出一言,乃一谓汤、武可偕;陛下行一事,乃一谓尧、舜可继。自缵大位,于今九年,四方虽宁,万国虽静,然刑罚未甚措,水旱未甚调,陛下谓之太平,谁敢不谓之太平,陛下谓之至理,谁敢不谓之至理!方欲为民求福,报天之功,有事于泰山,展礼于上帝,人谋虽克,天意未从。火于禁中,将惊悟于英主,诏下海内,遂布告于舆人。近臣闻陛下感悟之言,宁不惕厉,谏官阅陛下忧勤之诏,谁不彷徨。臣所以谓过在近臣,不在圣躬,罪在谏官,不在陛下。臣死罪,死罪。   然臣两度上疏,而陛下不用一二,今臣数年在外,而陛下委之以分忧,碌碌随觽,忧旷遗之靡暇,遑遑有志,思谏诤之未能。今幸天启圣心,神赞皇运,感陛下虚伫待犯颜之谏,致陛下专精求逆耳之言,臣是以再罄愚衷,复伸鄙见。   臣所谓陛下有朝令夕改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置而寻废者农师,禁而不严者车服也。臣所谓陛下有舍近谋远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员郎差遣,近臣不专受责,而求令录封章也。自此章奏必多,听用必广,听用既广则条制必繁,条制既繁则依从者少,既依从者少,则是法令不行,法令不行,由规画未当。有如前年敕下,令邻近州府互差司理判官;至今年敕下,却令本州岛仍旧差置。又如前年敕下,应征科官吏,限前得了,即与超升,限外未了,即当降黜,即不以县有大小之分,税有难易之征,土田沃瘠之不同,岁时丰稔之不等,风俗勤惰之各异,官吏能否之各殊,而一概以程限所拘,一例以升降为定。自后,未闻限外欠者降一官,限前了者升一人。此无乃垂之空言,示之寡信!乞今后凡有所奏,或有所陈,幸陛下察而审之,令大臣议而行之。盖臣下言之,则谓之封章,陛下行之,则出为法令。法令可简而不可使繁,制度可永而不可屡变。变易不定,是彰思虑之不精,繁多难依,是令手足之无措也。   尚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得师者王。」今宰臣若贤【二三】,愿陛下信而用之【二四】,宰相非贤,愿陛下择可用而任之,何以置之为具臣,而疑之若觽人也。百官各举其职,愿陛下听而用之,百官未称其职,愿陛下量其才而用之,何以置之为备员,而待之若□秩也。臣谓百职若举,则万务从而自理,百官未修【二五】,则万务从而亦隳。必若任而疑之,则上下非一心,疑而用之,则君臣非一体。何则?疑能生谤,谤能生疑,疑从谤生,则父子之道偶亏于慈孝,谤因疑起,则君臣之际或变成于怨仇。魏文侯焚谤书,陛下故尝知之,令狐楚有辩谤论,陛下时宜览之。若然,则保得臣下始终,全得君上恩信,方谓君为元首,臣作股肱也。(此疏得之续锦里耆旧传。)   九月。初,李继捧入朝,其弟夏州蕃落使继迁留居银州。及诏发继捧亲属赴阙,独继迁不乐内徙,时年十七,勇悍有智谋,伪称乳母死,出葬郊外,以兵甲寘棺中,与其党数十人奔入蕃族地斤泽,距夏州东北三百里,出其祖彝兴像以示戎人,戎人皆拜泣,继迁自言:「我李氏子孙,当复兴宗绪。」族帐稍稍归附,尝遣所部奉表诣麟州贡马及橐驼等。敕书招谕之,继迁不出。是月,知夏州尹宪侦知继迁所在,与巡检使曹光实选精骑,夜发兵掩袭地斤,再宿而至,斩首五百级,烧四百余帐,获继迁母、妻及羊马器械万计,继迁仅以身免。(本纪、实录载此事于十月庚寅,盖据奏到耳,今移见九月。吕诲正惠公补传云:保安军奏获李继迁母,太宗喜甚。时寇准为枢密副使,上独召准谋。准退,过宰相幕次不入,公使人邀至,曰:「陛下召公何为?」准曰:「议边事耳。」公曰:「陛下戒公勿言于某乎?」准曰:「不然。」公曰:「若边鄙常事,枢密之论【二六】,某不必与闻。若军国大计,某备位宰相,不可不知也。」准以获继迁母告,公曰:「何以处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北门外,以戒凶逆。」公曰:「陛下以为何如?」准曰:「以为然,令准之密院行文书尔。」公曰:「必若此,非计之得也。愿公少缓其事,某将覆奏之。」即召合门吏,使奏上请对。上召入,公见上,具道准言,且曰:「昔项羽得太公,欲烹之,汉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者,不顾其亲,况继迁边夷悖逆之人哉!且陛下今日杀其母,而明日继迁可擒乎?若其不然,徒树怨仇而益坚其叛心尔。」上曰:「然则奈何?」公曰:「以臣之愚,谓宜置于延州,使养视之,以招来继迁,虽不能即降,亦可以系其心,而其母死生在我矣。」上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从公谋。其母后病死延州,继迁寻亦死,其子竟纳□请命。按司马光记闻有此,吕诲补传及其祖端传所载并同。考验乃与正史不合,获继迁母实雍熙元年九月,此时端犹未参政,准亦未入枢府。淳化二年四月,准始为枢副,九月改同知。淳化四年六月准罢,端始参政。五年九月准亦参政,与俱在中书。至道元年四月端拜相,准参政如故。至道二年七月,准罢参政,端居相位如故。咸平元年十月,端罢相。端在中书首尾凡六年,其初为参政,准即罢枢副矣。补传及记闻必误。况获继迁母时,端及准俱未显也,今不取。淳化五年四月,诏削夺继迁所赐姓名,或准因事建议欲斩继迁母,而端救之。然是年九月准始参政,附此事于九月后乃可,或附至道元年九月复夺所赐姓名时【二七】。兼二人并居政府,所云宰相及枢密等事仍须删改,庶不甚抵牾,更详之也。)   上谓宰相曰【二八】:「今岁西成,四方大稔,人民亦无疾疫,皆上天垂佑所致,当与卿等力行好事,以答天意。」又尝谓宰相曰:「昔楚文王得茹黄之狗,苑路之矰【二九】,畋于云梦,三月不返。保申谏之,王引席伏地,申束箭五十,跪加王背者再,申趋出请死,王召而谢之,杀狗折矰,务治国事,并国三十九。朕观书至此,未尝不嗟赏数四,自古君臣,非道合何以及此。若君不信用,虽有直臣,亦无以行其道。」宋琪曰:「此事,一百年来人君亦罕有知者,非陛下博览,安能得兹监戒。然臣闻『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愿陛下勉之。」上深然其言。又谓宰相曰:「朕于百姓孜孜访问,务欲令其得所。感悦人情,固亦不难。且虎狼之性,最难调伏者,如苑中蓄虎,以时饵之,便知养育之恩,每亦驯扰,况于人乎?」(二事不知的是何时。按实录,此月乙亥,上云已读御览八百卷,恐因是言及杀狗折矰事,今并养虎事书之。别本养虎事在太平兴国八年十月壬辰,杀狗折矰事在八年十月甲子,皆云与宰相论此。按宋琪八年十一月壬子乃为宰相,恐别本误,今不取。)   冬十月,上之即位也,召华山隐士陈抟入见,于是复至,上益加礼重,谓宰相宋琪等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所谓方外之士也。在华山已四十余年,度其年当百岁,自言经五代乱离,幸天下承平,故来朝觐。与之语,甚可听。」因遣使送至中书,琪等从容问抟曰:「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可以化人乎?」对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纳之理,无术可传于人。假令白日上升,亦何益于世?主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之表,博达今古,深究治乱,真有道仁圣之主也。正是君臣协心同德,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琪等表上其言,上益喜。甲申,赐抟号希夷先生,令有司增葺所止台观。上屡与属和诗什,数月,遣还。   上尝谓宰相曰:「朕每日所为有常度,辰巳间视事,既罢,即看书,深夜乃寝,五鼓而起,盛暑永昼未尝卧,至于饮食,亦不过差,行之已久,甚觉得力。凡人饮食饱,无不昏浊,倘四支无所运用,更复就枕,血脉凝滞,诸疾自生。欲其清爽,得乎?老子云我命在我不在天,全系人之调适。卿等亦当留意,无自轻于摄养也。」(宝训云此事在九年,不知月,今附见陈抟后。)   壬辰,禁布帛不中度者,有违诏复织,募告者,三分畀其一。   癸巳,岚州献牝兽一,角似鹿,无斑,角端有肉,性甚驯,人莫能辨。诏髃臣参验之,且谕旨曰:「符瑞之事,非朕所尚也。」右散骑常侍徐铉、右谏议大夫滕中正、中书舍人王祜等皆援引图史以为祥麟,宰相宋琪等拜表称贺。上曰:「珍禽奇兽,奚益于事?方内大宁,风俗淳厚,此乃为上瑞耳。比年四方所献禽兽之异者甚多,止令蓄于苑囿,以遂其生生之性。」琪等固请宣示于外,凡瑞物六十三种,并图付史馆。   辛丑,诏合门自今应承受到中书札子,如有错误揩改者,未能施行,却送中书照会。   十一月丙寅,亲飨太庙。   丁卯,祀天地于南郊,大赦,改元。初,太祖追尊四庙,亲郊以宣祖配天。及上即位,礼官以为:「舜郊喾、商郊冥、周郊后稷,王业因之而兴也。若汉高之太公,光武之南顿,虽有父之尊,而无豫配天之法。故三年、六年再郊,并以太祖配天,于礼为允。」上将东封,诏扈蒙定礼仪,蒙乃奏议云:「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三○】。』请以宣祖配天,而太祖配上帝。」及罢封禅为郊祀,遂用蒙议,议者非之。自张昭、窦仪卒,朝廷谘访典故,草立仪法,皆蒙专焉。   唐制,散官二品、京官文武职事五品以上及都督、刺史皆带鱼袋。国初,其制多阙。丁卯赦书,初许升朝官服绯绿及二十年者,□赐绯紫,内出鱼袋以赐近臣【三一】。自是,内外升朝文武皆带,凡服紫者饰以金,服绯者饰以银,京朝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带,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带。   癸酉,以建州进士杨亿为秘书省正字,时年十一。亿,徽之从孙,七岁能属文。上闻其名,诏江南转运使张去华就试词艺,遣赴阙。连三日得对,试赋五篇,皆援笔立成,上深叹赏。命中使送至中书,又赋诗一章,略不杼思。宰相骇其俊异,削章为贺。上曰可与一官留京师,时诏令赋诗于前以适意。」故有是命。   十二月癸未,召京城耆耋百岁以上者凡百许人至长春殿,上亲加抚慰。老人皆言:「自五代以来,未有如今日之盛也。」各赐束帛遣之。   丁亥,废岭南诸州采珠场。自是,唯商船互市及受海外之贡。   壬辰,立德妃李氏为皇后。(后以太平兴国二年七月入宫,至是立为皇后。诏词但云陇西李氏,则未始封德妃也。按本传及会要等亦不载德妃之号,不知本纪何故云耳,当考。)   丙申,大酺,集开封府及诸军乐人,自丹凤门前至朱雀门,东西凡数里,迁四市货殖,五方士女大会,作山车、旱船,往来御道,为鱼龙曼衍之戏,音乐杂发,观者阗咽。   甲辰,大雨雪。先是,上谓宰相曰:「今冬气和暖,开春恐有疫疠。郊祀、酺宴之后,若得三五寸雪,大佳。」至是,阴云四合,积雪盈尺。   上尝语宰相曰:「统制区夏,自有道理,若得其要,不为难事。必先正其身,则孰敢不正?若恣情放志,何以使人□□礏惧。朕每自勉励,未尝少懈。至于内外官吏,皆量才任职,喻如匠者架屋,栋梁榱桷咸不可阙也。」宋琪曰:「近见陛下,自供奉官、殿直、承旨、三司大将、诸州邸吏,咸加选擢,曪銟功勤,振拔淹滞,内外无不知劝。」上曰:「此辈久历艰难,皆无旷败,若曾有瑕玷,人不保者,不预兹选。朕非但振举湮沈,亦欲激厉使为好事耳。」琪曰:「陛下不以卑□,躬自搜访,量材任职,无有弃人,所谓竹头木屑亦不遗弃者也。」(选用三司大将等事,宝训云在九年,因取「量材任使如作屋」等语联书之。选用三司大将,别本亦在此年七月。)   注  释   【一】俾居房陵「俾」原作「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淮河西流三十里「流」原作「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七乔维岳传改。   【三】则母不能活矣「则」原作「其」,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第云转运使令处兹罪「罪」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五】赵垂庆原作「赵重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二九、宋会要运历一之一改。   【六】后唐至国朝上引太宗实录、会要及历代名臣奏议(以下简称奏议)卷二八○律历均作「传后唐至国朝」。   【七】易车服旗色「旗」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改。   【八】王延德等至自高昌「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王明清挥麈录前录卷四王延德历□使高昌行程所见条、通考卷三三六四裔考车师前、后王(即高昌)条及宋史卷四九○高昌传,延德等于太平兴国六年五月出使高昌,七年四月至高昌,八年春偕使还,雍熙元年四月至京师,与本编所载相合。   【九】我王舅也「王」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改。   【一○】阿多于越复数日乃相见「复」原作「后」,据同上书改。   【一一】交河州原作「交河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改。   【一二】汉使来觇王封域「使」原作「吏」,据同上书改。   【一三】王庭镇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作「玉庭镇」,上引挥麈前录、通考、宋史则均作「玉亭镇」。   【一四】皆以诏书赐其君长袭衣金带缯帛「衣」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京官任堂后官「堂后」下原脱「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六】转运使及知州通判「通判」原作「运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改。   【一七】上虑下情壅塞故降是诏此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补,以完足文义。   【一八】上曰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俱作:「乙卯,上谓宰相曰:」原刊盖有脱文。   【一九】始令诸州笞杖罪不须逮证者「笞」原作「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改。   【二○】有司断讫「讫」原作「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比下诏访民间利病「病」原作「弊」,据同上书改。   【二二】给事中若任得其人「任」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咸平集卷一上太宗应诏论火灾补。   【二三】今宰臣若贤「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二四】愿陛下信而用之「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百官未修「修」原作「备」,据同上书改。   【二六】枢密之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枢密之职」。   【二七】或附至道元年九月复夺所赐姓名时「复」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上谓宰相曰「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九】苑路之矰「苑路」,吕氏春秋贵直论及太平御览(以下简称御览)卷二○六太保条引并作「宛路」。   【三○】严父莫大于配天「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一】内出鱼袋以赐近臣「出」原作「外」,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舆服六之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六 卷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六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二年(乙酉,985)   全  文   春正月癸亥,翰林学士贾黄中等九人权知贡举。上谓宰相曰:「夫设科取士之门,最为捷要。然而近年籍满万余人,得无滥进者乎?」己巳,诏:「自今诸科并令量定人数,相参引试,分科隔坐,命官巡察监门,谨视出入。有以文字往复与吏为奸者,寘之于法;私以经义相教者,斥出科场;伍保预知,亦连坐。进士倍加研覆,贡举人勿以曾经御试,不考而荐。」始令试官亲戚别试者凡九十八人。又罢进士试律,复贴经。   上览诸道转运副使、知州、通判奏章有不联名者,谓宰相曰:「当官共事,须协心从长。且条陈利害,动辄变改,今不联名,此必任其独见,未为允当也。」二月戊寅,下诏戒之。   丙戌,上谓宰相曰:「朕览史书,见晋高祖求援于契丹,遂行父事之礼,仍割地以奉之,使数百万黎庶陷于契丹。冯道、赵莹,位居宰辅,皆遣令持礼,屈辱之甚也。敌人贪婪,啖之以利可耳,割地甚非良策。朕每思之,不觉叹惋。」宋琪等奏曰:「晋高祖遣冯道奉使,张筵送之,亲举酒洒涕曰:『达两君之命,交二国之欢,劳我重臣,之彼穷塞,息民继好,宜体此怀,勿以为惮也。』及道回,有诗曰:『殿上一杯天子泣,门前双节国人嗟。』方今亭鄣肃清,生灵安泰,皆由得制御之道。恢复旧境,亦应有时。」上然之。   三月【一】己未,上御崇政殿,覆试礼部贡举人,得进士须城梁颢等百七十九人,庚申,得诸科三百一十八人,并唱名赐及第。唱名自此始。(此据登科记。)宰相李昉之子宗谔、参知政事吕蒙正之从弟蒙亨、盐铁使王明之子扶、度支使许仲宣之子待问,举进士试皆入等。上曰:「此并势家,与孤寒竞进,纵以艺升,人亦谓朕为有私也!」皆罢之。   青州人王从善应五经举,年始踰冠,自言通诵五经文注,上历举本经试之,其诵如流,特赐九经及第,面赐绿袍、银带,钱二万。时左右献言尚有遗材,壬戌,复试,又得进士上元洪湛等七十六人,癸亥,得诸科三百二人,并赐及第。   夏四月丙子,复置明法科。分周易、尚书各为一科,附以论语、孝经、尔雅三小经;毛诗专为一科。明法亦附三小经。进士、九经以下,更不习法书。又以锁厅,求试者率多缪滥,始令诸道州府,自今择才学优茂而历官无过者乃举之,仍先奏俟报。   是日,召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三司使,翰林,枢密直学士,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三馆学士,宴于后苑,赏花钓鱼,张乐赐饮,命髃臣赋诗、习射。自是每岁皆然。赏花钓鱼曲宴,始于是也。(此据会要,赏花赋诗,已见雍熙元年三月。)   五月庚午,中书门下奏,谪官在外而累经赦宥者,欲令归阙,责其后效。上不许,谓宰相曰:「朝廷致理,当任贤良,君子小人,宜在明辨。大抵人君宜先自正其身,亦如治家,身不正则家乱矣。故听谗邪之言,则骨肉至亲,坐成离间,岂能致敦□之道欤!大小虽殊,其致一也。今海岛琼、崖远恶处,甚多窜逐之臣,郊禋以来,岂不在念!然此等务行巇崄,若小得志,即复结朋植党,恣其毁誉,如害髃之马,岂宜轻议哉。」(选举志言诏从其请,盖误也。)   六月己卯,诏两街供奉僧于内殿建道场。上谓宰相曰:「今兹夏麦丰稔。比闻岁熟则民多疾疫,朕恐百姓或有灾患,故令设此,未必便能获佑,且表朕勤祷之意云。」   丙戌,命右谏议大夫刘保勋、兵部郎中杨徽之、屯田郎中孔承恭与判吏部流内铨王祜,同就尚书省以新及第进士、诸科名次先后,乡里远近之便注拟。自是为定例。   秋七月,上谓宰相曰:「国家以百姓为本,百姓以食为命,故知储蓄最为急务。昨江南灾旱甚,亟遣使振贷【二】,果无流亡盗贼之患【三】,若非积聚,何以救之?」庚申,诏:「诸路转运使及诸州长吏,专切督察知仓官吏等依时省视仓粟【四】,勿致毁败。其有计度支用外,设法变易,或出粜借贷与民及转输京师,如不省视而致损官粟者,虽去官犹论如律。」   鼎州言江水溢害稼。   八月庚辰,上谓宰相曰:「朕于狱犴之寄,夙夜焦劳,比分遣使臣按巡诸道,盖虑或有噃滞耳。因思新及第进士为司理参军,彼于法律固未精习,宜令诸州长吏视其不胜任者,于判司、簿尉中两易之。」   癸巳,上谓宰相曰:「近代以来,政理隳紊,无如晋、汉两朝。外则侯伯不法,恣其掊敛,内则权幸用事,货赂公行。百姓未纳王租,先遭率敛。县中官吏,岁有年常之求,镇将人员,时为乞索之局,乡胥里长,更迭往来,嗷嗷蒸民,何所告愬。欲望天道顺和,其可得乎!近年以来,颇革此弊,臣僚守法,兆民舒泰,虽未能还淳返朴,亦可谓之小康矣。每念百姓寒耕热耘,营求衣食,国家若非赡养军旅,两税亦不忍催督,而况非理诛剥乎。」宋琪等对曰:「陛下恤民求理,取鉴晋、汉,实天下幸甚。」(会要十一月有戒官吏乞取钱物,年常节仪酒肉米昏等,诏委转运使与长吏采访闻奏,仍附十一月末。)   九月,初,涪王廷美既得罪,楚王元佐独申救之,上不听。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或经时不朝请。(龙川别志言太宗将立元佐为嗣,元佐坚辞,欲立太祖之子,由是遂废,故当时以为狂。按太祖二子,德昭卒于太平兴国四年八月,德芳卒于六年三月,而元佐以七年七月出阁,时太祖之子无在者矣。元佐虽封卫王,盖未尝有建储之议也。九年正月,廷美死,元佐乃发狂,固不缘辞位。别志误矣。司马光日记载宋敏求云,廷美之贬,元佐请其罪,由是失爱。日记盖得其实也。)屡为残忍,不守法度,左右微过,必加手刃,仆吏过庭,往往弯弓射之。上诲甚厉,皆不悛。是岁夏秋,疾甚,上深以为忧。是月,疾小愈,上喜,因降德音。   庚戌,重阳,召诸王宴射苑中,而元佐以疾新起,不预。至暮,陈王元佑等过之,元佐谓曰:「汝等与至尊宴射,而我不预焉,是为君父所弃也。」遂发愤,中夜,闭媵妾,纵火焚宫。迟明,鞕焰未止。上意火必元佐所为也,令摄赴中书,遣御史按问。置巨校于前,元佐恐惧,具对以实。上遣入内都知王仁睿谓曰:「汝为亲王,富贵极矣,何凶悖如是!国家典宪,我不敢私,父子之情,于此绝矣。」元佐无以对。陈王元佑已下洎宰相、近臣,号泣营救,上涕泗谓曰:「朕每读书,见前代帝王子孙不率教者,未尝不扼腕愤恨。岂知我家亦有此事!朕为宗社计,断不舍之。」遂下制废为庶人,送均州安置。顾谓宰相曰:「比者内外安宁,方思自适,而元佐纵火,实挠朕怀。」宋琪等曰:「尧、舜有丹朱、商均,此不足以累圣德。元佐苟无心疾,当不至是,惟陛下开释。」丁巳,琪等帅百官伏合拜表,乞留元佐京师,诏不许,表三上,乃许之。元佐行至黄山,召还,寘于南宫,使者监护,不通外事。楚王府咨议赵齐王遹、翊善戴玄以辅导无状,皆请罪,上曰:「朕教训犹不从,岂汝等所能赞导耶!」并释不问。(寇准通判郓州,得召见,太宗谓曰:「知卿有深谋远虑,试与朕决一事,令中外不惊动,此事已与大臣议之矣。」准请其事,太宗曰:「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为桀、纣之行。欲废之,则东宫亦自有兵甲,恐因而招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至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卫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还而示之,隔左右勿令入而废之,一黄门力耳。」太宗以为然。及东宫出,因搜其宫中,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服罪,遂废之,选立章圣为太子。自是太宗眷准益厚。此张唐英所著仁宗政要寇准传所载也,传闻谬误一至于此,盖因废元佐事耳。淳化三年十月,罢恭孝太子元僖册礼,则缘惑嬖妾张氏,初无淫刑事也。唐英书世多有之,谬误不独此,不可不辨。)   虞部郎中、知制诰郑人韩丕有文行【五】,朝廷称为长者。然诰命应用,伤于稽缓。一夕,须诏书甚急【六】,丕停笔既久,问索旧草,吏以本典扃户出宿,不可搜检。丕乃破锁取,改易而进。宰相宋琪性褊急,常加督责,或申以谐谑,丕不能平。中书舍人王祜以前辈负气,多凌辱面折之。乃表求外任,闰九月甲戌,丕罢知虢州。   上览邕管杂记,叹其风俗乖异。乙未,诏岭南诸州民嫁娶、丧葬、衣服制度,委所在长吏渐加诫厉,俾遵条例;其杀人祭鬼,病不求医,僧置妻孥等事,深宜化导,使之悛革。无或峻法,以致烦扰。   己亥,坊州献一角兽,上召近臣观之,咸奏曰:「按瑞应图,牡曰麒,牝曰麟。昔岚州进,麟也。此乃麒也【七】。请宣示中外。」上不许,但令豢于苑中,遂其饮龁之性,且谓宰相曰:「时和年丰,兆民安泰,斯为上瑞。鸟兽草木,夫何足云。」   冬十月辛丑朔,上录京城诸司系囚,多所原减,决事遂至日旰。近臣或谏以劳苦过甚,上曰:「不然,傥惠及无告,使狱讼平允,不致枉挠,朕意深以为适,何劳之有!」因谓宰相曰:「中外臣僚,若皆留心政务,天下安有不治者。古人宰一邑,守一郡,使飞蝗避境,猛虎渡江。况人君能惠养黎庶,申理冤滞,岂不感召和气乎!朕每自勤不怠,此志必无改易。或云百司细故【八】,帝王不当亲决,朕意则异乎此。若以尊极自居,则下情不得上达矣。」   十一月辛卯,诏自今京官、幕职、州县官,有丁父母忧者,并放离任,常参官奏闻待报。然其后亦颇有特追出者。   十二月,上谓李昉等曰:「中书、枢密,朝廷政事所出,治乱根本系焉。且天下广大,卿等与朕共理,当各竭公忠,以副任用。人谁无姻故之情,苟才不足称,不若遗之财帛耳。朕亦有旧人,若果无取,未尝假以名器也。卿等其戒之。」   开宝中,贼攻绣州,知州饶阳王恕死焉。恕子济,时从行,贼将并害之。济拥尸号恸,谓贼曰:「吾父已死,吾安用活为!但恨力不足杀汝,以报父绚耳。」贼感其言,舍之。济遂拾父骨,匿山谷间。既而官军大集,济脱身谒其帅朱乙,陈讨贼之计。乙嘉其诚,遗以束帛,奏假驿置而归。先是济母终于岳阳,权殡佛舍,并护二丧还饶阳。州将以闻,太祖召见,为其尚少,且俾就学。   于是,上书自陈死事之孤,得试学士院,补龙溪主簿。时调福建输鹤翎为箭羽,鹤非常有物,官督责尤急,至一翎直数百钱者,民甚苦之。济以便宜谕民取鹅翎代输,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   注  释   【一】三月己未「三月」二字原阙,据太宗实录卷三二、宋史卷五太宗纪补。   【二】亟遣使振贷「亟」原作「凶」,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三二改。   【三】果无流亡盗贼之患「无」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三二改。   【四】专切督察知仓官吏等依时省视仓粟「知」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三改。   【五】虞部郎中知制诰郑人韩丕有文行此句上原有「九月」二字,与上编为重出。按下文至「乃表求外任」句,乃追□韩丕失职缘由,随出「闰九月甲戌,丕罢知虢州」。本编记载并见太宗实录卷三二,原系于雍熙二年闰九月。今据删此句上「九月」二字。   【六】须诏书甚急「须」原作「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此乃麒也「此」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或云百司细故「百」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七 卷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七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三年(丙戌,986)   全  文   春正月戊寅,德彝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判沂州,时年十九。会飞蝗入境,吏民请坎瘗火焚之,德彝曰:「上天降灾,守土之罪也。」乃责躬引咎,斋戒虔祷,而蝗自殪。   先是,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浦及文思使薛继昭、军器库使刘文裕、崇仪副使侯莫陈利用等相继上言:「自国家伐太原,而契丹渝盟,发兵以援,非天威兵力决而取之,河东之师几为迁延之役。且契丹主年幼【一】,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韩德让宠幸用事,国人疾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上遂以令图等言为然,始有意北伐。   上初议亲征,给事中、参知政事李至上言曰:「幽陵,戎之右臂,王师往击,彼必来拒。攻城之人不下数万,兵多费广,势须广备糇粮。假令一日克平,当为十旬准计,未知边庾可充此乎?又戎城之旁,坦无陵阜,去山既远,取石尤难,金汤之坚,非石莫碎,则发机缒石,将安得乎?若圣心独断,睿虑已成,则京师天下根本,愿陛下不离辇毂,恭守宗庙,示敌人以闲暇,慰亿兆之瞻仰者,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暂驻銮辂,扬言自将,以张兵势、壮军威者,策之中也。若乃远提师旅,亲抵边陲,北有戎援之虞,南有中原为虑,则曳裾之恳切,断鞅之狂愚,臣虽不肖,耻在昔贤之后也。」   刑部尚书宋琪上疏曰:   伏以国朝大举精兵,讨除边寇,灵旗所指,燕城必降。而敌所趋径术,或落其便,必欲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之围。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投戈散地【二】。况军行不离于辎重,敌来莫测其浅深,必冀回辕,西适山路。望令大军会于易州,循狐山【三】之北、漆水【四】以西,挟山而行,援粮以进,涉涿水,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则东瞰燕城,裁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缘山,村墅连延,溪涧相接,采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内排鎗弩步队,实王师备御之方。然于山上列白帜以望之,戎马之来,二十余里外可悉数也【五】。从安祖寨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有崖岸,不可径渡,河壖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此断戎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人至青白军以来山中把截,此是新州、妫山之间【六】南出易州大路,其桑水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北【七】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引入祁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北系浮梁以通北路,戎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庆泽以怀之。   奚、霫部落,刘仁恭及男守光之时,皆刺面为义儿,伏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彼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髓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奚帐,虽勉强从事,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八】。其蓟门洎山后云、朔等州,沙汣、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蕃汉诸部之觽,如将来讨伐,虽临阵禽获,必贷其死,命署置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觽族之心愿报私憾【九】,契丹小敌,□日殄平。其奚、霫、渤海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旗鼓、车服、戈甲,优而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俟克平之后,宣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岛。此人生长塞垣,谙练戎事,乘机战斗,一以当十,兼得奚、霫、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至于近日,河朔户口,虏略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柳城,辽海编户数十万,耕垦千余里,既殄髃丑,悉为王民。革异志以服德威,率边氓而被声教,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一○】、饶落等郡,未为开拓之盛也。   琪本燕人,究知敌帐车马、山川形胜,所言悉有归趣。俄又上疏言:   晋末契丹主【一一】头下兵,谓之大帐,有皮室兵约三万人骑,皆精甲也,为其爪牙。国母述律氏头下,谓之属珊,有觽二万,是先戎主阿保机牙将,半已老矣。每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于越、麻答、五押等,大者千余骑,次者数百人,皆私甲也。别族则有奚、霫,胜兵亦千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阿保得者【一二】,昔年犯阙时【一三】,令送刘晞、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奚王,拽剌也,此云阿保得,当考。)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兵,步骑万余人,并髡发左蟊,窃为契丹之饰。复有近界鞑靼、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汣,洎幽州管内鴈门以北十余军、州部落汉兵,合二万余觽,此是石晋割以赂戎之地。蕃汉诸族,其数可见矣。   每契丹南侵,其觽不啻十万。契丹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西一概而行。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万骑,支散游奕【一四】,百十里外,交相觇逻,谓之栏子马。戎主吹角为号,觽即顿合,环绕穹庐。以近及远,折木稍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每军行,听鼓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近王师,即竞乘之所,以新羁战马蹄有余力也。其用军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散而复聚,寒而益坚。此其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觽,力强也。乘时互用,较然可知。   王师破敌之计,每秋冬时,河朔军州缘边栅寨,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寻戈,其词无措。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戎主亲行,髃敌萃至,寒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劳,其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相州以来,若分于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彼以全国兵甲,此以一郡貔貅,虽勇懦之有殊,虑觽寡之不敌也。国家别命大将,总统前军,以遏侵轶。只在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一五】。俟其阳春启候,北敌计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   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过十万,自招讨已下,更命三五人蕃候,充都监、副戎、排阵、先锋等,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厢各十指挥【一六】,是二十将【一七】。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条,余并弓剑、骨钣。其阵身解镫排之,候与戎人相搏之时,无问厚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交进。敌若乘我深入,阵身之后,更以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竿、铠弩俱进,为回骑之舍也。阵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奔冲。此阵以都监领之,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一八】,展厢寔心,有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敌人,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贞之律也。   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齐焉」,谨重之诫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不曾奔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张彦泽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设息兵之谋,虽降志以难甘,亦和戎而为便,魏绛常陈于五利,奉春仅得其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伐鬼方,诗美宣王薄伐玁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若精选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结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   臣每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兵事。况幽州为国北门,押蕃重镇,养兵数万,讨敌乃宜矣。每逢调发,惟作糗粮之备,入蕃浃旬,军粮自赍,每人给□二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每匹给生谷二岗,作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携擎裹送之,一月之粮,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饷,亦未为晚。臣有平燕之策,入燕之路,具在前奏,愿加省览。疏奏,颇采用之。(本传及会要、经武圣略皆云端拱二年,时讨幽蓟,召髃臣各言边事,琪上此疏。按端拱二年,契丹侵扰河北,朝廷旰食,岂暇远议幽蓟。此疏盖雍熙三年春曹彬等出师时所上,故专言幽蓟事宜,今掇出附见于此【一九】。传云吏部,亦误也。)   诏三司钱谷公事,自今并须计定合行与否,俱状闻奏,不得复持两端取旨,如依奏施行后,无益于民,不利于国,皆当劾罪。有大事非本司能决者,乃许本使面奏。   三月,潘美出鴈门,自西陉入【二○】,与敌战,胜之,斩首五百级。逐北至寰州,斩首五百级。神卫右第二军都指挥使平城薛超体被金疮,数处流血濡甲缕,部分军士自若。庚辰,刺史赵彦辛举寰州降。诏以彦辛为本州岛团练使。   曹彬进壁于涿州东,复与敌战,李继隆、范廷召等皆中流矢,督战愈急,敌遂败,乘胜攻其北门,克之。辛巳,取涿州。   潘美进围朔州,其知节度副使赵希赞举城降,诏以希赞为本州岛观察使。   田重进至飞狐北界,西南面招安使大鹏翼等帅觽来援。行营西上合门使袁继忠谓重进曰:「敌多骑兵,利于平地,不如乘险逆击之。」蕲州刺史朝城谭延美曰:「敌恃觽易我,若出其不意,可克也。」于是重进阵压东偏,数交锋,胜败未决。日将夕,命荆嗣出西偏,薄山崖,以短兵接战,敌投崖而下,手斩首百余级,敌势挫衄,散卒千余人在野,嗣呵止降之。敌退屯土岭,裨将黄明与战不利,嗣谓明曰:「汝第顿兵于此,为我声援,我当夺此岭。」遂力战克之,追奔五十余里,抵苍头而还。拔小冶、直谷二寨,嗣因留屯直谷。居数日,敌遣骑挑战,势颇张,重进召嗣合兵击却之。敌乘夜复围直谷、石门二寨,重进遣嗣往救,嗣曰:「今所部才五百人,敌觽二万余,力不敌矣。」重进忧之,问嗣计策安出,嗣曰:「谭延美方屯小冶,有兵二千,愿间道往,邀其策应。」遂驰见延美,延美曰:「敌势如此,何可当也。」嗣曰:「但愿以全军就平州列队树旗,别遣三二百人执白帜于道侧。嗣乃以所部五百人疾驱往斗,彼见旗帜绵亘远甚,疑大军继至,敌虽觽,可破也。」延美许焉。癸未,嗣还力战,一日五七合,敌不胜,将遁去,重进遂以大军乘之,敌北骑崩溃,生擒大鹏翼及监军马頵、副将何万通并契丹、渤海千余人,斩首数千级,俘老幼七百人,获马畜铠累万计。大鹏翼貌壮伟而勇健,名闻边塞,既禽之,戎夺气。   曹彬入涿州,遣部将浚仪李继宣等领轻骑渡涿河觇敌势。乙酉,敌帅觽来攻,继宣击破之于城南,斩首千级,获马五百匹,杀奚宰相贺斯。   丁亥,潘美转攻应州,其节度使艾正【二一】、观察判官宋雄举城降,即授正本州岛观察使,雄为鸿胪少卿、同知应州。雄,幽州人也。   田重进围飞狐,令大鹏翼至城下,谕其守将,定武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郢州防御使吕行德尚欲坚守,重进急攻之。辛卯,行德乃与其副都指挥使张继从、马军都指挥使刘知进等举城降。诏升其县为飞狐军。以行德为左骁卫将军、顺州防御使,继从为右屯卫将军、檀州刺史,知进为左监门卫将军。重进又围灵邱,丙申,其守将步军都指挥使穆超举城降,以超为右监门卫将军。(实录在四月癸卯,今并书之。)   是月,始用士人为司理判官。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丑,潘美克云州,斩首千级。   田重进破敌援军于飞狐北,斩首千级,俘四百余人。   壬寅,米信破敌于新城,斩首三百级。敌觽复集,信兵稍却,信独以麾下龙卫卒三百人御之,被围数重,矢下如雨,信自射杀数人,麾下多死。日将暮,信持大刀,率从骑百余大呼突围【二二】,杀数十人。会曹彬遣李继宣等援之,遂破敌于新城东北,斩首千级,获马一百匹。   乙巳,田重进遣牙校部送大鹏翼等至阙,上责而宥之,以鹏翼为右千牛卫将军、领平州刺史。   丁未,以驾部员外郎梁裔知应州,监察御史张利涉知朔州,右赞善大夫马务成同知寰州。   乙酉,田重进又破敌觽于飞狐北,杀酋长二人,斩首千级,获马三百匹。   壬子,命左拾遗张舒同知云州。契丹大同节度副使赵毅为右千牛卫将军、领儒州刺史,节度判官张日用、观察判官宋玄并为殿中丞,掌书记崔从善为右赞善大夫,皆仍旧职。   乙卯,田重进至蔚州。左右都押衙李存璋、许彦钦等杀敌酋萧啜理及其守卒千人,执监城使同州节度使耿绍忠,举城降。以崇仪使魏震知蔚州,(震,不详邑里。)授存璋顺州团练使,彦钦平州团练使、同知蔚州。   初,王师入北境,所向皆下,多罗、绍忠等惧不自安,谋欲杀城中将吏,尽率其豪杰归敌中,存璋等知其谋,乃先事而发。绍忠父美为敌奉圣节度使,弟绍雍为三司使。绍忠领同州,州在西楼南数百里【二三】,方从戎主至遥乐河,闻王师至,遣为蔚州监城使,于是被执。   存璋等初请降,重进疑之,先命荆嗣率猛士数十人缒而入,得寔,乃纳其亡。重进军乏食,嗣部降卒辇州廪给之。存璋等既杀酋党,虑孤城难守,乃尽率其吏民奔重进军,重进厚抚之。敌援兵大至,副都指挥使江谦妄言惑觽,嗣即斩之,悉收城中辎重,还集重进军,与敌转战。时军校五辈,其四悉以战死,至大岭,嗣力斗,敌始却,遂空蔚州。(荆嗣传又云:重进将受降而贼反拒王师所出之路,遂与斗,杀伤甚多。嗣屡缒入城,取守将之归服者。他书并不载蔚州既降复叛事。真宗实录、荆嗣传亦止云嗣先缒入城察降之虚实耳,贼反拒及复缒入城取降将皆削去,今从之,若辇仓粟及辎重则仍附见。)   是役也,边民之骁勇者竞团结以袭敌,或夜入城垒,斩取首级来归。上闻而嘉之,曰:「此等生长边陲,娴习战淢,若明立赏格,必大有应募者。」乃下诏,募民有能纠合应援王师者,资以粮食,假以兵甲;禽敌中酋豪者,随职名高下补署。获生口者人赏钱五千,得首级三千;马上等十千,中七千,下五千。平幽州后,愿在军者优与存录,愿归农者给复三年。自是应募者益觽。   初曹彬与诸将入辞,上谓彬曰:「但令诸将先趋云、应,卿以十余万觽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毋得贪利以要敌。敌闻之,必萃劲兵于幽州,兵既聚,则不暇为援于山后矣。」既而潘美果下寰、朔、云、应等州,田重进又取飞狐、灵邱、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彬等亦连收新城、固安,下涿州,兵势大振。每捷奏至,上颇疑彬进军之速,且忧敌断粮道。   彬至涿州,留十余日,食尽,乃退师至雄州,以援供馈。上闻之,大骇曰:「岂有敌人在前,而却军以援刍粟乎?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之,令勿复前,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接,养兵畜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东下趣幽州与彬、信合,以全师制敌,必胜之道也。   而彬所部诸将闻美及重进累战获利,自以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蜂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敌当其前,且行且战,去城才百里,历二十日始至。有敌酋领万骑与米信战,相持不解,俄遣使绐言乞降。上蔡令大名柳开督馈饷随军,谓信曰:「此兵法所谓无约而请和者也。彼将有谋,急攻之,必胜。」信迟疑不决。踰二日,敌复引兵挑战【二四】。后侦知,果以矢尽,俟取于幽州也。(诈降事,柳开传云将至涿州时,今附见于此。)彬虽复得涿州,时方炎暑,军士疲乏,所赍粮又不继,乃复弃之,还师境上。(实录云:军士疲乏,所赍粮且尽,上忧之,令还师境上。据契丹及曹彬传则再往涿州【二五】,复还境上,非有诏旨也。)   彬初欲令所部将开封卢斌以兵万人戍涿州,斌恳言:「涿州深入北地,外无援,内无食,丁籍残失,守必不利,不若以此万人结阵而去,比于固守,其利百矣。」彬从其言,令斌拥城中老幼并狼山而南,彬等以大军退,无复行伍,为敌所蹑。   五月庚午,至岐沟关北,敌追及之,我师大败。彬等收余军,宵涉巨马河,营于易水之南。李继宣力战巨马河上,敌始退,追奔至狐山【二六】,方涉巨马河,人畜相蹂践而死者甚觽。知幽州行府事、右谏议大夫刘保勋马陷淖中,其子开封兵曹利涉,督刍粟随军,常从其后,尽力掀之不能出,遂俱死。殿中丞孔宜亦随军督刍粟,溺于巨马河。诏录保勋孙巨川为秘书省正字,宜子延世同学究出身。   癸酉,潘美遣使部送应州朔州将吏、耆老等赴阙。上召见慰抚之。老人皆云:「久陷边陲,有粟不得食,有子不得存养,不意余年重睹日月。」并赐以衣服冠带。   丙子,宫苑使王继恩自易州驰骑至。上始闻曹彬等军败,乃诏诸将领兵分屯于边,召彬及崔彦进、米信入朝,田重进率全军驻定州,潘美还代州。曹彬等未还,武胜节度使、兼侍中赵普手疏谏曰:   伏睹二月中,忽降使臣差般粮草。及详敕命,知取幽州。迩后虽听捷音,未闻成事。稍稽克复,俄及炎蒸,师老民疲,实增疑虑。伏念升下圣略神功,举无遗算,平取浙右,力取河东,十年之间,遂臻康济。蠢兹獯鬻,诚非我敌,盖迁徙鸟举,难得而制。自古帝王,置之度外,任其随逐水草,皆以禽兽畜之。伏料圣明,何足介意。此必邪谄附会,蒙蔽睿聪,致兴不急之兵,颇涉无名之议。臣窃见汉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崇献明皇十事,据其年代虽则不同,量彼是非必然无异,专具录奏,愿赐览观。伏自大发骁雄,往歼凶丑,百万家之生聚,飞挽是供,数十州之土田,耕桑半失。兹所谓以明珠而弹雀,为鼷鼠而发机,所失者多,所得者少。就其得少之中,犹难入手,况是失多之外,别有关心。   臣又闻圣人不凝滞于物,事无固必,理贵变通。前书谓兵久则变生,此不可不深虑也。苟或更图淹缓,转失机宜。旬朔之间,便涉秋序,内地先困,边庭早凉。敌则弓劲马肥,我则人疲师老,恐当此际,或误指呼。臣今独兴沮觽之言,深负弥天之过,愿颁明诏,速议抽军,聊为一纵之谋,敢献万全之策。伏望陛下安和寝膳,惠养疲羸,长令外户不扃,永使边锋罢警,自然殊方慕化,率土归仁,料彼契丹,独将焉往,又何必劳民动觽,卖犊买刀。有道之事易行,无为之功最大,如斯吊伐,是谓万全。   臣又思陛下非次兴兵,必因偏听,小人倾侧,但解欺君,事成则获利于身,不成则贻忧于国。昨来议取幽蓟,未审孰为主谋?虚说诳言,总应彰露,愿推首恶,早正刑章。所贵诈伪革心,忠良尽力,共畏三千之法,同坚八百之基。臣欲露肺肝,先寒毛发,迟疑数日,未敢措辞。又念往哲临终,尚能尸谏,微臣未死,宁忍面谀。固知逆耳之言,不是安身之计,但以恩由卵翼,命直鸿毛,将酬国士之知,岂比觽人之报。投荒弃市,甘从此日之诛,窃禄偷安,不造来生之业。惟祈明圣,特赐察量。   又以札子言:「邓州五县,其四在山,三分居民,二皆客户。昨来差配,约共出十万贯钱,乃可运二万硕彻至莫州。典桑卖牛,十闻六七,亦有鬻男女弃性命者。力加善诱,偶赴严期,满责至今,所费益广。如或再行徭役,决定广致逃移,假令收下幽州,转虑干戈未息。」   又言:「奸人但说契丹时逢暗主,地有灾星,以此为词,曲中圣旨。殊不知蕃戎上下,幽州俱置生涯,土宿照临,外处不可征讨。若彼能同意,纵幼主以难轻,不顺髃情,无灾星而亦败。诚宜守道,事贵无私,如乐祸以贪功,虑得之而不武。此盖两省少昌言之士,灵台无绝艺之人,而况补阙拾遗,合专思于诤谏,天文历算,须预定于吉凶。成兹误失之由,各负疏遗之罪,若无惩罚,宁戒后来。」   又言:「勾抽不同举发,一则我无淢志,一则彼有绚心,须作过防,免输奸便。但令周施捍御,小作程途,纵遇交锋,何忧乏力,只应信宿,便达城池。」又言:「臣猥蒙二圣之深知,当两朝之大用,不唯此世,应系前生。礼虽限于君臣,情实同于骨肉,是以凡关启沃,罔避危亡。实思陛下本是天人,暂来尘世,是以生知福业,性禀仁慈,潜闻内里看经,盘中戒肉。今者愿忍一朝之忿,常隆万世之因,如或未止干戈,必恐渐多杀害。即曰民愁未定,战势方摇,仍于梦幻之中,大作烦劳之事。是何微类,误我至尊。乞明验于奸人,愿不容于首恶。兴言及此,涕泪交流。」(赵普疏云「俄及炎蒸」,又云「旬朔之间便为七月」,则其上疏时必是六月初或五月末,朝廷虽已诏曹彬等班师,而普未及知也。国史普传删润普辞,有云「晦朔荐更,已及初夏」。若尔,则当载之四月,然彬初以三月十三日下涿州,留旬余却回师援粮道,其再往涿州,当是四月初,此时军实未败也。普札子又言「般军粮者说大军被围」,此必彬自涿州却回时当四月末五月初也,普以是月闻其事,寻具手疏论谏,既达朝廷,则班师之诏已发。故太宗答普诏言诸将违节度事甚详,若在四月中,则普手疏及札子并太宗诏,皆不应如此明言军败也。本传删润普辞,盖失事实矣。然其日月既不可详,今附见于此,更俟考求。普札子所言尤切,本传悉不载,今亦掇取并书,念其沦落可惜也。)   上手诏赐普曰:「朕昨者兴师选将,止令曹彬等顿于雄、霸,裹粮坐甲,以张军声,埙一两月间,山后平定,潘美、田重进等会兵以进,直抵幽州,共力驱攘,俾契丹之党远遁沙漠,然后控扼险固,恢复旧疆,此朕之志也。柰何将帅等不遵成算【二七】,各骋所见,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速取其郡县,更还师以援辎重,往复劳弊,为戎人所袭,此责在主将也。况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盖念彼燕民陷于边夷,将救焚而拯溺,匪黩武以佳兵【二八】,卿当悉之也。边防之事,已大为之备,将来敢肆侵挠,必当尽歼族类,卿勿为忧。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复来奏,嘉愧实深。」   普复上表谢曰:「昨者臣未测事宜,辄陈狂瞽,陛下亲纡宸翰,密谕圣谋,臣窃审思信为上策。将帅若克遵成算,固可平戎,但不副天心,致兹败事。今既边防有备,更复何虞。况陛下登极十年,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康。所宜端拱穆清,啬神和志,以无为无事,保卜世卜年,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岂必穷边极塞,与戎人较其胜负。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固无功伐可称,惟竭忠纯上答。」观者咸叹其忠。   六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上以诸将违诏失律,作自勉诗赐近臣。初议兴兵,上独与枢密院计议,一日至六召,中书不预闻。及败,召枢密院使王显,副使张齐贤、王沔,谓曰:「卿等共视朕,自今复作如此事否?」上既推诚悔过,显等咸愧惧,若无所容。(推诚悔过事,更当考。)宰相李昉等相率上疏曰:「伏思用兵北伐,盖有其由。良以晋朝生灵仅踰百万,遭罹否运,役于北戎,迫其凶威,畜为奴婢。陛下内怀痛悼,将图拯救,而倚任之际,将帅非才,莫遵庙胜之谋,荐致舆尸之败。天声靡振,敌气弥骄,罔能救于沦胥,乃自致于狼狈,两河生聚,几陷兵锋。然悔既往而难追,事已成而不咎,未可与争,灼着于前经,姑务息民,何嫌于屈己。况天生北狄,为患中国,汉高祖以三十万之觽,困于平城,卒用奉春之言,以定和亲之策。以至文帝,奉之弥优,外示羁縻,内深抑损,而边城晏闭,黎庶息肩,所伤匪多,其利甚溥矣。况獯鬻之性,惟利是求,傥陛下深念比屋之磬县,稍减千金之日费,密谕边将,微露事机,彼亦素蓄此心,固乃乐闻其事,不烦兵力,可弭边尘。此所谓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者也。伏望陛下裁之。」(此疏据实录别本。昉传在幽蓟失利后,不得实日月,今附见,本传乃无之。玉壸野史称太宗将搜渔阳,昉上疏力谏,士论骇伏,当即是此疏也。)   上虑契丹必入寇,命左卫上将军张永德知沧州,右卫上将军宋偓知霸州,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知雄州,蔚州观察使赵延溥知贝州。廷让等皆宿将久罢节镇,上欲令击敌自效,故与延溥并命。   丙辰,以御史中丞辛仲甫为给事中、参知政事。   乙巳,屯田郎中、知制诰、知大名府赵昌言,遣观察支使郑蒙【二九】乘驿诣阙上书,请斩败军将曹彬等。上览奏嘉叹,优诏褒之。寻召拜御史中丞。知制诰正为中丞,始此。昌言,汾州人也。(为中丞在七月八日,今并书之。)车驾常幸金明池,特召昌言预焉。宪官从游宴,自昌言始。(宪官从游宴不得其时日,今附见于此。)   丙辰,曹彬等至阙。戊午,诏翰林学士贾黄中、右谏议大夫雷德骧、司门员外郎知杂事李巨源召彬及崔彦进、米信、杜彦圭、行营都监郭守文、马步都指挥使傅潜、押阵部署陈廷山、排阵使蔡玉、先锋都监薛继昭等九人诣尚书省鞫之。   秋七月戊辰,贾黄中等言:「曹彬、郭守文、傅潜具伏违诏失律,士多死亡;米信、崔彦进违部署节制,别道回军,为敌所败;杜彦圭不容士晡食,设阵不整,军多散失;蔡玉遇敌畏懦不击,易服潜遁;陈廷山涿州会战失期;薛继昭临阵先谋引退,军情挠惑:法皆当斩。」诏百官议之。己巳,工部尚书扈蒙等议如有司所定。彬素服待罪,深自引咎。庚午,责彬为右骁卫上将军,彦进为右武卫上将军,信为右屯卫上将军,守文为右屯卫大将军,潜为右领军卫大将军,彦圭为归州团练副使,廷山为复州团练副使,玉除名配商州,继昭罢文思使为供奉官。诏郡臣列校,有没于军阵或陷于戎寇者,宜加优□,录其子孙;百姓有运粮不还者,给复二年,家赐粟三硕。   初米信、傅潜等军败觽扰,独李继隆以所部振旅成列而还,即命继隆知定州。及诏分屯诸军,继隆令书吏尽录其诏。旬余,有败卒集城下,不知所向,继隆按诏给券,俾各持诣所部。上嘉其有谋,壬申,以继隆为马军都虞候,领云州防御使。   甲戌,以步军都指挥、静难节度使田重进为马步军都虞候。自张令铎【三○】罢马步军都虞候,凡二十五年不以除授,幽州之役,惟重进之师不败,故特命之。师初自蔚州还,袁继忠为后殿,行列甚整,至定州,有降卒后期至者,重进怒,将斩之,继忠谕以杀降不祥,皆赦免之。   壬午,遣枢密都承旨杨首一等诣并、代等州,部所徙山后诸州降民至河南府、许汝等州,徙者凡八千二百三十六户,七万八千二百六十二口,及牛羊喰马四十余万头。(此据别本九月戊寅所书。)   左谏议大夫、签书枢密院事张齐贤言事颇忤上意,于是上问近臣以御戎计策,齐贤因请自出守边。戊子,授齐贤给事中、知代州,与都部署潘美同领缘边兵马。   癸巳,阶州言福津县有大山自龙帝峡【三一】飞来,壅白江水逆流高十余丈,坏民田数百里。   甲午,陈王元佑改名元僖,韩王元休改名元侃,冀王元鉨改名元份。   国子博士李觉上言:「秦、汉以来,民多游荡,趋末者觽,贫富不均。今井田久废,复之必难,旷土颇多,辟之为利。且劝课非不至而尚多闲田,用度非不省而未免收赋,地各有主户,或无田产,富者有弥望之田【三二】,贫者无卓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雨露降而岁功不登,寒暑迁而年谷无获,富者益以多畜,贫者无能自存。欲望令天下荒田,本主不能耕佃者,任有力者播种,一岁之后,均输其租,如此乃王化之本也。」上览而嘉之。   八月,初徙云、朔、寰、应四州民,诏潘美、杨业等以所部兵护送之,时契丹国母萧氏与其大臣耶律汉宁、南北皮室及五押惕隐,领觽十余万,复陷寰州。业谓美等曰:「今寇锋益盛,不可与战。朝廷止令取数州之民,但领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守将,俟大军离代州日,令云州之觽先出。我师次应州,契丹必悉兵来拒,即令朔州吏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强弩三千列于谷口,以骑士援于中路,则三州之觽,保万全矣。」监军、西上合门使、蔚州刺史王侁沮其议,曰:「领数万精兵而畏懦如此,但趋雁门北川中,鼓行而往马邑。」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亦赞成之。业曰:「不可,必败之势也。」侁曰:「君素号无敌【三三】,今见敌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业曰:「业非避死,盖时有未利,徒杀伤士卒而功不立。今君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死耳。」乃引兵自石峡路趋朔州,将行,泣谓美曰:「此行必不利,业太原降将,分当死,上不杀,宠以连帅,授之兵柄,非纵敌不击,盖伺其便,将立尺寸功以报国恩。今诸君责业以避敌,业当先死于敌。」因指陈家谷口曰:「诸君于此张步兵强弩,为左右翼以援,埙业转战至此,即以步兵夹击救之,不然者,无遗类矣。」美即与侁领麾下兵阵于谷口。自寅至巳,侁使人登托逻台望之,以为敌败走。侁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乃缘灰河西南行二十里,俄闻业败,即麾兵却走。业力战,自日中至暮,果至谷口,望见无人,即拊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敌所禽,其子延玉与岳州刺史王贵俱死焉。业初为敌所围,贵亲射杀数十人,矢尽,张空弮,又击杀数十人,乃遇害。业既被禽,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捍边破贼以报,而反为奸臣所嫉,逼令赴死,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于异地!」乃不食三日而死。   业不知书,忠烈武勇,有智谋。练习攻战,与士卒同甘苦。代北苦寒,人多服□罽,业但挟纩,露坐治军事,傍不设火,侍者殆僵仆,而业怡然无寒色。为政简易,吏民爱之。御下有恩,故士卒乐为之用。其败也,麾下尚百余人,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亡益也,傥敌人散去,尚可还报天子者。」觽皆感泣,不肯去,遂俱死,无一人生还。   上闻业死,甚痛惜。辛亥,诏削美三任;侁除名,配金州,文裕,登州。赠业太尉、大同节度使,赐其家布帛千疋,粟千硕,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三四】及贵子二人。   九月戊辰,户部郎中张去华献大政要录三十篇,上嘉之,降玺书曪美,赐帛五十段。去华初受命知陕州,因留不行。   判刑部张佖上言:「望自今应断奏失入死刑者,不得以官减赎,检法官削一任,长吏并停见任。」从之。(张佖上言,本志在五月后,今移见于此。)尝有犯大辟者,诏特减,上谓佖曰:「朕以小人冒法,原其情非巨蠹,故贷死流窜,亦足以惩艾之也。」佖对曰:「先王立法,盖为小人,君子固不犯矣。」上以语宰相,且叹赏佖,以为知言。   冬十月丙申朔,上出飞白书赐宰相李昉等,因谓曰:「朕退朝未尝虚度光阴,读书外尝留意于真草,近又学飞白,此虽非帝王事业,然不犹愈于畋游声色乎!」昉等顿首谢。   左拾遗真定王化基抗疏自荐,上览之,谓宰相曰:「化基自结人主,诚可赏也。」又曰:「李沆、宋湜皆嘉士。」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庚子,并除右补阙、知制诰,各赐钱百万。沆,肥乡人;湜,长安人:时皆为著作郎直史馆。上又以沆素贫,负人息钱,别赐三十万偿之。上尤重内外制之任,每命一词臣,必咨访宰相,求才实兼美者,先召与语,观其器识,然后授之。尝谓左右曰:「词臣之选,古今所重。朕早闻人言,朝廷命一知制诰,六姻相贺,以谓一佛出世,岂容易哉!郭贽南府门人,朕初即位,因其乐在文笔,遂命掌诰。颇闻制书一出,人或哂之,盖其素乏时望。业已进用,朕亦为之腼颜,然亦终不令入翰林也。」   甲辰,以陈王元僖为开封尹、兼侍中,户部郎中张去华为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陈载为推官,并召见,谓曰:「卿等朝之端士,故兹选用,其善佐吾子。」各赐钱百万。及去华就迁左谏议大夫,又令枢密院王显传旨,谕以辅成之意。(陈载,未见。)   丙午,改御前及书诏、天下合同三印皆为宝。   戊午,出御制新译圣教序赐宰相李昉等。   庚申,以黎桓为静海节度使,命左补阙李若拙、国子博士李觉赍诏往使。桓制度踰僭,若拙既入境,即遣左右戒以臣礼,桓拜诏尽恭。燕飨日,以奇货异物列于前,若拙一不留盼,又却其私觌,惟取陷蛮使臣邓君辨以归。桓又谓觉等曰:「此地山川悠远,中朝人乍历之,不亦劳乎!」觉对曰:「国家提封万里,列郡四百,地有平易,亦有险固,此一方何足云也。」桓默然色沮。(觉使交州,实录在十二月辛巳,今并书之。)   是月,诏祠部,凡僧尼籍有名者,悉牒度之。又诏自今须经业精熟,阅试及三百者乃许系籍【三五】。(太宗普度特放凡两次,太平兴国七年及此年也,实录不记此年事,今追书之。考试经业,实录载其事于此月甲寅,今亦附月末。)   上留意字学,以许慎说文差谬,学者无所依据,乃诏右散骑常侍徐铉、著作郎直史馆句中正等精加绚校。十一月乙丑朔,铉等上新定说文三十卷,凡经典相承传写及时俗要用,而说文不载者,承诏皆附益之,上称善,遂令模印颁行,各赐器币有差。   十二月乙未,大雨雪。上喜甚,召近臣宴玉华殿,谓曰:「春夏以来,未尝饮酒,今得嘉雪,殊慰朕心,思与卿等同一醉也。」   上以诸家文集,其数实繁,虽各擅所长,亦榛芜相间,乃命翰林学士宋白等精加铨择,以类编次,为文苑英华一千卷,壬寅,上之,诏书褒答。   契丹将耶律逊宁号于越者,以数万骑入寇瀛州。都部署刘廷让与战于君子馆,会天大寒,我师不能彀弓弩【三六】,敌围廷让数重。廷让先以麾下精卒与沧州都部署李继隆令后殿,缓急期相救。及廷让被围,继隆退屯乐寿。御前忠佐神勇指挥使巨野桑赞以所部兵力战【三七】,自辰至申,而敌援兵复至,赞引觽先遁,廷让全军皆没,死者数万人,廷让得麾下他马乘之,仅脱死。先锋将六宅使、平州团练使、知雄州贺令图,武州团练使、高阳关部署杨重进,俱陷于敌。   令图性贪功生事,复轻而无谋。于越素知令图,尝使谍绐之曰:「我获罪于契丹,旦夕愿归朝,无路自投,幸君少留意焉。」令图不虞其诈,自以为终获大功,私遗于越重锦十两。至是,于越传言军中,愿得见雄州贺使君。令图先为所绐,意其来降,即引麾下数十骑逆之,将至其帐数步外,于越据胡床骂曰:「汝尝好经度边事,今乃送死来耶!」麾左右尽杀其从骑,反缚令图而去【三八】。重进力战,死之。初,令图与父怀浦首谋北伐,一岁中父子皆败,天下笑之。重进,太原人也。丙午,瀛州以闻。廷让诣阙请罪,上知为继隆所误,不责,逮继隆,令中书问状,寻亦释之。(契丹本传以廷让败在明年春,此大误也。)   东头供奉官马知节监博州军,闻廷让败,恐敌乘胜复入寇,因缮完城垒【三九】,治器械,料丁壮,集刍粮,十有五日而具。始兴役,官吏居民皆不悦其生事。既而敌果至,见有备,乃引去,觽始叹伏。   初,契丹复自和尔郭入寇,薄代州城下。神卫都指挥使马正以所部列州南门外,觽寡不敌。副部署卢汉赟畏懦,保壁自固。知州、给事中张齐贤选厢军二千出正之右,誓觽感慨,一以当百,敌遂却走,循胡卢河南而西。先是,齐贤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四○】,居无何,间使为敌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觽为敌所乘。俄而美有候至,云师出并,师行四十里至柏井,忽奉密诏,东路王师衄于君子馆,令并之全军毋得出战,已还州矣。于时敌骑塞川,齐贤虑敌知之,乃闭其使密室中。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刍,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然刍。敌遥见火光中有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卒二千于土墱寨,掩击,大败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帐前舍利一人,斩首二千余级,俘五百余人,获马千余匹,车帐、牛羊、器甲甚觽。齐贤悉归功于汉赟。己未,汉赟以捷音来上,上优诏褒答。后知汉赟未尝接战,与钤辖刘宇,皆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四一】。(汉赟罢在明年八月甲午,宇罢在庚子,今并书。)   注  释   【一】且契丹主年幼「主」字原阙。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一○、编年纲目卷四均作「虏主」,今据补「主」字。   【二】投戈散地「投」原作「扰」,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一七改。   【三】狐山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奏议卷三二二御边则并作「孤山」。按嘉庆重修一统志(以下简称一统志)卷四七,易州有孤山,在广昌县东二十五里。方舆纪要卷七引宋琪言亦作孤山,注:「孤山,或曰即涿州房山县西十五里之大房山,易州趋涿州之道也。」本编下文已出「并大房」,或人之说待考。   【四】漆水各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均同。上引奏议则作「涞水」。易州属境,「漆水」无考,奏议作「涞水」,疑是。按诸地理载记,涞水即巨马河,应是本卷下文五月曹彬败兵宵渡之水,盖非指涞水县也。   【五】二十余里外可悉数也「二十」原作「二百」,各本同。按「二百」在此于义未合,盖涉上文致误,今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改。   【六】此是新州妫山之间「此是」原作「此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又「妫山」,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八及上引宋史、奏议均作「妫川」。   【七】于燕丹陵北「北」,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均作「东北」。   【八】俱怀杀主破国之怨「怨」原作「心」,据同上书改。   【九】则觽族之心愿报私憾「愿」原作「显」,据同上书改。   【一○】松漠原作「松莫」,据宋本及上引奏议改。   【一一】契丹主「主」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补。   【一二】奚其王阿保得者「其王」原作「霫王」,据同上书改。   【一三】昔年犯阙时「阙」原作「关」,据同上书改。   【一四】支散游奕「奕」原作「兵」,据宋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五】设掎戎之备「掎戎」原作「犄角」,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六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六】左右厢各十指挥「厢」,同上书俱作「梢」。下文「阵厢」并同作「阵梢」,「展厢」亦同作「展梢」。   【一七】是二十将「二十」原作「一十」,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奏议改。   【一八】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前阵」原作「前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今掇出附见于此「今」原作「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自西陉入「陉」原作「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五太宗纪改。   【二一】其节度使艾正「节度使」,宋会要兵八之三作「节度副使」。   【二二】率从骑百余大呼突围「大」原作「人」,据治迹统类卷三改。   【二三】州在西楼南数百里「在」、「楼」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八之四补。   【二四】敌复引兵挑战「挑」原作「排」,据隆平集卷一八柳开传及治迹统类卷三改。   【二五】据契丹及曹彬传则再往琢州「再」原作「称」,据宋本、阁本改。   【二六】追奔至狐山「狐山」,宋本、阁本作「孤山」。参本卷校勘记【三】。   【二七】奈何将帅等不遵成算「遵」原作「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匪黩武以佳兵「黩」原作「卖」,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二九】遣观察支使郑蒙「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七赵昌言传补。   【三○】张令铎原作「张令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龙帝峡原作「龙常峡」,据宋史卷五太宗纪、方舆纪要卷五九阶州槵贴峡条及一统志卷二七六阶州龙帝峡条改。   【三二】富者有弥望之田「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君素号无敌各本同。宋会要兵八之七、皇朝类苑卷五五引杨文公谈苑、隆平集卷一七及宋史卷二七二杨业传均作「君侯素号无敌」。   【三四】录其子供奉官延朗等五人「奉」原作「养」,据各本改。   【三五】阅试及三百者乃许系籍各本同。按宋会要道释一之一四,「三百者」似应作「三百纸」。   【三六】我师不能彀弓弩「彀」原作「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九刘廷让传改。   【三七】巨野桑赞以所部兵力战「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反缚令图而去「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三贺令图传改。   【三九】因缮完城垒「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齐贤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补。   【四一】皆罢为右监门卫大将军「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八 卷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雍熙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雍熙四年(丁亥,987)   全  文   春正月,初,曹彬及刘廷让等相继败覆,军亡死者,前后数万人。缘边创痍之卒,不满万计,皆无复淢志。河朔震恐,悉料乡民为兵以守城,皆白徒,未尝习战阵,但坚壁自固,不敢御敌。敌势益振,长驱入深、祁,陷易州,杀官吏,卤士民。所过郡邑,攻不能下者,则俘取村墅子女,纵火大掠,辇金帛而去。魏、博之北,咸被其祸。上深哀痛焉。   丙戌,降德音。   三司言广南诸州有积盐二百三十余万硕,约可支三十年,岁复增十万硕,颇劳人而无所用,乞权罢煮盐。戊子,诏从其请。(据本志是年废潮州松口等四场。)   二月丁未,诏以故静安军为深州治所,避敌祸也。深治陆泽,于是省陆泽入下博,因改下博曰静安。(本纪于去年十二月王师败于君子馆后,书废深州,此月丁未,乃书复置深州。案实录所载诏文,但徙治耳,未尝有所废置也。地理志亦不云深州经废而复置,本纪误矣。按雍熙二年废静安军,静安军故深州下博县也,军废,则下博还属深州,于是自陆泽徙治下博,而下博尝置军曰静安,故诏书以静安军为名,而不云下博县。既而下博县亦改名静安,然废静安军,实录独不书,故载此诏,但云以静安军为深州治所,其实静安军已前废矣。今特详着之。)   右补阙、知制诰范杲家贫,负人息钱数百万。母兄晞,尝为兴元少尹,弃官居京兆。能殖货,家累巨万,性尤吝啬,未尝分故旧亲戚。人有从长安至者,绐杲曰:「少尹不复靳财物,挥金无算矣。」杲闻之,喜,因请出守给养兄。上可其奏。壬子,授工部郎中、知京兆府。知制诰出领外藩,自杲始。杲既至,晞吝啬如故,屡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恨,性簄俊放诞,喜谈谐,而治民御下非其所长。时有叛卒刘渥者,聚觽攻劫属县,关右骚然。杲每见吏卒趋走,即惊悸,以为渥至,几成狂惑病。乃移知寿州,复上言家世史官,愿得秉直笔成国朝大典,因召为史馆修撰。   三月庚辰,诏:「天下知州、通判,先给御前印纸,令书课绩。自今并条其事迹,凡决大狱几何,凡政有不便于时,改而更张,人获其利者几何,及公事不治曾经殿罚,皆具书其状,令同僚共署,无得隐漏。罢官日,上中书考较。」   丙戌,上御便殿,对绛州团练副使李度,面赐五品服,仍赐钱十万。度尝知歙州,坐事左迁,十年不调。有中黄门得度歙州所著诗石本,传入禁中,上见之,因问宰相曰:「度今安在?」即召赴阙,寻授虞部员外郎。度进贺雨诗,上特与继和,令宰相召度至中书宣示之。度,洛阳人也。   夏四月癸巳朔,以客省使张平为盐铁使。平,临胊人。初以右班殿直监市木秦、陇,平悉究利病,更立新制,建都木务,计水陆之费,以春秋二时联巨筏自渭达河,历砥柱以集于京师,期岁之间,良材山积。上嘉其功,迁供奉官,监阳平都木务兼造船场。旧官造舟既成,一艘调三户守之,以河流湍悍,备其漂失,岁役民数千家。平遂穿池引水,系舟其中,不复调民。有贼首杨拔萃者,往来关辅间,为寇积年,朝廷遣内侍督数州兵讨之,不克,平遣人说之,遂来降。改崇仪副使,领务如故。凡九岁,计省官钱八十万缗。及任盐铁使,才数月,陕西转运使李安发其旧为奸利事,平闻之,忧恚成疾而卒。上犹为辍视朝一日,赠右千牛卫上将军,官给葬事。(建都木务,不得其时,因任盐铁使,遂并书之。)   己亥,始并水陆路发运为一司,以右神武将军王继升、刑部员外郎直史馆董俨同掌之。   先是,上以契丹频岁入寇,将大发兵讨之,遣使往河南北诸州,募丁壮为义军。京东转运使、主客郎中李惟清【一】曰:「若是,天下不耕矣。」三上疏争之。宰相李昉等相率上奏曰:「近者分遣使传出外料兵,自河东河南四十余郡,凡八丁取一,以充戎行。盖国家以备獯戎,事非获已,臣等颇闻舆议,皆言河南百姓不同被边之民,世习农桑,罔知战斗,遽兹括集,皆匪愿为,或虑人情动摇,因而逃避,相聚为盗,更须剪除。如此,则河北闾阎既困于戎马,河南生聚复扰于萑蒲,矧当土膏之兴,更妨农作之务。陛下若以明诏既出,难即追回,望严敕续遣使臣等,所至之处,若人情不安,难于点集,未即行法,密奏取裁。」   于是开封尹陈王元僖又上疏曰:「窃矩仲春以来,分遣使臣于诸州点集乡兵,其数甚觽。春气方盛,农事正勤,况属久安,岂可遽扰!且所取义卒,乃是丁夫。畎亩之氓,本难拘率,行伍之内,岂易指呼。虽教习之有方,终驱使之无效。若鸠集益广,即经费倍多。以此思之,止为劳弊。今寇戎出塞,边境已宁。至于防秋,须预经画,望于将相之内,选材谋之人,付之兵权,委以阃政,精择锐旅,分戍边城,优□其妻孥,激发其勇力。至于保障城寨,州郡官寮,遴拣当人,责成倚办。此外深沟高垒,炳燧鸣刀,来则御之,去则勿逐。有备无患,古之道也,所集乡兵,虽觽何用。况又河南久为内地,人户非能便习武艺,不可尽寘戎行。河北累经戎马,颇有娴习驰射,或可选置军中。望且于河朔缘边诸州点集,止令本处守捍城池,河南诸州一切停罢。」上纳其言。(陈王元僖不知的是何时上章,其言及防秋,则决非三月矣。又云寇戎出塞,边境已宁,疑敌畏炎暑,故引去,上因有中外无事之语。按崔翰、潘美皆以四月末五月初相继入朝,至六月末乃同归屯所,美等所以能离屯所入朝,必在敌去后,若敌未去,美等必不能离屯所,上亦不得云中外无事。今因疑杂见此章于四月末【二】,更详考之。)   诏询文武御戎之策,殿中侍御史赵孚奏议曰:   臣愚以为不用干戈,不劳飞挽,为万世之利者,敢献其说,惟明王择之。古者兵交,使在其间,飞矢在上,走驿在下。盖礼道信义,自有典常,不可废阙也。昔苗民逆命,益赞于禹,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又宣尼曰:「有能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只如并门一方,历代难取,圣襟英断,一举成功。当其逆城危如累卵,生聚穷而入怀,陛下犹遣通事舍人薛文宝入城宣谕,果得一方归命,百姓欢心。迩者北敌未宾,全燕犹梗,再兴军旅,将复土疆。虽闻老师费财【三】,未矩休牛归马。臣窃料敌人暴露于原野,岂是愿为,虎貔屯戍于边陲,故非获已。欲望朝廷精选使命,通达国信,远则周古公让地于西戎,祈八百载之基业,近则唐高祖降礼于突厥,启三百年之宗社。圣人以百姓之心为心,君子见机而作,不俟终日。所宜诏侍从文章之士,草国家礼命之书,述边鄙之堤封,及恢复之事理。谕以祸福,晓以恩威。议定华戎之疆,永息征战之事。立誓明着,结好欢和。彼以羊马皮毳致诚,此以金帛犀象为报,有无相易,彼此从宜。养民事天,济时利物,莫过于此。臣又料敌人去危就安之情,厌劳就逸之意,畏死贪生之性,好利惧害之心,亦与华人不殊也。若晓谕周悉,明约敦固,得其利而远其害,去其劳而获其逸,则无不率服,矢来王之诚。道岂远乎哉,在圣人行之而已。故易曰:「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若异议者曰:「一时王师小衄,蕃兵正骄,使议通和,事涉畏懦,须是别施庙算,申命虎臣,总万旅以濯征,俾六骡之宵遁,方可□使介之命,降咫尺之书。」此皆近樊哙之空言,匪娄公之实效。曷若内修战备,外许欢盟,各有攸资,两无相倽。其有聘书之楷式,使品之高卑,信誓之事机,礼币之丰约,即系圣心裁择,非微臣所知。臣实何人,敢有轻议,但念粗习儒道之教,稍知损益之方。兵者凶器,战者危事,胜而勿喜,是恶佳兵,师克在和,贵乎协力。   若异议者又曰:「黠敌之性,荒忽靡常,贪而无厌,狡而多诈,终难德服,必须力制。」如此说者,盖不知圣人胜残去杀之道,悦近来远之心。以欲从人,用仁福物,自可感天地,动鬼神,况吾同类,何难以德化。其说须用兵力制者,请询以华戎步骑之利害,地形险阻之机宜,出奇百胜之谋,几事可行?设险万全之策,何时可就?并令区别,各尽其言。固亦无出神机,尽在睿略,然须更命诗书之上将,勇智之能臣,使定议其最长者而用之。若天兵乘胜薄伐,至要害之方,可安亭障控扼之地,则戢兵禁暴,保大定功之德成焉。此时犹须行礼命之书,通和之事,自然驯致率服,永无战争,复三皇道德之风,广一统太平之业。」上嘉之。(孚奏议不知的是何时。本传云雍熙中,询御戎之策,孚因奏之。然实录、本纪亦无询策诏书,且附见此,俟详考之。)   五月乙丑,以侍御史郑宣、司门员外郎刘墀、户部员外郎赵载并为如京使,殿中侍御史柳开为崇仪使,左拾遗刘庆为西京作坊使。初,开以殿中侍御史知贝州,坐与监军忿争,贬上蔡令。及自涿州还,诣阙上书,愿效死北边。上怜之,复授以故官。开又上书言:「臣受非常之恩,未有微报,年才四十,胆力方壮。今匈奴未灭,愿陛下赐臣步骑数千,任以河朔用兵之地,必能出生入死,为陛下复取幽蓟,虽身没战场无恨。」于是,上亦欲并用文武,勘定寇乱,乃诏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许换秩,故开与宣等俱被此命。(实录及开本传皆云:先是五代战争,方镇、刺史皆用武臣,率不晓政事,人受其祸,上欲兼用文士,渐复旧制,故先擢郑宣等为内职。此事恐非当时本意,盖以文臣治州郡自太祖始矣,及今而复图之,不亦晚乎!按张景所为开行状云:诏举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开奉诏,改崇仪使。然则开等换秩,自以时方治兵讲武,急于将帅耳,非为武臣不晓政事,人受其祸也。实录既收此诏,而开及刘庆姓名又不与郑宣等俱见,疑脱误。今辄用张景行状及会要删修。会要亦称庆等或负勇敢之气,能干戎事,故换秩,决知实录所称,非当时本意明矣。)   初,秦州长道县酒场官李益,家饶于财,僮仆常数百,关通朝贵,持吏短长,郡守以下皆畏之。民负益息钱者数百家,官为征督,急于租调,独观察推官冯伉不为屈。伉一日骑出,益遣奴捽下,毁辱之。伉两上章论其事,皆为邸吏所匿,不得通,后因市马译者附表以诉。上大怒,诏捕之。诏未至,权贵已先报益,使亡去。上愈怒,命物色捕益愈急,数月,得于河内富人郝氏家,械送御史台,鞫之,益具伏。丁丑,斩益,籍其家。益子士衡先举进士,任光禄寺丞,诏除其籍,终身不齿。州民闻益死,皆醵钱饮酒以相庆。   庚辰,改日骑曰捧日。   先是,并州都部署潘美、定州都部署田重进皆承诏入朝。庚寅,出御制平戎万全阵图,召美、重进及崔翰等,亲授以进退攻击之略,并书将有五才十过之说赐之。   秋七月,诏即内客省使厅事置三班院,以崇仪副使蔚进知院事。(太平兴国六年,初有点检三班公事之名,今始正名曰三班院耳。诸书或云太平兴国中已置三班院者皆误。职官志又云咸平三年始置三班院,真宗实录亦于三年六月乃书名三班曰三班院,今不取。)   八月乙未【四】,令诸路转运使及州郡长吏自今并不得擅举人充部内官,其有阙员实时具奏。前所论荐,多涉亲党,故窒其幸门也。   外州吏逋在京诸仓官米二十六万七千石,上疑仓吏燍量为奸所致。庚子,诏并除之。   己酉,水部员外郎、诸王府侍讲邢昺献分门礼选二十卷。上采其奏,得文王世子篇观之,甚悦,因问入内西头供奉官卫绍钦曰:「昺为诸王讲说,曾及此乎?」绍钦曰:「诸王常时访昺经义,昺每至发明君臣父子之道,必重复陈之。」上益喜,赐昺器币。   九月,起居舍人田锡献干明节祝寿诗。上览之,谓宰相曰:「锡有文行,敢言事,甚可赏也。」因和以赐之。丙子,锡又上书请东封泰山。丁丑,命锡守本官、知制诰。锡好直言,上或时不能堪,锡从容奏曰:「陛下日往月来,养成圣性。」上悦,益重焉。(按锡所称陛下日往月来,养成圣性之语,乃见于睦州所上疏中,而石介圣政录、司马光记闻则云锡从容面奏,或锡后更引此语以谏太宗乎?今两存之。)   庚辰,以国子博士范正辞为江南转运副使。   先是,有言饶州多滞讼,选正辞知州事,至则宿系皆决遣之,胥吏坐淹狱停职者六十三人。会诏令料州兵送京师,有王兴者怀土惮行,以刃故伤其足,正辞斩之。兴妻诣登闻上诉,召正辞廷辨其事。正辞曰:「东南诸州,饶实繁盛,人心易动。兴敢扇摇,苟失控御,则臣无待罪之地矣。」上壮其果断,故擢用之。又迁膳部员外郎,赐钱五十万。   饶州民甘绍者,积财巨万,为髃盗所掠。州捕系十四人,狱具,将死。正辞行部,引问之,囚皆泣下。正辞察其非实,命徙他所询鞫。既而民有告髃盗所在者,正辞潜召监军王愿。未至,盗觉,遁去。正辞即单骑出郭三十里追及之。贼控弦持书来逼,正辞大呼,以鞭击之,中贼双目,仆之,贼自刃不死。余贼渡江散走,追之不获。其被伤者有余息,傍得所弃赃,正辞即载归,令医傅药,创既愈,究其奸状,伏法,而前十四人皆得释。正辞,齐州人也。   辛巳,诏以来年正月有事于东郊,亲耕耤田,命翰林学士宋白、贾黄中、苏易简同详定仪注,置五使,如郊祀之制。   中书舍人王祜以疾家居,告满百日,上谓宰相曰:「此人文章外,复有清节,不中理事断不为也,当优銟之。」冬十月庚寅朔,拜兵部侍郎。宰相以旧制舍人止迁后行【五】,上特命焉。先是,史馆承诏集神医普救方,中使王文寿监督,气焰甚盛,馆中学士日夕往谒,祜独不往,时论称之。   翰林学士贾黄中等上神医普救方一千卷,诏颁行之,赐黄中等器币有差。   诏诸路知州、通判并监当物务京朝官、使臣,无得出城迎送转运使,从河北转运使刘蟠请也。   雍熙初【六】,贡举人集阙下者殆踰万计,礼部考合格奏名尚不减千人。上自旦及夕,临轩阅试,累日方毕。宰相屡请以春官之职归于有司。十二月庚寅朔,乃诏:「自今岁命春官知贡举,如唐室故事。应已得解者,明年春集阙下,未得解者许至秋取解。」知贡举宋白等请:「已得解在千里内者,委本处重加考试乃发遣【七】,千里外者就两京【八】。仍乞戒励试官,务令精核。」从之。   山南东道节度使赵普来朝,召升殿慰抚。普见上感咽,上亦为之动容。   开封尹陈王元僖因上疏曰:「臣伏见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龄、杜如晦,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社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人也。今陛下君临万宇,焦劳庶政,宵衣旰食,以民为心,历选前王【九】,诚无所贬,而辅相之重,未偕曩贤,况为邦本于任人,任人在乎公共,公共之道莫先于赏罚,斯政之柄也【一○】。苟赏罚匪当,即淑慝莫分,朝廷纪纲,渐致隳紊。必须公正之人,典掌衡轴,直躬敢言,以辨其得失,然后彝伦式序,庶务康济。普开国旧老,得参帷幄,厚重有谋,忠诚言事,不苟求恩顾以全禄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臣也。窃闻憸巧之辈,朋党比周,觽口嗷嗷,恶直丑正,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何者?盖虑陛下之再用也。然公谠之人,咸愿陛下复委之以政事,启沃君心,羽翼圣化,国有大事使谋之,朝有宏纲使举之,四目未察使明之,四聪未至使达之。官人以材则无窃禄,致君以道则无苟容,贤愚洞分,玉石殊致,当使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道消,沈冥废滞得以进,名儒懿行得以显,大政何患乎不举,生民何患乎不康?匪踰期月之间,可臻清净之治。臣智虑庸浅,发言鲁直,伏望旁采髃议,俯察物情,苟用不失人,实邦国大幸。」上览疏,嘉纳之。(普附传云上亲耕耤田,普上疏引姚崇十事以谏,因求入朝。按十事乃普引以谏伐幽州,与耤田不相关,附传误矣。盖未尝见普手疏,故妄载于耤田,正传亦已改之。)   是月,雄、霸等州皆相告以敌将犯边,急设备。宁边军数日间连受八十余牒,知军柳开独不信,贻书郭守文陈五事,言敌必不至,既而果谍者之妄。时上亦将议亲征,河北东路转运副使王嗣宗上疏言敌必不至之状,上乃止。(嗣宗上疏谏亲征不知何时,因柳开与郭守文书言敌必不至,附见此月末。开与守文书乃此月十五日,今不着其日,缘边相警戒,则亲征之议,恐或由此而发也。)   有白万德者,真定人,为契丹贵将,统缘边兵七百余帐,宁边有豪杰,即万德姻族,往往出境外见之。柳开因使说万德为内应,挈幽州纳王师,许以裂地封侯之赏,万德许诺,来请师期。使未及还,会诏徙开知全州,事遂寝。   全之西溪洞粟氏,聚族五百余人,常抄掠民口粮畜。朝命设峡口、香鞕【一一】、羊状等七寨御之,不能制。开始至,为作衣带巾帽,选牙吏勇辨者得三辈,使入谕之曰:「尔能归我,即有厚赏,给田为屋处之【一二】。不然,发兵深入,灭尔类矣。」粟氏惧,留二吏为质【一三】,率其酋四人与一吏俱来。开厚其犒赐,吏民争以鼓吹饮之。居数日,遣还,与为期,并族而出,不月余,悉携老幼至。开即赐其居业,作时鉴一篇,刻石戒之。遣其酋入朝,授本州岛上佐。诏赐开钱三十万。(白万德事本传不载,真宗实录有之,盖出张景所作行状,词太夸,实录稍删之,今从实录。)   国子司业孔维上书,请禁原蚕以利国马,直史馆乐史驳奏曰:「管子云:『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是以古先哲王厚农桑之业,以为衣食之原耳。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天下有受其寒者。故天子亲耕,后妃亲蚕,屈身以化下者,邦国之重务也。吴都赋曰:『国赋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丝。』则蚕之有原,其来旧矣。今维请禁原蚕,以利国马,徒引前经物类同气之文,不究时事确实之理。夫所市国马,来自外方,涉远驰驱,亏其秣饲,失于善视,遂至玄黄,致毙之由,鲜不阶此。今乃禁其蚕事,甚无谓也。唐朝畜马,具存监牧之制,详观本书,亦无禁蚕之文。况近降明诏,来年春有事于耤田。是则劝农之典方行,而禁蚕之制又下。事相违戾,恐非所宜。臣尝历职州县,粗知利病。编民之内,贫寠者多。春蚕所成,正充赋调之备,晚蚕薄利,始及卒岁之资。今若禁其后图,必有因缘为弊,滋彰挠乱,民岂遑宁!涣汗丝纶,所宜重慎。」上览之,遂寝原蚕之禁。维复抗疏论辨,且言:「臣少亲耕桑之务,长历州县之职,物之利害,尽知之矣。蚩蚩之氓,知其利而不知其害,故有早蚕之后,重养晚蚕。且晚蚕之茧,出丝甚少,再采之叶,来岁不茂,岂止伤及于马,而桑亦损矣。」上虽不用维言,嘉其援引经据,以章付史馆。   注  释   【一】李惟清原作「利瓦伊清」,据编年纲目卷四、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三七本传及本书卷二九三月甲子编改。   【二】今因疑杂见此章于四月末「因疑杂见」,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则作「因是附见。」   【三】虽闻老师费财「虽」原作「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八月乙未「八月」原作「二月」,据各本及太宗实录卷四一改。   【五】宰相以旧制舍人止迁后行「后行」原作「侍从」,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六】雍熙初句上原有「十一月」三字,盖误羼,今据阁本删。   【七】委本处重加考试乃发遣「发遣」,各本同。按太宗实录卷四二、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五均作「发解」。   【八】千里外者就两京「两京」原作「西京」,据同上书改。按此句实录作:「千里外者两京发解」,文义与本编同;会要则作:「在千里外及两京发解者,仍乞诫励试官,务令精核。」文义与本编及实录有别。   【九】历选前王宋本、阁本同。宋撮要本作「媲美前王」,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作「历考前王」。   【一○】斯政之柄也「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一】香鞕原作「查鞕」,据隆平集卷一八柳开传、武经总要卷二○全州条改。   【一二】给田为屋处之「屋」原作「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四○柳开传改。   【一三】留二吏为质「二吏」原作「三吏」。按上下文义,此处当作「二吏」。今据治迹统类卷三太宗继制契丹类及上引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十九 卷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端拱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端拱元年(戊子,988)   全  文   春正月丙寅,以大理评事王禹偁为右拾遗,罗处约为著作佐郎【一】,并直史馆。先是,禹偁知长洲县,处约知□县,相与日赋五题,苏、杭间人多传诵。上闻其名,召赴中书,命试诏臣僚和御制雪诗序称旨,故皆擢用为直史馆,赐绯;旧止赐涂金带,特择犀带宠之。禹偁,巨野人。处约,华阳人也。   乙亥,上于东郊亲飨先农,以后稷配,遂耕籍田。始三推,有司言礼毕,上曰:「朕志在劝农,恨不能终于千亩,岂止以三推为限。」耕数十步,侍臣固请,乃止。还,御干元门,大赦,改元。民年七十以上有德行为乡里所宗者,赐爵一级。   丙子,上作东郊藉田诗赐近臣,因谓之曰:「国之上瑞,惟丰年尔。自累岁登稔,人无疾疫,朕求治虽切,而德化未洽,天贶若是,能无惧乎?」   庚辰,诏诸道州、府不得以司理参军兼聭他职。   殿中侍御史龚颖编历代年纪为二图来上,优诏褒之。   上以补阙、拾遗任当献纳,时多循默,失建官本意,欲立新名,使各修其职业。二月乙未,改左右补阙为左右司谏,左右拾遗为左右正言。   先是,有翟马周者击登闻鼓,讼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平章事李昉身任元宰,属北戎入寇,不忧边思职,但赋诗饮酒并置女乐等事。上以方讲籍田,稍容忍之。于是,召翰林学士贾黄中草制,授昉右仆射罢政,且令黄中切责之。黄中言:「仆射师长百僚,旧宰相之任,今自工部尚书拜,乃殊迁,非黜责之义也。若以文昌务简均逸为辞【二】,庶几得体。」上然之。庚子,昉罢为右仆射。   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赵普为太保、兼侍中,给事中、参知政事吕蒙正为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并同平章事【三】。上谕普【四】曰:「卿勿以位高自纵,勿以权势自骄,但能谨赏罚,举贤能,弭爱憎,何忧军国之不治?朕若有过,卿勿面从,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卿其念哉!」蒙正质厚□简,有重望,不结党与,遇事敢言,每论政,有未允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故与普俱命,藉普旧德为之表率也。蒙正晚辈骤进【五】,与普同位,普甚推许之。   陈王元僖进封许王;韩王元侃为荆南、湖南节度使,进封襄王;冀王元份为威武、建宁节度使,进封越王;益王元杰为剑南东西两川节度使。(甲辰,始置建宁军。)上手诏戒元僖等曰:「朕周显德中,年十六,时江、淮未宾,从昭武皇帝南征,屯于扬、泰等州。朕少习弓马,屡与贼交锋,贼应弦而踣者甚觽,太祖驻兵六合,闻其事,拊髀大喜。年十八,从周世宗、太祖,下瓦桥关、瀛、莫等州,亦在行阵。洎太祖即位,亲讨李筠、李重进,朕留守帝京,镇抚都下,上下如一,其年蒙委兵权,岁余授开封尹,历十六七年,民间稼穑,君子小人真伪,无不更谙。即位以来,十三年矣。朕持俭素,外绝畋游之乐,内漤声色之娱,真实之言,故无虚饰。汝等生于富贵,长自深宫,民庶艰难,人之善恶,必恐未晓,略说其本,岂尽余怀。夫帝子亲王,先须克己励精,听卑纳谏。每着一衣,则悯蚕妇,每餐一食,则念耕夫。至于听断之间,勿先恣其喜怒。朕每亲临庶政,岂敢惮于焦劳,礼接髃臣,无非求于启沃。汝等勿鄙人短,勿恃己长,乃可永守富贵而保终吉。先贤有言曰:『逆吾者是吾师,顺吾者是吾贼』。此不可以不察也。」   枢密副使王沔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张宏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   甲辰,置建宁军于建州。(本纪但载冀王兼领威武、建宁二镇,而不书建宁始复军额。按会要兼领建宁乃在淳化四年,本传亦云然,再益王既兼东、西川,疑越王不应独镇,今从本纪。)   丙午,诏诸道民有艰食者,所在发廪赈之。上谓宰相曰:「累年以来,百物丰阜,自京师达于四方,并无灾沴,五谷顺成,若非上穹降福,何以及此。今郡县至广,生齿甚觽,每闻一方小有凶歉,即命赈给,虽不能遍,亦表朕勤□之意也。」赵普对曰:「文王葬枯骨,天下称仁。夫民犹草也,草上之风必偃。若帝王用心行道,上合天意,民自悦服。臣等每闻陛下发言必思为苍生建长利,宁忧和气之不降也?」   己酉,以屯田员外郎杨砺为库部员外郎,充襄王府记室参军。砺,鄠人,周广顺初,游澶州,持所为文谒世宗。尝独处僧舍,梦一人衣冠甚古,目砺曰:「汝能从我游乎?」砺即随往。顷之,矩宫卫严邃,若非人间。见大殿上真人服王者衣冠,秉圭南向,总三千余觽,砺升殿礼谒。最上者前有案,置籍录人姓名,砺见己名冠首,因请示休咎。真人曰:「我非汝师。」指一人曰:「此来和天尊,异日为汝主也,当问之。」天尊笑曰:「此去四十年,汝功成,余名亦显矣。」砺再拜,寤而志之。砺初名厉,以梦矩籍中作「砺」字【六】,遂改焉。至是,受命谒见藩府,归谓诸子曰:「吾今见襄王仪貌,即来和天尊也。」   先是,赵普再入相,方立班宣制,工部侍郎、同知京朝官考课雷德骧骤闻之,手不觉坠笏,遽上疏乞归田里,又请对,具陈所以。上勉谕良久,且曰:「卿第去,朕终保全卿,勿以为虑。」德骧固请不已。壬子,罢知京朝官考课,仍奉朝请,特赐白金三千两【七】以慰其心。   上厉精图治,欲闻谠论,以致太平,患髃下莫肯自尽以奉其上。三月甲子,下诏申警之曰:「四聪旁达,庶知乎物情,百职交修,用熙于帝载。而有位之士,颇尚于宴安,纳诲之任,率多于拱默,期格于道,不亦难乎?应两省谏官等,职在箴规,任司献替,至于政教之堙郁,典章之阙漏,国蠹民瘼,悉当上言,无有所隐,爰暨司宪,实资绳愆,傥因循而备员,则尸旷以何堪!所宜振举职业,申明纪律,正其弹射,以警奸回。凡曰中都之官,咸有攸司之局,并当称其禄秩,干于事任【八】,各懋乃绩,以副朕意。」其后,上封事者颇觽。有诏合门非涉侥望乃许受之。殿中丞、直史馆谢泌抗疏陈其不可,且言:「外患方炽,民政未乂,狂夫之言,圣人取焉。苟诘而拒之,四聪之明,将有所蔽,愿采其可者行之,不可者止之,庶下情得以上达。」泌,歙州人也。   上尝谓户部使李惟清曰:「朕读汉书贾谊传,夜分不倦。谊当汉文时,天下治平,指论时事,尤为激切,至云长太息、堪恸哭者,盖欲感动人主,不避触鳞,真忠臣明国体者也。今廷臣有似此人者否?」惟清曰:「陛下登位以来,亲选贡士,所谓俊彦盈庭者矣。若言事中理,少赐銟擢,苟不知忌讳,亦望含容,即贾谊之流复出。」上曰:「朕之聪明,虽不逮汉文,然每上章言事,未尝不再三省览,求其理道。稍或益国便民,即付宰相行之。识浅事乖,寝而不报,未尝加罪。盖欲开言路,广视听。若有言大事,知大体者,朕当擢以不次之位也。」   枢密副使、工部侍郎赵昌言与盐铁副使陈象舆厚善,度支副使董俨、知制诰胡旦皆昌言同年生,右正言梁颢常在大名幕下,故四人者日夕会昌言第,京师语曰:「陈三更,董半夜。」有佣书人翟颖者,奸险诞妄,素与旦亲狎,旦知颖可使,乃为作大言狂怪之辞,使颖上之,仍为颖改名马周,以为唐马周复出也【九】。其言多排毁时政,自荐可为天子大臣【一○】,及力举十数人皆公辅之器,昌言内为之助,人多识其辞气,知旦所为也。李昉既坐黜,赵普秉政,深疾之。开封尹许王元僖使亲吏仪赞廉得其事,白上,捕马周系狱,开封府判官张去华亲穷治之,马周具伏。上怒,诏决杖流海岛。甲戌,责昌言为崇信节度行军司马,象舆复州团练副使,俨海州、旦坊州【一一】、颢虢州司户参军。上待昌言厚,垂欲相之【一二】,会普以勋旧复入,恶昌言刚戾难制,因是请加诛殛。上特□宥昌言,既谪,普又请行后命,上不许,乃止。普始为节度使,贻书台阁,体式皆如申状,得者必封还之,独象舆不却,普谓其慢己,故与颢等皆被重谴。   太平兴国初,侯莫陈利用卖药京城,多变幻之术,眩惑闾里。枢密承旨陈从信得之,亟闻于上,即日召见,试其术颇验,即授殿直,骤加恩遇,累迁至郑州团练使。前后赐与,宠泽莫二,遂恣横,无复畏惮,至于居处服玩,皆僭乘舆宫殿之制。依附者颇获荐用,士君子畏其党而不敢言。于是赵普使人廉得其专杀人及它不法事,力于上前发之【一三】,乃遣近臣就案,利用具伏。乙亥,诏除名,流商州,仍籍其家,俄诏还之。普恐其再用。有殿中丞窦諲者,仪子也,尝监郑州榷酤,于是与班列言:「利用每独南向坐以接京使,犀玉带用红黄罗袋。澶州黄河清,郑州将用为诗题试解举人,利用判试官状,言甚不逊。」普闻之,召至中书,诘得其实,复令上疏告之。又京西转运使宋沆,初籍利用家,获书数纸,言皆指斥切害,悉以闻。普因劝上曰:「利用罪大责轻,未塞天下望,存之何益!」上曰:「岂有万乘之主不能庇一人乎?」普曰:「此巨蠹犯死罪十数。陛下不诛,则乱天下法。法可惜,此一竖子,何足惜哉。」上不得已,命赐死于商州。既而悔之,遽使驰传贷其死,使者至新安,马旋泞而踣,掀于淖而出,换它马。及至,磔于市矣。闻者快之。沆,湜之从弟也。普强直疾恶类此。或云普于中书接见髃官,必语次寻绎有言人短长者【一四】。既退,即命吏追录之。事发,引以为证。由是髃官悚息,无敢言者,中书事益壅蔽。(中书事益壅蔽,此据附传。然普三入相,所谓命吏追录人长短,殆皆窦諲事也,普必当不如此。而附传则以为普素所蓄积皆如此,则恐过矣。故因窦諲事着此语,且以或云略见普未必常如此之意。)   夏四月庚戌,遣考功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端、起居舍人巨野吕佑之使高丽【一五】,假内库钱五十万以办装。还,遇风涛,帆樯折,舟人大恐,端恬然读书不辍,佑之悉取所得货沈之,乃止,诏蠲其所贷。   五月辛酉,置秘阁于崇文院,分三馆之书万余卷以实其中,命吏部侍郎李至兼秘书监,右司谏、直史馆宋泌兼直秘阁,右赞善大夫、史馆检讨杜镐为校理。泌,湜之兄也。   朝廷数以敕书招谕李继迁及同恶蕃部,继迁亦尝遣孔目官张浦诣知环州程德玄自陈归顺之意。然继迁终不肯降,益侵盗边境。宰相赵普建议欲复委李继捧以夏台故地,令图之。继捧时为感德节度使,即召赴阙。辛未,上亲书五色金花笺赐继捧国姓,改名保忠,壬申,授定难节度使,所管五州钱帛、刍粟、田园等并赐保忠。壬午,保忠辞之镇,锡赉甚厚,命右卫第二军都虞候王杲领兵千人护送之。及还,保忠以土物为赆,杲拒而不纳。上知之,召赐白金百两。杲,齐人也。   闰五月己丑,以襄州衙内都虞候赵承煦为六宅使。承煦,普次子也,普再入相,未始为求官,上特命之。普常戒其子弟曰:「吾本书生,偶逢昌运,受宠踰分,固当以身许国,私家之事,吾无预焉。尔等宜各勉励,勿重吾过。」故自宥密升宰辅【一六】,出入三十余年,未始为其亲属求恩泽者。   近制,宰相子起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加朝散阶,吕蒙正固让,止授六品京官,自是为例。(此事见富弼作蒙正神道碑,云蒙正长子从简当得水部员外郎,蒙正恳辞,止授将作监丞,因以为着例,至今不易。)   丙申,赐诸道高年百二十九人爵为公士。秦、汉以后,不复赐民爵,自籍田礼成,始复赐焉。   先是,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宋白知贡举,放进士程宿以下二十八人,诸科一百人。牓既出,而谤议蜂起,或击登闻鼓求别试。上意其遗才,壬寅,召下第人覆试于崇政殿,得进士马国祥以下及诸科凡七百人,令枢密院用白纸为牒赐之,以试中为目,令权知诸县簿、尉。谓枢密副使张宏曰:「朕自即位以来,亲选贡士,大者为栋梁,小者为榱桷。今封疆万里【一七】,人无弃材,日思孜孜,庶臻上理也。卿与吕蒙正等,曩者颇为大臣所沮,非朕独断,则不及此矣。」宏顿首谢。白凡三掌贡士,所取如苏易简、王禹偁辈皆知名,而罢黜者觽,因致谤议。时知制诰李沆亦同知贡举,谤议独所不及。   旧制,锁院,给左藏库钱十万以资费用。是岁,诏改支尚书祠部钱,仍倍其数。罢御厨翰林、仪鸾司供帐。   先是,开封府发解,如诸州之制,皆府官专其事。是秋,以府事繁剧,始别敕朝臣主之,定名讫,送府发解如式,遂为永制。(程宿,衢州人,此据登科记。)   右谏议大夫李巨源责授都官郎中、知朗州【一八】。巨源性讦直,好言事,上屡加銟激,将有大用之意。会贬,巨源恃旧恩,日夕望召还,尝语僚属曰:「会当思我,宁久居此!」后数岁,驿递堂帖令乘传归阙,巨源启封见之,大笑,喜极气绝而卒。(巨源以淳化三年十月癸未卒于朗州,今附见。)   御史中丞尝劾奏开封尹许王元僖,元僖不平,诉于上曰:「臣天子儿,以犯中丞故被鞫,愿赐□宥。」上曰:「此朝廷仪制,孰敢违之!朕若有过,臣下尚加纠擿,汝为开封府尹,可不奉法耶?」论罚如式。(百官表载此事于端拱元年,不记中丞姓名及许王所坐何事,今附见李巨源贬后。)   殿中丞江陵夏侯嘉贞【一九】尝为洞庭赋,右散骑常侍徐铉见之曰:「木玄虚之流也,词采又过焉。」上闻其名,召试禁中,擢右正言、直史馆、兼直秘阁。嘉贞喜黄白之术,愿为文字官,常语人曰:「我得见铅中银一钱【二○】,知制诰一日足矣。」尝献诗,有歆慕青云意,上和以赐之,戒其狭劣好进。嘉贞寻病卒。   复以湖南为武安军。(本纪于二月即云襄王兼领荆南、湖南两镇,至是复云改湖南为武安军,按:实录,襄王二月未尝兼领湖南也,疑复军额后乃除节度使,本纪恐误,更俟详考。)   上既擢马国祥等,犹恐遗材,复命右正言王世则等召下第进士及诸科于武成王庙重试,得合格数百人。丁丑,上覆试诗赋,又拔进士叶齐以下三十一人、诸科八十九人,并赐及第。(叶齐邑里,登科记亦无之。)   上谓宰相曰:「今岁炎暑尤甚。流俗有言,人生如病疟,于大寒大暑中过岁,寒暑迭变,不觉渐成衰老。苟不竞为善事,虚度流年,良可惜也。」秋七月戊戌,谓赵普曰:「卿耆年触热,固应不易。自今长春殿对罢,宜即归私第颐养,俟稍凉乃赴中书视事。」普顿首谢。   八月乙卯朔。甲子,以宣徽南院使郭守文充镇州路都部署,上面命之曰:「夫用兵者,先须知敌强弱,明于动静,赏罚必当,但戢兵清野,此大意也。且朝廷以镇、定、高阳三路控扼往来咽喉,若敌无所顾,矜骄而来,则出奇兵掩之,万不失一。且于骑士一指挥内拣骁勇者,间以弓矢、枪剑,分为十队,乃至三四百队,皆可制也。又选廷臣押队。敌若敢踰镇、定,汝但勿战,阳为怯势,骑置其事【二一】,朕即以驾前精锐,径发格斗,仍窃取敌号,俟有必胜之策,则分布队伍,纵兵击杀,若其未捷,各保城寨,皆百战百胜之谋也。自能随机设计,为之便宜,即不系此【二二】。」   中书堂后官阙,宰相欲选于百司以补之,上不许。辛未,以河南府法曹参军梁正辞、楚邱县主簿乔蔚等五人,并为将作监丞,充中书堂后官。堂吏拔选人授京官为之,自此始。   戊寅,武胜节度使、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邓王钱俶卒,上为辍视朝七日,追封秦国王,谥忠懿,命中使护丧事,葬洛阳。俶任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四十年,为元帅三十五年,穷极富贵,福履之盛,近代无比。   庚辰,车驾幸国子监,谒文宣王,礼毕,升辇,将出西门,顾见讲坐,左右白博士李觉方聚徒讲书。上即召觉,令对御讲,觉曰:「陛下六飞在御,臣何敢辄升高坐。」上因降辇,命有司张帟幕,设别坐,诏觉讲周易之泰卦,从臣皆列坐。觉乃述天地感通、君臣相应之旨,上甚悦,特赐帛百疋。遂幸玉津园宴射。辛巳,上谓宰相曰:「昨听觉所讲,文义深奥,足为鉴戒,当与卿等共遵守之。」赵普顿首谢。   九月丁未,秘书监李至言:「著作局撰告飨宗庙及诸祠祭祝文称尊号,唐惟开元礼有之,稽古者以为非礼。且尊号起于近代,请举旧典,飨宗庙称嗣皇帝臣某,诸祠称皇帝,斯为得礼【二三】。」从之。   冬十月甲子,特置马步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殿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以振州防御使孔守正、澄州防御使范廷召为之【二四】。(据孔守正传云:上以守正练习戎旅,特置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以授之。按:实录,龙神卫四厢,盖与捧日天武四厢同置都指挥使,范廷召与守正并命。今附见,更须考详。)   癸未,上谓侍臣曰:「朕每念古人禽荒之戒,自今除有司顺时行礼之外,更不于近甸游猎。五坊鹰犬,悉解放之,庶表好生之意。」遂诏天下勿复以鹰犬来献。   是月,以右谏议大夫樊知古为河北东、西路都转运使。都转运使自知古始。知古,即若水也,上为改名焉。(都转运使始此,实录不书,据本传及会要追记,故不见其日,更俟详考。又太平兴国四年十一月高继申【二五】为河北南路都运使,当时河北分两路,继申止为南路,故不为事始。)   十一月,契丹大至唐河北,将入寇【二六】。诸将欲以诏书从事,坚壁清野勿与战。定州监军、判四方馆事袁继忠曰:「契丹在近,今城中屯重兵而不能剪灭,令长驱深入,侵略它郡,谋自安之计可也,岂折冲御侮之用乎!我将身先士卒,死于敌矣。」辞气慷慨,觽皆伏。中黄门林延寿等五人犹执诏书止之,都部署李继隆曰:「阃外之事,将帅得专焉。往年河间不即死者,固将有以报国家耳。」乃与继忠出兵距战。   先是,易州静塞骑兵尤骁果,继隆取以隶麾下,留妻子城中。继忠言于继隆曰:「此精卒,止可令守城,万一寇至,城中谁与捍敌?」继隆不从,既而敌果入寇,易州遂陷,卒之妻子皆为敌所掠。(易州陷,守将不知主名,亦不得其月日,但于此略见事迹耳,国史【二七】疏略如此,良可惜也。)继隆欲以卒分隶诸军,继忠曰:「不可,但奏升其军额,优以廪给,使之尽节可也。」继隆从其言,觽皆感悦,继忠因乞之隶麾下。至是摧锋先入,契丹骑大溃,追击逾曹河,斩首万五千级,获马万匹。己丑,捷奏闻,髃臣称贺。上降玺书褒答,赐予甚厚。(按此捷但定州路都部署及监军之功也。郭守文时在镇州,初不闻出兵相为犄角,而实录、本纪皆云守文上言破契丹于唐河,不知何故。今但据李继隆及袁继忠二传删修,不复称守文。然守文正传亦云大破契丹于唐河。又会要云【二八】:契丹寇中山,守文与继隆出精兵背城而阵,敌尽锐来攻,继隆号令将士,一鼓破之,杀获甚觽。按守文自为镇州都部署,初未尝受诏至定州,安得与继隆同出兵背城而阵也?契丹传虽云守文、继隆同出战,然亦无背城而阵等事。不知会要从何得之,当考。实录又云:契丹累岁寇边,颇为民患,国家乃于镇、定、高阳关大屯兵甲,以犄角之。遣将之日,上亲授以成算。至是,果克捷焉。按此乃史臣归美之辞,恐非事实,今不取。)   十二月,国子博士李觉上言曰:「夫冀北、燕、代,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故制敌之用,实资骑兵为急。议者以为欲国之多马,在啖戎以利,使重译而至焉。然市马之费岁益而□牧之数不加者,盖失其生息之理也。且戎人畜牧转徙,旋逐水草,腾驹游牝【二九】,顺其物性,由是浸以蕃滋也。暨乎市易之马,至于中国,则絷之维之,饲以枯□,离析牝牡,制其生性,玄黄虺隤,因而减耗,宜然矣;又不同中国之马,服习成性,食枯鰖,处华□,率以为常,故多生息,日无耗失。古者田赋之法,六十四井出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牛十二头,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除山川、城池、邑居、苑囿三十六万井不输赋外【三○】,六十四万井出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此赋马之数也。诸侯大者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故称千乘之国。卿大夫大者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故云百乘之家。则天下之广,诸侯之觽,戎马之赋多矣。是以唐尧暨晋皆处河北,而北狄不能为患,由马之多。此马并取于田赋,又不闻市马于外也。洎秦坏井田,汉兴阡陌,兵车不取田赋,戎马悉从官给,是以匈奴历年为患,由马之少也。故晁错说文帝劝农功,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谓免三人甲卒之赋也。至武帝,七十年间,觽庶街巷有马,千百成髃,乘牝者摈而不得会聚,此则马皆生于中国,不闻市之于戎也。今军伍中牝马甚多,而孳息之数尤鲜者,何也?皆云官给秣饲之费不充,又马多产则羸弱,驹能食则侵其刍粟,马母愈瘠,养马之卒,有罪无利,是以驹子生乃驱令□灰而死。其后官司知有此蠹,于是议及养驹之卒,量给赏缗,其如所赐无几,而尚习前弊。今窃揣量国家所市戎马,直之少者,匹不下二十千,往来资给赐与,复在数外,是贵市于外夷而贱弃于中国,非理之得也。国家纵未暇别择牝马,以分畜牧,宜且减市马之半直赐蓄驹之将卒,增为月给,俟其后纳马即止焉,则是货不出国而马有滋也。大率牝马二万而驹收其半【三一】,亦可岁获万匹,况复牝又生驹,十数年间马必倍矣。昔猗顿,穷士也,陶朱公教以畜五牸,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间其息无算,况以天下之马而生息乎【三二】?」上览奏而嘉之。(本志,觉疏在端拱元年,不得其月日,附之年末。)   著作郎、直史馆罗处约上疏曰:(处约疏称今春诏旨,则端拱元年三月甲子所降诏书是也。上此疏必在此年终,三司置十二员判官乃淳化四年事,不知处约何以预言之,岂端拱初已有此议,淳化时方施行故耶?今附见岁末,更俟详考。)「臣累日以来,趋朝之暇,或于卿士之内预闻时政之言,皆曰圣上以三司之中,邦计所属,簿书既广,纲条日繁,将尽未善之规,冀协酌中之道。窃闻省中上言,欲置十二员判官兼领其职,贵各司其局,允执厥中。臣伏以三司之制非古也,盖唐朝中叶之后,兵寇相仍,河朔不王【三三】,军旅未戢,以赋调筦榷之所出,故自尚书省分三司以董之。然国用所须,朝廷急务,故僚吏之属,倚注尤深。或重其任以处之,优其禄以委之,黾勉从事者姑务其因循,尽瘁事国者或生于睚鴺,因循则无补于国,睚鴺则不协于时。或浅近之人用指瑕为心计,深识之士以多可为身谋【三四】。蠹弊相沿,为日久矣。今若如十二员判官之说,亦从权救弊之一端也。然而圣朝之政,臻乎治平,当求稽古之规,以为垂世之法。臣尝读傅说之书,以为『事不师古,匪说攸闻』,又二典『曰若稽古』,皆谓顺考古道,致乎治平。以臣管窥,莫若复尚书都省故事,其尚书丞郎、正郎、员外郎、主事、令史之属,请依六典旧仪,以今三司钱刀、粟、帛、筦榷、度支之事,均在二十四司。如此,则各有司存,可以责其集事。今则仓部、金部,安能知储廪帑藏之盈虚?司田、司川,孰能知屯役、河渠之远近?有名无实,积习生常,况此复都省之事,下臣犹能佥知其可,况在陛下聪明睿哲乎!然议者以为不行已久,难于改更。若断自宸衷,下于相府,都省之制,故典存焉,上令下从,孰为不可?盖人者可与习常,难与适变,可与乐成,难与虑始。在周易有之,『天地革而四时成』,此言能改命而创制,及小人乐成,则革面以顺上矣。况三司之名兴于近代,堆案盈几之籍,何尝能省览之乎?复就三司之中【三五】,更分置僚属,则愈失其本源矣。今三司勾院即尚书省比部,元为勾覆之司,周知内外经费,陛下若欲复之,则制度尽在。迨及九寺、三监,多为□泛之司,虽有其官,不举其职。伏望陛下当治平之日,建垂久之规,不烦更差使臣,别置公署。如此,则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省其□员,则省其经费,故书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伏望法天地简易之化,建洪范大中之道,可以亿万斯年,垂衣裳而端拱矣。」   上尝谓宰相曰:「国之兴衰,视其威柄可知矣。五代承唐季丧乱之后,权在方镇,征伐不由朝廷,怙势内侮。故王室微弱,享国不久。太祖光宅天下,深救斯弊。暨朕纂位,亦徐图其事,思与卿等谨守法制,务振纲纪,以致太平。」上又曰:「至公之道,无党无偏。有国者能行之,太平果不难致。」赵普曰:「天发生于春夏,肃杀于秋冬,不私一物,此所以能长久,王者所宜法也。」   注  释   【一】罗处约为著作佐郎「著作佐郎」,太宗实录卷四三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五、宋史卷四四○本传均作「著作郎」。   【二】若以文昌务简均逸为辞「均逸」原作「均劳逸」,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四、编年录卷二删「劳」字。又宋撮要本「均逸」作「约逸」。   【三】并同平章事原作「平章事」。按宋大诏令集卷五一吕蒙正拜相制,原句盖沿袭制文,指吕而言。十朝纲要卷二、续通鉴卷一四均作「并同平章事」,编年录卷二则作「并拜相」,盖兼及上文赵普与吕蒙正两人而言。此句续通鉴并有考异,以作「并同平章事」为宜,今据十朝纲要及续通鉴补「并同」二字。   【四】上谕普曰「谕」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五】蒙正晚辈骤进「骤」原作「后」,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全文卷三下改。   【六】以梦睹籍中作砺字「作」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八七杨砺传补。   【七】特赐白金三千两「三千两」原作「三十两」,各本同。按太宗实录卷四三、宋史卷二七八雷德骧传并作「三千两」,今据改。   【八】干于事任「事任」原作「任事」,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九】以为唐马周复出也「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自荐可为天子大臣「可为」原作「于」,据阁本及太宗实录卷四四、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六改。   【一一】坊州原作「防州」,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垂欲相之「垂」原作「随」,据宋本及宋史二六七赵昌言传改。   【一三】力于上前发之「力」原作「方」,据各本改。   【一四】必语次寻绎有言人短长者「绎」原作「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吕佑之原作「吕佑之」,各本同。按宋史卷二九六本传作「吕佑之字符吉」,卷四八七高丽传及太宗实录卷四四均作「吕佑之」,今据改。下同。   【一六】故自宥密升宰辅「宥」原作「枢」,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编年录卷二、宋史全文卷三下改。   【一七】今封疆万里「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郎州原作「郎州」,据宋撮要本、阁本改。下同。   【一九】殿中丞江陵夏侯嘉贞按此句以下至下编「并赐及第」,太宗实录卷四四均系于六月丁丑。召下第进士及诸科于武成王庙重试事,宋会要选举七之五亦系于六月十一日。原刊此处盖遗月日。   【二○】我得见铅中银一钱「一」字原脱,据宋本补。按沙门文莹玉壶清话卷七作「使我干得水银半两,知制诰一日,平生足矣。」   【二一】骑置其事原作「阴置骑士」,据宋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一三作「连驰以闻」。   【二二】自能随机设计为之便宜即不系此「即不系此」原作「莫善于此」,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宋会要蕃夷一之一四则作「亦不拘此」。又「自能随机设计」,上引会要一之一三作「苟随机所见」,疑原刊「自能」二字或可作「苟能」。   【二三】斯为得礼「斯」原作「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以振州防御使孔守正澄州防御使范廷召为之「振州防御」下原阙「使」字,「范廷召」原作「范延召」,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五孔守正传、隆平集卷一七与宋史卷二八九范廷召传改补。   【二五】高继申原作「高继忠」,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下同。   【二六】将入寇「将」原作「荆」,据宋本改。   【二七】国史原作「国忠」,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改。   【二八】又会要云「又」原作「及」,据宋本、阁本改。   【二九】腾驹游牝「驹」原作「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通考卷一六○兵考改。   【三○】除山川城池邑居苑囿三十六万井不输赋外「三十六万井」原作「二十六万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通考改。   【三一】而驹收其半「收」原作「牧」,据同上书改。   【三二】况以天下之马而生息乎「生息」上原衍「无」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通考删。   【三三】河朔不王「王」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罗处约传改。   【三四】深识之士以多可为身谋「深」原作「生」,据各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五】复就三司之中「就」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 卷三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端拱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端拱二年(己丑,989)   全  文   春正月癸巳,诏文武髃臣各陈备边御戎之策。右正言、直史馆河南温仲舒章独先上,上悦。乙未,赐仲舒金紫。   户部郎中张洎奏议曰:(洎传及经武圣略皆云端拱初,按洎集议边状云奉十一日御札,令髃臣奏章。按实录,端拱元年无其事,此年癸巳乃有此诏。癸巳,正月十一日也,诏语又与洎集所载御札略同。然则洎此奏必在此年此月,不在端拱初矣。)   伏自北戎犯顺,累载于兹,其故何哉?盖中国失地利,分兵力,将从中御,士不用命也。北戎为患中国,自古而然,夏、商以还,桀暴滋甚。备御之术,简册具存。或度塞以鏖兵,或和亲而结好,或诱部落以分其势,或要盟誓以固其心,谋议纷纭,咸非得策。举其要略,唯练兵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无追,是矣。   夫中国所恃者,险阻而已。朔塞而南,地形重阻,深山大谷,连亘万里,盖天地所以限华戎,而绝内外也。虽冒顿之盛,称雄代北,控弦百万,与大汉争锋,拥觽南侵,裁及白登而止【一】。自时厥后,逮至隋、唐,匈奴恃强,或犯关塞,终未有窥兵中夏,径越边防,啸聚犬羊,长驱河、洛者,虑汉兵守其险,而绝其后也。昔李牧破灭猃狁,收功云中,王恢诱致单于,伏兵马邑,即其事也。然犹百代而下,侵掠不已,边鄙罕及瓜之戍,中原多旰食之虞,天下骚然,屡至空竭。国家比于前代,力又倍焉。何则?自飞狐以东,重关复岭,塞垣巨险,皆为契丹所有。燕蓟以南,平壤千里,无名山大川之阻,蕃汉共之。此所以失地利,而困中国也。   国家制御之道,不可以常理,在乎审察利害,举万全之略。今河朔郡县,列壁相望,朝廷不以城邑小大,咸浚隍筑垒【二】,分师而守焉。及乎贼觽南驰,长驱深入,咸婴城自固,莫敢出战。是汉家郡县,据坚壁,囚天兵,待敌寇之至也。所以犬羊丑类,莞然自得,出入燕、赵,若践无人之境。及其因利乘便,攻取城壁,国家常以一邑之觽,当戎人一国之师。既觽寡不侔,亦败亡相继,其故无他,盖分兵之过也。昔刘备广缘江之栅,魏帝料其必亡;吴汉分副将之营,光武知其必败;高帝会三王之战,则擒灭霸楚;乐毅总四国之觽,则荡定全齐。兵聚则功成,兵分则祸集,盖自然之势也。胜败之道,其理昭然。臣今伏请悉聚河朔之兵,于缘边建三大镇【三】,各统十万之觽,鼎据而守焉。仍环旧城,广创新寨,俾士马击戎逐寇,便于出入。然后列烽火,谨晨夕之候,选精骑,为报探之兵,千里之遥,若视掌内,敌之动静,我必先知。仍命亲王出临魏府,控河朔之要,为前军后屏。自余郡县,则选在城丁壮,授以戈甲,俾官军统摄而城守焉。制敌之方,形势斯验,三镇分峙,隐若长城,大军云屯,虎视燕、赵,臣知契丹虽有精兵利甲,终不敢越三十万之觽南侵贝、冀矣。兹所谓兵势地利,我实得焉。臣详览前闻,足见明验。昔汉景益梁王之邑,则吴越七国之叛,不敢越睢阳而内攻;唐室济邠宁之师,则吐蕃百万之觽,不敢自泾原而入寇,咸以聚兵戎垒,折冲大敌。脱或契丹尚寻往辙,复入近疆,则坚壁当其前,大军蹑其后,从容掩击,举必成功。臣以为制敌之方,尽于兹矣。天鉴无惑,在断而行焉。   夫命将统戎,前王所谨。国家士马非不精壮也,甲兵非不坚利也,以顺攻逆,以中夏攻外夷,而圣虑尚劳,王师未振者,臣甚痛焉。军志曰:「凡临敌,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师【四】,何益于用。」又曰:「将从中御,兵无选锋,必败。」臣顷闻涿州之战,元戎不知将校之能否,将校不知三军之勇怯,各不相管辖,以谦谨自任,未闻赏一暛用,戮一叛命者。军志曰:「弩不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与无镞同。」臣顷闻涿州之战,敌人未至,万弩齐张,敌骑既还,箭如山积【五】。乃知戈戟刀剑,其用皆然,是驱天下奋空弮而劫勍敌也。军志曰:「三军耳目,在吾旗鼓。」臣顷闻涿州之战,阵场既布,或取索兵仗,或迁移部队,万口传阒,嚣声沸腾,乃至辙乱尘惊,莫知攸往。昔汤、武勘定天下,桓、文攘漤四夷【六】,项羽之灭强秦,阖闾之摧劲楚,隋杨素削平祸乱,悉以兵锋而定戎业。臣顷闻涿州之战,王师雾集,声詟戎敌,然而矢石未交,奇正先乱。呜呼,军政如此,孰救败亡!尚赖天威远临,全师以济。陛下惩覆车于既往【七】,收大功于将来,若不揭重赏以图其劳,示严刑以齐其觽,置三军于死地然后为用,则不能集大勋而摧劲敌矣。军志曰:「凡出师临阵,一夫不用命,则斩一夫,一校不用命,则斩一校,一队不用命,则斩一队。」故穰苴戮庄贾,立荡寇之勋;魏绛戮扬干,显临戎之暛;诸葛亮诛马谡,定庸蜀之土;李光弼斩崔觽,摧燕蓟之师:咸以能举严刑,方成大略。臣请陛下申命元帅,自裨将以降有违犯命令者,并以军法从事。其杀敌将校所得鞍马财货等,悉以与之,仍优加锡赉。严刑以制其命,重赏以诱其心,示金鲘进退之宜,谨三令五申之号,将不中御,觽知向方,而不能震大宋之天声,制单于之族类者,未之有也。兵不以觽胜,以理胜,惟陛下裁之。   又沿边郡县,久被寇戎,蠢尔黎元,陷兹锋镝。膏血涂于原野,老弱填于沟壑,生人之苦,莫甚于斯,然而接界耕民,常时向背。昔高帝北讨陈豨,犹以列侯印绶,慰赵子弟之心。向来国家虽有安抚,未能旷荡。臣闻吴、楚遐壤,其大郡有至十万户者。臣窃料兵战所历之地,凋残户口,未必能过此数,臣欲乞陛下悉与放免秋夏两税,候事宁之日,方仍旧贯。朝廷所央陴赋,未及毫芒,且以沮敌人诱掖之谋,慰甿庶绥怀之望。时方用武,民不离心,转危就安,且留圣念。   前史有言曰:「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私怒而伤公义焉。」今北敌内侵,兵连祸结,以权济用,盖有前闻,请陛下稍抑至尊,举通和之策。然今内外髃议,尚或否臧,臣以为契丹违顺两途,咸社稷之利也。夫时极则转,物盛而衰,其或异俗怀仁,上天悔祸,寝边庭之攘敓,奉大国之欢盟,结好息民,以宁宇县,固邦家之望也。脱若戎狄无厌,贪残是务,肆长慐之毒而不已,屈大邦之命而不从,曲实在彼,我又何咎?臣请以天下利害形势,始终而言之。昔晋德不纲,幽都沦没,陛下膺期受命,念切遗甿,爰舞舜干,期恢禹服,顺天致讨,岂陛下之佳兵乎!及将帅非才,干戈暂顿,惜兆人之性命,霁大国之威棱,申命虎臣【八】,谨固王略,训农偃革,期洽和平,而匈奴陆梁,侵犯滋甚。天下黎献,皆知感咏圣造,始结怨于北戎矣。今又大君降志,通好穹庐,憬彼龙荒,复拒天命。臣知天下闺闱妇女,亦当为陛下荷戈执戟,暛死于战场矣,况六军之人哉!怒觽执仇,实在兹举。伏望陛下内总髃策,外委元戎,易旧谋新,尽御戎之要,则河朔之地,渐可图安。然而黠敌未诛,幽蓟未复,中国终不得高枕而寝矣。伏愿陛下思安危之大计,念攻守之良谋,内修政经,外勤戎略,罢天下之不急之务,停土木之功,魜官吏之□员,省锡赉之优泽,收聚财货,训练师徒。然后亲御六戎,俟时大举,饮马于长城之窟,勒兵于单于之台,焚老上之龙庭,血乌桓之□幕,暂劳永逸,歼厥渠魁,则天下可得而定矣。倘或争锋燕蓟之郊,委觽凡庸之手,徒淹岁月,莫计否臧,臣恐上帝不降灵,中原不解甲,方从兹始。善败之道,揭诸日月,惟明主择焉。   右拾遗、直史馆王禹偁奏议曰:   伏以中国之病匈奴,其来久矣。臣今独引汉文帝时事,以为警戒,望留意垂览,则天下幸甚。且汉十四帝,言圣明者文、景也,言昏乱者哀、平也。然而文、景之世,军臣单于最为强盛,肆行侵掠,候骑至雍,火照甘泉;哀、平之时,呼韩邪单于每岁来朝,委质称臣,边烽罢警:此岂系于历数而不由于道德耶?臣以为不然矣。且汉文当军臣强盛之时,而外能任人,内能修德,使不为深患者,是由乎德也。哀、平当呼韩衰弱之际,虽外无良将,内无贤臣,而使之来朝者,是系于时也。今国家之广大,不下汉朝,陛下之圣明,岂让文帝?北戎之强盛,未及军臣单于时,至如挠乱边土,触犯天威,岂有候骑至雍,而火照甘泉之患乎?在外任其人,而内修其德矣。以臣计之,外任其人,内修其德之道,各有五焉。   外有五者:一曰兵势患在不合,将臣患在无权。陛下固未能专委一人,则请于缘边要害之地,为三军以备之,若有唐受降城之类。如国家有兵三十万,则每军十万人,使互相救援,责以成功。立功者行赏,无功者明诛。北戎不能南下矣。二曰侦逻边事,罢用小臣。用之,则边情有所隐而不尽知也。伏见往来边上,多是阘茸小臣,虽有爱君之名,而无爱君之实,边疆涂炭而不尽奏,边民哀苦而不尽言。诚能用老成大僚,往来宣抚,锡以温颜,使尽情无隐,则边事济矣。三曰行间谍以离之,因衅隙以取之【九】。臣风闻契丹中妇人任政,荒淫不法,谓宜委边上重臣,募边民谙练蕃情者,间谍蕃中酋长,啖以厚利,推以深恩。蕃人好利而无义,待其离心,因可取也【一○】。四曰以夷狄伐夷狄,中国之利也。今国家西有赵保忠、折御卿为国心腹,亦宜□此二帅率麟、府、银、夏、绥五州,张其犄角,声言直取胜州,则敌人惧而北保矣。此实不用,但张其势而已。五曰下哀痛之诏以感激边民。顷岁吊伐燕蓟,盖以本是汉疆,晋朝以来,方入戎地,既四海一统,诚宜取之。而边民蚩蚩,不知圣意,皆谓贪其土地,致北戎南牧。陛下宜下哀痛之诏,告谕边民,则三尺童子,皆奋臂而击敌矣。然得蕃人一级者赐之帛,得边地一马者还其价,得酋帅者与之散官【一一】。如此,则人百其勇而士一其心也。   内有五者:一曰并省官吏,惜经费也。昔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设六官,僚属渐广。秦并六国,郡县益多,食禄者日增,用力者日耗。降及汉、魏,以至隋、唐,员数有加,职名无魜【一二】。清介者止于奉料【一三】,贪浊者又恣侵渔。是以约人署官,斯为中矣。今百官三班中,若备言□食,恐有烦听览。只如臣旧知苏州长洲县七千余家,自钱氏纳土以来,朝廷命官,七年无县尉,使主簿兼领之,未尝阙事;三年增置县尉,未尝立一功。以臣计之,天下大率如是。臣请黜陟庶僚,并省髃吏,贤者得以陈力,不肖者得以归耕。诚能省去三千员,魜俸数十万,以供边备,□民赋,亦平戎之大计也。二曰艰难选举,抑儒臣而激武臣也。自陛下统御,力崇儒术,亲主文闱,志在得人,未尝求备。大则数年便居富贵,小则数月亟预官常。或一行可观,一言可采,宠锡之数,动逾千万,不独破十家之产,抑亦起三军之心。臣亦其人,固自言耳。但恐授甲之士,有使鹤之言,望魜儒冠之赐,以均战士之恩。三曰信用大臣,参决机务。盖分阃外之事者,在乎将帅,用堂上之兵者,在乎相臣。宜资帷幄之谋,以决安危之策。方今君臣亲爱,宰执贤明,振古以求【一四】,未之及此。然而限以常礼,隔以朝仪,情恐未通,言恐不尽。臣每见千官就列,万乘临轩,中书、枢密、三司,历陛而进,礼成而退,为定制也。望陛下坐朝之暇,听政之余,频召大臣,共议边事,定而后行,无容小臣间煺其议。四曰不贵虚名,戒无益也。且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迹用不彰,品物自化,道德既丧,功名始生。五帝犹能不伐,三代多或自矜,讨蛮夷则重困生灵,得土地则空标史策,祸败之本,何莫由斯。今万国骏奔,四民康乐,惟兹北狄,未服中原。以臣思之,恐宗庙之灵,天地之意,虑陛下骄于大宝,怠于万机,用广圣谟,以为儆戒。诚宜作备边之计,示忧民之心,不必轻用雄帅,深入敌境,竭苍生之觽力,务青史之虚名。如此,则天道顺,人心悦,年岁之间,可缓图也。五曰禁止游惰,厚民力也。夫牧民者君也,聚人者财也,产财用者土地也,辟土地者人民也。人民觽则土地辟,财用足则国家安。今虽务农桑,尚多浮薄,耕织者鲜,衣食者觽,如飞刍挽粟之劳,妨凿井耕田之力,若无条禁,曷御凶荒。臣请访问有司,则输税之家可见矣,食禄之人可知矣,军人受食者可数矣,僧道蠹人者可明矣。复有台寺小吏,府监杂工,总其数而计之,聚其人而校之,臣恐以三分勤耕苦织之人,赡七分坐待衣食之辈,欲求民泰,不亦难乎!今郡县虽多,要荒且远,除河北备边之外,民力可用者惟东至登、莱,西尽秦、凤,南抵淮、泗而已。此数十州者,中土之根本,不可不惜也。望陛下少度僧尼,少崇寺观,劝风俗,务田农,则人力强,而边用实也。若军运劳于外,游惰耗于内,人力日削,边用日多,不幸有水旱之灾,则寇不在外而在乎内也。惟陛下熟计之。上览奏,深加叹赏。宰相赵普尤器之。(禹偁疏亦因癸巳诏书乃上,本传云在端拱初,误矣。疏称折御卿、赵保忠,五月始除夏州节度,不应遽言之。)   知制诰田锡奏疏曰:   今之御戎,无先于选将帅,既得将帅,请委任责成,不必降以阵图,不须授之方略,自然因机设变,观衅制宜,无不成功,无不破敌矣。昔汉时西羌犯塞,赵充国年七十矣,上使丙吉问曰:「谁可为将?」充国对曰:「无踰老臣。」以是言之,则令宰臣以下各举堪为将帅者,宿旧武臣素有闻望者亦令自举,然后陛下详择而用之。赵充国老将,尚云「百闻不如一见」。况今委任将帅,而每事欲从中降诏,授以方略,或赐以阵图,依从则有未合宜,专断则是违上旨,以此制胜,未见其长。伏乞速命宰臣各举良将,及令素有闻望宿旧武臣,自举其能及举所知者。又将帅行恩信,恤士卒,必丰财货,方得士心。昔赵奢为将,得赏赐尽与军吏;李牧为将,军市之租,皆用享士卒。今将帅能效奢、牧者,几何人哉!若以年年供亿挽运,师老费财,曷若厚给将帅,使之赏用也。近代侯伯,各有厅直三五十人,习骑射为腹心,每出入敌阵,得以随身。后来不敢养置,昨杨业陷阵,访闻亦是无自己腹心,以致为敌人所获。今虽时异事殊,然废置利害,亦宜询访行之。又可于沿边诸郡择有勇智者,命为刺史,委之自用方略,警急利便,事讫方奏,使人人各尽其才术。此必为陛下各立殊勋,控制侵侮,如后汉郭伋【一五】、张堪之守渔阳也。臣未知朝廷府库钱帛之大数,亦不知国家支费用度之觽寡。若陛下省罢塔庙之耗费,回充军旅之赏给,则孰不革其怨心,孰不致其死力。   臣闻前年出师向北,命曹彬以下欲取幽州,是侯利用、贺令图之辈荧惑圣聪,陈谋画策,而宰臣昉等不知。又去年招置义军,札配军分,宰相普等亦不知之。岂有议边陲,发师旅,而宰相不与闻!若宰相非才,何不罢免?宰相可任,何不询谋?今宰相普三入中书,再出藩镇,重望硕德,元老大臣,人所具瞻,事无不历,乞陛下以军旅之事,机密之谋,悉与筹量,尽其规画。此乃国家大体,君父至公。臣闻偏信生奸,独任成乱。侯利用、贺令图等既篅陛下机宜于前,无令似侯利用、贺令图者复篅陛下机宜于后。伏乞陛下一一与宰相谋议,事事与宰相商量,悔自前独断之明,行今后公共之理,则事无不允当,下无不尽忠矣。又宜辨边上奏报之虚实,察左右蒙蔽之有无。奏失利则未必尽言,报大捷则不足深信,陛下不当信而先信,陛下本欲知而未知。如此,何以料安危【一六】?如此,何以策成败?安危成败之理,乞陛下详而察之。   兵书曰:「事莫密于间,赏莫重于间。」狄中自有诸国,未审陛下曾探得凡有几国否?几国与匈奴为仇?若悉知之,可以用重赏,行间谍。间谍若行,则戎狄自乱,戎狄自乱,则边鄙自宁。昔李靖用间破突厥,心腹之人自离贰。募能往绝域刺名王、乱蕃部,使交相侵害,如汉之陈汤、傅介子之流,则不劳师徒,自然归化。此可以缓陛下忧边之心也。   凡征发兵士,或储备粮草,亦宜慎静,勿使喧烦。臣窃闻去年于户税上折科马草,及官中和买,当买纳未足之间,即有使臣催督,贫下户妇女,有行校科者。又闻汴河干浅,遂分南河水添注汴河以通漕运【一七】。国家计度何在,而临时一至于此。臣即不知国家现在军储支得几年,若是无九年之粮,实为无备,若是无三年之粮,实为窘急。若不窘急,则何以科校妇女而纳草,添注河水而漕运也?   昔吴起为将,为士卒吮痈。霍去病为将,汉帝欲为治第,去病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未喻陛下以今之将帅有如吴起、霍去病否?若以臣见,即将帅必无其人。何以知之,将帅肯与士卒吮痈乎?若赐第宅,其肯辞乎?将帅非才,即无威名,何以使匈奴望风而惧!   然以臣所见,小小公事,不劳陛下一一用心。若以社稷之大计,为子孙之远图,则在乎举大略,求将相,务帝王之大体也。设如人欲理身,先理心,心无邪则身自正;欲理外,先理内,内既理则外自安。臣谓边上动,由朝廷动之,边上静,由朝廷静之。任贤相于内,则百职举而纪纲正。委良将于外,则四夷静而边鄙安。臣之愚衷,备于此矣。已然之患,既陛下篃访直言,未然之虞,乞陛下常切留意。   改军头司为御前忠佐军头司,引见司为御前忠佐引见司。(军头司,三朝志附殿前、侍卫司后,盖因会要也,两朝志移附皇城司后御药院前,两朝志为允。)   二月,以国子监为国子学。   三月,先是,翰林学士、知贡举苏易简等固请御试。壬寅,上御崇政殿试合格举人,得进士阆中陈尧叟,晋江曾会等一百八十六人,并赐及第;诸科博平孙奭等四百五十人,亦赐及第,七十三人,同出身。赐宴,始令两制、三馆文臣皆预。赐尧叟等箴一首,勉以修身谨行,稽古暛官之意【一八】。尧叟及会并授光禄寺丞、直史馆,第三人以下分授职事、州县官。越州进士刘少逸者,年十三中选,既覆试,又别试御题赋诗数章,皆有旨趣【一九】,授校书郎,令于三櫲读书。时中书令史、守当官陈贻庆举周易学究及第,既而上知之,令追夺所授敕牒,释其罪,勒归本局。   夏四月,国子博士李觉上言曰:「昔李悝有言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故甚贵甚贱,其伤一也。善为国者,使民无伤而农益劝。』所谓民者,谓士工商也。晁错亦云:『欲民务农,在于贵粟,盖不可使至贱,亦不可使至贵。』今王者之都,万觽所聚,导河渠,达淮海,贯江湖,岁运五百万斛以资国费。此朝廷之盛,臣庶之福也。近岁以来,都下粟麦至贱,仓库充牣,露积红腐,陈陈相因,或以充赏给,岗直十钱,此工贾之利而军农之不利也。夫军士妻子不过数口,而月给粮数斛,即其费有余矣。百万之觽,所余既多,游手之民,资以给食,农夫之粟,何所求售?况夫西抵三峡,南极荆湖,包举江吴,旁达浙右,历风涛之险,踰岁月之期,始达建安军,历楚、泗,泝汴流【二○】,以达于京师,其没溺耗损,亦已多矣。凡运米一斛,计其费不啻三百钱,侵耗损折,复在其外。而挽船之夫,弥涉冬夏,离去乡舍,终老江湖,亦可伤矣。夫其粮之来也至重至艰,官之给也至轻至易,岁之丰俭,不可预期,傥不幸有水旱之虞,卒然有边境之患,其何以救之。古者有九年之蓄,谓之太平,水旱人无菜色,盖谓天下之民,皆有九年之蓄,非专谓兵食也。诸军傔人旧日给米二升,今若月给赋钱三百,人心乐焉。是一岗为钱五十,计江、淮运米工脚,亦不魜此数。望明敕军中,各从其便,愿受钱者,若市价官米斗为钱二十,即增给十钱,裁足以当工脚之直,而官私获利,数月之内,米价必增,农民受赐矣。若米价腾踊,即官复给彻,军人粜其所余,亦获善价,此又戎士受赐矣。不十年,官有余粮,江外之运,亦渐可省也。」上览奏嘉之。   自三月不雨,至于五月。戊戌,上亲录京城诸司系狱囚,多所原减。即命起居舍人须城宋惟干等四十二人分诣诸道,按决刑狱。是夕,大雨。上因谓近臣曰:「为君当如此勤政,即能感召和气。如后唐庄宗不恤国事,惟务畋游,动经浃旬,大伤苗稼,及还,乃降敕蠲放租赋,此甚不君也。」枢密副使张宏奏曰:「庄宗不独如此,尤惑于音乐,纵酒自恣,乐籍之中获典郡者数人。」上曰:「凡人君节俭为宗,仁恕为念。朕在南府时,于音律粗亦经心,今非朝会,未尝张乐。晨夕下药,常以盐汤代酒,常服浣濯之衣。而鹰犬之娱,素所不好,且多亲飞走,真诰所不许,朕常以为戒也。」   上尝谓直史馆句中正曰:「卿深于字学,凡有声无文者几何?」中正退,条为一卷以上。上曰:「朕亦得二十余字,可并录之。」因命中正与史馆编修□铉等撰定雍熙广韵。六月丁丑,广韵成,凡一百卷,诏书嘉銟焉。   初,左正言,直史馆下邽寇准承诏极言北边利害,上器之,谓宰相曰:「朕欲擢用准,当授何官?」宰相请用为开封推官。上曰:「此官岂所以待准者耶?」宰相请用为枢密直学士。上□思良久,曰:「且使为此官可也。」秋七月己卯,拜虞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准尝知巴东、成安二县,其治一以恩信,每期会赋役【二一】,未尝出符移,惟具乡里姓名揭县门,而百姓争赴之,无稽违者。   先是,诏诸王府僚各献所著文,上阅视累日,问近臣曰:「其才则见矣,其行孰优?」或以越王府记室参军、考功员外郎毕士安对,上曰:「正合朕意。」遂命以本官知制诰。越王元份请对,愿留府邸,不许。   先是,宰相赵普奏疏言:「臣久缣贯苦,近者始获朝参,窃疑大限非遥,深恩未报,事当关听,敢不尽诚。国家山河至广,郡县尤多,寰中之文轨虽同,塞上之干戈未息。防微虑远,必资通变之材,定难扶危,宜退谄谀之辈。此时机务,须藉正人。去年寇敌侵边,生灵受弊。万乘轸焦劳之虑,千官无翊赞之功。最是微臣,偏怀媿耻。即曰同僚共事,无非谨畏清廉,惟于献替之时,并执谦恭之礼。稍有缄默,宁济急须!宜求抱义之人,必有分忧之士。臣窃见工部侍郎张齐贤,数年前特受圣知,升于密地。公私识者,尽谓当才,不期岁月未多,出为外任。臣在邓州日,虽闻消息,未测缘由,向来微有传闻,或云奏对过当。凡言大事,须有悔尤,其如义士忠臣,不顾身之利害,奸邪正直,久远方知。齐贤素蕴机谋,兼全德义,从来差遣,未尽器能。虑淹经国之才,堪副济时之用,如当重委,必立殊功。臣此疏特乞留中,所贵全系君恩,免贻觽怒。」复以札子言:「齐贤德义,素为乡里所推,而又深知福业,谨择交游,中外卿士,举无出其右者。伏念臣全族叨荣,半身入土,未谐报答,常恐参差。臱无致主之能,但有荐贤之志,观兹方正,方敢举明。若朝廷委任忠贤,真社稷增添柱石。朝行夕死,是所甘心,亦聊遂微臣报德酬恩万分之一也。」甲申,以齐贤为刑部侍郎、枢密副使。(齐贤复入枢府,赵普力荐之也,而国史略焉,今据普奏□增入。普奏当是年五月,而阙其日,因齐贤拜官乃追记之。按魏泰东轩记称太祖盖尝语太宗以齐贤可任辅相矣。观普此疏,则齐贤前在枢府【二二】,实坐言事忤旨,故出帅。非普力荐,岂终不召耶?然则,泰所记未必得实也。当考。)   戊子,有彗出东井、积水西,青白色,光芒渐长,晨见东北,旬日;夕见西北,历右摄提,凡三十日至亢没。上避正殿,减常膳。谓宰相曰:「长星示变,盖天所以警人君之失,固宜恐惧修省,晋孝武反举酒劝之,如此狂惑,不亡何待。今岂非时政有阙,物情壅遏乎!百姓何罪,责在朕躬,敢不兢畏贬损,以答天谴。」   威虏军粮馈不继,契丹欲窥取之,诏定州路都部署李继隆发镇、定大军护送辎重,凡数千乘。敌将于越谍知之,率精锐数万骑来逆,崇仪使、北面缘边都巡检尹继伦,率领步骑千余人,按行塞上,正当敌所入道,敌不击而过,径袭大军。继伦谓麾下曰:「彼视我犹鱼肉耳,南出而捷【二三】,乘胜驱我辈北去;不捷,亦泄怒于我,我无遗类矣。今卷甲衔枚袭其后,彼锐气前去,心轻我,不虞我之至,万一有所成,纵死犹不失忠义,岂能为边地鬼乎!」觽皆愤激从命。继伦因令军中秣马,会夜,遣人持短兵潜发蹑敌后。行数十里,至唐河、徐河之间,天未明,敌去大军四十五里,继伦列阵于城北以待之。敌方会食,既食,则将进战,继伦出其不意,急击之,杀敌将一人,号皮室,皮室者,彼相也,觽遂惊乱。于越食未竟,弃匕箸,为短兵中其臂,创甚,乘马先遁。敌望见大军,遂奔溃,自相蹂践死者无数。继伦与镇州副都部署范廷召追奔过徐河十余里,俘获甚觽。定州副都部署孔守正又与敌战曹河之斜村,枭其帅大盈相公等三十余级。敌自是不敢大入寇,以继伦面黑相戒曰:「当避黑面大王。」丁未,授继伦洛苑使、领长州刺史,巡检如故。(范廷召、孔守正事,皆自本传剟出附见。恐曹河之捷,复在异时,更当细考。)   初,命继隆等发兵护送威虏军馈饷,户部郎中张洎复奏封事曰:「古者筑边城,聚兵觽,盖所以控要害之地,制戎狄之侵,故周城朔方,汉取河湟,唐筑受降、临泾等城【二四】,即其事也,隔阈夷夏,终古赖焉。今闻威虏军等置在平川,地非险阻,带甲之士,不满万人。议者谓国家比创此军,以捍蔽定州,此军若废,则北戎立至城下。臣以为议者不究事实,盖谋虑之过焉。今请以敌势言之,若敌人举十万之觽,长驱深入,量留数千骑营于威虏等军城隍之侧,则威虏等军闭垒不暇,岂能出城野战哉?贼略地则既无邀截之期,贼攻城则自有败亡之祸,而望藩屏镇、定,不亦难乎!是知威虏等军,废之非有利于北戎,置之又无益于邦国。曩者匈奴乘隙,牧马于德州,去岁匈奴犯边,顿兵于深、赵,威虏等军婴城自固,仅同闭邑,徒分兵势,何益边防!且契丹骑兵,利于驰逐,欲致敌于野战,此祷祠而望也。王师坚壁固垒,持重以待之,既沮其谋,此所以未得志于中夏也。今闻兵窥近塞,阻绝粮道,而王师遽为之出,是敌人致敌之谋行矣。夫兵者势也,势之所向,利害形焉。若诸军合谋,乘机电发,援旗鸣鼓,决战中原,则杀敌摧锋,士知用命矣。今闻三镇之觽,冒炎酷,陟郊垧,荷戈而趋者,裹送糇粮而已。既充防护军储之役,则本无斗心,以援送怠惰之师,当北敌狡扬之骑,且行且战,必贻败衄。一军小却,觽或随之,则威虏等军望风而自下矣。且威虏等军,朝廷既发大军与之馈运,假使所送兵食,得达本城,然则岁月之间,糇粮必竭。戎人既未退,运路亦未通,国家不可复起三镇之师,与之裹送也。况威虏等军所守城邑,逼近边隅,北戎来侵,既不背城出战,北戎入寇,又不能谨守封陲,但虚聚甲兵,费耗廪食而已。古者边城受战,鞕尘警急,或益甲卒以增其觽,或运糇粮以资其食者,盖敌人远涉吾境,虽有十倍之觽,终不能旷日持久,与我争锋,兹所以添给戎资,以待其遁也。今威虏等军,与蕃界连接,蕃族之觽,朝夕往来,朝廷岂能以月系时,调兵备食也?安危事势,昭然可观,傥尚因循,必成陷没。夫临机制变,转危就安,天与其时,间不容息。若此际运粮之觽,得达本城,其威虏等军,宜因此时,乘大军之势,保全士旅,拔垒而旋。如是,则三镇之觽,出既有名,威虏等军免覆亡之祸矣。今契丹逆命,河朔未宁;国家控御之方,宜举其要。臣以为凡在边境军垒,其甲卒不满三万人以上者,宜从废罢。既省朝廷供给,又免戎狄吞侵。以所管之师外隶缘边大镇,缘边大镇甲兵既聚,士马自强,以守则无易州倾陷之危,以战则有蕃汉力均之势,与夫分兵边邑,坐薪待燃【二五】,岂可同年而语也!朝廷傥能如此制置向去,契丹或昧于机变,尚务攻侵,则相、魏坚壁当其前,诸镇连衡压其后,野无俘掠,资储易匮乏,我军既聚,形势用张,契丹虽恃凶残,臣以为终未能果为中国患也。」   八月辛亥,赵普上疏言:「陛下昨为妖星谪见,深自引咎。臣与同列亲奉御批札子,兢惶战惧,各不胜任,其间老臣,最负深过【二六】。谬列三台之长,惭无一日之长,自知政术疏遗,宁免妖星谪见!挠至尊之怀抱,皆臣下之作为。都缘蒙蔽聪明,隐藏疾苦,被虐者无由披诉,偷安者不敢指陈。虽觽议以明知,奈皇情而莫测,隐蔽之咎,惟臣最多,甘俟严诛,仰期深罚。今则人心颇郁,上象仍差。起狂夫生乱之谋,生强敌犯边之计。天时人事,不比寻常,惟有今年,倍须保护。伏审陛下初知妖异,亲谕德音,便欲遍与覃恩,优加赏赐。发此一言之善,须增百福之祥,全由惠物之心,必有变灾之望,纔经旬朔,似有改移。切闻司天台内,妄陈邪佞之言,深惑圣明之听,猥云妖异,合灭契丹。臣窃虑俱是谄谀,未明真伪。今乞问司天台内所有前件奏陈,未委按何经典,件具分析,亲赐看详,真伪之情,灼然易见。臣闻五星二十八宿,至于五岳四渎,皆居中国,不在四夷。尚书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岂谓契丹封疆,不在万方之数!臣今老迈,岂解阴阳,惟将正理参详,复以前书征验,三坟、五典,必可依凭。今录列左传、汉、晋、梁、唐五事,件具进呈。冀将师古之文,聊证顺情之说【二七】。伏望恭承天戒,大慰物情,明施旷荡之恩,更保延长之祚。盖缘凡关世事,否泰相随,倚伏盈虚,岂能常定。圣朝开国已三十年,国富兵强,近古无比。物禁太盛,前圣不欲恣情。今则垂象频差,兆民未泰,战争劳役,宁有了期。虽哲后修仁,本意固无亏缺,而髃生造业,随缘应有感招。窃闻陛下自睹星文【二八】,深劳帝念,转积动天之德,思覃及物之恩【二九】。则知多难兴王,但传闻于往昔,殷忧启圣【三○】,方实见于当今。何福不生,何灾不灭。臣今更有诚恳,必须面陈,伏恨步履艰难,语言蹇涩,又恐风涎发动,遂令不措一词。乞于闲暇之时,略垂宣唤,贵将微细【三一】,皆具奏闻。因请依前代册免三公故事,明加黜责,激厉忠良。」上览奏,嘉纳之。   丙辰,大赦。   丁巳,司天言彗星不见。宰相称贺,且言曰:「陛下引咎责躬,损礼肆眚,妖异遽灭,此甚盛德也。」上曰:「天鉴不远,当与卿等砥砺,以消去祸灾。」   先是,上遣使取杭州释迦佛舍利塔置阙下,度开宝寺西北隅地,造浮图十一级以藏之,上下三百六十尺,所费亿万计,前后踰八年。癸亥,工毕,巨丽精巧,近代所无。知制诰田锡尝上疏谏,其言有切直者,则曰「觽以为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血」,上亦不怒。(锡此疏必可观,惜其不载于史,奏议亦无。)   丙子,上谓宰相曰:「为君为臣,作一恶事,简册所载,万祀不泯,可不戒耶。自古未尝不欲进君子,退小人。然君子常少,小人常多。」吕蒙正曰:「此系时运盛衰。国家兴隆,则君子道长,其晦堕邱园,盖畏小人用事尔【三二】。有国家者,尤宜早辨。」上深然之。   九月戊子,以驾部员外郎、知制诰王化基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尝召至便殿,侍坐甚久,属盛暑,令搢笏挥扇,问以边事,化基曰:「治天下犹植树焉,所患根本未固,根本固则枝干不足忧。今朝廷治,边鄙何患乎不安。」上然其言。   诏京朝官有明于律令格式者,许上书自陈,当加试问,以补刑部、大理寺官属,三岁迁其秩。   自河北用兵,切于馈饷,始令商人输刍粮塞下,酌地之远近而优为其直,执文券至京师,偿以缗钱,或移文江、淮给茶盐,谓之折中。有言商人所输多敝滥者,因罢之,岁损国用殆百万计。冬十月癸酉,复令折中如旧。又置折中仓,听商人输粟京师而请茶盐于江、淮,膳部员外郎范正辞、洛苑副使綦仁泽、作坊副使尹崇谔同掌其出纳。每一百万石为一界,禄仕之家及形势户不得辄入粟,御史台纠之。会岁旱,罢。(塞下纳刍粮,京师纳粟,皆谓之折中,其实两事。塞下折中自雍熙始,既罢复行。京师折中,今始行之,又以旱罢。实录与范正辞传并两事为一事,故载其行罢辄差谬,取本志删修,庶不失实云。淳化二年五月,复置折博仓,即此折中仓也【三三】。)   上以岁旱减膳,遍走髃望【三四】,皆弗应。是夕,手诏赐宰相赵普等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自星文变见以来,久愆雨雪。朕为人父母,心不遑宁,直以身为牺牲,焚于烈火,亦足以答谢天谴。当与卿等审刑政之阙失,念稼穑之艰难,恤物安民,庶祈眷佑。」时普被疾请告,即以授吕蒙正等。壬申,蒙正等诣长春殿谢曰:「陛下临御以来,躬亲万机,勤恤民隐,未尝有纤微之失。盖臣等调燮无状,致此愆尤。汉制,水旱策免三公,臣等实任其责,愿上印绶【三五】,避贤者路。」上慰勉之。   知制诰王禹偁上疏曰:「臣尝读墨子有七患一篇,言岁旱凶饥之事。虽本小说,似有裨于时政。大抵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馑则大夫以下皆损其禄五分之一,旱则损其二,凶则损其三,馈则损其四,饥则尽无禄,廪食而已。今旱云不沾,宿麦未茁,既无九年之蓄,可忧百姓之饥,望陛下特降诏书,直云君臣之间【三六】,政教有阙,自乘舆服御以下【三七】至百官奉料,非宿卫军士、边庭将帅,悉第减之,上答天谴,下厌人心,候雨足如故。臣朝行中家最贫,奉最薄,亦愿首减奉【三八】以赎耗蠹之咎。外州岁市紫茜、皮翎、蔲角之类【三九】,亦望权停一年;事材八作,文思紫云工巧之技,亦罢其作。近城掘土侵墓者瘗之,外州配隶之觽非赃盗者释之。然后戒州县吏以古昔猛虎渡河、飞蝗越境之事,境内山川灵庙,并委祈祷。其余军民刑政之弊,非臣所知者,望委宰相裁议颁行。但感人心,召和气,变灾为福,惟圣人行之。」   知制诰田锡言:   臣今奉诏,差在太一宫用青词致醮祈雨者。窃以时雨愆亢,圣虑焦劳,自秋涉冬,祠祷皆遍,陛下亲降乘舆,躬谒寺观,有以见仁主忧民之旨,圣人恤物之心。虽灾沴流行,何代蔑有,而帑廪储积,可备不虞。然自今岁以来,天见星妖,秋深雷震,继以旱暵之沴,可虞饥馑之灾。此实阴阳失和,调燮倒置,上侵下之职而烛理未尽,下知上之失而规过未能,所以成兹咎征,彰乎降鉴,或干文示变,或沴气生妖。昨陛下以上天垂谪告之文,御楼行赦,德音朝发,妖彗夕消。天不言而感报昭彰,神幽赞而应答遄速【四○】。今以宿麦未种,甘雨未零,人心不宁,农望已失。或闻小小寇盗,聚散靡常,嗷嗷蒸黎,忧畏实甚。愆阳既戾于寒冱,厥疾乃生于疠疵,民或流亡,谷必翔贵。尚赖陛下圣德,宗庙庆灵,蠢兹獯戎,骚边顿息,惠然诸国,底贡交修。不然,则人心一摇,盗计斯得,何以静潢池弄兵之啸聚,何以御戎马南牧之奔冲。惟是秋冬,又无雨雪,此乃天意尚欲垂诫,圣心谅亦深思。岂刑系之间,尚未平允,法令之设,尚尔烦苛。或力役未悉矜蠲,或奢靡未尽撙节。言路虽启,蹇谔者未必一一听从,王道虽行,孤苦者未必人人受赐。或刑赏过于常理,因喜怒失于厥中。嘉言纳忠,或见破于横议,任贤待下,或鲜终于至诚。若然,则虽旰食疚怀,宵衣轸念,孜孜万务,适足劳于圣躬,翼翼小心,尚未臻于至化。今举大略,上犯宸严。   礼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书曰:「谨乃出令,令出惟行。」今朝廷所行,或异于是。谋始稍亏于审谨,令出无愧于改更,有□下方用,寻即罢方用,御札谒清庙,寻罢谒清庙,以是知急速机务,宁无错行。臣之愚蒙,岂敢逭于诛戮,臣之遭遇安忍负于圣明,是以因事上言,庶裨万一。伏望陛下因此时旱,更降诏书,引咎责躬,以答天诫,布德覃庆,以安民心。蠲减征徭,简约科禁【四一】,搜察淹滞,登进才良。猛士守方,无使黩邻召怨,朝臣典郡,正宜选廉任能。或旌别勤劳,或省阅浮泛,振廪通货以救饿殍,加估收储以备阙乏【四二】。蕃戎蹂践之处,士庶陷殁之家,哀亡恤存,悯其余苦,掩骼置奠,慰彼沈冤,闾里再命于复除,孤寡量优其给赐,俭约奉己以合礼,谨静息民以安边。详延忠鲠之臣,询究灾祥之理,弭灾求理,正在此时,变沴致祥,属当今日。若旱沴不已,岁歉相仍,盗聚苇蒲【四三】,伺隙而动,狄乘馑塞【四四】,幸灾为虞,是则国家之虑实深,朝廷之忧非浅也。疏奏,上不悦,宰相亦怒锡疏有「潆调倒置」等语,寻罢知制诰,以户部郎中出知陈州。   中书门下言:「所录时政记,缘皇帝每御前殿,枢密院已下先上,宰相未上,所有宣谕圣语,裁制嘉言,无由闻知,虑成漏略。欲望自今差枢密副使二人逐旋抄录,送中书。」遂诏枢密副使张宏、张齐贤同共抄录,自后枢密院事皆送中书,同修为一书而授史官,副使或知院二员同掌之【四五】。(枢密院时政记盖始此。)   十一月辛丑,镇州都部署、宣徽南院使、赠侍中郭守文卒。守文沈静有谋略,知书,善笔札,恭谨自处,与人无忤,历事累朝,始终如一。先是,将臣以重兵戍边者,多生事致寇,以邀战功,河朔诸州,曾无宁岁。及曹彬等败,敌乘胜长驱深入,乃命守文以内职总禁卫,镇常山以经略之。守文既卒,有中使适从北边来,言守文之卒也,武夫悍卒,咸为流涕。上曰:「何以致此?」对曰:「守文得俸禄,皆市牛酒以犒军士,卒之日,家无余财。」上闻,嗟惜良久,即赐其家钱五百万,仍录其子为五品正员官。其后,上追念旧勋,复纳守文次女为襄王夫人。   上择将帅,可使代守文镇常山者。侍臣奏边防重寄,不宜轻授,上默然良久,乃曰:「刘廷翰其人也。」是日晚,召廷翰与语,甚悦,即命以殿前都指挥使、武成节度使出为镇州都部署。(廷翰出将,本纪实录不书,不知即此月或他月矣。今附见。)   十二月辛亥,诏置三司都磨勘司,以左赞善大夫刘式主之。式,袁州人也。   庚申,诏曰:「古先哲王,托居人上,盖务求于至治,岂有尚于虚名。矧乃帝皇之称【四六】,已极崇大,爰自唐室,始加美号,儬臣子之爱戴,着方策之典常,踵事增华,积习无改。朕亦博考载籍,追法古道,既异三五之旧制,深惧宾实之有踰,怃然自思,不遑宁处。自今四方所上表,宜只称皇帝。」辛酉,吕蒙正等奏曰:「陛下功德茂盛,但可增益尊名,今忽省去,髃情莫不震骇。」上曰:「皇帝二字,亦不可兼称。盖起秦始皇,后代因之不改。朕比欲止称王,属以诸子封王,为不便耳。朕志已定,卿等毋劳再奏。」甲子,赵普率百官上表,请复尊号,表凡再上,皆不许。戊辰,又上「法天崇道文武」六字【四七】,诏去「文武」二字,余许之。   上谓宰相曰:「国家取士,历级而升,下位韬晦才行者多矣,当勿以此为限,庶成朕急贤之志。」因言:「为人臣者,治平之代,功效难见。若乱世则止用其才,不顾其行,如陈平、韩信顷刻能立勋业,当治平即无所施其谋略。故孔子四科,以德行为长。」又言:「下位卑秩,不可谓无良士。大凡君子含章守道,难进易退,不求闻达【四八】,故常患其不能知也。」吕蒙正曰:「迭试事任,则能否洞分。」上曰:「性之善恶,何由知之?」蒙正曰:「人之为善,终不能揜,久则弥着,至于为恶亦然。苟暂闻善恶,或涉爱憎,恐篅任使,必久而察之,则赏罚无滥。」上善其言。   国初,有楼店务,太平兴国中改为左右厢店宅务。是岁,并为都店宅务,以所收钱,供禁中脂泽之用,日百千。明年复分两厢,寻又并之,仍号左右厢店宅务。   注  释   【一】裁及白登而止「裁」原作「俄」,据宋撮要本改。   【二】咸浚隍筑垒「隍」原作「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于缘边建三大镇「大」原作「王」,据同上书改。   【四】虽有百万之师「师」原作「觽」,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五】箭如山积原作「箭积如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桓文攘漤四夷「桓」原改作「威」,盖避宋钦宗嫌名,今改回。   【七】陛下惩覆车于既往「车」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申命虎臣「命」原作「令」,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因衅隙以取之「衅」原作「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因可取也「因」原作「固」,据各本改。   【一一】得酋帅者与之散官「帅」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职名无减「减」原作「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清介者止于奉料「料」原作「科」,据同上书改。   【一四】振古以求「求」原作「来」,据同上书改。   【一五】郭伋原作「郭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太宗答诏论边事改。   【一六】何以料安危「料」原作「利」,据同上书改。   【一七】遂分南河水添注汴河以通漕运「遂」原作「若」,据上引咸平集改。   【一八】稽古暛官之意「暛」原作「服」,据各本改。   【一九】皆有旨趣「旨」字原阙,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五补。   【二○】泝汴流「泝」原作「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每期会赋役「期」原作「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四寇准传改。   【二二】则齐贤前在枢府「前在枢府」原作「在枢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南出而捷「南」原作「倘」,据各本改。   【二四】唐筑受降临泾等城「临泾」原作「临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五二、新唐书卷一七○郝玭传改。   【二五】坐薪待燃「燃」原作「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最负深过「过」原作「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吕祖谦宋文鉴卷四一论彗星改。   【二七】聊证顺情之说「证」原作「正」,据同上书改。   【二八】窃闻陛下自矩星文「自」原作「目」,据同上书改。   【二九】思覃及物之恩「思」原作「恩」,据同上书改。   【三○】殷忧启圣「殷」原作「隐」,盖避赵弘殷讳改,今据上引宋文鉴改回。   【三一】贵将微细「贵」原作「巳」,据各本改。   【三二】盖畏小人用事尔「尔」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即此折中仓也「此」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四】遍走髃望「走」原作「祀」,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三五】愿上印绶「上」原作「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三六】直云君臣之间「直云」原作「上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三七】自乘舆服御以下「御」原作「命」,据同上书改。   【三八】亦愿首减奉「亦」原作「然」,据同上书改。   【三九】外州岁市紫茜皮翎蔲角之类「蔲角之类」原作「觔骨之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神幽赞而应答遄速「答」原作「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一】简约科禁「科」原作「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二】加估收储以备阙乏「估」原作「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三】盗聚苇蒲「苇蒲」原作「萑蒲」,据各本改。   【四四】狄乘馑塞「塞」原作「寒」,据各本改。   【四五】副使或知院二员同掌之「或」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六之三○、编年纲目卷四补。   【四六】矧乃帝皇之称「皇」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七】又上法天崇道文武六字「六」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八】不求闻达「闻」上原衍「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一 卷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元年(庚寅,990)   全  文   春正月戊寅朔,御朝元殿受册尊号,曲赦京城系囚,改元。   己卯,改干明节为寿宁节。   丁亥,建虔州大庾县为南安军。   太保、兼侍中赵普,自去秋以病免朝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及冬,病益甚,乃请告。车驾屡幸其第省问,赐予加等。普遂称疾笃,三上表致政。上不得已,戊子,以普为西京留守、兼中书令。   庚寅,令户部郎中柴成务、兵部员外郎赵化成使高丽,左正言宋镐、右正言王世则使交州,以加恩制书赐王治及黎桓也。   高丽国俗信阴阳鬼神之事,颇多拘忌,每朝廷使至,治必择良月吉日,方具礼受诏。成务在馆逾月,乃贻治书,责其「牵于禁忌,泥于小数,眩惑日者之浮说,稽缓天子之命书。惟典册之垂文,非巫祝之能晓,书称上日,不推六甲之元辰,礼载仲冬,但取一阳之嘉会,灿然古训,足以明稽。所宜改图,速拜君赐」。治览书臱惧,会霖雨不止,乃请俟晴霁。成务复贻书开谕,治即出拜命。   宋镐等抵交州境,黎桓遣衙内都指挥使丁承正等以船卒三百人至太平军来迎,由海口入大海,冒涉风涛,颇历危险,经半月至白藤泾,入海窼,乘潮而行。凡宿泊之所,皆有茅舍三间,营葺尚新,目为馆驿【一】。至长州,渐近本国,桓张皇虚诞,务为夸诧,尽出舟师战棹,谓之耀军。   自是宵征抵海岸,至交州仅十五里,有茅亭五间,题曰柔征驿。至城一百里,驱部民畜产,妄称官牛,数不满千,扬言千万。又广率其民混于军旅,衣以篮色之衣,乘舡鼓噪,近城之山虚张白旗,以为陈兵之象。俄而拥从桓至,展郊迎之礼,桓敛马侧身,问皇帝起居毕,按辔偕行,时以槟榔相遗,马上食之,此风俗待宾之厚意也。城中无居民,止有茅竹屋数十百区,以为军营,而府署湫隘,题其门曰明德门。   桓质陋而目眇,自言近岁与蛮寇接战【二】,坠马伤足,受诏不拜,信宿之后,乃张筵饮宴。又出临海窼,以为娱宾之游,桓跣足持竿,入水标鱼,得一鱼,左右皆叫噪欢跃。凡有宴会,预坐之人悉令解带,冠以帽子,桓多衣花缬及红色之衣,帽以真珠为饰,或自歌劝酒【三】,莫能晓其词。常令数十人扛大蛇长数丈,馈于使馆,且曰:「若能食此,当治之为馔以献焉。」又羁送二虎,以备纵观。皆却之不受。卒三千人,悉黥其额曰「天子军」,粮以禾穗,月给,令自舂为食,其兵器止有弓弩、木牌、梭枪、竹枪,弱不可用。   桓轻脱残忍,昵比小人,腹心阉竖五七辈错立其侧。好狎饮,以手令为乐,凡官属善其事者,擢居亲近。左右有小过,即杀之,或鞭其背一百至二百。宾佐小不如意,亦棰之三十至五十,黜为门吏,怒息,乃召复其位。有木塔,其制朴陋,桓请同登游览,乃相顾而言曰:「中朝有此塔否?」地无寒气,十一月犹衣夹衣挥扇。   镐等明年六月归阙,上令条列山川形势及桓事迹,镐等自□云尔。   初,殿中丞清丰晁迥通判鄂州,坐失入囚死罪,削三任,有司以殿中丞、右赞善大夫并上柱国通计之。丙申,诏自今免官者,并以职事官,不得以勋、散、试官之类。旧制,勋官自上柱国至武骑尉凡十二等,五代以来,初□勋即授柱国。于是诏京官、幕职、州县官始武骑尉,朝官始骑都尉,历级而升【四】。又诏:「古之勋爵,悉有职奉,以之荫赎,宜矣。今之所授,与散官等,不得用以荫赎。」   二月己酉,改大明殿为含光殿。   辛酉,诏自今游宴,宣召馆职,其集贤、秘阁校理等并令预会。先是,上宴射苑中,三馆学士悉预,李宗谔任集贤校理,阁门吏拒之,不得入。宗谔献诗述其事,故有是诏。   国家因唐制,建昭文、史馆、集贤院于禁中。昭文、集贤置大学士、直学士;史馆置监修国史、修撰、直馆,昭文亦置直馆,集贤又有修撰、校理之职,名数虽异,而职务略同。合门拒校理不得预宴,盖吏失之也。   夏四月,上以寺监副贰品秩素高,旧制自郎吏迁授,颇闻缙绅之流以台阁自许,目为散地,欲振起之。乙未,以兵部郎中孔承恭为太常少卿【五】,魏羽为秘书少监,户部郎中柴成务为光禄少卿,魏庠为卫尉少卿,张洎为太常少卿,吕端为大理少卿,臧丙为司农少卿,袁廓为鸿胪少卿,工部郎中张雍为太府少卿,屯田郎中雷有终为少府少监,虞部郎中索湘为将作少监。有终,德骧子也。   癸丑,江州言德安县民陈兢十四世同居,老幼千二百余口,常苦食不足。令岁贷官米二千石。   甲寅,诏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每二人共举常参官一人充转运使;员外郎以上二人于京朝官内举一人充知州、通判。   自赵普罢,吕蒙正以□简居相位,辛仲甫从容其间,政事多决于王沔。沔聪察敏辩,善敷奏,有适时材用。然性苛刻,不以至诚待人,髃官谒见,必甘言以啖之,皆喜过望,既而进退非允,人胥怨矣。   乙巳,赐太子中允陈省华及其子光禄寺丞、直史馆尧叟五品服。先是,尧叟举进士,中甲科,占谢,词气明辨。上问宰相:「此谁子?」吕蒙正等以省华对。省华时为楼烦令,即召见,擢太子中允,于是父子又同日面赐章服【六】。   五月辛卯,令刑部置详覆官六员,专阅天下所上案牍,勿复遣鞫狱。置御史台推勘官二十人,并以京朝官充,若诸州有大狱,则乘传就鞫。辞日,上必临遣,谕旨曰:「无滋蔓,无留滞。」咸赐以装钱。还必召见,问以所推事状,着为彝制。凡满三岁,考其殿最而黜陟之。   甲午,诏致仕官有曾历中外职任者,给半俸,以他物充。   国初,钱文曰「宋元通宝」,乙未,又改铸「淳化元宝」钱,上亲书其文,作真、草、行三体。自后,每改元必更铸,以年号元宝为文。   六月丙午,罢中元、下元张灯。   太仆少卿张洎上疏言边防曰:   夫御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櫜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策之次也。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肆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   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属载于兹。邯郸致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飞刍挽粟,千里而遥,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尚赖圣君宵旰,广运神谋,自今夏以来,方隅稍定,糇粮以济,城邑粗安。然而敌人之情,变诈难测。或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族类,南下燕、赵,复恣凭陵,则善败之机,未可量也。况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邱墟,黎元荡析,倘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则赵、魏、镇、定,畴能守之?人心一摇,天下事去矣。国家素失蓟北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举也;屯兵平原,与匈奴转战,劳弊已甚,胜负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审矩天下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已还其庭,宜因此举通和之策。   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昔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秦,灭强楚,不五、七年平定天下。出师朔野,因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辞,遂举和亲之策。迨至文、景,乘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米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娉单于【七】。夫以高帝之雄材,文、景之淳化,岂力不足而德不至耶?而与之通者,盖视彼为不足较耳,安肯耗竭中国,为无用之举,伤害仁义,致彼此争锋乎?观典策之遗文,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结好息民,正在今日,倘或上天悔祸,异俗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   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人因之以定其业。昔者隋季板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岁月荐更【八】,戎人寖弱,李靖数万之觽,擒而灭之。此王者蒙垢候时,歼强敌之明效也。   今契丹嬖臣擅轴,牝臸司晨,单于幽闭,权归母后,于越强大,处于嫌疑,部族之觽虽繁,攻夺之形已兆,滔天猾夏【九】,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则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敌帐矣。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若契丹凭恃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一○】,已彰于天下矣。   秋七月丁酉,以御制诗文四十一卷藏于秘阁。   八月癸卯朔,秘书监李至与右仆射李昉、吏部尚书宋琪、左散骑常侍徐铉及翰林学士、诸曹侍郎、给事、谏议、舍人等,秘阁观书。上闻之,遣使就赐宴,大陈图籍,令纵观。翌日甲辰,又诏权御史中丞王化基及三馆学士并赐宴秘阁。先是,遣使诣诸道,购募古书、奇画及先贤墨迹,小则偿以金帛,大则授以官。数岁之间,献图籍于阙下者不可胜计,诸道购得者又数倍。乃诏史馆尽取天文、占候、谶纬、方术等书五千一十卷,并内出古画、墨迹一百一十四轴,悉令藏于秘阁。图籍之盛,近代所未有也。   乙巳,令左藏库籍所掌金银器皿之属,悉毁之。有司言中有制作精巧者,欲留以备进御。上曰:「将焉用此?汝以奇巧为贵,我以慈俭为宝【一一】。」卒皆毁之【一二】。左正言、直史馆谢泌贺曰:「圣意如是,天下大幸。」上性节俭,退朝常着华阳巾,布褐、紬绦,内服惟絁绢,咸屡经澣濯,乘舆给用之物,无所增益焉。   癸亥,李至上疏言:「晋、宋以来,皆有秘阁之号,设于禁中。唐室陵夷,斯因流荡。陛下运独见之明,下维新之诏,复建秘阁,以藏奇书,总髃经之博要,资乙夜之观览,斯实出于宸心,非因臣下之建议也。况睿藻宸翰,盈溢编帙【一三】,其所崇重,非复与髃司为比。然自创置之后,载经寒暑,而官司所处,未有定制。望降明诏,令与三馆并列,□其先后,着为永式。其秘书省既无书籍,元隶京百司,请如旧制。」上可其奏,列秘阁次于三馆。   丁卯,以起居舍人、直史馆吕佑之等分直昭文馆,太子中允和厢直集贤院。先是但有直史馆,于是始备三馆之职。厢,岘之弟也。   九月戊寅,以乡贡进士吕蒙叟为郾城县主簿,蒙庄楚邱县主簿,蒙巽沈邱县主簿,皆宰相蒙正诸弟,从其请而命之。初,蒙正父龟图多内宠,与妻刘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乏,刘亦誓志不嫁。及蒙正始仕,乃迎二亲同居异室,奉养并至云。   崇仪副使郭载言:「臣前任使剑南,见川、峡富人多招赘貋,与所生子齿,富人死,即分其财,故贫人多舍亲而出赘,甚伤风化而益争讼,望禁之。」诏从其请。   冬十月乙巳,以同州观察推官钱若水为秘书丞、直史馆。若水,文敏之子也。初佐同州,知州性褊急,数以匤臆决事不当,若水固争不能得,辄曰:「当赔俸赎铜耳。」已而奏案果为朝廷及上司所驳,州官皆以赎论,知州媿谢,然终不改,前后如此数矣。   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讼于州,命录事参军鞫之。录事尝贷钱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失其尸,或为首谋,或从而加害,罪皆应死。富民不胜拷掠,自诬服。具狱上州官审覆,无反异,皆以为得实。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诣若水厅事,诟之曰:「若受富民钱,欲出其死罪耶?」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少留,熟观其狱词耶?」留之且旬日,知州屡促之,不能得,上下皆怪之。若水一旦诣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密使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安在?」若水因密送女奴于知州,乃垂帘引女奴父母问曰:「汝今见女,识之乎?」对曰:「安有不识也!」即从帘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破械纵之,其人号泣不肯去,曰:「微使君赐,则某族灭矣。」知州曰:「推官之赐,非我也。」其人趋谢若水,若水闭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与焉。」其人不得入,绕垣而哭,倾家赀以饭僧,为若水祈福。知州以若水雪冤死者数人,欲为之论奏其功。若水固辞曰:「若水求狱事正,人不冤死,其论功非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为若水功,当置录事何地耶?」知州叹服曰:「如此,尤不可及矣。」录事诣若水叩头愧谢,若水曰:「狱情难知,偶有过失,何谢也。」于是远近翕然称之,上亦闻其名。会枢密直学士寇准荐若水文学高第,召试学士院,面命以此官。   乙丑,赐知白州蒋元振绢三十疋,米五十石。元振江东人,清苦厉节,亲属多贫,不能赡养【一四】,闻岭南物贱,因求其官,寄家于潭州,尽留俸禄供给,元振啜菽饮水,缝纸为衣。颇以简易为政,民甚便之。秩满迁,转运使乞留,凡七、八年不得代。采访使言其状,上嘉叹久之,故有是赐。   丙寅,又赐知郓州须城县姚益恭绢三十疋,粟二十石。益恭,临济人,初为兴国军判官,以清干闻。召赴阙,老幼千余人遮道,不得发,至有涕泣者,益恭逮夜开城门遁去。其在须城,鞭朴不用,境内大治。民数千人三遮转运使乞留,相率如浮屠宫饭僧以邀福,愿益恭来代。采访使言其状,故有是赐。   初,枢密副使张齐贤微时丧其父,依河南府佐史张怀信,乃克葬。及贵,常兄事之,乡里推其笃行,赵普因是力荐之。于是齐贤上言,以怀信为兄,诏授郑州司马。   上遣殿直张明至定州,谕都部署李继隆曰:「若敌复入寇,朕当亲讨,卿勿以为虑。」继隆上奏曰:「建侯行师,乃国家之旧制,临阵忘死,亦臣子之常规。岂有身握重权,坐食丰禄,不念扞城而御侮,更烦清跸以省方。夙夜自思,启处无措。伏自北戎肆孽,边邑多虞,陛下不以臣治兵乏谋,任以疆事,臣敢不讲求军志,震耀戎容,奉扬天声,以遏外侮。然臣奉辞之日,曾沥愚衷,诚以蜂蚁之妖,必就鲸鲵之戮,臣子之分,死生以之,望不议于亲巡,庶靡劳于天步。今日遽聆圣诲,将决龙行,长驱组练之师,徐按和銮之驭,宣威朔野,问罪穹庐。且一人既行,百司景从,千乘万骑,雷动风趋,郡县供馈以斯勤,驿传驱驰而甚远。况乃穷荒残孽,绝漠微妖,责在帅臣,决期殄戮,臣虽驽弱,誓死为期。仰望鸿慈,特寝兹议。」是岁,契丹亦不敢大为边患云。   十一月丁丑,知安州、侍御史李范上言:「故殿中丞、通判州事金行成【一五】,本高丽人,宾贡举进士中第。高丽国王表乞放还,行成自以筮仕中朝,思有以报,不愿归本国。父母垂老,在海外,旦暮思念之,恨禄养弗及,命画工图其像置于正寝,行成与妻更居旁室,晨夕定省上食,未尝少懈。行成疾且革,召臣及州官数人至其卧内,泣且言曰:『外国人仕中朝为五品官,佐郡政,被病且死,无以报主恩,瞑目于泉下亦有余恨。二子宗敏、宗讷皆幼,家素贫,无他亲可依,行委沟壑矣。』行成既死,其妻誓不嫁,养二子,织履以自给,臣窃哀之。」诏以宗敏为太庙斋郎,礼部即与收补,俾安州月以钱三千、米五石给其家,长吏常岁时存问,无令失所。   十二月,时髃臣升殿奏事者,既可其奏,皆得专达于有司,颇容巧妄。左正言、直史馆谢泌请自今凡政事送中书,机事送枢密院,财货送三司,覆奏而后行。辛酉,诏从泌请,遂着为定制。中外所上书疏亦如之。   大理寺丞王济为刑部详覆官,屡上封事。会遣使提总诸道茶、盐、酒税,且察访民间利病及吏治能否,上顾问左右:「刑部有好言事者为谁?」左右以济对,上即授之。既踰月,改命通判镇州。牧守多勋旧武臣,倨贵陵下,济未尝挠屈。戍卒颇恣暴不法,夜或焚民舍为盗,一夕报有火,济部壮士数十潜往觇伺,果得数辈并所盗物,即斩之,驰奏其事,上大喜。都校孙进使酒无赖,殴折人齿,济不俟奏,杖决送阙下,军府畏肃。连三诏褒銟焉。   注  释   【一】目为馆驿「目」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交趾内附改。   【二】自言近岁与蛮寇接战「岁」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三】或自歌劝酒「歌」下原衍「以」字,据同上书删。   【四】历级而升「级」原作「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职官分纪卷四九勋官改。   【五】以兵部郎中孔承恭为太常少卿「太常」下原有「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文例删。   【六】于是父子又同日面赐章服「面」原作「而」,据同上书改。   【七】则饰宗室之女出娉单于「娉」原作「嫁」,据各本改。   【八】岁月荐更「荐」原作「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滔天猾夏「猾」原作「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阁本作「草菅人命」。   【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然」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汝以奇巧为贵我以慈俭为宝「巧」、「慈」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卒皆毁之「卒」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盈溢编帙「编」原作「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四八改。   【一四】不能赡养「赡」原作「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故殿中丞通判州事金行成「殿中」下原脱「丞」字,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二 卷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二年(辛卯,991)   全  文   春正月,先是供奉官、殿直有四十年不迁者,乙酉,始置内殿崇班在供奉官之上,左右侍禁在殿直之上,差定其奉给,以次授之。改殿前承旨为三班奉职,端拱中置借职承旨,于是改为三班借职。旧有文班承旨,率以贡举有材武、试弓箭中选者为之,端拱后各迁秩,或物故,因不置。   上尝与近臣论将帅,因言:「前代武臣,难为防制,苟欲移徙,必先发兵备御,然后降诏。若恩泽姑息,稍似未篃,则四方藩镇,如髃犬交吠。周世宗时,安审琦自襄阳来朝,喜不自胜,亲幸其第。今且无此事也。」吕蒙正曰:「上之制下,如臂使指,乃为合宜。倘尾大不掉,何由致理!」上曰:「今之牧伯,至于士卒,尽识朕意,苟稍闻愆负,固无矜恕之理,所以人人各务检身也。」王沔曰:「周李谷以宰相招讨淮南,卒无显效。」上曰:「朕当时在兵间,备睹之矣。谷但深居高处,列校稀见其面,苟见之,则直省吏揖而进,以介胄之士为趋揖之容,甚簄阔也。当拔寨之际,非李重进以劲卒援之,几狼狈矣。」   二月,上修正殿,颇施彩绘,左正言、直史馆谢泌上疏谏。癸丑,命悉去彩绘,涂以赭垩。   丁巳,凉州观察使、判雄州事刘福卒,赠太傅、忠正节度使。福武人,不知书,御下有方略,为政简易,人甚便之。在雄州五年,境内宁谧,百姓遮转运使,愿追述治迹,以其状闻,诏许立遗爱碑于牙门外。福既贵,诸子尝劝福建大第,福怒曰:「我受禄甚厚,足以僦舍庇汝曹,固当以身许国,未有尺寸之效以报恩,岂可营居第为自安计乎!」卒不许。没后,上闻其言,以白金五千两赐其子,令市宅以居焉。   三司尝建议剑外赋税轻,诏监察御史张观乘传按行诸州,因令稍增之。观上疏言:「远民易动难安,专意抚之,犹虑其失所,况增赋以扰之乎?设使积粟流衍【一】,用输京师,愈烦漕挽之力,固不可也。分兵就食,亦非安全之策,徒敛怨于民,未见国家之利。」上深然其言【二】,因留不遣。   其后,观复上疏言:「臣凭借光宠,备位风宪,每遇百官起居日,分立于庭,司察不如仪者举奏之,因见陛下天慈优容,多与近臣论政,德音往复,颇亦烦劳。至于有司职官,承意将顺,簿书丛脞,咸以上闻,岂徒亵□至尊,实亦轻紊国体。况帝王之道,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列于缃素,垂为轨范,不可不谨也。若夫方今之急者,匈奴未灭,边鄙犹耸,阴阳未序,仓廪犹虚,淳朴未还,奢风尚炽,县道未治,逋逃尚多,刑法未措,禁令犹密,坠典未复,封祀犹阙,凡此数者,朝廷之急务也。诚愿陛下听断之暇,宴息之余,体貌大臣【三】,与之扬搉,使沃心造膝,极意论思,则治体化源,何所不至。   臣又尝读唐史,见贞观初始置崇文馆,命学士耆儒更直互进,听朝之隙,则引入内殿,讲论文义,商搉时政,或日旰忘倦,或宵分始罢,书诸信史,垂为不朽。况陛下左右前后皆端士伟人,幸望端拱凝旒,收视反听,释循常之务【四】,养浩然之气,深诏近臣【五】,阐扬真风,上为祖宗播无疆之休,下为子孙建不拔之业,自然成、康、文、景不独专美于昔时,尧、舜、禹、汤自可追踪于今日。与夫较量金谷,剖析毫厘,以有限之光阴,役无涯之细务者,安可同年而语哉!」上览而善之,召赐五品服,以为度支判官。   闰二月,以郑文宝为陕西转运使【六】,许便宜从事,恣用库钱。会岁歉,文宝诱豪民出粟三万斛,活饥者八万六千余人。   戊寅,秘书监李至进新校御书三百八十卷,上因从容谓之曰:「人之嗜好,不可不戒。不必远取前古,秖如近世符彦卿,累任节镇,以射猎驰逐为乐,于是近习窥测其意,争献鹰犬,彦卿悦而假借之,其下因恣横侵扰。故知人君当澹然无欲,勿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焉。朕年长,他无所爱,但喜读书,多见古今成败,善者从之,不善者改之,斯已矣。」至拜舞称贺。   庚辰,以瀛州防御使安守忠知雄州。守忠尝与僚属宴饮,有军校谋变,衷甲及门。阍吏狼狈入白,守忠言笑自若,徐顾坐客曰:「此辈酒狂耳!」实时擒获,人颇服其量。   己丑,诏:「京城无赖辈相聚蒱博,开柜坊,屠牛马驴狗以食,销铸铜钱为器用杂物,令开封府戒坊市,谨捕之,犯者斩,匿不以闻及居人邸舍僦与恶少为柜坊者同罪。」   是月,命翰林学士贾黄中,苏易简干当差遣院,李沆同判吏部流内铨。学士领外司,自此始也。(史臣梁周翰论其失当,今不取。)   内出御制飞天蛾、大海求明珠二碁势,示三馆学士,皆不能晓。上召中使裴愈授以指要,史馆修撰范杲等相率上表称谢。   三月己巳,上以岁旱蝗,手诏吕蒙正等曰:「元元何罪!天谴如是,盖朕不德之所致也。卿等当于文德殿前筑一台,朕将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谴。」蒙正等皇恐谢罪,匿诏书。翌日而雨,蝗尽死。   先是,上召近臣问时政得失,枢密直学士寇准对曰:「洪范天人之际,其应若影响【七】。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顷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赇,赃数万计。吉既伏诛,家且籍没,而淮以参知政事沔之母弟,止杖于私室,仍领定远主簿。用法轻重如是,亢暵之咎,殆不虚发也。」上大悟,明日见沔,切责之。   是月【八】,翰林学士宋白等上新定淳化编敕三十卷。   夏四月庚午朔,诏罢端州岁贡石砚。   辛巳,以枢密副使张齐贤、给事中陈恕并参知政事,宣徽北院使、签书枢密事张逊为枢密副使,枢密直学士温仲舒、寇准并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张宏罢为吏部侍郎。宏懦谨,无他策略。居内庭,见胥吏必先劳揖。性吝啬,好聚蓄。不为时所重。   度支使李惟清为盐铁使。惟清尝以帐式奏御,上曰:「费用若此,民力久何以堪!曷由简省,即便裁度。」惟清曰:「比开宝、兴国之际,其数倍多。鴜以边事未宁,屯兵至广,臣观将帅,诚未得人。臣闻汉有卫青、霍去病,唐有郭子仪、李晟,西戎北敌望而畏之。如此,则边事息而支用减矣。望国家精择将帅,以有威名者护塞,庶节费用。」上曰:「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之玁狁,髃觽变诈,与古不同。朕每计之,自有成算。至于选用将帅,亦须深体今之机宜。如韩、彭虽古名将,若以彼时之见,便欲制今之敌,亦恐不能成功名。今纵得其人,未可便如往时,委之能成功业。此乃机事,卿所未悉。」   初,赵普出守西洛,吕蒙正以□简自任,王沔怙恩招权,政事多决于沔。沔先与张齐贤同被进擢,掌枢务【九】,颇不睰。齐贤出守代州,沔遂为副使。参知政事陈恕筦盐铁,性苛察,亦尝与沔忤。于是,齐贤与恕并在中书,沔心不自安,虑髃官有以中书旧事告齐贤等。己丑,左司谏、知制诰王禹偁上言:「请自今髃官诣宰相及枢密使,并须朝罢于都堂请见,不得于本厅延揖宾客,以防请托。」沔喜,即白上施行之,仍令御史台宣布中外。   左正言、直史馆谢泌上言,以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书云:『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张说谓姚崇外则簄而接物,内则谨以事君,此真得大臣之体。今天下至广【一○】,万几至□,陛下以聪明寄于辅臣,苟非接见髃官,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见,则髃官请见【一一】,咨事无时,是大臣常须有执事于都堂,无解衣之暇。古人有言曰:『疑则勿用,用则勿疑』。若政在大夫,禄去公室,国祚衰季,强臣擅权,当此之时,可以为虑。今陛下鞭挞宇宙,总揽豪杰【一二】,朝廷无巧言之士,方面无姑息之臣,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今日之谓也。奈何疑执政大臣,为衰世之事乎!昔孔光不言温室中木,顾雍封侯三日,家人不知,谢安石对客围碁,捷书至而客不觉,大臣当谨密如此,虽妻子犹不得闻,况他人乎!使非其人,当斥而去之,既得其人,任之以政,又何疑也!设若杜公堂请谒之礼,岂无私室乎?塞相府请求之门,岂无他径乎?此非陛下推赤心以待大臣,大臣展四体以报陛下之道也。王禹偁识量庸浅,昧于大体,妄率胸臆以蔽聪明,狂躁之言,不可行用。」上览奏嘉叹,即命追还前诏,仍以泌所上表送史馆。(国初,不喜人附会权势,故大臣不于私第见客,百官亦罕造门,只诣中书请谒,日不下百辈。宰相动至午际不得就食,敕牒或未印署,堆积几案,政事停壅,其中干以私者盖十八九。议者以禹偁所论不为不当,但病其须于政事堂邀宰相相见为难尔。此据章德象会要,王珪因之,当考。)   五月乙巳,复置折博仓。(折博仓即折中仓也,端拱二年九月初置,寻以岁旱中止,今仍复之。)   左正言谢泌数奏章论时政得失,上嘉其忠荩。丙辰,擢左司谏,赐金紫,□钱三十万【一三】。泌一日得对便殿,上复面加赏激【一四】,泌谢曰:「陛下从谏如流,故臣得以竭诚。昔唐末有孟昭图者朝上谏疏,暮不知所在。前代如此,安得不乱!」上动容久之。   六月甲戌,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潘美卒,赠中书令,谥武惠。   乙酉,汴水决浚仪县,坏连堤【一五】,泛民田。上昧旦乘步辇出干元门,宰相、枢密使迎谒于路,上谓曰:「东京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车驾入泥淖中,行百步,从臣震恐,殿前都指挥使戴兴叩头恳请车驾回【一六】,兴遂捧承步辇出泥淖中。诏兴督步卒数千塞之。日未昧,而堤岸屹立,水势遂定,始就次,太官进膳,亲王、近臣皆泥泞沾衣。知县事宋炎亡匿不敢出,上特赦其罪。   丁亥,诏右正言、直史馆王世则,殿中丞、直史馆王旦、张复,殿中丞、直集贤院程宿,赞善大夫、史馆检讨、兼秘阁校理杜镐,秘书郎、直史馆李宗谔等,检讨皇太子、亲王、皇族、后族等故事。仍令史馆修撰贾黄中等编录进呈。复,开封人也。   都官员外郎、知杂事范阳张郁【一七】上言:「正衙之设,谓之外朝。髃臣辞见及谢,皆先诣正衙,见讫,御史台具官位姓名以报,合门方许入对,此国家旧制也。自干德以后,始诏先赴中谢,后诣正衙,至今有司遵行。而文武官中谢、辞见之后,多不即诣正衙,致朝纲之隳废。欲望自今内外官中谢后,次日并赴正衙【一八】。内诸司遥领刺史者,及合门通事舍人已上新授者,皆同百官例,并赴正衙辞、谢。出使急速,免衙辞者,亦须具状报台【一九】,违者罚一月俸。」   郁又言:「案令式,每假日,百司不奏事。陛下忧勤万机,虽遇旬假,亦亲听断【二○】。迩来文武百官,多就假日辞、谢,贵就便坐【二一】,以免舞蹈之仪。望自今假日除内职及将校【二二】,合门不得引接辞、谢,其受急命者,不在此限。」   又言:「内殿起居,百官皆露立于廊庑之下。望自今前一日设幕次于合门外,及复令御史重戴。」诏皆从之。重戴者,大裁帽之遗象也,本岩叟野夫之服,以帛为之,后魏文帝自云中徙代以赐百僚。国初,但御史服之,其后,诏两省及尚书省五品以上皆服,枢密、三司使副则否。(太宗初即位,申严正衙辞谢之制,张郁自今犹以为言,岂太平兴国之诏盖未施行故耶?当考。)   秋七月己亥,上谓三司使李惟清等曰:「夫货财所以济用度,或取之不以其道,违朕惠养庶民之意,岂能召和气乎!当共务均节,无致厚敛于下。」(己亥,初二日也。本纪专著上语,不因他事。实录无之。宝训则以此语系之端拱二年二月李惟清请调河南民运粮之后,不知宝训何据?然宝训于年月先后,或多不得其实,本纪又专著此,必不妄,今从之。)   李继迁闻翟守素将兵来讨,恐惧,奉表归顺。丙午,授继迁银州观察使,赐以国姓,名曰保吉【二三】。赵保忠又荐其亲弟继冲【二四】,上亦赐姓,改名保宁,授绥州团练使。封其母罔氏西河郡太夫人。(王禹偁草继迁制词【二五】。)   先是,祠祀文命著作局官属临事撰进,多不合典礼。秘书监李至撰成数百道,号正辞录,凡三卷,以进,诏永为定式。   八月丁卯朔,诏两浙诸州,先是钱俶日,募民掌榷酤,酒醨坏,吏犹督其课,民无以偿,湖州万三千三百四十九瓶,衢州万七千二百八十三瓶,台州千一百四十四石,越州二千九百四石七斗,并毁弃之,勿复责其直。   上钦恤庶狱,虑大理、刑部吏舞文巧诋,己卯,置审刑院于禁中,以枢密直学士李昌龄知院事,兼置详议官六员。凡狱具上奏者,先由审刑院印讫【二六】,以付大理寺、刑部断覆以闻,乃下审刑院详议,中覆裁决讫,以付中书,当者即下之,其未允者,宰相复以闻,始命论决。鴜重谨之至也。(会要称:法官议覆居道安狱,依违卤莽,皆坐迁谪,因置审刑院。今实录八月己卯初置审刑院,己卯,十二日也。九月戊戌,王禹偁等始免官,戊戌,初二日也。先后或失其序,岂禹偁等系狱二十余日乃论决耶?不然,会要误也。今但依实录所书,更须考之。司马光记闻称赵普出镇,太宗患中书权太重,且事繁,宰相不能悉领理,向敏中时为谏官,上言请分中书刑房置审刑院。按实录、向敏中虽以左司谏知制诰,初不闻有此议,国史及他书亦弗载,不知光何所据也。且置审刑院,其意不过钦恤庶狱耳,岂能分中书权,省其事耶?疑此说或误,更须考之。杨亿谈苑但云「审刑院本中书刑房,宰相所领之职,于是析出」,亦不云中书权太重故也。)   丁亥,□州言戎人七十三户四百余口内附。上因谓近臣曰:「国家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用心,常须谨此。」   九月丁丑,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沔,给事中、参知政事陈恕,并罢守本官。初,给事樊知古屡任转运使,甚得时誉,及为户部,频以职事不治,诏书切责,名益减。雅与恕亲善【二七】,上每言及计司事有乖违者,恕具以告之,欲令知古尽力。知古后因奏对,遂自解。上问知古:「何从得此?」知古曰:「陈恕告臣。」上怒恕泄禁中语,疾知古轻脱,□知古皆罢之。沔以弟淮故,数为枢密副使寇准所诋,上亦寤沔任数好诈,非廊庙器,遂与恕同日俱罢。沔奉诏,见上,涕泣不愿离左右,不数日,须鬓皆白。   上尝谓近臣曰:「屡有人言储贰事,朕颇读书,见前代治乱,岂不在心!且近世浇薄,若建立太子,则宫僚皆须称臣。宫僚职次与上台等,人情之间,深所不安。盖诸子冲幼【二八】,未有成人之性,所命僚属,悉择良善之士,至于台隶辈,朕亦自拣选【二九】,不令奸险巧佞在其左右。读书听书,咸有课程,待其长成,自有裁制。何言事者未谅此心耶?」于是左正言、度支判官宋沆等五人伏合上书【三○】,请立许王元僖为皇太子,词意狂率,上怒甚,将加窜殛,以惩躁妄。而沆又宰相吕蒙正之妻族,蒙正所擢用,己亥,制词责蒙正以援引亲昵,窃禄偷安,罢为吏部尚书。   初,温仲舒与蒙正同年登第,情契笃密。仲舒前知汾州,坐私监军家婢,除籍为民,穷栖京师者屡年,蒙正在中书,极力援引,遂复籍。及骤被任遇【三一】,反攻蒙正,蒙正以之罢相,时论丑之。   命左仆射李昉兼中书侍郎,参知政事张齐贤为吏部侍郎,并平章事。   翰林学士贾黄中、李沆并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沆初判吏部铨,因侍曲宴,上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不数月,遂与黄中俱蒙大用。   上尝召见黄中母王氏【三二】,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所谓孟母矣。」作诗赐之,颁赐甚厚。   庚子,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王化基为御史中丞。化基尝慕范滂揽辔澄清之志,献澄清略,言五事。   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制,动必法天,并建官属,以尊王室。且尚书省上应天象,对临紫垣,六卿拟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三三】,斯实干文昭著,政事具明。方今省曹之名,未称朝廷之盛。夫三司使额【三四】,乃近代权制,判官、推官、勾院、开折、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行后行,皆州郡官司吏局之名也。臣今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右司公事,使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行后行为都事、主事、令史、书令史。废勾院、开折、磨勘、凭由、理欠等司【三五】,归比部及左右司。如此,则事益精详,且尽去其州郡职局鄙俗之名也。六卿如阙本官,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其尚书郎官如阙本官,即于两省三院选明干有清望者依资正除。所贵尚书省无驳杂之官。其二十四司公事,若□简不同,望下本官属参酌其类,均而行之。」   其二谨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别立名籍,先择朝官有声望者,各令保举所知,其举到职官员数,仍置簿籍,□举主名姓录在籍中。其受举之官,如经任使,实着廉能,所司举行赏典,特旌举主。若所举官贪赃败露,举主并当连坐。臣又思陛下自登宝位,十有余年,七经抡选,甚得英俊,窃虑久沈下位,或处远官,望令采访,及州长吏察廉以闻,次第升擢,亦同置籍中。」   其三惩贪吏,曰:「夫贪吏临民,其损甚大,或则屈法,或则滥刑,或因公以逼私,或缘事以行虐,使民受弊甚于蠹焉。蠹盛则木空,吏贪则民弊。若乃不求人听,不以法绳,则夷、齐不能守正廉之规,颜、闵不能持德行之操。盖中人以降,其性如水,器方则方,器圆则圆,固无定质,悉由拘制也。望令诸路转运使副【三六】兼采访之名,令觉察部内州、府、军、监长吏。候澄清一部,见其实效,到阙日,待以殊常不次之命,置以殿廷侍从之名。所贵顾问知四方之事,抑亦劝外官之求治也。」   其四省□官,曰:「昔唐、虞建官惟百,亦克用乂,故曰:『官不必镝,惟其人。』斯乃率从简易,去其烦扰也。国家封疆民物,广逾前世,恢张万务,分设庶官,方之近朝,实倍常数,意欲丰财厚利,尽入牢笼,其如蠹国耗民,转加残弊!臣尝思二十年前客游江、淮诸郡,其间扬、楚最曰要冲,水陆两途,咽喉数国,务穰事觽,地广民□,然止设知州一人在衙区分,其余通判本州岛,推官及州官等,并皆分掌盐酒商税、仓场库务【三七】,当时亦闻办集,兼少刑狱争讼。臣昨十年前【三八】任扬州职官时,见朝廷添置监临事务朝官及使臣等【三九】,有逾本州岛数倍,实恐天下诸州似此□多,虑伤费用,兼长刑名。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所费,高卑相半,折而计之,一人月费不翅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十余万,更倍约之,万又过倍。此或皆是廉白之吏,止伤于公府之费尔。若或贪婪之吏,布于天下,则兼更取于民间者又数倍焉,祖吉之类是也。如此,则得非蠹国耗民乎?望令逐部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及诸县令、簿、尉等,自前多不置,县尉以主簿兼之,亦乞令相度废省。」   其五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或贪婪残暴,凶很踰违,若授以远地亲民之官,或秉性不悛,用情自任,事欺遐僻,纵毒伤残,远民罹殃,卒莫上诉,甚非抚人怀远之意也。望自今凡负罪之人不许任四川、广南为长吏。」书奏,上嘉纳其言,即有意大用。   辛丑,责宋沆为宜州团练副使。   甲辰,以枢密副使张逊知枢密院事,温仲舒、寇准同知院事。知院之名,自此始。逊、仲舒、准仍并带副使,自后或以正官或检校官为之,秩与副使同。   初,宋沆与左正言尹黄裳、冯拯,右正言王世则、洪湛共伏合请立皇太子【四○】,沆既先黜,乙巳,命黄裳知邕州,拯知端州,世则知象州,湛知容州。黄裳、世则、湛皆直史馆,并解其职。湛,上元人也。   上闻殿中丞郭延泽、右赞善大夫董元亨皆好学,博通典籍,诏宰相召问经史大义,条对称旨。冬十月丁卯,并命为史馆检讨。延泽,廷谓之子也【四一】。(董元亨附延泽传,未见邑里。)   辛巳,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续翰林志二卷以献,上嘉之,赐诗二章,纸尾批云:「诗意美卿居清华之地也。」易简愿以所赐诗刻石,昭示无穷。上复为真、草、行三体书书其诗,命待诏吴文赏刻之,因篃赐近臣。又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大字,令中书召易简付之,牓于厅额,上曰:「此永为翰林中美事。」易简曰:「自有翰林,未有如今日之荣也。」   左谏议大夫韩丕起寒素,以冲澹自处,不奔竞于名宦,上甚嘉重之,己丑,命丕守本官、知制诰,为翰林学士。   十一月丙申,诏自今内殿起居日,复令常参官两人次对,合门受其章。(实录云:汉干佑三年,给事中陶榖奏乞停五日转对,皇朝因之,遂无转对之事。至是,上励精求理,务广言路,始复旧制。按太祖新、旧录及本纪,建隆三年二月甲午,诏自今每遇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然则转对旧制,在太祖时已复,不知钱若水何所据乃云遂无也。新录亦若水所修,那得如此差谬。意者太祖虽复旧制,行之未久仍废,至是乃复举行,若水考之不详故耳。建隆三年八月丙戌朔,御崇元殿,文武百官入阁,工部尚书窦仪待制,太常卿边光范次对,礼毕赐廊食。明年夏四月壬午朔,工部侍郎艾颖待制,给事中马士元次对。八月庚辰朔,给事中刘载待制,谏议大夫崔颂次对。其后遂不复书。干德四年夏四月丙申朔,又书御殿入阁赐食如常仪,但不见次对官姓名,疑次对自此却停,至淳化二年始复,故令若水误记也。直云遂无转对之事,亦诬矣。)   庚戌,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杨徽之次对,上言:「方今文士虽多,通经者甚少,愿精选五经博士,增其员,各专业以教胄子,此风化之本。」上顾谓宰相曰:「徽之操履无玷,真儒雅之士,出理州郡,非其所长,置之馆殿,正得其宜矣。」   刑部郎中、知制诰范杲数致书宰相,求入翰林为学士,又尝出制诰一编示李昉,曰:「先公谓杲才任学士,故以此付杲,不敢失坠。」昉每开释之。于是献玉堂记,请备其职,上恶其躁竞,终不使居内署,改右谏议大夫,出知濠州。   以考功员外郎、知制诰毕士安为翰林学士。初,执政欲用右谏议大夫张洎,因对,言洎文学久次,不在士安下。上曰:「极知洎文学资任不下士安,第德行不及耳。」执政乃退。   上以入合旧图承五代草创,礼容不备,于是命史馆修撰杨徽之等讨论故事,别为新图。十二月丙寅朔,遂行其礼于文德殿。(实录又云:唐恭宗始于紫宸殿展入合之礼,而五代以来,诸事草创,礼容多阙。国朝久废其礼,至是始复旧制。谨按太祖即位之年八月朔,御崇元殿,文武入合,仗卫如仪,既罢,赐百官廊食。至干德四年四月朔,犹讲其礼,非久废也。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以八月一日入合,会雨而止。淳化二年十二月一日乃复行之。若水倘指太宗朝,则可耳。)   右谏议大夫张洎既与徽之等,同撰定新仪,又独奏疏曰:   窃以今之干元殿,即唐之含元殿也,在周为外朝,在唐为大朝,冬至、元日,立全仗,朝万国,在此殿也。今之文德殿,即唐之宣政殿也,在周为中朝,在汉为前殿,在唐为正衙,凡朔望起居及册拜妃后、皇子、王公、大臣,对四夷君长,试制策举人,在此殿也。今之崇德殿,即唐之紫宸殿也,在周为内朝,在汉为宣室,在唐为上合,即只日常朝之殿也。东晋太极殿有东西合,唐置紫宸上合,法此制也。且人君恭已南面,向明而理【四二】,紫微黄屋,至尊至重,故巡幸则有大驾法从之盛,御殿则有暴陈羽卫之严,故虽只日常朝,亦须立仗。前代谓之入合仪者,盖只日御紫宸上合之时,先于宣政殿前立黄麾金吾仗,俟勘契毕,唤仗即自东、西合门入,故谓之入合。今朝廷且以文德正衙权宜为上合,甚非宪度。况国家丕承正统,宇内洽平,凡百宪章,悉从损益,惟视朝之礼,尚属因循。窃见长春殿正与文德殿南北相对,伏请改创此殿以为上合,作只日立仗视朝之所,其崇德殿、崇政殿,即唐之延英殿是也,为双日常时听政之所【四三】,庶乎临御之式,允睰前经。今舆论乃以入合仪注为朝廷非常之礼,甚无谓也。   臣又案旧史,中书、门下、御史台为三司,谓侍从供奉之官。今起居日,侍从官先入殿庭,东西立定,俟正班入,一时起居,其侍从官东西列拜,甚失北面朝谒之仪。请准旧仪,侍从官先入,起居毕,分行侍立于丹墀之下,谓之蛾眉班。然后宰相率正班入起居,雅合于礼。   臣又闻,古之王者躬勤庶务,其临朝之疏数,视政事之□简。唐初五日一朝,景云初始修贞观故事。自天宝兵兴之后,四方多故,肃宗而下,咸只日临朝,双日不坐。其只日或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双日宰相当奏事,实时特开延英召对,或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紫宸引见。陛下自临大宝,十有五年,未尝一日不鸡鸣而起,听天下之政。虽刚健不息,固天德之常,然而游焉息焉,亦圣人之谟训。倘君父焦劳于上,臣子缄默于下,不能引大体以争,则忠亮之心有所不至矣。臣欲望陛下依前代旧规,只日视朝,双日不坐。其只日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其双日于崇德、崇政两殿召对宰臣常参官以下,及非时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上合引见,并请准前代故事处分。」奏入,不报。   辛卯,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于本院会学士韩丕、毕士安,秘书监李至【四四】,史馆修撰杨徽之、梁周翰,知制诰柴成务、吕佐之【四五】、钱若水、王旦,直秘阁潘谨修,翰林侍书王着、侍读吕文仲等,观御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并三体书诗石。上闻之,赐上尊酒,太官设盛馔,至等各赋诗以记其事【四六】。宰相李昉、张齐贤,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亦赋诗以贻易简,易简悉以奏御。上谓宰相曰:「苏易简以卿等诗什来上,斯足以见儒墨之盛,学士之贵也。可别录一本进入,以其本赐易简。」   先是,左司谏、直史馆谢泌奉诏发解国子学举人,黜落既多,髃聚喧诟,怀甓以伺其出。泌知之,潜由他径入史馆,数宿不敢归,请对自陈。上问:「何官驺导严肃,都人畏避?」有以台杂对者。癸亥,命泌为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国子学发解举人,别敕差官主之,盖自泌始也。   是岁,女真首领野里鸡等上言,契丹怒其朝贡中国,去海岸四百里立三栅,栅置兵三千【四七】,绝其朝贡之路。于是航海入朝,求发兵与三十首领共平三栅。若得师期,即先赴本国【四八】,愿聚兵以俟。上但降诏抚谕,而不为出师。其后遂归契丹。   时定安国王子大元因女真使上表,后亦不复至。上又以渤海不通朝贡,诏女真发兵攻之,凡斩一级,赐绢五疋为赏。   注  释   【一】设使积粟流衍「衍」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六张观传改。   【二】上深然其言「然」原作「鹇」,据同上书改。   【三】体貌大臣「体」原作「礼」,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四】释循常之务「循」原作「寻」,据同上书改。   【五】深诏近臣「臣」,阁本及上引宋史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均作「位」。   【六】以郑文宝为陕西转运使「转运使」,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一五本传、编年纲目卷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本传则作「转运副使」。   【七】其应若影响「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补。   【八】是月原作「是日」,据各本改。   【九】掌枢务「枢」原作「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一○】今天下至广「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谢泌传补。   【一一】则髃官请见「官」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二改。   【一二】总揽豪杰「揽」原作「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六谢泌传改。   【一三】并钱三十万「三十万」原作「三千万」,据同上书改。   【一四】上复面加赏激「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一五】坏连堤「坏」原作「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殿前都指挥使戴兴叩头恳请驾回「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张郁原作「张都」,据同上书及宋会要仪制二之六、四之三、九之八改。下同。   【一八】次日并赴正衙「赴」原作「起」,据各本改。   【一九】亦须具状报台「须」原作「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四之四改。   【二○】亦亲听断「亲」原作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九之八改。   【二一】贵就便坐「贵」原作「后」,据各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望自今假日除内职及将校「及」原作「级」,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三】名曰保吉「保吉」上原衍「赵」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五删。   【二四】赵保忠又荐其亲弟继冲「赵保忠」原作「保吉」,据同上书改补。   【二五】王禹偁草继迁制词「制」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先由审刑院印讫各本同。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卷二八七李昌龄传均作「先申审刑院印讫」,疑是。   【二七】雅与恕亲善「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盖诸子冲幼「诸」原作「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二九】朕亦自拣选「自」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改。   【三○】伏合上书「合」原作「阙」,据同上书改。   【三一】及骤被任遇「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上尝召见黄中母王氏「上」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三三】郎吏应星辰之位「郎吏」原作「郎史」,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三四】夫三司使额「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治迹统类卷二九、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三五】理欠等司「司」原作「同」,据宋史卷二六六王化基传改。   【三六】望令诸路转运使副「使副」原作「副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三七】并皆分掌盐酒商税仓场库务「酒」原作「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八】臣昨十年前「昨」原作「于」,据各本改。   【三九】见朝廷添置监临事务朝官及使臣等「及」字原倒在「朝官」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四○】右正言王世则洪湛共伏合请立皇太子「合」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六改。   【四一】延泽廷谓之子也「廷谓」原作「廷伟」,据各本改。按宋史卷二七一郭廷谓传,延泽为廷谓兄廷谕之子,疑原刊「子」上当有一「从」字。   【四二】向明而理「而理」二字原阙,据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二、编年纲目卷四、奏议卷一一九礼乐补。   【四三】为双日常时听政之所「双日」原作「只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二改。   【四四】秘书监李至「秘书监」原作「秘书院」,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五】吕佐之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吕佑之」。按太宗朝任知制诰者无「吕佐之」,本书卷三四淳化四年九月出起居舍人、知制诰吕佑之。吕佑之,宋史卷二九六有传。疑「吕佐之」为「吕佑之」之误。   【四六】至等各赋诗以记其事「至」原作「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文义改。   【四七】栅置兵三千「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三之二补。   【四八】即先赴本国「赴」原作「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三 卷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三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三年(壬辰,992)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一】,朝元殿受朝毕,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复升坐,受髃臣上寿,酒三行,用雅乐,宫悬、登歌。罢大明殿上寿之礼。   诸道贡举人万七千三百,皆集阙下。辛丑,命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等同知贡举,既受诏,径赴贡院以避请求。后遂为常制。   乙巳,令常参官各举京官一人充升朝官。   丙午,令宰相以下至御史中丞,各举朝官一人为转运使。又诏所举京官,除三司、三馆职事官已升擢者不在荐论,其有怀才外任,未为朝廷所知者,方得奏举。(此诏别本在二月壬申,今移见举官下。)   戊午,诏诸道转运使自今厘革庶务、平反狱讼、漕运金谷,成绩居最,及有建置之事果利于民者,所在州府军监,每岁终件析以闻,非殊异者不得条奏。   二月,杭州掌庚吏叶彦安等百二十三人,欠钱俶日官仓米八十四万八千四石,盐五万四百四十六石,甲申,诏并除之。   盐铁使魏羽等,言诸州茶盐主吏,多负官课,请行决罚。上曰:「当案问其实。若水旱灾沴,致官课亏失者,非可加刑也。帝王者,为天下主财尔。卿等司计,当以公正为心,无事割削,勿令害民而伤和气焉。」   三月戊戌,上御崇政殿,覆试合格进士。先是,胡旦、苏易简、王世则、梁灏、陈尧叟皆以所试先成【二】,擢上第,由是士争习浮华,尚敏速,或一刻数诗,或一日十赋。将作监丞莆田陈靖上疏,请糊名考校,以革其弊,上嘉纳之。于是,召两省、三馆文学之士,始令糊名考校,第其优劣,以分等级。内出潖言日出赋题,试者骇异,不能措词,相率扣殿槛上请【三】。会稽钱易,时年十七,日未中,所试三题皆就,言者指其轻俊,特黜之。得汝阳孙何以下凡三百二人,并赐及第,五十一人同出身。上谕之曰:「尔等各负志业,中我廷选,效官之外,更励精文翰,勿坠前功也。」何等旅拜称谢。   辛丑,又覆试诸科,擢七百八十四人,并赐及第,百八十人出身。就宴,赐御制诗三首,箴一首。进士孙何而下四人,皆授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余及诸科授职事州县官。入谢于长春殿。   上谓宰相曰:「天下至广,藉髃材共治之。今岁登第者,又千余人,皆朕所选择。此等但能自检,清美得替而归【四】,则驯致亨衢,未易测也。」时诏刻礼记儒行篇,赐近臣及京官受任于外者,并以赐何等【五】,令为座右之戒。初,内殿策士,例赐御诗以宠之。至陈尧叟始易以箴,用敦勉励。暨孙何,则诗、箴并赐,时论荣之。   史馆修撰梁周翰、直昭文馆安德裕并为考官。   诏有司详定秤法,别为新式颁行之。先是,守藏吏受天下岁输金帛,而太府寺权衡旧式,轻重失准,吏因为奸,上计者坐逋负破产者甚觽。又守藏吏更代,校计争讼,动涉数载。及是,监内藏库刘承珪等推究本末,改造法制,中外咸以为便。承珪宦者,山阳人也。   盐铁判官、左司谏韩国华【六】等言:「备位谏官、兼职计司,独不得从宴游,愿兼领馆职。」乙巳,命国华等直昭文馆。三司属官兼直馆,自国华等始也。   辛酉,令有司以二月开冰献羔、祭韭。先是,近代相承用四月,鴜误以豳诗「四之日」为今四月也。秘书监李至请改之,上曰:「四月韭长,可以苫屋矣,何得谓之荐新欤?」乃从至请。   五月甲午朔,御文德殿,百官入合。旧制,入合惟殿中省细仗随两省供奉官先入,陈于庭。上以为仪卫太简,命有司更设黄麾仗,其殿中细仗仍旧,从新制也。   令诸州所上案牍,勿得通封;转运使案部,所至州县,先录问刑禁。   上复命医官集太平圣惠方一百卷,己亥,以印本颁天下,每州择明医术者一人补医博士,令掌之,听吏民传写。   壬寅,诏御史台鞫徒以上罪,狱具,令尚书丞郎、两省给舍以上一人亲往虑问。   己酉,上以久愆时雨,忧形于色,谓宰臣曰:「亢阳滋甚,朕恳祷精至,并走髃望【七】,而未获嘉应者,岂非四方刑狱有噃滥【八】,郡县吏不称职,朝廷政治有所阙乎?」因遣常参官十七人分诣诸路按决刑狱。是夕,雨。庚戌,宰臣相率称贺,上曰:「朕孜孜求理,视民如伤,内省于心,无所负矣。而久愆时雨,鴜阴阳之数,非朕所忧。忧在狱吏舞文巧诋,计臣聚敛掊克,牧守不能宣布诏条,卿士莫肯修举职业尔。」李昉、张齐贤及贾黄中、李沆惭惧拜伏,退,上表待罪。上曰:「朕之中心,苟有所怀,即欲与卿等言之。既言之,即无事矣。然中书庶务,卿等尤宜尽心也。」昉等复上表称谢焉。(实录别本昉传有昉等所上表及太宗答诏,正传皆无之,今亦不载。)   辛亥,置理检院,命右正言、知制诰钱若水领之,复唐制也。(至道三年罢。不得其月,附五月末【九】。)   甲寅,始命增修秘阁。   六月庚申,有蝗自东北来,蔽天,经西南而去。上谓宰相曰:「朕素不识此虫,髃飞而过,其势甚盛,必恐害及田稼,朕忧心如捣。亟遣人驰诣所集处视之,卿等何策可去?」悉对曰:「虫螟因旱乃生,频雨则不能飞,为灾与否,亦系岁时,圣心焦劳,忧及黎庶,固当感通天地。臣等职在燮调,伏增惭惧。」是夕,大雨,蝗尽殪。(宝训载圣语于二年,然二年蝗未尝过京师也。今从实录。宝训称吕蒙正,而三年蒙正已罢相,故改其名。)时京畿大穰,物价至贱。   辛卯,分遣使臣于京城四门置场,增价以籴,令有司虚近仓以贮之,命曰常平,以常参官领之,俟岁饥,即减价粜与贫民,遂为永制。   秋七月壬辰朔,置三司都勾院,命右谏议大夫张佖判之。   乙巳,太师、赠尚书令、真定忠献王赵普卒。先是,普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开国忠臣,久被病,亦冤累尔。」冤累,鴜指涪陵悼庶人也【一○】。潜还,普力疾冠带,出中庭受神语,涕泗感咽,且言:「涪陵自作不靖,故抵罪,岂当咎余!但愿速死,血面论于幽冥以直之。」是夕,卒。   己酉,上闻讣悲悼,谓近臣曰:「普事先帝与朕,最为故旧,能断大事。向与朕尝有不足,觽人所知。朕君临以来,每待以殊礼,普亦倾竭自效【一一】,尽忠国家,社稷臣也。闻其丧逝【一二】,凄怆之怀,不能自已。」因出涕,左右皆感动。遣右谏议大夫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葬日,设卤簿鼓吹如式。二女皆鮼,普妻和氏言愿为尼,上再三谕之,不能夺,皆赐以名号。又亲撰神道碑,书以赐焉。(按神道碑,普以七月十四日卒;十四日,乙巳也。己酉,十八日,上始闻讣耳。)   八月壬戌朔,秘阁成。秘书监李至上言:「愿比玉堂之署,赐以新额。」戊辰,御飞白书「秘阁」二字赐之。仍诏宰相、枢密使与近臣就观,置宴阁下,直馆阁官皆与,又赐诗以美其事。   诏征终南山隐士种放,辞以疾,不至。放七岁能属文,沉默高洁,与其母偕隐豹林谷中,以讲习为业,学者多从之,得束修以养母【一三】。母亦乐道,薄滋味,善辟谷。会陕西转运使宋维干言放才行,诏使征之,其母恚曰:「常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隐矣,何用文为!果为人知,不得安其处,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遂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迹罕至。上喜其高节,诏令京兆府岁时存问,以钱三万赐之,不夺其志。(谈苑载放事与国史不同,今从国史。)   戊子,诏杭州民二千五百四十九人共欠钱俶日息钱六万八千八百余贯并释之。   九月壬辰,诏以今年十一月冬至有事于南郊。   盐铁副使谢泌尝升殿奏事,上谓之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殿庭兵卒能剩扫一席地,剩汲一瓶水,必记其名也。」(宝训称端拱初,泌为盐铁判官,因奏事,上有此语,年号与官名皆误也,然不知此语的在何时,泌自盐铁换度支乃甲午日,今附见此日后。)   乙卯,马步军都头、保州刺史呼延赞出为冀州兵马总管。赞,太原人,鸷悍轻率,自言受国恩,誓不与契丹同生,文其体为「赤心杀契丹」字,至于妻子、仆使、同爨皆然。鞍鞯器用什物,亦刺绣刻朱墨为之【一四】。后复与诸子别刺文曰「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又作降魔杵、破阵刀,铁折上巾,两旁有刃,皆重数十斤;乘骓马,绛抹额。北征时,上恶其诡异惑觽,欲斩之,得免。至是,言于上曰:「臣服饰诡异,所至,观者必觽壅遏,愿敕州县遣卒遮迎清道。」上笑而不许。赞至屯,或言其无统御才,改辽州刺史,既又以不能治民,复召入为都军头,领扶州刺史。(复为都军头在五年七月己未,今并书之。)   丙辰,髃臣奉表加上尊号曰法天崇道明圣仁孝文武。上曰:「但时和岁丰,万姓阜康,朕之愿也。溢美之号,亦何尚焉。」凡五上表,终不许。   己未,上幸秘阁观书,赐从臣及直馆阁官饮。既罢,又命皇城使王继恩召马步兵都虞候傅潜、殿前都指挥使戴兴等饮宴,纵观髃书。上意欲武将知文儒之盛也。(据职官志、会要,淳化四年始置昭宣使,此时未也,继恩但为皇城使尔。实录并艺文志皆误,今改之。)   冬十月癸亥,秘书监李至言,愿以上草书千文勒石。上谓近臣曰:「千文鴜梁得锺繇破碑千余字,周兴嗣次韵而成,词理无可取。孝经乃百行之本,朕当自为书之,令勒于碑阴。」因赐至诏谕旨【一五】。   戊寅,诏:「诸道知州、通判、厘务京朝官、令录、判司、簿尉等,有治行尤异,吏民畏服,居官廉恪,聭事明敏,淢讼衰息,仓廪盈羡,寇盗剪灭,部内肃清者,委本道转运使以名闻,并驿置赴阙亲问,朕其旌赏之。反此者亦具奏,当行贬斥。」   上虑中外官吏清浊混淆,莫能甄别,壬午,命户部侍郎王沔、度支副使谢泌、秘书丞王仲华同知京朝官考课,吏部侍郎张宏、户部副使高象先、膳部员外郎范正辞同知幕职、州县官考课,号曰磨勘院。又命左赞善大夫魏廷式与枢密都承旨赵镕、李着同校三班院殿直以上功过。仲华,巴蜀人;象先,虞城人;廷式,宗城人;着,东明人也。   十一月己亥,开封尹许王元僖早朝,方坐殿庐中,觉体中不佳,遂不入谒,径归府。车驾遽临视,疾巳亟,上呼之,犹能应,少选薨,年二十七。上哭之恸,左右皆不敢仰视。追赠太子,谥曰恭孝。   诏以将有事于南郊,前十日而许王薨,按礼【一六】,天地社稷之祀并不废,缘亲谒太庙,恐非便,集公卿议之。吏部尚书宋琪等上奏,请以来年正月上辛合祭天地,上从之。   初,王沔罢政归私第,会中书小吏旧罪发,事连中书,因有奏毁沔者,上语之曰:「吕蒙正有大臣体,王沔甚明敏。」毁者惭而退。于是,上欲甄别官吏能否,故命沔同知京朝官考课,所奏条目尤细碎,不识大体,视士君子犹卒伍胥吏,设关格以防之,物论甚哗,而沔自谓清直无私【一七】,因结人主,求再入。庚子,沔视事省中,暴得风眩疾,舁归第,卒。上嗟惜之,优诏赠工部尚书。   恭孝太子元僖性仁孝,姿貌雄毅【一八】,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上尤所钟爱。及薨,追念不已,或悲泣达旦不寐,作思亡子诗以示近臣。未几,人有言元僖为嬖妾张氏所惑,尝恣捶仆妾,有至死者。而元僖不知,为张氏于都城西佛寺招魂,葬其父母,僭差踰制。又言元僖因误食他物得病,及其宫中私事。上怒,命缢杀张氏,捕元僖左右亲吏系狱,令皇城使王继恩验问,悉决杖停免。掘烧张氏父母冢墓【一九】,亲属皆窜远恶。丙辰,诏罢册礼,但以一品卤簿葬焉。真宗即位,始诏中外称太子之号。(张唐英寇准传云:寇准通判郓州【二○】,得召见,太宗谓曰:「知卿有深谋远虑,试与朕决一事,令中外不惊动。此事已与大臣议之矣。」准请示其事,太宗曰:「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有桀、纣之行,欲废之,则宫中亦自有兵甲,恐因而召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于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卫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器,俟还而示之,隔下左右勿令入而废之,一黄门力尔。」太宗以为然,及东宫出,因搜其宫中,得淫刑之器,有剜目、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伏罪,遂废之,选立章圣为太子。自是太宗眷注益厚。按:准淳化三年已为枢密副使。元僖既死,太宗爱始衰,元僖无恙时,固未尝建东宫。不知唐英何所据,诬谤特甚,今不取。淫刑事盖因楚王元佐,已见雍熙二年九月【二一】。)   礼仪使苏易简上言曰:「伏以圣朝亲祀圜丘,以宣祖侑神作主,此则符圣人大孝之道,成严父配天之仪。恭惟太祖皇帝光启丕图,恭临大宝,以圣授圣,传于无穷。谨按唐永徽中以高祖、太宗同配上帝,望将来亲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孟春祈谷,孟冬神州,季秋大享,以宣祖崇配;冬至圜丘,夏至皇地祇,孟夏雩祀,以太祖崇配。」诏从之。(本志云:易简正月上言,期太迫,今移入此年末。)   置勾当马、步军专勾司官各一人,从户部使樊知古请也。寻合两司为一。(合为一司在五年,今并附此。)   分左藏库为左、右藏各二库,右藏受之,左藏给之,俟右藏既盈,即复以给。曰钱、曰金银、曰疋帛,凡六库,更为给受。明年,仍废右藏入左藏。分为四库,曰钱、曰金银、曰丝绵、曰生色疋帛杂色疋帛。(至道元年六月可考吕端云云。)   注  释   【一】春正月丙申朔「丙申」原作「丙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陈垣二十史朔闰表(以下简称朔闰表)改。   【二】皆以所试先成「成」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三】相率扣殿槛上请「槛」原作「楹」,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五改。   【四】清美得替而归阁本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均作「情美替而归」。   【五】并以赐何等「等」字原脱,据校记【四】按引各书补。   【六】盐铁判官左司谏韩国华「谏」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本传改。   【七】并走髃望「走」原作「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改。   【八】岂非四方刑狱有冤滥「冤」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九】附五月末「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盖指涪陵悼庶人也「悼庶人」,阁本同。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作「悼王。」按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仅云降廷美为涪陵县公,卒,追封为涪王,谥曰悼。此处疑当从宋撮要本作「悼王」。   【一一】普亦倾竭自效「自」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赵普复相、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改。   【一二】闻其丧逝「丧」原作「溘」,据同上书改。   【一三】得束修以养母「养」原作「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改。   【一四】亦刺绣刻朱墨为之「刻朱墨」原作「赤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一五】因赐至诏谕旨「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圣学补。   【一六】按礼「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七】而沔自谓清直无私「无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姿貌雄毅「毅」原作「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昭成太子元僖传改。   【一九】掘烧张氏父母冢墓「墓」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寇准通判郓州「郓州」原作「浑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一本传改。   【二一】已见雍熙二年九月「二年」原作「元年」,据各本及本书卷二六雍熙二年九月记楚王元佐淫刑编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四 卷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四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四年(癸巳,993)   全  文   春正月庚寅朔,亲飨太庙。   辛卯,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宣祖、太祖升配。大赦天下。   度支副使谢泌条上郊祀赏给军士之数,上曰:「朕爱惜金帛,止备赏赐尔。」泌因曰:「唐德宗朱泚之乱,后唐庄宗马射之祸,皆赏军不丰所致。今陛下躬御菲薄,赏赐优厚,真历代王者之所难也。」   二月,上以江、淮、两浙、陕西比岁旱灾,民多转徙,颇恣攘夺,抵冒禁法。己卯,遣工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授【一】,考功员外郎、直秘阁潘慎修等八人分路巡抚。所至之处,宣达朝旨,询求物情,招集流亡,俾安其所,导扬壅遏,使得上闻,案决庶狱,率从轻典。有可以惠民者,悉许便宜从事。官吏有罢软不胜任、苛刻不抚下者,上之。诏令有所未便,亦许条奏。   丙戌,以磨勘京朝官院为审官院,幕职州县官院为考课院。时金部员外郎谢泌言:「磨勘之名,非典训也。」故易之。   朝廷自克平诸国,财力雄富,然聚兵京师,外州无留财,天下支用悉出于三司,故费浸多。上孜孜庶务,或亲为裁处,必以爱民惜费为本。   戊子,有司言油衣帟幕破损者数万段,欲毁弃之。上令□浣,染以杂色,刺为旗帜数千,以示宰相。李昉等奏曰:「陛下万机之外,圣智高远,事无大小,咸出意表。天生五材,陛下兼而用之,物有万殊,陛下博而通之,虽在细微,无所遗弃,固非臣等智虑所及。」   先是,左司谏张观因对,言扬州民多阙食,请格残税。上曰:「近已免贫下民秋税,何为复有理纳?」观曰:「细民多奸滑,或以佃户托名贫下,侥幸蠲减,惟实贫下者尚有残欠。」上再三叹息曰:「两税蠲减,朕无所惜,若实惠及贫民,虽每年放却,亦不恨也。今州县城郭之内,则兼并之家侵削贫民;田亩之间,则豪猾之吏隐漏租赋,虚上逃帐,此甚弊事。安得良吏为朕规制,使无惠奸,无敛贫,称朕之意乎?」(宝训载此事云在淳化中,今附见三月辛亥诏书前【二】。然观方制置茶盐,又知黄州,恐此时必不在于朝矣,故以「先是」别之【三】。)   三月辛亥,诏诸道知州、通判,限一月具如何均平税赋、招辑流亡、惠□孤穷、窒塞奸幸及民间未便等事,共为一状,附疾置以闻。他有所见听,别上疏论,别委中书舍人详定可否,若可采取,当议旌酬,苟务因循,必申惩责。   初,何承矩至沧州,即建屯田之议,上意颇向之。既而河朔频年霖雨水潦,河流湍溢,坏城垒民舍,处处蓄为陂塘,妨民种艺。于是,承矩请因其势大兴屯田,种稻以足食。会临津令黄懋亦上书,请于河北诸州兴作水田,懋自言闽人,「本乡风土,惟种水田,缘山导泉,倍费功力。今河北州军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三五年内,公私必获大利。」因诏承矩往河北诸州案视,复奏如懋言。   壬子,以何承矩为制置河北缘边屯田使,内供奉官阎承翰、殿直段从古同掌其事,以黄懋为大理寺丞,充判官。发诸州镇兵万八千人给其役,凡雄莫霸州、平戎破虏顺安军兴堰六百里,置斗门,引淀水灌溉。初年,稻值霜不成。懋以江东霜晚,稻常九月熟,河北霜早,又地气迟一月,不能成实。江东早稻以七月熟,即取其种课令种之,是年八月,稻熟。始,承矩建水田之议,沮之者颇觽,又武臣亦耻于营葺佃作。既而种稻又不熟,髃议益甚,几罢其事。及是,承矩载稻穗数车,遣吏部送阙下,议者乃息。自是苇蒲、蠃蛤之饶,民赖其利。(实录于是月甲午先载承矩上言,即命大作水田,及壬子,乃以承矩为制置使,懋为判官。按上得懋书,又令承矩按视,承矩复奏,然后施行,恐甲午日未有大作水田之命也。今并从本志。甲午,初六日;壬子,二十四日。)   成德节度使田重进,改授永兴军节度使。上谓陕西转运使郑文宝曰:「重进先朝宿将,宣力于国,卿宜善待之。」文宝再拜奉诏。始,上在藩邸,怜重进忠勇,尝令给以酒炙,重进不肯受,使者曰:「晋王赐汝,汝安得拒?」重进曰:「我止知有陛下。」卒不受。上嘉其质直,故始终委遇,又以涪王女长寿县主适其子守信焉。(重进徙镇永兴,据百官表在三月,不得其日。)   诏大理寺所详决案牍,即以送审刑院,勿复经刑部详覆。   诏铨司旧择历任无殿累者注司法参军,自今许参注有公累者。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有司调退材给东薼务为薪,上遣使阅视,择其可为什物者,作长黙数百,分赐宰相、枢密、三司使,因谓李昉曰:「此虽甚细碎【四】,然山林之木,取之极劳民力,乃以供爨,亦可惜也。」昉曰:「古人以竹头木屑皆可充用,正在于此,唯惭臣下不克尽副天心尔。」   五月甲午,诏诸道转运副使、知州、通判、知军监等,各于所部见任幕职、州县官内,举吏道通明及儒术优茂者各一人。   壬寅,上谓宰相李昉等曰:「朕孜孜听政,所望日致和平。而在位之人,始未进用时,皆以管、乐自许,既得位,乃竞为循默,曾不为朕言事。朕日夕焦劳,略无宁暇。臣主之道,当如是耶?」昉等惶惧拜伏。上曰:「事有未至,与卿等言之,亦上下无隐尔。」   丙午,张洎赴翰林,上谓近臣曰:「学士之职,清切贵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为之。故事,上日,有敕设及弄猕猴之戏,久罢其事,然亦非宜。今教坊有杂手伎、跳丸、藏珠之类,当令设之。」仍诏枢密直学士吕端、刘昌言及知制诰柴成务等预会。   丁未,废京朝官差遣院,令审官院总之。翰林学士钱若水、枢密直学士刘昌言同知审官院,考覆功过,以定升降,皆其职也。又以判流内铨、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虞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旦等同兼知考课院。凡常调选人,流内铨主之,奏举及历任有殿累者,考课院主之。并吏员而省司局,议者咸以为当。从易简之请也。(吕蒙亨引对,上谓判铨王旦曰:「此人于兄弟中最优,蒙正何以不言?」旦曰:「蒙亨,文学政事,俱其所长。」即授光禄寺丞,此据吕蒙正传,事在至道初,今附注,俟考。蒙亨,已见雍熙三年。)   戊申,诏罢盐铁、度支、户部等使,三司但置使一员、判官六员、推官三员,三部勾院但置判勾官一员、判官一员,其属吏并仍旧贯。处分符牒并令判官、推官通署颁行,三司使但于案检署字。从殿中丞马应昌之议也。   以盐铁使魏羽判三司。   初,京西转运副使、虞部员外郎祁人卢之翰建议,以潩水泛溢,侵许州民田,请自长葛县开河导潩水分流【五】,合于惠民河。于是役成,之翰以劳加户部员外郎,为陕西转运使。(本志在淳化二年,今从之翰本传,因迁官乃书之。)   六月壬申,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张逊责授右领军卫将军,左谏议大夫、同知院事寇准罢守本官。逊素与准不协,数争事上前,上将罢之。他日,准与温仲舒同出禁中,归私第,道逢狂人,迎马首呼万岁。右羽林大将军、判左金吾王宾故与逊俱事晋邸,逊尝保举宾,雅相厚善,又知逊与准有隙,因奏言:「民迎准马首呼万岁。」既而逊等奏事,上诘之,准自辨云:「实与仲舒同行,而逊令宾独奏臣。」逊执宾奏斥准,辞意甚厉,因互发其私,上怒,故贬逊而罢准。(僧赞宁作王得一行状云:堂吏苏允淑者,受朝旨沙汰年高选人,七十以上当授散官。有唐州团练判官掌宣与允淑有憾,宣年始三十五,被允淑夹带高年辈中奏名,授宣为唐州司马。宣与僧法灯素友善,以此事为诉。法灯夙承公厚眷,一日,言此不平于公,公令法灯引至,具得见黜之由。公奏闻,太宗令中使寻访,召而赐对,仍令上殿,俯迩天颜,问其被抑之故,面转著作郎,复赐钱百万,宣谕为压惊之贶【六】,授大理法直官。送允淑御史台,鞫问所因。允淑路由本第,绐其押者,言略入见家人辈,押者令入,允淑得便遂自刎,卒。太宗疑及参政寇准,出准为青州守,其信用皆如此类。按准罢政,乃缘狂人山呼,与得一行状不同,当考。)   以涪州观察使柴禹锡为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枢密直学士刘昌言为右谏议大夫、同知院事,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吕端守本官、参知政事。昌言骤膺大用,不为时望所归,或短之于上前,且言其词语难晓,上曰:「惟朕能晓之。」   甲戌,尚书省复位内外官参集仪制及比视品秩以闻,诏付有司颁行。   戊寅,命左谏议大夫魏庠,司封郎中、知制诰柴成务,同知给事中事。凡制敕有未便,宜准故事封驳以闻,所下制敕悉具编次,事当举行者条奏之。从左谏议大夫魏羽之请也。   先是,上急召广南转运使向敏中归阙,擢工部郎中。一日,御笔飞白书敏中及虞部郎中鄄城张咏姓名付宰相,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左右因称其材。秋七月己酉,并命为枢密直学士。   庚戌,雍邱县尉武程上疏,愿减后宫嫔嫱。上谓宰相曰:「程簄远小臣,不知宫闱中事。内庭给使不过三百人,皆有掌执不可去者,卿等固合知之。朕以济世为心,视妻妾似脱屣尔,恨未能离世绝俗,追踪羡门、王乔,必不学秦皇、汉武,作离宫别馆,取良家子以充其中,贻万代讥议。」李昉曰:「陛下躬履纯俭,中外所知,臣等家人皆预中参,备见宫闱简约之事。程微贱,辄陈狂瞽,宜黜削以惩妄言。」上曰:「朕曷尝以言罪人,但念程不知尔。」   八月丙辰朔,上草书宋玉大言赋赐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易简因拟作大言赋以献,上览赋嘉赏,手诏褒之。易简直禁中,以水试欹器,属小黄门宣事见之,因密奏,而不识其名。及晚朝,上曰:「卿所玩得非欹器耶?」易简曰:「然,乃江南徐邈【七】所作。」即取至便坐,上亲较试,再三嗟赏。易简进曰:「臣闻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器盈则覆,物盛则衰。愿陛下持盈守成,慎终如始,固万世基业,则天下幸甚。」   通进、银台司旧隶枢密院【八】,凡内外奏覆文字必关二司,然后进御,外则内官及枢密院吏掌之,内则尚书内省籍其数以下有司,或行或否,得缘而为奸,禁中莫知,外司无纠举之职。枢密直学士向敏中初自岭南召还,即上言:「通进、银台司,受远方疏多不报,恐失事几。请别置局署,命官专聭,较其簿籍,以防壅遏。」上嘉纳之。癸酉,诏以宣徽北院厅事为通进、银台司,命敏中及张咏同知二司公事,凡内外章奏案牍,谨视其出入而勾稽焉,月一奏课,事无大小【九】不敢有所留滞矣。   发敕司旧隶中书,寻令银台司兼领之。   戊寅,诏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使、翰林枢密直学士、丞郎、两省给舍以及三司判勾,各于京朝官内举廉勤强干、明于钱谷、堪任三司判官者各一人,其现任转运使副及年齿衰迈者不在称举之限。   初,黄州团练副使王禹偁量移解州,因左司谏吕文仲巡抚陕西,疏言父老,求徙东土,上即诏禹偁还朝。己卯,授左正言,谓宰相曰:「禹偁文章,独步当世,然赋性刚直,不能容物,卿等宜召而戒之。」寻命直昭文馆【一○】。   九月乙巳,以给事中封驳隶通进、银台司,应诏敕并令枢密直学士向敏中、张咏详酌可否,然后行下。时,泰宁节度使张永德为并代都部署,有小校犯法,永德笞之至死,诏按其罪,咏封还诏书,且言:「永德方任边寄,若以一小校故,摧辱主帅,臣恐下有轻上之心。」不从。未几,果有营兵胁讼军候者,咏复引前事为言,上改容劳之。   丙午,诏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给事中陈恕、左谏议大夫魏庠寇准、右谏议大夫赵昌言、起居舍人知制诰吕佑之等,于幕职、州县官中各举堪任京官者二人;左司谏吕文仲等九十七人,各举堪任五千户以上县令者二人。时天下富庶,上励精求治,听政之暇,尽索两省、两制清望官名籍,阅朝士有德望者,悉令举官。至佑之名,熟视良久,宰相因言:「佑之前举东野日宣无状。」上曰:「此正可令赎前过耳。」遂以佑之预焉。   是秋,自七月初雨,至是不止,泥深数尺,朱雀、崇明门外积水尤甚,往来浮罂筏以济。壁垒庐舍多坏,民有压死者,物价涌贵,近甸秋稼多败,流移甚觽。陈、颍、宋、亳间盗贼髃起,商旅不行。上以阴阳愆伏,罪由公府,切责宰相李昉及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曰:「卿等盈车受俸,岂知野有饿殍乎?」昉等惭惧拜伏。黄中出,语人曰:「当时但觉宇宙小一身大,恨不能入地尔。」(此据谈苑,不及吕端,岂以端新预政,久雨非其罪耶?)   冬十月庚申,尚书左丞张齐贤出知定州。齐贤自言母孙氏年八十五,抱羸疾,不愿离左右,上悯然许之。齐贤在相位时,母入谒禁中,上叹其寿考有令子,多赐手诏存问,别加锡与,搢绅以为荣。齐贤寻遭母丧,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终丧止食脱粟饭。   先是,大名府豪民有峙刍茭者,将图利,诱奸人潜穴河堤,仍岁决溢。知府事赵昌言识其故,一日,堤吏告急,昌言命径取豪家廥积以给用,由是,无敢为奸利者。属河决澶州,西北流入御河,涨溢浸府城,昌言率卒负土填,数不及千,乃索禁旅佐其役。或偃蹇不进,昌言怒曰:「府城将垫,人民且溺,汝辈食厚禄,欲坐观耶?敢不从命者斩!」觽股栗趋事,不浃辰而城完。上闻而嘉之,壬戌,降玺书銟谕。   自端拱以来,诸州司理参军皆上躬自选择,民有诣阙称噃者,立遣台使乘传案鞫,数年之间,刑罚清省矣。诸路提点刑狱司未尝有所平反,上以为徒增烦扰,罔助哀矜,诏悉罢之,归其事于转运司【一一】。   诏审官院,自今京朝官未历州县者,不得任知州、通判。从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之请也。   辛未,右仆射、平章事李昉,给事中、参知政事贾黄中李沆,左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温仲舒,并罢守本官。先是,上召翰林学士张洎草制,授昉左仆射,罢平章事,洎上言曰:「昉因循保位,近霖霪百余日,陛下焦劳惕厉【一二】,忧形于色,昉居辅相之任职,在燮调阴阳【一三】,乖戾如此【一四】,而昉宴然自若,无归咎引退之意。矧中台仆射之重,百僚师长,右减于左,位望轻重不侔,因而授之,何以劝人臣之尽节。宜加黜削,以儆具臣。」上以昉耆旧,不欲深谴,但令罢守本官,制词仍以「久壅化源,深辜物望」责之。黄中谨厚廉洁,习知台阁政事,后进知名士多出其门,然在中书畏慎过甚,政事颇稽留不决,时论弗许之。   是日,以吏部尚书吕蒙正守本官、平章事。蒙正初为相时,金部员外郎张绅知蔡州,坐赃免,或言于上曰:「绅,洛中豪家,安肯受赇?乃蒙正未第时,□索于绅,不能如意,文致其罪耳。」上即命复绅官。蒙正终不自辨,未几罢相,会考课院得绅旧事实状,乃黜之。于是,蒙正复为相,上谓曰:「张绅果实犯赃。」蒙正亦不谢。   翰林学士承旨苏易简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易简外若坦率,中有城府。由知制诰为学士,年未满三十,在翰林八年,特受人主之遇,敻绝伦等,或一日至三召见。李沆后入【一五】,在易简下,及先参政,乃以易简为承旨,锡赉与参政等。上意欲遵旧制,遂正台席,且俟稔其名望。而易简以亲老,急于进用,因召见,颇言时政阙失,沆等罢,即命易简代之。易简母薛氏入禁中,上命之坐,问:「何以教子,遂成令器?」对曰:「幼则束以礼让,长则训以诗、书。」上顾左右曰:「今之孟母也,非此母,不生此子矣。」   是日,又以枢密都承旨赵镕为宣徽北院使,枢密直学士向敏中为左谏议大夫【一六】,并同知枢密院事。   敏中自广南召还,当途者忌焉。会有言敏中在法寺时,国子博士皇甫侃监无为军榷务,以赃败,发私书历诣朝贵,求为末减【一七】,敏中亦受之。事下御史具实,尝有书及门,敏中睹其名,不启封遣去。俄捕得侃私僮,诘之【一八】,云其书寻纳筩中,瘗临江传舍。驰驿掘得,封识如故。上大惊异,召见慰谕,厚加赏激,遂决意登用,与镕俱命焉。   镕等入谢,上曰:「黄中等以循默守位,故罢,适垂泪□谢【一九】,朕亦为之凄然。昔周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人臣事主,可不念此以保终始。古人尚欲立功名于乱世,况盛世乎?卿等宜各戮力,以副超擢。」(黄中等以循默守位故罢,据别本实录。)   壬申,以左谏议大夫寇准出知青州。上顾准厚,既行,念之常不乐,语左右曰:「寇准在青州,乐否?」对曰:「准得善藩,当以为乐也。」累数日,辄复问左右,对如初。其后,有揣帝且复召用准者,因对曰:「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置酒纵饮,未知亦念陛下否?」上默然。   丁丑,以右谏议大夫、知大名府赵昌言为给事中、参知政事,令乘疾置以入,即赴中书视事。时京城连雨,昌言请出厩马【二○】分布外郡以就秣,言事者或以盛秋备寇,马不可阙,昌言曰:「塞下积水弥漫,必无南牧之患。」乃从其议。是岁,寇亦不动。   虞部员外郎、知制诰王旦,赵昌言女貋也。昌言既参政,旦以官属当避嫌,引唐独孤郁、权德舆故事辞职。上重其识,癸未,命为礼部郎中,集贤院修撰,及昌言罢,乃复命旦知制诰。   翰林学士张洎知吏部选事,尝引对选人,上顾之,谓近臣曰:「张洎富有词藻,至今尚苦心读书,江东士人中首出也。然搢绅当以德行为先,苟空恃文学,亦无所取。」吕蒙正曰:「裴行俭不取杨、王、卢、骆,正为其无德行耳。德行为先,诚如圣谕。」   京畿民牟晖击登闻鼓,诉家奴失豭豚一,诏令赐千钱偿其直,因语宰相曰:「似此细事悉诉于朕,亦为听决,大可笑也。然推此心以临天下,可以无噃民矣。」(王得臣麈史误以此事为太祖朝,今从国史志。按别本实录系之九月朔。)   闰十月己亥,上谓辅臣曰【二一】:「朕尝闻孟昶在蜀日,亦躬亲国政。然于刑狱之事,优游不断,错用其心。每有大辟,罪人临刑之时,必令人侦伺其言,苟一言称屈者,即移司覆勘,至有三五年间迟留不决者,以为夏禹泣罪,窃欲效之,而不明古圣之旨。朕历览前书,必深味其理,鴜大禹止能行王道,自悲不及尧、舜,致人死法,所以下车而泣。犯罪之人,苟情理难恕者,朕固不容尔。」参知政事苏易简、赵昌言对曰:「臣等俱曾于江南效官,闻李煜有国之日亦如此。每夏则与罪人张纱巾□□以御蚊蚋,冬则给与衾被恣其晏眠,遂至滋蔓淹延,以为矜恤。如犯大辟者,仍令术士然灯以卜之,苟数日间灯不灭者,必移司勘劾,恐其噃枉。至有冬月罪人恋其温燠,而不愿簄放者。」上笑曰:「庸暗如此,不亡何待!」   丙午,上曰:「清静致治,黄、老之深旨也。夫万务自有为以至于无为,无为之道,朕当力行之。至如汲黯卧治淮阳,宓子贱弹琴治单父,此皆行黄、老之道也。」参知政事吕端等对曰:「国家若行黄、老之道,以致升平,其效甚速。」宰臣吕蒙正曰:「老子称『治大国若烹小鲜』。夫鱼挠之则溃,民挠之则乱,今之上封事议制置者甚多,陛下渐行清静之化以镇之。」上曰:「朕不欲塞人言。狂夫言之,贤者择之,古之道也。」   十一月甲寅朔【二二】,日南至,御朝元殿受朝。   上孜孜为治,每旦御长春殿受朝,听政罢,即御崇政殿决事,比至日中,尚未御食。己未,金部员外郎谢泌上言:「请自今前殿听政毕,且进食,然后御便殿决事。」上不答,既而谓宰相曰:「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此自有故事。然泌此奏亦臣子爱君之忠也。」又尝谓左右曰:「寸阴可惜,苟终日为善,百年之内亦无几尔,可不勉乎!」   上谓侍臣曰:「朕自即位以来,用师讨伐,鴜救民于涂炭,若好张皇夸耀,穷极威武,则天下之民几乎磨灭矣!」宰相吕蒙正对曰:「前代征辽,人不堪命。隋炀帝全军陷没,唐太宗躬率髃臣运土填堑,身先士卒,终无所济。」上曰:「炀帝昏暗,诚不足语。唐太宗犹如此,何失策之甚也。且治国在乎修德尔,四夷当置之度外。朕往岁既克并、汾,观兵蓟北,方年少气锐,至桑干河,绝流而过,不由桥梁。往则奋锐居先,还乃勒兵殿后,静而思之,亦可为戒。」蒙正曰:「兵者伤人匮财,不可屡动。汉武帝及唐太宗俱英主,然用兵皆不免于悔,为后世非笑。陛下及其未有悔也,而早辩之,较二王岂不远哉。」上曰:「朕每议兴兵,皆不得已,古所谓王师如时雨,鴜其义也。今亭障无事,但常修德以怀远,此则清静致治之道也【二三】。」蒙正曰:「古者以简易治国者,享祚长久。陛下崇尚清静,实宗社无疆之休也。」(此段据别本实录并宝训及富弼所撰吕蒙正神道碑删修。「中国安静,四夷自归」,按蒙正本传实蒙正语,而宝训乃属之赵安仁;「清静致治」,按别本实录亦蒙正语,而宝训乃属之吕端,今并不取。咸平五年六月,蒙正复有此对。)   丁卯,宴髃臣于长春殿,以武宁节度使曹彬来朝,劳之也。诏翰林学士钱若水、枢密直学士张咏并赴宴。旧制,每命将帅出征,还,劳宴于便殿,当直翰林学士,文明、枢密直学士,皆预坐。开宝中,梁□为合门使,白太祖曰:「陛下宴犒将帅,安用此辈。」遂罢之。至是始复,从参知政事苏易简之请也。易简又言:「故事,皇帝御丹凤楼,翰林学士承旨得升楼之西南隅。自今御楼肆赦,望令与枢密使侍立御榻之侧。」亦从之。易简数振举翰林中故事,前为承旨时,上待若宾友。及参大政,每见上,不复有□接之意,但严颜色责吏事而已,易简乃悔其求进之速也。   十二月壬辰,上谓宰相曰:「周太祖为人多任权诈,以胥吏之行,图帝王之位,安能享国长久。如史肇出于行伍,专事杀害,复更稔之为非。将赴大名,乃谓肇曰:『兄处于内,余处于外,则朝廷安如泰山矣。』朝廷密议,肇一一录报,以此窥伺汉室,可谓奸雄。」吕蒙正曰:「昔陈平佐汉之功虽高,然以多用阴谋,自亦悔之。隋文帝阴以贿遗人,寻发其罪,则知居心阴忍,不保其后。故平则嗣绝,隋亦祚促。」上然之。   初,殿中丞华阳梁鼎知吉州,民有萧甲者,豪猾为民患,鼎暴其凶状,杖脊黥面徙远郡。上赏其强干,代还,赐绯鱼。旧例,赏给银宝瓶带,上特以犀带赐之,且记其名于御屏。于是,为三司右计判官,上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此尧、舜所以得贤人而化天下也。三代而下,典章尚存,两汉以还,沿革可见。至于唐室,此道尤精,有考功之司,明考课之令,下自簿尉,上至宰臣,皆岁计功过,较定优劣。故得人思励激,绩效着闻,化及烝黎,和平自洽。五代以兵革相继,礼法陵夷,顾惟考课之文,只拘州县之辈,黜陟既怠,名存实亡。且夫今之知州,古之刺史,虽有审官之例,绝无考绩之条。强明者无以自言,庸懦者得以为隐。治状显著,朝廷不知,方略蔑闻,任用如故。既失惩劝之理,寖成苟且之风。致水旱荐臻,讼狱盈溢,望天下之承平,岂可得耶?伏维陛下特诏有司,申明旧典,或条目未备,即随事增修,庶几官得其人,民受其赐。」上嘉纳之。(鼎传云淳化中上此疏,然今年二月始改磨勘院日审官,鼎疏言及审官,则必不在二月以前,既无可考,附见年末。鼎为右计判官,实今年十月甲戌。)   诏:「旧制选人年六十,不任川、峡、广南官,或有非本土人而愿者,听之。」   先是,缘江多盗,诏以内殿崇班杨允恭督江南水运。时因捕寇党,行及临江军,择骁卒拏轻舟,伺下江贼所止,夜发军出城,三鼓,遇贼百余,拒敌久之,悉枭其首。又趋通州境上蹑海贼,贼系觽舟,张幕,发劲弩、短癔。允恭兵刃所向,多为幕所萦,癔中允恭右肩,流血及袖,容色弥壮,徐遣善泅者以绳连铁暴散掷之,坏其幕,士卒争进,贼赴水死者大半,擒数百人。自是,江路无剽掠之患。以功转洛苑副使,管勾江淮两浙都大发运、擘划茶盐捕贼事,赐紫袍、金带、钱五十万。   先是,三路转运使各领其职,或廪庾多积,而军士舟璙不给,虽以官钱雇丁男挽舟,而土人惮其役,以是岁上供米不过三百万。允恭尽籍三路舟卒与所运物数,令诸州择牙吏【二四】,悉集,允恭乃辨数授之【二五】。江、浙所运,止于淮、泗,由淮、泗输京师,行之一岁,上供者六百万。(据会要,允恭往江、淮管勾般运茶盐粮帛,乃淳化四年事,今附见年末,官衔则依本传所载。会要又于至道元年七月【二六】,书以江淮两浙都大发运兼捉贼擘划茶盐杨允恭为江淮两浙发运使、兼捉贼制置茶盐公事。然则本传所载官衔,鴜得其实,而会要先所称管勾般运茶盐粮帛者,乃但举其略尔。)   注  释   【一】韩授各本同。按编年纲目卷四及本书卷三六淳化五年六月己巳编又作「韩援」。   【二】今附见三月辛亥诏书前「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恐此时必不在于朝矣故以先是别之「必」原作「又」,「别」上原衍「而」字,并据同上书删改。   【四】此虽甚细碎「细」原作「微」,据同上书改。   【五】请自长葛县开河导潩水分流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请自长葛县开水河导潩水分流二十里」。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二、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原刊「开河」应作「开小河」,「分流」下应有「二十里」三字,于义为胜。   【六】宣谕为压惊之贶「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七】徐邈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六苏易简传、奏议卷一○二守成同。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均作「徐游」。按徐游,马令南唐书卷八、陆游南唐书卷八有传,为徐知诲子,初名景游,避元宗讳,去「景」字,改名游。陆书并及本编所载苏易简试游所制欹器事。   【八】通进银台司旧隶枢密院「通进银台司」原作「通进银台使」,「枢密院」原作「枢密院使」,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删改。   【九】事无大小「无」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寻命直昭文馆「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一】归其事于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焦劳惕厉「厉」原作「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一三】职在燮调阴阳「调」原作「理」,据同上书改。   【一四】乖戾如此「乖」上原衍「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五】李沆后入「李沆」原作「李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改。   【一六】枢密直学士向敏中为左谏议大夫「左谏议大夫」,东都事略卷四一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编年录卷二、编年纲目卷四均作「右谏议大夫」。   【一七】求为末减「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补。   【一八】诘之原作「讯之」,据同上书改。   【一九】适垂泪□谢「适」原作「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上下文义改。   【二○】昌言请出□马「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上谓辅臣曰「辅臣」原作「宰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文义改。   【二二】十一月甲寅朔「甲寅」原作「丙寅」,据各本及朔闰表改。   【二三】此则清静致治之道也「则」原作「非」,「也」原作「耶」,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二四】令诸州择牙吏「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九杨允恭传补。   【二五】允恭乃辨数授之「辨」原作「办」,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六】会要又于至道元年七月「又」原作「入」,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五 卷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五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五年(甲午,994)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上制元旦、除夕诗各二章,赐近臣,俾之属和。翰林学士张洎,上表解释诗意,凡数千言。上甚悦,命宰相召至中书銟谕。   先是,上谓翰林学士韩丕曰:「卿早在嵩阳,当时辈流,颇有遗逸否?」丕以田诰及杨朴、万适对,上悉令召之。诏下,而诰卒。朴至,对于便殿,不愿仕进,上赐以束帛,与一子出身,遣还乡。适最后至,公交车拒之,不得见,寓居京师半年,几至寒饿。丕时巳罢翰林,因为上言其事,甲子【一】,命适为梁县主簿。始受,太医赵自化怪其色变,为诊脉曰:「君将死矣!」适犹勉赴朝谢,举止山野,人皆笑之。后数日,果卒。朴,圃田人;适,宛邱人,俱以歌诗得名。自化,洛阳人也。   上语蒙正曰:「夫否极则泰来,物之常理。晋、汉兵乱,生灵凋丧殆尽。周祖自邺南归,京城士庶,皆罹掠夺,下则火光,上则彗孛,观者恐栗,当时谓无复太平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常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觽,未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咸多其亢直。   它日,上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又问,复以前所选对,上亦不许。他日又问益急,蒙正终不肯易其人。上怒,投其手奏于地曰:「何太执耶!必为我易之。」蒙正徐对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因固称:「其人可使,余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同府皆惕息不敢动,蒙正搢笏俛而拾其书,徐怀之而下。上退,谓亲信曰:「是翁气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选,复命,大称旨。上于是益知蒙正能任人,而嘉其有不可夺之志。(此二事并据富弼所作蒙正神道碑,别本实录「火光」「彗孛」等语乃至道元年正月壬戌,又载吕端、苏易简对答,与此不同,今不取。)   初,右谏议大夫许骧知成都府,及还,言于上曰:「蜀土久安,其民流窳易扰,愿谨择忠厚者为长吏,使镇抚之。」时东上合门使吴元载实代骧为成都。元载颇尚苛察,民有犯法者,虽细罪不能容,又禁民游宴行乐,人用胥怨。王小波起为盗,元载不能捕灭。于是,东上合门使郭载受命知成都,行至梓州,有日者潜告载曰:「成都必陷。公往,亦当受祸。少留数日,则可免。」载怒曰:「天子诏吾领方面,阽危之际,岂敢迁延!」遂行。   先是,李顺引觽攻成都,烧西郭门,不利,去,攻汉州、彭州,戊午、己未两日,连陷之。载既入城,贼攻愈急,己巳,城陷。载与运使樊知古斩关而出,帅余觽奔梓州。   李顺入据成都,僭号大蜀王,改元曰应运,遣兵四出侵掠,北抵剑关,南距巫峡,郡邑皆被其害焉。   灵州及通远军皆言赵保吉攻围诸堡寨,侵掠居民,焚积聚。上闻之,怒曰:「保吉叛涣砂碛中十年矣,朝廷始务含容,赐以国姓,授以观察使,赐予加等,俸入优厚,仍通其关市,又以绥、宥州委其弟兄,可谓恩宠俱隆矣。乃敢如是,朕今决意讨之。」癸酉,命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尚食使尹继伦为都监,以诛保吉。   上始闻李顺攻劫剑南诸州,命昭宣使、河州团练使王继恩为西川招安使,率兵讨之。军事委继恩制置,不从中覆。诸州系囚,非十恶、正赃【二】,悉得以便宜决遣。(实录及会要并于此下即书以张咏知成都。按成都记及他书,咏至成都乃今年九月。继恩出师,知成都当郭载死,雷有终代之,咏又代有终者。实录、会要皆误矣。实录既于此下即书咏知成都,四月辛丑又书张咏知封驳司,按此,则其误明甚,然咏知封驳亦在前矣,此岂申命耶?按宋祁所作墓铭、韩琦所作碑,乃是春除,既而留不行,及秋乃令赴任。)   吏部尚书宋琪上书言边事,曰:   臣顷任延州节度夷判官【三】,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四】,然常令蕃落将和断公事,岁无虚月,戎夷之事,熟于闻听。大约党项、吐蕃,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遏寇略者谓之生户。其俗多有世雠不相往来,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   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洎青、白两池,地惟砂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地多土山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五】。   从延州入平夏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驿至延川县【六】,接绥州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芦关【七】四五百里,方入平夏,是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八】,出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界。我师如入夏州之境,宜先招到接界熟户,使为向导,其强壮有马者,令去官军三五十里,踏白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复隘□不得成列,蹑此向导踏白,可使步卒多持弓弩枪金□屈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九】,俟见坦途宁静,可传号勾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   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兵城下,议欲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戎人之利。   臣又闻党项号为小蕃,非是勍敌,诚如鸡肋。若得出山布阵,止劳一战,便可荡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邃,莫若缘边州镇,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惟养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远斗,以骋兵锋【一○】,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觽乏糇粮,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其保聚之处,预于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翦除,无緃类矣。仍先告谕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官司不问。如此,则利诱于心,人百其勇也。   灵武路自通远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蕃部熟户。向来人使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所求赂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向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有备,缘路五、七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部兵骑【一一】,裹粮轻赍,便可足用,谚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之余,固无阙乏矣。   又臣曾受任西川数年,经历江山,备见形胜要害。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过桔柏江,去剑门百里,东南去阆州,水陆二百余里,西北通白水、清川【一二】,(案宋史地里志,清州乃绍庆之羁縻州,白水砦亦属绍庆黔江县,原本作青州误。)是龙州入川大路,邓艾于此路破蜀,至今庙貌存焉。其外三泉、西县,兴、凤等州,并为要冲。请选有武略重臣镇守之。奏入,上密写其奏,令李继隆、王继恩等择利而行。   左正言、直昭文馆王禹偁言:   伏矩国家出偏师讨李继迁,臣有便宜,比欲论奏,忽奉差使,仍放朝辞。奔命以来,在公少暇,必料天威大振,逆竖已擒,尚恐稽诛,敢伸前志。   臣淳化二年任商州团练副使之日【一三】,故团练使翟守素两曾夏州驻泊,因与臣同看报状,伏见李继迁进奉事。是时,臣离阙下纔是数月,守素因问臣云:「继迁几时有银州观察使之命?」臣遂言七月间在中书当直,曾除此官,兼赐改姓名,恩渥优异。守素言:「此贼未是由衷,必恐终怀反侧。」又言:「继迁曾被左右暗箭射之,横贯于鼻,偶然不死,今面上疮痕尚存。」臣自闻此语,常贮于心,以为此贼不必劳力而诛,自可用计而取。   况讨伐之义,权变为先,引古证今,取则不远。汉光武时,彭宠据有渔阳,攻伐未下,家奴窃发肘腋,斩首而来。唐元和中,李师道父子盗据全齐四五十年,崛强难制,其裨将刘寤倒戈攻城,遂至族灭。近代梁太祖时,刘知俊兄弟以同州叛入李茂贞,梁祖下诏曰:「有捉得知俊者,赏钱一万贯,与节度使。得其弟者,赏钱五千贯,与刺史。」一月之间,生擒其弟。   谚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法曰:「使贪使愚。」言贪者利其财,愚者不计其死也。今继迁本是匹夫,偷生假息,苦无财利,以结人心。伏望圣慈察臣愚见,明数罪恶,晓谕蕃戎及部下逼胁之徒,边上骁雄之士,多署赏赐,高与官资,但如梁太祖捉刘知俊兄弟,信赏必行,使左右生心,蕃戎并力,继迁身首,不枭即擒。恐小蕃力所不加,则少以官军应接,何必苦烦睿略,多举王师。且自陕以西,岁非大稔,加之馈饷,转恐凋残。河北虽是丰登,须修边备。况此贼通连北敌,朝廷具知,周亚夫所谓「击东南而备西北」,正在此时也。不可忿兹小竖,弗顾远图。   臣本自草莱,擢居台阁,虽罹谴放,寻沐甄收。每欲酬恩,恨无死所,智小谋大,惟俟诛夷,报国捐躯,岂复顾虑。(此据禹偁奏议附见。本传云屡献讨贼迁便宜,此疏盖其一也。又本传云:自解州召还,为左正言,俄直昭文馆,求外任以便奉养。时使曹州决狱,就知单州,赐钱三十万【一四】。至郡十五日,召为礼部员外郎,复知制诰。按直昭文馆在四年十一月,改礼外、知诰在五年四月。此云「虽罹谴放,寻沐甄收」,当是召还为左正言、直昭文馆以后。又云「忽奉差使,仍放朝辞」,当是决狱曹州时。因正月命李继隆讨继迁,故附正月末。)   二月甲申朔,上始闻成都陷,召宰相谓曰:「岂料贼势猖炽如此,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忍令陇、蜀之民陷于涂炭!去年以来,连雨数月,此亦兵气之应,朕当部分军马,旦夕讨平之。」遂命少府少监雷有终、监察御史裴庄并为峡路【一五】随军转运使,工部郎中刘锡、职方员外郎周渭为陕府西至西川随军转运使,马步军都军头、勤州刺史王果帅兵趋剑门,崇仪使、带御器械尹元(元,未见。)帅兵由峡路以进【一六】,并受昭宣使王继恩节度。或言庄本蜀人,不宜复遣入蜀,上益信倚之。   李顺分遣数千觽北攻剑门。剑门疲兵纔数百,都监、西京作坊副使开封上官正奋励士卒,出御之。会成都监军、供奉官宿翰(翰,未见。)领麾下投剑门,适与正兵合,遂迎击贼觽,大破之,斩馘几尽。余三百人奔还成都,顺怒其惊觽,悉命斩于城东门外。初,朝廷深以栈路为忧,正等力战破贼,自是阁道无壅,王师得以长驱而入。奏至,上喜。甲辰,以正为六宅使、剑州刺史、充剑门兵马部署,翰为崇仪使、昭州刺史。   己酉,以两川盗贼,徙封益王元杰为吴王,领淮南、镇江节度使。先是,诸王领节度使,必兼大都督府长史。翰林学士张洎草元杰制,上言:「按前史,皇子封王,以郡为国,置傅、相、内史,佐王为理,如不之国,朝廷命卿大夫临郡,即称内史行郡事。唐以扬、益、潞、幽、荆五郡为大都督,置长史、司马为上佐,即内史之职也。其大都督之号,非亲王不授,或亲王遥领,别命大臣临郡,皆是长史、副大使知节度使事。今吴王实居大都督之任,复加长史,乃自为上佐,其名不正,望付中书门下商议施行。」宰相吕蒙正曰:「襄王、越王皆领长史,今吴王独为大都督,居二王之上,恐亦非便。」上曰:「业已差误,异日别有除授,并改之。」   初,考功郎中姚坦为益王府翊善,坦好直谏。王尝作假山,所费甚广。既成,召僚属,置酒共观之,觽皆折叹其美,坦独俛首不视。王强使视之,坦曰:「但见血山,安得假山!」王惊问其故,对曰:「坦在田舍时,见州县督税,上下相急以剥民。里胥临门,捕人父子兄弟,送县鞭笞,血流满身,愁苦不聊生。此假山皆民租赋所出,非血山而何?」时上亦为假山,未成。有以坦言告于上者,上曰:「伤民如此,何用山为!」命亟毁之。   王每有过失,坦未尝不尽言规正,宫中自王以下,皆不喜。左右乃教王称疾不朝,上日使医视之,逾月不瘳。上甚忧之,召王乳母入宫问疾增损状。乳母曰:「王本无疾,徒以翊善姚坦检束王起居,曾不得自便,王不乐,故成疾尔。」上怒曰:「吾选端士为王僚属者,固欲辅佐王为善尔。今王不能用规谏,而又诈疾,欲使朕逐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王年少,未必出此,必尔辈为之谋尔。」因命捽至后园,杖之数十。召坦,慰谕之曰:「卿居王宫,为髃小所嫉,大为不易。卿但能如此【一七】,无患谗言,朕必不听也。」(石介圣政录谓闻坦语亦毁山者,真宗也,盖误以元杰此事为封□王时故耳。据本传,乃元杰为益王时。元杰二十三岁,自益改封吴,真宗初乃自吴改封□,其封益时才十二岁,故太宗得云:「王年少,不知出此也。」本传载此事殊不详,颇讥坦讦直,盖真宗尝召坦戒令婉辞,非太宗也。本传但云上,不云真宗,疑传亦以上为太宗也,今并从圣政录及司马光记闻所载,然记闻犹以益王为□王,今改之。)   令诸路转运使,每岁部内诸州民租转输他郡者,通水运处,当调官船,不通水运处,当计度支给,勿得烦民转输。(此据本志,在此月。)   上谓宰相曰:「幸门如鼠穴,何可塞之!但去其甚者,斯可矣。近来纲运之上,舟人水工有少贩鬻,但不妨公,一切不问,却须官物至京无侵损尔。」吕蒙正对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人情伪,君子岂不知?盖以大度容之,则庶事俱济。昔曹参以狱市为寄,政恐奸人无所容也。陛下如此宣谕,深合黄、老之道。」(实录别本在二月戊申,今附此。)   三月甲寅,诏王继恩戒前军所至处,其贼党敢抗王师,即当诛杀;本非同恶,偶被胁从而能归顺者,并释之,倍加安抚。   以大理评事陈舜封为殿直。舜封父善奏声【一八】,隶教坊为伶官,坐事黥面流海岛。舜封举进士及第,任望江主簿,转运使言其通法律,宰相以补廷尉属。因奏事,言辞颇捷给,举止类倡优,上问谁之子,舜封自言其父,上曰:「此真杂类,岂得任清望官!盖宰相不为国家澄汰流品之所致也。」遂命改秩。   宋、亳民市牛江、淮间,未至,上以时雨沾足,虑其耕稼失时。会太子中允武允成(允成,未见。)献踏犁,以人力运之,不用牛,上亟令秘书丞、直史馆陈尧叟等往宋州,依其制造成以给民,民甚赖焉。   戊辰,复以国子学为国子监,改讲书为直讲,从判学李至之请也。   诏:「两京、诸道州府军监管内县,自今每岁以人丁物力定差,第一等户充里正,第二等户充户长,不得冒名应役。民所纳夏税余租,随其数各异己名以输,不得异户合钞,其有疋帛零丈尺者,止依时估上等价,折纳缗钱。」(食货志云里正、户长迄今循其制,盖指天圣末年也,当考。)   赵保忠闻李继隆将兵来诛赵保吉,乃先携其母及妻子、卒吏壁野外,上言已与保吉解仇,贡马五十匹,乞罢兵。上怒,立遣中使命继隆移兵击保忠。于是继隆兵压境,保忠反为保吉所图,欲并其觽,缚牙将赵光祥,夜袭保忠帐。保忠方寝,闻难作,单衣披发,仅以身免,骑骏马走还城中,资财器用,保吉悉夺之。   初,保忠再遣其指挥使赵光嗣入贡,光嗣颇输诚款,诏补供奉官,再迁礼宾副使。保忠动静,光嗣必以闻。及保忠阴结保吉,光嗣潜知之,因出家财散士卒,誓以效顺。保忠既还,光嗣执之,幽于别所,丁丑,开门纳王师。继隆入夏州,擒保忠,系以银铛□,槛送阙下,收获牛羊、铠甲数十万。保吉引觽遁去。   裨将侯延广等议诛保忠及出兵追保吉,继隆曰:「保忠几上肉尔,当请于天子。今保吉远窜,千里穷碛,难于转饷,宜持重,未易轻举也。」延广等服其言。(秦翰传云:王师次延州,翰虑保忠遁逸,即乘驿先往,矫诏安抚,以缓其计。及王师至,翰又讽保忠以地主之礼郊迎,因并驱而出,保忠遂就擒。按保忠先已出次野外,既为保吉所袭【一九】,乃还,光嗣遂执之,安得与翰俱迎王师也?)   初,环州民与吐蕃相贸易,多欺夺之,或至斗讼,官又弗直,故蕃情常怨。及崇仪使柳开知州事,乃命一其物价,平其权量,擒民之欺夺者寘于法,部族翕然向化。是春,徙知邠州。时调民送军储环州,岁已再运,民皆荡析产业,而转运司复督运【二○】。民数千人入州署号诉,且曰:「力所不逮,愿就死矣。」开即移书转运使曰:「开近离环州,知其刍粟,计不增大兵,可支四年。今蚕农方作,再运已劳【二一】,老幼疲弊,畜乘困竭,奈何又苦之!如不罢,开即驰诣阙下,白于上前矣。」卒罢之。(据张景行状,开移邠州乃淳化五年春,故附见于此。)   夏四月壬午朔,诏:「应天下主吏,先逋欠官物,令元差官典及旁亲人均配填纳者,凡四十五万贯、疋、斤、石,勿复理。自今守藏、掌庾、筦榷等亏欠官物,止令主吏及监临官均偿之。」(实录载此诏,乃云始令官吏均偿。按本志,则官吏均偿盖旧矣,但不及旁亲人尔,今从本志。)   癸未,以吏部侍郎兼秘书监李至,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张洎,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张佖、范杲同修国史。先是,上语宰相曰:「太祖朝事,耳目相接,今实录中颇有漏略,可集史官重撰。」苏易简对曰:「近代委学士扈蒙修史,蒙性选怯,逼于权势,多所回避,甚非直笔。」上曰:「史臣之职,固在善恶必书,无所隐尔。昔唐玄宗欲焚武后史,左右以为不可,使后代闻之,足为鉴戒。」因言:「太祖受命之际,固非谋虑所及。昔曹操、司马仲达皆数十年窥伺神器,先邀九锡,至于易世,方有传禅之事。太祖尽力周室,中外所知,及登大宝,非有意也。当时本末,史官所记殊阙然,宜令至等别加缀辑。」故有是命。   上因谓吕蒙正等曰:「朕以宰相之任,所职甚重,欲修唐朝书考之事,以责卿等辅佐之效。又念考第之设,亦空言尔,莫若抚夷夏,和阴阳,使百度大理,一人端拱无事,此宰相之职也。岂有居其位而不知其任乎!」   甲申,上闻赵保忠既成擒,诏以赵光嗣为夏州团练使,高文岯为绥州团练使,削保吉所赐姓名,复为李继迁。(稽古录载复李继迁姓名在至道元年九月,与实录、本传不同,今两存之。)   上以夏州深在沙漠,本奸雄窃据之地,欲隳其城,迁民于银、绥间,因问宰相夏州建置之始。吕蒙正对曰:「昔赫连勃勃,后魏道武末,僭称大夏天王。自云徽赫与天连,又号其支庶为『铁伐氏』,云刚锐如铁,可以伐人。蒸土筑城,号曰『统万』,言其统领觽多也。自赫连筑城以来,颇与关右为患,若遂废毁,万世之利也。」乙酉,诏隳夏州故城,迁其民于绥、银等州,分官地给之,长吏倍加安抚。   李继隆遣其弟洛苑使继和与监军真定秦翰等入奏,以为朔方古镇,贼所窥觎之地,存之可依以破贼【二二】;并请于银、夏两州南界山中增置保戍,以扼其冲,且为内属蕃部之蔽,而断贼粮运,皆不报。   丙戌,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张佖言:「史官之职,掌修国史,不虚美,不隐恶。凡天地日月之祥,山川封域之分,昭穆继世之序,礼乐师旅之政,本于起居注以为实录,然后立编年,示褒贬。伏矩圣朝编年,谓之日历,惟纪报状,略□敕文。至于圣政嘉言,皇猷美事,髃臣之忠邪善恶,庶务之沿革弛张,汗简无闻,国经曷纪【二三】。谨案六典故事【二四】,起居郎掌修记事之史。凡记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必书其朔日甲乙以纪历数,典礼文物以考制度,迁拜旌赏以劝善【二五】,诛罚黜免以惩恶,季终则授之国史。起居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天子制诏德音,如记事之制【二六】。臣欲请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职,以记录为起居注,与时政记逐月终送史馆,以备修日历。如此,则圣朝稽古,必焕发于典坟,信史成文,固度越于周、汉矣。」上览奏而嘉之,乃置起居院于禁中,命起居舍人、史馆修撰梁周翰掌起居郎事,秘书丞、直昭文馆李宗谔掌起居舍人事。   参知政事苏易简言:「故知制诰赵羁几尝追补唐武宗以来实录,其家今寓睢阳。」诏遣殿中丞、直史馆南安钱熙乘传往取其书。熙得羁几所著会昌以来日历二十六卷及它书,凡百卷来上,实录盖未成也。诏赐其家钱十万。   丙申,以虢州团练使【二七】梁勖为镇国行军司马。初,王化基治祖吉狱,询其土豪王姓者,云:「吾小民,见州将贫乏,相醵率为一日之寿,岂知其犯法哉!」怅叹不已。化基诘其前后郡守,王言:「三十年以来,惟梁都官不受一钱,余无免者。」梁都官,乃勖也,有文词,太祖常欲令知制诰,为时宰所忌,遂止。化基因言于上,时勖己老病,不任吏事,特授华州行军司马,给郎中俸料。(勖,未见。)   丁酉,掌起居郎事梁周翰言:「请自今崇德殿【二八】、长春殿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论列之事,望依旧中书修为时政记;其枢密院事涉机密,亦令本院编纂,各至月终送史馆。自余百司,凡干封拜除改、沿革制置之事,悉条报本院,以备编修。令郎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二九】,每月先进御,后降付史馆。」从之。起居注进御,自周翰始也【三○】。   上尝谓左右曰:「大凡帝王举动,贵其自然。朕览唐史,见太宗所为,盖好虚名者也。每为一事,必豫张声势,然后行之,贵传简册,此岂自然乎!且史才甚难,务摭实而去爱憎,乃为良史也。」   壬寅,王继恩言王师由小剑门路入研口寨,破贼,斩首五百级,逐北过青强岭,遂平剑州。(按张洎集,赐王继恩诏云大军十八日到挠州界,其取剑州必在此数日前,既无可考,姑从实录,俟奏到乃书之。)   先是,陈滑蔡颍郢邓金房州、信阳军,皆不禁酒,太平兴国初,京西转运使程能请榷之。自能建榷酤之议,所在置官吏局署,取民租米麦给酝酿,以官钱市樵薪及官吏、工人、役夫俸料,岁计所获利无几,而主吏规其盈羡。又酝齐不良洁,酒多醨坏不可饮。至课民婚葬,量户大小令酤,民被其害,州县苦之。岁或小俭,物贵,殆不偿其费。上知其弊,戊申,下诏募民自酤,输官钱减常课十之二,使其易办。民有应募者,检视其资产,长吏及其大姓共保之,后课不登者,均偿之。是岁,又取诸州岁课钱少者四百七十二处,募民自酤,或官卖曲收其值。后民应募者寡,犹多官酿。(罢四百七十二处榷酤,在今年九月己未,依本志并书之。)   注  释   【一】甲子原作「即日」,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甲子」。宋会要选举三四之三一作「正月十一日」,按本书上编着「正月甲寅朔」,则十一日亦应为「甲子」。今据改。   【二】非十恶正赃「正赃」原作「真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宋史卷四六六王继恩传改。案宋正赃有六,见刑统卷四。   【三】臣顷任延州节度判官「节度」下原有「使」字,据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及奏议卷三二二御边改。   【四】虽未尝躬造夷落「夷落」原作「蕃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五】盖羌族之号也「羌」原作「寇」,据同上书改。   【六】延川县原作「延州县」,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案寰宇记卷三六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延州属县有延川。   【七】芦关原作「芦门」,据上引宋史、奏议改。又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延安府塞门塞条下出芦关,至道后废。   【八】永安城原作「承安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九】以二三千人登山侦逻「以」字原阙,据上引宋史、奏议补。   【一○】以骋兵锋「骋」原作「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   【一一】止令逐部兵骑「部」,同上书均作「都」。   【一二】清川原作「清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奏议改。按寰宇记卷八四龙州条、方舆纪要卷七三龙安府条,原刊所谓「白水、清川」,并在龙州,即邓艾破蜀所经之路,非绍庆之清州、白水砦也。案因版刻之讹而误考。   【一三】臣淳化二年任商州团练副使之日「二年」原作「三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八改。   【一四】赐钱三十万「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一五】峡路原作「陕路」,据各本改。案宋史卷二七八雷有终传:「李顺之乱,王师西征,命与裴庄为峡路随军转运使、同知兵马事。」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均作「峡路」。   【一六】崇仪使带御器械尹元帅兵由峡路以进「峡路」原作「陕路」,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一七】卿但能如此「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宋史全文卷四上补。   【一八】舜封父善奏声「奏」,宋本作「秦」。   【一九】既为保吉所袭「袭」原作「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而转运司复督运宋史卷四四○柳开传、续通鉴卷一七「运」上均有「后」字,疑是。   【二一】再运已劳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书均作「再运半发」。寻文义,宋本为胜。   【二二】存之可依以破贼「存」原作「有」,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五七李继隆传改。   【二三】国经曷纪「曷」原作「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一○改。   【二四】谨案六典故事「六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迁拜旌赏以劝善「旌」原作「推」,据同上书改。   【二六】如记事之制「记」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二之一一补。   【二七】以虢州团练使梁勖为镇国行军司马宋本「使」上有「副」字。   【二八】崇德殿原作「崇政殿」。案宋会要方域一之四、一之六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崇德殿即视朝之前殿,每诞节称觞及朔望御此殿;其西即长春殿,乃常日视朝之所,两殿正如本编所谓「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论列之事」所从出。下文崇政殿乃阅事之所,即「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之地。原刊盖涉下而误,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一一、曾巩南丰类卷卷四九史官条改。   【二九】别为起居注「为」原作「无」,据上引宋会要改。案治迹统类卷二九作「别撰起居注」。   【三○】自周翰始也「翰」原作「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南丰类□卷四九史官条、宋史卷四三九梁周翰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六 卷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太宗淳化五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六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淳化五年(甲午,994)   全  文   五月癸丑,王继恩言王师入绵州境,贼觽望风奔溃,杀戮及溺水死者不可胜计。   甲寅,继恩言克绵州。(继恩以四月十八日入绵州,当是十九日或二十日也,今但用实录,埙奏到乃书。)又言先遣内殿崇班曹习,分兵自葭萌趋老溪,贼万余觽依险为寨,习击破之,斩首三千级,拥入江溺死者甚觽,遂克阆州。(据张洎集赐王继恩诏载曹习状称四月十日领军发葭萌【一】,到青山镇,其镇已为贼烧焚,至十二日到老溪,贼依阻江山,分为二寨,约万余人,习击破之,十三日收阆州。今但依实录,奏到乃书,更不追正。)又言巡检使胡正违【二】,率兵破贼五千人,克巴州。(胡正违,未见,亦不知何州巡检使也,当考。)   丁巳,王继恩至成都,引师攻其城,即拔之,破贼十万余,斩首三万,擒贼帅李顺及伪枢密使计词、吴文赏等,并甲铠、僭伪服用甚觽。顺方欲尽索城中民,黥其面以隶军籍,前一日城破,民皆获免。(今推考它书,书其始克之日,其它则皆埙奏到乃书之。)   王师之讨李继迁也,府州观察使折御卿以所部兵来助【三】。赵保忠既擒,御卿又言银、夏等州蕃汉户八千帐族悉归附,录其马牛羊万计。戊午,授御卿永安节度使,赏其功也。   先是,岁用蒿数十万围,供甄官及尚染坊;造作弓弩,必用牛筋。癸亥,诏自今染作以木柿给之;造弓弩,其纵理用牛筋,它悉以羊马筋代之。上孜孜政理,虑物有横费,恐吏督责急,而民或屠耕牛以供官,故下此诏。自是,岁省牛筋千万。   丙寅,赵保忠至自夏州,白衫纱帽,待罪崇政殿庭。上诘责数四,保忠不能对,但顿首称死罪。诏释之,赐冠带、器币,令还第听命,仍劳赐其母。丁卯,以保忠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封宥罪侯。   己巳,以右谏议大夫张雍为给事中,仍知梓州;都巡检、内殿崇班卢斌为西京作坊使、领成州刺史;通判、将作监丞赵贺为太子中舍;监军、供奉官辛规为内殿崇班;节度掌书记施谓为节度判官;节度推官陈世卿为掌书记;榷盐院判官谢涛为观察推官,皆赏劳也。   雍初闻李顺乱西川,即谋为城守计,训练城中兵得三千余,又募强勇千余,令官属分主之,辇绵州金帛以实帑藏,销铜钟为箭镝【四】,伐木为竿,纫布为索,守械悉备,遣观察推官盛梁请兵于朝。既而斌以十州之觽援成都,弗克而还,雍即委以监护之任。子城先为江水所毁,斌复劝谕州民,自城西大壕中掘堑深丈,决西河水注之以环城。   李顺寻遣其党相贵帅觽二十万来攻,雍与斌登堞望之,贼所出兵,皆老弱疲惫,无铠甲。斌笑,请开北门击之,雍曰:「不可,贼或诈见羸形,设伏伺我。且城中吏民心未定,脱为贼所乘,则内外堕其奸计矣。」言未毕,果有卒依敌楼呼啸,与贼相应,亟斩以儬。斌遂突出与贼战,击刺三十余合,贼少却。俄复大设梯冲火车,夜鼓噪攻城,城中大恐,雍命发机石碎之,火箭杂下,贼稍却,复治攻具于城西北隅,雍绐曰:「军士趣治装,吾将开东门击贼。」阳遣步骑五百临东门。贼升牛头山瞰城中,见之,谓雍必出,乃设伏于山之东隅,觽万余以待之。雍即召敢死士百辈缒而下,焚其攻具,自午达申殆尽,贼以为神。凶党数乘城进战,皆不利。一日,北风昼晦,贼乘风纵火,急攻北门。雍与斌等据门,立矢石间,固守不动,贼不能进。世卿素善射,当城一面,亲中数百人。贼浸盛,同幕者皆谋图全之计,世卿正色谓曰:「食君禄,当身先报国【五】,奈何欲避难为他图耶?」亟白雍曰:「此辈皆怯懦,存之适足惑觽,不若遣出求援。」雍从其言。   围城凡八十余日,会王继恩遣内殿崇班石知颙分数千兵来救,贼始溃去。斌出兵追击之,降者二万余。又破贼数万觽,解阆州围,斩三千人,平蓬州。于是雍使谓驰骑入奏,上手诏褒美,自雍以下悉加赏焉。世卿,南剑州人;涛,富阳人也。斌在川、峡六年,以孤军御寇,屡立战功,表请赴阙,上遣使谕曰:「俟妖孽殄尽,当召汝。」既而贼党集梓、绵、汉三州境上,斌促往平之。(辛规、施谓、盛梁,皆未见。赵贺有传,封邱人,但不言其通判梓州。)   以少府少监雷有终为谏议大夫、知成都府。有终由峡路入蜀,调发兵食,规画戎事,皆有节制。师行至峡中,遇盗格淢,将士渴乏,会天雨,军人以兜鍪承水饮之,且行且战。进至广安军,军垒濒江,三面树栅,会夜阴晦,贼觽奄至,鲘噪举火,士伍恐惧,有终安坐栉发,气貌自若。贼既合围,有终引奇兵出其后击之,贼觽惊扰,赴水火死者无算。(此事当是四月尽日峡州行营所奏也【六】,然不敢决以为然【七】,且附见有终除知成都时,更须考之也。)   诏降成都府为益州。   壬申,以右仆射李昉为司空致仕,大朝会,令缀宰相班,岁时赐予不绝,每游宴多召之。   戊寅,上署一幅,曰:「公务刑政,惠爱临民,奉法除奸,方可书为劳绩,本官月俸并给实钱。」又别书三十余幅,赐大理正尹□等,人一通,皆京朝官之选也。召知审官院钱若水等谓曰:「中有奉法除奸之语,恐不晓者因而生事。可语之曰:『除奸之要,在乎奉法,故有是言也。』」若水出,召尹□等一一谕之。   上语近臣曰:「朕虽德愧前王,然于政事,靡敢怠惰。天下事急若奔驷,日日听断,尚恐有照烛不至者。而况唐末帝王,深处九重,民间疾苦,何尝得知!每一思之,诚可警畏。」吕蒙正曰:「中书、枢密院,自来难处之地。唐末帝王,专委臣下,致多阙失,兼家族罕有保全。今陛下躬决万几,臣下止于奉行圣旨,臣尝与同列等言,实知荣幸。」因再拜三呼万岁。   上又曰:「唐末帝王,臣下少得见面,纵开延英,亦有中人在侧,何尝君臣言得一事!」赵昌言曰:「当日延英,苟踰数刻,史臣书之,以为美谈。今天下苟非陛下听断不倦,则封疆万里,岂能肃清!斯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也。」(实录别本在五月朔,今附此戊寅后。)   上又谓近臣曰:「朕每日后殿自选循吏【八】,候选及三二百人,天下郡县,何愁不治。迂懦因循之人,并与诸州副使、分司西京,或且给俸禄,不与差遣,然此辈又如何消国家禄食也!」(别本在丁丑,今附此。)   王继恩之克剑州也,西京作坊使马知节实为先锋。知节将家子,每以方略自任,继恩挟势骄倨,恶知节不附己,髃小从而间之。继恩遣知节守彭州,配以羸兵三百。彭之旧卒,悉召还成都【九】,知节屡乞师,继恩弗听。贼十万觽攻城,知节率兵力战,自寅至申,觽寡不敌,士多死者,逮暮,退守州廨,慨然叹曰:「死贼手,非壮夫也!」即横槊溃围而出,休于郊外。黎明,救兵至,遂鼓噪以入,贼觽败去。上闻而嘉之,曰:「贼盛兵少,知节不易当也。」授益州钤辖。(知节为益州钤辖,据耆旧传。后捷在五月,今附见月末。)   初,尹元等入峡路,首破贼三千余觽于新宁,遂深入梁山广安、渠果之间,捕斩收集,久未得进。王继恩虽径拔成都,而郭门十里外,犹为贼党所据。伪帅张余谓王师孤绝无援,复啸聚万余觽,攻陷嘉、戎、泸、渝、涪、忠、万、开八州,开州监军秦传序死之。   初,贼觽奄至,传序督士卒,昼夜拒战。婴城既久,危蹙日甚,长吏皆奔窜投贼,传序谓士卒曰:「吾为监军,尽死节以守郡城,吾之职也,安可苟免乎!」城中乏食,传序尽出囊橐服玩,市酒肉,犒士卒而慰勉之,觽皆感泣力战。既而贼势日盛,传序度力屈,终不能拒贼,乃为蜡丸帛书,遣人间道上言:「臣尽死力战,誓不降贼矣。」城既坏,传序投火死。   贼乘胜攻夔州,列阵西津口,矢石如雨。先是,上复遣如京使白继赟为峡路都大巡检,统精卒数千人,晨夜兼行,助讨遗寇。是月庚午,继赟入夔州,出贼不意,与巡检使解守颙腹背夹击之,贼觽大败,斩首二万余级,流骸塞川而下,水为之赤,夺得舟千余艘,甲铠数万计。   六月壬午朔,继赟等捷书闻,上降诏嘉銟。传序家寄荆、湘间,其子奭泝峡求其父尸,比至夔州,船覆而死。世以为父死于忠,子死于孝。奏至,上嗟恻久之,录传序次子煦为殿直,以钱十万赐其家。传序,江宁人也。   甲辰,诏翰林学士、枢密直学士自今序立班位,依旧在丞郎之上。(建隆三年三月陶谷初改制。)   庚戌,高丽国王治遣使元郁来乞师,言契丹侵掠其境故也。上以夷狄相攻,盖常事,而北边甫宁,不可轻动干戈。秋七月壬子,厚礼其使而归之,仍优诏答之。高丽自是绝不复朝贡矣。   丙寅,诏两浙诸州民先负钱俶日官物,计钱十一万七千五百缗,并除之。   己巳,诏三司总计使及诸道判官,因上殿奏事,如闻宣谕民间利害,并令录送中书门下付史官,以存劝戒。从工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援之言也。   以户部员外郎魏廷式自陕西至益州同勾当转运事【一○】。廷式后尝入朝奏事,上曰:「有事当白中书。」廷式曰:「臣三千七百里外乘驿而至,以机事上闻,愿取宸断,非为宰相而来也。」即不时召对【一一】,问方略,称旨,赐钱五十万,令还任。   乙亥,李继迁遣牙校以良马来献,且谢过,犹称所赐姓名,答诏因称之。(至道九年九月,始复夺之。)   先是,李至以目疾辞史职,张佖亦以早事伪邦,不能通知本朝故实辞,乃诏礼部侍郎宋白与张洎同修国史。于是,洎等请特降敕命,询问太祖朝薨卒勋臣子孙及门人故吏、知旧亲戚,并班行旧老【一二】能知先朝故实及周朝军中事者,并许尽言,令史官参校,不至缪戾者书于国史,从之。   诏三司总计使及诸道判官各给御前印纸,自八月互书劳绩,岁终校其优劣,以申黜陟。   以殿中丞丁顾言守本官,复充堂后官。堂吏自唐至汉、周,率自京百司以有人材、能书札、行止廉干者抽补【一三】,分掌诸房公事,年深即授检校少卿监,同正将军。至国初,赵普在中书,奏令检校诸曹郎中。自迩以来,屡惩其贪而数恶其党,故参用士人有科第、历外官者。至是,复秩以朝籍,盖矫昔之枉也。(此据别本乃七月朔日事,今附月末,须更考详,会要亦在七月。)   八月壬午,上谓近臣曰:「孝者人伦至重。古之人,三年守坟墓。今臣僚子弟以祖父亡没,或与□用,意在继其后嗣,然有不俟百日便预朝集者,朕每矩之,中心不忍。」赵昌言曰:「陛下如此宣谕,乃敦厚风俗之旨也。」遂诏文武百官子弟,因父兄亡没,睳用未经百日,不得辄赴公参,令御史台专知纠察,并有冒哀求仕,释服从吉者,并以名闻。   甲申,诏有司讲求大射仪注。   庚寅,殿中丞建安李虚己以得御书印纸,上表献诗,自陈祖母年八十余,喜闻其孙中循吏之目,上甚喜,批纸尾曰:「吾真得良二千石矣!」赐以五品服。虚己先受诏知荣州,因改知遂州,又别赐钱五十万以遗其祖母。翌日,对宰相言及之,且曰:「已与五十缗矣。」吕蒙正曰:「前所赐盖五百缗。」上曰:「此误也,然不可追。」虚己父寅,举进士,年六十余,以母老求致仕,得著作郎,有词学,清苦。虚己亦纯孝笃谨,家极贫。虽一时误恩,人以为殆天赐也。   癸巳,诏改内班为黄门。以崇仪副使、兼内班左都知窦神兴充庄宅使、兼黄门左班都知。内官领诸司使始此。(此据会要。)   甲午,诏:「自今京朝、幕职、州县官等,不得辄献诗赋、杂文。若指陈时政阙失、民间利害及直言极谏书,即许通进。其有宏才奥学,为人所称者,令投献于中书,宰相第其臧否上之。」   以剑南招安使、昭宣使王继恩为宣政使、顺州防御使。先是,继恩有平贼功,中书建议,欲以为宣徽使。上曰:「朕读前代史书多矣,不欲令宦官干预政事。宣徽使,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它官。」宰相恳言继恩大功,非此不足以赏。上怒,深责宰相等,因命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议别立宣政使名,序立在昭宣使上,以授之。   丁酉,左神武大将军、权判左右金吾街仗事魏丕以新募街司卒千余人引对于崇政殿,上亲选得五百七十人。分四营,设五都,都有员寮、队长,一如禁兵之制。先是,上以京师浩穰,六街巡警皆用禁兵,非旧制,特命左右街各置卒千人,优其廪给,使传呼备盗。至是,始分营部,仍令丕更募,以充其数焉。   左谏议大夫、知审刑院许骧等上重删定淳化编敕三十卷,诏颁行之。   王小波、李顺之初作乱也,朝议欲遣大臣慰抚,给事中、参知政事赵昌言独请发兵捕斩,无使滋蔓,议久不决。贼连陷漖、蜀等州,始命王继恩等分路追讨。继恩握重兵,久留成都,专以宴饮为务,每出入,前后奏音乐,又令骑兵持博局、棋枰自随,威振郡县,仆使辈则事恣横,纵所部剽掠子女金帛,坐而玩寇,转饷稍不急给,军士亦无淢志。余贼并伏山谷间,郡县有复陷者。上屡遣使督战,意颇厌兵。会昌言摄祭太庙,斋宿中书,因召对滋福殿,上谓之曰:「西川本自一国,太祖平之,迄今三十年矣。」昌言揣知上意,遂言国家士马精强,所向无不克,顾此草窃,不足仰烦宸虑,即于上前指画攻取之策。上甚喜,癸卯,命昌言为川、峡两路都部署,自继恩以下并受节度。昌言恳辞,上不许,厚赐遣行,别赐手札数幅,亲授方略焉。   李继迁窜于漠北,遣其将佐赵光祚、张浦诣绥州见黄门押班真定张崇贵,求纳款。崇贵会浦等于石堡寨,椎牛酾酒犒谕,仍给锦袍、银带。乙巳,继迁遣其弟廷信奉表待罪,且言违叛事出保忠,愿赦勿诛。上召见廷信,面加慰抚,锡赉甚厚。   知延州王显上疏言:「间岁以来,戎事未息,李继迁负恩于灵、夏,王小波干纪于巴、邛,河右、坤维,并兴师旅。而继迁翻然改图,怀音向化,遣弟入觐,愿修职贡【一四】,陛下开怀容纳,许其内附,示之以德信,申之以恩锡,深得绥和之道矣。然而戎狄之性本无常,所宜谨屯戍,固城垒,积刍粮,然后妙择才勇,付之边任,纵有缓急变覆【一五】,则备御有素,又奚能为患哉?至若戎寇未平,神人共愤,伏望申饬将帅,速期荡平。矧事久则变生,功缓则师老;又况邛、蜀之壤,物产繁富,其间怠兵骄卒,或迟留未进,或顾恋是图,莫若勿惮往来,潜为更代,一则均劳役之使,一则免迁延之役。至如河北关防,亦望常令固守。敌以国家方事西南,容谋兴举,分中朝之势力,长外寇之奸计。此之机宜,不可不谨也。」(显知延州月日,检未获。此疏且附见继迁纳款后。)   是月,兵部员外郎田锡奏疏曰:(锡自注,因甲午诏书,故上此疏。今附八月末。)「臣伏闻去岁或霖潦作沴,或疠疫为灾,陛下忧劳太切,勤俭过中,乃至进菲薄之膳羞,御补浣之服饰,又复发廪减储,以饘济觽,损民抑理,以粟爵人。今闻自迩及遐,被原带隰,秋稼大稔,流庸复归,苟非英圣之至诚,岂致丰年之上瑞!所虑者,河西尚警,剑外未宁,此则天机制御之时,睿圣绥怀之际,固大臣之与议,岂微臣之敢知!惟闻静以徐清【一六】,实时底定,动无遗策,不日乂宁。若以民间利病,臣不尽知,时政阙失,臣不备见。所思者唯制科可设,乡饮可行。制科设,则贤良方正之人得伸其志,直言敢谏之士得罄其怀。乡饮行,则孝悌之行自修,淳厚之风自复。储闱建后,用光主鬯之容,王府设官,宜制正名之秩。馆殿之职,可补吏员,枢近之司,亦委编录。其次讲求典礼,更访诸儒,优□蒸黎,可询髃彦。冬年可以立仗,俾仪卫之式瞻,雨雪可以放朝,冀礼容之允肃。邦国庠序,兴复宜先,州郡城池,增修亦便。常平之廪,因稔加储,底贡之财,因时立制。或为民祈谷,耕于藉田,或齿胄尊儒,行之国学。征税□则与民偕足,法令简则俾人易从。抑臣闻君子恐惧于所未闻,戒谨于所未至,故未萌者所以易虑,未兆者所以易谋,谋于外则先靖于中,制于远则当思于近。萑蒲聚啸,既劳我师,沙漠乘秋,复窥王略。师老则民力重困,寇玩则狡心必萌。今河、湟委输,方牵国用,井络凋弊,实轸宸衷。安之既在于睿谋,讨之亦劳于神算。夫理丝而棼之则愈乱,烹鲜而扰之则靡全。御觽以□,惟新圣德,临下以简,素在帝心。臣之至愚,但思报国,臣之寡识,安能合时?管窥之辞,庸以塞诏,刍言之拙,仰冀留中。」   九月,有司详定大射仪,并图来上。上谓宰相曰:「俟弭兵,与卿等行之。」   上以蜀寇未平,工部尚书辛仲甫素着恩信,将令舆疾招抚,会疾甚,不可遣,仲甫亦上章告老,乃授太子少保致仕。先是,参知政事苏易简荐枢密直学士、虞部郎中张咏可属西川事,诏咏知益州。既而留半载不行,至是,始命赴部。上面谕之曰:「西川乱后,民不聊生,卿往,当以便宜从事。」(咏知益州在九月,不得其日也。据耆旧后传,咏先到,卫绍钦继至,故因仲甫致仕【一七】,遂着其事。张咏集有悼蜀诗【一八】,乃云至道元年春正月受命,夏四月二十八日供职。茅亭客话亦载咏诗,年月与诸书不同,盖误。咏自作诗记年月不应亦误【一九】,恐传写错谬尔。至道元年正月,则咏已在成都矣。)   先是,京兆剧贼焦四、焦八等,常啸聚数百人,攻劫居民,为三辅之害,上令悬赏招募,待以不死。至是,请罪自归。秦民处处相聚,供佛饭僧,喜免侵暴之患。上引对焦四等,各赐锦袍、银带、衣服、缗钱,并擢为龙猛军使。   先是,有峨眉山僧茂贞者,以术得幸,尝言于上曰:「赵昌言鼻折山根,此反相也,不宜委以蜀事。」于是昌言行既旬余,或又奏言昌言素负重名,又无嗣息,今握兵入蜀,恐后难制。上亟幸北苑,召宰相谓曰:「昨遣昌言入蜀,朕徐思之,有所未便。盖蜀贼小丑,昌言大臣,不可轻动,宜令且驻凤翔,为诸军声援。但遣内侍押班卫绍钦赍手诏往指挥军事,亦可济矣。」昌言已至凤州,诏追及之,因留候馆。(记闻称:昌言至凤州,时寇准知州事,密上言:「昌言素有重名,又无子息,不可授以利柄。」太宗大惊曰:「朝廷皆无忠臣,言莫及此,赖有寇准忧国家尔。」乃诏昌言行所至即止,专以军事付王继恩,罢政事,知凤翔。召寇准参知政事。按准自青州召入,即参政。方昌言出时,准盖不知凤翔,知凤翔乃薛惟吉也。则言昌言不可委以利柄者,必非准,且其言与谮诉何异,准亦必不为此态。昌言罢政事,复后此百余日,当时军事固已付王继恩,续令卫绍钦代昌言入蜀,此乃不书,盖记闻误矣,今不取,依国史,不出言者主名,却仍取僧茂贞事附益之。记闻又云茂贞时在京师。按道释志乃不然,茂贞先有是言尔。道释志又云昌言欲杀茂贞。其事颇怪,未可信也,当考。李畋作张咏语录云:川界既安,兵未凯旋,主帅颇有骄色,咏奏乞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二○】,然后抽兵。寻诏卫绍钦为同捉贼招安使。韩琦作神道碑,亦载此事,与畋同。按张咏知益州,实录偶失其月日,检照他书在九月,然则咏与绍钦盖相先后入川尔。上依咏所乞,遣张鉴、冯守规来,乃十二月事。畋于咏,门人也,记事乃尔谬误,恐贻人惑,故为明辨之。诏止昌言,按本传云昌言既行旬余,即有诏,他书不载也。昌言以八月二十七日发京师,诏止其行,当在九月十一、十二间,无所考见,乃附之甲寅后。甲寅,初五日也。)   乙丑,崇仪副使王得一求解官,优诏许之。得一,河南人,以方技进,起布衣,授使职,数召见,锡赉甚厚。未半载,上表自陈,不愿久当荣遇,并请舍所居宅为观,上悉嘉纳,赐观名曰寿宁。得一尝入对禁中,或至夜分,颇敢言外事,又潜述人望,请立襄王为皇太子焉。   壬申,以襄王元侃为开封尹,改封寿王,用寇准之言也。(准言见至道元年八月。)上谓寿王曰:「夫政教之设,在乎得人心而不扰之尔。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诚信,不扰之无如镇之以清静。推是而行,虽虎兕亦当驯狎,况于人乎!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信哉斯言也,尔宜戒之!」(按此暣初不为寿王尹开封也,而本纪联书之,上语寿王,别本亦在十月己丑,今并从本纪【二一】。)   乙亥,以左谏议大夫寇准参知政事,上因谓宰相吕蒙正曰:「寇准临事明敏,今再擢用,想益尽心。朕尝谕之以协心同德,事皆从长而行,则上下鲜不济矣。」   吕端为谏议大夫,请居准下。丙子,命端为左谏议大夫,立准上。   丁丑,上以蜀寇渐平,下诏罪己。初命翰林学士钱若水草诏,既成,进御,上笑谓若水曰:「朕为卿润色,可乎?」若水顿首谢,因命笔亲窜数字,皆引咎深切,尤为精当。诏辞略曰:「朕委任非当【二二】,烛理不明,致彼亲民之官,不以惠和为政,筦榷之吏,唯用刻削为功,挠我蒸民,起为狂寇。」又曰:「念兹失德,是务责躬。改为更张,永鉴前弊,而今而后,庶或警余。」   诏升寿州为大国,列于晋国之下燕国之上。   是月,张咏始至益州。先是,陕西课民运粮以给蜀师者【二三】,相属于路,咏亟问城中所屯兵数,凡三万人,而无半月之食。咏访知民间旧苦盐贵,而私廪尚有余积,乃下盐价,听民得以米易盐,民争趋之,未踰月,得米数十万斛,军士驩言:「前所给米,皆杂糠土不可食。今一一精好,此翁真善干国事者。」咏闻而喜曰:「吾令可行矣。」   时四郊尚多贼垒,城门昼闭,王继恩日务宴饮,不复穷讨。官支刍粟饲马,咏但给以钱,继恩怒曰:「国家征马岂食钱耶!」咏曰:「城中草场,贼既焚荡,刍粟当取之民间,公今闭门高会,刍粟何从而出?若开门击贼,何虑马不食粟乎!咏已具奏矣。」继恩乃不敢言。会卫绍钦亦以诏书来督捕余寇,继恩始令分兵四出【二四】。绍钦破贼于学射山,攻拔双流等寨,招降数万觽。别将西河杨琼趋邛、蜀,荡贼巢穴,遂克蜀州,曹习等又破贼于安国镇,诛其帅马太保,斩获甚觽。   继恩尝送贼三十余辈【二五】请咏治之,咏悉令归业。继恩怒,咏曰:「前日李顺胁民为贼,今日咏与公化贼为民,何有不可哉!」继恩有帐下卒颇恃势掠民财,或诉于咏,卒缒城夜遁,咏遣吏追之,且不欲与继恩失欢,密戒吏曰:「得即缚置井中,勿以来也。」吏如其戒,继恩不恨,而其党亦自敛戢云。   继恩既分兵四出【二六】,咏计军食可支二岁,乃奏罢陕西运粮。上喜曰:「乡者益州日以乏粮为请,咏至未久,遂有二岁之备,此人何事不能了,朕无虑矣。」(韩琦作咏神道碑云:王继恩纵军士剽夺民财,咏召继恩用事吏,面数其过,将斩之,吏股栗求活,咏赦之,因令劝继恩分屯兵【二七】,继恩即自分兵屯羁州【二八】,当还京师者遣之。此事固善,但恐不然,咏诛继恩帐下卒,犹不欲与继恩失欢,若果如此,则嫌隙显矣。且见琦载咏在蜀事【二九】,或先后失其序,今不取之。)   募富民出粟,千石济饥民者,爵公士阶陪戎副尉,千石以上迭加之,万石乃至太祝、殿直。   冬十月丙戌,以镇安行军司马杨徽之为左谏议大夫,与右谏议大夫毕士安并为开封府判官,兵部郎中乔维岳、寿王府记室参军水部郎中杨砺、咨议司封员外郎夏侯峤并为推官。徽之等入谢,上诏升殿,赐坐,谕以辅导之旨。   给事中贾黄中出知澶州,上谕之曰:「夫小心翼翼,君臣皆当然,若太过,亦失大臣之体。非分之事,固已不为,又何暇如是乎?」黄中顿首谢。上因谓左右曰:「黄中母有贤德,年七十殊未衰,每与之语,甚明敏。黄中终日忧畏,必先其母老矣。」又顾参知政事苏易简曰:「卿母亦然。自古贤妇人盖不可多得。」易简曰:「陛下孝治天下,重人之亲。臣实何人,老母得蒙圣銟,此人子之荣耀也。」   丙午,翰林学士张洎等献重修太祖纪一卷,以朱墨杂书。凡躬承圣问及史官采摭之事,即朱以别之。史未及成,洎迁参知政事,宋白独领史职。历数岁,史卒不就,洎等所上太祖纪,亦不列于史馆云。   十一月庚戌,上遣张崇贵持诏谕李继迁,赐以器币、茶药、衣物等。先是,翰林学士钱若水撰赐赵保忠诏云:「不斩继迁,存狡兔之三穴;潜疑光嗣,持首鼠之两端。」上大喜,谓若水曰:「此四句正道鴲我意。」及是,又草赐继迁诏,略曰:「既除手足之亲,已失辅车之势。」上伸笔批其后曰:「依此诏本,极好。」若水家因宝藏之。   辛亥,舍人院言:「先是,除授内殿崇班及诸司副使,只枢密院吏送除目,阀阅、爵里并不得知。乞自今诏枢密院件析事状,送中书作词头,乃付院草制。」从之。(会要云,此制后亦隳废,皇佑二年十月本院复以为言,乃诏申明之。)   丙辰,赐近臣御飞白书各一轴,别赐参知政事寇准飞白草书一十八轴。先是,宰相吕蒙正等已受赐,准出使在外,至是始及焉。上因谓蒙正等曰:「书札者,六艺之一也,固非帝王之能事,朕听政之暇,聊以自娱尔。」   丁巳,上赋诗一首,令待诏吴郢、张用和赍以赐翰林学士张洎、钱若水。洎因揣摩上意,上疏称述,凡数千言。上览而善之,赐诗嘉銟,召宰相等,命坐于崇政殿西庑,谓曰:「张洎所上表,深喻朕旨,足以戒躁竞之辈,殄浇薄之风矣。」令付史馆,许人就观,因嗟叹流俗不安义命者久之。既又别赐洎诗一首及四体书前所赋诗各一幅,草书尤绝妙,苏易简顿首乞之,蒙正亦欲得焉。易简前奏曰:「臣先得请,蒙正已不及矣。」上笑而赐之。   张洎性险诐,尤善事宦官,尝引唐故事,奏内供奉官蓝敏正为学士使,内侍裴愈为副使。上览奏,谓曰:「此唐弊政,朕安可踵其覆辙,卿言过矣。」洎惭而退,然以文彩清丽,巧于逢迎,上卒喜之。   丙寅,上幸国子监,赐直讲孙奭五品服,因幸武成王庙,复幸国子监,令奭讲尚书说命三篇,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上曰:「诚哉是言也。」上意欲切励辅臣,因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独不得耶!」遂饮从官酒,别赐奭束帛。   丁卯,大雨雪,近臣称贺。上因言:「多士满朝,朕试令索班簿阅之,周行之人,鱼贯栉比,不胜其觽。比于其中求一材中转运使、三司判官者【三○】,了不可得,虽多,亦奚以为?」宰相吕蒙正对曰:「臣等职在辩论官材,总领觽职,而使陛下孜孜劳于求贤,臣等之罪也。」上曰:「人心不同如其面【三一】。」遂诏蒙正以下至知制诰,各举有器业可任以事者一人。蒙正奏曰:「臣备位宰相,可以进退百官,今独举一二人,是示天下不广也。」上曰:「前代亦合有宰相举官故事,可令史官检讨之。」既而有司具以历代故事来上,上复召蒙正等谓曰:「虞邱子举孙叔敖,崔佑甫举吏八百,狄仁杰自举其子光嗣,何谓无也?」因书优孟对楚王录孙叔敖之嗣故事为一幅,以赐蒙正,蒙正等退而各举所知以闻。   十二月戊寅朔,司天言日当食,至是阴雪蒙蔽【三二】,自旦及中而散,髃臣称贺,贺日不食盖始此【三三】。   王继恩御军无政,其下恃功暴横,张咏恐军还日或有意外之变,乃密奏,请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亟来分屯师旅。辛巳,命枢密直学士张鉴、西京作坊副使冯守规偕往,召对后苑门,面授方略。鉴曰:「益部新复,卒乘不和,若闻使者骤至,易其戎伍,虑彼猜惧,变生不测,请假臣安抚之名。」上称善。鉴至成都,继恩犹偃蹇,不意朝廷闻其纵肆。鉴之行,上付以空名宣头及廷臣数人,鉴与咏即遣部戍兵出境,继恩麾下使臣亦多遣东还,督继恩等讨捕残寇,而鉴等招辑反侧,蜀民始奠枕矣。   初内侍赵守伦请于诸州牧龙坊【三四】畜牝马万五千匹,逐水草放牧,不费刍秣,所生驹子可资军用,诏从之。自是,牧马颇蕃息。未几,守伦复上言:「牧龙诸坊牝马及万匹者,岁生驹四千。今岁止及二千五百,实由主者失职,不能谨视及亏营护孳生之法,以致不登其课。自今诸坊使臣,伏望严加条约,警其旷慢,如牝马百匹岁约驹子七十者,等级迁擢,否者罚亦如之,以为惩劝。又闻诸坊马生驹子,未即附籍,俟其经涉寒暑,堪任畜牧,然后奏闻。欲望今后驹子生,实时附籍以闻,庶其尽心养饲,无有所隐。又牧马不给刍粟,自逐水草,本无阑枥,尤籍军人放牧,防其越逸。其兵士欲望简去老弱,别募少壮者增补。」诏并从之。   注  释   【一】四月十日领军发葭萌「十日」原作「十三日」,据宋本并参下文所著行军日程改。   【二】胡正违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均作「胡正达」,续通鉴卷一七则作「胡正远」。   【三】府州观察使折御卿以所部兵来助「兵」原作「民」,据宋本及续通鉴卷一七改。   【四】销铜钟为箭镝「钟」原作「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改。   【五】当身先报国「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此事当是四月尽日峡州行营所奏也「峡州」原作「峡川」,据宋本改。   【七】然不敢决以为然「然」、「敢」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朕每日后殿自选循吏「后」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悉召还成都「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以户部员外郎魏廷式自陕西至益州同勾当转运事「运」下原有「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一】即不时召对「召对」原作「对召」,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乙正。   【一二】并班行旧老「老」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率自京百司以有人材能书札行止廉干者抽补「自」原作「至」,据宋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一四】遣弟入觐愿修职贡「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八王显传补。又「遣弟」,宋本、宋撮要本均作「遣子」。   【一五】纵有缓急变覆「覆」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惟闻静以徐清「徐」原作「待」,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故因仲甫致仕「故」字原脱,据宋本补。   【一八】张咏集有悼蜀诗「有悼蜀诗」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不应亦误原作「亦应不误」,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咏奏乞遣心腹近臣可以弹压主帅者「帅」原作「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句文义改。   【二一】今并从本纪「本纪」原作「此纪」,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朕委任非当「非」原作「不」,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平李顺改。   【二三】陕西课民运粮以给蜀师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李顺之变补。   【二四】继恩始令分兵四出「分」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下文补。   【二五】继恩尝送贼三十余辈「贼」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六】继恩既分兵四出「既」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七】因令劝继恩分屯兵「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继恩即自分兵屯羁州「自」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二九】且见琦载咏在蜀事「且」原作「及」,据同上书改。   【三○】比于其中求一材中转运使三司判官者「比」字原脱,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三一】人心不同如其面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人心不同,如其面焉,使(宋撮要本无此字)卿等何由尽知。朕常谓求贤之要,莫若责举主。」原刊当脱「焉」以下二十字。   【三二】至是阴雪蒙蔽「雪」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三】贺日不食盖始此「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四】牧龙坊原作「牧马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职官分纪卷一九诸州马监各条、宋会要兵二一之四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七 卷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七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元年(乙未,995)   全  文   正月戊申朔,德音改元。   端拱初,诏于昭阳门内道北建上清宫,谓左右曰:「朕在藩时,太祖特锺友爱,赏赉不可胜纪,因悉贸易以作此宫,为百姓请福,不用库钱也。」时王沔参知机务,奏曰:「土木之工,必有劳费,不免取百姓脂膏尔。」上默然。数年功不就,言事者多指之,有诏中辍。后岁余,内设道场,与道士言及之。乃复出南宫旧金银器,用数万两鬻于市,以给工钱讫其役。丙辰,宫成,总千二百四十二区,上亲为书额,车驾即日往谒焉。   度支判官陈尧叟、梁鼎上言:「唐季以来,农政多废,民率弃本,不务力田,是以家鲜余粮,地有遗利。臣等每于农亩之业,精求利害之理,必在乎修垦田之制,建用水之法,讨论典籍,备穷本末。自汉、魏、晋、唐以来,于陈、许、邓、颍暨蔡、宿、亳至于寿春,用水利垦田,陈迹具在。望选稽古通方之士,分为诸州长吏,兼管农事,大开公田,以通水利,发江、淮下军散卒及募民以充役。每千人人给牛一头,治田五万亩,虽古制一夫百亩,今且垦其半,俟久而古制可复也。亩约收三斛,岁可得十五万斛,凡七州之间,置二十屯【一】,岁可得三百万斛,因而益之,不知其极矣,行之二三年,必可致仓廪充实,省江、淮漕运。其民田之未辟者,官为种植,公田之未垦者,募民垦之,岁登所取,其数如民间主客之例,此又敦本劝农之要道也。傅子曰『命县于天,人力虽修,苟水旱之不时,则一年之功弃矣。水田之制由人力,人力苟修,则地利可尽也。』且虫灾之害又少于陆,水田既修,其利兼倍,与陆田不侔矣。」上览奏嘉之,即遣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驰传往诸州按视,经度其事。选,庐江人;亮,南充人也。   始命司门员外郎开封孙蠙为皇侄、皇孙教授。时中书言:「唐文宗朝,宰臣李石奏:『太子有侍读,诸王亦有侍读,无降杀之礼,请改为奉诸王讲读。』今皇侄、皇孙皆列职环卫,请以教授为名。」从之。故涪陵悼王廷美诸子之在京者,皆令肄业焉。   契丹大将韩德威,率数万骑诱党项勒浪嵬族十六府大首领马尾等自振武入寇,永安节度使折御卿率轻骑邀击之,大败其觽于子河窼。勒浪等族乘契丹之乱,诈为府州兵蹑其后,敌大惊扰,死者十六七,悉委其辎重涉河而遁。敌将号突厥太尉、司徒、舍利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一人,德威仅以身免。甲子,御卿遣使奏捷,上召见便殿,问破敌之状。笑谓左右曰:「契丹小丑,轻进易退。朕常诫边将勿与争锋,待其深入,则分奇兵以断其归路,从而击之,必无遗类也,今果如吾言。」左右皆呼万岁。初,并代都部署张永德闻贼入寇,以太白万胜诀占之,语其僚佐曰:「贼虽以年月便利,乘金而来,反值岁星对逆,兵家大忌。彼当自败,不足虑也。」坐客皆怃然,及是,乃叹服。   端拱末,诏以兴道坊宣祖旧第建道宫,乙丑成,凡二百六十五区,赐名曰洞真。选京师诸州女冠,得胡又玄等三十一人使居焉。   初,赵赞自京兆罢归,纔数月,上复令赞专勾校三司簿领。会改创三司官属,以赞为西京作坊副使、度支都监。有郑昌嗣者,亦起三司走吏,与赞亲比,互相表里,累迁至西上合门副使、盐铁都监。二人既得联职,由是益横恣,所为皆不法。丁卯,诏削夺赞官爵,并一家配隶房州,昌嗣责授唐州团练副使。既行数日,并于所在赐死,中外莫不称快。上因谓近臣曰:「君子小人,如芝兰荆棘,不能绝其类,在人甄别尔。苟尽君子,则何用刑罚焉。」参知政事寇准对曰:「帝尧之时,四凶在廷,则三代以上,世质民淳,已有小人矣。今之衣儒服、居清列者,亦颇朋附小人,为自安之计,如昌嗣辈,奔走贱吏,不足言也。」   诸州奏案频有官典盗用库物者。上谓近臣曰:「夫人之善恶,在乎原情。假如官典私窃库物,虽至巨万,止一盗尔,亦何害于民政哉。若党庇憸人,稔成奸恶,以兹蠹政,其为盗大矣。」   诏诸处长吏无得擅断,徒、杖刑以下,听与通判官等量罪区分。   二月甲申,命宰相及髃臣分于京城寺观、祠庙祷雨。又命中使分祀五岳,故事,御署祝版以遣之。翰林学士王禹偁上言:「准礼,五岳视三公,今虽加王爵,犹人臣尔。天子称名,恐非古制。请自今更不御署,庶尊卑适序,典礼无差。」上亲批其纸尾曰:「昔唐德宗犹屈拜风雨,且国朝典礼素定,岂可废也。朕为万民祈福,桑林之祷,犹无所惮,至于亲署,又何损焉。」   初,将作少监索湘为河北转运使,有讼其擅用库缣者,坐责膳部员外郎、知相州。时有髃盗聚西山下,谋断澶州河桥入攻磁、相,白昼辄援旗伐鼓,钞劫闾里。邻郡发兵千人捕逐,无敢近。湘择州军之劲锐者得三百人,侦其入境,即掩击,尽擒而戮之。河北转运使王嗣宗以其状闻,诏复前官,为河东转运使。   丁酉,诏除□州岁课民输黄□□陪、荆子、茭芟十六万四千八百围。因令诸路转运使,检按部内无名配率如此类者以闻,当悉蠲之。   三月丁未朔,诏以官仓菽数十万石【二】贷京畿及内郡民为种。有司请量留以供国马,上曰:「时雨既降,土膏初起,民无种则不能尽地利,但竭廪以给之,至秋有百倍之获。国马食以刍矒,可矣。」   庚申,诏诸路转运司告谕部下幕职、州县官等,应公私利害并许上言,附传置以闻,送中书舍人阅视可否。   己巳,上令卫士数百辈射于崇政殿庭,召张浦观之。先是李延信还,上赐李继迁劲弓三,皆力及一石六斗,继迁意上欲威示戎狄,非有人能挽也。至是,士皆引满平射,有余力,浦大骇。上笑问浦:「戎人敢敌否?」浦曰:「蕃部弓弱矢短,但见此长大,人固已逃遁,况敢拒敌乎!」上因谓浦曰:「戎人皆贫窭,饮食被服粗恶,无可恋者。继迁何不束身自归,永保富贵?」   流内铨引见选人,内秦可观者,常负微谴,占对之际【三】,词气慷慨,帝目之数四;又陈廉者,自陈前任冀州属邑簿,防援城垒有劳:诏并补右班殿直,授监押差遣,各赐紫袍靴笏、银百两。帝谓之曰:「汝等苟能副吾任使,朕固不惜恩泽,他年勤干有劳,愿复文资者亦听。」(会要三月事,今附月末。)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癸未,吏部尚书、平章事吕蒙正罢为右仆射,参知政事吕端为户部侍郎、平章事。上谓蒙正曰:「仆射,师长百僚,朕以中书多务,与卿均劳逸尔。」又谓端曰:「庙堂之上,固无虚授,但能进贤退不肖,便为称职矣,卿宜勉之。」先是,上作钓鱼诗,断章云:「欲饵金暴深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端也。后数日,遂罢蒙正而相端。   端历官仅四十年,至是骤被銟遇,上常恨任用之晚。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静简易为务。奏事上前,同列多异议,端罕所建明。一日,内出手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四】,乃得闻奏。」端谦让不敢当。(吕诲补正惠公传,改本史语「罕所建明」作「端笏却立俟顾问」,盖饰辞。今但用本语。)   参知政事苏易简罢为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张洎为给事中、参知政事。洎与易简尝同在翰林,尤不协。及易简迁中书,洎多攻其失,易简去位,洎因代之。   初,寇准知吏部选事,洎掌考功,考功为吏部官属。准年少,新进气锐,思欲老儒附己。洎夙夜坐曹视事,每冠带候准出入于省门,揖而退,不交一谈。准益重焉,因延与语。洎捷给,善持论,多为准心伏,乃兄事之,极口荐洎于上。上亦欲用洎,又知其在江表日多谗毁良善,李煜杀潘佑,洎尝预谋,心疑焉。翰林待诏尹熙古等皆江表人,洎尝善待之。上一夕召熙古等侍书禁中,(记闻作琴棋待诏,今从国史。)因从容问以佑得罪之故。熙古言:「李煜忿佑谏说太直尔,非洎谋也。」自是遂洗然,而准又数荐洎不已。既同执政,洎奉准愈谨,事一决于准,无所预,专修时政记,甘言善柔而已。   戊子,诏自今参知政事宜与宰相分日知印、押正衙班,其位盨先异位,宜合而为一,遇宰相、使相视事及议军国大政,并得升都堂。先是赵普独相,太祖特置参知政事以佐之,其后普恩替,始均其任,既而复有厘革。吕端初与寇准同列,及先任宰相,虑准不平,乃上言:「臣兄余庆任参知政事日,悉与宰相同,愿复故事。」上特从其请,亦以慰准意云。(实录云:初,宰相赵普初议置参知政事,与宰相异等。按太祖置参知政事,实用陶谷议,非普所建白也,今不取。)   庚寅,诏御史台告谕内外文武髃官,应父母在川峡、漳泉、福建、岭南等处,并令迎侍就养。   专纠察违诏者,重寘其罪。   丙申,赐布衣潘阆进士及第。未几,追还诏书,以阆所为狂妄故也。   辛丑,上谓宰相曰:「自春不雨至今,并走髃望而未获嘉应,岂狱犴之中颇有噃系乎?」即日命侍御史元□等十四人,乘传分往诸道案察刑狱。除十恶、劫杀、故杀、汩沙、官典犯赃及损败官物外,其劫杀止除为首者,余悉减死配本城,流以下递减一等。翌日御崇政殿【五】,亲决京城诸司系囚,获宥原者数百人,因谓宰相曰:「刑罚者,不得已而用之,能不失有罪而得中道者,斯为难矣。东汉刘□止用蒲鞭,人知耻格,所谓威而不猛,足以辅成德化也。」后三日,大雷雨,街中水深数尺。   乙巳,知通利军钱昭序,表献部内赤乌、白兔各一,云:「乌禀阳精,兔昭阴瑞,报火德蕃昌之兆,示金方驯服之征。念兹希世之珍,罕有同时而见,望宣付史馆。」从之。上谓侍臣曰:「乌色正如渥丹,信火德之符矣。」昭序,俶之从子也。   五月,上召三司孔目官李溥等二十七人,问以计司钱谷之务。溥等言尽知其利病,不可以口占,愿得条对。许之,俾中使押送中书,限五日具奏。上因谓宰相曰:「凡财赋之通塞,系于制置之臧否,见簿领李溥等略陈所见,亦各有所长。朕尝谓陈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辈固不可望卿,至于钱谷利病,此辈自幼即枕藉寝处其中,必周知根本。卿等但假以颜色,引令剖析,宜有所资益。恕等刚强,终不肯降意询问。」吕端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寇准曰:「夫子入太庙,每事问,乃以贵下贱,先有司之意也。」上然之。溥,河南人也。   翰林学士王禹偁兼知审官院及通进、银台、封驳司,制敕有不便,多所论奏。开宝皇后之丧,髃臣不成服,禹偁与宾友言:「后尝母天下,当遵用旧礼。」或以告,上不悦。甲寅,禹偁坐轻肆,罢为工部郎中、知滁州。上谓宰相曰:「人之性分固不可移,朕尝戒勖禹偁,令自修饬。近观举措,终焉不改,禁署之地,岂可复处乎。」   禹偁尝为李继迁草制,继迁送马五十匹备濡润,禹偁以状不如式,却之。及在滁州,闽人郑褒徒步来谒,禹偁爱其才,及别去,为买一马。或言其买马亏价者,上曰:「彼能却继迁五十匹马,顾肯亏价哉。」   己未,李溥等条上三司利害七十一事,中书参校其四十四事可行,遂着于籍;其十九事令陈恕等议定而后行之。   癸亥,上语及三司,因谓侍臣曰:「朕岂不知以崇高自恣耶,但为救世养民,所以钱谷细务,亦自与用心区分。朕若更不用心,则如何整顿也。只如前代帝王昏弱,天下十分财赋,未有一分入于王室。唐德宗在梁、洋,公私窘乏,韩滉专制镇海,积聚财货,德宗遣其子皋往求,得百万斛斗【六】,以救艰危,即当时朝廷事势可见矣。朕今收拾天下遗利,以赡军国,以济穷困,若豪户猾民,望吾毫发之惠,不可得也。」   丙寅,参知政事寇准奏曰:「近者边上易署主帅,增修甲卒,深合事宜。」上曰:「天下庶政日新,滔滔如流水,朕固不怠于听断。至于疆埸戎事,既安危所系,亦皆是朕一一躬自筹度,预为制置,以防其渐,若临事仓卒,则无及矣。」准对曰:「自非睿略渊深,长羁远驭,则安能坐制黠寇,使边庭无事也?」因语及用将帅,上曰:「前代任人,责望既深,又不知劳苦。如汉贰师将军,长驱士卒,深入西域,以未得汗血马,遮玉门关却令反□,以巫蛊事坐族诛,致广利没身异域。又苏武陷单于庭十九年,备历艰辛,能终持汉节,及归朝受赏,止于典属国。朕则不然,将帅材略,固不求其备,但量其能而用之。上自节旄,下至二千石,第其功效而授之,微劳尽甄,下情毕达。下情毕达则无猜贰之嫌,微劳尽甄则无觖望之衅,所以各务忠孝而固禄位,悖乱不得而萌也。自梁、晋已降,昏君弱主,失控驭之方,朝廷小有机宜,裨将列校,皆得预御坐而参议,其姑息武臣乃如此。朕君临四海,以至公御下,不唯此辈,假使李广复生,亦无姑息之理也。」   丁卯,上谓宰相曰:「国家岁入财赋,两倍于唐室,且唐中叶以降,藩镇擅命,征赋多不入于公家,下陵上替,经制隳坏,苟前代措置得宜,则已致太平,岂复烦朕思虑也。」因召三司使陈恕等责以职事旷弛。恕等对曰:「今土宇至广,庶务至繁,国用军须,所费浩瀚,国家诸州每有灾沴,必尽蠲其租。臣等时举利权,朝廷虑以侵民,皆柅而不行,纵使耿寿昌、桑弘羊复生,亦所不逮。臣等材力驽下,惟尽心簿领,终不足上裨圣理。」上曰:「卿等清而不通,专守绳墨,终不能为国家度长絜大,剖烦析滞。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七】,簿领有一处节目未备,即十年、五年不与断决,以至贫无资给,转死沟壑。此卿等之过也,岂不伤和气哉?」恕等顿首称罪。   戊辰,开封尹寿王元侃言太康县昭庆乡华阳村民获玄兔一以献。上谓宰相曰:「玄兔之来,国家之庆也。」吕端等对曰:「玄者北方之色,兔即阴类,夷狄之象。华为中国,中国阳也。将有夷狄入朝,受冠带于阙下,昭邦家之庆,以致太康者乎?」   注  释   【一】置二十屯按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及傅增湘宋代蜀文辑存(以下简称蜀文辑存)卷三陈尧叟言陈许等州垦田疏均作「二十七屯」。   【二】诏以官仓菽数十万石「菽」原作「粟」,据宋本、宋撮要本并参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三、编年纲目卷五改。   【三】占对之际「占」原作「瞻」,据宋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三改。   【四】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事」字原脱,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八一本传补。   【五】翌日御崇政殿「翌」原作「一」,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六】得百万斛斗「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七】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主」上原有「受」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八 卷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八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元年(乙未,995)   全  文   六月己卯,诏重造州县二税版籍,颁其式于天下。凡一县所管几户夏秋二税、苗亩桑功正税及缘科物,用大纸作长卷,排行实写【一】,为帐一本,送州覆校定,以州印印缝,于长吏厅侧置库,作版柜藏贮封□。自今每岁二税将起纳前,并令本县先如式造帐一本送州,本县纳税版簿,亦以州印印缝,给付令佐。   乙酉,遣内侍裴愈乘传往江南诸州购募图籍,愿送官者优给其直;不愿者借出,于所在州命吏缮写,仍以旧本还之。上尝草书经史三十纸,召翰林侍读吕文仲一一读之,列秘阁官属名位,刻石模印,装饰百轴。于是付愈赍诣名山福地,道宫佛寺,各藏数本;或邱园养素好古博雅之士,为乡里所称者,亦赐之。(赐石刻,实录在六月戊戌,今并书。)   丁酉,诏募民请佃诸州旷土,便为永业,仍蠲三岁租,三年外输三分之一;州县官吏劝民垦田之数,悉书于印纸,以俟旌赏。   八月乙亥朔,荆湖转运使何士宗上言:「望自今执政大臣出领外郡,应合申转运使公事,只署通判以下姓名。」上谓宰相曰:「大臣品位虽崇,若出临外藩,即转运使所部,要系州府,不系品位,此朝廷典宪,不可轻改也,宜仍旧贯。」   壬辰,制以开封尹寿王元侃为皇太子,改名恒。大赦天下。文武常参官子为父后,见任官赐勋一转。诏皇太子兼判开封府。自唐天佑以来,中国多故,不遑立储贰,斯礼之废,将及百年,上始举而行之,中外胥悦。   初,参知政事寇准自青州召还,入见,上足创甚,自发衣以示准曰:「卿来何缓!」准曰:「臣非召不得至京师。」上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准曰:「陛下诚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宦官,不可也;谋及近臣,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之望者。」上俛首久之,屏左右曰:「元侃可乎?」对曰:「非臣所知也。」上遂以元侃为开封尹,改封寿王,于是立为太子。京师之人见太子,喜跃曰:「真社稷之主也。」上闻之,召准谓曰:「四海心属太子,欲置我何地。」准曰:「陛下择所以付神器者,顾得社稷之主,乃万世之福也。」上趋宫中,语后嫔以下,六宫皆前贺。上复出,延准饮,醉而罢。   准尝奏事切直,上怒而起,准攀上衣,请复坐,事决乃退。上嘉叹曰:「此真宰相也。」又语左右曰:「朕得寇准,犹唐太宗之得魏郑公也。」(三朝圣政录谓准牵帝衣请决事,乃为员外郎时,盖误也,今从本传。)   癸巳,以尚书左丞李至、礼部侍郎李沆并兼太子宾客,见太子如师傅之仪。太子见,必先拜,动皆咨询。至等上表恳让,诏不许。至等入谢,上谓至等曰:「朕以太子仁孝贤明,尤所钟爱,今立为储贰,以固国本,当赖正人辅之以道。卿等可尽心调护,若动皆由礼,则宜赞成,事或未当,必须力言,勿因循而顺从也。至如礼、乐、诗、书之道,可以裨益太子者,皆卿等素习,不假朕多训尔。」至等顿首谢。   初置左春坊谒者,命左清道率府副率祥符王继英兼领之。继英少以笔札事赵普。普自河阳罢为太子少保,常从者皆去,惟继英奉事愈谨。普再入相,遂隶名中书五院。皇太子在藩,选为导吏【二】,兼内知客事。上尝召见,谓曰:「汝昔事赵普【三】,朕所备知,今奉亲贤,尤宜尽节。」及东宫建,故有是命。然谒者本内侍之职,而太子有通事舍人,掌宣传导引之事,不名谒者,又十率品秩颇崇,非趋走左右者所宜为,盖执政之失也。   丁酉,以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为册皇太子礼仪使。有司既定册礼,又言:「唐制,宫臣参贺太子皆舞蹈,开元始罢之。故事,百官及东宫接见祇呼皇太子,上笺启即称皇太子殿下,百官自称名,宫官自称臣;常所行用左春坊印,宫内行令。又按唐制,凡东宫处分论事之书,皇太子并画诺,令左右庶子以下署姓名,宣令奉行书按画日【四】;其与亲友、师傅书,不用此制。今请如开元之制,宫臣止称臣,不行舞蹈之礼。伏缘皇太子兼判开封府【五】,其所上表状即署皇太子位,其当申中书、枢密院状,祗判官等署,余断案及处分公事并画诺。」诏改「诺」为「准」,余皆从之。   又言:「百官见皇太子,自两省五品、尚书省御史台四品、诸司三品以上皆答拜,余悉受拜。宫臣自左右庶子以下,悉用参见之仪。其皇太子宴会,位在王公上。」奏可。有司又草具皇太子受册毕见皇后仪,诏止用宫中常礼。   九月,先是,汴河岁运江、淮米三百万石,菽一百万石;黄河粟五十万石,菽三十万石【六】,以给京师兵食,非水旱蠲放民租,未尝不及其数。是岁,汴河运米至五百八十万石。丁未,上因问近臣汴河疏凿之由,参知政事张洎退而讲求其事以奏,且曰:「今带甲数十万,战骑称是,萃于京师,仍以亡国之士民集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七】,十倍其人矣。甸服时有水旱,而不至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会于天邑,舳舻相接,赡足京师,以无匮乏也。唯汴之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然则大禹疏凿以分水势,炀帝开甽以奉巡游,虽数保废,而通流不绝于百代之下,终为国家之用者,其上天之意乎。」(汴渠派分黄河,自唐迄今,皆以为莫大之利。然迹其事实,抑有深害,何哉?凡梁、宋之地,畎浍之水,凑流此渠以成其深。至隋炀帝将幸江都【八】,遂析黄河之流【九】,筑左右堤三百余里,旧所凑水悉为横绝,散漫无所【一○】,故宋、亳之地,遂成沮洳卑湿。且昔之安流,今乃湍悍,覆舟之患,十有二三。昔之漕运,冬夏无阻,今则春开秋闭,终岁漕运,止得半载。昔之泝沿,两无难阻,今则逆上,乃重载而行,其为难也甚矣。沿流而下,则虚舟而往,其为利也背矣。矧自天子建都而汴水贯都东下,每岁霖澍决溢为虑。由斯观之,其利安在?然历世寖远,讵可猝图,异日明哲之士,开悟积惑,言复曩迹,始信兹言之不谬。此王曾笔录语【一一】,今附张洎奏下。)   丁卯,上御朝元殿,册皇太子,陈列如元会之仪。皇太子自东宫常服乘马,赴朝元门外幄次,改服远游冠、朱明衣,三师、三少导从入殿,受册、宝,太尉率百官奉贺。皇太子易服乘马还宫,百官常服诣宫参贺,自枢密使内职、诸王宗室、师保宾客宫臣等毕集,皆序班于宫门之外。庶子版奏外备,内臣褰帘,皇太子常服出次就坐,诸王宗室参贺再拜讫,垂帘。皇太子降坐还次,中书门下文武百官、枢密使内职、师保宾客而下以次参贺,皆降阶答拜,讫,升坐,受文武百官、宫臣三品以下参贺。庚午,具卤簿,谒太庙五室,常服乘马出东华门,升辂。   冬十月乙亥,皇太子让宫僚称臣,许之。   上尝谓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后王因之,复加文武二弦。乃增作九弦琴,五弦阮,别造新谱三十七卷【一二】,俾太常乐工肄习之以备登荐。乙酉,出琴阮示近臣,且谓之曰:「雅正之音,可以治心。古人之意,或有未尽。琴七弦,今增为九弦,曰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则九奏克谐而不乱矣。阮四弦,今增为五,曰金、木、水、火、土,则五材并用而不悖矣。」因命待诏朱文济、蔡裔赍琴阮诣中书弹新声,诏宰相以下皆听。由是中外献歌诗颂者数十人。上谓宰相曰:「朝廷文物之盛,前代所不及也。髃臣所献歌颂,朕再三览之,校其工拙,唯李宗谔、赵安仁、杨亿词理精惬,有老成风,可召至中书銟谕。」又曰:「吴淑、安德裕、胡旦,或词采古雅,或学问优博,抑又其次矣。」安仁,孚子。淑,丹阳人也。   朱文济者,金陵人,专以丝桐自娱,不好荣利。上初欲增琴阮弦,文济以为不可增,蔡裔以为增之善。上曰:「古琴五弦,而文武增之,今何不可增也?」文济曰:「五弦尚有遗音,而益以二弦斯足矣。」上不悦而罢。及新增琴阮成,召文济抚之,辞以不能。上怒而赐蔡裔绯衣,文济班裔前,独衣绿,欲以此激文济。又遣裔使剑南,获数千缗,裔甚富足;而文济蓝缕贫困,殊不以为念。上又尝置新琴阮于前,旁设绯衣、金帛赏赉等物诱文济,文济终守前说。及遣中使押送中书,文济不得已,取琴中七弦抚之。宰相问曰:「此新曲何名?」文济曰:「古曲风入松也。」上嘉其有守,亦赐绯衣。文济风骨清秀若神仙,上令供奉僧元蔼画其像留禁中。   十一月己未,上阅武于便殿,卫士挽弓有及一石五斗者,矢二十发而绰有余力,因谓近臣曰:「事有奇异惊听者,此是也。方今寰海无事,美才间出,悉在吾彀中矣。朕向于行伍中选气质端谨、勇而知礼、进退有度者,授以挽强之法,俾相讲教,所以弧矢之妙,敻无伦比。」又令骑兵步兵各数百,东西列阵,挽强彀弩,视其进退,发矢如一,容止中节。上曰:「此殿廷间数百人尔,犹兵威可观,况堂堂之阵,数万成列者乎!」   初,梁氏建都草创,闾巷皆因旧号。丁卯,诏参知政事张洎,改撰京城内外坊名八十余。由是分定布列,始有雍洛之制云。   十二月癸酉,上以时和年丰,寇盗翦灭,顾谓宰相曰:「国家自近岁以来,锺兹艰运,水旱作沴,连年不稔【一三】。河西、蜀川,相继叛乱,飞刍挽粟,千里骚然。而又京邑之中,霖雨弥月,百物涌贵,道殣相望。于兹时也,百姓嗷嗷然。朕为其父母,居亿兆之上,位尊责重,莫遑宁处。每日与卿等相见,虽不形于颜色,然而中心忧念,无须臾之安。由是内修政纪,救万民之愁疾,外勤戎略,定三边之狂孽。以至有司常职,米盐细事,朕亦不惮劳苦,并躬亲裁断。遂致上天悔祸,否极斯泰。巴蜀余妖,窜伏黔水,继迁丑类穷蹙沙漠。而又普天之下【一四】,九谷咸登,塞北江南,红粟流衍。朕岂望纔经灾歉之后,便矩兹开泰,深自庆慰也!」吕端等相率称贺。   先是,司天秋官正韩显符请造铜浑仪、候仪【一五】。诏给用度,俾显符择工铸焉。庚辰,浑仪成,诏于司天监筑台置之。(张思训及显符并有浑仪,本志但记思训所作,而显符所作则略之,独着其候仪法,不知何也。)   丙申,上顾侍臣曰:「自晋、汉以来,朝廷削弱,主暗臣强,纪纲大坏,仅成邦国。朕承丧乱之后,君临大宝。即位之始,览前王令典,矩五代弊政,以其习俗既久,乃革故鼎新,别作朝廷法度。于是远近腾口,咸以为非,至于二三大臣,皆旧德耆年,亦不能无异。朕执心坚固,靡与动摇,昼夜孜孜,勤行不怠,于今二十载矣。卿等以朕今日为治如何也?虽未能上比三皇,至于寰海宴清;法令明着,四表遵朝化,百司绝奸幸,固亦无惭于前代矣。」上又曰:「近代诚为乱世,岂有中书布政之地,天下除授,皆出堂后官之手?卖官鬻爵,习以为常,中外官吏,贤愚善恶,无所分别,时政如此,安得不乱也。」上又曰:「当此之时,诸侯各据方面,威福由己。世宗自淮甸回,有许州百姓于驾前讼节度使向训,世宗遽械此人付向训,令自鞫问。训得之,即活沈于水。其轻蔑宪章,恣横不法也如此。今日天下,即昔时天下也,今日人民,即昔时人民也。朕自君临,未尝一日不鸡鸣而起,听四方之政,至于百司庶务,虽微细者,朕亦常与询访,所以周知利害,深究安危之理,故无壅蔽陵替之事。」吕端等对曰:「臣等待罪庙堂【一六】,曾无裨益。」拜谢而退。   永安节度使折御卿被病,敌谍知之,韩德威复为李继迁所诱,遂率觽入寇,以报子河窼之役。御卿舆疾而行,德威闻其至,顿兵不敢进。会疾甚,其母遣亲信召御卿归就医药,御卿曰:「家世受国恩,敌寇未灭,御卿之罪也,今临敌,安可弃士卒自便!死于军中,盖其分耳。为白太夫人,无念我,忠孝岂得两全。」言讫,泣下。翊日,卒。丁酉,上闻御卿之丧,痛悼久之,赠侍中,以其子供奉官惟正为洛苑使,知府州事。御卿累世边将,习知蕃夷情状,忠勇感慨,常欲立功以报恩,朝廷亦以麟、府逼近夏国【一七】,倚为一面捍蔽,自子河窼一战,夏人丧气,不敢深入为寇矣。   戊戌,斩马步军都军头、澄州刺史孙赞,坐护石堡戍兵擅率兵入敌境失利故也。上因谓宰相曰:「军旅情状,朕尽识之,但信赏必罚,人自知劝。赞近请往河西效用,及与蕃贼接战,违主帅号令,陷却百余人,朕已遣使臣就斩之。似兹将领稍失律不与□贷,则偏裨行伍,安敢更不用命也!」   是日,诏内外文武臣僚及诸色人,自今起请制置事,须有益于国,无损于民,乃得闻奏。如施行后显有利济,当议旌赏,如亏损公私,亦重行朝典。   注  释   【一】排行实写「实」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五改。   【二】选为导吏「吏」原作「史」,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二六八王继英传改。   【三】汝昔事赵普「昔」原作「始」,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宣令奉行书按画日「书按画日」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立太子补。   【五】伏缘皇太子兼判开封府「伏」原作「又」,据同上书改。   【六】菽三十万石按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政迹总类,句下有「惠民河粟四十万石,菽二十万石;广济河粟十二万石;凡五百五十万石。」二十八字,本编当系脱落。   【七】比汉唐京邑民庶「民」原作「繁」,据同上书改。   【八】至隋炀帝将幸江都「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左氏百川学海己集王文正公笔录(以下简称王曾笔录)补。   【九】遂析黄河之流「析」原作「将」,「流」原作「派」,据王曾笔录改。   【一○】散漫无所「所」下原有「归」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王曾笔录删。   【一一】此王曾笔录语「笔录」原作「等」。按宋本作「笔」,夺「录」字,今参宋本及王曾笔录改补。   【一二】别造新谱三十七卷「三」原作「二」,据宋本及玉海卷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三】连年不稔「稔」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改。   【一四】普天之下「之」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治迹统类补。   【一五】司天秋官正韩显符请造铜浑仪候仪「候仪」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并参编年纲目卷五及本编注文补。   【一六】臣等待罪朝堂「等」下原有「得」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七】朝廷亦以麟府逼近夏国「亦」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十九 卷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九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二年(丙申,996)   全  文   春正月己酉,亲飨太庙【一】。辛亥,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天下。先是,礼仪使宋白奏曰:「伏详仪注,朝飨太庙,皇帝先诣罍洗,后奠瓒,其祀天地,望先诣罍洗,后奠玉币。」上遽召宰相以问,吕端等曰:「王者亲执玉帛以事上帝【二】。玉帛者,接神之物。若沃盥而后奠献,亦足以表虔洁之意。」白曰:「如允臣所请,止一次升坛。」上耸然改容曰:「朕亲奉大祭,盖为万姓祈福,若变礼为允,当依卿奏,如合遵旧典,故不以登降为劳。」端等皆言白所陈,得礼之中也。遂从其议。   上以文物仗卫之盛,逶迤布濩,极望无际,因诏有司画为南郊图。   二月壬申朔,赠司徒、谥文正李昉卒。昉温和无城府,□厚多恕。为文章慕白居易,尤浅近易晓。江南平,士大夫归朝,昉多与游,雅厚善张洎而薄张佖。及昉罢相,洎草制,多攻昉之短。佖朔望尝诣昉第,人或谓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数诣之?」佖曰:「我掌廷尉日,李公方秉政,未尝有所请求于我,我故重之。」昉素病心悸,每一发,必弥年不瘳,尝语诸子曰【三】:「我前后典诰命三十年,劳役思虑而致是疾尔【四】。」卒后,上尝谓近臣曰:「昉本以文章进用,及居相位,自知才微任重,无所弥纶,但忧愧而已。」   祠部员外郎、主判都省郎官事王炳上言曰:「尚书省,国家藏载籍、兴治教之府,所以周知天下地里广袤、风土所宜、民俗利害之事。当成周之世,治定制礼,首建六官,即其源也。汉、唐因之,轨范斯着,简策所载,焕然可观。盖自唐末以来,乱离相继,急于经营,不遑治教。故金谷之政,主于三司,尚书六曹,名虽存而其实亡矣【五】。谨按六曹,凡二十四司,所掌事物,各有图书,具载名数,藏于本曹,谓之载籍。所以周知天下之事,由中制外,教导官吏,兴利除害,如指诸掌。臣故曰藏载籍、兴治教之府也。今职司久废,载籍散亡,惟吏部四司官曹小具,祠部有诸州僧道文帐,职方有诸司闰年图,刑部有详覆诸州已决大辟案牍及旬禁奏状【六】,此外无旧式。欲望令诸州每年造户口租税实行薄帐,写以长卷者,别写一本送尚书省,藏于户部。以此推之,其余天下官吏、民口、废置、祠庙、甲兵、徒隶、百工、疆畔、封洫之类,亦可籍其名数,送尚书省分配诸司,俾之缄掌。俟期岁之后,可以振举官守,兴崇治教。望选大僚数人博通治体者,参取古今典礼令式,与三司所受金谷、器械、簿帐之类,仍详定诸州供送二十四司载籍之式。如此,则尚书省备藏天下事物名数之籍,如秘阁藏图书,国学藏经典,三馆藏史传,皆其职也。」上览奏嘉之,诏令尚书丞郎及两省五品以上集议其事。   吏部尚书宋琪等上奏曰:「王者六官,法天地四时之柄,文昌列署,体象纬环拱之文,是为布政之宫,王化之本,典教所出,何莫由斯。然而古今异宜,沿革殊制,或从权而改作,亦因时而立法。唐之中叶,兵革弗宁,始建使名,专掌邦事,权去省闱,政归三司。五代相循,未能复旧。今圣文垂拱,书轨无外,将循名而责实,庶稽古以建官,悉举旧章,以蹈前轨,而岁祀寖久,曹局仅存,有司失传,遗编多阙。臣等欲望委崇文院检讨六曹所掌图籍,自何年不系都省,详其废置之始,究其损益之源,别俟讨论,以期恢复。」上以其迂阔,竟寝之。(王炳奏议,不得其日。宋琪自吏部尚书迁右仆射在二月,今琪犹以吏书见,故附此事于二月末,实录别本亦载此事于二月乙未。)   夏四月甲申,屯田员外郎吕奉天上言:「司马迁史记、王起五位图【七】岁次、朔闰,皆与经传不合,以为唐尧即位之年,岁在丙子,迄太平兴国元年,岁亦在丙子,凡三千三百一年。起商王小甲七年二月甲申朔旦冬至【八】,自此之后,每七十六年得一朔旦冬至,此即古历一蔀;每一蔀积月九百四十、积日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率以为常,直至春秋鲁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旦冬至,了无差爽。用此为法,以推经传,纵小有增减,乃经传之误,皆可发明也。古历到齐、梁以来【九】,或差一日,更用近历校课,亦得符同。恭惟圣朝文教聿兴,礼乐咸备,惟此一事,久未刊修。伏望圣慈许臣撰进,不出百日,其书必成。倘有可观,愿藏秘府。」诏许之,书卒不就。   先是,遣使采访川、峡诸州府贰之能否,多不治者。独知夔州袁逢吉,知遂州李虚己、通判查道,知忠州邵晔,知云安军薛颜等七人以称职闻,戊子,皆赐诏书銟谕。逢吉,鄢陵人。颜,河中人。道,元方之子也。   道事母至孝,母尝病,思鳜羹,方冬苦寒,市之不获。道泣祷于河,凿冰脱巾下取之,得鳜尺许以馈焉。刺臂血,写佛经。母病寻愈。及母卒,绝意名宦,游五台,将落发为僧。一夕,震雷破柱,道坐其下,了无怖色,寺僧异之,咸劝以仕。乃从进士得官,为馆陶尉。廉介,与妻采野蔬杂米为薄粥以疗饥。税过期不办,州召县吏悉枷之。既出门,它吏皆脱去,道独荷之,自下乡督税。乡之富民盛具酒馔以待之,道不食,杖其富民,于是余民大惊,逋税立办【一○】。道不胜贫,与妻谋,欲去官卖药。会都运使樊宗古素知道节行,欲荐之,辞以与其县主簿叶齐。宗古曰:「齐素不识也。」道曰:「公不荐齐,道亦不敢当公荐也。」宗古不得已,两荐之,齐缘是得改光禄寺丞、直史馆。道寻自遂州徙知果州【一一】。(道为馆陶尉,荐主簿叶齐,此据司马光日记。日记乃以道为主簿,叶齐为县令。据叶齐以馆陶主簿改光禄寺丞、直史馆,实录载于端拱二年十月,日记误也。)   时寇盗尚有伏岩谷依险为栅者,其酋何彦忠集二百余觽,止西充之大木槽,彀弓露刃。诏书招谕未下,咸请发兵殄之。道曰:「彼愚人也,惧罪,欲延数刻命耳,其党岂无诖误耶?」即微服单马,从仆不持尺铁,间关林壑间百里许,直趋贼所。初悉惊畏,持满外向。道神色自若,据胡黙而坐,谕以诏意。或识之曰:「郡守也,尝闻其仁,是宁害我者!」乃相率投兵罗拜,号呼请罪,悉给券归农。加赐袍带,驿奏之,又赐诏书銟谕。(七人者,又有朱协、刘检,二人名迹不显,因削去,但存其目【一二】。朱协恐即昂弟,然本传亦不着尝为川、峡何官。)   先是,五品以上官任子,皆摄太祝。上谓宰相曰:「膏粱之族,官勋固已荣贵【一三】,子孙仕宦者多至四五人,每覃庆,中书皆授摄官,未几即补正员,不十数年遂通闺籍【一四】,此甚弊政,亟宜革之。」乙未【一五】,诏自今止赐同学究出身,依例赴选集。   五月辛丑,令开封府判官杨徽之等三人按行管内诸州民田【一六】,旱甚者蠲其租。及徽之等上所蠲租数,参知政事寇准曰:「东畿夏苗,岁收三十万斛,令蠲免五分以上【一七】,其间贫下及新归业者,理当蠲免,内形势户虑成侥幸【一八】。」上曰:「自秦变阡陌,井田之制不复,故豪猾并兼,租税减耗,遂致弃本逐末。朕常念生人衣食之源【一九】,贫富不均,讼端四起。俟三五年,岁时丰稔,民庶康乐,必择强干有执守之人,先自两京立法,止取地土顷亩,不以见垦及荒田,繁重者减省,侥幸者增益之。严其法制,务在必行,庶使百姓皆足,讼端永息也。」(此事据宝训,寇准既有此言,御史因请遣使覆按,故王钦若始受知于真宗。实录、正史皆略焉,亦可惜也。别本实录于明年六月丁酉载此事,与宝训不同,今从宝训。)   李继迁率万余觽寇灵州,癸卯,四方馆使曹璨自河西入奏。上召宰相等于北苑门,语其故,曰:「继迁因剽劫辎重之后,颇猖獗自恣,辄窥灵武,驱乌合之觽,顿坚城之下,固无持久之理。却缘城中人赍表告急,为贼所获,贼以为危窘,因顿兵未即引去。卿等宜熟虑之,朕固有成算矣。」吕端曰:「灵武军储乏少,贼党又据瀚海津要,环庆三道,各发劲卒,约轻赍径走平夏,攻取继迁帐幕,继迁必顾惜巢穴,望风引退。如此,则灵武之围解,饟道得通矣。」上曰:「不然。三道起兵深入,所发甲卒凡几万人,何人为将领,何人将辎重【二○】,况塞垣表里沙碛,三道兵马于何处会合,须更熟筹,其事不可轻举。向者刍粟,朕令分三辈护送,丁夫悉持弓矢自卫,兵给拒马、劲弩,令为方阵而行,寇至,则分布拒马,发劲弩,士卒成列以待之。诚能遵守纪律,岂至败衄!而将校皆自率胸臆,不用条教,当寇之暴集,战具未暇施设,而丁夫已溃乱,相蹂践而死【二一】,岂谋之不臧,盖违朕节制所致也。」参知政事张洎曰:「盛暑之月,水泉乏绝,刍粟未集,而议者欲三道举兵深入,以分贼势,陛下以为未见其利,诚如圣旨。」时中使窦神宝在灵州,贼围城岁余,地震二百余日,城中粮糗皆绝,潜遣人市籴河外,宵运以入。间出兵击贼,卒全其城。(按实录,正月乙卯命曹璨知灵州,盖以侯延广病故,二月,延广卒。据璨传,璨未至即改为麟、府、浊轮寨钤辖,及继迁窥灵州,部署郭密亦已卒,而璨复自河西入奏。至六月戊戌,乃命慕容德丰复知灵州。不知春夏间灵州守臣果是何人,独窦神宝传略见此,因掇出附载,更俟考寻也。)   司天中官正韩显符言荧惑犯舆鬼,秦、雍之分,国家当有兵在西北;冬官正赵昭益言犯舆鬼中积尸,秦分野有兵,人民灾害之象。上语宰相等曰:「天文谪见如此,秦地民罹其殃。五星凌犯,朕尝候之,未尝无其应,朕旦夕念之,不遑宁处。李继隆等兵马已到环庆,贼闻王师之至,固已破胆,其如灵州救援未及,万一不守,城中皆汉民,必尽为此贼所屠戮。自闭壁以来,居人乏食,饿死者必觽。」上因嗟叹久之。   辛亥,上降手诏曰:「灵州孤绝,救援不及,贼迁猖獗,未就诛夷。居庙堂侍帏幄者,正合运奇兵而伸婉画【二二】,宜令宰相吕端、知枢密院事赵镕等各述所见利害,再护送军储至灵武,合发军民多少,举兵深入贼境,以分其势,又合用兵几何,何人将领,何人监护,直书其事,言不必文,只今日实封来上。」吕端等相率诣长春殿见上,言曰:「臣等若各陈所见,恐乖询谋佥同之义,望共为一状,述其利害。」张洎越次奏曰:「吕端等备位廊庙,上有所询,乃缄默而不言,深失吁谟之体。」端曰:「洎欲有言,不过揣摩陛下意耳,必无逆鳞忤旨之事。」上默然。   壬子,洎上疏曰:   李继迁违天逆命,跋扈边陲,既掩截于军储,复攻侵于藩镇,孤恩负德,夷夏共知,政当蹶踬之辰,复起转输之役,臣恐缘边民庶,救死之不暇,岂敢有望于安堵者乎?况灵武郡城,介在河上,馈运艰阻,臣请备陈始末,一二条例以言之。昔在唐朝,吐蕃最盛,乘安史之乱,陷河陇之地,肃宗用灵武之师,克复两京者,缘党项率先顺命。灵武地界与党项接连,自长安出鄜畤,度塞门,经盐州,抵回乐东阪,入灵武东门。迄至近代以来,谓灵武可以控守者,缘路在党项内地,无钞略之患故也。今继迁以党项余孽,边方黠虏,据平夏全壤,扼瀚海要冲,倏忽往来,若居蟊席之上。国家若兵车大出,则兽惊鸟散,莫见其踪由;若般运载驰,则蚁聚蜂屯,便行于劫夺。向来转般刍粟,既下失地利,又上违圣谟,致此奔冲,理甚明显,其事一也。   甲马行役,粮草飞挽,军须所急,莫若井泉。自环抵灵瀚海七百里,斥卤枯泽,无溪涧川谷。荷戈甲而受渴乏,虽勇如贲、育,亦将投身于死地,又安能与贼髃争锋哉,其事二也。   自逆寇滔天,灵州闭垒,披猖之觽,蹂践四郊,田畴日荒,樵苏绝路,负户而汲,易子而食,备御理尽,飞走望断,岂能复为国家坚守者乎,其事三也。   假使灵州围解,瀚海尘清,朝廷当须召发甲兵,裹送粮草,未逾终岁,辇运复兴。乃是以日系时,而转输无已,驱秦、雍之百姓,供灵武之一方,使无辜之民,膏涂原野。朝廷大计,岂若是乎,其事四也。   况继迁或成或败,未足致邦国之安危,灵武或存或亡,岂能系边陲之轻重,得失大较,理甚昭然。   或者谓臣曰:「今朝廷以天下之力,而不能救灵武之一郡,岂不为耻乎?」臣对之曰:「圣智宏深,牢笼宇宙,处置戎务,尽妙穷微。向来臣下,但于宸算能举一二而遵行之,则继迁不足擒,而灵武安有攻守之虑也?今则事机已失,奔驷难追,岂可不问臧否,惟谋克取。昔汉武以英材雄略,征伐天下,然而以造阳之地百里举而弃之;高祖弃王险之城;元帝弃珠崖之郡,咸能与时消息,垂裕无穷,岂德不至而力不任哉,事有不利故也。」   或者又曰:「灵武如不能守,即环、庆等郡便与蕃戎接境,得不危殆乎?」臣应之曰:「灵武居平夏西北,敻绝一方,逆贼制瀚海之冲,断飞挽之路,议者尚云可守而不可弃。今环、庆等州居山南之腹,非受敌之所,乃云受危,不亦过乎。况四裔郡城,皆在边上,若以外压蕃境,便曰阽危,甚非公论也。」   或者又曰:「继迁逆觽,尚在灵州,官兵数千,未出城邑,岂可不谋救援而坐观陷没也?若国家于环庆、丹延、麟府等三处各出兵马,齐驱贼境,分头牵拽,继迁必顾恤巢穴,望风而旋,城内官军,定免沦胥之祸。况环庆一路虽乏井泉,清远军大有粮草可以就而食焉,丹延、麟府两路河水已足供用,但所经蕃部旋加掩袭,则糇粮亦无阙矣。」若以救灵武戍卒,复起三道之师,当盛暑之辰,涉不毛之地,刍粟何自而计度,水泉从何而卜射,茫茫沙塞,千里而遥,复指何方,为所诣之处。大军一发,不可停留,善败臧否,安能复保。若继迁探三路兵马,取一路可争之处,聚蕃戎之觽,据险隘之津,以逸待劳,攻我师之困乏,则辙乱旗靡,岂比前日之退衄也?一道疏失,则两道不战而自溃矣。谋谟之拙,莫甚于斯。   今者恭奉德音,俾陈方略,臣以为牵拽贼势,兵甲不可令辄离本处,但密传宣旨,令整排士马,张皇气势,声言克日三道齐攻。逆贼闻之,必不能驱已老之师,顿坚城之下。若狃于进退,则牵拽之势可见矣,又何必冒兵马之所忌,犯盗贼之所长,率易启行,自贻后悔。以臣愚见,所谓灵武封壤,必不可以实时保守,灵武士伍,必不可以深入应接,牵拽兵马,必不可令起离本处。若踰此道,纵使良、平复生,亦不能为谋矣。比来河西形势,所以为谋不及者,稽其始末,尽缘违圣君指画,致贼猖狂。贼方侈谋,事皆倒置,养成边祸,伤我国灵,乃臣子之罪也。然则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细过为嫌,则弃地戢兵,事非获已,乃从权之道也。况继迁穷凶极恶,罪已贯盈,虽假息穹庐,怙乱沙塞,一旦上天降祸,首裂支分,财货土田,咸归圣有【二三】,亦犹□侯璧马,暂寄于外府,复何异焉。上初有意弃灵州,既而悔之,及览洎奏,不悦,却以付洎,谓之曰:「卿所陈,朕不晓一句。」洎惶恐汗流而退。上乃召同知枢密院事向敏中等谓之曰:「张洎上言,果为吕端所料,朕以其疏还之矣。」   己未,诏西京作坊使、叙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普下御史府案问,坐为西川巡检擅离本部入奏事故也【二四】。上谓宰相曰:「石普恃在朕左右,不畏王法,径赴阙廷,朕已令系治,使知有刑狱艰苦。昔萧何、周勃、韩安国皆将相大臣,犹不免于缧绁,况此小臣乎。」既而召见,赦其罪,复遣之任。时贼党王鸬鹚复聚集剽略,伪称漖南王。普因言:「蜀之乱,由赋敛迫急,农民失业,不能自存,遂入于贼。望一切蠲其租赋,使知为生,则不讨自平矣。」上许之。普既还,揭榜告谕,蜀民无不感悦,部内以安。普,太原人也。   注  释   【一】亲飨太庙「亲」原作「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六改。   【二】王者亲执玉帛以事上帝「事」原作「祀」,据同上书改。   【三】尝语诸子曰「语」原作「谓」,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六改。   【四】劳役思虑而致是疾尔「疾」原作「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改。   【五】名虽存而其实亡矣「其实亡矣」原作「实则亡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奏议卷一五九建官改。   【六】刑部有详覆诸州已决大辟案牍及旬禁奏状「覆」原作「核」、「旬」原作「勾」,据同上书改。   【七】王起五位图「王起」原作「王超」,据太宗实录卷七七、宋会要运历一之五、宋史卷七○律历志改。按崇文总目卷二及宋史卷二○三艺文志并着王起五位图三卷。   【八】起商王小甲七年二月甲申朔旦冬至「二月」原作「正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宋会要、宋史改。   【九】古历到齐梁以来「到」原作「刻」,据同上书改。   【一○】逋税立办「逋」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八改。   【一一】道寻自遂州徙知果州「遂州」上原有「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删。按宋史卷二九六查道传:「淳化中,蜀寇叛,命道通判遂州。」至道二年,迁秘书丞,徙知果州。「通判」未可言「知」,宋本、阁本为是。   【一二】但存其目「存」原作「有」,据宋本改。   【一三】官勋固已荣贵「荣贵」,太宗实录卷七七、治迹统类卷二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均作「崇贵」。   【一四】不十数年遂通闺籍「十数」原作「数十」,「闺」原作「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七、编年纲目卷五改。   【一五】乙未原作「丁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七、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六】令开封府判官杨徽之等三人按行管内诸州民田按太宗实录卷七八作「分按行管内诸县田亩。」宋会要食货一之二则载:至道二年四月,开封府诸县民诉旱,命杨徽之等分路体量。疑此句「州」字或当作「县」。   【一七】令蠲免五分以上「令」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内形势户虑成侥幸「成」原作「或」,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朕常念生人衣食之源「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何人将辎重「将」原作「为」,据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改。   【二一】相蹂践而死「践」字原脱,据上引太宗实录补。   【二二】正合运奇兵而伸婉画「婉」原作「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太宗实录改。   【二三】咸归圣有阁本作「咸归圣域」,义长。   【二四】擅离本部入奏事故也「入」原作「又」,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 卷四十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二年(丙申,996)   全  文   六月甲戌,上遣中使赍飞白书二十轴赐宰相吕端等,人五轴;又以四十轴藏秘府,字皆方圆径尺。吕端等相率诣便殿称谢,上谓之曰:「飞白依小草书体,与隶书不同。朕君临天下,复何事于笔砚乎!中心好之,不忍轻弃,岁月既久,遂尽其法尔。向来有江浙人号能小草书,因召问之,殊未知向背,但务填行塞白,装成卷帙而已。小草书字极难工,亦恐此书遂成废绝矣。」   庚辰,温州言永嘉县民陈侃五世同居,内无异爨,侃事亲至孝,为乡里所称。诏旌表门闾,赐其母粟帛。   上谓侍臣曰:「德安陈旭一族,孝友恭俭,未见其比。」参知政事张洎奏曰:「旭家长幼千余口,世世守家法,孝谨不衰,闺门之内,肃如公府。」上曰:「近闻本郡岁或小歉,以官仓米二千石贷之,旭但受其半【一】,且云:『省啬而食,可以及秋成。』或谓之曰:『曷不受而粜之,可得善价。』旭曰:『朝廷以旭髃从聚居,特出王赋贷私室,岂可见利忘义,为罔上之事乎?』此深可嘉赏。」旭,兢之从父弟也。   壬辰,驸马都尉魏咸信上言,以其父仁浦郊祀覃庆,自晋王封齐王,私有所避,乞改封他国。上以问宰相,吕端奏曰:「晋国之上,唯秦国为大。」寇准对曰:「自来中书不与朝廷执纪纲,如魏仁浦进封王爵,当用三等,以次追□,岂合便封晋国?况晋国是陛下藩邸旧封,用为赠典,非允。乃致迩来自晋封齐,犹不满望,托以他故求改。」上曰:「可因此下诏,以近世多故,宪章隳坏,不遵古道者若干事,并从厘革,有司不能遵守者许宪司弹劾。」既而宰相卒不能奉行上旨云。   先是,诏徙河北转运使、祠部郎中陈纬(未见。)为陕西转运使。纬入对,盛称大名府通判、著作佐郎济阴任中正之才,请以代己。上曰:「朕自知之。」乃召见,迁秘书丞,乙未,授江南转运使,赐五品服。上以中正颀长,自择大笏,又命内臣取绯衣长者赐之。至部,岁大稔,赋租平籴,皆有羡盈。发运使王子舆欲悉调饷京师,中正曰:「东南岁输五百余万,而江南所出过半。今虽有余,而后或小歉,则数不登,将急取吾民乎?」子舆乃止。   秋七月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陈靖上言曰:   先王之欲厚生民而丰其食者,莫大于积谷而务农也。臣早任计司判官,每获进对,伏闻圣训,以为稼穑农耕政之本,苟能劝课田亩,康济黎元,则盐铁榷酤,斯为末矣。谨审天下土田,除江淮、浙右、陇蜀、河东等处,其余地里敻远【二】,虽加劝督,亦未能遽获其利。况古者强干弱枝之法,必先富实于内。今京畿周环二三州【三】,幅员数千里,地之垦者十才二三【四】,税之入者又十无五六,复有匿里舍而称逃亡,弃耕农而事游惰。逃亡既觽,则赋额日减,而国用不充,敛收科率无所不行矣;游惰既觽,则地利岁削,而民食不足,寇盗杀伤无所不至矣【五】,又安能致人康俗阜,地平天成乎!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者【六】,兼领大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吏中选才智通明、能抚民役觽者为副,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其膏腴未耕之处,申以劝课。   臣又尝奉使四方,深见民田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亦加询问,颇得其由。昔诏书屡下,许民复业,蠲其常租,□以岁时。然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役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捐瘠。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避私债,或逃公税。亦既亡遯,则乡里敛其赀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乡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兹浮荡,绝意言归。奸心既萌,何所不至?   如授臣斯任,则望锡以闲旷之地,广募游惰之辈,诱之耕凿,未计赋租,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酌民力之丰寡,相农亩之硗肥,均配畀之,无烦督课,令其不倦。其逃民归业,丁口授田,烦碎之事,并取大司农裁决。耕桑之外,更课令益种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给授桑土,潜拟于井田,营造室居,便立于保伍,逮于养生送死之具,庆吊问遗之资,咸俾经营,并立条制。俟至三五年间,生计成立,有家可恋,有土可怀,即计户定征,量田输税,以司农新附之名籍,合计府旧收之簿书,斯实敦本化人之宏略也。若民力有不足,官借缗钱,或以市糇粮,或以营耕具。凡此给受,委于司农,比及秋成,乃令偿直,依时价折估,纳之于仓,以其成数关白户部【七】。上览之喜,谓宰相曰:「朕思欲恢复古道,革其弊俗,驱民南亩,致于富庶。前后上书言农田利害多矣,或知其末而阙其本,有其说而无其用,靖此奏甚谙理,可举而行之,正是朕之本意。」因召对銟谕,令条奏以闻。   靖又言:「逃民复业及浮客请田者,委农官勘验,以给授田土,收附版籍,州县未得议其差役。其乏种粮、耕牛者,令司农以官钱给借。民输税外,有荒田愿附司农之籍者;民有牛,岁责以租课,愿隶籍受田者:并听。其田制为三品【八】:以膏沃而无水旱之患者为上品,虽沃壤而有水旱之灾、埆瘠而无水旱之虑者为中品,既硗瘠复患于水旱者为下品。上田人授百亩,中田百五十亩,下田二百亩,并五年后收其租,亦只计百亩,十收其三。一家有三丁者请加授田,如丁数以给,五丁从三丁之制,七丁者给五丁,十丁者给七丁;至二十丁、三十丁者,以十丁为限【九】。若□乡田多,即委农官裁度以赋之。其室庐、蔬韭及桑枣、榆柳种艺之地,每户及十丁者给百五十亩,七丁者百亩,五丁七十亩,三丁五十亩。除桑功五年后计其租,余悉蠲其课。令常参官于幕职、州县中各举所知一人堪任司农丞者,分授诸州通判,即领农田之务。又虑司农官属分下诸州,民顽已久,未能信服,更或张皇纷扰,其事难成。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一○】,于近甸□乡设法招携,俟规画既定,四方游民必尽麇至,乃可推而行之。」   吕端曰:「靖所立田制,多改旧法,又大费赀用,望以其状付有司详议。」乃诏盐铁使陈恕等,于逐部择判官一人通知农田利害者,与靖同议其事。恕与户部使张鉴、度支副使栾崇古、户部副使王仲华、盐铁判官谭尧叟、(未见。)度支判官李归一共议,请如靖之奏。乃诏以靖为劝农使,按行陈、许、蔡、颍、襄、邓、唐、汝等州,劝民垦田,以大理寺丞皇甫选、光禄寺丞何亮副之。选、亮上言功难成,愿罢其事。上志在勉农,犹诏靖经度。未几,三司以为费官钱多,万一水旱【一一】,恐遂散失,其事遂寝。(靖为劝农使在八月辛酉,今并书。)   丙寅,参知政事寇准,罢为给事中。先是,郊祀行庆,中外官吏皆进秩,准遂率意轻重,其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秩;所恶者及不知者,即序进焉。广州左通判、左正言冯拯转虞部员外郎【一二】,右通判、太常博士彭惟节乃转屯田员外郎。拯尝与准有隙,故准抑之。惟节自以素居拯下,章奏列衔皆如旧不易,准怒,以中书札子升惟节于拯上。切责拯,仍特免勘罪。拯忿曰:「上日阅万机,宁察见此细事?盖寇准弄权尔。」因上疏极言,并及岭南官吏除拜不均凡数事,又封中书札子以进。而岭南东路转运使康戬亦具奏,且言:「吕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心德之,洎曲奉准,昌龄畏懦,皆不敢与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乱经制,皆准所为也。」上大怒,准适祀太庙摄行事,召端等责之。端曰:「臣等皆陛下擢用,待罪相府,至于除拜专恣,实准所为也。准性刚强自任,臣等忝备大臣,不欲忿争,虑伤国体。」因再拜请罪。上又曰:「前代中书有堂帖指挥公事,乃是权臣假此名以威服天下。太祖朝,赵普在中书,其堂帖势重于敕命,寻亦令削去,今何为却置札子,札子与堂帖乃大同小异尔。」张洎对曰:「札子盖中书行遣小事【一三】,亦犹京百司有符帖、关刺,若废之,则别无公式文字可以指挥。」上曰:「自今大事【一四】,须降敕命。合用札子,亦当奏裁,方可施行也。」既而准入对前殿,上语及冯拯所诉事,准抗言与端等同议除拜。上曰:「若廷辩是非,又深失执政之体矣。」准犹力争不已,上先已厌准,因叹曰:「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翌日,准又抱中书簿领,论曲直于上前,上益不悦,遂罢之,寻出知邓州。   戬,高丽人,附国子学肄业,太平兴国五年登进士第。历官以清白闻,其为转运使,苏易简所荐也。拯,初责知端州,言事不已,尝请遣使括诸路隐丁,更制版籍,及议盐法通商,凡十余事。又献番禺纪异集。上欲召还,准素不悦拯,乃徙知朗州,道改通判广州。准既罢,拯以母丧请内徙,始命知江州。(拯本传云:拯知端州,既至上言十余事【一五】,太宗欲召还,寇准不可。按拯以淳化二年秋绌知端州【一六】,准以五年秋始参政,太宗欲召拯而但稍迁之,又左降焉,则准必在政府矣。拯为端州盖踰四年【一七】,所言十余事,决非始至时即上疏也。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闰七月庚午,有司言诸州阙厘务官五十余员,诏尚书左丞李至等八十四人于州县、幕职官中举廉恪有吏干者各一人以补之【一八】。   上谓宰相曰:「夫君子小人,趋向不同。君子畏谨,务在不欺闇室,执持名节,造次靡渝。小人则不然,内荏外刚,虽善谈忠信而履行颇僻,所以真伪难辨,然久而必败。其在官,黩于货贿,罔畏刑辟,及赃状露验,虽为小吏所持,亦不耻拜以求解。如薛智周为侍御史、知婺州,政以贿成,士俗多以罗帛为献,智周聚敛不知纪极,州民谓之『罗端公』,即其为治可知矣。卿等职在抡材,今令朝臣举官【一九】,已是逐末,更不择举主,何由得人也?」(别本见七月庚子,今附举官后。)   辛未,诏:「自今中书门下只令宰相押班、知印。其参知政事,殿廷别设盨位,次宰相之后,非议军国政事,不得升都堂;祠祭、行香、署敕,并以开宝六年六月庚戌诏书从事。」   先是,内侍白承睿点检三司所造衣物,欠数甚觽。上顾辅臣曰:「朕顷令三司,每端午、初冬、诞节所造衣物,各为一界,则帐籍实时可毕,情弊无由而生。今三司总为一界,何也?」因言:「事得其要,则简而易理。今三司但欲增置关防,以塞奸幸,不知纲目既觽,簿书愈多,奸幸弥作。朕欲并三司为一,命官总判。及减省勾院、磨勘、理欠、凭由、支收、行帐、提点等司,当令盐铁使陈恕议其可否。」张洎曰:「明王为政,虽步骤不同,及其缉熙庶绩,莫先于简。国家乘五代之后,百度陵迟。三司掌邦计,故多创司分以谨关防,果能删繁就简,深合古道也。」   于是恕准诏上奏曰:「伏以封域寖广,财谷繁多,三司之中,簿牒填委,朝廷设法,督责尤严,官员吏人,救过不暇。若为三部各设主司,择才非难,办事亦易。事办过鲜,不挠上心,此亦一时之良策也。其勾院、磨勘两司,出于旧制,关防之要,莫加于此。理欠、凭由二司,虽非旧制,自逋欠失序,凭由散落,故设二司专令典掌。纲目咸具,制置有伦,逋欠无失理之名,凭由鲜流散之弊,实亦要切,不可废除【二○】。若两司并委一官,方及判官一员公事。其主辖支收,早因从京支度财货,转输外地,此除彼附,照验稽延妨滞,京城得替主吏,遂设此司,专行检辖,凡是支拨官物,便给除破文凭,却于本司置簿纪录,催到收附文记【二一】,即勾销簿书,取捷之门,亦为允当。其行帐司近日权置,了绝旧帐,帐目告尽,司额自除。提点司是中旨特置,提振三司废怠之事,固非有司敢得拟议也。」癸未,诏:「三司都凭由司、理欠司宜并为一处,命官兼判。应诸道逋负官物,令三司逐部理纳,理欠司但总其所逋之数纠督之。废提点司。」余悉从恕之奏。   恕峭直守公,性靡阿顺,每便殿奏事,上或未察,必形诮让。恕敛版踧缩,退至殿壁,负墙而立,若无所容。俟上意稍解,复进,□执前奏,终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上察其忠亮,多从其议。尝御笔题殿柱曰「真盐铁陈恕。」当时言称职者,亦以恕为首焉。(别本在癸未。)   八月,审官院引大理寺丞宣城高惠连面授朝官。上欲肃清中外,临轩亲择官吏,如有绩用而无私累者,必加銟擢焉。   江、淮发运使杨允恭,捕贩私盐贼三十九人送阙下,上悉贷之,因顾左右曰:「此等越逸江湖,习性已久,固不能工作矣,可团为一军,以备舟璙之役,号曰平河。」   九月,右仆射、赠司空、谥惠安宋琪卒。琪粗有文学,颇谐给,周知人之情伪,尤通明吏术。在相府,每百执事谒见有所求请,多面折之,以是人咸怨焉。   己卯,夏州、延州行营言:「两路合势破贼于乌、白池,斩首五千级,生擒二千余人,获其酋未慕军主【二二】、吃啰指挥使等二十七人,马二千匹,兵器铠甲万数,贼首李继迁遁去。」   先是,上部分诸将攻讨,李继隆自环州,范廷召自延州,王超自夏州,步军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颍川丁罕自庆州,西京作坊使、锦州刺史张守恩自麟州【二三】,凡五路,率兵抵乌、白池,皆先授以方略。守恩,令铎子也。师已有期,银夏钤辖卢斌求对,恳言曰:「番夷之俗【二四】,马骄兵悍,往来无定,败则走他境。疾战沙漠,非天兵所利,不若坚保灵州,于内地多积刍粟,以师援送。苟其至也,会兵首尾击之,庶几无枉费,且不失固圉之策。」上不从,改授斌环庆钤辖,领兵三万为继隆前锋。   斌谓继隆:「由灵州趋乌、白池,月余方至,若自环州抵贼巢【二五】,才十日程尔。」继隆因遣其弟继和驰驿上言:「赤柽路回远乏水【二六】,请自青冈峡直抵继迁巢穴,不及援灵州。」上怒,召继和于便殿,诘之曰:「汝兄如此,必败吾事矣。」因手书数幅切责继隆,命引进使周莹黸诣军前督之。莹至,继隆已便宜发兵,不俟报。   既而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敌,引军还。张守恩见贼不击,率兵归本部。(本部不知是何州县,当考。)独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与敌遇,大小数十战,虽频克捷,而诸将失期,士卒困乏【二七】,终不能擒敌焉。   时超子德用,年十七,为先锋,部万人战铁门关,斩首十三级,俘掠畜产以万计。及进师乌、白池,敌锐甚,超不敢进,德用请乘之,得精兵五千,转战三日。敌既却,德用曰:「归师过险,必乱。」乃领兵距夏州五十里,先绝其险,下令曰:「敢乱行者斩!」一军肃然,超亦为之按辔。敌蹑其后,左右望其师整,不敢近,超抚其背曰:「王氏有子矣。」   超等初抵无定河,水源涸绝,军士病渴,河东转运使索湘亟辇大锹千枚至,即令凿井,觽赖以济。   上初以方略授诸将,先阅兵崇政殿,列阵为攻击之状,刺射之节,且令多设强弩。及遇贼,布阵,万弩齐发,贼无所施其技,矢才一发,贼皆散走。凡十六战而抵其巢穴,悉焚荡之。贼中老弱不能走者,继迁悉埋于沙中,但露其首,部落降者皆曰:「人马死者过半,不能化矣。」夷谓活为化,言不能自活也。   上因顾马步军都虞候傅潜等曰:「此行合战与还师之期,悉如所料,但诸将不能尽依方略,致此贼越逸。朕自即位以来,未尝如此杀戮,盖事不容已尔。师兴以来,夏秋之际,炎热尤甚,朕躬自谋度,未尝宁息。大抵行军布阵,当务持重,虽有勇者率数千人以先犯贼,亦无能损益,适足挠乱行伍。朕每深戒之,违令者必斩,果无敢轻率者。布阵乃兵家大法,非常情所究,小人有轻议者,甚非所宜。朕自为阵图与王超,令勿妄示人。超回日,汝可取图观之。」潜等拜谢而退。   初,命五将出师,卫州团练使河阳李重贵实为麟府路浊轮寨都部署,得对便殿,因言:「贼居沙碛中,逐水草畜牧,便于战汩,利则进,不利则走。今五路齐入,彼闻兵势大,或不接战,且谋远遁。欲追则人马乏食,将守则地无坚垒。贼既未平,臣辈何颜以见陛下。」上善之,赐以御剑,又屡遣使抚劳。及诸将果无大功,重贵还,上思前言,命为并代副都部署。(重贵为并代副帅,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甲午,诏寿宁节赐翰林学士、两省五品尚书省四品以上一子出身。先是,近臣因诞节或以疏属求荫补,至是始为限制,非其子孙及亲兄弟,多寝而不报。   乙未,诏建州岁贡龙凤茶【二八】。先是,研茶丁夫悉剃去须发,自今但幅巾,先涤手爪,给新净衣。吏敢违者论其罪【二九】。   冬十月己未,诏以池州新铸钱监为永丰监。先是,饶州有永平监,兵匠多而铜锡不给,知州马亮请分其工之半,别置监于池州。诏从之。于是岁增铸钱数十万缗。   亮,合肥人也。始通判常州,吏民有因缘亡失官钱,籍其赀犹不足偿,妻子连逮者至数百人。亮纵去,缓与之期,不踰月,尽输所负。罗处约使江东,以亮治行闻,擢知濮州。其后苏易简荐其才任繁剧,自福州召还,同提点三司都勾院、磨勘凭由司。久之,出知饶州。州豪白氏持吏短长,尝杀人,以赦免,愈骜横,为里闾患,亮发其奸,诛之,部中慑服。(马亮常州、福州事,皆不得其时,因铸钱附见。)   甲子,并三司勾院为一,工部员外郎刘式专领之。上面命式曰:「以汝一人当三人之职,宜勉尽力,副朕所望。」式久居计司,深究簿领之弊,江、淮间旧有横赋,积逋租至多,奏免之,人以为便。然多所条奏,检校过峻【三○】,卒为下吏所讼,免官。(按刘式家传云【三一】:李惟清为盐铁使,其女貋盗用官钱数十万,吏畏惟清不敢劾。式发举其事【三二】,惟清坐绌,惟清由是怨;而三司贪猾吏以欺诳为生,疾式禁其业,亦皆怨,常狙伺,欲共陷之。太宗察其情,每坐朝,辄对觽称其才,故毁不得入。太宗崩,真宗谅闇,吏告之,验皆虚,反坐,惟清愈怒。式既辨,即出视事如它日,惟清乃讽吏劾以不俟诏入朝,免官。家传与本传不同,发举惟清女貋事,疑不然,既辨之矣,免官事当考。)   十一月丁卯朔,司天冬官正杨文镒【三三】上言,请于新历六十甲子外,更增二十年【三四】。事下有司,判司天监苗守信等议,以为无所稽据,不可行用。上曰:「支干相承虽止于六十,傥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期颐之人,得见所生之岁,不亦善乎!」因诏有司,新历以百二十甲子为限。   初,河东转运使索湘,遣宪州录事参军永康胡则部送刍粮,为一月计。则曰:「为百日备,尚恐不支,奈何以一月计耶?」湘遣则以其事入奏,上因问以边策,对称旨,上顾左右曰:「州县岂乏人!」遂令记姓名于中书。及李继隆讨贼,兵久不解,湘曰:「微子,几败吾事。」继隆复移文曰:「兵且深入,粮有继乎?」则谓湘曰:「彼师老欲归尔,但以有备报之。」已而果然。   先是,淮南十八州军,其九禁盐,余则不。商人由海上贩盐,官倍数取之;至禁地,则上下其直。民利商盐之贱,故贩者益觽,至有持兵器往来为盗者。发运使杨允恭以为行法宜一,即奏请悉禁之,而官遣吏主其事。事下三司,三司言其不可。允恭固以请,甲午,诏从之。允恭又请令商人先入金帛京师及扬州折博务者【三五】,悉偿以茶。自是,鬻盐得实钱,茶无滞货,岁课增五十万八千余贯。   礼部侍郎苏易简性嗜酒,初入翰林,告谢日,饮已半酣,其后沈湎不已。上尝因接见,诫约深切,易简垂涕再拜。翌日,复具表称谢,上亲批答以申銟励【三六】,又草书劝酒、戒酒二诗赐易简,令对其母读之。自是每入直,不敢饮。或休暇在第,宾客候之,则已醉矣。十二月乙巳,易简卒,上曰:「易简竟以酒败,深可惜也。」   辛亥,有司言凤州出铜沃,定州出银沃,请置官掌其事。上曰:「地不爱宝,当与觽庶共之。」不许。   故事,知制诰以先入者居上,不系于官次。丁巳,始命工部郎中胡旦立于祠部郎中冯起之上,非常例也。   戊午,诏:「自今州县官部内流民及亡央陴调什之一者,并书下考。令民间所织缣帛,非鬻于市者,勿出算。」   是岁大有年,天下户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三七】。   注  释   【一】旭但受其半「旭」字原脱,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补。   【二】其余地里敻远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陈靖垦田之议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通考卷四田赋考均无「其余」二字。寻绎本编下文文义,疑当从宋本。   【三】今京畿周环二三州「二三州」,编年纲目卷五、奏议卷一一○务农及上引通考均作「三二十州」,上引宋史则作「二十三州」,续通鉴卷一九又作「二三十州」。按下句「幅员数千里」之文,此处当脱一「十」字。   【四】地之垦者十才二三「地之」原作「之地」,据宋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通考、长编纪事本末改。   【五】寇盗杀伤无所不至矣「至」原作「行」,盖涉上而误,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奏议卷一一○务农改。   【六】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者「者」字原阙,据下句文例及通考卷四田赋考补。   【七】以其成数关白户部「其成」原作「成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   【八】其田制为三品「田」原作「便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通考删改。   【九】至二十丁三十丁者以十丁为限「以十丁」三字原阙,文义难解,据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补。   【一○】望许臣领三五官吏「三」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通考卷四田赋考补。   【一一】万一水旱「万一」原作「方」,据上引编年纲目、通考及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补。   【一二】广州左通判左正言冯拯转虞部员外郎「广州」原作「广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札子盖中书行遣小事「遣」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改。   【一四】自今大事「事」原作「臣」,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既至上言十余事「既至」原作「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补。   【一六】按拯以淳化二年秋绌知端州「绌」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八–九、宋史卷二八五本传改。   【一七】拯为端州盖踰四年「踰」原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于州县幕职官中举廉恪有吏干者各一人以补之「吏干」上原脱「有」字,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八、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七补。   【一九】今令朝臣举官「臣」原作「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不可废除「除」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六七陈恕传补。   【二一】催到收附文记「到」原作「刊」,据宋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二】未慕军主「军主」原作「车主」,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并一四之一四改。   【二三】张守恩自麟州「麟州」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改。   【二四】番夷之俗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番夷之族」。   【二五】若自环州抵贼巢同上书均作「若自环州托喰路」。   【二六】赤柽路回远乏水「回远」原作「四边」,据宋本及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兵八之一九改。   【二七】士卒困乏「士」字原阙,据宋会要兵八之一九、编年纲目卷五补。   【二八】诏建州岁贡龙凤茶「建州」原作「延州」,据宋本改。按宋延州非产茶地,宋会要食货三○之二作建州,二九之一并称,龙凤茶止充贡,属建茶。宋本为是。   【二九】吏敢违者论其罪「吏」原作「更」,据太宗实录卷七九、宋会要食货三○之二改。   【三○】检校过峻「检校」原作「缴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六七刘式传改。   【三一】按刘式家传云「按」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式发举其事「举」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补。   【三三】杨文镒原作「杨文鉴」,本书卷四一至道三年秋七月丙寅所系田锡奏疏则作「杨文谧」。按宋本及玉海卷一○至道王睿献新历条、左氏百川学海戊集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以下简称春明退朝录)下、宋史卷七○律历志均作「杨文镒」。杨文镒,宋史无传。今为前后统一,据改作杨文镒。下同。   【三四】更增二十年「二十年」,宋会要运历一之六同。上引玉海则作「六十年」。   【三五】及扬州折博务者「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补。   【三六】上亲批答以申銟励「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太宗圣政补。   【三七】天下户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太宗实录卷七九作「四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按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太祖开宝九年天下主客户三百九万五百四,太宗至道三年天下主客户四百一十三万二千五百七十六。宋史卷八五地理志亦载:至道末,天下主客户为四百一十三万二千五百七十六,与会要所纪同。疑本书此处「三百」当作「四百」。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一 卷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一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三年(丁酉,997)   全  文   春正月丙子,以户部侍郎温仲舒、礼部侍郎王化基并参知政事,给事中李惟清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张洎罢为刑部侍郎。   化基□中有度量,所在僚属,或慢于礼者,不以介意。前知杭州,掌书记张贺尤傲忽,化基每优容之。上知其事,及归朝,询于化基,化基但称其才,语不及它。对亲旧,亦未尝短贺也。时边境多事,上垂欲相仲舒而罢吕端,会不豫,乃止。化基因入对,备言颐生服饵之要,翌日,上语左右曰:「化基爱君无隐,至于修养之道,亦为朕言之。」   辛卯,以步军都虞候傅潜为延州路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昭远为灵州路都部署,户部使张鉴调陕西诸州军储,知制诰张秉冯起、翰林侍读吕文仲等持节催督之。鉴上疏曰:「伏以关辅之民,数年以来,并有科役,畜产荡尽,室庐顿空。加以浦洛之行,曾经剽劫,原州之役,又致迁延,非独令之弗从,实缘力所不逮。况复先弃粮草,见今逐处追科,本户税租,互遣它州送纳,往返千里,费耗十倍,愁苦怨嗟,充塞路岐,自春徂冬,曾无暂息,糇粮乏绝,力用殚穷。顾此疲羸,尤堪轸惜。今若复有差率,益致流亡,纵使驱迫而前,复恐逗挠而溃。愿陛下特垂诏旨,无使重劳,因兹首春,俾竞东作,慎固邦本,详求赋经。况灵州一方,僻居塞外,虽曰西陲之要地,实为中夏之蠹区,竭物力以供须,困甲兵而援送,萧然空垒,祇益外虞,不若以赐继迁,使怀恩奉籍,稍息刍挽之役。事当深虑,理要预防。若待川决而后堤,火炽而方戢,则焚溺之患深矣,虽欲拯救,其可得乎!」(本传云鉴去年冬自灵州还即上此疏,今移入再往陕西调发之后,若已曾论谏,疑不当再往矣。因再往乃上疏,事理或然也,且疏言首春,亦必指此时尔。原州之役,盖指李继隆欲取原州蔚茹河路运粮,觽议不可,故云迁延也。)   二月辛丑,上不豫,始决事于便殿。   是月,供奉官、两浙转运使承受公事刘文质入奏,察举部内官高辅之、李易直、(未见。)艾仲孺、梅询、高贻庆、(未见。)姜屿、(未见。)戚纶等八人有治迹,并降玺书褒谕,上曰:「文质善于采听。」特迁文质西京作坊副使。文质,保州人,简穆皇后从孙。父审琦,为武牢关使,尝从太祖讨李重进,战死。辅之,保寅子。仲孺,颖之孙。询,宣城人。纶,楚邱人也,初为淅川主簿【一】,按版籍,得逋户、脱口、漏租者甚觽。徙知太和县,民险悍,喜汩讼,纶作谕民诗五十篇,因时俗耳目之事,以申规诲,老幼多传诵之。每岁时必与狱囚约,遣归祀其先,皆如期而复。   三月癸酉,傅潜等言,护送二十五州军刍粟已入灵州。会上不豫,因止其出师。灵武用兵,诸州皆发丁夫饷军。仪州推官薛奎部粮至盐州下虎寨,会久雨,粟渍腐【二】,奎因白转运使卢之翰曰:「今兵粮不可食,愿令民还州,偿所失。」之翰怒,欲劾奏,奎徐曰【三】:「用兵久,罢转饷,今幸军食有余,安用此陈腐以困民哉。」之翰意解,听还,觽皆感悦。既又悉奏除之。奎,绛人也。(奎事不得其时,今附此。之翰,二年七月自陕漕责许州司马,今年正月复为工外,同管漕事。)   壬辰,帝不视朝。癸巳,崩于万岁殿【四】。参知政事温仲舒宣遗制,真宗即位于柩前。   初,太宗不豫,宣政使王继恩忌上英明,与参知政事李昌龄、知制诰胡旦谋立楚王元佐,颇间上。宰相吕端问疾禁中,见上不在旁,疑有变,乃以笏书「大渐」字,令亲密吏趣上入侍。及太宗崩,继恩白后至中书召端议所立。端前知其谋,即绐继恩,使入书合检太宗先赐墨诏,遂锁之,亟入宫。后谓曰:「宫车宴驾,立嗣以长,顺也,今将柰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政为今日,岂容更有异议!」后默然。上既即位,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视,然后降阶,率髃臣拜呼万岁。(王继恩等谋废立,实录、国史绝不见其事迹,盖若有所隐讳。今据吕诲集正惠公补传及司马光记闻增修,补传所载,比之记闻尤详也。)   夏四月乙未朔,尊皇后为皇太后。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制曰:「先朝庶政,尽有成规,务在遵行,不敢失坠。然而缵图伊始,惧德弗明,所宜拔茂异之才,开谏诤之路,抚绥鳏寡,惠复疲羸。庶几延宗社之鸿休,召天地之和气。」京朝官衣绯、绿及二十年,并与改服色。官未升朝亦听□赐绯、紫自此始。   戊戌,始见髃臣于崇政殿西序。   癸卯,宰相吕端加右仆射。   甲辰,太子宾客李至为工部尚书,李沆为户部侍郎,并参知政事。   工部侍郎郭贽出知大名府。贽翌日求对,恳辞。上曰:「全魏之地,所寄尤重,卿宜即去。」贽退,上召辅臣问曰:「郭贽愿留,如何?」对曰:「近例亦有之。」上曰:「朕初嗣位,命贽治大藩而不行,则何以使人!」卒遣之。   上谓宰相曰:「朝行中颇有淹滞之人,如梁周翰夙负词名,三十年挤于觽僚,甚可念也。朕在宫府,多令杨亿草笺奏,文理精当,世罕偕者,宜即加銟擢。」辛亥,以工部郎中、史馆修撰梁周翰为驾部郎中、知制诰,著作郎、直集贤院杨亿为左正言,馆职并如故。故事,入西阁皆中书召试制诰三篇,二篇各二百字,一篇一百字,惟周翰不召试而命焉。   李应机者,尝知咸平县。上以寿王尹开封,遣散从以帖下县,有所追捕,散从恃王势,讙呼于县庭,应机怒曰:「汝所事者王也,我所事者王之父也,父之人可以笞子之人,汝乃敢如此。」杖之二十。散从走归,具道其语,泣诉于王,王不答而默记其名,嘉其谅直。及即位,擢应机通判益州事,召之登殿,谓曰:「朕方以西蜀为忧,故除卿此官,此未足为大任也,卿第行,勉之。有便宜事,密疏以闻。」   应机至州,未几,有走马入奏事,前一日,知州置酒饯之,应机故称疾不会,走马心已不平。及暮,应机使人谓走马曰:「应机有密疏,欲附走马入奏,明日未可行也。」走马不知其受上旨,愈怒,强应曰:「诺。」明日,使人请应机曰:「某治装已具,且行矣,愿得所赍之疏。」应机曰:「应机疏不可与人传也,当自来受之。」走马虽怒甚,意欲积其骄横之状具奏于上,乃诣应机廨舍,受其疏以行。既至,升殿,上迎问曰:「李应机无恙乎,有疏来否?」走马愕然失据【五】,即对曰:「有。」因探其怀出之,上周览,称善数四。因问应机在蜀治行如何,走马踧踖,转辞更称誉之。上曰:「汝还,语李应机,凡所言事皆善,已施行矣。更有意见,尽当以闻。蜀中无事,行召卿矣。」顷之,召入,迁擢,数岁中至显官。   应机为吏强敏而贪财,多权诈,其后上亦察其为人,寖疏之。   乙卯,髃臣三上表请御正殿,从之。   己未,宰相吕端上大行皇帝陵名曰永熙。   辛酉,兵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旦,责授安远节度行军司马。旦与王继恩等邪谋既露,上新即位,未欲穷究之,而旦草行庆制词,颇恣胸臆,多所溢美,语复讪上,故先绌之。   五月丙寅,始御正殿视朝,退,御后殿阅事,如常仪。   丁卯,诏御史台告谕内外文武髃臣,自今人君有过,时政或亏,军事臧否,民间利害,并许直言极谏,抗疏以闻。   庚午,诏以国家大事,足食为先【六】,今亿兆至蕃,未闻有九年之蓄,令两制议致丰盈之术以闻。又诏三司及兹岁稔,大为市籴以实仓廪。   壬申,罢江淮发运使、诸路转运使司承受公事,朝臣、使臣悉召归阙。上初听政,务从简易也。(咸平四年五月当考。)   甲戌,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李昌龄,责授忠武节度行军司马;宣政使、桂州观察使王继恩,责授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安远节度行军司马胡旦,削籍流浔州。   太宗之即位也,继恩有力焉,太宗以为忠,自是宠遇莫比。继恩喜结党,邀名誉,乘间或敢言事,荐外朝臣,故士大夫之轻薄好进者辄与往来,每以多宝僧舍为期【七】。潘阆得官,亦继恩所荐也。阆者,倾险士,尝说继恩乘间劝太宗立储贰,为它日计,且言:「南衙自谓当立,立之,将不德我。即议所立,宜立诸王之不当立者【八】。」南衙,谓上也。继恩入其说,颇惑太宗,太宗讫立上,阆寻坐狂妄黜。太宗疾革,继恩与昌龄及旦更起邪谋,吕端觉之,谋不得逞。上既即位,加恩百官,继恩又密托旦为褒辞。旦已先坐绌,于是并逐三人者【九】。诏以继恩潜怀凶慝,与昌龄等交通请托,漏泄宫禁语言也。籍继恩家赀,多得蜀主僭侈之物。寻诏中外臣僚曾与继恩交结及通书疏者,一切不问。后二年,继恩死于贬所。(李昌龄、王继恩、胡旦三人同窜责,实录及国史并不明着罪状,但具录甲戌诏书,盖当时有所讳避,不得不然。诏称昌龄恣行请托,深乱朝纲【一○】;继恩潜怀凶慝,附下罔上,结党朋奸,则亦可略见其不轨心迹,故仍掇取诏书以见当时行事。潘阆纳说继恩,此据倦游杂录稍删润之。湘山野录及笔谈载阆与卢多逊同谋立秦王,盖误以继恩为多逊,楚王为秦王,传闻不审也。王子融百一篇云:真宗即位,尚有逊抑之语,髃议亟尔异同,欲请明德皇后临朝。吕端笑曰:「置皇太子于何地?」觽口方籍籍,闻之皆恐悚,不敢复措言。未踰月而李昌龄、王继恩辈狂谋毕露。子融盖亦不知继恩、昌龄乃谋废立,非请太后临朝也。真宗即位时,年已三十,必无太后临朝之理,子融误矣。今不取。)   甲申,上谓辅臣曰:「宫中嫔御颇多,幽闭可闵,朕已令择给事岁深者放出之。」吕端等曰:「陛下践阼之初,首行此令,实哲王之懿范也。」   丁亥,立秦国夫人郭氏为皇后。上为皇太子,每事谦让,郭氏未尝正妃号也。   庚寅,追尊帝母陇西夫人李氏为贤妃。妃,真定人,干州防御使英之女,太宗在藩,太祖为聘之,没于太平兴国二年,上及楚王元佐,皆妃所生也。(庚寅,二十七日。追尊贤妃,实录、本纪并阙,此据会要。)   六月乙未,诏以太宗御书墨迹赐天下名山胜境。   戊戌,追复皇叔涪王廷美西京留守、兼中书令、秦王,赠皇兄魏王德昭太傅,岐王德芳太保。   己亥,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上大行皇帝谥曰神功圣德文武,庙号太宗。   上谓宰臣曰:「诸州多以珍禽异兽祥瑞之物来献,此甚无益。在朕薄德,非所敢当,但令稼穑丰稔,且得贤臣,乃为瑞。」辛丑,诏天下勿复献珍禽奇兽及诸祥瑞。   先是,南康军言建昌县民洪文抚,六世义居,室无异爨,就所居雷湖北创书院,舍来学者。太宗遣内侍裴愈赍御书赐其家。文抚遣弟文举诣阙贡土物为谢,太宗飞白一幅曰「义居人」以赐之,授文举江州助教。于是诏旌表其门闾,自是每岁入贡,必厚赐答之。   甲辰,以皇兄元佐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复封楚王,听养疾不朝。上始欲幸元佐第,元佐固辞以疾,曰:「虽来,不敢见也。」由是终身不复见。   罢盐铁、度支、户部副使。   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钱若水罢为集贤院学士,判院事。   先是,太宗为若水言:「士之学古入官,遭时得位,纡金拖紫,跃马食肉,前呼后拥,延赏宗族,此足以为荣矣,岂得不竭诚报国乎?」若水对曰:「高尚之人,固不以名位为光宠。忠贞之士,亦不以穷达易志操。其或以爵禄荣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太宗然其言。及刘昌言罢,太宗问赵镕等曰:「见昌言否?」镕等曰:「屡见之。」上曰:「涕泣否?」曰:「与臣等言,多至流涕。」太宗曰:「大率如此。当进用时,不能悉心补职,一旦斥去,即汍澜涕泗。」若水曰:「昌言实未尝涕泗,盖镕等迎合上意尔。」吕蒙正罢,太宗又谓若水曰:「人臣当思竭节以保富贵,蒙正前日布衣,朕擢为宰相,今退在班列,想其目穿望复位矣。」若水对曰:「蒙正虽登显贵,然其风望亦不为忝冒。仆射师长百僚,资品崇重,又非寂寞之地也。且蒙正固未尝以退罢郁悒。当今岩穴高士,不求荣爵者甚多,如臣等辈,但苟贪官禄,诚不足以自重。」太宗默然。若水因自念,人主待辅臣如此,盖未尝有秉节高迈,不贪名势,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故也,将俟满岁即移疾。会春旱,太宗焦劳甚,若水不敢言。既而西边用兵,越明年,太宗宴驾,章不果上。   上即位,若水以母老请解机务,章再上,乃得请。召对便殿,命坐慰劳,入对苑中,从容数刻,上问:「近臣谁人可大用者?」若水言:「中书舍人王旦有德望,宜任大事。」上曰:「此固朕心之所属也。」若水好汲引后进,推贤重士,胸中豁如也。其在枢密,同年生有为县佐者,每谒见若水,必序齿而拜之。(谈苑载若水辞位事甚美,但颇颠倒,又误以对吕蒙正寂寞事为刘昌言。按昌言罢枢密,在蒙正罢相前三月,蒙正罢相时,昌言已在襄州矣。今皆改正之。又田昼【一一】记若水事云:王曾罢相,章圣语若水,若水愤而出,被道士服归嵩山。此尤絓误【一二】,今不取。)   上居忧日,对辅臣于禁中,每见吕端等,必肃然拱揖,不以名呼。端等再拜而请,上曰:「公等顾命元老,朕安敢上比先帝。」又以端肤体洪大,宫庭阶戺颇峻,命梓人为端纳陛。   秋七月乙丑,御崇政殿,召端等,访以军国大事经久之制。端陈当世急务,皆有条理,上甚嘉纳。   丙寅,令诸路转运使更互赴阙,询以民间利病。   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应诏上疏曰:   陛下临御以来,亲庶政以仁,接大臣以礼,闻奏山陵诸事,必泫然流涕,闻奏灵州往事,必恻然动容。圣智渊深,临事能断,睿机神速,驭下以□。济之以严明,小人屏退而敛迹,博之以询访,大臣畏爱而推诚。臣未见时政之是非,亦未见人君之过失,若军旅措置之宜,非臣所能知,若黎民利害之本,微臣辄敢议。民之利莫先于省征徭、□赋役,民之害莫大于用兵甲、挽刍粟。利害有大小,康济有先后。今利害之大者无先于舍灵武,康济之先者莫重于安关辅。舍灵武则甲兵不兴,甲兵不兴则挽运自息,挽运既息则关辅必宁,关辅既宁则四方无虞,四方无虞则四夷无事。   臣今所忧者,关西二十五州军,昨经灵武之役,不胜困弊,加以时雨稍愆,秋田失种,府库未实,仓廪尚虚。若西戎辄敢骚边,北狄忽来犯塞,则朝廷何以备之?关辅何以宁之?臣虞此患必生,臣谓此灾必有。何以知之?臣窃闻去年九月十九日未时,永兴、环州、庆州、延州、清远军、隰州,同日同时六处地震,塌损城墙,毁坏庐舍,在处州府不敢不奏,所属转运不敢不申。洎灵州送粮草回来,死者十有余万。议者即云地震已应于此,臣则未以为然。夫天垂象动而不息,地生物静以为常,苟当静而动,是失其常。若永兴、环、延、庆、隰、清远军六处地震,臣亦窃见报状,延州路祇候、冬官正杨文镒奏称其月是戌月,又是戌日未时,自北上来。臣以为当静而动,动之方位既在关辅,将来虑至戌年,岂无在下者辄动乎?关辅若有寇盗弄兵,萑苻聚啸,跨连州郡,僭称王公,则臣虑西川复保剑关之危【一三】,南方复恃重江之险,闽中、越中、淮南、湖南岂无见利忘义之人?岂无幸灾乘便之者【一四】?愿陛下思之【一五】。   禳此灾者在修德,除此患者在早图。德之修者,以诚信感神明,以言行动天地,以简易理机务,以清静安黎元。图于早者,减关市之征,放筦榷之利,蠲减租赋,优复流亡。乡闾与人为害者,募之入军。郡县在官未理者,命之移任。设制科,使怀方抱器者悉为朝廷所用【一六】。置屯田,俾弃本竞末者尽为户籍所收。铸农器以结之,储时种以贷之,免五年之租征,冀十年之生聚。如此纾民,民无不安,如此安民,民无不泰。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既知礼节,又知荣辱,则岂敢为寇盗,岂敢犯禁令!禁令既不敢犯,寇盗必不敢为,又何忧啸聚之虞,又何虑侵扰之患?此置屯田,其利一也。制举科目,不可具陈,今略举可设者: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道侔伊吕、才比管乐科,传道经典、达于教化科,详明政术、可以理人科,文堪经邦科,武足安边科。臣伏睹太祖朝曾设制科,于时敕限三千字已上成。字数既多,书写不易,赐食之后,就试以来,既对天颜,岂无兢惧。又值日晚,固不遑宁,虽有经邦之谋,岂能周悉;虽有安边之策,靡暇敷陈。今若设此科条,但用汉时公孙弘、董仲舒所试之法,则往复问答,既尽见其才谋,品藻甄升,信无遗于器业,此设制科,其利二也。   与人为害者,募之入军,则乡闾静谧。在官未理者,命之移任,则臧否详明。税赋蠲减,则民稍苏。流亡优复,则民不散。放筦榷之利,则米麦可充于边备。减关市之征,则商旅交通于万物。暂如此五年,则关辅之民必安,暂如此十年,则灵武之役必息。若以此下主者,若以是问有司,必以臣不达时机,必以臣不谙世务,必以臣只知蠲减赋税以息黎元,而不知供军日费之多少;必以臣只知除放筦榷以安疲俗,而不知岁计备边之盈虚。臣岂不知沿边有屯兵,岂不知备边须积粟,岂不知岁时衣裘之赐锡,岂不知将卒酬赏之颁宣,岂不知上供京师之货财,岂不知量留州郡之物色,然以臣所见,则帝王所务,当务广大,官吏所守,各守职司。所职为主计之臣,不得不聚敛供亿,所司在主计之职,不得不经度有无。然天生时而地生财,下用力而上节用。时不可失,故授时劝农,使不失时。财生有数,故务穑劝分【一七】,使不乏用。财之生也有数,上之用也有节,则民力不困,国用常丰。今未喻国家有九年之蓄乎?未喻西北隅边郡有六年之蓄乎【一八】?未喻陕西二十五州军有三年之蓄乎?访闻籴麦籴谷【一九】,以充折变,将无作有,以应供输。谓供输不得不然,不然,则军储无备;谓折变不得不然,不然,则军食不充。若如是,可见陕西二十五州军无三年之蓄,加以民忧再送灵州粮草,臣虑变故从此生,臣忧祸乱从此起。变故未生,陛下得不虑之?祸难未起,陛下得不思之?若以灵州送粮草之人,死者十余万,已应地震之灾,即国家昨已降敕榜抚谕轸恤也。若未应地震之灾,则臣虑变故起于关辅。关辅既有变生,则西川上供钱帛恐未能上供,南北常贡物货亦未得常贡。上供既有阻,常贡复未来,乃是国家只知督责关辅之货财,只知供备灵武之粮草,是急小利而忽大利,舍远图而劳近谋。愿陛下谋之之于未兆则易谋,理之于未乱则易理。   臣又闻朝廷昨差使臣往谕迁贼【二○】,以礼义观其来意,以恩信导其归心。李继迁既忽闻朝廷告哀,亦能举部族大临,缟素受命,贡奉谢恩。既未闻乞守塞垣,又未闻乞归朝阙。大臣必有拟议,必有臧谋,谋之允臧,计必先定。今山陵既在近,边塞虽无虞,黎元尚未苏,仓库尚未实,边防或有骚动,朝廷何以枝梧?关辅或有乱离,朝廷何以制御?谋之正在今日,理之正当是时。时不再来,又不可失,无使有心者知关辅乱而知剑阁可守,无使适变者见关辅乱而谓天爎可凭,无使关辅所得之货财不侔吴蜀所得之货财,无使关辅所守之疆土不侔吴蜀之疆土。关辅静则蜀货吴财交至,关辅乱则剑外江南各有所守,此所谓舍小利而必得大利,无远虑则必有近忧也。(锡自注云:「至道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奏。」)翊日,锡又奏:   臣未喻陛下降诏以来有人上言否?未审下诏之后有人抗疏否?若未有人上一言,未有人抗一议,即望陛下再降优诏,曲谕圣心,虚鎶以待贤良,矜容以求直谅,则怀才抱器者安敢有所隐,蹈忠履信者必尽有所伸。臣昨日所上奏章,所陈鄙见,止为关右一时之弊,止为河西一处之言,余未悉陈,虑烦圣览,须至备述,庶补达聪。今灵州闭坚壁以待馈粮,无外援不敢御寇。昨闻百姓馈送粮草,死者十余万人,粮草二十五万,到者七八万。粮草不到者,非戎人劫掠之;百姓不来者,非戎人杀戮之,是自相蹈籍,或因被劫夺。饥饿既觽,死亡遂多,去虽援之以甲兵,回即害之者士卒。今关西父哭子,弟哭兄,妻哭夫,悲哀之声,感动行路,冤枉之苦,轸恻圣心。臣谓非十年未见生其民,民生十年方可充力役;臣谓非十年未能聚其财,财聚十年方可备供亿。于三十年间,陛下生之、聚之、教之、化之,然后致太平,然后臻至理。   今臣年五十八,事陛下十二年,年七十,已当外退。十二年间,愿伸微劳以答圣恩,愿罄真诚以报大造。然犬马之年未必保余龄,葵藿之心幸得承委照,则未退休间,有合言不敢不言,未陨越间,有合奏不敢不奏。愿陛下所务者广大,所图者几微。几微者事之先,广大者君之体。陛下方欲求至理致太平,无忽事之未萌,勿轻事之未兆。   臣闻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之君与畼役处。与师处则无为,无为是无事。与友处则机务简易,德业光大。驳杂者霸道,不足为陛下言之。暴慢者亡国,安敢对陛下陈之。道尊德盛者帝之师,才高识远者王之友。今陛下睿圣既与天同极,听断乃与日惟新。若道尊德盛者,陛下劳谦以师之,才高识远者,陛下推诚以友之;友之则四友斯来,师之则三师可至。师道见尊,则天下何忧不理;王道得友,则天下何虑不宁。   臣昨日所奏,望陛下且留中不出,为言地震灾祥之必有,为言下动叛离之将作,非外人所可得而知,非大臣不可得而议。留中未出之际,略与大臣言之,其中可行之事,更令近臣议之、拟之而后动。天下无异议,中外无异言,择善而从之,从长而行之,不为横议所非,不为非理所破,岂独微臣之幸,其实国家之福。(锡自注云至道三年七月二十六日奏此。)   上它日谓宰相曰:「近诏中外咸贡直言,庶闻朝政之阙,以警朕心。而髃臣奏对,多及琐细之务,曾无远大之略,甚非所望也。惟田锡、康戬陈词不繁,指事尤切;张齐贤颇留意于民政。」乃出其疏示端等曰:「卿等详酌行之。」先是,锡以加恩官告赐崇信节度使王显于秦州,矩关右之民困河西力役,故连上章极言其事云。(锡前疏以七月二十五日上,后疏以二十六日上,此锡自注,今并附月末。锡传云,锡使秦州,赐王显加恩官告,矩关右诸州奉河西力役,生民重困,连上章极言其事。按锡第三章乃十一月十七日上,今移入本月日。上出锡等疏付吕端,此据宝训。康戬及张齐贤,不知论何事,当考。)   八月己亥,以曹彬为枢密使、兼侍中,罢旄钺。(罢旄钺,此据会要。)   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向敏中,给事中夏侯峤【二一】并为枢密副使。上谓之曰:「近密之司,典领尤重,必素有名望、端亮谨厚者处之,乃可镇静而责成。彬以耆旧冠枢衡之首【二二】,敏中及峤佽助之,兵机边要,有所望矣。」敏中明辨有才略,遇事敏速。先是西北用兵,敏中专主谋议,至于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知。峤仕藩府最旧,故首加擢用焉。   旧制,宣徽使着位在枢密副使之上。于是以客省使、签书提点枢密宣徽院诸房公事周莹为宣徽北院使,莹请居枢密副使之下,诏从之。莹初与刘承规同签书提点枢密宣徽院诸房公事,莹既迁,承规亦罢,自后不复置此职。   乙巳,令曹彬赴中书礼上,彬请就枢密院,上以彬位兼左相,特宠异之。   先是,上以汉、唐封乳母为夫人、邑君故事付中书,因问吕端等曰:「斯礼可行否?如不可行则止,朕不敢以私恩紊政法也。」端等奏曰:「前代旧规,斯可行矣。或加以大国,或益之美名,事出宸衷,礼无定制。」己酉,诏封乳母齐国夫人刘氏为秦国延寿保圣夫人。   是月,西川都巡检使韩景佑行部至怀安,帐下广武卒刘旴谋作乱,夜率觽袭景佑,景佑逾垣获免【二三】。旴遂掠怀安,破汉州及永康军、蜀州,所至城邑,望风奔溃。时益州钤辖马知节亦兼诸州都巡检,领兵三百,追旴至蜀州,与之角斗 ,自未至亥,贼惧走漖州。招安使上官正,飞书召知节还成都计议,知节曰:「贼党已踰三千,若破漖州,必越新津大江,去我九十里,官军虽倍,制之亦劳,不如出兵迎击,破之必矣。」即率所部夜渡江,屯方井镇,与贼遇,而正亦寻领军至,共击斩旴,其党悉平。旴自起至灭凡十日【二四】。   庚申,诏以正为南作坊使,赐知节锦袍、金带,将士锡赉有差。遣使按验景佑及诸失守官吏,递贬降之。   正始无出兵意,知益州张咏以言激正,勉其亲行,仍盛为供帐饯之。酒酣,举爵谓诸军校曰:「尔曹俱有亲弱在东,蒙国厚恩,无以报,此行当亟殄贼,无使逃逸。若师老旷日,即此地还为尔死所矣。」正由是倍道力战。及凯旋,咏迎劳,大出金帛行赏,士重伤者先赏之,获级者次焉,觽皆悦服。   注  释   【一】初为淅川主簿「淅川」原作「浙川」,「浙川」未见,今据活字本改。按东都事略卷四七戚纶传,纶举进士,为沂州簿;宋史卷三百六本传则称:解褐为沂水主簿。何者为是,待考。   【二】粟渍腐「渍」原作「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改。   【三】奎徐曰「奎」字原阙,据上引宋史补。   【四】癸巳崩于万岁殿「癸巳」下原有「帝」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移于上句「壬辰」下,以符文例。   【五】走马愕然失据「据」原作「措」,据各本改。   【六】诏以国家大事足食为先「以」字原在「事」下,据各本乙正。   【七】每以多宝僧舍为期「多宝」原作「夕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立太子改。宋史卷四六六王继恩传作「多宝院僧舍」。   【八】宜立诸王之不当立者「之」下原衍「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九】于是并逐三人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深乱朝纲「深」原作「紊」,据各本改。   【一一】田昼原作「田画」,据东都事略卷一○○、宋史卷三四五本传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銟用贤臣改。又宋史卷二○八并著录田昼集。   【一二】此尤絓误「絓」字原脱,据宋本补。   【一三】则臣虑西川复保剑关之危「危」原作「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四】岂无幸灾乘便之者「者」原作「贼」,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一五】愿陛下思之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均有「望陛下图之」五字。   【一六】使怀方抱器者悉为朝廷所用「方」原作「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故务穑劝分「分」原作「耕」,据各本改。   【一八】未喻西北隅边郡有六年之蓄乎「郡」原作「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访闻籴麦籴谷「籴麦」原作「粜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臣又闻朝廷昨差使臣往谕迁贼「迁」上原有「继」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按宋代史籍习称李继迁为「迁贼」。   【二一】夏侯峤原作「夏侯矫」。按隆平集卷九及宋史卷二九二本传称,峤字峻极。循字核名,作「峤」为是。宋会要职官一八之四九、宋史全文卷四下、十朝纲要卷三、编年录卷二均作「夏侯峤」,今据改。下同。   【二二】彬以耆旧冠枢衡之首「衡」原作「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编年录卷三改。   【二三】景佑逾垣获免「景佑」二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刘旴之变补。   【二四】旴自起至灭凡十日「十」原作「九」,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二 卷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太宗至道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二   帝  号 宋太宗   年  号 至道三年(丁酉,997)   全  文   九月丙子,上因言西川叛卒事,辅臣或曰:「蜀地无城池,所以失其制御。」上曰:「在德不在险。傥官吏得人,善于抚绥,使之乐业,虽无城可也。」(宝训以蜀城为赵镕之言,然镕时巳罢枢密矣,今不取。李允则传载允则自蜀使回,请如上官正议筑城,当别一事【一】,此时但朝议偶及此耳,故不可并书。)   初,上命左藏库使杨允恭、崇仪副使窦神宝等驰传往西边,图上山川形胜。是日,上御滋福殿,召辅臣以图示之,历指州县堡壁,谓曰:「朕已令屯兵于内地,且简其闲□,转饷当遂减省矣。」允恭因建议:「自环州入积石、抵灵武才七日程,刍粟之运,其策有三。以人、以驴,其费颇烦,而所载至少。莫若用诸葛木牛之制,载以小车,令铺卒分运,每一车四人挽之,旁设兵卫,加戈刀于其上,寇至则聚车于中,合士卒之力,御寇于外。」寻为议者所沮而止。(遣使图西边形胜,真宗之意,欲罢出兵,自固吾圉,非务攻略也。宝训乃云「善用兵者,必先相地利,」恐上意实不然。今不取。)   戊寅,以长葛县令孔延世为曲阜县令,袭封文宣公,并赐九经及太宗御书、祭器,加银帛而遣之。诏本道转运使、本州岛长吏待以宾礼。延世,孔子四十五世孙也。   壬午,左正言、直史馆孙何表献五议,上览而善之。   其一,参用儒将,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晋、汉至唐,皆选儒臣统兵,当时武臣未有出其右者。五代始分事任,交相是非。古谓元戎无不统摄,爰自近代,又有供军粮料,随军转运之目。使者往返,托称上旨,动必中覆,实戾成算。陛下于文儒之中,择有方略之士,试以边任委之,勿使小人挠其权,阃外制置一以付之,境内租税、榷利一以与之,监阵先锋之类悉任偏将,受其节度。文武参用,必致奇绩。」   其二,申明太学,曰:「士风偷薄,世态销刓【二】,贱古道于儒宫【三】,慕他岐于天府,阘茸之士,始入泮林,英豪之流,例趋京兆。而又兵戈继起,经制莫存,弦诵之义皆亡,郡县之学尽废。盖以定令之初,纲条簄阔,六馆升降,总限门荫之高卑,两京荐论【四】,曾无科禁以厘革,遂令浅俗,扇以成风。外地则绝无学生,神州则悉号乡贡,下至工商杂类,方游太学、广文,青青由是不归,扰扰于焉兴刺。近降明制【五】,惩科场之积弊,立贡士之新规,申命有司,十取其二。然臣以为尚有未尽者。国家必欲开孤进之路,辟至公之门,莫若再举令文,复严经术,使寒隽之士,由乡里以升闻,世禄之家,自成均而出仕。太学不得补庶人之子,神州不得贡卿士之门【六】,贵介绮纨,府送者有罪,草莽韦布,滥收者黜官。其在外郡或骈繁县,如富庶者,皆按旧典重立学官,俾选耆儒、硕生为之博士、助教,精加课试,公与荐延。岁终仍依新条,限以人数发解。必有轶髃之异行,拔俗之英才,匪由乡庠,亦许公议。夫以文取士,既巳失之,取之乖方,弊将安救?今士子名为乡举,其实自媒,投贽于郡府之门,关节于公卿之第。属词比事,合格者不过雕虫,任传弃经,入流者未逾章句。若不收之学校,选自州闾,实虑他时益成薄俗。兹事体大,惟陛下特达而行。臣出身之初,亦自府解,岂敢忘本,遽陈此谋?盖目击轻浮,心知谬滥,是以冒不测之罪,罄狂夫之言焉。」   其三,厘革迁转,曰:「伏见国家抚有多方,并建觽职。外则郡将通守,朝士代行,关征榷酤,使者兼掌,下至幕府职掾之微,咸自朝廷选补而授。用人既广,推择难精,贡部上名,动逾千计,门资入仕,又不在焉。(案宋史作亦及百人。)稍着职劳,即升京秩,将命而出,□长尤多。每躬祀圜丘【七】,诞敷霈泽,无贤不肖,并许□迁,至使评事、寺丞,纔数载而通闺籍【八】,赞善、洗马,不十年而登台郎。窃计今之班簿,台省、宫寺凡八百员,玉石混淆,名器猥滥,异夫虞书考绩,周官计治之法也。臣诚至愚,窃所未喻。有唐旧制,每郊禋、庆宥,但进阶勋而已。今若十年之内,肆赦相仍,必恐京僚过于胥徒,朝臣多于州县,岂惟连车平斗之刺,亦有贩材(案宋史作败财。)假器之失。况禄廪所赋,必自地征,地征所来,须从民力,何必空竭公藏,附益斯人。已授者朘削既难,未迁者防闲宜峻,古人所谓损无用之费,罢不急之官,正在此也。伏愿特降诏书,自今郊祀,髃官不得一例迁陟,必若绩用有闻,才名夙着,自可待之不次,岂祇历阶而升。至于省并吏员,上系宸衷与夺。」   其四,复制科,曰:「唐室参古今之制,取天下英俊,失在礼部,得于制举。礼部则进士、明经,解诂句读,声病偶对者也。制举则贤良体用等科,财成制度,寅亮经纶者也。国家廓土辟宇,立太平之基,然而制举未复,清途美官【九】,惟进士、明经递资以升,岂不念林壑非常之士有遗弃乎?台阁所进之人有僭滥乎?」   其五,行乡饮,曰:「乡饮之礼,所以示尊卑、长幼、宾主之序。秦燔诗书,其礼遂废,因循未复,实有遗恨。望诏礼官举故事而行之。」   监察御史王济【一○】上疏陈十事:一择左右,二分贤愚,三正名器,四去□食,五加俸禄,六谨政教,七选良将,八练兵戎【一一】,九修民事,十开仕进。其略曰:「贤愚,治乱之本也。大贤则能尽治觽务,兼通百职,其次但怀一长、负一奇亦可矣。愚者不必块然无虑,蚩蚩为民。盖守小谨者似德,怀怯懦者似恕,容奸恶者似仁,蕴谄谀者似恭,恣倾险者似智【一二】,好诋訿者似直,树朋党者似义,肆苛刻者似忠,贪禄位者似勤,若斯之流,虽愚而类贤,用之,则速乱之基也。」又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位以德举,不以序迁。苟能慎选其人,各守其官,则纪纲必正。」又曰:「官多则事繁,吏多则民残。欲事不繁,莫若省官,欲民皆安,莫若省吏。天下所以未格清净者【一三】,由官吏多之故也。为陛下计,宜减分局之官,省监临之数,择百司之吏,选技术之工,去纤巧之匠,停老弱之卒,汰缁黄之流,自然无旷土,无游民,公庭肃而百事举矣。」又曰:「官多俸薄,不若俸厚而官少。若尽去□食,复其全俸,则二人之俸,可以周一人之用。衣食既足,廉耻自兴。」   又曰:「今民政之阙者,田税未均,榷酤未□,土木未停,督敛未平,牧宰未良。田税不均,则兼并之家私土多而公田少,剥上损下,在于此矣。榷酤未□,则民多犯禁而为盗,且山海酒曲之利,皆民所共,今尽夺之,是与民争利,反害之也;或少□之,国用未必乏,而民且不犯矣。土木未停,则民困于力役而国用多费。且广兴寺观,意将祈福,曾不知求福在乎修政,又何土木之为!夫督敛不平,则民受刻削而刑禁滥施。盖簿书舛谬,遂至偿纳,或父祖所负延及子孙,或本非主守而均于干系,或不自侵欺而类于失陷。弥年累岁,棰楚日加,无益于官,徒伤于觽。夫牧宰不良,则民受弊而政不行。盖贪猥者货贿公行,残暴者刑罚不节,执滞者通变莫适,怯懦者狡吏肆毒。」   又曰:「铨选之门,徒有其名,莫责其实。有殿者虽加厚罚,有最者莫见明扬,或骤遇□恩,则不限其功过,靡逢举荐,则终困于徒劳。」又曰:「贡举不严,则权势争前,而孤寒难进。必欲均之,莫若令皇朝三品及见任文武升朝官子孙、弟侄,荐名于两监,而未升朝官子弟及白屋之士,荐名于州郡,然后升于礼部,第其可否,亦两分之。若然,则权势异途,孤寒自进矣。」   刑部员外郎马亮上疏言:「陛下初政,军赏宜速,而所在不时给【一四】,请遣使分往督视。又,州县逋负至多,赦书虽为蠲除,而有司趣责如故,非所以布宣恩泽也。国朝故事,以亲王判开封府,地尊势重,疑隙易构,非保亲全爱之道。契丹仍岁内侵,河朔萧然,请修好以息边民。」凡四事。   比部员外郎刁衎上疏言:「陛下缵图伊始,布政惟新。所宜上顺天心,下从人欲,邀善以去恶,避毁而来誉,道唐、虞之治,斥辛、癸之乱。私赏无及于小人,私罚无施于君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开谏诤之门,塞谗佞之口,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无以春秋鼎盛而忋于逸游,无以血气方刚而惑于声色。若太祖之勤俭,若大行之惠慈【一五】,答天地敷锡之恩,思祖考艰难之业,则周成、汉文二宗之美,可同日而拟议也。」   庚寅,合门奏:「每月朔望,髃臣赴万岁殿【一六】哭临。十月朔在壬辰,请改用九月晦。」上问吕端曰:「此何礼也?」端曰:「阴阳家以辰日为哭忌。」上曰:「哀疚之情【一七】,宁有所避乎?」不许。   先是,寿州献绿毛龟,金文粲然界道【一八】。上以为介虫而毛,天意或有所警戒,令宰相详考以闻。于是吕端等言曰:「臣等寡闻,安能究知天意,然尝闻于师曰:『圣人之意,与天合符,苟睿思徘徊,属于一物,必神灵肸蠁,有所启焉。』今神龟所得之地,地名寿春,陛下顷升皇储,实自寿邸,由是言之,则是龟也,特为陛下而生,将使陛下后天而老,既寿且昌乎!又龟在水族,义主于阴,介者刚物也,毛者柔物也,夫戎狄之类,皆禀阴气,天戒若曰将有刚犷不宾之人,柔伏来庭乎!且陛下自即大位,首念西人困于飞挽,继迁凶顽,亦降使推恩,不问前罪。且继迁亡命日久,亦厌兵矣,胁从之党,亦厌乱矣,悛心革面,匪朝伊夕。北戎倔强,为患滋深,部族携离,复荐饥歉,必恐相率怀柔,愿伸□附。望陛下钦若天意,弥阐皇猷,虽休勿休,日慎一日,则灵物之出,岂徒然哉。」上曰:「卿等所陈,甚为详备。然朕以为龟有毛者,文理之象;八卦盖文理之实也,附卦生毛,文理之华也。岂天意有所属乎?卿等其悉心修辅,慰朕意焉。」   冬十月,陈、宋州并言先贷民钱千万令市牛,价纳外所负尚多,许随来岁夏秋税输送。诏悉除之。   知益州张咏奏屯驻兵士所请钱,乞依元降宣旨,铜钱一文,与折支铁钱五文。是时,峡路转运使韩国华到阙,又言川、峡州县幕职官等所请月俸,铜钱一文止支铁钱二文,望增加铁钱分数。帝令支铜钱一文,易给铁钱五文。(会要至道三年十月事。咸平三年五月,又五年七月可考。)   己酉,葬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于永熙陵。   十一月甲子,祔神主于太庙,(太宗庙未见,乐舞名当检。)以懿德皇后配,又祔庄怀皇后于别庙。   上初践祚,告天地宗庙【一九】,有司请署祝版,上涕泗交下,不能署者久之。灵驾发引,上与诸王徒步号恸,从至干元门。礼官具仪【二○】,遣奠毕改吉服,上不忍,哭踊尽哀,缞服还宫。及神主至京,迎拜涕咽,观者莫不歔欷。祔庙前霖雨,至日顿止,咸谓孝德所感也。先是,上谓参知政事李至等曰:「神主至京,朕欲亲导及拜辞,于礼可乎?」至曰:「此礼前代所阙,陛下行之,足以为万世法矣。」即具仪以闻。   时有建议请增损旧政者,上曰:「先帝赐名之日,抚朕背曰:『名此,欲我儿有常德,久于其道也。』罔极之训,朕何敢忘!」因涕泣沾衣,左右无不感咽。(此事出宝训孝德门,云是咸平初,因附见导迎神主之后。本纪云请改御名,与宝训异。)   丙寅,德音降两京死罪以下囚,缘山陵役民,赐租有差。   复分三司勾院为三,命官各判之。以太常丞王钦若判三司都催欠凭由司。   钦若,新喻人。初为亳州判官,监仓,天久雨,仓司以谷湿不为受,民自远来输租,食谷且尽,不得输。钦若悉命输之仓,且奏不拘年次,先支湿谷,即不至朽败。太宗大喜,手诏褒答,因识其姓名。   及开封府以岁旱蠲十七县民租,时有飞语闻上,言按田官司欲收民情,所蠲放皆不实。太宗不悦,御史台探帝意,请遣使覆实,乃诏东西诸州选官阅视。亳州当按太康、咸平二县,州遣钦若行【二一】,钦若覆按甚详,抗疏言田实旱,开封止放七分,今乞全放。既而他州所遣官并言诸县放税过多,悉追收所放税物,人皆为钦若危之。踰年而上即位,于是擢用钦若,因以其事语辅臣曰:「当此时,朕亦自惧。钦若小官,独敢为百姓伸理,此大臣节也。」   钦若既为三司属,虞部员外郎毌宾古【二二】谓钦若曰:「天下宿逋,自五代讫今,理督未已,民病不能胜,仆将启而蠲之。」钦若即夕命吏治其数,翌日上之。上大惊曰:「先帝顾不知耶?」钦若徐曰:「先帝固知之,殆留与陛下收天下心尔。」上感悟,卒从其言。(毌宾古,未见邑里。按二县税,此据沈括笔谈。毌宾古事,欧靖圣宋掇遗及国老闲谈皆有之,新传亦巳收入,本传称度支判官毌宾古,按咸平元年四月辛亥【二三】,宾古初以虞部员外郎为度支判官,而己酉日已遣使四出放欠【二四】,盖行钦若之言也。钦若虽因宾古乃建白,然不必宾古在度支,且宾古素有此议,不必在度支乃发,今但称其官,庶不相抵牾。记闻称钦若亳州秩满,太宗擢为京官。按钦若本传,自亳州推官迁秘书郎,监庐州税;而附传载钦若为亳州推官,监司荐其才,就除亳州判官,改秘书郎,监庐州税,似不缘监仓被知也,疑不敢着,今但云「识其姓名」。沈括笔谈云首擢钦若为右正言,为右正言乃二年二月事,其初但为太常丞、判催欠凭由司耳,括误也。夏竦作钦若行状,云钦若为亳州防御推官,属朝廷遣著作佐郎直史馆曾会、中使李如信【二五】察近郡风俗,吏民状公政迹,会等上之,有诏褒谕,就迁判官。按此,则曾会非守臣也。沈括笔谈云亳守曾会,素以公辅期钦若,故遣覆按二县税,临行戒之,与竦行状差殊,今不取。又云屯田员外郎舒雅荐钦若艺文可称,温裕有素,特改秘书郎,司市征于淝上。真宗即位,就迁太常丞。有诏举三司判官,给事中乔维岳荐之,召判凭由理欠司。王鮬百一篇云:计省故事,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皆中覆,所用给文凭支破。王钦若判凭由司,曰:「至尊用度【二六】,岂臣下所预?」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于是外不复有所关防。真宗始创法,专意明察,髃下不敢欺,未年不豫,日久所费不赀,迄今为弊。攸司出纳之吝,无由施矣。冀公由之大用,宠任无比。鮬载钦若被知,与他书绝异,附见,当考。祥符元年三月,诏御宝凭由不经三司,与此相关。)   己巳,诏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钱若水修太宗实录。若水举官同修,起居舍人李宗谔与焉。上曰:「自太平兴国八年已后,皆李昉在中书日事。史策本凭直笔,若子为父隐,何以传信于后代乎?」除宗谔不可,余悉许之。   是日,同干当审官院、通进银台司封驳事田锡又上疏曰:   臣昨七月二十五日所进封章,为言地震之灾,是彰下动之象。臣经宿思虑,以其事非外人所可得而知,非大臣不可与之议,臣达旦忧惧,以所奏请陛下且留中不出,乞陛下与大臣略言,至二十六日,再上封章,所贵谨密,未审陛下曾以其事与大臣评议否?不知大臣曾闻其事为陛下商较否?今地震之灾渐见,下动之象已萌。臣见银台司诸道奏报,自九月初至冬节前,申奏贼盗不少,今不一一具奏,虑烦圣聪,且据其可言者一二而言之:   九月四日施州奏,髃贼四百余人惊劫人户。十月七日滑州奏,有贼四十余人过河北;十五日卫州奏,有贼七十余人过河北;十九日绛州奏,垣曲县贼八十余人杀县尉成柄。西京奏,十月二十三日,有贼一百五十三人入白波兵马都监廨署,并劫一十四家,至午时,夺州船往垣曲,至河阳、巩县界。濮州奏,髃贼入鄄城县。单州奏,髃贼入归恩指挥营。济州奏,髃贼劫金乡、巨野县郭十九家。永兴军奏,虎翼军贼四十余人劫永兴南庄。今月二日西京奏,王屋县贼一百余人,白高渡溃散军贼六十余人;七日陕府奏,集津镇髃贼六十余人,并惊劫人户,至午时乘船下去峡石县,髃贼自河北渡过河南;八日西京奏,草贼见把截土壕镇,官私往来不得。岂有京师咫尺而髃盗如此,边防宁静而叛卒如是。臣所谓地震之灾渐见,下动之象已萌,臣为陛下忧之。   臣每见宣命指挥,以诸处奏报,但令巡检使臣掩捕,但令巡检地分袭逐。而安之、讨之,未见其嘉谋,备之、御之,未见其远虑。若其势渐盛,而有谋者与之为谋,其力难制,而思乱者济之为乱,乃是国家失于早图,乃是朝廷失于轻事。今地震之灾渐见,陛下何不早谋而杜其渐,下动之象已萌,陛下何不熟虑而防其萌。臣七月所奏,望再取披详,今所奏望必垂听信。防其萌正在今日,杜其渐不可失时。   近京盗起既如此,向西民困又如彼。昨杨允恭请置粮草车三千辆,要推车兵士一千人;卢之翰两状奏乞自京支拨钱四十五万贯;度支奏灵州五月下旬,米每升一贯文。要车子运粮,是边上仓廪素无储备矣;请自京支钱,是关右帑库素无积蓄矣;奏米每斗十贯文,即灵州军民今已饿殍矣。未审朝廷惜灵州有何所得?弃灵州有何所失?若因力役未息而中原难起,制御失宜而外方变生,实谓所得不如所失也。今陛下宜精于所虑,断在不疑。若惜灵州必然有益于国家,即乞明降敕书,晓谕天下,使天下知之;弃灵州必然有损于国家,亦乞明降敕牓晓谕,使天下知之。晓谕之意,以苏息万民为意,取舍之谋,以优恤万民为谋。令边敌知取舍之谋,使中外知损益之理,示朝廷之大体,表王道之至公,此所谓陛下修德以禳地震之灾,此乃是陛下早图以防下动之象。若贼势渐盛,民患未除,而谋虑之不深,剪灭之未得,被贼辄据州郡,僭称公侯,河北仓牔能先占取,河西部落来与结连,百姓力役之未休,四方观望而相效,此事非细,系社稷之安危,此策非轻,系朝廷之治乱。   今庙堂之上,必有嘉谋;枢轴之间,必有善计。若言小小寇盗,不劳圣虑忧虞,若以屡屡指挥,只令使臣捕逐。如此,则髃盗终难剪灭,如此,则诸处终未平宁。若贼徒聚得三、二千人,径度淮南,往保吴、越,则运粮纲船不至京师矣。若贼徒取得一、二州郡,善据要冲,则上供钱帛不充国用矣。因此,则人情必有向背,人情既有向背,则军情岂无动摇。当此时,北敌辄来骚边,陛下不得不忧,四戎辄来犯塞,大臣不得不惧。臣今所言激切,不为身谋,所虑安危,实为国计。   先是,西鄙运粮,诏以诸军代民挽送。己卯,士卒亦令放归,仍赐缗钱,苦寒故也。   上御便殿,阅殿前指挥使、内殿直骑射汩槊,擢精锐者十余人迁其职。先是,弯弓二百斤放长箭者,谓之大弓箭,止能步射。有王贵者,趫健出人,自言能马射,于是驰鞚引满,绰有余勇,觽咸叹服,加赐缗钱。   乙酉,废理检院。   是月,有司言冬至祀圜丘,孟夏雩祀,夏至祭方泽,请奉太宗配;上辛祈谷,季秋大飨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奉宣祖配;其亲郊圜丘,奉太祖、太宗并配。诏可。   十二月甲午,钱若水等言:「所修太宗实录,自太平兴国八年以前,君臣献替,不着于话言;淳化五年以前,亲决万机,不闻于策府。请降诏旨,许臣等于前任见任宰相、参知政事、枢密院使、三司使等处移牒求访,以备阙文【二七】。」许之。   丙申,追尊贤妃李氏为皇太后。后丧,先殡于普安院,于是议改卜园陵,立忌建庙【二八】。有司言:「案周礼春官大司乐之职,『奏夷则,歌仲吕,以飨先妣。』先妣,姜嫄也,是帝喾之妃,后稷之母,特立庙名曰閟宫。晋简文宣后,既不配食【二九】,筑宫于外,岁时享祭。唐先天元年,始祔昭成、肃明二后于仪坤庙,又玄宗元献杨后,立庙于太庙之西。稽于前文,咸有明据。望令宗正寺于后庙内修奉庙室,为殿三间,设神门、斋房、神厨,以备荐飨。」从之。又言:「先远之吉,时序尚赊,犹处殡宫,未克迁祔【三○】。荐飨之制,虑有阙如,篃讨礼经,蔑闻前范,称情起义,自我而初。欲望自今朔望及诸节四时荐新,并就攒宫权设幄殿,命内臣奉事。」又从之。   辛丑,诏诸路转运使申饬部下令长劝课农桑。   先是,上访宰辅以灵武事宜【三一】,参知政事李至上疏曰:   伏以河湟之地,夷夏杂居,往者唐都长安,密迩京邑,陷复盟叛,不常其事,古先圣王置之度外【三二】,唯驱除而已,亦何必使礼义之乡,竭膏血以奉无知之俗,较其胜负哉。且贼继迁蠢尔贼类,骚动疆埸,然脐不足以弭怒,擢发不足以数罪。然圣人之道,务屈己含垢,以安万人,盖所损者小,所益者大耳。臣不敢广引前史上烦圣聪,直以唐宪宗时一事明之。王承宗据镇阳叛命,邀旄钺未获,潜使客刺武元衡,伤裴度,其为罪逆大矣,而宪宗以百姓之故,下诏雪之。   伏自先帝厌代,陛下肇位,赦继迁之罪,厚推赐与;降尺一之诏,慰其反侧;命一介之使,谕以绥怀。此时中外之人,皆曰陛下以元元为念,不以大憝介意,斯实元和之君,不能远过。臣料彼胁从,亦厌兵久矣,苟朝廷舍之不问,待之如初,以厚利啖之,以重爵悦之,亦安敢迷而不复,讫于沦胥哉。至于灵州,自郑文宝为国生事,致朝廷旰食,怀西顾之忧,关辅生灵,困转输之役,积骸满野,十室九空,饿殍满城,边氓尽没;岿然空壁,老我师徒,而张颐待饲者不下五千,送粮四十万而止获六万,此则求欲固守,不可得也。臣料继迁若急攻不巳,则城危可知,今缓而来者,意欲竭我财用,困我民力,堕彼之计也。当此之时,若不能改弦易辙,则前日之患未艾也。请粗言之:乡者郑文宝绝其青盐,不入汉界,禁其粒食,不及蕃夷,使彼有辞而我无谓,此之失策,虽悔何追。于是熟户之人,亦同叛涣。今若复令禁止,不许通粮,恐非制敌怀远,不战屈人兵之意也。且兽穷则搏,鸟穷则啄,若乘秋入寇,伺隙窥边,则朝廷安可不发兵以御之?师兴矣,必竭刍粮,关辅之人又不堪命,辗转东夏,则怀、孟、西洛,亦无聊生,陛下何不深思远虑,防未萌之患?臣尝见唐田承嗣久拒王命,代宗念百姓无辜罹患,每含忍之。初兴师讨伐,元载、王缙闻魏州盐价高,请于要路加兵守捉,禁盐入彼,以弱其人。代宗曰:「朕意与卿全殊,卿欲禁盐,朕欲开路纵盐入,承嗣一人负朕,魏州百姓何辜?朕为之主,不能恤养,致使兵战涂炭,有愧良深,焉得更扼喉命,以重其祸!」寻而承嗣抗表,束身归朝。臣谓陛下宜行此事,以安边境,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资其利,通粮以济其命。彼虽蕃夷,必翻然向化,互相告谕,皆感恩服德,背逆助顺,则继迁小子,孤而无辅,又安能为我蜂虿哉。   今灵州不可坚守,万口同议,非臣独然,皆以为移朔方军额于环州,亦一时权道也。且彼之户口四千有余,今则不盈数百矣,彼之租课四十五万二千有余,今则无孑遗矣,安可复守之?俟我民庶完葺,圣德广被,流沙、鳂岭皆为内地,何止朔方一郡哉。   或曰:「灵州者咽喉之地,西北要冲,安可弃之,反为敌有?」臣应之曰:「凡谓咽喉者,必金城汤池,屯兵积粟,四出以邀之,多方以扼之。今则闭壁而已,自固不暇,何咽喉之有哉!且螫手断腕【三三】,事非获已,盖所保者大。况继迁之觽,行逐水草,居无定所,岂有如汉兵守陴,必不然矣。」又曰:「设使灵州既弃,必为继迁所据。若且耕且战,足食足兵,或求请无厌,苦为应副;或事势转大,何以枝梧?」臣又对曰:「假如灵州不弃,何以绝其求请,何以弱其事势?且邀朔方而取张浦,求请巳多,蓄战马而聚甲兵,事势巳大,但诸蕃和则事势弱,事势弱则求请绝,故臣前谓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资其利,通粮以济其命。使曲在彼而直在我,问有罪而罚有名,天地亦所不容,鬼神亦所共怒,继迁不日当自灭亡,何耕战兵食之云乎!」于是李继迁遣使修贡,求备藩任。上虽察其变诈,时方在谅闇,姑务宁静,因从其请,复赐姓名、官爵。   甲辰,以银州观察使赵保吉为定难节度使,遣内侍右班都知张崇贵赍诏赐之。   甲寅,又以张浦为郑州防御使,遣还。(案宋史,太宗以浦为郑州团练,留京师。)   上初命翰林学士宋湜草保吉制,湜知上意,必欲归其事于太宗,因进辞曰:「先皇帝早深西顾,将议真封,属轩鼎之俄迁,建汉坛之未及,眷兹遗命,实付眇躬。尔宜望弓剑以拜恩,守封疆而效节。」上甚悦。(继迁入贡,正史、实录、会要并不着其月日,不知何也。制辞,据朝野杂编,与实录所载差异,疑史官或加润色耳。杂编云真宗即位之次年,又云张洎、苏易简草制不称旨,皆谬也,今削去。)   初,刑部郎中、知扬州王禹偁准诏上疏言五事:(禹偁奏议云五月十八日上。)   其一曰:谨边防,通盟好,使辇运之民有所休息。方今北有契丹,西有继迁,契丹虽不犯边【三四】,戍兵岂能减削?继迁既未归命,馈饷固难寝停。关辅之民,倒悬尤甚。臣愚以为陛下嗣位之始,当顺人心,宜敕疆吏致书敌臣,使达北庭,请寻旧好。下诏赦继迁之罪,复与夏台。臣顷在翰林,见继迁上表云:「乞取残破夏州,奉拓拔氏祭祀。」先朝虽有批答,允许鄜州【三五】,继迁本是反侧之人,岂肯束身归国。今嗣统之后,大振皇威,亦恐继迁令人进奉,因举前事,彼必感恩,此亦不战屈人之师也。如其不从,则备御诛擒,皆有方略,且使天下百姓,知陛下屈己而为人也。或曰:「富国强兵,不可示人以弱。」此乃夸虚名而忽大计者也。   其二曰:减□兵,并□吏,使山泽之饶,稍流于下。伏以干德、开宝以来,国家之事,臣所目睹,当时东未得江、浙、漳、泉,南未得荆湖、交、广,朝廷财赋,可谓未丰。然而击河东,备北敌,国用亦足,兵威亦强,其义安在?所蓄之兵锐而不觽,所用之将专而不疑故也。自后尽取东南数国,又平河东,土地财赋可谓广矣,而兵威不振,国用转急,其义安在?所蓄之兵□而不尽锐,所用之将觽而不自专故也。今诚能简锐卒,去□兵,而委之将帅,用恩威法令驾驭之,资以天下财赋,而曰兵不振,用不丰,未之有也。臣愚以为宜经制兵赋如开宝中,则可以高枕而治矣。且开宝中设官至少。臣本鲁人,占籍济上,未及第时,常记止有刺史一人,李谦溥是也;司户一人,今司门员外郎孙贵是也。近及一年【三六】,朝廷别不除吏,当时未尝阙事。自后有团练推官一人,今枢密直学士毕士安是也。太平兴国中,臣及第归乡,有刺史程廷山,通判阎暐,副使阎彦进,判官李延,推官李宣,监库沈继明,监酒榷税算又增四员,曹官之外,更益司理。问其租税,减于曩日也,问其人民,逃于昔时也。一州既尔,天下可知。□吏耗于上,□兵耗于下,此所以尽取山泽之利,而不能足也。夫山泽之利,与民共之,自汉以来,取为国用,不可弃也,然亦不可尽也。方今可谓尽矣,何以知之?只如茶法,从古无税,唐元和中,以用兵齐、蔡,始建其法,唐史称是岁得钱四十万贯,东师以济。今则数百万矣,民何以堪!臣故曰减□兵,并□吏,使山泽之饶,稍流于下者也。   其三曰【三七】:其艰难选举,使入官不滥。古者乡举里选,为官择人,士君子行修于家【三八】,推于觽,然后荐之于朝,故政和而民泰,历代虽有沿革,未尝远去此道。隋、唐始有科试,得人之盛,与古为侔,然终太祖之世,科试未尝不难,每岁进士不过三十人,经学五十人。重以周祖之后,诸侯不得奏辟,士大夫罕有资荫,故有终身不获一第,没齿不获一官者。先帝毓德王藩【三九】,矩其如此,临御之后,不求备以取人,舍短从长,拔十得五,在位将逾二纪,登第亦近万人,不无俊秀之才,亦有容易而得。臣愚以为数百年之艰难,故先帝济之以泛取;二十载之霈泽,陛下宜纠之以旧章。伏望以举场还有司如故事。至于吏部铨择官材,亦非帝王躬亲之事。比来五品以下,谓之旨授官,今则幕职、州县而巳,京官虽有选限,多不施行,太祖以来,始令后殿引见,因为常例,以至先朝调选之徒【四○】,多求侥幸。臣愚以为宜以吏部还有司,依格敕注拟。   其四曰:沙汰僧尼,使民无耗。夫古者惟有四民,治民者士也,故受养于农;工以造器用,商以通财货,皆不可阙。而兵不在其数,盖井田之法,农即兵也。自秦以来,以强兵定天下,故战士不服农,是四民之外,又生一民,所以农益困,然而执干戈,卫社稷,理不可去也。汉明之后,佛法流入中国,度人修寺,历代增加,不蚕而衣,不耕而食,是五民之外,又益一而为六也。唐韩愈谏宪宗迎佛骨表,备言其事。假使天下有万僧,日食米一升,岁用绢一疋,是至俭也,犹月费三千斛【四一】,岁用万缣,何骮五七万辈哉。又,富者穷极口腹,一斋一衣,贫民百家未能供给,不曰民蠹,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国家度人觽矣,造寺多矣,计其费耗,何啻亿万。先朝不豫,舍施又多,佛若有灵,岂不蒙福,事佛无效,断可知矣【四二】。愿深鉴治本,亟行沙汰。如以嗣位之初,未欲惊骇此辈,且可一二十载不令度人,不许修寺,使自销铄,渐而去之【四三】,亦救弊之一端也。   其五曰:亲大臣,远小人,使忠良蹇谔之士,知进而不疑,奸憸倾巧之徒,知退而有惧。夫君为元首,臣为股肱,言同体也,得其人则勿疑,非其人则不用。凡议帝王之盛者,岂不曰尧舜。尧舜之时,百姓不亲,五品不逊,契作司徒,敷五教。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咎繇作士,明五刑。伯夷典礼,后夔典乐,禹平水土,益作虞。大哉尧之为君,可谓委任责成而无疑矣。或曰:「诚如是,尧有何功德耶?」臣曰:「有知人任贤之德。」虽尧之道去世辽远,恐不可复,臣以近世言之,惟有唐之政,可损益而行之。元和中,宪宗尝命裴□铨品庶官,□曰:「天子择宰相,宰相择诸司长官,诸司长官自择僚属,则上下不疑而政成矣。陛下之明,择宰相数人,犹有非其人者,骮臣之不佞,择数十人诸司长官,常恐不逮,若更择庶官,恐非致治之要。」当时识者以□为知言。愿陛下远取帝尧,近览唐室【四四】。既得宰相,用而不疑,使宰相择诸司长官,诸司长官自取僚属,则垂衣而治矣。古者刑人不在君侧,语曰:「放郑声,远佞人。」又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矣。」是以周文王左右无结蟱 者,言皆贤也。夫小人之徒,巧言令色,先意希旨,事必害正,心惟忌贤,非圣帝明王不能深察。旧制:南班三品尚书,方得升殿。比来三班奉职,卑贱可知,或因遣使,亦可升殿,惑乱天听,无甚于此。愿陛下振举纪纲,尊严视听,在此时矣。   臣愚以为今之所急,在先议兵【四五】,使觽寡得其宜,措置得其道;然后议吏,使清浊殊途,品流不杂;然后难选举以塞其源,禁僧尼以去其耗,自然国用足而王道行矣。今若不去□兵,不并□吏,不难选举,不禁僧尼,纵欲减人民之赋【四六】,□山泽之利,其可得乎?疏奏,即召禹偁还朝,既用其策,以夏、绥、银、宥、静五州赐赵保吉。翌日,命禹偁守本官,复知制诰,与兵部郎中、史馆修撰李若拙并命。(禹偁,前以学士出,在至道元年五月。)   戊午,秘书丞、勾当京兆府三白渠孙冕上疏言九事:一择贤才,二询谠议,三远邪佞,四务节俭,五明赏罚,六慎号令,七重使介,八审荐举,九推恩信。赐诏銟之,寻召试,授直史馆。(直馆在明年九月,今并书。)   国初罢节镇统支郡,以转运使领诸路事,其分合未有定制。京西分为两路;河北既分南路,又分东、西路;陕西分为陕西河北、西南两路【四七】,又为陕府西北路;淮南分为西路;江南分为东、西路;荆湖两路,或通置一使;两浙或为东北路,其西南路实兼福建;剑南初曰西川,后分峡路,西川又分东、西路,寻并之。是岁,始定为十五路:一曰京东路,二曰京西路,三曰河北路,四曰河东路,五曰陕西路,六曰淮南路,七曰江南路,八曰荆湖南路,九曰荆湖北路,十曰两浙路,十一曰福建路,十二曰西川路,十三曰峡路,十四曰广南东路,十五曰广南西路。(咸平二年三月戊辰,荆湖南、北路始置两使。)   凡租税有谷、帛、金铁、物产四类。谷之品七:一曰粟,二曰稻,三曰麦,四曰黍,五曰稌,六曰菽,七曰杂子。布帛丝挠之品十:一曰罗,二曰绫,三曰绢,四曰纱,五曰絁,六曰紬,七曰杂折,八曰丝线,九曰挠,十曰布。金铁之品四:一曰金,二曰银,三曰锡镴,四曰铜铁。物产之品六:一曰畜,二曰齿、革、翎、毛,三曰茶、盐,四曰竹、木、麻、草、刍茭,五曰果、药、油、纸、薪、炭、漆、蜡,六曰杂物。至道末,岁收谷二千一百七十一万七千余硕,钱四百六十五万余贯,绢一百六十二万余疋,紬、絁二十七万三千余疋,丝线一百四十一万余两,挠五百一十七万余两,茶四十九万余斤,刍茭三千万围,蒿二百六十八万围,薪二十八万束,炭五十万秤,鹅翎、杂翎六十一万余茎,箭干八十七万只,黄蜡三十余万斤,此皆踰十万数者,他不复纪。   注  释   【一】当别一事「一」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世态销刓「销刓」原作「稍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奏议卷一六四选举改。   【三】贱古道于儒宫「宫」原作「官」,据同上书改。   【四】两京荐论「论」原作「抡」,据各本改。   【五】近降明制「降」原作「隆」,据宋撮要本及奏议卷一六四选举改。   【六】神州不得贡卿士之门「卿」原作「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七】每躬祀圜丘「每」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而通闺籍「闺」原作「关」,据各本改。   【九】清途美官「清」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王济各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均作「王齐」。   【一一】八练兵戎「练」,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四下、续通鉴卷一九均作「分」。   【一二】恣倾险者似智「险」原作「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全文卷四下改。   【一三】天下所以未格清净者「格」原作「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而所在不时给「不」下原衍「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五删。   【一五】若大行之惠慈「大行」原作「太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万岁殿原作「万寿殿」,据宋撮要本及本书卷四一至道三年三月癸巳「崩于万岁殿」条改。   【一七】哀疚之情「疚」原作「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改。   【一八】金文粲然界道「粲然」原在「界道」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九】上初践祚告天地宗庙原作「上初祀天地宗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一九改补。   【二○】礼官具仪「仪」原作「礼」,据同上书改。   【二一】亳州当按太康咸平二县州遣钦若行「县」、「州」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沈括梦溪笔谈(以下简称笔谈)卷一二官政改。   【二二】毌宾古原作「母宾古」,据各本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下同。   【二三】按咸平元年四月辛亥「按」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而己酉日已遣使四出放欠「已」字原羼入「而」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正。   【二五】李如信宋本、宋撮要本及夏竦文庄集卷二八赠太师中书令冀国王公行状均作「李知信」。   【二六】至尊用度「尊」下原衍「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七】以备阙文「文」原作「乏」,据同上书及续通鉴卷一九改。   【二八】立忌建庙「庙」原作「议」,据宋会要礼三一之二一、编年纲目卷五、宋史卷一○九礼志及下文文义改。   【二九】既不配食「既」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九四改。   【三○】未克迁祔「迁」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一】上访宰辅以灵武事宜「辅」原作「相」,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五改。   【三二】古先圣王置之度外宋本、宋撮要本于此句上并有「盖戎狄狡诈万变,人面兽心」两句。   【三三】且螫手断腕「腕」原作「臂」,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三四】契丹虽不犯边「契丹」二字原阙。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文鉴卷四二王禹偁应诏言事均作「胡虏虽不犯边」,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则作「契丹虽不犯边」。本编上文已有「方今北有契丹」句,今为上下词义相贯,据宋史补「契丹」二字。   【三五】允许鄜州上引宋文鉴作「只许鄜州节度」。按至道元年六月,遣使谕李继迁授以鄜州节度使,继迁不奉诏。   【三六】近及一年「一」原作「十」,据宋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三七】其三曰「其」字原阙,据上引宋文鉴、宋史全文卷四下及上下文例补。   【三八】士君子行修于家「行修」原作「修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乙正。   【三九】先帝毓德王藩「王藩」原作「藩邸」,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四○】调选之徒「调」原作「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四一】犹月费三千斛「月」原作「日」,据上引宋文鉴、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及上下文义改。   【四二】断可知矣「断」原作「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三】渐而去之「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补。   【四四】近览唐室「室」原作「宗」,据上引宋文鉴及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改。   【四五】在先议兵「议」原作「驭」,据同上书改。   【四六】纵欲减人民之赋「欲」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四七】陕西分为陕西河北西南两路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同。宋会要方域五之三六、九域志卷三并载:陕西路,太平兴国二年分河北、河南路;本书卷一八则载:太平兴国二年十月癸未,诏分陕西转运使为二司,以侍御史张涣领陕西河北诸州,左赞善大夫韦务升领陕西河南诸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三 卷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元年(戊戌,998)   全  文   春正月辛酉朔,改元。   癸亥,赐近臣岁节宴于宰相吕端第。自是遂以为例。   丙寅,有司上皇太后李氏谥曰元德。   翰林学士杨砺等受诏知贡举,请对,上召坐,语之曰:「贡举重任,当务选擢寒俊,精求实艺,以副朕心。」砺,建隆初及第为榜首。上在开封时,常问砺何年及第,砺唯唯不对,上后知之,谓砺不以科名自伐,益重焉。砺性刚很傲辟,为文尚多,无师法,每作诗,一题或数十篇。在翰林,制诰迂怪,大为人所传笑。   壬申,昭宣使王延德上太宗皇帝南宫事迹三卷,命送实录院。   癸酉,始令诸王府记室、翊善、侍读等官,分兼南、北宅教授。(南、北宅始此,当考详。)时南、北宅又有伴读,然无定员。(是年十一月,赐南宫伴读李文益绯,然不知始于何时,今附见。百官志系之祥符二年后,误也。)   甲戌,诏诸路场务逋欠官物,令主典备偿者,监临官非同为欺隐,勿令填纳。   初,李至判国子监,上言:「本监先校定诸经音疏,其间文字,讹谬尚多,深虑未副仁君好古诲人之意。盖前所遣官,多专经之士,或通春秋者未习礼记,或习周易者不通尚书,至于旁引经史,皆非素所传习,以是之故,未得专详。伏见国子博士杜镐,直讲孙奭、崔颐正,皆苦心强学,博贯九经,问义质疑,有所依据。望令重加勘正,除去舛谬。」太宗从之。丁丑,蔡州学究刘可名又上言诸经板本多误,上令择官详校,因访髃臣通经义者,至复以颐正对。上曰:「朕宫中无事,乐闻讲诵。」因召颐正于后苑,讲尚书大禹谟,赐五品服。他曰,谓辅臣曰:「颐正讲诵甚精,卿等更于班行中选经明行修之士一二人,具以名闻。」自是,日令颐正赴御书院待对【一】,讲尚书至十卷。颐正,雍丘人也。   戊寅,上御崇政殿,召御龙直二百七十余人,阅试武艺,迁擢者二十六人。   庚辰,审刑院详议官、监察御史韩见素表求致仕,时年四十八。上问辅臣曰:「见素齿发尚少,遽求致仕,何也?」吕端曰:「见素性恬退,喜修炼。」上难之。李至曰:「近世朝行中,躁竞求进者多,知止求退者少,若允其请,亦足以激劝薄俗。」上默然,乃授刑部员外郎,致仕。见素,凤翔人,退居华山,年八十余乃卒。   甲申,有彗出营室北,光芒尺余。   二月壬辰,诏:「礼部贡院考试毕日,录合格人姓名以闻,当议降敕发榜赐及第。如覆试有缪滥,知举官重行朝典。」   上谓辅臣曰:「朕即位以来,罔敢暇逸,庶涉治道,至于和平。今彗出甚异,将奈之何?」吕端等言:「变在齐、鲁之分。」上曰:「朕以天下为忧,岂独一方耶?」李至曰:「陛下此言,可以却妖星矣。」   甲午,诏百官极言得失,避正殿,减常膳。   乙未,虑系囚。诏诸州长吏平决狱讼,申理冤滥。   先是,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出知泰州,未之任,会星变,锡上疏言:   臣自去年七月至冬节已后三上章,所言者朝廷密谋,所陈者国家大体。识见虽浅,不足动于宸聪,果敢所陈,亦足伸于忠节。每至奏覆公事,咫尺天颜,亦望圣聪略赐宣问,岂谓陛下略不询所陈之事,殊不访所贡之言。退有忧遑,虑获罪戾,进无听纳,固不遑宁,所以辄拜封章,乞归馆殿。旋承敕命,令知泰州,已蒙圣恩,给与假限,许至三月初进发。臣既受敕,不合立班,唯候朝辞,以赴任所,于二月八日方矩御札,许贡刍词。臣子之事君亲,愚直之逢明圣,有所见闻,岂敢缄默。   臣闻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臣去年所上第一章,下在中书,第二、第三章,留中不出。臣虑外人窥其曾有贴黄,乞未付中书,且宣召宰臣、枢密使问其可否,然尚有不敢形于奏疏,拟俟面陈。所虑者非轻,虑陛下失臣,所忧者非细,忧微臣失身。今日陛下若许臣面言,容臣口奏,即乞宣召,必得敷陈。   记其间可行之事、可用之言,先皇帝亦听纳而行之,亦优容而用之。伏乞陛下令实录院进呈,略赐披览,有先朝未行者,乞择而行之,有今日可用者,乞取而用之。   御札云「良由时事舛误,政化郁堙」。臣谓李继迁不合与夏州,又不合呼之为赵保吉。虽赐姓与名,已自先朝,然狼子野心,终是异类。昨以陛下登极,虽来进奉,锡之优诏,銟以来王。识其奸谋,辨其诡计,则可;锡之土宇,授以节旄,则非。以臣愚蒙,料彼变诈,必不肯久奉朝命,必不能永保塞垣。既如此惠之怀之而弗来,讨之除之而未得,翻成姑息,似失机宜。臣谓关辅劳扰从此生,国家费耗从此起,是时事舛误之大者。密院公事,宰相不得与闻,中书政事,枢密使不得与议,相承既久,骤改固难,致兵谋不精,国计未善。求之近验,即去年灵州之役,关西之民死者十五余万。生民无辜而死者十五余万,罪在何人而不问,咎将谁执而不知,此政化郁堙之大者也。臣今为陛下言其大者远者,自余琐屑之事,何足为陛下言之!(锡疏论彗星,自注云三月七日上,移附此。)疏奏,即日召对,移晷。将行,又贡封事,复召对,谓曰:「卿第去,不半岁,召卿归矣。事有当面论者,听乘传赴阙。」再遣中使赐与之甚厚。(将行封事独未见,当考。)   戊戌,诏以久停贡举,颇滞时才,令礼部据合格人内进士放五十人,诸科百五十人,来岁不得为例。   改太平军为廉州。   先是,吏部铨拟官,告身悉书其过犯,三月癸酉,诏自今勿复书。   淳化初,宗正少卿赵安易言:「别庙祭飨,懿德皇后在淑德皇后之上,臣未测升降之由,乃有司乱昭穆为逆祀,请改正之。」太宗不许。及议合食,有司咸请以懿德升配。安易又言:「百官论议苟且,隳□尊卑,若序以后先,当用淑德配食。」诏尚书省集学士、两省、知杂御史、诸司四品南省六品以上,及礼官同详定。上议曰:「淑德皇后生无位号,没始追崇,况在初潜,早已薨谢。懿德皇后飨封大国,作配先朝,虽不及临御之期,但夙彰贤懿之美。若以二后之内,则升祔当归懿德。伏请奉懿德皇后神主升配太宗室。又按张昭等议,以周世宗神主祔庙,必若宣懿同祔,即正惠神主,请加『太』字。若升祔懿德,即请加淑德『太』字,仍旧别庙。」诏曰:「礼非天降地出,酌于人情,都省以懿德皇后虽未正位中宫,亦合配飨先帝,恭依所请,庶协从宜。至于『太』者尊极之称,加于母后,施之宗庙,礼即未安。淑德皇后不加『太』字,仍旧别庙祭飨。」   夏四月己丑朔,诏诸州长吏洁除牢狱【二】,疏理淹系,有疾病及贫乏者疗治资给之。   甲辰,改御带曰带御器械,以授供备库副使张旻等三人。旻,开封人,尝给事藩邸云。   上谓宰相曰:「诸路逋欠,先朝每有赦宥,皆令蠲放。而有司不认朝旨,尚令理纳,颇闻细民愁叹,此甚亡谓也。」己酉,遣使乘传与诸路转运使、州军长吏按百姓逋欠文籍,悉除之。始用王钦若之言也。除逋欠凡一千余万,释系囚三千余人。上由是眷钦若益厚。   五月壬戌,始命内侍充宫闱令,限年与代,令居庙中,与知庙官同掌宗庙祀事。从屯田郎中杨延庆所请也。(史官曰:「宫闱令但掌迁皇后神主,岂宜辄居庙中专掌庙事乎?延庆不知典故,君子非之。」)   六月庚寅,密州发解官鞠傅坐荐送非其人,当赎金,特诏停任,仍令告谕诸道,以警官吏。上谓辅臣曰:「凡所举官,多闻谬滥,宜先择举主,以类求人。今外官要切惟转运使【三】,卿等可先择人,令举之。」   辛卯,诏三司使、学士、两省尚书丞郎、知杂御史,各于常参官内举材堪转运使者,不限人数。上又言:「诸州长吏奏举官属,虑有请托,并须条约之。」   乙未,诏诸路知州军、通判,自今举管内京朝、幕职、州县官,各具勤绩实状,如经擢任有违犯,并连坐之。   先是,判太常礼院李宗讷等言:「伏见僖祖称曾高祖,顺祖称高祖【四】,翼祖称曾祖,宣祖称祖,太祖称伯,文懿、惠明、简穆、昭宪皇后并称祖妣,孝明、孝惠、孝章皇后并称伯妣。案尔雅有考妣、王父母、曾祖王父母、高祖王父母及世父之别。以此观之,唯父母得称考妣。今请僖祖止称庙号,顺祖而下,即依尔雅之文。」于是礼官言:「伏请僖祖室止称庙号,后曰祖妣,顺祖室曰高祖,后曰高祖妣,翼祖室曰曾祖,后曰曾祖妣,祝文并称孝曾孙;宣祖室曰皇祖考,后曰皇祖妣,祝文称孝孙,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太宗室曰皇考妣,每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并称孝子。其别庙称谓,亦请依此。」诏令礼官再讨典故。礼官言:「按太宗飨祀太祖二十有二年,称曰孝弟,此不易之制,又安可追改乎?唐玄宗谓中宗为皇伯考,德宗谓中宗为高伯祖。伯氏之称,复何不可。臣等参议,自今祫祭日,太祖、太宗依典礼同位异坐,太祖位仍旧称孝子。」奏可。   秋七月壬戌,诏京朝官非公事不得辄入制敕院,犯者论如法。凡中书堂后官以下所处吏舍,总名曰制敕院。(中书吏舍总名制敕院,此据三朝及两朝正史职官志增入。)   先是,有诏诸路课民种桑枣,广西转运使陈尧叟上言曰:「臣所部诸州,土风本异,田多山石,地少桑蚕,昔云『八蚕之绵』,谅非五岭之俗,度其所产,恐在安南。今其民除耕水田外,财利之博者,惟麻苎耳。麻苎所种,与桑柘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俟枝叶裁茂【五】,则刈获是闻,周岁之间,三收其苎,复因其本【六】,十年不衰。始离田畴,即可纺绩。然布出之市,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觽而市者少,故地有遗利而民艰资金【七】。臣以国家军须所急,布帛为先,因劝谕部民广植麻苎,以钱盐折变收市之,未及二年,已得三十七万余疋。自朝廷克平交、广,布帛之供,岁止及万,较今所得,何止十倍其多。今树艺之民,相率竞劝,杼轴之功,日以滋广。欲望自今许以所种麻苎顷亩,折桑枣之数,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八】,民以布赴官卖者,免其算税。如此,则布帛上供,泉货下流,公私交济,其利甚博。」诏从之。   先是,黎桓加恩,为交州国信使者,必获赠遗数千缗,桓责赋敛,往往断民手足趾。尧叟知之,遂奏请召其子,授以朝命,而漤其私觌【九】。又言【一○】:「岭表炎蒸,又多瘴疠,请官给纸墨,写摄生药方,散付诸州。」从之。   八月丁亥朔,诏三司经度茶、盐、酒税以充岁用,勿得增加赋敛,重困黎元,诸色费用并宜节约,并条析未尽事件以闻。   辛卯,京西转运使姚铉上言:「诸路官吏或强明莅事、惠爱及民者,则必立教条,除其烦扰。然所更之弊事,多不便于狡胥,候其罢官【一一】,悉藏记籍,害公蠹政,莫甚于兹。欲望应知州府军监【一二】、通判、幕职、州县官,于所任有经画利济,事可经久者,岁终书历,替日录付新官,俾之遵守,不得妄信下吏,辄有改更。若灼然不便,州以上闻,幕职以下闻于长吏,俟报改正。礼云:『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语云:『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此实圣人之格言,国家之急务也。」诏从之。   乙巳,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钱若水等上太宗实录八十卷。上览书流涕,赐诏褒谕,赐赉有差。时若水判集贤,因用院印,史馆无所预,纔九月而毕。   初,太宗有畜犬甚驯,常在乘舆左右,及上仙,犬辄号叫不食,因送永熙寝宫。李至尝作歌纪其事以遗若水,其断章云:「白麟朱雁且勿书,劝君书此惩浮俗。」而若水不为载。吕端虽为监修,而未尝聭局,书成不署端名,至抉其事以为专美。若水称诏旨专修,不隶史局,又援唐朝故事若此者甚觽,时议不能夺。   己酉,上谓辅臣曰:「朕观士大夫中,多有名无实,何言行之相违也!」对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历试既久,自当见矣。」上然之。   癸丑,诏监仓京朝官,无得以羡余为课。   九月己未,秦国延寿保圣夫人刘氏卒,上实时临丧,辍朝三日,亲奠哭,遣东宫旧给使辈素服申哀,改号曰成圣继明。上以乳保之恩,事之如母,自被疾,亲调药饵者逾月。既终,将举哀,以太宗丧始期,颇疑其事,令礼官定议,遂发哀于苑中,髃臣奉慰。葬日,给卤簿,前一日,又临奠焉。   钱若水受诏修太宗实录,引左正言、直集贤院杨亿参其事,亿所独草凡五十六卷,故奏篇最速。亿自言母老,求出守就养,命知处州。既而上以亿有史才,留不遣。亿固请往,甲子,召对,加赐而遣之。   先是,太宗命张洎重修太祖实录,其书未成,会洎死,己巳,诏宰相吕端、集贤院学士钱若水同领其事。若水恳辞,上曰:「卿新修太宗实录,甚为周备。太祖事多漏落,故再命卿,毋多让也。」   豹林谷隐士种放母死,贫不克葬,遣僮奴告于翰林学士宋湜等,湜与钱若水、王禹偁同上言:「放先帝尝加召命【一三】,今无以葬母,欲行私觌,是掠朝廷之美也。」壬申,优诏赐放粟帛、缗钱。   丁丑,上谓宰相曰:「转运使按察官吏,事权甚重,任非其人,则州县受弊。近地犹易为听察,远方固难便闻知。太□则弛慢,太猛则苛刻,必须廉平之吏,□猛适中。卿等其谨择之。」   绫锦院有锦绮机四百余,上谓左右曰:「锦绮非军国常须,可令悉改织绢。」甲申,始以新织绢进御。   旧制,国子监、开封府举人有与发解官亲戚者,止两司更互考试。上虑涉私徇,是秋,特选官别试。   冬十月,宰相吕端久被病,诏免朝谒,就中书视事,累上疏求解,戊子,罢为太子太保。初,李惟清自知枢密院左迁御史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谒,乃弹奏常参官有疾告逾年受俸者,又教人讼堂吏过失,欲以累端。端曰:「吾直道而行,无所媿,风波之言,不足虑也。」(按本传,端自今夏始被病,诏免朝谒,而实录于三月辛酉已书李惟清卒,然则惟清弹奏常参官时,端尚未移病也,恐此传或误。又按百官表载惟清卒于今年八月,实录当误,此传不误也。)   户部尚书张齐贤加兵部尚书,与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李沆并平章事。   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李至罢为武胜节度使。至以目疾解机务,及授旄钺,入见垦辞。上曰:「此唐朝故事,废之久矣,特命振举,示优贤也。」又赐御制诗宠其行。   己丑,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温仲舒罢为礼部尚书,枢密副使、给事中夏侯峤罢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向敏中加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杨砺为工部侍郎,宋湜为给事中,并为枢密副使。   先是,有攀附居近职者,乘宠放恣,民家子既定昏,强取之,其家诣开封诉焉。知府事毕士安即请对,白其事,卒得民家子还其父母,使成昏。攀附者日夜诉士安于上前,士安因求解府事,上许之,复入翰林为学士。翰林学士承旨宋白尝献拟陆贽牓子集,上察其意欲干事任,乃命白权知开封府。既而白自倦于听断,不半岁,亦丐罢云。(毕仲游文简公事迹,载文简白上,卒得民家子还其父母,使成昏。今从之。仲游又载:文简之请对也,事连王禹偁,故其人日夜诉文简及禹偁于上前,久之,文简罢开封,复入翰林,请出,遂知潞州,禹偁亦责黄州。按士安明年四月乃出知潞州,禹偁事在今年十二月,亦与本史不合。今不取。)   诏县尉司无得置狱。   庚寅,上谓辅臣曰:「髃臣中有谤言达于朕听者,询之于觽,似得其实。然人谁无过,但能循省迁革,则为善矣。朕固不以一眚废终身之用也。」   乙未,宰相张齐贤、李沆入对,上谕之曰:「上下和睦,同济王事,忠孝之诚,始终如一。」齐贤曰:「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上下一体,岂有不同其心而能济国家政事者哉。」上曰:「推其公共,思而后行,惟宜谨审,无至差失,况先朝皆有成宪,但与卿等遵守,期致和平尔。」   先是,朝议以淳化后尽至道末续降宣敕颇为繁密。张齐贤时为户部尚书,诏齐贤专知删定,监察御史王济等同知删定。旧条,持仗行劫,不计有赃无赃,悉抵死。齐贤议贷不得财者,济曰:「刑期于无刑,以死惧之尚不畏,可缓其死乎?」因与齐贤廷诤数四。济词气甚厉,手疏言齐贤腐儒,不知适时之要。齐贤复表陈济当同议定,而复有异论。上问辅臣:「孰可从者?」吕端对曰:「立法尚□,忌于严急。周官『刑平国,用中典』,此经制也。然利不百,不变法。当改革者,宜从觽议。」乃诏尚书省集百官议之,并劾济。未几,齐贤入相。丁酉,齐贤奏:「臣今在中书,不欲与庶寮争较曲直,愿收前诏。」上欣然嘉其容物,遂罢集议,济得免劾,而刑名卒如齐贤之请。自是,犯盗者岁亦不增。先是,三班不免杖罚,齐贤请以赎论,遂为定制,论者称其平允。   时戚里有争分财不均者,更相诉讼,又因入宫自理于上前,更十余断不服。齐贤曰:「是非台府所能决也,臣请自治之。」上许焉。齐贤坐相府,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所分财少乎?」皆曰:「然。」乃命各署状结实,即遣两吏送甲入乙家,乙入甲家,赀财皆按堵如故,分书则交易之,讼者遂止。明日以闻,上大悦曰:「朕固知非卿莫能定者。」   己酉,崇政殿视事,至午而罢。上自即位,每旦御前殿,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及请对官以次奏事,至辰后还宫进食。少时,复出御后殿视诸司事,或阅军士校试武艺,日中而罢。夜则召儒臣询问得失,或至夜分还宫。其后率以为常。(圣政录云召侍讲读学士。按二年七月初置侍讲学士【一四】,此时未有,今改为儒臣,庶不相妨。)   癸丑,命修太祖实录官钱若水等覆考开封府得解进士试卷。   故事,京府解十人已上谓之等甲,非文业优赡有名称者不取。时以高辅尧为首,钱易次之。易颇为流辈所推许,辄不平,遂上书指陈发解官所试朽索驭六马赋及诗、论、策题【一五】,意涉讥讪。又进士数百辈诣府讼荐送不当,辅尧亦投牒逊避,请以易为首。开封府以闻,故有是命,仍令两制议所讼题。   时翰林学士承旨宋白深右易,考官度支员外郎冯拯奏易与白交结状,上大怒,遣中使下拯御史狱。拯力言易无行,不可冠天府多士,上亦以为士流纷竞,不可启其端,且欲镇压浮俗,乃诏释拯,罢两制议及覆考,止令若水等擢文行兼著者一人为首。乃以孙暨为第一,辅尧第二,易第三,余并如旧。暨,开封人,宾之孙。辅尧,保寅之子也。   易初以轻俊被黜,既而太宗与苏易简论唐时文人,且叹不与李白同时,易简言:「易能为歌诗,殆不下李白」,太宗惊喜曰:「诚如是,吾当白衣召置禁林。」会盗起剑南,事乃止。   是月,诏以缘边屯戍之兵日劳馈饷,令三司议定经久之制【一六】,无致扰民,仍令盐铁使陈恕监议。(此据本志,实录无之。)   十一月丙辰朔,河西军右厢副使,归德将军折逋游龙明来朝。河西军即西凉府也。游龙明四世受朝命为酋长,虽贡方物,未尝自行,今始至,献马二千余匹。游龙明自言:「河西军东至故原州一千五百里,南至雪山、吐谷浑、兰州界三百五十里,西至甘州同城界六百里,北至部落三百里。周回平川二千里【一七】。旧领姑臧、神乌、番禾、昌松、嘉麟五县,户二万五千六百九十三,口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二,今但有汉民三百户。城周回五十里,如凤形,相传李轨旧治也。」加游龙勨安远大将军。(游龙明疑即逾龙波也,但诸书皆不正言,当考之。)   戊午,上谓辅臣曰:「国家所谨,俭约为先,节用爱人,民俗自化。」张齐贤曰:「书称大禹克俭于家,老氏三宝,俭居其一。上之所好,下必从之,上好俭则国有余财,下不僭则家有余赀,自然廉让兴行,盗贼鲜少,蚩蚩之觽,登于富寿也,臣等恭闻圣训,期共遵守。」   三司上经费之数,上曰:「先帝以财赋国之大本,莫不求诸中道而为其永制。」辅臣曰:「先帝非止爱人啬费,至于节损服用,躬御澣濯之衣,盖前古哲王莫能偕也。」上初命三司具中外钱谷大数以闻,盐铁使陈恕久而不进,上命辅臣诘之,恕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羡,恐生侈心,故不敢进也。」上闻而善之。(此事不得其时,因三司上经费数并书之。)   内侍裴愈【一八】监三馆、秘阁书籍,岁久不治,命内品刘崇超代之,寻诏知制诰朱昂【一九】与秘阁校理杜镐、庄宅使刘承珪排整,着为目录。   戊辰,西京左藏库使杨允恭言:「准诏估蕃部及诸色进贡马价,请铸印。」诏以「估马司印」为文。置估马司始此。凡市马之处,河东则府州、岢岚军,陕西则秦渭泾原仪环庆阶文州、镇戎军,川峡则益黎戎茂雅夔州、永康军,皆置务,遣官以主之,岁得五千余匹,以布帛茶他物准其直。招马之处,秦、渭、阶、文之吐蕃、回纥,麟、府之党项,丰州之藏才族,环州之白马、鼻家、保家、名市族,泾仪延鄜、火山保德保安军、唐龙镇、制胜关之诸蕃。每岁皆给以空名敕书,委缘边长吏择牙吏入蕃招募诣京师,至则估马司定其直,三十五千至八千凡二十三等。其蕃部又有直进者,自七十五千至二十七千凡三等,有献尚乘者,自百一十千至六十千亦三等。   十二月,先是,诏给事中柴成务等重详定新编敕。丙午,成务等上言曰:「自唐开元至周显德,咸有格敕,并着简编。国初复位刑统,止行编敕四卷。洎方隅平定,文轨大同,太宗临朝,声教弥远,遂增后敕为太平编敕十五卷,淳化中又增后敕为淳化编敕三十卷。编辑之始,先帝亲戒有司,务存体要。当时臣下,不能申明圣意,以去繁文。今景运重熙,孝心善继。自淳化以后,宣敕至多。命有司别加删定,取刑部、大理寺、京百司、诸路转运使所受淳化编敕及续降宣敕万八千五百五十五道,篃共披阅。凡敕文与刑统令式旧条重出者及一时机宜非永制者,并删去之;其条贯禁法当与三司参酌者,委本部编次之,凡取八百五十六道,为新删定编敕。其有止为一事前后累敕者,合而为一;本是一敕,条理数事者,各以类分取。其条目相因,不以年代为次,其闲文繁意局者,量经制事理增损之;情轻法重者,取约束刑名削去之。凡成二百八十六道,准律分十二门,并目录为十一卷。又以仪制、车服等十六道别为一卷【二○】,附仪制令,违者如违令法,本条自有刑名者依本条。又以续降赦书、德音九道别为一卷,附淳化赦书合为一卷。其厘革一州、一县、一司、一务者,各还本司,令敕称依法及行朝典勘断【二一】,不定刑名者,并准律、令、格、式;无本条者,准违制敕【二二】,分故失及不躬亲被受条区分【二三】。臣等重加详定,觽议无殊,伏请镂板颁下,与律令格式、刑统同行。」优诏褒答之。   刑部郎中、知制诰王禹偁预修太祖实录,或言禹偁以私意轻重其间,甲寅,落职知黄州。(按禹偁黄州谢上表,则此出端坐史事,而本传乃云宰相张齐贤、李沆不协意,禹偁证其闲【二四】,故罢职。今但从记闻,更须考之。或云禹偁撰太祖增上徽号册文,语涉讥讪,此大误也。江休复云:真宗初即位,禹偁谒毕相于开封,云某事某事旧僚宜有规讽,出知黄州。此亦误。真宗初即位,禹偁实自扬州召入,当其责时,毕相去开封矣。)   是岁,以如京使柳开知代州,开上疏言:   国家创业将四十年,陛下绍二圣之祚,精求至治,若守旧规,斯未尽善,能立新法,乃显神机。   臣以益州稍静,望陛下选贤能以镇之,必须望重有威,即髃臣畏服。又西鄙今虽归朝,他日未可必保,苟有翻复,须得人制御。若以契丹比议【二五】,为患更深。何者?契丹则君臣久定,蕃、汉有分,纵萌南顾之心,亦须自有思虑。西鄙积恨未泯,贪心难悛,其下猖狂,竞谋凶恶,侵渔未必知足,姑息未能感恩。望常预备之,以良将守其要害,以厚赐足其贪婪,以抚慰来其情,以□假息其念,多命人使西入甘、凉,厚结其心,为我声援,如有动静,使其侵掩【二六】,令彼有后顾之忧,乃可制其轻动。今兵革虽觽,不及太祖之时人人练习,谋臣猛将则又悬殊,是以比年西北屡遭侵扰,养育则月费甚广,征战则军捷未闻。诚愿训练禁戢,使如往日,士伍必求于勇敢,指顾无纵于后先,失律者悉诛,获功者必赏,偏裨主将不威严者去之,听断之暇,亲临殿廷,更召貔虎,使其击刺驰骤,以彰神武之盛。   臣又以宰相、枢密,朝廷大臣,委之必无疑,用之必至当,铨总僚属,评品职官,内则主掌百司,外则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则别置审官,供奉、殿直则别立三班,刑部不令详断,别立审刑,宣徽一司全同散地。大臣不获亲信,小臣乃谓至公。至如银台一司,旧属枢密,近年改制,职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则依旧,别无利害,虚有变更。臣欲望停审官、三班,复委中书、枢密、宣徽院,银台司复归枢密院,审刑院复归刑部,去其繁细,省其头目。   又京府大都,万方轨则,望仍旧贯,选委亲贤。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长,但令优逸,无以试才,宜委之外藩,择文武忠直之士为左右赞弼之臣。   又天下州县官吏不均,或□员至多,或岁年久阙。欲望县四千户以上选朝官知,三千户以上选京官知,省去主簿,令县尉兼领其事。自余通判、监军、巡检、监临使臣,并酌量省减,免虚费于禄利,仍均济于职官【二七】。   又人情贪竞,时态轻浮,虽骨肉之至亲,临势利而多变,同僚之内,多或不和,伺隙则至于倾危,患难则全无相救,仁义之风,荡然不复。欲望明颁告谕,各使改更,庶厚化源,永敦政本。   恭惟太祖神武,太宗圣文,光掩百王,威加万国,无贤不用,无事不知。望陛下开豁圣怀,如天如海,可断即断,合行即行,爱惜忠直之臣,体察奸谀之党。臣久尘着位,寖荷恩宠,辞狂理拙,唯圣明恕之。   开至州,葺城垒、战具,诸将多沮议不协。开谓其从子曰:「吾观胡星有光,云多从北来犯境上,寇将至矣。吾闻师克在和,今诸将怨我,一旦寇至,我其危哉。」因上言请徙他州,寻改知忻州。   注  释   【一】日令颐正赴御书院待对「待对」原作「侍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三一崔颐正传、宋史全文卷五上改。按编年纲目卷六作「侍讲」,「侍讲」初置于咸平二年七月丙午(参本书卷四五),疑有误。   【二】诏诸州长吏洁除牢狱「长吏」原作「长史」。按「长史」官称见于宋初,并不领刑狱职事,「长史」应为「长吏」之误,今据续通鉴卷二○改。   【三】今外官要切惟转运使「要切」原作「切要」,据各本乙正。   【四】伏见僖祖称曾高祖顺祖称高祖此句「高祖」上原无「曾高祖顺祖称」六字。按称僖祖为高祖者,系指宋太祖、太宗而言,见本书卷一建隆元年三月壬戌追尊祖考为皇帝条。真宗则应称僖祖为曾高祖,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四、通考卷九三宗庙考、宋史卷一○六礼志正作「僖祖称曾高祖」。又据会要,僖祖句下有「顺祖称高祖」五字,而本编下文复有「顺祖室曰高祖」句,是原刊亦有脱落。今于「僖祖称」下补「曾高祖,顺祖称」六字,以完足文义。   【五】俟枝叶裁茂「裁」原作「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改。   【六】复因其本上引宋史作「复固其本」。   【七】故地有遗利而民艰资金「地」原作「也」,「金」原作「今」。按原刊或以形似致误,或以音近而讹,致句读扞格难通。今据上引宋史及本编下文「布帛上供,泉货下流」句义分别改正。   【八】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诸」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而漤其私觌「漤」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又言原作「之言」,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候其罢官宋史卷四四一姚铉传、续通鉴卷二○均作「俟其罢官」。   【一二】欲望应知州府军监「欲望」原作「望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姚铉传改。   【一三】放先帝尝加召命「放」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补。   【一四】按二年七月初置侍讲学士「侍」字原阙,据本书卷四五咸平二年七月丙午置翰林侍讲学士条及宋史卷六真宗纪补。   【一五】遂上书指陈发解官所试朽索驭六马赋及诗论策题「及」原作「又」,涉下而误,据续通鉴卷二○改。   【一六】令三司议定经久之制「令」原作「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周回平川二千里「回」原作「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下文「城周回五十里」句同改。   【一八】裴愈原作「裴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五一改。   【一九】朱昂原作「朱帛」,据上引书及宋史卷四三九朱昂传改。   【二○】又以仪制车服等十六道别为一卷「仪制」原作「仪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二改。下同。   【二一】令敕称依法及行朝典勘断「令」原作「今」,据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准违制敕「敕」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三】分故失及不躬亲被受条区分「失及」二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四】禹偁证其间「证」,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谈」,阁本则作「谮」。按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此句作「禹偁议论轻重其间」。   【二五】若以契丹比议「比议」原作「此议」,据宋撮要本及柳开河东先生集(以下简称河东集)卷一○上言时政表、宋史卷四四○柳开传改。   【二六】使其侵掩「使其」二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七】仍均济于职官「官」原作「方」,据同上书及宋史卷四四○柳开传、奏议卷二九治道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四 卷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二年(己亥,999)   全  文   春正月甲子,诏尚书丞郎、给舍举升朝官可守大州者各一人,限一月以名闻,俟更三任有政绩,当议銟其善举,有赃私罪亦连坐之。   乙丑,命礼部尚书温仲舒知贡举,御史中丞张咏、刑部郎中知制诰师颃同知贡举,刑部员外郎董龟玉、太常寺博士王涉同考试及封印卷首,仍当日入院。礼部贡院封印卷首自此始。   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杨徽之,以衰疾求解职,甲戌,授兵部侍郎,依前兼秘书监。及占谢,便殿命坐,屏左右劳问久之,且曰:「图书之府,清净无事,可以养性也。」徽之纯厚清介,守规检,尚名教,尤疾非道以干进者,自为郎官、御史,朝廷即以旧德目之。尝言:「温仲舒、寇准用搏击取贵仕,使后辈务习趋竞,礼俗寖薄。」世谓其知言,亦以是寡合于世云。   二月乙酉朔,赐故彰信节度使周渭家钱十万,录其子太庙斋郎建中为乘氏主簿,令百日外赴任。上谓渭有清节,召还,将复用之,诏下而渭已卒,故优□焉。   丙申,以太师、赠尚书令、韩王忠献公赵普配飨太祖庙廷。   辛丑,太常丞、判三司催欠司王钦若,表述上登位以来,放天下逋欠钱物千余万,释系囚三千余人,(实录、本纪及食货志并云系囚三十余万【一】,恐数太多,今从钦若本传。)请付史馆,上谓近臣曰:「兹事先帝方欲行之,朕奉成先志耳【二】。」因命学士院召试钦若。及览所试文,谓辅臣曰:「钦若非独敏于吏事,兼富于文词,今西掖阙官,可特任之。」即拜右正言、知制诰。   己酉,上谓宰相曰:「闻朝臣中有交结朋党、互扇虚誉,速求进用者。人之善否,朝廷具悉,但患行己不至耳。浮薄之风,诚不可长。」乃命降诏申警,御史台纠察之。   秘书监杨徽之荐著作佐郎、通判泰州戚纶文学纯谨,宜在儒馆。三月甲寅,以纶为秘阁校理。纶父同文,隐居教授,学者不远千里而至,登科者凡五十六人,徽之与门人追号同文曰坚素先生。   丙辰,命度支郎中裴庄等分诣江南、两浙,发廪粟赈饥民,除其田租。庄使还,言池州、兴国军得良吏,余无足称者。且言:「朝廷所命知州、通判,率以资考而授,至有因循偷安,无政术而继得亲民者。其素蕴公器,有政绩者,偶缘公坐则黜司冗务。真伪莫辨,侥幸滋深。自今望遴选其人,勿以资格授,其有政绩者,优加恩礼。」   癸亥,诏:「今岁举人颇觽,若依去年人数取合格者,虑有所遗落,进士可增及七十人,诸科增及一百八十人。」礼部寻以孙暨等二百五十人名闻,内诸科一举者六人特黜去之,余并赐及第。   京西转运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馆朱台符上言:   臣闻「蛮夷猾夏」,帝典所载,商、周而下,数为边害。其人无礼义,系之而无所用;厥土多泽卤,得之而不可居。圣王知其然也,或振旅薄伐,势不穷极,或和亲修好,意在信縻。历代经营,斯为良策。至于秦筑长城而黔首叛乱,汉绝大漠而海内虚耗,逞一时之心,为万代之笑,此商鉴不远也。   顷者晋氏失御,而中原乱离,犬羊之性益骄,边圉之忧孔棘。太祖深鉴往古,酌取至道,与民休息,遣使往来。二十年间,罕闻入寇。大省戍边之卒,不兴出塞之兵。关隘宁谧,府库充溢,信深得制御之道也。   幽蓟之地,实为我疆,尚隔混同,所宜开拓。太宗平晋后,因其兵势,将遂取之。人虽协谋,天未厌乱,螗蜋拒辙,用稽灵诛。重兴吊伐之师,又作迁延之役。自兹厥后,大肆凶锋,略掳边民,攻拔城寨,长驱深入,莫可禁止。当是时也,以河为塞,而赵、魏之间,几非国家所有。既阻欢盟,乃为备御,屯兵马,益将帅,刍粟之飞挽,金帛之委输,赡给赏赐,不可胜数。由是国之食货,匮于河朔矣。   陛下自天授命,与物更始,授继迁以节钺,加黎桓以王爵,咸命使者,镇抚其邦。惟彼契丹,未蒙渥泽,非所以柔远能迩,昭王道之无偏也【三】。今已讫谅闇,将终祥禫,中外延颈,观听德音。臣愚以为宜以此时赦契丹之罪,择有文武才略、习知边境辨说之士,为一介之使【四】,以嗣位服除,礼当修好邻国,往告谕之。彼十年以来不复犯塞,以臣料之,力有不足,志欲归向,而未得其间也。今若垂天覆之仁,假来王之便,必欢悦慕义,遣使朝贡,因与之尽弃前恶【五】,复寻旧盟,利以货财,许以关市,如太祖故事,结之以恩,彼必思之【六】。两国既和,则无北顾之忧,可以专力西鄙,继迁当自革心而束手,是一举而两获也。   西北无事,然后备边之兵,可议减省。夫边兵省然后费用可节,费用节然后赋敛可缓,赋敛缓然后黎庶可安,黎庶安然后政化可致。原其根本,非他也,在安边弭兵而已。设使尚稔其恶,盈贯罔悛者,不过二涂,或皇华至边,拒而不纳,或留我行人,不遣复命,亦未至于失大体,损威重,而示弱敌人,贻羞国家也。然背义绝约,曲在彼矣。又使天下之人,知陛下为元元故,日新改作,屈万乘之尊以图长久,庶几就安利,去危殆,则圣德巍巍,与天无极,亿兆之民,愈归心而怀惠矣,又何伤于明哉。陛下若欲训兵练将,与之力争,臣不敢复有所云也。若欲继好息民,以安社稷,不以此际乘便而行之,虑他日噬脐,无名发端。   昔扬雄有言曰:北方之国【七】,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致,故其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何者?天性忿鸷,形容魁健,其强难屈,其和难得,真中国之雄敌也。矧苞桑之系,安不忘危,兵家之胜,贵于不战。今守文继统,欲致太平,法尧、舜之垂衣,体禹、汤之罪己,好生恶杀,务德化顽,事有损一毫以利天下者,又可不思制变,而与不识礼义之俗,争先后、角气力哉?   昔西汉高后时,尉佗自号南粤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黄屋称制,与中国侔。及孝文即位,先遣陆贾驰书谕之,佗乃顿首,愿为藩臣,奉贡职。夫汉文帝,天子之尊也,尉佗,小国之君也,其所以然者,为中国劳苦,且以息战伐也。今契丹之劲过于南粤,陛下之圣出于汉文,迹而行之,事岂相远哉?诚朝廷之大计,不可忽也。台符又自请使北,时论称之。(本传云咸平元年契丹为梗,经武圣略云契丹犯边。按元年契丹未动,观台符此疏可知也。疏云已讫谅闇,将终祥禫,则台符上疏时,乃二年春矣。今附三月末。)   闰三月丙戌,宰相张齐贤等言:「春候已残,雨泽未降,此乃臣等燮理无效,愿示谴黜,以塞天下之责。」上曰:「朕获缵承基绪,赖卿等辅翼,虑政有阙失,宜相规以道,无惜极言也。」   初,秦悼王旅葬涪陵,于是,诏择汝、邓间地改葬。   皇太后居西宫嘉庆殿,己丑,宰相引汉、唐故事,上宫名曰万安,从之。   庚寅,诏有司力役之无名、营缮之不急者,悉罢之。(实录在己丑日,今从本纪。)   宰相张齐贤言于上曰:「臣受陛下非常之恩,当以非常报。」因述皇王帝霸之说,上曰:「朕谓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无挠,则近之矣。」   上以亢旱,诏中外臣庶并直言极谏,诏书略曰:「朕累降诏书,大开言路,颇多丛脞,罔副询求。思得谠言,以答天戒,善者必加甄赏,否者亦为优容,勿尚靡词,复谈鄙事。」时有上封指中书过失,请行罢免者,上览之不悦,谓宰相曰:「此辈皆非良善,止欲自进,当谴责以警之。」李沆进曰:「朝廷比开言路,苟言之当理,宜加旌赏,不则留中可也。况臣等非材,备员台辅,如蒙罢免,乃是言事之人有补朝廷。」上曰:「卿真长者矣。」(宝训以此事系之咸平二年,今附此。)   以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索湘为户部使。湘在河北时,属郡有干酿者,岁输课甚微,而不逞辈多聚饮其中为奸盗,湘奏废之。德州旧率民马以备驿传,又役民为步递,湘罢其事,悉以官兵卒代之。会内殿崇班临涣阎日新建议,请于静戎、威虏两军置场鬻茶,收其利以资军用。湘上言:「若是,则夺民利。臣恐榷场商旅,自兹阻绝,甚非便也。」遂止。又言事者请许榷场商旅以茶药等物,任于北界贩易,复招募北界商旅于雄、霸州市易,北人既获厚利,则边患可息矣。诏湘详议以闻。湘言:「北边自兴榷场,商旅臻僟【八】,制置深得其宜。今若许其交相贩易,则缘边商人深入北界,窃以为非便。又北界商人若至雄、霸,其中或杂以奸伪,何由辨明?况边民易动难安,蕃人之情宜有信制,望且仍旧为便。」会有诏经度复修定州新乐、蒲阴两县【九】,湘以其地迭雀,非屯兵之所,遂奏罢之。   湘质朴少文而长于吏事,历任边部,所至必广储蓄为备豫计,出入军旅间,颇着能名。先自京辇茶至榷场,最为烦扰,又多所损败,湘建议请许商旅缘江载茶诣边郡入中【一○】,既免道涂之耗,复有征算之益。又威虏、静戎军,岁烧边草地以处南牧【一一】,言事者又请于北寨山麓中兴置银冶,湘以为召寇,亦奏罢之。   诏三馆写四部书二本来上,一置禁中之龙图阁,一置后苑之太清楼,以备观览。(此据本志,实录但云写一本置禁中,不及龙图阁也。东京记云大中祥符初建龙图阁,据此则咸平初,阁已建矣。)   京西转运副使朱台符上疏曰:   臣闻皇天无亲,王者无私,上下合符,有如影响,若王政缺于下,则天谴见于上。窃惟陛下受先帝之顾命,膺兆民之乐推,大孝彰闻,小心畏谨,动遵礼法,不愆旧章,所宜得天心,获嘉应。而践阼以来,二年之内,彗星一见,时雨再愆者,岂非凶丑未尽服,政令未尽顺,天所以示兹警戒也。   夫灾变之来,必以类应,故彗星见者,兵之象也,时雨愆者,泽未流也。今北狄未宾,西羌作梗,荆蛮有猖狂之寇,江、浙多饥馑之民,虑其来犯边陲,变为盗贼,蜂屯蚁聚之觽须俟讨平,鼠窃狗盗之髃亦劳逮捕,此彗星之所以见也。自即位肆赦,临朝听政,覃恩宥罪,施惠及物,然未尝蠲免残租,许行榷利,山海之货悉归于上,酒税之饶不流于下,元元之民未尽蒙渥泽,此时雨之所以愆也。陛下宜深维二者之所以然,设备以御之,修政以厌之。不然,则事有可虑者。圣朝享国四十年,括地一万里,经营非不久,统御非不觽,而治或未至,政或有阙,意者,法术、制度尚有可改而更张者乎?臣虽不敏,辄敢条奏其事。   臣闻农者国之本也,其利在粟多;兵者国之命也,其功在战胜,此两者存亡所系也。方今患在农少而粟不多,兵多而战未胜。农少则田或未垦,兵多则用常不足,故储蓄空虚,而聚敛烦急矣。民利尽归于国【一二】,国用尽入于军,所以民困而国贫也。周公之制,谷积九年,此尧、汤水旱而民所以无饥色也。今郡国阙三年之粮,贫民无终岁之食,稼一不熟,则有饥死者,军储自赡不足,何暇赈之乎?且地方百里,每亩收粟一斛,岁计得粟五百四十万斛,今甸服之内,凡方百里者百,所得曾不能供足军食,而区区运粮于江、淮间,终岁所得不过百里之出者。由是而论,有以见农政之不修也。臣愚以为宜省徭役以□其力,驱游惰以增其觽,男悉心于畎亩,女尽力于蚕桑,种必刈获,养必纺绩,不出数年,自然家有余食,而人有兼衣矣。贾谊有言曰:「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驱民而归之农,皆着于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人乐其所矣。此农政之修也。   国家养兵百万,士马精强,器甲坚利,可谓无敌于天下矣。然自拒马失律以还,夏廷逆命之后,军声不振,庙胜无闻,一纪于兹,蒙耻未雪。何者?将帅弗用命而委任不专也,卒既骄惰而不习知边事也,有以见军政之不修也。夫将帅者,王之爪牙,登坛授钺,凿门推毂【一三】,阃外之事,将军裁之,所以克敌而致胜也。近代动相牵制,不许便宜,兵以奇胜而节制以阵图,事惟变适而指踪以宣命,勇敢无所奋,知谋无所施,是以动而奔北也。孙武曰:「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一四】」,此之谓也。臣愚以为疑则勿用,用则勿疑,谨择其人,专委其任,有功者宠以爵位,有罪者威以斧钺,明示刑赏,断在必行,孰敢不用命哉。古者井田之法,兵则民也,民则兵也,出则战,入则耕,人各自供,官无所赡。今农不习战,士不务农,离为二途,绝不相用。臣愚以为古制不可全取,宜参验当今便利,酌中而渐制之。骮江、浙旧有义军寨【一五】,秦、陇见屯强壮,执柯取则,兹事可行。以天下土地之饶,士民之觽,各于郡县量置义军,本户略与复除,岁时少加赏赐,动则就便召发,静则任从营养,又于王畿千里之内,蓄兵十万以制天下,孰敢动摇哉。州县本城,随宜额定,溢剩者不令招置【一六】,疲老者尽放归休,果行此道,则天下之兵减大半矣。缘边之人,便于弓马,勇于战斗,盖天性也。妙选有文武才略之士为长吏以统之,仍以厚利召募愿为正军者,随郡大小,差厥数以备城守,止于赵、魏之间少屯王师,以策其后,亦足减戍卒之大半矣。且耕且战,足食足兵,削调敛之烦苛,免飞挽之劳苦,此军政之修也。臣愚以为不任人无以安边,不安边无以省兵,不省兵无以惜费,不惜费无以□民,不□民无以致治。舍此数事,虽有智者,不能为计矣。   刺史、县令,亲民之官,有民人焉,有社稷焉,盖三代之诸侯也。故汉宣帝曰:「与我共治者,惟良二千石乎。」光武亦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弊。」诚重之也。顷者不除刺史,止以知州代之,其差委也,上自仆射、尚书,下至京官奉职,率多轻授,未尽当任。权不足以威吏民,禄不足以惠穷乏,政皆苟且,事出因循。意者,国家以刺史之官为武夫之任,有支赐公使之费,奏荐僧尼之例,重其事而不以授人乎?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文武登朝官、诸司使副,不翅千余员,代不乏才,岂无循吏,但未选任之耳。臣愚以为宜诏执事精练名实,明扬俊贤,各以检校官出为刺史,但不得支赐公使,奏荐僧尼。而县令乃子男之任,与民最亲切者也,迩来除授率多冗从【一七】,诸司吏人分据大邑,识暗则莫能烛理,禄微则鲜克持廉。州县之职,大抵相类,欲其尽诚于奉上,极力于字民,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宜诏有位举所知,铨司择才,诸司吏人不得处大县为长吏。凡牧宰者,复奉户以增月入,受空土以为职田,俾其衣食足以恤家,车服足以示觽,久其任以劝效,委其权以行事,渐敦教导,专务劝课,每岁用令文考课之法,以户口增减、垦田多少定其殿最而黜陟焉。如是,则人民受赐矣!   简易者事不□,节俭者财有余。今署置之过也,官吏森罗于郡邑;差命之烦也,使者旁午于道路。廪禄之费耗,驿券之供给,何可胜数!无名之赏赐,不急之造作,亦无限量。土木穷其丽,工巧极其淫,他费百端,动计千万。故两税之外,悉取山海之货、酒榷之饶,而用犹不足也。加以教化未甚行,廉耻未甚立,奢侈之俗未甚变,流亡之民未甚来,租税未甚均,刑狱未甚简,藩篱之倚未甚固,帷幄之谋未甚臧,法有滋章之条,吏无恻隐之实。其余背理伤道,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者,不可一二而举也。愿问大臣以当世之务,如上所陈,汤沐而栉治之,瞑眩而针砭之,使百度正,彝伦□,生灵泰,社稷安,上下协和,章程明密,建皇极之道,树太平之基。陛下坐九重,负斧扆,南面而听断,端拱而无为,垂子孙之诒谋,光祖宗之大业,岂不休哉!   陛下自视当今事势,何如汉、唐盛时?有土者不可言贫,有人者不可言弱,以陛下神圣聪明,资以天下之大,而未比隆于汉、唐,窃为陛下惜之。奏入,优诏折答。   夏四月丙辰,上谓辅臣曰:「近览言事封章,日不下百数,时亦有得,卿等更详之,如文理可采者,别取进。」上又诏文武髃臣封事,合门画时进入,勿致稽留。   辛酉,御史中丞张咏上言:「请自今御史、京朝官使臣受诏推劾,不得求升殿取旨及诣中书咨禀。」从之。   丙寅,河东转运使掖人宋抟言大通监冶铁盈积,可供诸州军数十年鼓铸,请权罢采取以纾民。诏从其请。时西北二边屯师甚广,抟经制馈饷,以干治称,朝廷难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丙子,上谓辅臣曰:「庶官中求才干则不乏,询德行则罕见其人。夫德为百行之本,德行之门必有忠臣孝子,岂无德行者能全其忠孝乎?又庶官所掌之务,多不修举,而捃拾他局利害,以图进身。若能自干本局,则百职不严而肃,又何患乎政事之挠渎哉。」   御史中丞张咏为工部侍郎,知杭州。咏既至,属岁歉,民多私鬻盐以自给,捕犯者数百人,咏悉□其罚而遣之。官属请曰:「不痛绳之,恐无以禁。」咏曰:「钱塘十万家,饥者八九,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起为盗,则其患深矣。俟秋成,当仍旧法。」有民家子与姊貋讼家财【一八】,貋言妻父临终,此子才三岁,故见命掌赀产,且有遗书【一九】,令异日以十之三与子,七与貋。咏览之,以酒酹地【二○】曰:「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托汝,傥遽以家财十之七与子,则子死于汝手矣。」亟命以七分给其子,余三给貋,皆服咏明断,拜泣而去。   曹、济州言旱。   先是,左正言耿望知襄州,建议:「襄阳县有淳河,旧作堤截水入官渠,溉民田三千顷。宜城县有蛮河,溉田七百顷。又有屯田三百余顷。请于旧地兼括荒田,置营田上、中、下三务,调夫五百筑堤,仍集邻州兵,每务二百,荆湖市牛七百头分给之。」上曰:「屯田之废久矣,苟如此,亦足为劝农之始。」令望躬按视,即以望为右司谏、直史馆、京西转运使,与副使朱台符并兼本路制置营田事。是岁,种稻三百余顷。望初请以大理寺丞武程总营田务事,程上疏言其不便,诏移程于他郡,别选官代之,俟异日务成,较其利害,取进止、行赏罚焉。   汝州旧有洛阳南务,遣内园兵士种稻,雍熙中以所收薄,且扰人,废之,赋贫民。于是,从台符之请,复置,募民二百余户,自备耕牛,就置团长,京朝官专掌之,垦六百顷,导汝水浇溉,岁收二万三千石。(耿望除右司谏、直史馆、京西转运使,与副使朱台符兼制置营田,乃此月丙子,今并书之月末。耿望,未见。)   主客郎中、知虢州谢泌上疏曰:   臣窃谓圣心所切者,欲天下朝夕太平耳。唐姚崇献明皇启太平凡十事,雍熙末,赵普尝录以献,俄命普复入相,于时天下之人皆以为致太平之策,无出于此。寻而普病,又北狄扰边,所以因循未行其一事。今北狄已息,继迁请命,则太平十事,正可以行于今日矣。臣以为先帝未尽行者,俟陛下为之耳。陛下自临大宝,不加兵于戎狄,使西北肃然,加以风雨时序,民安土著,则太平之象,复何远矣。至于省不急之务,削烦苛之政,抑奔竞之风,开直言之路,斯皆致太平之术,实见行其八九矣,又岂让唐开元之治也。   议者或谓方今西戎用兵,与开元不同。且开元时,戎狄亦孔炽耳,明皇卒与之和。至如汉高祖岂弱主耶,及在平城之日,亦与之和。此皆屈己以宁天下,岂大国自轻而与戎狄竞小忿乎【二一】?臣愚请以近事言之。往岁讨伐交趾,王师一动,南方几摇,先皇以为得之无用,弃之实便,乃授以官秩,俾为藩屏,则至今鼠伏。石晋之末,听景延广之言,耻与契丹和,遂至天下横流,此岂得为强哉。臣本州岛监军室种者,燕人也,尝言彼中所嗜者禽兽,所贪者财利,此外无他智计。先朝平晋之后,若不举兵临之,但与财帛,则幽蓟不日纳土矣。察此,乃知敌情古犹今也,汉祖、明皇所用之计,正可以弭敌心矣。   臣伏以诏书以近日不逞之徒,陈述者皆闾阎猥亵之事。臣闻古先哲王询于刍荛,察于迩言者,盖虑视听壅蔽,故采此以达物情,亦罕闻用其言而行其事也。语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先时有侯莫陈利用、陈廷山、郑昌嗣、赵赞之徒,喋喋利口,人心惟危,赖先帝圣聪,各加诛剪,然为患已深矣。   臣又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辅时佐主,建万世之基,立不拔之策者,必倚老成之人。至于成、康刑措,盖从周、召之谋,文、景清净,亦用萧、曹之画,明皇太平,复是姚、宋之策。夫精练国政,斟酌王度,未闻市井之徒、尘走之吏,可当其任也。望陛下深察前古用小人则乱,用大贤则治,然后小人不敢萌,大贤得以毕力也。   五月丙戌,诏:「天下贡举人应三举者,今岁并免取解,自余依例举送,必求实艺,无使遗贤,当俟奏名,朕亲临试。」   上谓宰相曰:「近览上封事所述,颇言风俗侈靡,有伤淳俭。公卿士庶,服用踰制,至有镕金饰衣,或以珠翠者。询之,曰:『费金数甚多。』且金至宝也,使之为泥,诚亦可惜。」张齐贤曰:「近岁风俗尤薄,奢侈相尚,每为事恐不过人,此弊当急惩戒。或先责大臣之家,使各遵朴素,则可以导民宣化矣。」丁亥,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铺金之饰,违者坐其家长。   丁酉,以殿中丞鄄城马元方权户部判官,从户部使陈恕所奏也。元方尝建言:「方春民力乏绝时【二二】,请预给库钱,约至夏秋令输绢于官。」公私便之,朝廷因下其法诸道。令预买绢,盖始此。(马元方传:户部使陈恕奏元方为户部判官,元方言,方春民贫,请预贷库钱,至夏秋令以绢输官。行之,公私果便,因下其法诸道。按元方为户部判官,在咸平二年五月,后知徐州,景德元年十一月为梓州路转运使,本传、附传皆同。范镇东斋记事【二三】云: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民乏食时,预给库钱贷之,至夏秋令输绢于官。预买绢盖始于此。镇所记与元方传同,今从之。王辟之【二四】渑水燕谈独云:祥符初,王旭知颍州,因岁饥,出库钱贷民,约蚕熟千输一缣。其后李士衡行之陕西,民以为便,今行天下,于岁首给之,号和买绢。或曰:预买,始于旭也。今不取。又按实录,大中祥符三年闰二月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言:本路岁给诸军帛七十万,民间罕有缗钱,常预假于豪民,出倍称之息,及期则输赋之外,先偿逋负,以是工机之利愈薄。请令官司预给帛钱,俾及时输送,则民获利而官亦足用,从之,仍令优与其直。士衡正传、附传皆云因诏推其法于天下。范仲淹作李士衡神道碑亦云:为河北转运使,建言民乏泉货,每春取绢直于豪户,其息必倍。本道岁给诸军帛七十万疋,不足则市于民。请使民预受其直【二五】,则公私交济。制从之,今行于诸道。盖马元方任三司实创此议,虽布其法于诸道,有即奉行者,亦有未即奉行者。及李士衡在河北,复以为请,始行于河北,然诸道亦未遍行。其后左藏内藏库灾,又特行于京东、西。范仲淹所谓今行于诸道者,盖指景佑间也。行于京东、西,乃祥符九年春。)   乙巳,幸曹彬第问疾,赐白金万两。先是,知雄州何承矩奏敌谋寇边,上以问彬,对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犹委孙全兴经营和好。陛下初登极时,承矩尝发书道意,臣料北鄙终复成和好。」上曰:「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纲纪,存大体,即久远之利也。」(此事三朝经武圣略系之咸平二年而无日月,今因问曹彬疾,附见,盖必是彬为枢密使未卧家时也。王曾笔录云:侍中曹彬为枢密使,向敏中为枢密副使,当契丹犯塞,继迁叛命,每军书猝至,上必急召枢臣计议,彬则曰:「此狂寇,当速发兵诛讨斩决而已,止用强弩若干,步骑若干足矣。」敏中徐曰:「某所储廪未备,或道途迂远,或出兵非时,当别施方略制之。」纤悉措置,多从敏中所议。上或谓将帅难其人,彬必恳激而言:「臣请自暛。」更无他说,敏中常私怪之。子玮亦有将材,累历边郡,威名甚着。晚自枢贰出镇西鄙【二六】,临事整暇,酷类其先君,复果于战汩【二七】,而不肯以安民柔远为意,岂将帅之体,固当若是耶?按彬复为枢密使,敏中自同知枢密院改副使,乃至道三年八月己亥。咸平元年十一月戊子,敏中改参政,二年六月戊午,彬卒。两人同在西府,才一年耳。真宗初即位,便令西边戢兵,继迁寻纳□,契丹盖未尝犯塞,不知前所称军书猝至,指何时也。经武圣略于咸平二年载何承矩言契丹谋犯塞,或曾实指此时,然经武圣略称彬对真宗以北鄙终复成和好,与曾笔记特异,或笔记误也。当考。)   尝有诏听民越拒马河抵北界市马,知雄州何承矩言:「缘边战棹司,自陶河至泥姑海口,屈曲九百里许,天设险固,真地利也。太宗置寨二十八,铺百二十五。命廷臣十一人,戍卒三千余,部舟百艘,往来巡警,以屏奸诈,则缓急之备,大为要害。今听公私贸市,则人马交度【二八】,深非便宜。若然,则寨铺为虚设矣。」上纳其言,即停前诏。(此据承矩传,在咸平二年契丹复来寇之后,今因曹彬对上语,附见。)   六月丁巳,宰臣、监修国史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实录五十卷。上览之称善,谓沆等曰:「向来史臣不能勤尽,闻张洎修国史止成一卷,今兹可谓备矣。」仍降诏嘉銟,赐袭衣、金犀带、银、帛各有差。钱若水而下,又加散馆、食邑。沆独恳辞,诏许之。   戊午,枢密使、兼侍中、赠中书令、济阳武惠王曹彬卒。上临其丧,哭之恸,言必流涕。录亲族、门客、亲校,拜官者十余人。彬性仁恕清谨,逊言恭色,在朝廷未尝抗辞忤旨。博览强记,善谈论,被服雅同儒者。尤簄财,未尝聚蓄,伐二国,秋毫无所取。位兼将相,不以等威自异,造其门者皆为揖客。不名下吏,每白事,不冠不见。其为藩帅,遇朝士于途,必引避,过市则戒驺御,不令传呼。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昌言知延州还,因事被劾,未得入见,彬在近密,遽为上请,乃许朝谒。彬归休闭合,门无杂宾。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将,称为第一。   秘书丞何亮,初通判永兴军,诏与转运使陈纬同往灵州经度屯田。及还,乞召对,因上安边书曰:   臣窃料今之议边事者,不出三途:以灵武居绝塞之外,宜废之以休中国飞挽之费,一也;轻议兴师,深入穷追,二也;厚之以恩,守之以信,姑息而信縻之,三也。而臣以为灵武入绝塞,有飞挽之劳,无毛发之利,然地方千里,表里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战之地,一旦舍之以资戎狄,则戎狄之地广且饶矣。以贪狼之心,据广饶之地,以梗中国,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一也。自环庆至灵武仅千里,西域、北庭剖分为二,故其地隘,其势弱,而不能为中国之大患。如舍灵武,则西域、北庭合而为一,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二也。冀之北土,马之所生,自匈奴猖狂之后,无匹马南来,备征带甲之骑,取足于西域。西狄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为夏贼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泾、仪、渭之西北诸戎是也。夏贼之觽,未尝以匹马货易于边郡,是则中国备征带甲之骑,独取于西戎之西偏,如舍灵武,复使西戎合而为一,夏贼桀黠,服从诸戎,俾秦、泾、仪、渭之西,戎人复不得货马于边郡,则未知中国战马从何而来?此舍灵武而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三也。   若夫深入穷追,则夏贼度势不能抵,必奔遁绝漠,王师食尽不能久留,师退而贼复扰边,所谓有大费而无成功,深寇绚而速边患,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一也。师进则无功,师退则寇至,寇至而不战,则边郡被其害,寇至而战,则边郡之兵不足以当戎狄之觽,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二也。清远西北曰旱海,盖灵武要害之路,而白、马二将奔败之地也。如王师薄伐,无功而还,则夏贼必据要害之路,以阻绝河西粮道,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三也。自国家有事于西戎已来,关右之民,疲极困苦,未能息肩,而一旦薄伐无功,河西路阻贼,必干运飞挽,大兴征讨以通粮道,疲民重困,盗贼多有,此轻议兴师之不利者四也。   若示恩信,姑息而信縻之,则又戎狄之性贪惏无厌,虽存臣事之名,终多反复之志。或当道牧放,以阻吾军民,或征虏族帐,以益其部落。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必将服从诸戎,然后为中国大患,此不可一也。自白、马二将奔败之后,夏贼得志,择灵武山川之险而分据之,侵河外膏腴之地而辟之,逼近城池,意在吞噬,譬犹伏虎,见便则动。如国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则一朝之患,卒然而作,此不可二也。   夫以三患、四不利、二不可为防边画,既未见其可,则在臣愚虑,不出二策。自清远至灵武,有溥乐,有耀德,盖水草之地,为河西之粮道,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夏寇西掠诸戎,则此其要害之路也,故每扬言曰:「朝廷如修溥乐城,我必力争。」其言不恭之甚,其实惧朝廷之城溥乐以通粮道而扼其往还要害之路也。如朝廷以修护清远为名,而时纳修城创宇之具,延、环、清远多积军储,且以数岁渐计之,使民无所伤而贼不能知。一旦兴师数万以城溥乐,朝发清远,日未中至焉。其师也,战士三居其一,以备寇也;役卒三居其二,以荷器具而赍军储也。凡战士万人,使役卒万人赍粮六岗而行,凡战马千匹,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赍粮三岗,马粟一岗,草一束。士马皆有半月之食备,计城之功不过十日,而使战士自赍三十日粮,则城毕功而食有余矣。自清远输粟亦如之。贼知修城而敢悉觽来寇,是谓中吾上策者也。何则?夏贼为梗有年,国家未能翦灭者,非兵力不足而然,诚以深入穷追,则贼奔绝漠,师久则民不堪役,师退则贼复扰,频征讨则关右耗竭故也。如使贼来犯边,而敢与王师拒战,则其殄灭也久矣。   且国家之城溥乐也,必潜师于延、环、清远以观贼之变,宜分环州、清远为二道,一道傍山而北,军于贼之后,一道过长岭直趋溥乐,军于贼之前,而使城溥乐之兵军其中。贼以溥乐孤军,故悉觽来寇,而卒然三军鼎峙,则其心骇矣。又令延州之师入其境,驱其畜产,俘其老弱,而害其巢穴;灵武之觽收河外之地,复贺兰之境,杜三山之口,以断其奔路。则其觽虽坚铁石之心,必起□贰之志,其将虽有孙、吴之术,必无制胜之方。而独使保吉桀黠,志在决战,能无败乎?破而擒之,此万世之功也。   国家之城溥乐也,必使一介使于夏,谕以明诏曰:「溥乐、耀德悉有古城之基,盖灵武往还之路也,今城堞阙坏,而输粟之际,暴露在野,军民愁苦,朕甚不忍。今少发士卒,修其郛郭。诸山取材,虑蕃部不察事宜,互相惊扰。汝显荷国恩,克绍祖烈,茅土节钺,尽萃汝躬,宜以朕此意安抚之。」诚知动无所利,仰怖天威,恭而听命,则中吾下策者也。   虽存灵武,而使阻隔旱海,居绝塞之外,不城溥乐、耀德为之唇齿,则戎狄之患,亦未可量,与舍灵武无异。而加之有连年供给之厚费,无防边尺寸之微功,但兀然孤城,以困极关右者也。今特城二城,而贼不敢动,则可建溥乐为军,耀德为寨,严其刁斗,坚其守备,募天都之贫民,营田于塞下以益军储,然后谨择将帅,谨守边防,而以恩信抚临之,则数十世之利也。   议者必曰:「国家赡灵武犹曰困匮,而更供给二城,其费益大。」此不练事之深也。夫有清远而无二城,则灵武无援,一日西北服从,合而为一,有不测之患焉。当是之时,国家虽累千百二城之费,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势,使贼敛迹夏境而不为边患乎?其灵武至清远不满三百里,而谷价绝殊于清远者,以度越旱海,无舍宿之地,有贼寇之忧故也。如建此二城,则军兵之趋灵武也,有舍宿之地,少贼寇之忧,输籴日益,谷能无贱乎?以减谷之价,供二城之费,足矣,又何疑焉。   二策之外,复有一说。乌、白盐池,夏贼洎诸戎视之犹司命也。如夏贼来寇溥乐,而令延、环之师入其境,先据乌、白之地,而号令诸戎曰:「有得夏贼首者,分封某地,而以乌、白与之。」则诸戎愿擒保吉者觽矣。至于前徒倒戈,亦未可量,为王师之助,不亦多乎?但不知国家所命上将军者,果何如人尔。(详录亮疏,盖韩琦尝有取焉。国史无此,得诸亮家。)   令秘书省正字邵焕于秘阁读书,从其请也。秘阁读书自焕始。焕尝以童子召对,赐帛遣归。是春,复至京师,上令赋春雨诗,援笔立成,遂命以官。时年十二,睦州人也。   癸酉,都官郎中刘蒙叟上言曰:「陛下已周谅闇,方勤万务。伏望愈崇俭德,谨守前规,无自矜能,无作奢纵,厚三军之赐,轻万姓之徭,使化育被于生灵,声教加于夷夏。且万国已观其始,惟陛下谨守其终,思鲜克之言,戒性习之渐,日谨一日,虽休勿休,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召试学士院,命以本官直史馆。   注  释   【一】并云系囚三十余万按正文作「释系囚三千余人」,此句「系」上似脱「释」字。   【二】朕奉成先志耳「成」原作「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改。   【三】昭王道之无偏也「偏」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宋史卷三○六朱台符传改。   【四】为一介之使「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宋史补。   【五】因与之尽弃前恶「尽」原作「湔」,据同上书改。   【六】彼必思之「思之」,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畏之」;上引治迹统类则作「畏服」。   【七】北方之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北狄之戎」。按汉书卷九四下匈奴传下作「北地之狄」。   【八】商旅臻僟原作「商旅辐僟」,据各本改。   【九】会有诏经度复修定州新乐蒲阴两县「新乐、蒲阴」原作「新蒲乐阴」。按寰宇记卷六二定州领县有新乐、蒲阴;九域志卷二定州属县有新乐,祁州属县有蒲阴;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中山府属县有新乐,祁州于「景德元年移治于定州蒲阴」,属县并有蒲阴。复按宋史卷二七七索湘传正作「新乐、蒲阴」。原刊互倒,今据乙正。   【一○】湘建议请许商旅缘江载茶诣边郡入中「许」原作「诸」,据编年纲目卷六、及上引索湘传改。   【一一】岁烧边草地以处南牧「处」,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索湘传均作「虞」。按「处」有「止」义,参诗召南江有汜「其后也处」传、笺及国语□语「处而不处」韦注,于意亦通。   【一二】民利尽归于国「国」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三】凿门推毂「凿门」原作「出门」,据蜀文辑存卷三朱台符应诏陈彗星旱灾疏改。按淮南子兵略训,将军受命,「凿凶门而出」,「凿门」于义为胜。   【一四】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可以进」、「可以退」上各脱一「不」字,据孙子谋攻篇及唐、宋人释义补。   【一五】况江浙旧有义军寨蜀文辑存卷三朱台符应诏陈彗星旱灾疏无「寨」字,按下句对文,「寨」字疑衍。   【一六】溢剩者不令招置「令」原作「合」,据同上书改。   【一七】迩来除授率多冗从「从」原作「员」,据各本改。   【一八】有民家子与姊婿讼家财「子」下原衍「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宋史卷二九三张咏传删。「姊」下原阙「婿」字,据张咏传补。   【一九】且有遗书「遗书」二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及上引张咏传补。   【二○】以酒酹地「酹」原作「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张咏传改。   【二一】岂大国自轻而与戎狄竞小忿乎案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均有「且人君覆载万方,岂责狗犬之驯狎乎?夫犬狗之狞,但善呼之,以食诱之,必摇尾而至,伏地向人。若系(击)而逐之,则吠跳愈甚。」四十七字。   【二二】方春民力乏绝时「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补。   【二三】范镇东斋记事「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王辟之渑水燕谈「王辟之」原作「王辟」。按渑水燕谈十卷今存,题为齐国王辟之圣涂着,卷首并有满中行题序,称王为同年进士,名、字、籍贯均同。宋史卷二○六艺文志亦著录王辟之渑水燕谈十卷。今于「王辟」下补「之」字。   【二五】请使民预受其直「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补。   【二六】晚自枢贰出镇西鄙「枢贰」原作「枢府」,据宋撮要本及王曾笔录改。按曹玮以签书枢密院事为环庆路都总管安抚使,以作「枢贰」为是。   【二七】复果于战斗「复」原作「后」,据同上书改。   【二八】则人马交度「度」原作「疲」,据宋史卷二七三何承矩传、奏议卷三二二御边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五 卷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二年(己亥,999)   全  文   秋七月壬午,髃臣表请听乐,诏不允。自是凡五上表,乃从之。   上闻契丹将入寇,甲申,以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西上合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为都钤辖,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排阵都监,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押先锋,崇仪使石普同押先锋,单州防御使杨琼为策先锋。(甲申初四日受命,癸卯二十三日乃行,遣先锋实录在乙巳,今并书之。)   宰相张齐贤请给外任官职田,诏三馆、秘阁检讨故事,申定其制,以官庄及远年逃田充,悉免其税。佃户以浮客充,所得课租均分,如乡原例。州县长吏给十之五,自余差给。其两京、大藩府四十顷,次藩镇三十五顷,防御、团练州三十顷,中上刺史州二十顷,下州及军、监十五顷,边远小州【一】、上县十顷,中县八顷,下县七顷,转运使、副使十顷【二】,兵马都监、监押、寨主、厘务官、录事参军、判司等,比通判、幕职之数而均给之。初,三司欲令职田户依例输税。虞部郎中杜镐等言推寻故事,历代并无输税之文,乃止。   召横海节度使、知镇州王显入朝。己丑,罢旄钺,依前检校太尉,为枢密使,止加食邑。(止加食邑,此本会要。)   庚寅,陕州言灵宝县暴雨,崖圮,压居民二十三户。诏赒其存者米口一斛,五户有伤者给复一年,八户有死者给复二年。   壬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司封员外郎高如晦上言:「三司每下牒诸州,多失通济,或折科物色,非其所产,或移割税赋,不便于民,或言若徇公而意在私曲,或事若利官而贻患于后,如此条件甚觽。外方既为所统,一例遵承。欲望自今许诸州军长吏详视,如理实有害,即具驳奏。」从之。(高如晦,未见。)   癸巳,蠲淮阳军田租十之三,旱故也。   丁酉,盐铁使陈恕言袁州牙吏晏贤部茶纲至舒州,江中值风覆舟,估直千余缗,已籍其赀产。诏释其罪,所籍悉还之。   知朗州、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孙存忠以廉干闻,辛丑,赐诏銟之。(存忠,未见。)   壬寅,陈尧叟自广南使还,上言西路诸州旱。命国子博士彭文宝往权转运司事,量所损蠲其租赋,赈饥民。(彭文宝,未见。)   癸卯,清远军裕勒榜族首领多拉来贡。   甲辰,上幸国子监,召学官崔偓佺讲尚书大禹谟。还幸崇文院,登秘阁,观太宗圣制墨迹,恻怆久之。赐秘书监、祭酒以下器币。偓佺,颐正弟也。   乙巳,髃臣表上尊号曰崇文广武圣明仁孝。诏不允,自是五上表,乃从之。   丙午,置翰林侍读学士,以兵部侍郎杨徽之、户部侍郎夏侯峤、工部郎中吕文仲为之。置翰林侍讲学士,以国子祭酒邢昺为之。初,太宗命文仲为翰林侍读,寓直禁中,以备顾问,然名秩未崇。上奉承先志,特建此职,择老儒旧德以充其选,班秩次翰林学士,禄赐如之。设直庐于秘阁,侍读更直,侍讲长上,日给尚食珍膳,夜则迭宿,令监馆阁书籍【三】。中使刘崇超日具当宿官名,于内东门进入。自是多召对询访,或至中夕焉。   八月辛亥朔,上御文德殿,百官入合,右司谏、直史馆孙何次当待制,上疏曰:   六卿分职,邦家之大柄也。故周之会府,汉之尚书,立庶政之根本,提百司之纲纪,令、仆率其属,丞、郎分其行,二十四司粲然星拱;郎中、员外判其曹,主书、令史承其事,四海九州岛之大,若网在纲。有吏部焉,辨考绩而育人才;有兵部焉,简车徒而治戎备;有户部焉,正版图而阜财赋;有刑部焉,谨纪律而诛暴强;有礼部焉,祀神祇而选贤俊;有工部焉,缮宫室而修堤防,六职举而天下之事备矣。   有唐贞观之风,最为称首。于时封疆甚广,经费尤多,亦不闻别分利权,改创使额,而军须取足。玄宗侈心既萌,贪地无已,北事奚、契丹,南征合罗凤,召发既广,租调不充,于是萧旻、杨钊始以地官判度支【四】,而宇文融为租调地税使,虽利孔始开,祸阶将作,然版籍根本尚在南宫。肃、代之世,物力萧然,于是有司之职尽废,而言利之臣攘臂于其间矣。征税多门,本于专置使额,故德宗之初,首降诏书,追行古制,天下钱谷,皆归文昌,咸谓故事复兴,太平可致。而天未悔祸,叛乱相仍,经费不充,使额又建,于是裴延龄以利诱君,甚于前矣。宪、穆而下,或迫于军期,切于国计,用救当时之急,率以权宜裁定。五代短促,曾不是思。   国家三圣相承,五兵不试,太平之业,垂统立制,在兹辰也。所宜三部使额,还之六卿。或曰:「禄百辟,赡六军,皆是物也。」臣亦有其说。夫盐铁者,盖筦榷山海之谓也,而物非自集,须假牢盆。户部者,盖均一征税之谓也,而财非自生,须计田赋。度支者,盖供亿军国之谓也,而粟非自行,须资漕运。但检押专一,相沿置之耳。今莫若谨择户部尚书一人,专掌盐铁使事,俾金部郎中、员外分判之;又择本行侍郎二人,分掌度支、户部使事,各以本曹郎中、员外分判之。则三使洎判官,虽省犹不省也。仍命左右司郎中、员外总知帐目,句稽违遗。或曰:「事有便宜,行之已久【五】,何必改作,远师昔人。」斯又非通论也。但雅俗兼资,新旧参列,则进无掊克之虑,退有详练之名,职守有常,规程既定,周官唐式,可以复矣。兹事非艰,在陛下行之与否耳。   癸丑,右正言、知制诰、判大理寺王钦若上言:「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近者三十日内绝无。昔汉文帝决狱四百,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然犹书之史册,号为刑措。当今四海之广,万类之多,而刑奏止息,逮乎逾月,足彰耻格之化,式渐太和之风。请付史馆,用昭圣治。」从之。   丁巳,大宴崇德殿,始作乐。   戊午,上作社日五言诗赐近臣属和,宰执求免次韵,上曰:「君唱臣和,亦旧制也,无烦多让。」   庚申,以太常博士卢琰为开封判官,秘书丞李防为推官,上谓宰相曰:「人之有才,未易尽知,历试而后可见矣。」占谢日,特召升殿,谕以府事繁剧遴选之意,各赐钱十万。琰,淄川人。防,内黄人也。   防尝受诏括磁、相州逃户,得隐赋十余万,因请均定田税。又言:「县有逃户破五十者,令佐降下考,若百户殿三选,二百户停所居官,其能招携者赏之。」又言:「凡逃田,宜即召人承佃,使人不敢轻去而官赋常在。」于是,建言天下多噃狱,请与判官间三五日入府司军巡院狱,有未明者得以讯之。寻出为峡路转运副使。先是,沿江水递八十九铺,岁役民丁甚觽,颇废农作。防悉用本城卒代之,民以为便。   壬戌,诏得替幕职、州县官及丁忧服阕者,并免选注拟。   癸亥,判大理寺王钦若上言:「本寺案牍简少,请罢详断官四员,止留八员。」从之。国初,大理正、丞、评事,皆有定员,分断狱讼。其后择他官之明法令者,若常参则兼正,未常参则兼丞,谓之详断官,凡六人,渐加至十二人,寻去兼丞、正之名。于是,始以八员为定。   丙寅,大阅。先是,诏有司择地于含辉门外东武村为广场。乙丑,夜三鼓,殿前、侍卫马步诸军二十万分出诸门,迟明乃绝。上按辔出东华门【六】,宗室、近臣、尚书、侍郎、御史中丞、给谏、上将军、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并赐戎服以从。   上至行营,诸军阵于台前,左右相向,步骑交属,诸班卫士,翼侍于台后。有司奏成列,上升台东向,召从臣观之。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执五方旗以节进退。又于两阵中起候台相望,使人执旗以应之。初举黄旗则诸军旅拜,举赤旗则骑进,举青旗则步进,每旗动则鼓作,鼓作而士噪,皆三挑而后退。次举白旗,则诸军复再拜,呼万岁。有司奏阵坚而整,士勇而厉,欲再举,上曰:「可止矣。」遂举黑旗以振旅,军于左者略右阵以还,由台前出西北隅;军于右者略左阵以还,由台前出西南隅以归。上御东华门阅诸军还营,顾谓王超曰:「士觽严整,戎行练习,卿之力也。」   丁卯,近臣、诸军将校、内职皆赐饮。诏大阅所践民田蠲其租。   辛未,诏定节镇防团军事州知州、都监、通判常从军士人数有差。   壬申,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启请事宜及保举移易官属,皆须重复详审,委是公私利济,无所私徇,乃得奏闻,当议降敕施行。如异日事有乖当,必行重责。   癸酉,枢密副使、工部侍郎杨砺卒。上谓宰臣曰:「砺介直清苦,方当任用,遽此沦谢,甚可悼也。」即冒雨临其丧。砺私舍委巷中,乘舆不能入,上为步进,益嗟悯之。赠兵部尚书,中使护葬。   乙亥,以枢密使、赠中书令、追封济阳郡王、武惠公曹彬配飨太祖庙庭;司空、平章事、赠太尉、中书令文惠公薛居正,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赠中书令、武惠公潘美,右仆射、赠侍中、元懿公石熙载,配飨太宗庙庭。   丙子,以司封郎中、知制诰朱昂为传法院译经润文官。始,太宗作圣教序,上亦继作,悉编入经藏。上又尝着释氏论【七】,以为释氏戒律之书,与周、孔、荀、孟迹异道同,大指劝人之善,禁人之恶,不杀则仁矣,不窃则廉矣,不惑则正矣,不妄则信矣,不醉则庄矣。苟能遵此,君子多而小人少。又上生三途之说,亦与三后在天,鬼得而诛之言共贯也。盐铁使陈恕尝建议,以为传法院费国家供亿,力请罢之,言甚恳切,上不许。   戊寅,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陈尧叟,供奉官、合门祗候陈采,户部判官、太常博士丁谓,右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分至西川及峡路体量公事。守节,继勋子也。(陈采,未见。)   曹彬之寝疾也,上召其子四方馆使、麟府等州浊轮寨钤辖璨归阙,彬既殁,起复为客省使、鄜延路副都部署。九月癸未,加赵州刺史,副都部署如故。西羌之觽,因仇怨相攻,璨与之誓盟,颇致不犯。(此事更须详考,否则削去。)   枢密都承旨王继英以契丹入寇,请车驾北巡,上嘉纳之。丙戌,命继英驰传诣镇、定、高阳关路视行宫顿置,宣慰将士。   丁亥,命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供奉官、合门祗候韩绍辉,往荆湖路体量公事。(韩绍辉,未见。)   上谓辅臣曰:「赏罚二柄,乃驭民之衔勒,赏功而误,犹或可耳,行罚不当,人将何告,宜谨重之。」   甲午,奉安太宗圣容于启圣院之新殿,上实时朝拜,瞻仰号咽,哀动左右。赐修殿内侍兵匠缗钱有差。自是,每岁用正月朝拜,太常卿赞导,侍臣进沃酹。   戊戌,漖部川蛮王诺驱遣王子部的等来贡方物,诺驱又表乞赐大渡河南山前后都鬼主印,诏有司铸以给之。   庚子,令杭州、明州各置市舶司,听蕃客从便。   壬寅,以殿直齐璘为供奉官、宁化军监押。□三班引对,璘自言本太原人,太祖朝来归,颇蒙驱使,趋走边郡,屡杀蕃寇。上问殿前都指挥使王超,超曰:「使璘騳他务,则非所长,惟谙练边事,老而益壮。」上问其年,璘曰:「臣七十三岁矣。然陛下傥任用,犹能禽翦强寇。」上壮之,故有是命,加赐白金百两。   江淮两浙制置茶盐、度支员外郎王子舆言:「江、淮、两浙卖茶盐都收钱三百九十七万余贯,比旧额增五十万八千余贯。」寻诏子舆兼制置矾税,仍领荆湖路。(兼矾税及荆湖,据会要附此,不得其月日。)   初,傅潜遣先锋田绍斌、石普等戍保州,普阴与知州杨嗣议出兵击寇【八】,及夜,普、嗣未还,绍斌疑其败衄,即领觽援之。普、嗣果为贼所困,渡廉良河,颇丧师徒。及绍斌至,即合势疾战,斩首二千余级,获马五百匹,兵仗铠甲称是。嗣,信之子也。癸卯,潜遣右侍禁郭均驰骑奏捷,上方宴射后苑,从臣再拜称贺,甲辰,又相率诣崇德殿称贺。(本纪、实录并称廉良路,绍斌传称严凉河,普传称炎凉城,嗣传亦称廉良,今从嗣传及本纪、实录。案:宋史石普传亦称廉良城,注引炎凉,疑误。)   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杨延朗时在遂城,城小无备,敌攻之甚急,长围数日,戎母亲督战,觽心危惧。延朗集城中丁壮登陴,赋器甲护守。会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为冰,坚滑不可上,敌乃溃去,获其铠甲器仗甚觽。(此事实录不记其月日,今附见廉良河破敌之后。)   乙巳,赠故知宜州、内殿崇班冯励为左武卫大将军,故桂、昭等州巡检、供奉官武继荣为骁骑将军。蛮贼寇边,励等领兵深入,战没,上悯之,故有是命,仍厚□其家。   先是,供奉官张从古知宜州,屡破溪蛮,转运使陈尧叟上其状,累迁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在宜州凡八年,冯励战没,乃复命从古知宜州,蛮遂无事。从古,平子也。(欧阳修志杨文雅妻张墓,载从古再知宜州事,比本传差详,然极颠倒,今参取删修。从古先见淳化五年五月,恐别一人。)   诏髃臣月俸折支物无收其算。   太子太保吕端居病告再满三百日,右司屡言当罢俸,上皆不许。丁未,端疾愈,对于崇政殿。   是秋,河西叛羌黄女族长蒙异保及府州所部啜讹等引赵保吉之觽寇麟州万户谷,进至松花寨,知府州折惟昌与从叔同巡检使海超、弟供奉官惟信率兵拒战于城会,时保吉觽颇盛,惟昌以所部力斗,矢中左臂坠马,兵小衄,惟昌摄弓而起,旁得裨将马突围而出,海超、惟信死之。上遣中使劳问惟昌,赐金丹、上尊酒、锦袍、金带、名马、器币。未逾月,保吉之党万保移埋没复来寇,惟昌与驻泊宋思恭、钤辖刘文质合兵击败之于埋井峰,斩馘禽生甚觽,夺其牛马、橐喰、弓矢。诏书褒銟焉。(思恭未见,见于祥符二年五月者,恐非此人。)   冬十月庚戌朔,以两浙、荆湖旱,命库部员外郎成肃等四人分路体量赈□。   辛亥,诏诸路转运司,自今辖下官吏慢公不理,并须明具指实,画一闻奏,如朝廷差官勘鞫断遣后,本人却有陈诉,再行覆勘,显有虚妄,其转运使、副,必加深罪。时上封者言转运司劾奏部内官吏,多涉爱憎,故条约之。(此据会要。)   壬子,宜州部送溪洞蛮酋三十余人,见于崇政殿,上诘曰:「尔等安得辄肆侵轶!」对曰:「臣等蛮陬小民,安得骚扰边鄙,但迫于饥寒耳。」上顾左右曰:「昨不欲尽令剿绝,若纵杀戮,即无遗类矣。」因释其罪,赐锦袍、冠带、银帛,劳而遣之。   癸丑,补捧日军士李荣为虎翼副都头。初,荣父璠为虎翼指挥使,戍河西,与继迁遇,手格杀数十人,身被数鎗,力战未已,会马中矢而踣,遂没于陈。上哀其死事,故录其孤,因语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曰:「继迁领觽万余寇边,与官军遇于隘口,遂掩袭之,杀获甚觽。李璠者,向非马倒,亦不至于败。」超曰:「王师虽胜,敌情难测,望益谨边备。」上深纳其言。   诏澧州勿收蛮界归业民租。   甲寅,诏:「如闻小民知有恩赦,故为劫盗,自今不在原免之限。」   令诸路转运使,自今管内增益户口,及不因灾伤逃移者,并书于历,委三司考较,报审官院,以为殿最。   乙卯,福建转运使请除漳州湖塘卖莲荷钱【九】,俾民获利而便于灌溉。诏从之。(实录载福建转运使赵贺姓名。按贺有传,卒于康定元年,未尝将漕福建,或别一赵贺也,今削其姓名。)   先是,福建路不置惠民仓,库部员外郎成肃以为远俗尤宜存抚,请增置焉。戊午,诏从肃请。   癸亥,漳州言山水泛滥,坏民舍千余区,有溺死者。诏为瘗埋,免存者租赋,给口粮。   丙寅,令诸路转运司申淳化惠民之制,岁丰熟则增价以籴,饥歉则减直而出之。   戊辰,以勒浪族十六府大首领、归德大将军、恩州刺史马泥领本州岛团练使,绥州界裕勒沁族首领李继福为归德将军,充本族军主。   辛未,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为度支判官。靖屡上疏论劝农事,又言:「国家御戎西北而仰漕东南,食不足则误大计,请益修劝农之法,以殿最州县官吏,岁可省江、淮漕百余万。」复诏靖经画以闻。靖建议请刺史行春,县令劝耕,孝弟力田者赐爵,置伍保以检察奸盗,籍游惰之民而役作之。诏京西转运使耿望与靖共商度,望奏靖所议皆可行。又下三司议,三司乞就委靖、望等分路提举劝农事。然卒不果行也。   癸酉,免杭州中等户今岁丁身钱,旱故也。   户部使、右谏议大夫索湘受诏详定三司编敕,与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王扶交相请托,擅易版籍。甲戌,湘坐责为将作少监,扶为监丞。   处州言稻再熟。   如京使柳开上言:「臣去年蒙陛下差知代州,今年移知忻州,每见北界归明人言契丹排比入寇,次第甚大。臣初未敢决然信之,伏自八月以来,闻河北边上敌人屯结甚觽,又数侵犯雁门瓶形寨、宁化军。度其奸谋,必不轻退,深恐大寒之际,契丹转肆冲突。臣愚乞陛下郊禋既毕,庆赏才行,五七日间,速起圣驾,径至镇州,躬御六师,奋扬威武,勿生迟疑之虑,勿听犹豫之谋,周世宗及我太祖、太宗近事,皆可法也。况陛下谅阴三年,礼无违者,复此顺动,其谁敢当!圣驾若过河北,契丹当自引退,四夷八蛮,无思不服,政在此举矣。」   契丹寇定州,次怀远驿【一○】。诏遣南作坊使李继宣领兵三千往袭之,至则敌已坏桥,继宣梁木而度,追奔五十余里。敌又焚常山、中度二桥,继宣复领兵趋焉,契丹闻之,拔寨遁去。继宣锐于击敌,数诣都部署傅潜请行,潜每抑之,不令远袭,以故无功。(此事不得其时,附见十月末。)   十一月庚辰朔,废齐州龙山冶务。   壬午,以太常丞刘综为河北转运副使,综尝上言:「州县、幕职官以昏耄放罢者,其间有本实廉谨之士,或幼累无托,或邱园无归,止藉禄养,以济朝夕,一旦停废,则罹饥寒,当在圣朝,似伤和气,望自今并除致仕官。」又言:「法官断狱,皆引律令之文,以定轻重之罪。及其奏御,复云『虑未得中,别取进止』,殊非一成不变之道,且复烦于听断。望示约束,不得复然。河北承兵寇之后,民户雕弊,吏部铨所除幕职、州县官,皆四方之人,不习其风俗,且有怀归之思,以是政事多因循不举。请自今并以河北人充,冀其安土乐居,勤于职业。」   诏自今亲王领大都督、节镇、州府者,勿复兼长史。   乙酉,飨太庙,至太宗室,泣下沾襟。   丙戌,合祭天地于圜丘,奉太祖、太宗并配。升坛奠玉帛讫,方诣罍洗,再升坛,如旧仪。大赦天下。御朝元殿,受册尊号。(王称东都事略:契丹寇边。)   丁亥,宰相兵部尚书张齐贤加门下侍郎,户部侍郎李沆加中书侍郎【一一】。太宗时郊祀行庆,髃臣率多进改,故孙何有厘革迁转议,左司谏耿望亦以为言,于是内外文武官止加阶勋爵邑云。(此据本志。宰相转官,旧制,兵书当转吏书【一二】,户侍当转礼书,今但加门侍、中侍,非进改也。门侍、中侍,合班仪在六尚书、常侍之下,大中祥符元年始升在常侍之上,合班次六尚书。)   甲午,以左神武大将军德恭为右卫大将军、判虢州,左武卫大将军德隆为右武大将军、判滁州。德恭等拜章,愿奉朝请。从之。   丰州河北藏才八族大首领皆赏罗等以名马来献。   乙未,诏以边境绎骚,取来月暂幸河北。(实录载亲巡河北诏在十二月辛亥,今从本纪。)命宣徽北院使周莹为随驾前军都部署,邕州观察使刘知信副之;内侍都知杨永遵【一三】为排阵都监;保平节度使、驸马都尉石保吉为北面行营先锋都部署,磁州防御使康廷翰副之,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钤辖。(杨永遵、康廷翰,未见。)   丙申,内园使曹珝坐闺门不肃,责授均州团练副使。珝,彬子,秦王女貋也。   己亥,上狩于近郊。   诏诸色违碍选人及白衣选人并与放选,自是讫天禧三年,凡七下此诏。   辛丑,赐京城父老祝赞等九十一人布帛、衣服。   两浙转运使请出常、润州廪米十万石振饥民,从之。   戊申,以宰相李沆为东京留守,濠州刺史李着为大内都部署,权知开封府魏羽判留司三司,盐铁使陈恕为随驾转运使。(宋朝要录:以定国节度使魏咸信为贝冀路行营都部署。)   上以太子太师、分司西京张永德宿将,召入对便坐,屡访边要。十二月辛亥,命为京城内外都巡检使。   癸丑,赐辅臣戎服、散马。   甲寅,车驾发京师。   乙卯,次长垣县,登行宫之东亭,因视城郭,谓左右曰:「民物甚蕃,亦佳邑也。」遣使以茗果篃赐卫士。   命捧日左厢都指挥使张美等自澶州至天雄军往来巡检。(张美,未见。)   丙辰,次韦城县,登行宫之东亭,见车坊役卒有敝衣者,赐以缗钱。   丁巳,次卫南县。   戊午,驻跸澶州。   己未,知冀州张旻遣使驰奏,败契丹于城南,杀千余人,获马百匹。(蔚昭敏正传云:昭敏为贝冀行营都监,契丹以五千骑突至冀州城南,昭敏帅所部兵与战,败之,得其器甲,贼遁去,而我师不失一人。真宗闻之喜。按实录此捷以十二月己未到行在,后八日丁卯,乃书内殿崇班蔚昭敏为都监,恐捷时昭敏未为都监也。当考。)   是日,斩捧日知粮军典□荣等三人于市,坐盗减军粮故也。   辛酉,宴从臣于行宫,以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权都虞候张进为先锋大阵往来都提点,马步军都军头呼延赞、马军都军头王潜为先锋,滨州防御使王荣、马步军副都军头王继忠为策先锋,内出阵图示超等,令识其部分。进,曲阜人;继忠,开封人也。(王潜,未见。)   壬戌,赐辅臣甲胄弓剑,幸浮桥,登临河亭,赐澶州父老锦袍、茶帛。   癸亥,(十四日。)次清德军。   甲子,次大名府,上御铠甲于中军,枢密使王显、副使宋湜分押后阵,横亘数十里。   威虏军言契丹来寇,出兵击败之,杀其酋帅。寇始至,知军石保兴擅取库物分给战士,主者固执不可,保兴曰:「城危如此,何暇中覆【一四】,事宁之后,愿偿家财。」及寇退,具以闻,上赦不问。保兴,守信长子也。   河北民多惊扰,丙寅,遣屯田郎中李璠等八人分往邢、洺、祁、赵、雄、霸、贝、冀诸州,遍诣闾里,谕以车驾已至大名,速令归业,仍诏州县倍存□之。   上登大名之子城南门楼,问知府事刘知信曰:「城中居民几何?」知信对曰:「主客合数万家。」上顾谓辅臣曰:「河朔藩镇,兹为都会矣。」翊日,召见父老八十四人,劳赐之。   丁卯,左侍禁、合门祗候卫居实自府州驰骑入奏:「驻泊宋思恭与知州折惟昌、钤辖刘文质等引兵入契丹五合川,破黄太尉寨,尽杀敌觽,焚其帐千五百余所,获战马牛羊万计,铠甲、弓剑千事。」赐居实锦袍、银带、束帛,迁供奉官;就赐思恭等锦袍、金带,立功将士并升擢之。赐蕃部首领物有差。(卫居实,未见。)   以滨州防御使王荣为贝、冀州行营副都部署。先是,都部署石保吉至天雄,进师颇缓,有诏督之,及贝州,则敌已退矣。即召保吉还。   初,河北转运使裴庄屡条奏傅潜无将略,恐失机会。枢密使王显与潜俱起攀附,颇庇之,庄奏至,辄不报。潜屯于定州,缘边城堡悉飞书告急,潜麾下步骑凡八万余,咸自置铁挝、铁捶,争欲击敌。潜畏懦,闭门自守,将校请战者辄丑言詈之。无何,敌破狼山诸寨,悉锐攻威虏,两昼夜不胜,遂引兵略宁边军,入祁、赵,大纵抄劫,游骑出邢、洺间,百姓惊扰,携挈老幼争入城郭,镇、定路不通者踰月。朝廷屡间道遣使,督其出师,会诸路兵合击,其都监秦翰及定州行营都部署范廷召等屡促之,皆不听。廷召怒,因诟潜曰:「公性怯,乃不如一妪耳。」潜不能答。都钤辖张昭允又劝潜,潜笑曰:「贼势若此,使吾与之角,适挫吾锐气耳。」闻者莫不扼腕。廷召促潜不已,潜乃分骑八千、步二千付廷召,令于高阳关逆击,仍许出军为援,然潜固无出意。及上遣石保吉、上官正自大名领前军赴镇、定与潜会击,潜卒逗遛不发。   丙子,诏御史中丞魏庠,谕百官各上封章,直言边事。(此据孙何集,乃此月二十六日事。)于是,工部侍郎、集贤学士钱若水言:   陛下躬擐甲胄,驻于魏郡,已踰旬浃,戎捷未至。今所切者,大率不过即今御戎之策,将来安边之术尔。臣闻孙武著书,以伐谋为上,汉高将将,以用法为先。伐谋者何?盖将帅能料敌制胜也。用法者何?盖朝廷能赏罚不私也。今则傅潜领数万雄师,闭门不出,坐看敌人俘掠生民,上则辜委注之恩,下则挫锐师之气,盖潜辈不能制胜,朝廷不能用法使然也。军法曰:「临阵不用命者斩。」今若申明军法,斩潜以徇,然后擢取如杨延朗、杨嗣者五七人,增其爵秩,分授兵柄,使将万人,间以强弩,令分路讨除,孰敢不用命!契丹闻我将帅莫不用命,退则有死【一五】,岂不惧哉?惧则岂独思遁,抑亦来岁不敢犯边矣。如此,则不出半月,可以坐清边塞,然后銮辂还京,则天威慑于四海矣。   臣尝读前史,周世宗即位之始,刘崇结契丹入寇,遣大将杨笃领骑数万随崇至高平。当时懦将樊爱能、何徽等临陈不战,世宗知之,翌日大陈宴会,斩爱能、徽等,拔偏裨十余人,分兵击太原,刘崇闻之,股栗不敢出,契丹即日而遁。是以兵威大振,复收淮甸,下秦凤,平关南,如席卷耳。陛下睿圣神武,岂愧于世宗乎?此所谓,即今御戎之策也。   其将来安边之术,臣不敢广引前事,止以近事言之,太祖制置最得其宜。以郭进在邢州,李汉超在关南,何继筠在镇定,贺惟忠在易州,李谦溥在隰州,姚内斌在庆州,董遵诲在通远,王彦升在原州,但得缘边巡检之名,不授行营部署之号,率皆十余年不易其任,立边功者厚加赏赉,其位或不过观察使。位不高则朝廷易制,久不易则边事尽知,然后授以圣谋,不令生事,来则掩杀,去则勿追。所以十七年中,北狄、西蕃不敢犯塞,以至屡遣戎使先来乞和。此皆布在耳目【一六】,陛下之所知也。伏望遵太祖故事,遴择名臣,分理边郡,罢部署之号,使不相统临,置巡检之名,俾递相救应,如此则出必击寇,入则守城,不数年间,可致边烽罢警矣。   起居舍人、直史馆李宗谔言:   国家驭边之术,制胜之谋,将帅之长短,兵卫之多寡,宸算庙略,尽在彀中。今之言事者,不过请陛下大出甲马,益贮粮储,并力驱除,分道掩杀。此盖言之则易,行之则难。始受命则惟以攻坚陷阵为壮图,及遇敌则惟以闭垒塞门为上计,辜君父之重委,致生灵之倒植,兴言及此,诚可太息。以臣所见,有异于斯。自古行军出师,无不首择将帅。夫将帅者,不必居上镇握禁兵者,方付以阃外之事。必先观其取与,察其智谋,能总千人者,委以千人之权,能敌万人者,授以万人之职。各令守一郡,控一城,分领骁雄,争据要害,来则急击,去则勿追。又岂须置三路部署之名,制六军生死之命,使有材力之士,不得施为,纵欲立奇功,报厚遇,为人所制,莫可得也。   今秋陛下推毂命将,委以北面之事,精兵锐旅,悉萃中山,缘边诸城,皆受其节度。选任非不至也,权位非不重也,告戒非不丁宁也,处置非不专也。及匈奴犯塞,河朔骚动,冀、赵之地,生民罹灾,田园一空,老幼四散,以至严冱之月,舆驾亲征,曾不闻出一人一骑为之救援,即不知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一七】,欲安用哉?臣以为临军易帅,拔卒为将,正在此时也;有功者赏于朝,不用命者戮于市,亦在此时也。臣不敢远引古事,上烦圣听。近者,周世宗西取秦、凤,南平淮甸,北收关南,三数年间,威震天下,契丹屏气不敢南牧,其故何哉?诚由高平之战,斩大将何徽、樊爱能数辈耳。繇是将校股栗,知法令必行,无所假贷,人人争效死力,所向成功。   今驻跸全魏,咫尺疆埸,旦夕望有捷奏,当陈破敌之策,焉可但引责帅之言!迂儒之辞,无益于事。威令不振,军法不行,虽有苟且之功,盖非长远之道。设若今兹强敌遁去,明年乘秋复来,蹂践田苗,凭陵郡邑,陛下复命前将使之扞御乎?此非臣所知也。边臣得以相效,必曰:彼为大将,握重兵,坚壁端坐,不闻获罪,吾辈欲何为哉。此则行姑息之道,务因循之政,致河北数千里,精甲数万,坐饵于匈奴也。前所谓易帅拔将,罚罪赏功,时不可失,惟陛下速行之,然后下哀痛之诏,行蠲复之恩,回銮上都,垂衣当宁,岂不盛哉!   右司谏、直史馆孙何言:   陛下嗣位以来,训师择将,可谓至多,以高祖之大度,兼萧王之赤心,神武冠于百王,精兵倍于前代,足以断匈奴之右臂,受呼韩之来朝。分阃仗钺者,固当以身先士卒为心,贼遗君父为耻。而列城相望,坚壁自全,手握强兵,坐违成算,遂使契丹焚劫我县城,系累我黎庶。陛下摅人神之愤怒,悯河朔之生灵,爰御六师,亲幸澶、魏,天声一振,敌骑四逃,虽镇、定道路已通,而德、棣烽尘未息。此殆将帅未甚得人,边奏或有壅阏,邻近不相救援,糗粮须俟辇输之所致也。   将帅者何?或恃勇无谋,或忌功翫寇,但全城堡,不恤人民。边奏者何?护塞之臣,固禄守位,城池焚劫,不以实闻,老幼杀伤,托言他盗。不救援者何?缘边城邑,地比犬牙,如辅车唇齿之相依,若头目手足之相卫,或托称兵少不出,或要之奏可乃行。俟辇输者何?敌骑往还,猋驰鸟逝【一八】,赢粮景从,万两方行,迨乎我来,贼已遁去。此四者,当今之急务也。简择将帅,则莫若文武之内,参用谋臣。防壅阏,则莫若凡奏边防,陛见庭问。合救援,则莫若督以军令,听其便宜。运糗粮,则莫若轻赍疾驱,角彼趫捷。   今大驾既驻邺下,契丹终不敢萌心南牧,所虑荐食者,惟东北无备之城,缮完周防,不可不谨。且蕃寇西畏大兵,北无归路,余孽尚或稽诛,奔突亦宜预备。大河津济,处处有之,亦望量屯劲兵,扼其要害,则单于系颈,不日可俟矣。   右正言、直集贤院赵安仁言:   臣以为当今有急务者三,经久有大要者五。   急务三者:其一激励戎臣,举赏罚之典。自防秋已来,有保一军、守一垒而有功者,有握重兵、居重地而无效者,故未能屏黠敌之迹,止猾夏之谋。今若有功被加等之赏,益以强兵,使居要害之地;无效者夺主兵之柄,赐之重罚,惩逗挠之失,则军威自振,寇氛自消。故赏罚不可不举也。其二振救边民,行优□之惠。自契丹扰边以来,边民有汩敌之时没于兵刃者,遣使收瘗之;有骨肉支离、庐舍焚毁者,本部抚□之;有保守城垒失于种莳者,有司给复之。故优□不可不行也。其三请车驾还京,重神武之威。陛下光宅中区,明照四海,以一方骚动,劳万乘抚巡。今封疆之臣,既行信赏,边鄙之俗,又协来苏,所宜归奉宗祧,以安远迩。神武不可不重也。   大要者五:其一选将略。当今士卒素练而其数甚广,用之边方,立功至少,诚由主将之无智略也。岂非有一夫之勇者,不足以为万人之敌乎?昔却縠将中军,敦诗、书,说礼、乐;杜预平□,马上治春秋。盖儒学之将,则洞究存亡,深知成败,求之当今,亦代不乏贤。太祖、太宗亲选天下士,今布在中外【一九】,不啻数千人,其闲知兵法可为将者,固有之矣。若选而用之,则总戎训旅,安边制敌,不犹愈于有一夫之勇者乎?况其识君臣父子之道,知忠孝弟顺之理,与夫不知书者,固亦异矣。其二持兵势。京师,天下之根本也。澶、魏,河朔之咽喉也。镇、定,股肱之地也。是知根本在乎深固,咽喉在乎控制,股肱在乎运用。兵之觽寡,贵得其宜。若支大于体,末重于本,是以利器授人也。其三求军谋。古者用兵必有成算,谘谋筹划,以赞戎机。比来用军,都无此选。自今凡命将守边,仍取识孤虚成败,知寇戎情状者参谋,入官阶资,优与迁陟。况今武举已议复行,其军谋宏远武艺绝伦科,望依唐室故事,复开此选。其四修军政。古之名将,必得觽心,师克在和,战则必胜,投醪挟纩,史册具陈。若非畏爱兼行,岂得士卒乐用。故谷梁传云:「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言敌人畏其法令也。今之将帅,请先以军政能否黜陟之,则人人自谨于法令矣。其五爱民力。国家边备尚严,经费尤广,今岁辇运,固已重劳,或可议蠲租与免缘科折变,不须给复,可息疲羸。仍望特戒有司,务令省事,用全民力,以备军须。   陛下以上圣之资,兼神武之略,荡平敌寇,正在朝夕。臣之狂言,姑以竭愚忠之一效,乌足资庙胜之成算哉!   右司谏梁颢言:   臣闻自古用兵之道,在乎明赏罚二柄而已。然而赏不可以独任,罚不可以少失。故兵法曰:「罚之不行,譬如骄子,不可用也【二○】。」又曰:「善为将者,威振敌国,令行三军。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败事者,虽亲必罚。」故孙武斩队长而兵皆整,穰苴斩监军而敌遂退。以此言之,兵法不可不正也。   昨者命将出师,乘秋备塞,而傅潜奉明诏,握重兵,逗挠无谋,迁延翫寇,守陴闭壁,选懦以自全,锐卒精兵,局束而不用。以至蕃马南牧,边尘昼惊,河朔之民,流移未息,魏博以北,蹂践一空。遂至銮辂省巡,圣君栉沐,残妖未殄,余寇尚存,此所谓以贼遗君父者也,人怨神怒,罪不容诛。乃或赦而不问,则何以谢横死之民,或黜而不戮,则何以恢用兵之略。以军法论之,固合斩潜以徇军中,降诏以示天下。如此,则协前古之典章,戒后来之将帅,然后择边臣之可用者,就委用之。   臣尝读前史,汉李广屯兵于边,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远于斥堠,未尝遇害,而广终为名将,匈奴畏威,士卒乐用。又唐高祖之备北边也,选劲兵为游骑,不赍军粮,随逐水草,遇敌则杀,当时以为得策。望于边将中,不以名位高卑,但择有武勇谋略,素为觽所推服者取十人,人付骑士五千,器甲完备,轻赍粮糗,逐水草于边上,往复扞御,不得入郡邑,亦不得一处相聚,遇有敌寇,随时掩杀,仍令烽候相望,交相救应。缘边州郡守城兵帅,即坚壁以待之,遇游骑近城,掩杀敌寇,即城内量出兵甲援救。如此,则乘城者不坚闭垒门,免坐观于胜负,扞边者不苟依郡郭,可行备于寇攘。虽匪良筹,且殊胶柱。(赵安仁、梁颢疏上,或恐在明年春,今悉附见。)   西川自李顺平后,人心未宁。益州钤辖、凤州团练使符昭寿,彦卿之子也,骄恣,不亲戎务,有所裁决,但令仆使传道。多集锦工,织作纤丽,所须物辄配市人赍纳,踰半岁不给其直,又纵部曲掠取之。广籴稻麦,败,即勒僧道备偿。仆使乘势陵忽军校,其下皆怨。知州、右谏议大夫牛冕□弛无政事。时神卫军戍成都者两指挥,都虞候王均及董福分主之。福御觽整肃,故所部优赡,均好饮博,军装悉以给费。是月甲子,(十五日。)冕与昭寿大阅于东郊,蜀人喜游观,两军衣服鲜弊不等,均所部皆惭愤,出不逊语。戊寅晦,冕具酒肴犒其牙队,而昭寿则无所设,军士益忿,故赵延顺等八人谋作乱。   注  释   【一】边远小州「远」原作「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政迹改。   【二】转运使副使十顷「转运」下原脱「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职田均作「转运使、副十顷」。   【三】令监馆阁书籍「阁」下原衍「各」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于是萧旻杨钊始以地官判度支「萧旻」原作「萧景」,盖宋人避太宗讳改,今据宋文鉴卷四三孙何论官制改回。「地官」,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一均作「他官」。按「地官」原出周礼,唐武则天光宅元年曾改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以户部为「地官」。萧旻见旧唐书卷四九、新唐书卷四三食货志,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吐蕃传上,及通鉴卷二一四至二一六,曾任江淮、河南转运副使,后任都使,又以户部侍郎判骪州等,未及任「度支」事。杨钊判度支,并见新、旧唐书本传、通鉴二一五至二一六、洪迈容斋续笔卷一一杨国忠诸使条。「地官」、「他官」,两有可解,今从原刊。   【五】行之已久「行」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六】上按辔出东华门「按」原作「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大阅改。   【七】上又尝着释氏论「释」上原有「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一删。   【八】普阴与知州杨嗣议出兵击寇「知州」原作「和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三谓咸平二年「九月,契丹数万骑来寇三路,先锋田绍斌、石普与知保州杨嗣逆击,败之于廉良路。」兵八之八、一四之一五所载同。宋史卷二六○杨嗣传谓嗣于淳化二年「改知保州」,后「再知保州」,咸平初,「与敌战于廉良,……以功真除保州刺史」。寻绎史事,「和州」显为「知州」之误。   【九】请除漳州湖塘卖莲荷钱「湖」字原脱,「荷」原作「花」,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五九改补。   【一○】怀远驿宋史卷三○八李继宣传作「怀德桥」。   【一一】户部侍郎李沆加中书侍郎「户部侍郎」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宋史卷二八二本传补。   【一二】兵书当转吏书「吏书」原作「吏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内侍都知杨永遵「侍」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何暇中覆「中」原作「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石保兴传改。   【一五】退则有死「有」原作「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此皆布在耳目「在」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六改。   【一七】秣马厉兵「厉」原作「利」,据宋史卷二六五李宗谔传改。   【一八】猋驰乌逝「猋」原作「焱」,据宋史卷三○六孙何传改。   【一九】今布在中外「布」原作「存」,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不可用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六 卷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三年(庚子,1000)   全  文   正月己卯朔,有中使自峨眉山还京师,符昭寿戒驭吏具鞍马,将出送之。延顺等乃悉解厩中马缰,使跳跃庭下,阳逐而絷之,喧呼之际,延顺遂帅其徒,径登厅事,击杀昭寿,并杀其二仆,据甲仗库,取兵器。时冕方坐州廨受官吏贺正,闻变皆逃窜,冕及转运使张适(附冕传,不详邑里。)缒城出奔汉州,惟都巡检使刘绍荣(未见。)冒刃格斗,既而觽寡不敌。延顺等尚未有主,或欲奉绍荣为帅者,绍荣摄弓大骂曰:「我燕人也,比弃狄归朝,肯与汝同逆邪?亟杀我,我宁死义耳!」延顺等亦未敢害之。都监王泽(未见。)闻变,召王均谓曰:「汝所部兵乱,盍自往招安【一】?」延顺左执昭寿首,右操剑,彷徨未知所适,忽见均至,即率觽踊跃,奉均为主。指挥使孙进不从命,亟杀之。余兵及骁猛、威武军悉合而为乱,绍荣缢死。均僭号大蜀,改元化顺,署置官称,设贡举【二】,以神卫小校张锴为谋主。锴本名美,太原旧卒也。   是日,并代都部署、步军都指挥使高琼,钤辖、东上合门使李允正,率所部至行在,即诏琼领兵屯冀州。   辛巳,枢密副使宋湜有疾,上临视之。先是,上封者多言王显专司兵要,谋略无所取,乃命参知政事向敏中权同发遣枢密院事。(视湜病,实录在甲申,今从本纪。中书有敏中衔而不署字,此据会要。)   前光禄寺丞李永锡贬康州泷水县主簿,权户部判官、殿中丞皇甫选责授南剑州团练副使。永锡,惟清子也,时居父丧,上言历诋近臣,自谓有致太平灭敌之术。选因召对,具表以献,且称荐之。及追赴行在,试策,与所言异,故并黜焉。(刘筠志选墓云:「属以天骄犯塞,皇赫斯怒,寅车致讨,业已戒期。公以为豺狼沓贪,藩篱是固,古之上策,宜责将臣,伏合拜章,谠言切至。犹堂尊主,贾生遂极于涕洟;以贼遗君,耿弇不胜于忠愤。威棱既露,吏议匪容,明年春,责授南剑州团练副使。」据此,则李永锡所陈,亦可想见。)   是日,王均率觽陷汉州,牛冕等奔东川。   癸未,以殿前都虞候葛霸为贝冀、高阳关前军行营都部署。   以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邢州观察使,淄州团练使李福为霸州防御使,蕲州团练使石保兴为棣州防御使,銟州刺史杨嗣为保州刺史,如京使杨延朗为莫州刺史,崇仪使、□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普为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兵部员外郎、知祁州张旦为尚食使,内殿崇班祥符蔚昭敏为崇仪使,李规为供备库副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昭文为内殿崇班,赏击退敌骑之功也。(李规、张昭文两人无闻,或可削去。李福,未见。)   甲申,并代钤辖李允正引广锐骑士数百人,对于行宫前殿,上与辅臣观之,曰:「闻是兵久经战阵,皆可驱使。」乃加赐缗钱,遣屯邢州。   先是,范廷召自中山分兵击敌,求援于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彰国军节度使康保裔,保裔即领兵赴之。至瀛州西南裴村,而廷召后阵已与敌遇,使来趣兵,保裔选精锐与之。会日暮,约以诘旦合战,及夕,廷召潜师以遁。(实录于保裔传载廷召潜师以遁及傅潜事,又云廷召与敌血战,前后差违。今但从保裔传。)保裔不之觉,迟明,敌骑围之数重,左右请易甲而逃,保裔曰:「临难无苟免,此吾效死之日矣。」遂大呼决战,凡数十合,兵尽矢穷,士卒以劲弩击敌,杀伤甚觽,所蹙踏尘深二尺,而救兵不至,保裔没焉。敌遂自德、棣济河,掠淄、齐而去。   上既闻保裔死,其部曲畏诛,声言保裔投贼。密诏驾前走马承受榆次夏守赟察之,守赟变服入军中廉问,既得其实,于是优诏赠侍中,以其子寄班供奉官继英为六宅使、顺州刺史,余三子及孙【三】,悉加宠秩。继英等奉告命,占谢曰:「臣父不能决胜,死于敌,陛下不罪臣等,又蒙以非常擢用。」因悲涕伏地,不能起。上恻然曰:「久知尔父忠孝,今死王事,追赠赏延之命,所宜加等。」顾谓左右曰:「保裔父死疆埸,而身复战没,世有忠节,深可嗟惜,且闻其母年八十四矣。」即遣内司宾劳问,赐白金五千两,封为陈国太夫人,又封其亡妻薛氏为河东郡夫人。   保裔谨厚多礼,好宾延儒士,骑射尤妙,尝握矢三十,引满以射,筈镝相连而坠,人服其能。屡经战阵,身被七十创,又中手癔,伤鼻臂,而未尝言功,所赐金帛,辄分其麾下。积贷公钱数十万以劳军,没后,亲吏鬻器玩以备偿,上知其家无遗财,乃复厚赐之。(夏守赟传云:守赟还,言保裔因送客,猝与敌遇,援兵不至,遂死。奏称旨,诏□保裔家。守赟所言,与保裔传差异,今从保裔传,)将校官属死事者十三人,悉优其赠典。(李重贵传,重贵与张凝全军还屯,凝欲上功状,重贵止之。按保裔所以死,政缘诸将遁去,救兵不至耳,免戮为幸,安得更论功状,此传必妄也。今不取。)   乙酉,镇定高阳关路行营都部署、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都钤辖、西上合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并削夺官爵,潜流房州,昭允通州,潜二子内殿崇班从政、从范亦除名,随父流所,仍籍没其家赀。   先是,上驻大名既踰旬,边捷未至,且闻骁将杨延朗、杨嗣、石普辈屡请益兵,潜不之与,有战胜者,潜又抑之不以闻,繇是大怒,命枢密都承旨王继英召潜与北面行营先锋都部署石保吉等,各以所部兵赴贝冀路行营。潜至冀州,乃遣高琼单骑即军中代之,令潜等诣行在,至则下狱,命工部侍郎钱若水、御史中丞魏庠、知杂御史冯拯按鞫之,一夕而狱具,罪当斩。百官议论如律,上封者请正刑典。诏特贷其死。中外公议无不愤惋。   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丁亥,至莫州东三十里,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获所掳老幼数千,鞍马兵仗不可胜纪,余觽遁逃出境【四】。(本纪、实录并称贝冀、高阳关都部署范廷召。按廷召传但载廷召为定州行营都部署,未尝有贝冀、高阳关之命也。而葛霸传实云与石保吉同入朝,时康保裔战没,即命霸为贝冀、高阳关前军都部署。实录、本纪皆着之,不应于廷召独阙也。荆嗣传又云:嗣提偏师捍敌嘉山,时□廷召麾下,廷召徙高阳,命嗣以二千卒为军,夜逐敌至瀛州。按此则廷召果自定州徙高阳关,疑莫州东之捷,廷召与霸皆在焉,故官名相错,而遣使献捷,则廷召首署其奏耳。本纪、实录并称廷召等,亦可见此捷奏非一人所为也。今但书廷召等而不书其官,以示疑。奏称今月十九日,盖衍十字,它书皆误矣。十二日奏达行在,岂得预指十九日邪?今改之。)   上在河朔,虑南方有聚寇,己丑,诏以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杨允恭为荆湖、江浙都巡检使,内殿崇班杨守遵副之,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为都监。(本传云上闻王均叛,故复有此命。按此时益州之奏,尚未到也。今改之。)   莫州刺史杨延朗入奏边事,上意甚悦,指示诸王曰:「此即杨延朗也。延朗父业为前朝名将,延朗治兵护塞,复有父风,深可嘉也。」厚赐遣还任。   庚寅,范廷召等遣使奏捷,髃臣称贺,上作喜捷诗题行宫壁,廷召以功加检校太傅,余将校恩赐有差。(按正史范廷召传,咸平二年,契丹入寇,车驾北巡,廷召与敌战瀛州西,斩首二万级,逐北至莫州东,云云。莫州东之捷,实录已具载,惟瀛州西斩首二万独不载于实录,但因傅潜贬,称廷召等击敌高阳关,与敌血战而潜不至,康保裔遂陷没。若廷召果能与敌血战,且斩级二万,此捷固不为小,独何为不遣使驰奏也。今于保裔陷没,已去「廷召血战」等字,其「斩级二万」亦削去。兼实录、廷召传殊略,疑正传颇有所增饰耳。)   贝冀行营副部署王荣受诏以五千骑追敌。荣无将才,但能走马驰射,性恇怯,数日不敢行,伺敌渡河而后发,敌剽淄、齐者数千骑犹屯泥沽。荣不欲见敌,乃以其所部略界河南岸而还,昼夜急驰,马不秣而道毙者十有四五。上悯之,遣使收瘗,置荣不问。   辛卯,赦河北诸州军及淄、齐州罪人,非持仗劫盗、故杀、枉法赃至死者并释之,将吏死事者录其子孙,民被焚掠者复其租,罢缘边二十三州榷酤。(诸州举才武乃五月一日德音,本纪误载于此。今除去。)   王均自汉州引觽攻绵州,不能克,直趋剑门。先是,知剑州、秘书丞李士衡闻寇作,以州城难守,即焚仓库,运金帛,东保剑门。是日均至,士衡与剑门都监、左藏库副使裴臻逆击,败之,斩首数千级。民之胁从者率多奔溃,士衡揭牓招降,得千余人,悉置麾下,示以不疑。均觽乏食疲敝,不敢由故道,径阴平还成都。(实录称均叛卒不满百人,亦被创窜匿山谷间,盖言之过也,今不取。裴臻,未见。)   枢密副使、给事中宋湜疾甚,诏许先归,赐以衾褥一副,且谕湜曰:「此朕尝所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寒也。」又遣中使护送,供帐优厚。壬辰,卒于澶州,诏赠吏部侍郎,录其子弟,授官者三人。及再幸河朔,追悼之,加赠刑部尚书。   甲午,车驾发大名府。是日,次德清军。上始闻王均反,即以户部使、工部侍郎雷有终为泸州观察使、知益州,兼提举川、峡两路军马招安巡检捉贼转运公事;御厨使李惠,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石普,供备库副使李守伦,并为川、峡两路捉贼招安使,帅步骑八千往讨之。又以洺州团练使上官正为东川都钤辖,西京作坊使李继昌为峡路都钤辖,崇仪副使高继勋、王阮并为益州都监,供奉官、合门祗候孙正辞为诸州都巡检使。继昌,崇矩子;继勋,琼子也。(李惠、李守伦、王阮、孙正辞,未见。实录即载秦翰于李惠后,误也。秦翰受命招捉乃八月事,今削去。)   初,知蜀州、供奉官、合门祗候杨怀忠闻成都乱,即调乡丁会诸州巡检兵刻期进讨。蜀民不从贼者,相率抗御,自谓清坛觽。怀忠又择清坛觽之魁七十余悉补巡检将,遣判官高本驰驿以闻。   丙申,怀忠率觽攻成都,先锋自北门入,遂烧子城北门,西至三井桥。时王均从剑门还,犹未至,怀忠与贼将威棹小校崔照及伪招安巡检鲁麻胡等阵于江渎庙前,怀忠兵势不敌,引觽退保江原。怀忠所调丁夫多李顺旧党,颇贪剽劫,故致败绩。   庚子,车驾至自大名府,李沆为东京留守,不戮一人而辇下清肃。   壬寅,命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陈尧叟,供奉官、合门祗候杜承睿,往陕西路体量公事。(承睿,未见。)   癸卯,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杨徽之卒。徽之先以足疾请告,上自取名药为赐,郊祀不及扈从,特命加赐如侍祠之例。车驾北巡,徽之力疾辞于苑中,上顾谓曰:「卿勉近医药,当不久相见。」驻跸大名,特降手诏存谕。还京,又遣使临问。及卒,上甚嗟悼,赠兵部尚书,谥文庄,赐其家钱五十万、绢五百匹。又遣中使护丧事,录其外孙宋绶太常寺太祝,二侄皆赐出身。徽之有集二十卷,上令夏侯峤就其家取进内。徽之无子,而宋氏妇贤明知书,有礼法,子绶能自立于时,人以为善庆所及。大中祥符中,徽之妻王氏卒,及葬,再以缗帛赐其家,绶,平棘人也。   乙巳,王均复入成都。   丙午,上谒太宗圣容于启圣院。   丁未,李士衡乘驿奏捷,以士衡为度支员外郎,赐绯;裴臻为崇仪使、领峰州刺史。其后川峡招安使言士衡弃城,乃复坐黜责焉。   省杭州通判一员。   二月庚戌,大食国遣使穆吉鼻来朝贡。   辛亥,翰林学士王旦等三人权知贡举。   壬子,翰林侍读学士吕文仲上新编太宗御集三十卷。   先是,遣内臣于襄、寿等州巡茶盐,癸丑,罢之。   杨怀忠檄嘉、眉七州调军士民丁悉与怀忠会,再攻成都。时王均方遣赵延顺攻邛、蜀州,怀忠逆击之,贼稍却。(国史称怀忠以二月十七日再攻益州。据耆旧传,则所称十七日再攻益州时,雷有终等已至矣。国史既云自益州还屯槠木寨,又进壁鸡鸣原以俟王师。若有终已至,又何俟乎?盖国史误以有终十七日始攻益州为怀忠再攻益州,而怀忠再攻益州,实在上旬【五】,不得其的日也。耆旧传及实录载二月三日王均遣赵延顺攻漖、蜀州,为怀忠所败。国史称怀忠再攻益州时,均方遣延顺攻漖、蜀,此可见其不出上旬,在初四五间也。疑不能决,并书其事于此,俟考。)怀忠与转运使陈纬,(纬为转运,实陕西路,今得在此,必运粮以给行营诸军也。当考。又按淳化五年,刘锡为陕府以西至益州转运使,纬必与锡同例,但史文略耳。)麾兵由子城南门直入军资库,署其库钥。均所部皆银鎗、绣衣,为数队分列子城中,出通远门,与怀忠战。会暮,怀忠复退军筰桥,背水列阵,寨于槠木桥南,以扞邛、蜀之路,故贼不能复南略。既而贼党自清水坝、温江、金马三道来攻槠木寨,出官军后,焚江原神祠,断漖、蜀援路。怀忠三道分兵以抗之,斩首五百余级,驱其觽入皁江,获甲弩甚觽,乘胜逐贼至成都南十五里,寨于鸡鸣原以埙王师。均亦闭成都东门以自固。   己未,命宰相李沆为元德皇太后园陵使,余四使并如例。礼官初议用孝章皇后故事,止差监护使一员,特降是命。始议立陵名,礼官言:「唐德宗昭德皇后王氏,顺宗之母,始葬靖陵,后附葬崇陵【六】;睿宗肃明皇后始葬惠陵,后附葬桥陵。周显德末,都省集议,引故事,帝后同陵谓之合葬,同茔兆谓之祔葬。汉吕后陵在长陵西百余步【七】,以同茔兆而无名号。又唐穆宗二后,王氏生敬宗,萧氏生文宗,并附葬光陵之侧。今园陵鹊台在永熙陵封地之内,恐不须别建陵号。」从之。   太子太师张永德对于便殿,凡数刻,寻命为彰德节度使,出知天雄军府。   辛酉,诏翰林学士,给、谏,知制诰,尚书丞、郎、郎中,御史中丞、知杂,馆阁、三司官,举员外郎以下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边任者【八】,知杂而上各二人,郎中各一人,限五日奏,异时不如举状者,谴之。(田锡奏,附三月末。)   绵汉龙剑都巡检使、澄州刺史张思钧引兵克复汉州,斩伪刺史苗进,遣使来告捷。(按实录此月是十三日,思钧遣绵州司法参军樊信明驰奏克复汉州,不称它人。独耆旧传云石普先抽兵与思钧攻下金雁,而国史因之。按普本传亦不云克复汉州,若果与思钧同克复,则普本传何缘不书,普又非推功与人者,疑国史因耆旧传而误耳。)   雷有终等自汉州与张思钧帅大军进讨,列寨升僊桥,壬戌,贼觽来袭,有终击走之。   癸亥,枢密使王显罢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宣徽北院使周莹为南院使,枢密都承旨、客省使王继英为宣徽北院使,并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王旦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甲子,诸军校以次迁补,多自陈其劳绩者。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康州团练使呼延赞独进曰:「臣月俸百千,所用不及半,忝幸多矣。自念无以报国,不敢更望升擢,恐致福过灾生。」拜谢而退,觽颇嘉其知分。赞初为铁骑都指挥使,从太宗平太原,时方决策北征,左右因言:「自此取幽州,犹热资翻饼耳。」赞独曰:「此饼难翻,言者不足信也。」太宗不从,卒无功而还。君子谓赞最麤暴,尚能识此,武臣中不可谓无其人也。(王得臣麈史云:富郑公尝说,永熙讨寇,既平河东,欲乘胜取幽州,犹热资翻饼耳。殿前都指挥使呼延赞争曰:「书生之言不足信,此饼难翻。」永熙竟趋蓟门,卷甲而还,如赞言。郑公再三叹息曰:「武臣中盖亦有人矣!」按太平兴国四年,薛居正、沈义伦、卢多逊三人并为宰相,曹彬、石熙载在枢密,不置参知政事,而赵昌言亦未显。殿前都指挥使乃白进超,都虞候乃曹翰,赞但为铁骑指使耳。得臣所称官爵及姓名皆谬。然当时髃臣必有「热资翻饼」之言,赞所对实云尔。得臣记郑公之说,偶不审耳。今没赵昌言姓名,正赞官爵。仍录之于此。)   乙丑,以山南东道节度使王显为定州行营都部署,莱州防御使王荣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镇州行营都部署,单州防御使杨琼副之,南作坊使李继宣为钤辖。   傅潜之在中山也,邢州观察使田绍斌将先锋临敌境,三驰书于潜,言敌觽大至,请潜止列阵唐河南,背城与战,戒无穷追,潜由是益不敢出。潜既属吏,词连绍斌,即遣使械系绍斌,下御史狱鞫问。丁卯,责授左卫率府副率,勒还私第,禁其出入。   是日,王均开益州城,伪为遁状,雷有终与上官正、石普等率兵径入,李继昌疑有备,亟止之,不听,因独还。官军多分剽民财,部伍不肃,贼闭关发伏,布黙榻于路口,官军不得出,颇为贼所杀,李惠死之。有终等缘堞而坠,获免,遂退保汉州。   初,继昌所部诸校闻城中格汩声,力请引去,继昌曰:「吾位最下,当埙主帅命。」是夕,有终驰报,乃行。益州城中民皆迸走村闾,贼皆遣骑追杀,或囚絷入城,支解族诛以恐觽。均又胁士民、僧道之少壮者为兵,先刺手背,次髡首,次黥面,给军装令乘城,与旧贼党相间。有终乃揭牓招胁从者,至则于其衣袂署字释之,日数百计。故城守之外,悉无剽盗。杨怀忠虑贼觽复南出,引所部屯于合水尾、浣花等处,树机石【九】设笓篱以拒之。   戊辰,以京畿旱,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多所原宥。   癸酉,大雨。   诏河北经戎人侵轶,州军举人除已预荐名外,其实曾请解赴省试者,礼部籍名以闻,当议别试。   甲戌,置静乐军,实岚州静乐寨也。   丙子,曲宴近臣于后苑,上作中春赏花钓鱼七言诗,儒臣皆赋,遂射于水亭,尽欢而罢。自是着为定制。   是月,常山布衣窦翊上疏曰:   人无法以知天,以阴阳、寒暑之变而知天,臣无法以知主,以声教、法令、赏罚之动而知主。是故往古圣帝贤臣,千载符契,或取之屠钓,或取之版筑,率能赞成皇图,光大王业,以福天下,典策流誉,焕然不泯者,何哉?诚君臣之心合于道也。   圣宋受命,奄有万邦,革五代之弊法,踵三王之至德。太祖以神武英断定鸿业,太宗以聪明文思敷大化,赫赫巍巍,高视前古。陛下应千年之运,嗣二圣之业,而居安虑危,处广思狭。庶政康矣,虑一事之未序,百姓安矣,忧一物之失所。宵旰孜孜,勤劳忘倦,虽周宣、汉文,实有臱德,天下幸甚。   向者契丹猖狂,寇掠边郡。戎狄为患,上古而然。陛下念边民之失业,闵士卒之暴露,不恃万乘之尊,不深九重之居,冒犯严凝,亲幸河朔。选将训师,应机料敌,虽北面沿边戎兵已觽,而复以禁军张其声援。蠢彼契丹,曷当天威,杀戮之余,逃窜无地。曾未再月,埽清边陲,中外欢呼,大小同庆。臣目睹凯旋,鼓舞增气,有以见陛下英断睿谋,天资成算者也。   臣又伏睹去春陛下以时雨稍愆,屡轸圣念,遽下明诏,许中外之臣、隐沦之士,各尽所见,直言得失。其后上书挠天听者虽多,合圣谟者盖寡,何哉?臣以为陛下求之者,不在货利,不在词华,不在诡辩,在乎敦教化,厚风俗,和庶政,安百姓焉。而上言者或以小利,或以聚敛,多尚词华,多近谲怪,则是陛下之所求欲公于天下也,彼应诏者不出乎进身窃禄而已。如此,则君臣道合诚难矣。因进其刍荛说五篇。上览而嘉之,命入院召试,赐同三礼出身。翊,偁从子也。(窦翊所上疏,实录载之咸平二年二月。案二年十二月始幸大名,三年正月还京,翊此疏已有「冒犯严凝」及「亲矩凯旋」等语,不知实录何为乃尔误也。然则他事虽系日者,抑未可全信耳。翊疏,当删修而存之。)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诏礼部所试合格举人有权要亲族者,具名以闻。   时以边境未宁,议修天雄军城垒,遣度支使、刑部侍郎张雍,北作坊使、胜州刺史刘成珪,乘传经度。   上之在大名也,有诏调丁夫十五万修黄、汴河。盐铁判官、监察御史王济以为劳民,请徐图之,乃命济驰往经度,还奏,省其十之七【一○】。宰相张齐贤以河决为忧,因对,并召济入见。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一一】,济曰:「河决亦阴阳灾沴所致,宰相若能和阴阳,弭灾沴,为国家致太平,河之不决,臣亦可保。」齐贤曰:「若是,则今非太平邪?」济曰:「北有契丹,西有继迁,两河、关右,岁被侵扰。以陛下神武英略,苟用得其人,可以驯致,今则未也。」上动容,留济问以边事,济曰:「陛下承二圣之基,拥万方之觽,维兹契丹,敢尔凭陵,盖谋谟当位之臣,未有如昔人者。觽皆谓国家所恃,独一洪河耳。此诚急贤之秋,不然,臣惧戎人将饮马于河渚矣。」退而着备边策十五条以献。   于是,选官判大理寺,上曰:「法寺宜择当官不回者,苟非其人,或有噃滥,即感伤和气。王济近数言事,似有特操,可试之。」甲申,以济权判大理寺。   礼部上合格举人。   甲午,上御崇政殿亲试,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与馆阁、王府、三司官二十一人于殿后西阁考覆,国子博士雷说、(说,见开宝八年。)著作佐郎梅询【一二】封印卷首。亲览入等者,赐陈尧咨以下二百七十一人进士及第,一百四十三人同本科及三传学究出身。尧咨,尧叟之弟也。又命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十五人,考校诸科得四百三十二人,赐及第、同出身。又试进士五举、诸科八举及尝经御试或年踰五十者论一篇,得进士二百六十人,诸科六百九十七人,赐同出身及试校书郎、将作监主簿。赐宴日,以御诗褒宠之。以尧咨等五人,并为将作监丞、通判。第一等并九经为大理评事,知大县,第二等为节、察、防、团推官,余为判、司、簿、尉,试衔者守选。上连三日临轩,初无倦怠之色。所擢凡千八百余人,其中有自晋天福中随计者,校艺之详,推恩之广,近代所未有也。   雷有终等复自汉州进兵,列寨弥牟镇,贼党来攻,有终击败之,斩首千余级。遣其子奉礼郎孝若驰奏,丙午,对于便殿,孝若愿改职自效,诏补西头供奉官。(按宋史雷有终传,三月进攻弥牟砦,为贼所拒,四月率兵逆击于升仙桥,大败之,杀千余人,夺其伞盖、金枪等物。有终遣子奉礼郎孝若驰奏,上问败贼之由,笑谓左右曰:「均鼠窃尔,虽婴城自守,计日可擒矣。」孝若因言尝习武艺,愿改职自效,即补供奉官。此编于弥牟砦后即载遣子孝若驰奏,召对改职等语,又于后四月辛未日载遣侄孝先赍夺王均枪、伞入奏,上问破贼之由一段。事同而载互异。)   丁未,免通州蔡港渡钱,从制置茶盐王子舆之请也。子舆久掌茶盐,又兼淮南转运使,周知利害,裁量经度,公私便之。所至州县,以公事申请者,文牒纷委,顷刻待报,子舆皆实时决遣,不少凝滞。   是春,上以手诏访知开封府钱若水备御边寇、翦灭蕃戎之策,若水上言曰:   臣闻唐室三百余祀,魏博一镇,当日戍兵少于今时,而夷狄未尝侵境者,何也?盖当日幽蓟为唐北门,命帅屯兵,扼其险阻,是以戎马不敢南牧。由晋祖割地之后,朝廷自定州西山东至沧海,千里之地,皆须应敌。是以设三关,分重兵以镇之,少失堤防,则戎人内侵。晋末直渡长河,汉初屡侵边徼,周祖在位,复扰中山,世宗临朝,来寇上党,此皆见于史氏,陛下之所明知也。   今御札云翦灭蕃戎,臣愚以为不得幽州城,契丹不可灭,今若有陈翦敌之策者,诚可斩也。何以明之?臣以为后唐庄宗善用兵者也,在河北时,先令周德威攻取幽州,及得其地,知戎人不足虑,然后南面争天下。向使幽州未下,安得决渡河之计乎!臣闻前代翦戎之策,不可恃兵强,皆须逢衅隙。单于争立,宣帝所以得志,颉利纵欲,太宗所以成功。若恃兵强,则高祖有长平之围是也。臣不敢为陛下陈翦戎之略,直以今之急务,陈备边之要,望陛下开怀而纳之。夫备边之要有五,一曰择郡守,二曰募乡兵,三曰积刍粟,四曰革将帅,五曰明赏罚。   何谓择郡守?夫今之所患,患在战守不同心。望陛下选沈厚有谋、谙边事者,任为边郡刺史,令兼缘边巡检,任其召武勇之人为随身部曲,虑赡给不充,则官为廪赐可也。然后严亭障,明斥堠,每得事宜,密相报示。寇来则互为救应,齐出讨除,去则不令远追,各务安静。苟无大过,勿为替移,傥立微功,就加爵赏。如此,则战守必同心。苟战守同心,则戎人不敢近塞。   何谓募乡兵?夫今之所患,在不知敌情。望陛下召边民为招收军,给与粮赐,蠲其赋租。彼缘两地之中,各有亲族,使其怀惠,来布心腹。彼若举兵,此必预知之,事苟预知,则百战百胜矣。   何谓积刍粟?夫今之所患,患在困民力。望陛下令缘边各广营田,以州郡长官兼其使额。每岁秋夏,较其课程,立旗鼓以齐之,行赏罚以劝之,仍纵商人缘边入粟。傥镇戍有三年之备,则匈奴不敢动矣。   何谓革将帅?夫今之所患,患在重兵在外,轻兵在里,去岁傅潜以八万骑屯中山,博、魏之间,镇兵全少,非銮辂亲征,则城邑危矣。愿陛下遴选将臣,任河北近镇,仍依旧事节制边兵,恐未能削部署之名,且望减行营之号。遇举动则暂巡边徼,当事平则却复旧藩。岂独不启戎心,况复待劳以逸。如此,则不失备边之要,又无举兵之名,且使重兵不屯一处。此实机事,言难尽陈,望陛下细而详之。   何谓明赏罚?夫今之所患,患在士卒骄惰。臣自知府以来,见侍卫、殿前两司送到自边亡命军卒,人数甚多。臣试讯之,皆以思亲为言,此盖令之不严也。平时尚敢如此,况临大敌乎?望陛下特以此言示将帅,俾申严军令,务戒其徒。古人云:「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又曰:「法不可离,令不可违。」臣尝预修国书,见太祖用郭进在西山【一三】,每遣戍卒,则必谕之曰:「汝等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其假借臣下如此。故郭进所至,兵未尝小衄,望陛下鉴前事之不忘,即后事之元龟也。   臣今举此五事,皆是略陈大纲,如可施行,则当详具条奏。   臣又闻匈奴用兵,惟视太白与月耳。按天文志,太白者将军也,辰星者廷尉也,合则有战。合于东则主胜,合于西则客胜。不合则无战。臣以此推之,狄人一二年间未敢深入。陛下若用臣言,年岁之内,则边鄙不耸矣,边鄙不耸,则匈奴不召而自来矣。太祖临御十七年间,未尝令疆埸生事,故匈奴先遣使上书乞和,此明验也,安在举兵翦灭哉?臣望陛下思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不可倒持镆邪,授人以柄。自五代以来,为将北征者,大则跋扈,小则丧师,皆布于旧史,陛下之所知,不可不慎之,不可不戒之。臣尝见严尤论自古御戎无得上策,臣窃笑之,以为王者守在四夷,常获静胜,此上策也。曷谓无哉?   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知泰州田锡上疏曰:   臣伏见去年十一月十四日赦文,欲兴行武举,令所司条奏以闻。今年二月一日,又见转运司行下御史台牒,限五日内举员外郎以下见任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任武职,安排充沿边亲民差遣者。以臣所见,若为边上要人,访求有武勇才器者,急速如此,窃虑未得尽理。盖见往年朝臣中求武勇者,得刘墀、郑宣等数人,刘墀以易州陷没契丹,郑宣卒无劳效。今又朝臣中求人,臣虑朝臣中武勇者少,设使有武勇,多不愿在武职。况限之以五日奏举,若非相谙识,岂易得人?臣恐举非其人,有误陛下任使也。   今日是陛下注意于良将之时,是选求文武材干为沿边刺史之际。夫理乱必有渐,而安危必先见。臣曾上章,为关西地震是下动之象。奏状进入后,降在中书,寻却奉圣旨取索入内。相次,近京诸处,多报军贼逃背,沿黄河劫掠军县,后来驱除,虽稍宁息,昨契丹犯境,闻龙猛兵士三二千人诈作契丹,掳劫河北,今闻散在□州山林间。又近日西川驻泊神卫军都虞候王均作乱,奔冲剑门,寻已杀戮。近又访闻河东州郡泽、潞间亦有盗贼。此实下动之萌也。昨李继迁虽授夏州节度使,在彼自称西平王,岂不为将来边患。国家积储粮草,缮完甲兵,尚要素有其备,岂得良将谋臣,料敌制胜,国家却素无备。若求骑射之艺,勇猛之人,兵法中自有选求之法,便求得人,但要有智谋者指使之而已。所谓获兔者犬,指踪者人也。况善用兵者,人无勇怯,以智略使之,则怯者有勇。今若限以五日举有武勇才器者,臣实虑怀才抱器者未尽得,奇谋远见未易知。愿陛下于宰相近密商量,别画选求之策也。若且于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有智见勋劳者,选择使用,在陛下以赏罚二柄使之而已。往年杨业击契丹,侯延广守灵州,人多称许。若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因赏罚激励,岂无杨业、侯延广辈为国家立功勋也。   臣又以江南、两浙,自去年至今,民饿者十八九,未见国家精求救疗之术。初闻遣使煮粥俵给,后来更不闻别行轸□。今月十二日,有杭州差人赍牒泰州会问公事,臣问彼处米价,每升六十五文足,彼中难得钱。又问疾疫死者多少人,称饿死者不少,无人收拾,沟渠中皆是死人,却有一僧收拾埋葬,有一千人作一坑处,有五百人作一窖处。臣又问有无得雨,称春来亦少雨泽。臣问既少雨泽,麦苗应损,称彼处种麦稀少。又问饥馑疾疫去处,称越州最甚,萧山县三千余家逃亡,死损并尽,今并无人,其余明、杭、苏、秀等州积尸在外沙及运河两岸不少。虽未审虚实,然屡有听闻;兼闻常、润等州死损之人,村保各随地分埋瘗。况掩骼埋胔,是国家所行之事,文王葬枯骨而天下归心,今积尸暴骨如是,而使僧人收藏,村保埋瘗,甚无谓也。伏乞陛下命使吊奠,以慰幽魂,遣人掩藏,免伤和气。所贵王者,德泽及于存亡。然后访有兼并之家,能出财助国者优銟之;有储蓄之家,能发廪救民者旌酬之。又宜放一二年税赋,免三二年徭役,非富商大贾之税不用税,非摘山煮海之货不用征,用此以安民心【一四】,以防盗起也。   去年淮南地震,臣已画时奏讫,又闻江南地震尤甚,望陛下宣御札、降德音以禳灾异,访问枢相以放税赋、减课利。若不可减,臣请以近事比。臣读五代史,梁朝、后唐、晋、汉及周,封疆不及千里,江南、两川、两浙、荆湖、广南,各有主帅。当时中国多事,尚欲制御蕃戎。自太祖平吴、取蜀、下广南,太宗平河东,吴越王举国归朝廷,此国家封疆万里,税赋课利百倍于前。除边上所费外,但减省不急之用,则仓廪府库自然盈余,何必于江、浙饥馑疾疫之后,籍其所出税赋课利,以赡军国。今江南二十七州军,两浙一十六州军,宜知若干州是饥馑疾疫之处,若干不是饥馑疾疫之处。其地无灾沴、人无疾疫处,依每年上供钱帛粮草外,余系灾沴处,朝廷早行指挥,以有均无,以多济寡,以安民生,以防盗起也。   臣又访闻江、淮每年漕运五百六十万硕米。今年春运不如常年。其江、浙共四十四州军,上供钱帛之数,臣即不知,亦不知朝廷今春规画之计。臣但以四十四州军有饿死疾疫处,州军放税赋、减课利、免徭役,是国家安民生、防盗起也。易不云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又兵法曰:「攻其东南,备其西北。」谓敌若攻城之东南,当先防备其西北,虑敌人出其不意也。今若西北沿边未息侵扰,东南沿海复有骚动,则临时制御必费力,临时筹度难成功。今虽差杨允恭等江、淮、两浙巡检,屏除盗贼,朝廷已有此指挥,然于防盗起之萌,致民安之渐,未见朝廷经度也。   况所求武勇才器者,要沿边任使。又以所举三班使臣,如犯入己赃,即连坐举主。若三班中求廉谨、有行止者,岂得无人,其实亦难得人。若连坐举主,则举者必少。又所举员外郎见任京朝官,不如举状,责在举主。如此求人,虑难得人,如此求沿边任使,虑未副圣旨。夫事有本末,理有远近,今不急求谋臣而先求武勇,不思将来之患而务目前之事。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汉书有盗卒起杀长吏、取库兵、放禁囚、驱人民作乱者。今诸处城池多不修筑,坏垣填堑,往来如平地,万一卒有盗起,逐处官吏何以固守?加以在营兵士多非精锐,在库甲仗少有坚完,道路出入之要冲,山川险阻之形胜,有不相统摄之处,有不相睰同之人。况太平既久,士卒不惯行阵,将帅不知战守,加以士卒骄而将帅鄙,致昨来傅潜辈临事而苟且,遇敌而进退。伏望陛下以选求将帅为急务,以博访谋猷为上策。若止三班中求任使,文班中求武勇,臣窃惧失朝廷大计,失国家大事也。   臣读汉书,见日蚀、地震,必降诏书,求直言极谏之士;必降德音,复赦宥复除之令。自去年九月八日淮南地震,九月十六日夜月食,未见降御札、下德音。夫至大者天地之变,知几者圣哲之心。乞陛下以圣哲知几之心,答天地示变之异,经心于远者大者,图事于未萌未兆,覃恩于饥馑疾疫之处,布德于月食、地震之后。况臣忧国之心非今日,言事之疏非一章,自前年将赴任泰州蒙宣召时,后殿面奉圣旨,令臣今后有事入递奏来。今具实封进呈,伏乞圣慈特赐留在禁中披览,可行可止,断在宸衷。(锡自注云咸平三年三月一日奏此。今附月末。)   注  释   【一】盍自往招安「自」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平王均补。   【二】署置官称设贡举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署置官称,设乘舆」,上引治迹统类则作「置官称帝,设乘舆」,疑「设贡举」应作「设乘舆」。   【三】余三子及孙「三子」原作「五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六康保裔传改。   【四】余觽遁逃出境「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出境」作「出塞」。   【五】而怀忠再攻益州实在上旬「而怀忠再攻益州」七字原阙,句不可读,今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补。   【六】始葬靖陵后附葬崇陵「靖陵,后附葬」五字原阙,据旧唐书卷五二、新唐书卷七七后妃下德宗昭德皇后王氏传补。   【七】汉吕后陵在长陵西百余步「西」下原衍「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三七之五○删。   【八】举员外郎以下京朝官有武勇材器堪边任者「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末编田锡疏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补。   【九】树机石设笓篱以拒之「机」原作「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省其十之七「之」原作「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一】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河」原作「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二】著作佐郎梅询「梅询」原作「杨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六、治迹统类卷二八改。按梅询宋史卷三○一有传,曾为秘书省著作佐郎。   【一三】见太祖用郭进在西山「太祖」原作「太宗」,据隆平集卷一六郭进传、宋史卷二六六钱若水传及卷二七三郭进传改。「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四】用此以安民心「心」原作「生」,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七 卷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三年(庚子,1000)   全  文   夏四月庚戌,徙知镇州、客省使、蔚州刺史慕容德丰知沧州。先是,戎马南牧,德丰缮兵固守,饷道无阻,诏书嘉銟焉。德丰轻财好施,宴享将士,必极丰饫。母留京师,妻孥寓长安,甚匮乏,上闻而悯之,特诏给团练使俸。   太子太保、赠司空、谥正惠吕端疾甚,上再亲临问焉。是日,卒。中使护丧事,追封其亡妻李氏为泾国夫人,四子并迁官。   先是,诏知雄州何承矩入朝,州民百余诣阙贡马,求承矩再任。壬子,复遣承矩知雄州,还民所贡马。承矩上言曰:   臣闻兵家有三阵:日月风云,天阵也;山陵水泉,地阵也;兵车士卒,人阵也。今用地阵而设险,以水泉而作固,建为陂塘,亘连沧海,纵有敌骑,何惧奔冲。昨者,戎人犯边,高阳一路,东负海,西抵顺安,士庶安居,即屯田之利也。今顺安西至西山,地虽数军,路才百里,纵有邱陵冈阜,亦多川渎泉源,傥因而广之,制为塘埭,则可戢敌骑、息边患矣。   今缘边守将,多非其才,心不知书【一】,耳不闻善,不守疆界,动误国家,虽提貔虎之师,莫遏鲸鲵之觽。伏望遴择疆吏,出牧边民,厚之以俸禄,使充其心,借之以威权,使严其令。然后深沟高垒,秣马厉兵,为战守之备。修仁立德,布政行惠,广安辑之道。训士卒,开田畴,劝农耕,畜刍粟,以备凶年。完长戟,修劲弩,谨烽燧,缮堡戍,以防外患。来则御之,去则备之。如此,则边城安堵矣。   且边鄙之人,多负壮勇,识羌戎之情伪,知山川之形势【二】。望于边郡置营召募,不须等其人才,止求少壮武力,令及万人,俟契丹有警,任智勇将统而用之,乃中国之长算也。(承矩正传便于此下称又上疏论榷场,按事当在五年春后,今移见五年四月。)   癸丑,殿前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范廷召自定州来朝。   甲寅,河北守城举人康克勤等三十人对于便殿,上亲阅,试以强弓劲弩。克勤善左右射,击剑。擢中选者十八人,并补三班借职。   赠故西京左藏库使刘绍荣为左神武大将军、诚州团练使,故西京作坊副使李守伦为崇仪使、武州刺史,皆死于王均之乱者也。   乙卯,改葬元德皇太后于永熙陵侧,奉神主祔享别庙。有司言八庙卤簿当减陵之半,诏勿减。(勿减卤簿,实录在丁卯,今附见。)   丙辰,禁黄河私渡船,从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太子中书舍人王俨言:「前知赵州,契丹游骑至城下,有学究米着,勇而善射,命召募壮士百人守捉南门,讫敌退,无敢窥其门者。」上命召对,试以劲弓,补三班借职。(王白□嚱百一编云:虞曹外郎王俨,吴越故臣,时方入贡,至都下,具所闻以达钱氏,冀申儆戒。后归朝,任太子中允,知赵州,遇契丹入寇,河朔诸郡皆闭壁自守,俨独启城门以示之,敌骑往复不敢窥。讫事,朝廷嘉之,迁守济州,寿九十三岁。实录独不载俨事,当考。)   是日,王均自升仙桥分路来袭,官军聚兵于东偏,雷有终率觽逆击,大败之,杀千余人,夺其伞盖、金枪等物,均单骑还城。   丁巳,徙天雄军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挥、保顺节度使葛霸为邠宁环庆都部署,徙镇州路副部署杨琼副之。   诏诸州行军司马、节度防御团练副使、上佐司士文学参军,非特许签署,不得掌事。   己未,下诏戒敕朝士,使各务进修,毋得自弃怠。   初,供备库副使李允则知潭州,将行,上召谓曰【三】:「朕在南衙,毕士安道卿家世,今以湖南属卿。」允则始至州,大火,民无居舍,多冻死。允则亟取官竹假民为屋,及春而偿,民无流徙,官用亦不乏。初,马氏暴敛,州人岁出绢,谓之地税。及潘美定湖南,计屋每间输绢丈三尺,谓之屋税。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民输茶,初以九斤为一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允则请除三税,茶以三十斤半为定制【四】。又山田可以莳禾,而民惰不耕,乃下令月给马刍皆输本色,由是山田悉垦。会岁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转运使以为不可,允则曰:「须报必踰月,则饥者无及矣。」不听。明年又饥,复欲先赈,转运使固执不可,允则请以家赀为质,乃得发廪贱粜。因募饥民堪征役者隶军籍,得万人,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五】,允则曰:「今蛮不扰,无名益戍,是长边患也。且兵皆新募,饥瘠未任出戍。」遂奏罢之。于是,民列允则治状,诣安抚使者请留,使者以闻,诏书嘉銟。及召还,连对三日,上曰:「毕士安不谬知人矣。」(本传谓安抚使乃陈尧叟,以咸平二年三月安抚广东、西,不及湖南,或是往还经湖南耳。又今年正月,尧叟方如陕西体量,恐此奏或非尧叟也。又按实录但称吏民请留允则及岚州张允正,不云安抚使奏,今姑从允则传,但没使者姓名。蠲牛税在四年八月丙午,今并书。允则召还,当考其年月。)   辛酉,上御便殿阅兵,神骑副兵马使焦握,自言盘铁槊十五斤,命试之。握舞于马上,往来如飞,擢为本军使。   壬戌,赐应制举人林陶同进士出身。陶就试学士院,不及格,上方欲求俊茂,故特銟之。   河东转运使范正辞言:「请自今幕职官到任半年,令长吏通判具能否以闻。」从之。   乙丑,命两制、馆阁详定武举、武选人入官资序故事,既而未尝行也。(去冬赵安仁疏称今武举已议复行,当指此也。)   戊辰,诏:「自今两京、诸路所解举人,宜先察访行实。或艺文可采而操履有亏,投书匿名,饰词讪上之类,并严加惩断,勒归乡县课役,永不得就举。如辄敢解送,所由官吏,必当论罪,仍令御史台纠之。」   太子少傅致仕、赠太子太保辛仲甫卒,谥康节。   己巳,以鲁山县令李旦为大理寺丞,赐绯。时县民刘用聚徒造符谶,谋作乱,旦知之,尽擒其党,部送至阙下,御史台鞫问得实,故旌赏焉。用等并磔于京城诸门,连逮者杖脊配流远恶处,其亲戚交旧不问。   庚午,知浚仪县樊证求外任,上谓宰臣曰:「京师浩穰,赤县最为要剧,官得其人,则民事皆理,宜择有操守不畏权豪者任之。」(证,陈州人。)   辛未,雷有终遣其侄奉礼郎孝先,赍所夺王均枪、伞入奏,上以示左右,因问孝先破贼之由,笑谓殿前都指挥使范廷召等曰:「此鼠窃耳,虽婴城自守,计日可禽矣。」(按雷孝先传:王均反,孝先随季父有终进讨,与贼战升仙桥,斩首数百,得均金枪、黄伞以献,改将作监丞。与此检合。但此编于三月甲午日已载遣子孝若驰奏等语,而宋史于雷孝若亦云改补供奉官,似有重复舛误之处。)   张思钧恃平贼功,颇骄恣。巴西尉傅鬏有善马,思钧求之,鬏不与,思钧怒,托以馈运稽期,辄斩之。鬏家诣阙诉噃,乃命供备库副使开封张煦为绵、汉等州都巡检,召思钧付御史台鞫治,罪当斩,特贷死,削籍,流封州。(思钧削籍,实录在十月壬子,今并书之。思钧召归下狱,则无其时,据续耆旧传及国史,皆系于四月,今因雷孝先奏捷,附见其事。)   壬申,以西京左藏库使郭崇信卒,不视朝,赠福州观察使,命中使护葬事。崇信,守文次子也。诸司无赠官、废朝之例,以后兄故恩礼优异焉。   右谏议大夫、知益州牛冕削籍,流儋州。西川转运使、祠部郎中、直集贤院张适削籍,授连州参军。初,冕、适奔东川,东川人弗纳,诏令赴阙,至长安,就令制劾,法官议冕当死,诏特贷焉。其通判以下,并就加贬黜。初,张咏自蜀还,闻冕代己,咏曰:「冕非抚觽才,其能绥辑乎!」既而果然。   癸酉,鲁山贼刘用等七人,与龙卫军使张能,坐共占星变,说谶纬,欲结觽为乱,并磔于京城诸门,缘坐如律,同谋者二人亦斩,连逮者杖脊,配流远恶。   乙亥,诏诸州毋得给公凭与僧,往缘边游礼。   诏川峡幕职、州县官并二年注替。   五月丁丑朔,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十恶至死、劫杀、故杀、谋杀、犯枉法赃,论如律。淮南、江、浙、荆湖等路及近京诸州民,曾经调发及新归业者,并除其去年逋税。天下逃田,乡县失于开破,均税在村保者,即与放免【六】。河北及淄、青、齐州举人,经蕃寇蹂践处,免取解。天下吏民,有武艺及材力过人者,令长吏荐送赴阙。益州乱军,除王均及其同谋人不赦外,应胁从军民,如能归顺,并当释之。」   川峡官吏将校请受铜钱,一准铁钱五者倍给。   先是,宰相张齐贤上言:「今之所患,钱货未多,望择使臣往逐处相度,添价及招诱人户淘采铅锡,仍按行铜山易得薪炭处,置监铸钱。如此,二年间可得百五十万贯。」即遣虞部员外郎冯亮【七】、(未见。)内供奉官白承睿往干其事。庚辰,亮等言饶、池、江、建州岁铸钱百三十五万贯,铜铅皆有余羡。乃以亮为江南转运副使兼都大提点江南、福建路铸钱事,承睿同提点焉。   李继迁寇麟州浊轮寨,钤辖、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质击走之,癸未,赐诏嘉銟。(文质本传,云文质为浊轮寨钤辖,蕃酋万宝移来寇,文质击走之,乘胜拔其寨,获牛羊、器甲万计,赐锦袍、金带,徙知庆州,不载其击李继迁事,与实录异,当考。)   郓州观察推官王瞻自言前任集州有御贼之劳,乙酉,以瞻为西头供奉官。   丁亥,徙知同州、工部侍郎寇准知凤翔府,准为通判刘拯所讼故也。(准本传:自同州朝京师,行次阌乡,又徙凤翔。与实录异,实录别本或云为通判刘拯从吏所讼,然载此事俱不详,当考。)   代州部署、昭化留后孔守正自言四任雁门,边亭久安,愿徙东北前锋,戊子,以守正为定州副部署。   辛卯,诏曰:「去岁天下举人,数踰万人,考核之际,缪滥居多。盖其荐送之时,辄容侥幸。合申典宪,以儆官司。又自前贡院举奏诸州不合格举人,朝廷每虑停殿人多,或与□宥。将惩前弊,再示明文。自今滥有解荐及遗落孤寒实艺之士,并从覆试,有不当者,悉论如律。」   壬辰,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王汉忠自泾原来朝。   丙申,上御便殿,迁补军职,凡十一日而毕。自龙卫右第二军都指挥使、恩州刺史周训而下,递迁者千三十一人。(周训,未见。)   对礼部尚书温仲舒于崇政殿之北轩,凡五刻。   丁酉,右神武军将军钱惟演为太仆少卿。惟演,俶子也,幼好学,于是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戊戌,诏深滨博洺祁州、干宁军民,经蕃戎寇掠,不任耕稼者千三百九十八户,无出来岁租,官吏存抚之。   己亥,诏御史台狱流、死罪,令给、谏以上录问,开封府死罪,选朝官录问。初,宋覃、聂泳等坐私以铜钱易铁钱,下御史狱,并决杖配役。已而太宗知其噃,诏问覃,覃泣称:「台司不容辩说,必令如所讯招罪。」太宗悯之,乃诏自今御史台每奏狱具,差官诣台录问,其后废不举,至是复行焉。(覃杖脊,在太平兴国七年,实录景德三年独为覃隐,按此可见也。)   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冯伉卒,诏赐其家钱十万,伉子元应同学究出身。伉,谧之子也,历典藩郡,皆有政迹,故特褒□焉。   庚子,诏权罢贡举一年。   王均之乱,有亡命卒数百人,冒夜叩梓州城求入,知州、左谏议大夫冯起以其诚伪未可知,弗即纳,俄悉叛去。朝议谓起无方略,乃召还,至圃田。壬寅,复命知金州。居数月,起拜章自陈,乃徙襄州。   先是,诏都官郎中、直史馆刘蒙叟等试河北、青齐等州举人,得合格者五百八十二人,上亲试之,于是赐进士齐革等十三人、诸科三百四十五人及第、同出身。有下第求试武艺及量材录用者五百余人,各赐装钱慰遣之,命礼部□为一举,若能捍寇,即赏以官秩。   甲辰,河决郓州王陵埽,浮巨野入淮、泗,水势激悍,侵迫州城。命步军都虞候张进、内侍副都知阎承翰等率诸州丁夫三万人往塞之,又遣使存□灾伤之民,给以口粮。知州马襄、通判孔勖坐免官,巡堤、左藏库使李继元配隶许州。   福津尉刘莹携酒肴集僧舍,屠狗聚饮,杖一伶官,日三顿,因死。权判大理寺王济论以大辟,经德音从流。知审刑院王钦若素与济不相得,又以济尝忤宰相张齐贤持法尚□,钦若乃奏莹不当以德音原释。齐贤乘其事,断如钦若所启,济坐故入,停官。(此事不得其时,五月癸未王钦若始知审刑,因附见五月末。)   应川峡州军屯驻、巡检诸兵士及校师,凡请受当请铜钱一文折支铁钱五文者,并与支铁钱十文,及川峡州军诸色职官、使臣料钱并驿料内钱等亦如之。   保州民赵加超者,国之疏属,居保塞县丰归乡东安村,乃宣祖旧里也。上遣内殿崇班麦守恩召加超至阙,六月丙午朔,授左屯卫将军致仕,特给全俸绢缗,昆弟子侄并加宠秩,赐其妻女器币有差。   先是,上以两浙灾疫,深所轸念,命三馆检讨灵迹以闻,于是遣使遍祭其山川祠庙,为民祈福。   丁未,诏缘黄、汴河令佐常巡护堤岸,无得差出,有阙,流内铨实时注拟,勿使乏人。   己酉,免益州民今年夏税。   先是,河决,灌济、泗,郓州城中常苦水患,至是,大雨弥月,积潦益甚。乃命工部郎中陈若拙与阎承翰经度徙城。若拙等请徙于东南五十里汶阳乡之高原,诏可。若拙,思让之孙也。(思让,初见晋天福六年。)   辛亥,诏河北诸州军凡有科率,长吏当亲阅文簿均配,不得专委厢镇,违者罪之。   上以文思使李守恩久任边陲,颇着声绩,壬子,擢授陇州刺史、知灵州。守恩,汉超之子也。   乙卯,以荆湖艰食,令桂州以北勿禁人商贩粮斛,仍蠲其征算。   壬戌,诏缘边百姓,自今无得辄八北界劫掠,违者所在捕系具狱以闻。   丙寅,著作佐郎胡则上言,请课河北州县种榆柳以备材用,从之。   上以大兵之后,议遣重臣巡慰两河。初命宰相张齐贤,辞不行。丁卯,命参知政事向敏中为河北、河东宣抚大使,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为副大使,发禁兵万人翼从。所至访民疾苦,宴犒官吏。(百官表云缘边宣抚使,无「大」字。)   先是,以殿中少监李昌龄知梓州。是月,又以给事中董俨知寿州。王德裔、杨缄皆尝任转运使,后失官,宰畿邑。乙亥,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上言,李昌龄辈贪墨着闻,愿罢其民政。诏追还俨敕,余悉选官代之。   户部判官、右司谏、直史馆孙何,出为京东转运副使。何上疏曰:   国家共治之任,牧守为本,亲民之官,令长为急。前代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其遴选可知也【八】。今则兼隋、唐取士之法,参周、汉考绩之制,然而资荫登朝,居千骑之长,胥徒祗役,分百里之封,或目不知书,或心惟黩货,属当盛世,尤宜厘革。望令审官院、吏部铨,凡京朝官籍荫入仕者,非灼然绩状,勿与知州、州县官,流外出身者,非有履行殊常,不拟县令。庶分流品,用劝士民。   又三司掌钱刀,笼天下货财,古之李悝、耿寿昌、刘晏【九】、第五琦之流,虽名聚敛之臣,颇负经通之略,皆民不加赋,兵有羡粮。厥后三建使额,分其利权,胥吏千余【一○】,官僚兼倍【一一】,各为刑狱,迭下符移,案牍堆积,务以决遣为事,行之于外,滋章颇甚【一二】。臣权聭计局,尝与丁谓、朱台符共酌,三部文移之类,可以减半。望择近臣识治体干敏者,与三部觽官减省。   又法官之任,人命所悬,太宗尝降诏书,诸州司理、司法,峻其秩,益其俸。今吏部拟授之际【一三】,但问资历相当,精律令者或令捕盗,懵章程者或使详刑,动至纷拏,即议停替,小则民黎负屈,大则旱暵延灾。欲望自今司理、司法,并择明法出身者授之,不足,即于见任司户、簿、尉内选充,又不足则选娴书判、练格法者考满无私过,越资拟授。庶臻治古之化,用阐太平之基。   未几,徙两浙转运使。何乐名教,勤接士类,然性卞急不容物,为使者,专任峻刻,所至州郡,刺察苛细,胥吏日有捶楚,官属多惧谴罚,人不称贤。   甘州回鹘可汗王遣使安进等来贡方物。   秋七月戊寅,内出阵图三十二,以示辅臣。   己卯,命知天雄军府、彰德节度使张永德归本镇,以其老疾,便颐养也。   辛巳,马军副都指挥使王汉忠为高阳关行营都部署。   戊子,定川峡得替文武官防送公人数,自十人至三人,并止于凤州界。   己丑,赠骁勇第一指挥使王通成州刺史,以其子羽为大理评事,赐白金二百两。通戍益州,王均作乱,通拒之,遇害,故褒□焉。   丙申,江南转运使任中正言:「准诏,以饶州置场买纳浮梁、婺源、祁门县茶,不便于民,令臣与三班借职胡澄审行计度。今臣等亲到饶、歙二州茶仓,询问逐处民俗,皆言溪滩险恶,转输艰阻,愿各复往日仓牔,就便输纳,及浮梁县民李思尧等各愿自备材木,起创仓牔。」从之。仍降诏曰:「山泽之征,所宜公共,苟便于民,岂图羡赢。而言事之臣,不明大体,务为改革,罔恤蒸黔。特命使车往询疾苦,用循旧制,式遂舆情。已令制置茶盐、江南转运司并依任中正所奏。」   丁酉,诏文武常参官入朝退朝,不由正衙门,非公事辄入中书,委御史台弹奏。   上以江、浙饥歉,己亥,命翰林侍读学士夏侯峤、侍讲学士邢昺为江、浙巡抚使,知制诰赵安仁、直秘阁潘慎修副焉。所至问民疾苦,疏理狱讼。又令峤于庐山集道士设醮,及为大斋。峤采民病二十余事上之,亟诏厘革。   庚子,秦国长公主求为驸马都尉王承衍置守冢五户,从之。   初,荆湖江浙都巡检使、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杨允恭以疾闻,诏其子大理评事告乘传侍疾,又遣中使抚问。是月,卒于升州。甲辰,赐允恭子告同学究出身,赙钱二十万,绢百匹,又以钱五万、帛五十匹给其家。命扬州官造第一区赐之。   上谕辅臣:「令录、内外庶官历任功过,编策进内,其该恩复用者,别编以备亲览。」   八月丁未,诏銟河东转运使宋抟,以并代都部署高琼等言其有政绩也。   诏自今献皇太后物,皆曰恭上。   辛亥,以京东水灾,遣太子中舍张舒,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禧诣诸道,篃加安抚。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上复位内外官称呼,请下御史台、宣徽院、合门、诸路转运使严行告谕,俾其遵守,违者论如违律,从之。先是,内外官称多过其资品,知杂御史范正辞请行条约【一四】,故有是命。   又诏定臣僚趋朝下马处,令皇城司告谕。   甲寅,以如京使韩崇训为西上合门使。崇训,重斌之子也,前知石州及麟州,李继迁再犯州境,崇训皆出兵击败之,于是召还。崇训自言历居边任,凡二十五年矣,上嘉其勤,故有是命。寻出为邠、宁、环、庆、清远等州军都巡检使。(都巡检在九月庚辰,今并书。)   乙卯,以济州贼魏捷补龙猛军队长。捷趫勇过人,觽目为「撼动山」,至是,诣登闻自陈,为恶党所胁制,愿得首罪效力。上召见,赐锦袍、银带而录之。   己未,诏晋州以襄陵县公田五顷,给相州兵马都监鱼彦璘为永业,仍蠲其赋。彦璘本绥州人,与高文岯同归化,故优待。(彦璘,见淳化五年。)   戊辰,盐铁判官、制置江淮荆浙茶盐矾王子舆兼统淮南转运使。   丁卯,赐邵州进士赵世昌、赵世长并爵公士,以其出粟济饥民也。   辛未,命翰林学士朱昂往郓州王陵埽祭河。   癸酉,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崔颐正以年老病目,不任朝谒,请致仕,上命坐,□问甚至,赐器币,听以本官致仕,而不罢其直讲职。   王均自升仙之败,彻桥塞门。雷有终等以官军进至清远江,浮梁而度,直抵城下。于城北门之西,夺旧草场,因筑垒焉。依壕为土山,分设鹿角,造梯冲洞车攻具,石普专主之。高继勋、张煦、孙正辞攻城东,上官正、李继昌、王阮攻城西,杨怀忠与巡检马贵攻城南。贼将赵延顺尽驱凶党以拒官军,既而延顺中流矢死,神卫军使丁重万代延顺据东城门楼,官军又射杀之【一五】。然每攻城则雨甚,城滑不能上,官军及丁夫为洞屋攻城者,贼又凿地道出掩之【一六】,多溺壕中,死者千余,军势小衄。贼军大宴其凶党,歌吹之声达于城外。时方暑湿,攻城之人多被疾,有终市药它州,自和合疗之。诏复遣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两路捉贼招安使。翰既至,与有终协议,于城北鱼桥别筑土山。是月,克城北羊马城,遂设雁翅敌棚,覆洞车以进逼罗城【一七】,贼亦对设敌棚,号「喜相逢楼。」   九月戊寅,官军焚其敌楼,贼气始夺,乃筑月城自固。均起农夫,戆懦无谋【一八】,其伪宰相张锴者,性狡狯,麤习阴阳,以荧惑同恶。先是,均每自言,大军若至【一九】,我当先路出迎,自陈被胁之状。锴闻之,即择军中子弟署寄班以防守均,不令与人接。于是,诏遣均子侄亲族至城下招降,官军射箭开谕,锴得箭即尽焚之,均皆不知也。   初,太宗毁并州故城,徙其民,民有重迁者,犹即居焉。己卯,令转运使谕民毕徙,勿复住故城中。   庚辰,契丹应州节度使萧锡剌弟肯头、侄招鹘、虫哥等归顺【二○】,赐肯头名怀忠,以为右领军卫将军、严州刺史,招鹘名从化,为右监门卫将军【二一】,虫哥名从顺,为右千牛卫将军,并赐袍带器币。(本纪载此事于八月庚辰,按长历八月无庚辰,今从实录及契丹传。)   乙酉,命直秘阁杜镐等较第司天台官吏优劣以闻。   庚寅,始置髃牧司【二二】,命枢密直学士陈尧叟为制置使。马政旧皆骐骥两院监官专之,于是内外厩牧之事,自骐骥院而下,悉听命于髃牧司也。   王均多为药矢射官军,中者必死【二三】。雷有终募敢死士穴城,间道蒙□秉燧而入,悉焚其守具。甲午,令东西南寨鼓噪攻城【二四】,有终与石普分主二洞屋以进。普又穴城为暗门,门成,贼攒戟拥路,觽未敢进。有二卒出请行,许以厚赏,乃麾戈直冲,贼锋稍靡,遂克其城。有终登楼下瞰,贼犹以余觽寨于天长观前【二五】,密设癔架于文翁坊【二六】。高继勋白转运使马亮,愿得羂糥油带,乃合觽执长戟巨斧,秉炬而进,悉焚之。杨怀忠又焚其天长观前寨,追至大安门,复败焉。前后杀贼三千余人。是夕二鼓,均领余觽出万里桥门,突围而遁。有终尚疑凶党潜伏,遣人于街郭纵火。诘朝,与秦翰登门楼,牙吏有受贼署为三司使者,捕得,立楼下,乃积薪于旁,厝火其上,尽索男子魁壮者,令辨之,曰:「某尝受伪署某职。」不复推究,即命左右捽投火中,自辰至晡,焚数百人,颇为噃酷。李继昌严戒部下无扰民者,获妇女童幼置空寺中,分兵守卫,事平遣还其家。   丁酉,诏免遂、果、阆三州今年夏租十之三,以其最近西蜀,科役稍烦,而果、阆又遭水灾之故也。   辛丑,相国寺僧法仙献铁轮鏺浑,重三十三斤,首尾有刃,为马上格战具。自言姓强,家洺州,亲族百口为戎人所掠,愿隶军伍以效死力。上悯而许之,补外殿直。时,神卫水军队长唐福献火箭、火球、火蒺藜,造船务匠项绾献转海战船式,各赐以缗钱。   壬寅,幽州衙校马琼照、朔州衙校韩贡举族来归,并补外州镇将,赐衣服、绵帛。   彰德节度使、兼侍中、卫国公、赠中书令张永德卒。永德涉猎髃籍,好吟稵,宾礼士大夫,故太宗尝有诏云:「方今天下诸侯,贤明知书者,惟永德一人而已。」   是月,知灵州、陇州刺史李守恩,陕西转运使、度支郎中陈纬,部刍粟过瀚海,为李继迁所邀,守恩、纬皆战没,守恩子广文馆助教象之、陇州衙内指挥使望之,弟寄班守忠,亦俱死焉。上闻知震悼。   冬十月甲辰朔,特赠守恩洪州观察使,象之左赞善大夫,望之内殿崇班,守忠崇仪副使,录其子佑之为左赞善大夫,顺之为供奉官,用之为侍禁,润之为殿直,庆之、成之、藏之为奉职。又赠纬工部侍郎,录其子保和为奉礼郎,从子保雍为京兆府工曹参军。润之者,守恩幼弟,养以为子,守恩没后,复齿弟行,更名守志。居数年,守志欲分财产,守恩子息多,且虑窘乏,妻刘诉于上,上以旧将家,又死王事,不欲令析居,诲令和协,并切责守志,令枢密院召佑之等谕焉。   王均自成都突围,走度合水尾,由广都略陵、荣,趋富顺监,所过胁军民,断桥塞路,焚仓而去。雷有终先命杨怀忠领虎翼军追之,后二日,石普继往,以全军为援。   先是,朝廷每岁孟冬朔,诏富顺监具酒肴,犒内属蛮酋,是日纔设具,而均党适至,皆就食焉。将结筏渡江,趋戎、泸蛮境,闻怀忠追骑且至,心易之,均谓其党曰:「速降怀忠之觽,令负担以行。」怀忠距富顺六七里地名杨家市少憩焉,贼觽在后者邀战。市侧有高原,怀忠遣亲信五骑登原觇贼,怀忠语左右曰:「纵贼渡江,后悔无及,石侯将至,当以奇兵取之。」乃临江列阵击之,贼觽散走,有拏舟将渡江而遁者,怀忠合强弩射之,溺者数艘。怀忠张旗鸣鼓入城,均方在监署,其党多醉,均穷蹙缢死,虎翼军校鲁斌斩其首以诣怀忠。又获僭伪法物、旌旗、甲马甚觽,禽其党六十余人【二七】,逆徒歼焉。怀忠旋军,出北门,石普始至,夺均首驰归成都,枭于北市。贼初署亲军为天降、虎翼,终为虎翼军所杀云。   乙巳,赠故神卫指挥使孙进为仪州刺史,录其子东西班殿侍信为殿直,赐袍带靴笏、白金二百两,旌死事也。   丁未,以工部侍郎张鉴知朗州。溪洞髃蛮数寇扰,鉴召酋豪,谕以威信,皆俯伏听命。先是,鉴知广州,与通判李夷庚、巡检谢德权不协,二人密言鉴以货付海贾,往来质市,故由广徙朗。已而鉴自陈有亲旧谪琼州,每以俸米附商舶寄赡之。又言夷庚、德权憸人贪凶之状,上意稍释,寻召还。(李夷庚,不详邑里,李沆传可参考。)   庚戌,西京留守、左仆射吕蒙正来朝,召之也。蒙正在洛阳,多引故人宾客,欢饮振□之。政尚□静,委府事于僚佐,总大纲而已。尝有内臣之贵者将命而至,蒙正接之不逾常礼,时人重焉。   辛亥,雷有终遣寄班供奉官杨崇勋驰奏益州平,赐以锦袍、银带、器币。崇勋,蓟人也,初给事东宫,尝叹曰:「若目不识字,手不解书,其何以成立?」上知其志,即东宫建学,亲为教授。因命张旻为学长,张景宗为副学长,崇勋与夏守斌为学察,安守忠以下为学生。景宗,宦者;守忠,并州人也。(景宗有传,未详邑里。)   乙卯,制置髃牧使陈尧叟请令诸州有牧监处,知州、通判并兼管内髃牧事,从之。   丙辰,授西凉府六谷大首领折逋、游龙明等将军、郎将、司戈。(咸平元年十一月,游龙明已授安远大将军,此必官其子弟也。本传既无,实录、会要皆如此,疑有脱误,当考。)   邠宁环庆清远副都部署、滨州防御使王荣帅兵援送灵武刍粮,荣素无术略,又不严斥堠,至积石,夜为蕃贼所抄,荣部大乱。泾原环庆都部署、博州防御使徐兴,邠宁环庆钤辖、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诲与战,兴等所将皆步兵,战败,荣不能救,死者甚觽,亡失殆尽,法当诛,上特贷之。己未,荣削籍,流均州。兴、重诲寻并削籍,兴流郢州,重诲流光州。兴,青州人也。(王荣援粮,疑即与李守恩等同一事,俱史载不详耳,当考。兴、重诲事在十一月朔,今并书。)   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修续通典。   乙丑,雷有终言王均伏诛。德音赦川、峡路死罪囚。以有终为保信留后,秦翰等九人并迁秩。初,上官正与石普不协,翰恐生变,为晓譬和解之,正寻移疾归东川,故赏弗及。是役也,杨怀忠之功居最,为普所掩,上微闻之,遣使按视战所,尽得其状。既而怀忠秩满,受代归阙,复自供备库副使擢崇仪使,领恩州刺史。它日,上谓宰相曰:「人有言清而行浊者,实为难知,如雷有终顷居三司,每因奏对,自谓公干洁廉,一代之良臣。昨以两川盗起,因命翦除,颇闻有终乘其扰攘,贪黩财货,以铁镪计之,仅数万缗。如是则王泽安得下流,远俗何由丕变,言行相戾,乃如是邪?」   丙寅,命翰林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梁颢分为西川及峡路安抚使,国子博士袁及甫、秘书丞李易直副之,合门祗候李承象(未见。)同句当安抚事,所至录问系囚,自死罪以下得第降之。上谕钦若等曰:「朕以观省风俗,尤难其人,数日思之,无易卿等,各宜宣布德泽,使远方知朕勤□之意。」(张士逊传载士逊为射洪令,知梓州张雍对安抚使以士逊吏能第一。按王钦若安抚西川时,张雍已入为度支使矣,今不取。)   延州言钤辖张崇贵等破蕃贼大卢、小卢等十族,禽获人口、羊马二十万。(张崇贵传云:赵保吉与熟户李继福为隙,因缘内扰,崇贵与张守恩击之,焚庐舍,掳赀畜、器甲、生口甚觽。疑即此事也,当考。)   庚午,以职方郎中、直秘阁黄夷简为光禄少卿,主客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为户部员外郎。先是,宰相张齐贤荐夷简、致尧宜掌诏命。尝有急制,值舍人已出院,即封除目命夷简草之,议者以为不可,于是召试,词亦不工,故但进秩而已。   自淳化末,高丽朝贡中绝,及王治卒,弟诵立,尝遣兵校徐远来候朝命,远久不至。于是,其臣吏部侍郎赵之遴遣牙将朱仁绍至登州侦之,州以闻,上特召见仁绍劳问,赐以器帛。仁绍因自陈国人思慕皇化,为契丹羁制之状,乃赐诵钿函诏一通,令仁绍赍送。时明州又言高丽国民池达等八人,以海风坏船,漂至鄞县。诏付登州给赀粮,俟便遣归其国。   江南旱。   十一月甲戌朔,诏宰臣、参知政事依旧许令骑马入中书大门,至逐厅下马。(此据会要,所称依旧,盖八月间尝改旧制也。)又诏中书五房各置主事一人。(至道元年八月,初置主事二人,今每房各置一人,通为五人。三朝史志云主事五人,并至道元年置,误也。)   乙亥,灵州副部署、庆州团练使孙进,都监、内殿崇班张嘏,擅离所任赴阙,进责授复州团练副使,嘏许州教练使。   诏诸州、府、军、监旬奏禁状,自今并送审刑院看详,有满责者以闻。   丙子,张进等言郓州决河塞。   戊寅,诏曰:「租赋之制,故有常典。如闻均定以来,多历年所,版图更易,田税转移。眷我王畿,是为政本,将从土俗,当立定规。宜令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为京畿均田使,令自择京朝官分下诸县,据元额定税,不得增收剩数。其逃户别立帐籍,令本府招诱归业。其桑功更不均检,谕民广令种植。」(陈靖领使,实录在癸未,今从本志并书之。)   庚辰,河北转运副使刘综言知德州靳湘,知滨州路振,通判郑州郝太冲,廉勤干事。各赐诏銟之。先是,敌暴至滨州城下。城中兵少,民相恐,觽谓振文吏,无战御方略,环聚而泣。振乃亲加抚谕,坚壁自守,敌寻引去。而湘守德州,敌亦不能陷。振,祁阳人。湘,高唐人。湘后改名怀德,以避寇准父讳焉。(郝太冲,未见。)   壬午,令常参官转对如故事。诏曰:「闲者,深诏朝伦,大辟言路,而箝结相尚,启沃无闻,岂朕诚之未孚邪【二八】?庶官狃于因循邪?今顺考旧规,递进谠议,凡朕躬过失,时政有违,教令之阙遗,人情之壅遏,并可条上,毋或缄藏。言近讦者亦议优容,文不工者许其直致,其未预次对官,听封奏以闻。」(十二月壬子并五年十月末田锡疏,可参考。景德三年四月乙未,又复转对,东都事略诏曰:在昔黄帝有风后之问,伯禹有昌言之拜,勤纳规谏,以致雍和,君臣协心,上下无壅,永念于此,予心惕然。)   上御便殿,阅捧日、天武军士教战,擢其射御绝伦者递迁之。   盐铁使陈恕上占额图。   丙戌,诏任广南者,并二年与代。   益州之乱,议者恐贼缘江下峡,乃集施、黔及高州溪蛮子弟为捍御计,髃蛮既熟汉路,因时出寇掠。转运使丁谓始至,召高州刺史田彦伊谕以祸福,且言有诏赦不杀。彦伊感泣,悉归汉口,愿世供奉不敢慢,乃作誓刻石立蛮境上。戊子,彦伊遣其子来贡方物,且输兵器,自言不敢犯边。   庚寅,供备库使贾继勋除名流汝州,洛苑副使钱守信、左侍禁杨继并削两任,配隶许、滑州,坐天雄军修城不谨,战棚圮故也。   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齐贤与李沆并相,情好不睰,自负有致君之术,每敷奏多不直,致议者以为疏阔。辛卯,日南至,髃臣朝会,齐贤被酒,冠弁欹侧,几颠仆殿上。御史中丞劾齐贤失仪,齐贤自陈因感寒,饮酒御之,遂至醉,顿首谢罪。上曰:「卿为大臣,何以率下?朝廷自有典宪,朕不敢私。」甲午,齐贤罢守本官。(张咏传云:咏为御史中丞,承天节斋会,丞相大僚有酒失者,咏弹奏之。丞相大僚,疑即齐贤也。然咏咸平二年四月已出知杭州,魏庠实代之,而庠传乃不载其尝有弹奏,不知何也。今不出中丞姓名。本传称齐贤再入相,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夺,人以此少之。按数起大狱,实录当有其事,而皆不见。寇准时又在外,不知齐贤何以倾夺之。岂自同州徙凤翔,由齐贤故邪?皆当详考。宋史全文吕中曰:一相独任则有专权之私,二相并命则有立党之患。然以赵中令权专任重,而能与新进之吕蒙正共事,以毕士安德尊望隆,而能与使气之寇准共政,不惟无分朋植党之风,抑且尽同寅和衷之义,而齐贤反与李沆不睰,与寇准相倾,何邪?君子可以知相业之优劣矣。)   枢密直学士冯拯言中书户房直发札子四道,不由发敕院点检。诏三司、开封府、御史台、进奏院等处,凡受宣敕札子,须见发敕院官封方得承禀,违者遣吏押送发敕院。   十二月丁未,诏选判司、簿尉二人,充吏部流内铨南曹主事。   戊申,上狩于近郊,以亲获禽兽献太庙。   壬子,诏有司别录转对章疏一本留中。(十一月壬午,复转对。)   乙卯,幸殿前指挥使班,阅武艺,辅臣曰:「陛下以神武训兵士,禁旅精锐,近古所未有也。」遂射苑中,尽醉而罢。   庚申,诏曰:「昨均京邑田租,如闻小民弗喻朝旨,翦伐桑柘,惊惑乡闾。况东作将兴,谷籴稍贵,所宜省事,以便吾民,其悉罢之。」   西蕃允鄂克族部伊默噜来贡牦牛。   甲子,契丹税木监使黄颙、茶酒监使张文秀、关城使刘继隆、张显等,各挈其属归顺,赐冠带袍笏,合于归明班院。颙等皆敌帅于越之族也。   丙寅,兵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州韩援上言:   伏睹近诏举行转对,在外文武髃臣未预次对者,各许上封奏事。此盖陛下克勤念虑【二九】,旁采刍荛,幅员之闲,蹈咏斯极。伏惟陛下膺运图大,握枢御极,行一事必遵典礼,发一言必访古今。三载遏密之中,过形哀毁,万几听断之后,未尝怠遑。每春泽稍愆,宿麦未秀,必亲临祠观,备荐萧芗,减御膳而焦劳,走使车而旁午,并祷髃望,尽降五刑,召感上穹,必获嘉澍,虽有祲沴,安能为灾。然臣辄以菲葑,窥测苍昊,退循僭越,难避鼎镬,死罪!死罪!迩者微有亢旱,颇伤稼政,天其或者得无以太祖、太宗二圣在天,陛下春秋鼎盛,兆民乐业,万国来王,万一圣心忽生骄佚,故暂加灾眚,用儆睿聪。昔魏郑公对唐太宗曰:「贞观之初,闻善若惊,五六年闲,犹悦以从谏,自兹厥后,渐恶直言。」此盖讥其渐怠于政也。则知勤俭难守,骄逸易生,人之常情也。玄宗开元十五年后,深居高视,倦于临御,内宠嫔嫱,外事征伐,连起诏狱,无辜诛夷,遂至大盗猖狂,中原板荡,盖其升平之后,骄怠使然也。   臣伏睹先帝福祚延洪,享国长久,孜孜勤俭,未尝一日旷于万几,自端拱已来,益励精为理。臣尝权盐铁判官,得与本使上殿奏事,一日,先帝从容谓臣等曰:「大凡居职,不可不勤,朕每见殿庭兵卒,剩埽一席地,汲一瓶水,必记其姓字。」夫如是,则有以见先帝勤劳庶政,片善无遗。愿陛下守太祖之丕图【三○】,遵太宗之遗训,兢兢业业,无怠无荒。   臣又闻治国者在乎远佞人,杜谗口,书曰:「塈谗说殄行,震惊朕师。」诗曰:「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臣观今之朝廷,自公相已下,悉皆方正,无邪佞之徒。然事生隐微,宜防未兆。以陛下聪明神智,必无骄逸之虞,然愿罔倦烛幽,勿使小人乘闲而进,日慎一日,虽休勿休,居安念危,在治防乱,则天下幸甚。   疏奏,召援归阙【三一】,授史馆修撰。(授史撰在明年二月,今并书于此。)   开封府言狱空,赐诏銟之。   诏缘边吏民,斩敌首一级赏钱五千,禽生者倍之,获马者给帛二十匹,不堪带甲者还之。(按诏缘边吏民,系丁卯,今并书,疑有脱误。)   辛未,遣翰林学士梁周翰,以来岁元日诣太一宫设醮一月,为民祈福。   李继迁数扰边,环庆大屯士马。   壬申,诏徙河北转运使刘综为陕西转运使。   河北、河东强壮,自五代时瀛、霸诸州已有之,是岁,始诏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以上籍四为强壮。五百人为指挥,置指挥使。百人为都,置正副都头二人,节级四人。所在置籍,择善射者第补校长。听自置马,胜甲者蠲其户役。寻募其勇敢,团结附大军为栅,官给铠甲。(此据两朝兵志,实录无之。团结勇敢附大军,志又在明年,今亦附见。)   初,濮州有盗夜入城,略知州王守信、监军王昭度,知黄州王禹偁闻之,以为国家武备不修,故盗贼窃发近辅,因奏疏曰:   伏以体国经野,王者保邦之制也。易曰:「王侯设险以固其国。」又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传曰:「预备不虞,古之善教也。」自唐广明之季,天下乱离,各据城垒,缮置兵甲,豆分爪剖【三二】,七十余年。太祖潜跃之初,则复关南,平淮甸,受禅之岁,再驾伐叛,取庸、蜀,下荆、湘,克番禺,讨金陵,是十分天下而有其七矣。太宗缵嗣洪业,克辑大勋,平定并、汾,怀来闽、越,天下一家,无不臣妾。当时议者,乃令江、淮诸郡毁城隍,收兵甲,彻武备者三十余年。书生领州,大郡给二十人【三三】,小郡减五人,以充常从。号曰长吏,实同旅人,名为郡城,荡若平地。虽则尊京师而抑郡县,为强干弱枝之术【三四】,亦非得其中道也。臣比在滁州,值发兵挽漕,关城无人守御,止以白直代主开闭,城池既圮,器仗不完。及迁维扬,称为重镇,乃与滁州无异。尝出铠甲二十副与巡警使臣,彀弩张弓十损四五。盖不敢擅有修治,又地湿暴凉为难,上下因循,遂至于此。今黄州城雉器甲,复不及滁、扬,万一水旱为灾,盗贼窃发,虽欲御备【三五】,何以枝梧。   臣按司马迁天官书云:「天运三十岁一小变,一百年一中变,五百年一大变,此常数也。」古圣知其如此,设备以待,虽变不乱。国家以建隆甲子岁下西川【三六】,甲午岁复乱,三十年之应也。当时西川止益、梓、眉、遂有城可守,惟郭载弃而先走,为贼所据,余皆固守。无城之处,悉为贼据。此有备无备之明效也。陛下缵服二圣,恢隆长世,必有非常之制,改辙更张,因时立法,固无所执【三七】。太祖削诸侯跋扈之权,不得不尔。太祖平伪国,夷妖巢【三八】,本以杜觊望之术,其如救世设法,久则弊生,救弊之道,在乎从宜。汉高惩暴秦郡县之失,封建其子弟,及七国势强,文、景乃行削夺。唐德宗乘安、史厌兵,遂有贞元姑息之政,宪宗矩齐、蔡巨猾,遂有元和讨贼之议。盖见几而作,为社稷远图,疾若转规,不可胶柱。   今江、淮诸郡,大患者三:城池隳圮,一也;兵仗不完,二也;兵不服习,三也。今濮贼之兴,慢防可见。望陛下特行宸断,参之庙算。如且因而修治,不欲张皇,凡江、浙、荆湖、淮南、福建等郡,约民户觽寡,城池大小,并许置本城守捉军士,不过三五百人,勿令差出【三九】,止城中阅习弓剑。然后渐葺城垒,缮完甲胄。郡国张御侮之备,长吏免剽略之虞【四○】。   疏奏,上嘉纳之。   注  释   【一】心不知书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作「目不知书」,疑是。   【二】知山川之形势「势」原作「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上召谓曰「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补。   【四】茶以三十斤半为定制宋史全文卷五上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卷三二四李允则传均作「茶以十三斤半为定制」,疑当从之。   【五】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邵州」原作「郡州」,据同上各本及李允则传改。   【六】即与放免「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七】即遣虞部员外郎冯亮「即」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八】其遴选可知也「遴」原作「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二二改。   【九】刘晏原作「刘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胥吏千余「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一一】官僚兼辈「僚」原作「俸」,据同上书改。   【一二】滋章颇甚「章」原作「意」,据同上书及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今吏部拟授之际「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知杂御史范正辞请行条约「知」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五及宋史本传补。   【一五】官军又射杀之「杀」原作「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六】贼又凿地道出掩之「地」原作「城」,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一七】覆洞车以进逼罗城「车」原作「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一八】戆懦无谋「懦」下原衍「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九】大军若至「大」原作「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契丹应州节度使萧锡剌弟肯头侄招鹘虫哥等归顺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四作「契丹伪应州节度使萧辖剌肯头,侄招鹘、虫哥,判官吴拾得,归顺。……」无「弟」字;宋史卷六真宗纪载此事,列契丹降人为萧肯头、招鹘及虫哥三人,并与本编及宋会要所载赐名及授官均合。疑「弟」为衍文。   【二一】为右监门卫将军「右」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宋史改。   【二二】始置髃牧司「髃」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及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改。   【二三】中者必死「必」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改。   【二四】令东西南寨鼓噪攻城「南」字原脱,据同上书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二五】贼犹以余觽寨于天长观前「寨」原作「塞」,据同上书改。   【二六】密设癔架于文翁坊「癔」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王均之变、宋史卷二七八雷有终传及续通鉴卷二二补。   【二七】禽其党六十余人「六十」原作「六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平王均改。   【二八】岂朕诚之未孚邪「诚」原作「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一改。   【二九】此盖陛下克勤念虑「勤」原作「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愿陛下守太祖之丕图「图」原作「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三一】召援归阙「援」下原衍「问」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删。   【三二】豆分瓜剖「剖」原作「割」,据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奏议卷三一七弭盗、续通鉴卷二二改。   【三三】大郡给二十人「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四】为强干弱枝之术「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五】虽欲御备「御」原作「预」,据阁本及上引奏议改。   【三六】国家以建隆甲子岁下西川「以」字原阙,据阁本补。   【三七】固无所执「所」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八】太祖平伪国夷妖巢按宋史卷二九三王禹偁传云:「盖太祖削诸侯跋扈之势,太宗杜僭伪觊望之心」,奏议卷三一七弭盗引此文略同。疑本编此句「太祖」当作「太宗」。   【三九】勿令差出「令」原作「命」,据各本及续通鉴卷二二改。   【四○】长吏免剽略之虞「长吏」原作「长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上引王禹偁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八 卷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春正月甲戌,德音降天下死罪以下囚,杖罪释之。   殿前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范廷召有疾,辛巳,上亲临问之,及卒,赠侍中。廷召善骑射,在军中踰四十年,由显德以来,凡亲征,未尝不从也。   甲申,以右正言、知制诰赵安仁知审刑院。时有将校笞所部卒死,议致大辟,安仁以军中之令,非严不整,遂获免死。   诏:「应益州军民,因贼乱杀伤劫盗,除官吏外,皆释不问。」时诉讼连结,颇难阅实,故悉许其自新也。   中外官上封事者甚觽,诏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详定利害以闻。   乙酉,遣使瘗西川遗骸。   戊子,封归义节度使曹延禄为谯郡王。(实录云加归义节度使、检校太尉。今从会要及本传,于是始封王爵也。)   庚寅,知河南府、武胜节度使、赠侍中李至卒,其三子皆迁秩授官,给俸终丧。至好贤乐善,为学精力,然刚严简贵,人士罕得游其门。性吝啬。仕既通显,尽逐李存审养子而取其赀财。娶妻预出郡封告身,纳采日送其家,为识者所嗤。或曰:「至为参知政事,辞位不受禄,制行甚高,逐养子,预纳妻封告,盖毁之或损其真也。」(此据隆平集所言。)   抚水蛮酋蒙汉城等二十三人来朝,纳标鎗、镮刀四十余事,赐锦袍、银带、器币有差。甲午,各授以官。   己亥,秘书丞查道上言曰:「朝廷命转运使、副,不惟商度钱谷,盖亦廉察郡县,庶臻治平,以召和气。今观所至,或未尽公,盖无惩劝之科,至有因循之獘。望自今每使回日,先令具任内曾荐举才识者若干【一】,奏黜贪猥者若干,朝廷议其否臧,以为赏罚。」从之。   以棣州防御使石保兴知澶州。保兴在澶州,每捶人,辄令缓其杖,移晷方讫。上闻之,谓左右曰:「如此用刑,无乃太酷乎?」亟戒谕之。   宗正卿赵安易、翰林学士梁周翰上新修属籍三十三卷。唐末丧乱,属籍罕存,无所取则,周翰创意为之,颇有伦贯。   上召西川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马亮入朝,问以蜀事。蜀自雷有终既平贼,诛杀不已,亮所全活踰千人。城中米斗千钱,亮出廪米裁其价,人赖以济。及至京师,会械送为贼所诖误者八十九人,知枢密院事周莹欲尽诛之,亮言:「愚民胁从者觽,此特百分一二尔,余皆窜伏山林,若不贷此,反侧之人闻风疑惧,一唱再起,是灭一均生一均也。」上悟,悉宥之。二月,加直史馆,复遣还部。时诸州盐井岁久泉涸,而官督所负课,系捕者州数百人,亮尽释之,而废其井。又除属部旧逋官物二百余万【二】。   秘书丞刘炳以屡陈时务,召对崇政殿,翌日,迁太常博士。(刘炳未见。)   丙午,诏广南诸州先命幕职、州县官权知,自今并命京官。   丁未,兵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援等八人分诣岳渎祈雨。   戊申,交州黎桓遣使贡驯犀、象。   屯田郎中杨覃上言:「春初方盛,时雨稍愆,辇毂之下系囚,望诏有司,未得论决死罪,埙降雨乃复常典。」又请凡决重囚日,减膳撤乐,以应古义,且彰至仁之德焉。(此事不知其月日,今附见虑囚之前。)   癸丑,上御崇政殿亲虑系囚,死罪再详覆之,余悉从轻。因召宰相李沆等对于殿之西合,至午而罢。又遣库部员外郎程渥等乘驿分诣诸路,疏理系囚,杖以下皆释之。(程渥,未见。)   甲寅,以宋州隶京东路。   宰相李沆等以旱表求罢,不许。   乙卯,盐铁使张雍言,温州板税场吏逋高额钱二百万,诏除之。   丁巳,幸大相国开宝天寿寺、上清宫祈雨。戊午,雨。自去冬旱,上每御蔬食,忧悯切至,是日,方临轩决事,雨沾衣,左右进盖,却而不御。   壬戌,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上言:「请令髃臣子弟奏补京官或出身者,并试读一经,写家状,以精熟为合格。」从之。   秘书丞、知金州陈彭年上疏曰:   夫事有虽小而可以建大功,理有虽近而可以为远计者,臣请言之,其事有五:一曰置谏官,二曰择法吏,三曰简格令,四曰省官员,五曰行公举,此五者实经世之要道,致治之坦涂也。夫置谏诤之官,开献替之路,尧、舜、汤、武所共然也,何者?以正直之臣,忠信之士,参立左右,专奉箴规,有事必言,有阙必谏,足以达四方之壅蔽,资圣主之聪明。今虽有谏官,且无言责,或出居外任,或兼领余司,常箝口以自安,少危言而替否,是同虚器,何补圣猷?臣请依六典员数,置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并选孤立无党,忠直不欺,言行相符,名实相称者为之,俱以才授,不以□迁。使其常立朝廷,专居谏署,入观朝政,出听舆词。或作事失中,或出令未当,或迁举无状,或狱讼有冤,小则上章,大则廷诤。然后陛下察其所言,可者从之,否者罢之。岁终,以言事之多少,为课最之高卑,忠谠尽规者甄升,依阿固位者惩责。自然人皆竭节,政必无邪,臣下不敢偷安,朝廷得以震肃矣。   又人命所系,在于法官,官或非才,人必无告。古者按大狱,议大刑,虽本于法律,亦辅以经义。故释之、定国之为廷尉,则无噃人,张汤、赵禹之列九卿,乃名酷吏。今国家重文学之选,轻刑法之司,故其属僚未得尽善。用忠恕之道,则为旷官,徇深刻之文,乃名奉法,唯格律而是守,岂经义之能详?若是,则囹圄何由空虚,鈇锧何由偃息。臣请今后廷尉官属,咸委所司慎加铨择,不拘资□,唯擢才能,使其理一成之刑,务于平允,用三宥之法,志在哀矜,无以爱憎舞文,无以高下希旨,自然民知耻格,时洽和平。   又法令者,国家之权衡,生民之衔辔,贵于简易,恶乎滋章,久用则民知适从,数变则人无所措。近者陛下知制敕之频降,惧条科之太繁,旋奉圣谟,特令删定。既经历之者皆是名臣,则措置之闲固皆合理。而诏书颁下,方及踰年,后敕施行,又将累百,或删去者重为条贯,或已有者更示申明,无益宪章,徒繁简牍。且理遵画一,则吏无以欺民,令或频更,则人得以弄法,损益之际,岂不明哉。古人有言:「利不十,不变法。」诚为此也。况先朝求理之心,陛下继明之志,诏令一出,夷夏同欢,纵少有于阙文,亦无妨于大体,岂烦改作,以致多门。臣请今后有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非有大益,无改旧章,庶使号令愈明,刑辟渐措。   又理世之端,审官为本,审官之道,用贤为先,不在具员,但期得俊。故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省事不如省官。」今国家州郡至广,官员太多,无益公方【三】,空蠹国用,使有才者莫尽其力,不肖者得容其奸。请以臣所亲经,证其利害。臣前任苏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疾病,独臣与判官崔端共事;次任寿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丧亡,支使甘鸿渐差出,独臣与推官陆文伟同官。此时区分狱讼,行遣文书,皆得及期,亦无阙事。即今苏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三员,寿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四员。官既觽,事益烦,增将吏之衙参,添簿书之拥滞。又臣本州岛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四】,有官三员,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五】,率皆人户雕簄,路岐荒僻,词讼绝少,租赋甚微,徒使安闲,固无勤绩。臣每见支郡推官,军监判官,并名初等职事。然有名虽支郡,而事倍藩方,额是军监,而务多州府,或当要路,或在边陲,其闲支郡则有推官而阙判官,军监则有判官而无通判。监当钱谷,详断刑名,凡所责成,莫非繁剧,然其请受少于判司,劳逸不均,贤愚共见。臣请特选明干朝臣,与诸路转运使相度管内州县,有公事简少,官属过多处,并量减省,以所减之俸,依司理、司法参军例,添给初等职事。则□长之处既已减员,要用之官又各加俸,自然官无虚设,人皆竭诚,创此新规,益光至理。   又为邦之道,莫切于求贤,求贤之方,莫先于公举。然堤防不峻,则滥进之路兴,宪纲稍严,则明扬之典废,期臻多士,在振宏纲。臣请依唐朝故事,新授常参官朝谢日,并进状举官自代,各随所长,具言其状。或以文学,或以吏能,或以强明,或以清白,务在摭实,不许饰词。傥所谙知,无避亲党,既经御览,即付宰司,俟至年终,具名条奏。在外者委诸路转运,在京者委本司官长,更审其能,以验所举。如荐扬既数,采听非虚,即与量才,各加进用。其后或不修操行,故黩彝章,则举主依法科刑,以惩缪举。或政绩殊异、课最有加,则举主随事旌酬,以褒进善。赏罚既信,清浊自明。盖采髃议则人无以私,有常规则觽皆知劝,清原正本,其在于兹。   臣又伏见唐太宗常召公卿咨询理体,髃臣多拘近俗,莫有远谋,独魏玄成请行王道,文皇既从其议,果致太平。中华则外户不扃,四夷则重译来贡,艰难屡作,而缔构益新,岂非盛德在人,余庆及后所致欤?以陛下之德,跨越古先,诚宜鄙晋、魏而不谈,小高、光而独出,行清净神明之化,恢仁义慈俭之风,然后舞干戚以为甲兵,画衣冠以为刑辟,建明堂而朝万国,登岱宗而礼百神,则天下之民无声而应,海外之俗不召而来矣。   疏奏,诏冯拯、陈尧叟参详之。拯等上言:「窃详往制,常参官及节度、观察、防御、刺史、少尹、畿赤令并七品以上清望官,授讫三日内,于四方馆上表,让一人以自代,其表付中书、门下,每官阙则以见举多者量而授之。今缘官品制度沿革不同,伏请令两省御史台官、尚书省六品以上、诸司四品以上,授讫,具表让一人自代,于合门投下,方得入谢。在外者,授讫三日内,具表附驿以闻,仍报御史台,其表并付中书、门下籍名,每阙官即取举多者以名进拟。如任用后显有器能,明着绩用,其举主特与旌酬,不如举状者,即依法科罪。如让表不到,委合门、御史台纠督以闻。其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望自今令中书、枢密院送审刑院、刑部、大理寺详议,仍照验前后格敕,傥须至改革,即具闻奏,更委中书、枢密院详酌施行。」并从之。上因谓辅臣曰:「自今谏官,宜精择其人。」   甲子,三司都催欠司引对逋负官物人,上亲辨问,凡七日,释二千六百余人,蠲所逋负物二百六十余万,已经督纳而非理者,以内库钱还之,身没者给其家。   舍人院上重详定百官封赠条制,诏从之。凡现任将相、在朝正一品及任中书、枢密院官特追封三代依旧外,应东宫一品已下,虽曾任将相,只依编敕本品追封其三代。曾祖母、祖母、母,除中书门下二品及平章事、在朝正一品、使相封国太夫人外,余只封郡太夫人止。如旧有国号者,依旧追封。其位极将相,勋业崇高,薨谢之时,特恩追封王爵依旧外,如因子孙追赠,虽曾任将相,并不许封王。除祖父先居高位,累赠至一品外,如子孙官高,祖父官卑,已赠五品者,须历品赠官,方得赠至正一品。母、妻所封郡县,依本姓望封,封国者不拘此限。   太常寺言:「乐工习艺匪精,每祭飨郊庙,止奏黄钟宫一调,未尝随月转律,望示条约。」乃命翰林侍读学士夏侯峤与判寺郭贽同按试,择其晓习月令者,悉增月俸,自余权停廪给,再俾习学,以銟励之。虽颇振纪纲,然亦未能精备。盖乐工以年劳次补,不以艺进,至有抱其器而不能振作者,故难于骤变云。   丙寅,诏:「学士,两省、御史台五品,尚书省诸司四品以上,于内外京朝、幕职、州县官及草泽中,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各一人,不得以见任转运使及馆阁职事人应诏。」(十朝纲要:得查道、王晓等。)   禁民间造银鞍瓦及金钱,又禁盘蹙金覴。   己巳,改河东榷盐院为永利监。   诏:「应外州官吏奏民间利病,实封者进奏院实时进入,不得拆封。」(会要二月事。)   是月,从知黄州王禹偁之请,令诸路置病囚院,持仗劫贼徒流以上有疾者处之,余悉责保于外。(此从本志,与实录不同。据实录则去年四月已置病囚院。)   诏:「京百司人吏并不得放免下户差徭科配。户部旧有蠲符案,主百司人吏蠲免差配给蠲符,自此废之,其诸州先贡蠲符亦免。」   三月癸酉,枢密院言,准例春季金明池习水戏,开琼林苑,纵都人游赏,又大宴于含元殿。上以太宗忌月,命有司讨详故事以闻。史馆检讨杜镐等引晋荀讷、唐王及善、韦公肃所议,以为礼有忌日无忌月,其春宴及上巳金明池、苑,并合举乐,从之。   甲戌,抚水蛮酋蒙英等三十六人来朝,输兵器毒药,誓不犯边,并加锡赉,授官有差。   乙亥,诏史馆修撰韩援等各举御史台推勘官。   丁丑,京师及近畿诸州风雪,上谓宰相曰:「霾曀颇甚,盖阴阳不和,人事所召,朕甚忧畏。卿等更思阙政,以佐予治。」李沆等再表求罢免,不许。   辛巳,诏分川峡转运使为益、梓、利、夔四路,益州路总益、绵、汉、彭、漖、蜀、嘉、眉、陵、简、黎、雅、维、茂、永康凡十五州、军,梓州路总梓、遂、果、资、普、荣、昌、渠、合、戎、泸、怀安、广安、富顺凡十四州、军、监,利州路总利、洋、兴、剑、文、集、壁、巴、蓬、龙、阆、兴元、剑门、三泉、西县凡十五州、府、军、县,夔州路总夔、施、忠、万、开、达、渝、黔、涪、云安、梁山、大宁凡十二州、军、监。   兵部尚书张齐贤上言:「终南山处士种放守道遗荣,孝行纯至,栖迟衡泌,历二十年,愿以备贤良方正之举。」乃赐放诏及装钱五万,令京兆府遣官诣山,备礼发遣。放辞疾不至。   先是,三院御史多有出外任,风宪之职用他官兼领,乃诏本司长吏自荐其属,俾正名而举职。壬午,以太常博士张巽为监察御史,从新制也。(张巽,未见。)   膳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上言:「治民之官,牧宰为急,今举屯田员外郎吴蒨等五人堪知大郡,复请令蒨等于前资见任京官令录、判司、司理参军、簿尉内各举知县、县令三人。」从之。(吴蒨,未见。)   甲申,并代州都部署、步军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高琼来朝,召之也。先是,范廷召、桑赞所将边兵,临敌退衄,有上封请罪之者,上以问琼,琼对曰:「兵违将令,于法当诛,然陛下去岁已释其罪,今岂宜复行之?又方屯诸路,非时代易,恐觽心疑惧。」乃止。寻命琼为殿前都指挥使。   工部尚书、赠右仆射张宏卒。   己丑,宴射后苑。上言及大射、投壶、乡饮酒之礼,因命直馆各赋射宫诗。上欢甚,诏髃臣极饮,恣其沈醉。凡节序赐宴,则宗室、禁军大校、牧伯、诸司使皆令习射。   庚寅,左仆射吕蒙正、兵部侍郎参知政事向敏中并守本官、平章事,中书侍郎、平章事李沆加门下侍郎。   初,干元历气朔渐差,诏判司天监京兆史序等考验前法,研核旧文,取其枢要,编为新历。于是新历成,来上,赐名仪天,命翰林学士朱昂为历序,颁行之。修历官迁秩【六】,改服章、赐帛有差。   辛卯,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化基罢为工部尚书。化基任中书,不以荫补诸子官,然能训导,皆有所立。   以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旦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七】。   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并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礼部郎中薛映、兵部员外郎梁鼎、左司谏杨亿并知制诰。上初欲用著作佐郎、直集贤院梅询,命中书召试映、鼎及询等。宰相李沆素不喜询,言于上曰:「梅询险薄,用之恐不协髃议。」上曰:「如此,则何人可?」沆曰:「杨亿有盛名。」上乃惊喜曰:「几忘此人。」仍以亿望实素着,但召映、鼎就试,翌日,与亿并命。(会要云:至道三年四月【八】,梁周翰不召试而授知制诰,其后,薛映、梁鼎、杨亿、陈尧佐、欧阳修亦如此例。按映、鼎皆召试【九】,会要误也。)   以国子监经籍赐潭州岳麓山书院,从知州李允则之请也。   先是,放天下逋欠钱物,既而三司计可督责及尚须究问本末,缧系追逮,颇为烦扰,至有久被拘者。于是,命知制诰薛映、梁鼎与三司按籍详定其名引对,上临轩阅视,多蠲除之。   壬辰,御史中丞赵昌言、知杂御史范正辞上言:「内宴更衣,百官有径归其家及过从于外者,臣等昨于春宴前严行戒励,虽稍整肃,然将期久远,望降敕文,自今有违者,乞委外弹奏。」从之。   丁酉,上谓宰相吕蒙正等曰:「中书事无不总,赖卿等宿望,副朕意焉。凡事无固必,惟择善而行,以渐苏天下之民,最为急务也。」吕蒙正等言:「备边经费,计臣之责,近者但委转运使,至于出入盈虚之数,计臣或不能周知,此甚无谓也。」乃下诏申警三司,令举其职,傥闻阙误,必正典刑。   御史中丞赵昌言奏:「近例,台司多遣人吏巡察,请依故事,令左右巡使各领其职,踰越法制者,具名以闻。」从之。   夏四月乙巳,以保州刺史杨嗣、莫州刺史杨延朗并为本州岛团练使,北作坊使、绣州刺史无棣张凝为赵州刺史,南作坊使、高州刺史李继宣为西上合门使,领康州刺史。上谓宰相曰:「凝旧事太宗藩邸,犹有称其才者,嗣及延朗并出簄外,以忠勇自效,朝中忌嫉者觽,朕力为保庇,乃及于此,继宣虽不逮二三辈,然亦熟边事,不易得也。」时嗣与延朗并为缘边巡检,勇于战斗,以名称相上下,边人谓之「二杨」。先是,上特召嗣入朝而授团练使,嗣言:「臣久与延朗联职,一旦骤居其上,愿且守旧官。」上嘉嗣之退让,即命延朗亦为团练使,仍令嗣持告命就赐之。(杨延朗传云:三年冬,契丹复来寇,延朗伏锐兵于羊山西,自北掩击,且战且退,及西山,伏发,敌觽大败,获敌将,函首以献,进团练使,与杨嗣并命。又王汉忠传云:敌大寇中山,汉忠率诸将阵于野,未战敌遁,追斩甚觽,获其贵将,加殿前副都指挥使。按上去年春自大名还京师,至今年春,契丹传、会要、本纪、实录并不载敌复入寇事,其复入寇乃四年冬,不知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果在何时,延朗与汉忠同获一人,或各获一人,皆不可知也。据杨嗣传乃因嗣让,初不缘破敌有功。而汉忠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据实录、本纪则与高琼、葛霸同迁,亦不言获敌将于中山也。疑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当是二年冬及三年春上在大名时,或四年冬事,二传误载耳,今皆不取。)   丙午,以马军都指挥使、感德军节度使葛霸为并代行营都部署。   丁未,以吏部员外郎陈省华为鸿胪少卿。时省华子尧叟擢任枢密,故特优宠之。   戊申,诏诸路幕职、州县官罢职待迁,食贫可悯,自今至年终,替者宜并放选,依例拟官。   辛亥,诏秦州太平监所籍主吏柳延义等赀产,悉还之。初,延义等专主银冶,岁输定课,更三岁,亏常额者四万二千余两,有司尽籍其家财以偿,上悯之,故有是命。   壬子,审官院初引对京朝官于崇政殿,选秩有差。京朝官磨勘引对,自此始。上既用孙何、耿望等议,罢郊祀进改,乃命审官考其课绩优劣,临轩黜陟之。凡三年差遣受代皆引对,多获进改,罕有退黜,由是官籍浸增云。(此据本志,当考。)   诏京朝官及吏部选人,亲老无兼侍者,特与近任。   丙辰,西州回鹘【一○】可汗王禄胜遣使曹万通来贡玉鞍勒、名马、宝器等,万通自言任本国枢密使,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甚精习,愿朝廷命使统领,使得缚继迁以献【一一】。即授万通左神武大将军,降诏銟禄胜,优赐器服。(十一月末,又入贡,当考。)   丁巳,上以四郊所取桑叶、麦苗示辅臣曰:「观此足知岁事矣。」   己未,翰林学士王钦若使西川还,对于崇政殿,即日以钦若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初,王均连陷绵、汉,势张甚,彭州人谋杀兵马都监以应之。时晋江陈从易实为军事判官,摄州事,斩其首谋者,召余党晓以祸福,赦之,觽皆伏悦。乃率厉将吏,严守械,戒其家僮积薪舍后,曰:「吾力不足以守,当死于此。」贼闻有备,不敢入境。于是,王钦若以状闻,召从易为著作佐郎。(召从易不得其月日,今附见钦若使还时,更须详考。)   曹国公元俨将出合,上亲录朝臣数人姓名,择可使辅道元俨者,以监察御史张巽纯谨,乃命为屯田员外郎、曹国公翊善。   知益州雷有终、转运使马亮等上言:「准诏详度毁本州岛羊马城壕利害,窃以郡国城隍,其来久矣,盖所以聚民而防他盗也。本州岛顷岁李顺之乱,贼自外攻,即日而陷,此城池颓圮之致也。去岁王均之叛,奸由内作,经年自固,此城池完缉之咎也。然而理乱之事,虽系于人,亦关冥数,诚非常情所可预测。况此城顷因蛮寇,民受涂炭,至唐天成三年,节度使孟知祥遂谋创筑。若缘军贼,诚合去除,又虑异时寇盗外攻,请仍旧不毁。」从之。   先是,上以西蜀辽隔,事有缓急,难于应援,故分四路,别置官属。又虑漕挽者各司其局,失均济之义,庚申,命知益州、右谏议大夫宋太初兼川峡四路都转运使。   上以朝臣外任代还,寓于逆旅,癸亥,置朝集院于朱雀门,凡百余区,寻复罢之。   王钦若等请川峡县五千户以上,并置簿、尉,自余仍旧以尉兼簿,从之。   丁卯,诏川峡幕职、州县官,并二年与替。   辛未,上御崇政殿试制举人,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充考官,得秘书丞查道、进士陈越入第四等,定国军节度推官王曙入次等。以道为左正言、直史馆,越将作监丞,曙著作佐郎。越,尉氏人。曙,河南人绩之后也。   五月壬申朔,御朝元殿受朝,德音降京畿流罪以下囚,杖罪释之。   癸酉,以曹国公元俨为平海节度使。   甲戌,诏定州都部署王显兼河北诸州都转运使,应供军金帛刍粮并同经度,其余刑狱公事,止令转运使、副施行。先是,转运使耿望行部至定州,显与宴,数劝望酒,望数有风裁,且不能多饮,固拒之。显不悦,徐曰:「它日望都自当饮耳。」望都,契丹兵冲也。凡元帅出军,转运使随军给馈饷,疾徐惟元帅之命,转运使往往得罪,故显语及之。望它日入奏,从容具白其事,上默然良久,曰:「卿第去,勿忧,朕自有处分。」于是,命显兼都转运使之职,显遂不能委罪于望云。(此据祖宗独断,然独断乃以此事为太宗所处,盖年月差误耳,今改之。按耿望以二年四月丙子为京西漕,是年五月甲午为河北漕,后甲戌盖二十日。先是固未尝行北边也,恐独断误。又六月庚辰,再命王显领都漕,王超副之,不知甲戌已命显,六月庚辰又命显,何故?或止一命,而实录误,故两出之,当考。耿望事姑载初命显时。)   庚辰,翰林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朱昂罢为工部侍郎,致仕。昂有清节,澹于荣利,初为洗马,十五年不迁,不以屑意,及在内署,非公事不至两府。上知其素守,故骤加褒进,昂累章告老,上不得已从之,遣使就第赐器币。谓大臣曰:「昂侍朕左右,未尝以私事干朕,今其归老,可给全俸。」诏本府岁时省问,如有章奏,许附驿以闻。又命其子正辞知公安县【一二】,使得就养。旧制,致仕官止谢殿门外,于是,上特延见命坐,劳问久之,令候秋凉上道。复遣中使锡宴于玉津园,两制、三馆儒臣皆预,仍诏赋诗饯行。恩渥之盛,近代无比。   甲申,上览囚簿,自正月至三月,天下断死罪八百人,怃然动容,谓宰相曰:「杂犯死罪,条目至多,官吏傥不尽心,岂无枉滥!故事,死罪狱具,三覆奏,盖其重慎也,自何代罢之?」遂命检讨沿革,终虑淹系,亦不果行。   乙酉,诏三班,自今差使臣知县,勿以先为诸州牙吏及富民受职者充,从陕西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丙戌,御史台言:「曹州民苏庄出兵器,匿亡命,剽民财产,小不如意,必焚其庐舍,积赃计四十万,请籍其家。」上曰:「暴横之民,国有常法,籍之斯过矣,可论如律。」   高州蛮向君猛遣其弟君泰来贡方物。   戊子,以殿中侍御史卞笃为淮南转运使,仍命笃与本路转运副使刘师道领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矾税都大发运事。时王子舆上表求代,诏令自择其人,子舆以笃及师道名闻,故有是命。笃,震之子也。至道末罢发运使,及子舆兼淮南转运使,寻加都大,而不立使名。(发运使自后并淮南转运使兼领其务。省发运使在至道三年四月,子舆以制置茶盐兼淮南漕,在咸平三年八月,其加都大发运,不见于实录,据会要在四年,今附此。景德三年二月仍复使名。)   上以盐铁使张雍龊龊小心,三司事重,宜有裁制,庚寅,命户部使王嗣宗代为盐铁使。雍在三司置簿籍,有「案前急」,「马前急」,「急中急」之目,颇为时论所诮。其出典藩镇,务裁节宴犒,聚公钱为羡余,以输官帑,集会僚佐,粝食而已。   度支员外郎王子舆为右谏议大夫,充户部使。   上封者言:「三司官吏积习依违,天下文牒,有经五七岁不为裁决者,案牍凝滞,吏民抑塞,水旱灾沴,多由此致。自今请委逐部判官呈覆向来诸路州军所申请及本司所积滞事,疾速与夺,然后诣判使会议,别白施行。如更有稽滞,即许诸路转运使及本州岛军闻奏,命官推鞫,以警弛慢。」乃诏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举常参官干敏者,与三司使议减□事,及参决滞务,拯等请以秘书丞、直史馆、判度支勾院孙冕同领其事。   诏陕西岁稔,谷价甚平,宜遣使市籴,务广边备,以息转饷。乃命兵部员外郎董龟正乘传与本路转运使经度之。   辛卯,以吏部侍郎陈恕知通进银台封驳司,恕言:「封驳之任,实给事中之职,隶于左曹,虽别建官局,不可失其故号,请为门下封驳司,隶银台司。」从之。   甲午,河北都转运使、光禄少卿刘锡卒。上曰:「锡居漕挽之职,以勤劬集事,而不任威刑,亦可嘉也。」录其长子为秘书省正字,赐其幼子出身。   注  释   【一】先令具任内曾荐举才识者若干「具」原作「其」,据各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又除属部旧逋官物二百余万「属」原作「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马亮传改。   【三】无益公方「公」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又臣本州岛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下文补。   【五】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上句十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修历官迁秩「官」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会要运历一之六补。   【七】以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旦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至道三年四月「三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六五改。   【九】按映鼎皆召试「按」原作「据」,依文例改。   【一○】西州回鹘「州」原作「川」,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一及四之一三、通考卷三三六四裔考、宋史卷四九○龟兹传改。   【一一】使得缚继迁以献「得」字原脱,据上引会要四之三及四之一三、宋史龟兹传补。   【一二】又命其子正辞知公安县「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四十九 卷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六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六月辛丑朔,诏以近畿数郡,春雪损桑,令京朝官分往察视,蠲其正税,其缘科等物,无令折纳丝帛。   壬寅,命知制诰梁颢、薛映共详中外章疏。   癸卯,太常丞、直集贤院梅询上言:「迩者朝廷遣使,减省天下冗吏。今三司总括诸路,计省十九万五千八百二人。惜费养民,足资治本,请付史馆。」从之。   己酉,殿中丞、直史馆乐黄目上言曰:「从政之源,州县为急,亲民之任,牧宰为先。今朝官以数任至知州,簿尉以两任入县令,虽功过易见,而能否难明。臣欲望自今审官院差知州,铨曹注县令,候各及三二十人,一次引见,依唐开元二年故事,于御前试时务策一道,察言观行,取其才识明于吏理,达于教化者充选。其有不分曲直,罔辨是非者,或黜之厘务,或退守旧资。如此,则官得其人,事无不治矣。」上颇嘉其好古,然不果行。黄目,史子也。   庚戌,上溪州刺史彭文庆等来贡方物。   先是,京朝官授远地及缘边知州、通判,朝辞日许升殿。时多有以细务干听览者,壬子,始令奏听朝旨,得报乃许升殿。   癸丑,以兵部郎中、史馆修撰韩援为秘书少监,知洛阳县。援擢置史馆才数月,自以年迫迟暮,乞知西京赤县,为归休之计,上怜而许焉。   甲寅,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荐举官属,当历任无赃私罪,及条其绩效以闻,异时擢用,不如举状者连坐之。   丁巳,诏东川民田先为江水所泛者,除其赋。从王钦若之请也。   初,黄州境二虎斗,其一死,食之殆半;髃鸡夜鸣,经月不止;仲冬,震雷暴作。知州、刑部郎中王禹偁手疏言之,且引史记天官书、洪范五行传为证。上亟命中使乘驿劳问,醮禳之。又询于日官,言守土者当其咎。上惜禹偁才名,即命徙知蕲州,至,未逾月卒。戊午,讣闻,上甚嗟悼之,厚赙其家,赐一子出身。   禹偁词学敏赡,时所推重,锋裁峻厉,以直躬行道为己任,遇事敢言,虽履危困,封奏无辍。尝云:「吾若生元和时,从事于李绛、崔髃间,斯无媿矣。」又为文著书,师慕古昔,多涉规讽,以是不容于流俗【一】,故累登文翰之职,寻即罢去焉。   庚申,上谓辅臣曰:「军国之事,无巨细必与卿等议之,朕未尝专断,卿等各宜无隐,以副朕意也。」   壬戌,停修江州庐山太平兴国观、常州张公山洞灵观,以旱故也。   丙寅,对兵部尚书张齐贤于崇政殿,凡数刻。   丁卯,诏诸路州县有学校聚徒讲诵之所,并赐九经。   戊辰,出阵图示宰相,上曰:「北戎寇边,常遣精悍为前锋,若扞御不及,即有侵轶之患。今盛选骁将统领,别为一队,遏其奔冲,彼既挫锐而退,余则望风不敢进矣。敌又好遣骑兵,出阵后断粮道,可别选将领数万骑殿后以备之。」   初,田锡知泰州,几三年不得代,锡乃上章自陈,即诏归阙。屡召对言事,尝奏曰:「陛下治天下以何道,臣愿以皇王之道治之。旧有御览,但记分门事类。臣愿钞略四部,别为御览三百六十卷,万几之暇,日览一卷。又采经史要切之言为御屏风十卷,寘扆坐之侧,则治乱兴衰之事常在目矣。」上善其言,诏史馆以髃书借之,仍免其集贤校雠之职,每成数卷,即先进内。锡言:「臣所撰书,每五日具草一卷,检讨舛互,写为净矒,已七八日,大率十年绝笔。臣虑朝廷俾臣騳事,或委一郡、授一职,不若使臣常以皇王之道致主于尧、舜也。陛下春秋鼎盛,好古不倦,若师皇王之道,日新厥德,十年之内,必致太平,臣虽衰迈,得见其时,私幸足矣。」即先上御览三十卷,御屏风五卷,手诏褒答之。(按田锡集五月八日召对,请修书,二十六日进草矒,降诏銟谕不得其时,今附见六月末。)   秋七月庚午朔,诏河朔馈运,劳民斯甚,令转运使差减徭役,勿致流徙。   壬申,丹流眉国主多预机遣使打古马、副使打腊、判官札皮泥等九人来贡方物。其国东北距广州百三十五程,自是始通也。   甲戌,以左侍禁、合门祗候焦守节为合门通事舍人。故事,合门无通事舍人,通事舍人隶中书省,其长一人,判四方馆,谓之馆老,如抽赴合门祗应者,则兼称合门祗候,今直授合门通事舍人,始更旧制矣。(天禧二年十二月可考。)   丙子,封剑州梓潼神济顺王为英显王。初,王均反,王师攻成都,忽有人登梯冲呼曰:「梓潼神遣我来,九月二十日城陷,尔辈悉当夷戮。」贼觽射之,倏忽不见。果及期而克。于是,守臣以其状闻,故有是命。   己卯,边臣言契丹谋入寇,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为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天平节度使、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副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为都排阵使,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为都钤辖,西上合门使韩崇训为钤辖,显仍兼定州,超镇州,汉忠高阳关都部署。   庚辰,诏王显领河北都转运使,王超副之,王继忠、韩崇训同其事。超初赴行营,显候于郊外,超下马望拜,上闻之,以为将帅有让,甚嘉焉。   乙酉,申命诸州禁竞渡。   令太常礼院定禡祭仪付王显等。   戊子,知审刑院赵安仁、判大理寺韩国华议刑失中,命户部侍郎张雍、知制诰梁颢代之。   甲午,契丹王子耶律隆庆下内四友班首兼北宫都博田凤容及其弟从寿来降,补凤容为三班奉职,恩赐有差。   戊戌,斩三司军将赵永昌。永昌素凶狠无行,督运江南,所为多不法,知饶州韩昌龄廉得其赃状及违禁事,移于转运使冯亮,坐决杖停职。遂挝登闻鼓讼昌龄与亮讪谤朝政,仍伪刻印作亮等求解之状。诏下御史台鞫问,上察其诈,引于便殿临讯之,仍召前饶州录事参军杨杰证其事,永昌屈服,遂戮之。释亮不问,而昌龄以他过贬郢州团练副使。中外之人仰上明断,罔不相贺。(韩昌龄、杨杰,未见。)   己亥,以会州刺史癿遇为保顺郎将,苏家族屈尾、白马族埋香、韦移族都香并为安化郎将。   诏淄、青、齐州及河北经蕃寇蹂践处,贡举人许免取解。   先是,江、浙、荆湖、广南远地,应强盗及持仗不死者,□部其属至京师,多陨于道路,是月,诏自今止决杖黥面,配所在五百里外本城。   八月庚子朔,蠲陵州崇杨等六井逋盐三万四千斤。   李继迁遣其牙将来贡马,犹称所赐姓名,然抄劫边部益甚。上以边臣玩寇,朔方饷道愈艰,辛丑,命兵部尚书张齐贤为泾、原、仪、渭、邠、宁、环、庆【二】、鄜、延、保安、镇戎、清远等州军安抚经略使,知制诰梁颢副之,即日驰骑而往。(齐贤本传云清远军陷,乃命齐贤出使,盖误矣,贼陷清远在九月二十,此时未也。)   石、隰州副都部署、唐州刺史王杲受诏步军储赴河西,逗挠不进,壬寅,责授千牛卫将军。   丙午,大风,上遣健步于近郊取禾穗视之,皆无所伤。(实录载是日蠲潭州民所负牛租,已并书在三年李允则被銟语时,今不复出。)   戊申,上出环庆、清远军至灵州地图,指示辅臣曰:「一昨戎人所掠部族,边臣奏不以实。」又指灵州西榆林、大定曰:「戎人多据此路,凭高以瞰王师,盖恃敻远,难于追袭。」复指天涧路曰:「杨琼尝言此路往灵州,险而有水,可保无患,然将帅顾方略如何耳。」又曰:「边臣奏粮储刍粟大有备。」吕蒙正曰:「国家贸易商赀以实边,农人不扰,而西鄙足用,盖上策也。」   己酉,复亲试制举人,得成安县主簿丁逊、舒州团练推官孙仅入第四等,并为光禄寺丞、直集贤院,秘书丞何亮、怀州防御推官孙暨入第四次等,以亮为太常博士,暨为光禄寺丞。逊,湖州人也。(逊,湖州人,据登科记。)   壬子,上观稼北郊,宴射于含芳园,都人望见乘舆,忭跃称万岁。吕蒙正曰:「车驾游幸,百姓欢呼如此,物情不可强致,盖陛下临御五年,务行仁□,所以中外感悦。」上曰:「下民但不扰之,自然快乐。」蒙正又曰:「今秋大稔,太平有象,时和年丰,即为上瑞。」上曰:「朕以边事未宁,劳民供馈,盖不获已也,苟能选将练兵,驱攘戎寇,使不敢侵掠,则近边之民亦获安泰矣。」   咸平初,太常丞陈尧佐为开封府推官,坐言事切直,贬潮州通判。潮去京七千里,民俗鄙陋,尧佐至州,修孔子庙,作韩愈祠堂,率其民之秀者使就学。时张氏子年十六,与其母濯于恶溪,为鳄鱼所噬,尧佐以谓昔韩愈患鳄之害【三】,以文投溪中,而鳄为远去,今复害人,不可不除。卒使捕得,更为文,鸣鼓于市而戮之,潮人以比韩愈。三岁召还,献诗数百篇,大臣亦称其文学,于是,命直史馆。(欧阳修墓碑云:尧佐贬潮,其所言事,盖人臣所难言者。不知何事,当考。据尧佐集,戊戌冬贬潮州,戊戌,咸平元年也。)   甲寅,御史中丞赵昌言奏:「近者审刑院、大理寺断事乖当,其主判既已罢黜,详断官亦宜别加慎择。自今复然者,请严示惩罚,授以远官。又天下大辟,断讫,皆录款闻奏,付刑部详覆,用刑乖当者并加按劾。惟开封府未尝奏案,或断狱有失,止罪原勘官吏,而知府、判官、推官、检法官皆不及责,则何以辨明枉滥,表则方夏。望自今如外州例施行。」从之。昌言又请凡有罪被问不即引伏者,许令追摄。诏先以闻。   己未,直史馆刘蒙叟献宋都赋,述国家受命建号之地,宜建都立祖宗之庙。上嘉纳焉,命史馆检讨故事以闻。   甲子,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丹阳吴淑上言:「诸路所纳闰年图,当在职方收掌,近者并纳仪鸾司。伏以天下山川险要,皆王室之秘奥,国家之急务,故周礼职方氏掌天下图籍,又诏土训以夹王车。汉祖入关中,萧何独收秦图籍,由是周知险要。岂可忽而不顾哉!请令以今闰所纳图并上职方。又州郡地理,犬牙相入,向者独画一州地形,则何以傅合他郡,望令诸路转运使每十年各画本路图一,上职方。所冀天下险要,不窥牖而可知,九州岛轮广,如指掌而斯在。」从之。   丙寅,李继迁率觽攻清远军,知军刘隐、监押丁赞等分兵拒守。(隐、赞,俱未见。)   上以巴蜀遐远,时有寇盗,丁卯,命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太常博士王勖、供备库使潘惟吉、通事舍人焦守节分往川、峡诸州,提举军器,察官吏之能否。致尧误留诏书于家,惟吉教致尧上言「渡吉柏江舟破,亡之」以自解。致尧曰:「为臣而欺其君,吾不忍为也。」乃上书自劾,释不问。其后,惟吉入见禁中,道蜀事,具言致尧所以自劾者,上嗟叹久之。惟吉,美弟之子也。(王勖,未见。王巩杂记云:潘惟吉乃周世宗子,太祖不杀,令美养之。此事甚美,当考详附载。)   是月,陕西转运使刘综请于浦洛河建城为军,上曰:「比亦有献此议者,然既立城郭,又须屯兵,屯兵不多,寇来不可出战,止于闭壁自守,则军城之立未见其利也。」宰臣吕蒙正曰:「圣虑所及,深得理要,愿罢其请。」从之。   三司置拘收司,以判磨勘司官兼领之。   九月己巳朔,诏镇、定兵马分屯近地,以省粮运。时谍者言敌犹在炭山,未遽南牧故也。   知封驳司陈恕请铸本司印,诏如有封驳事,取门下省印用之。因遂改知封驳司为兼门下封驳事。   庚午,清远军都监段义踰城叛降于李继迁。(段义,未见。)   癸酉,环州言蕃族嵬逋等先为李继迁所掠,今徙帐来归。诏给近地闲田处之。   庆州言地再震。   太子中舍张宗诲献屯田论三篇,召试舍人院,赐进士及第。宗诲,齐贤子也。   先是,上遣使谕旨于灵、环、清远十州军驻泊副都部署、鄜州观察使杨琼曰:「贼若寇清远及青岗、白马寨,即合军与战。」于是,继迁顿积石河,长围清远,清远屡走间使诣琼请济师,琼将悉出兵为援,钤辖、内园使冯守规,都监、崇仪使太原张继能曰:「敌近,重兵在前,则后无以继,不可毕往。」乃止命副部署、海州团练使潘璘,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质率兵六千人赴之,且曰:「伺我之继至。」琼顿庆州,逗留不行。乙亥,继迁亲鼓其觽攻清远南门,其子阿移攻北门,堙壕断桥以进【四】,城遂陷。时琼又遣钤辖、尚食使严州刺史李让(李让,未见。)领精卒六百人赴之,已不及矣。贼踰支子平,泊青岗城下【五】,琼与守规、继能始出师,其行甚缓,及闻清远陷,益怯。贼进至望梅原,知环州、西京左藏库副使、顺州刺史王怀普(怀普,未见。)巡青岗寨,谓琼曰:「此寨水泉远,不可多屯师,师少即不可守,愿弃之。」琼等相与合谋,焚粮廪、刍积、兵仗,驱寨中老幼以出。琼既退师,保洪德寨,贼势浸盛,未尝与交锋也。(清远军陷是此月七日,其它皆附见,盖不得其的日故也。)   或言永兴军副部署、齐州团练使、濮人钱守俊老病不任职,壬午,召为左领军卫大将军。   以国子监校勘官、前知永年县刘士玄为大理寺丞、南宫侍教。南宫北宅有侍教自此始。(本志云大中祥符二年又有侍教之名,按刘士玄已见于咸平四年九月矣,本志或误也。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又命李颂、时大雅为南北宅侍教,非事始矣。刘士玄,未详邑里。)   丙戌,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上新修续通典二百卷,诏付秘阁,仍赐宴以劳之,赐器币有差。其书重复隈杂,大为时论所非,卒不传布,上寻欲改作,亦弗果也。   先是,诏国子祭酒邢昺等校订周礼、仪礼、公羊、谷梁传正义,丁亥,昺等上其书,凡一百六十五卷,命模印颁行,赐宴国子监,并加阶勋。于是九经疏义悉具矣。   江南转运使冯亮言:「旧敕犯铜禁者,七斤而上并处极法,奏取敕裁,多蒙减断。然待报踰时,颇成淹缓,请别定刑名,以为永制。」诏自今满五十斤以上奏裁,余递减之。   戊子,以除名人胡旦为通州团练副使。旦自流所遇赦至阙下,颇不检慎,故授以冗秩。   己丑,知宁州石熙政上言:「昨清远军失守,盖朝廷素不留意。」因请授兵三五万。上曰:「西北边事,朕何尝一日忘之。今熙政所言,盖外任不知耳,宜赐诏銟其敢言。」知枢密院事周莹等曰:「陛下求理从谏,忧边□民之心,虽童耭亦当知之。至于城垒失守,乃将帅非才耳,熙政岂得如此悖慢。」上曰:「傥罪之,则人谁敢言矣。」   庚寅,诏陕西民家出一丁,号保毅军,给资粮,与正兵分戍守城垒,遣御史吴蒨与转运使同主其事,凡得六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六】。其缘边军士先选中者,并升为禁军,号保捷。(咸平元年,初置秦州极边保毅,事见年末,吴蒨奏所得保毅军数【七】,实录在明年正月己酉,今并书。)   辛卯,麟府、浊轮副部署曹璨率熟户兵邀击李继迁辎重于唐龙镇西柳拨川,杀获甚觽,生擒其大校四人。   冬十月己亥朔,上谓吕蒙正等曰:「选觽求材,诚非易事,朕常孜孜询访,冀有所得。向来于军校中超擢八九人,委以方面,其间王能、魏能颇甚宣力,陈兴、张禹珪亦称有闻。」蒙正等曰:「才难求备,今拔十得五,有以见陛下知臣之明也。」王能,定陶人,时知静戎军;魏能时知威虏军;陈兴,卫南人,时为石、隰州部署;禹珪尝历洺、瀛、霸三州兼钤辖,铎之子也。(禹珪今任,考之弗得,因具载所历,更须检详耳。)   上语近臣曰:「近者庆州地再震,昨司天奏荧惑犯舆鬼,秦分野当有灾,宜戒边将以静镇之。且上天垂象示戒,惟虑不知,今既知之,可不恐惧修省。」知枢密院王继英曰:「妖不胜德。」上曰:「朕何德可恃?」同知枢密院陈尧叟曰:「天文谪见,实欲昭示时君,楚庄王惧无灾政,恐其获罪于天,弗容自警耳。今陛下克己爱民,常虑一物失所,河防十余,溢而不决,岁复大稔,此圣德格天所致也。」上曰:「天不欲困生灵耳,岂朕德能感之!自此益须防慎,如荆湖比年艰食,灾沴滋甚,尤可□也。」上又曰:「自清远军失守,遂屯兵于洪德寨,常忧其暴露原野,薪刍乏少。属使臣自彼来言,环、庆今兹大熟,薪刍尤贱,差慰意也。」   知益州宋太初与钤辖杨怀忠不协,上以蜀土始安,虑其临事矛盾,癸卯,徙知秦州马知节代之,亟召太初还。先是,秦州尝质羌酋支属二十辈,殆踰二纪,知节始至,悉遣还,且曰:「此亦人也,岂不怀土乎!」蕃落感其惠,讫受代,无犯塞者。小泉银坑,沃久不发,而岁课不除,主吏破产备偿,犹未尽。知节三奏其事,得请蠲之,仍许以日收为额。   丙午,徙镇定高阳关前阵钤辖、赵州刺史张凝【八】为邠、宁、灵、环、庆等州副都部署,悉召杨琼等付御史按其罪。   丁未,张齐贤、梁颢自陕西经略安抚还,对于便殿,齐贤上言曰:(齐贤所上疏,不知其时,因使还附见,理或当然也。)   昨者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岗寨烧弃之后,灵武一郡,援隔势孤,贼迁必窥觇城池,劫胁熟户,兵力伤沮,难固垒垣。况塞北未宁,方有调发,若果分兵西面,亦恐两失机宜。以今日西鄙事势言之,穷讨则不足,防遏则有余,其计无他,在激励自来与继迁有雠蕃部,招诱远处大族首领,啖之以官爵,诱之以货财,推恩信以导其诚,述利害以激其志。若山西蕃部响应,远处族帐倾心,则凶丑之势减矣。以弓箭手及旋点义军对本城兵士,臣所领十二州军有二万余人,若更于他州及近处对替,又合得五六千人,其本城兵士试加料拣,亦甚有材勇可扞边者。若缘边兵得及五万余,更诱蕃部,踰十数万,但彼出则我归,东备则西击,使其奔命不暇,矧更能外侵哉。仍许蕃汉兵获得马畜赀财,悉令自取,明行晓谕,远近皆知,则蕃汉将士之心,孰不见利争进?   今灵州军民不翅六七万,陷之死地,艰危可知。臣又虑贼迁谓来春必发兵救援灵武,于我未举兵之际,尽驱慐豕,并力攻围,则灵州孤城,亦必难固。万一陷失,贼势益增,纵使多聚兵革,广积财货,亦难保必胜矣。所以臣乞封潘罗支为六谷王,及厚赐金帛,仍先敦谕,彼必向风,恐迁贼旦暮用兵,断彼族卖马之路。苟朝廷信使得达潘罗支,则泥埋族、西南远蕃不难招辑。西蕃既已禀命,缘边兵势自雄,则鄜、延、环、庆之浅蕃,原、渭、镇戎之熟户,自然齐心讨贼,竭力圣朝。设能与对替兵甲及驻泊军马,互为声援,伺闲而兴,则万山闻之,必不敢于灵州、河西顿兵矣。万山退缩,则贺兰山蕃部亦稍叛迁贼矣。如此,则灵州孤垒,未至忧虞。   今议者谓六谷美名终宜吝惜,灵州孤垒翻未筹量,与其滥赏而收羌夷之心【九】。臣谓滥赏之失轻矣,苟若蹙地而稔豺狼之势,则蹙地之耻大矣。今议者不过曰名器不可假人,刑赏不可滥及,此乃圣人治中国之道,非议于夷狄者也。陛下即位之初,以银夏一管,尽与继迁。委高爵于匪人,屈王臣于穹帐,分储廪以悦其志,辇金帛以慰其心,有以见陛下爱全生灵,耻用凶器,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者也。朝廷于迁贼之恩,可谓厚矣。殊不知契丹虑迁贼感大国之恩,断右臂之势,防患所切,其谋甚深,署王爵以赐之,遣戎使以镇之。王爵至则旌节之命轻矣,我之命适所以资之也,戎使至则动静皆伺之,向背之心异矣,我使往适所以坚之也。夫西平之命,亦虚名也,契丹命之有何损哉。以今日言之,当时之策,岂不为失乎?   且六谷者,西北之远蕃也,羌夷之内,推为雄豪。若计平时,但以市马,须示羁縻,则一怀化将军,亦已厚矣。酌今日事体,似失权宜,兼恐今后边地事更有准前失中,即于国家大有妨损。昨清远之陷,是使奸凶转成丰富,兵民官吏六七千余,或含恨重泉,或永囚异域,伤和致沴,思之痛心。顾惟灵州,还同藊兽,外则虞寇戎之过,内则忧变故之生,朝夕之间,垂饵虎口。然而握兵者畏懦逗遛,坐观覆败,运筹者安然自若,曾不忧边。臣虽至愚,不胜忠愤。且戎人之性,变诈多端,必恐丑类之谋潜伺间隙,伏望明谕边将,内备外虞,臣不任忧国思报之至。(据齐贤疏称契丹西平之命,然则继迁盖尝受契丹封册矣,而史不载,当考。案辽史圣宗本纪八年十二月,遣使封李继迁为夏国王,十五年三月己巳,夏国破宋兵,遣使来告,己卯,封夏国王李继迁为西平王。事在太宗至道三年三月,距真宗即位前十五日。)   录故灵州怀远镇驻泊、借职李赞子重贵为殿直,重宝为借职,拾得为殿侍。先是,赞为李继迁所围,本镇戍兵数不满百,拒战累日,食尽力竭,积矒自焚而死,上怜之,故有是命。仍厚赐其家。(赞,未详邑里,国史亦无传,忠义泯没者固多矣,可不惜哉!)   己酉,张齐贤上言:「请募江、淮、荆湖丁壮八万【一○】,以益戍兵,广边备。」上曰:「此不惟动摇人心,抑又使南方之人远戍西鄙,亦非便也。」遂寝其奏。   庚戌,上以陕西二十三州图示辅臣,历指山川险易,蕃部居处。又指秦州曰:「此州在陇山之外,号为富庶【一一】,且与羌戎接畛,昨已命张雍出守,冀其绥抚有方也。」次复指殿北壁灵州图曰:「此冯业所画,颇为周悉,山川形胜如此,安得知勇之士为朕守之乎?」又指南壁甘、伊、凉等州图,及东壁幽州已北契丹图,上曰:「契丹所据地,南北千五百里,东西九百里,封域非广也,而燕蓟沦陷,深可惜耳。」   甲寅,北面前阵钤辖张斌与契丹遇于长城口,时积雨,敌弓用皮弦,皆缓湿,斌击败之,杀获甚觽。渐近戎首,伏骑大起,三路统帅未及进,前阵兵少,退保威虏军。(张斌,未见。七月己卯,初以斌为定州副都部署,不知何时改前阵钤辖也,岂代张凝者乎?当考。)   利州言戍兵三十三人谋叛伏诛。   乙卯,以西凉府六谷都首领潘罗支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初,知镇戎军李继和请授潘罗支刺史,仍赐廪给。张齐贤又请封为六谷王、兼招讨使、灵州西面都巡检使,俟其立功,则授之节钺。上命宰臣议其事,咸曰:「潘罗支已为酋帅,况藉其戮力共讨继迁,傥授以刺史,则名品太轻,未付节旄而加王爵,则典制非顺,招讨使号不可假于外夷,请授防御使,俾兼都巡检之职。」从之。仍以殿直、合门祗候李振辞假崇义使为加恩官告使。(李振辞,未见。)   己未,以西凉府六谷左厢副使折逋游龙勨领宥州刺史,又以其督六族首领褚下箕等三人并为怀化将军。时西凉使入朝,且言:「六谷分左右厢,游龙勨为左厢副使,崔悉波为右厢副使,朝廷所降符命,游龙勨专掌之,实参潘罗支戎事。」上方务招怀,故申命焉。   诏高阳关三路兵增骑二万为前锋,又命将五人,各领骑三千阵于先锋之前;别命步军副指挥使、莫州驻泊都部署桑赞领万人,居莫州、顺安军,为奇兵以备邀击;马步军都军头、北平寨驻泊部署荆嗣领万人,以断西山之路。仍列绘为图,遣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赍示王显等,且戒之曰:「设有未便,当极言以闻,无得有所隐也。」   辛酉,上得张斌捷奏,初议以大兵阵于威虏军,会谍者言契丹犹未动,故命悉徙于中山。已而敌骑遽入渔阳,渐逼威虏,斌虽以前锋独克,大兵讫不进讨,上甚叹息焉。   癸亥,诏莫州驻泊都部署桑赞分部下兵万人屯于宁边军,令北面前阵兵居其后。上以前阵昨经力战,故休息之也。   甲子,知雄州何承矩请于干宁军选锐兵,乘刀鱼船,自界河攻平州,以分敌势,从之。   诏三司官属议军储经久之制,吏部侍郎陈恕监之。   主客司员外郎、直集贤院李建中言太清楼髃书,恐有谬误,请选官重校。上因阅书目,见其阙者尚多,仍诏天下购馆阁逸书【一二】,每卷给千钱,及三百卷者,当量材录用。建中,洛阳人也。   注  释   【一】以是不容于流俗「容」原作「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环庆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补。   【三】尧佐以谓昔韩愈患鳄之害「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补。   【四】堙壕断桥以进「断」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八○杨琼传补。   【五】泊青岗城下「青」原作「清」,据阁本及本编上下文改。   【六】凡得六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补。   【七】□蒨奏所得保毅军数「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徙镇定高阳关前阵钤辖「定」字原脱,据宋史卷二七九张凝传补。   【九】与其滥赏而收羌夷之心按此句语意未完,其下当有脱文,或「与其」二字有讹误。   【一○】请募江淮荆湖丁壮八万「壮」原作「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改。   【一一】号为富庶「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仍诏天下购馆阁逸书「逸」原作「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 卷五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四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四年(辛丑,1001)   全  文   十一月壬申,知阶州窦玭献白鹰,诏还之。   诏诸司非言要切事,无得升殿,当取旨者具状以闻。时诸司事无巨细,悉升殿取旨,上以为臣僚自有职分,不当如是。会秘书丞孙冕上章极论其不可,故降是诏。   上谓侍臣曰:「昔汉武事边,逞一时之志,不顾中国疲敝,诚不足慕。然讫孝宣世,天下无事,四夷请吏,亦其余威之所及也。」   丙子,王显遣寄班夏守赟驰骑入奏:「前军与契丹战,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署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十五人首级并甲马甚觽,余皆奔北,号恸满野。」(按张斌长城口之捷,乃十月十六日甲寅,其二十三日辛酉,斌奏始到,其二十五日癸亥,何承矩又奏侦得契丹自威虏军为王师所败,杀伪署大王、统军二人,蕃军仅二万人,余觽号恸于野。按此即长城口之捷也。其十一月九日丙子,王显又奏十月十六日前军与契丹战,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署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一十五人首级,得伪印二,以「羽林军」为文,收甲马甚觽,首领遁去。按显称十月十六日,其日则甲寅也。所称前军,则张斌实前阵钤辖。所称杀戮二万人,又与何承矩所奏数同,伪署大王、统军名号亦同。但显奏称获十五人首级,承矩止二,人数特异,承矩得于传闻,或未详尽,理无足怪。独疑张斌先巳奏捷,而王显又别奏,且月日太辽缓,当时必有故,惜乎史不能载耳。是役也,王显全师实屯中山,未尝出,显奏十月十六日之捷,亦专指前军。据本传,显又上表待罪,此可见破敌者非显全师,明矣。契丹传既于十月载长城口之捷,又于十一月载王显等全师至,大破敌,恐缘捷奏两上,故误分为两事,今不取。)   先是,保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西上合门使李继宣、入内副都知秦翰,并为前阵、前锋钤辖,分屯静戎、威虏军,及是,会师于威虏。延朗、嗣轻骑先赴羊山,继宣与翰分左右队,各整所部,翰全军亦往。继宣留壁齐罗,止以二骑继进,至则延朗、嗣适为敌所乘,继宣即召齐罗之觽,与翰军合势大战,敌走上羊山,继宣逐之,环山麓至其阴,继宣马中矢毙,凡三易乘,进至牟山谷,大破之。延朗、嗣初顿齐罗,既而退保威虏,继宣独与敌角,薄暮始至威虏。(按此则张斌既捷于长城口,继宣等又捷于羊山,王显所奏,岂专指此乎?然亦与张斌同日,此可疑也,故附见显捷奏后,更徐考之。杨延朗传以羊山之捷为三年冬,则其误审矣,辩载四月初。)   戊寅,宰相率百官称贺。(捷奏以初九日到,髃臣后两日乃称贺,当由旬假,故稍迟一日耳。)   上与宰相议威虏功状,吕蒙正曰:「昨日止前阵与前锋血战而退。始陛下庙算防秋,于前阵之后,排先锋策先锋,乃布大阵,犄角而进。苟边臣侦候无差,遵守成算,则王师克敌,必倍往古。属大阵犹在中山,前阵先锋巳至威虏,秦翰等闻寇在西山,勇于先登,率兵而出,遇戎首偕来,杀戮虽多,然违陛下本旨。臣等觽议,望未行赏典。」上曰:「见寇不俟大阵,前驱陷敌,亦可赏也。」诏北面阵亡军士,官为收瘗,仍厚□其家。   王显上言:「先奉诏令于近边布阵,及应援北平控扼之路,无何,敌骑已越亭障,今前阵虽有□捷,恐未赎违诏之罪。」上虑显忧惧,即降手札慰銟之。   己卯,秘书丞、直史馆孙冕上言:「茶盐之制,利害相须,若令江南、荆湖通商卖盐【一】,缘边折中粮草,在京纳金银钱帛,则公私皆便,为利实多。今若便施行,即南中州军且令官卖。商人既已入中,候其换交引,往亭场,川路修遐,风波阻滞,计须二年以上方到江、潭。未到间,则官卖盐课已倍获利,及其坌集,稍侵官卖之额,然以增补亏,于官无损。况三路官卖,旧额止百三十万贯,臣计在北所入已多,在南所亏至少,旧额钱数必至增盈。其淮南禁盐,有长江之限,但严切警巡,明立赏丝,则官卖盐课,必不亏悬。设使淮南因江南、荆湖通商之后【二】,官吏怠慢,或至年额稍亏,则国家以折中粮草赡得边兵,以中纳金银实之官库,且免和雇车乘,差扰民户,冒涉□□礏寒,经历遐远。借如荆湖运钱万贯,淮南运米千石,以地里斤龏送至穷边【三】,则官费民劳,何啻数倍。」   又言:「臣所上通商放盐,为公私之利者有十,而横生疑沮者有三。」诏吏部侍郎陈恕等议其事。恕等上议曰:「江、湖之地,素来官自卖盐,禁绝私商,良亦有以。盖由近□海之地,息犯禁之人,官得缗钱,颇资经费。且江、湖之壤,租赋之中,谷帛虽多,钱刀盖寡,每岁买茶入榷,市铜铸钱,准粮斛以益运输,平金银以充贡入。乃至京师便易,南土支还,赡用之名,实藉盐钱以助,居常广费,犹或间阙。今若悉许通商,则必顿无储拟,未有别钱备用,盐法讵可更张?且变制改图【四】,事非细故。若匪官盐住卖,则又私商不行,即令住卖官盐,立乏一年课额。骮行商算画,必务十全,岂有江、湖官犹卖盐,边塞私肯入粟?假令敢入私物,获请官盐,首初运到江、湖,必须官私竞贸。既而官价高大,私价低平,多粜商盐则官盐不售,并依官价则私价太高。公私两途,矛盾不已,则官利失而私商困矣。骮不住卖而望商人入中矒粟者,未之有也,既入中矒粟而望课利不亏者,亦未之有也。向者淮南通商,亦于边上折中,一岁之内,入数甚微,粮则不及万锺,草则都无一束。近者陕西盐法,亦令纳秸资边,一年之间,数亦无几。全亡实验,但有虚名。江、湖若放通商,淮南亦须撤禁,三处既私商杂扰,两浙必官盐流离,透漏浸淫,禁不可止。乍变易则江、湖为首,终紊乱则淮、浙相兼,大失公储,莫救边备,施于今日,恐未睰宜。」从之。   先是,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吴淑上疏,请复古车战之法。辛巳,淑又言:   臣以车战之利,自古有之,故卫青、李陵、田豫【五】、马隆及汉光武与敌战,皆用车而胜,近事符彦卿破敌阳城,亦以拒马为行寨,因大风出不意,开拒马、出骑兵掩击之。惟天宝禄山之乱,房管于潼关陈车以战,遂致败绩,盖狭隘之地非用车之所也。夫匈奴所长者骑兵也,必须平远广野,云布雾散,驰逐往来。士卒前无所依,后无所据,故戎骑雷动蹒至,易致退缩,苟非联车以制之,则何以御其奔突哉?故用车战为便。其制,取常用车,接其衡扼,驾以牛,布为方阵,四面皆然,东西鳞次,前后栉比,车上置枪,以刃外向,又垂皮革以防火攻。列士卒于车外,前行持枪楯,后行持弓弩,贼至令兵士上车,每车载四人,皆持弩,车之内数十步间,连六车或四车,上为重楼,施强弩,贼至击鼓为节以射之,敌不能犯,必当散去,乃出骑兵击之,此中国制敌之要术也。   夫人平居,犹复谨藩篱,固关键,以备不虞,何骮当强敌之战阵,御突骑之轻剽,而无所蔽护哉?夫人之被甲铠,所以蔽护其身也【六】,而战之用车,亦一阵之铠甲也。夫鳞介之虫,肌肉在内,鳞介在外,所以自蔽,岂可使肌肉居外而鳞介反在内乎?夫用车以战,亦一阵之鳞介也。故可以行止为营阵,贼至则敛兵附车以拒之【七】,贼退则乘胜出兵以击之,用奇掩袭,见可而进。故出则藉此为所归之地,入则以此为所居之宅,故人心有依据,不惧敌骑之陵突也。   旧有兵寨,守其险阻,不必增备。狼山以东至于海,不过数百里,皆须防御。然自易、定以东,有界河为阻,未易涉渡。独界河以西,狼山以东,不过百余里,最为要害,戎人所入,常在此矣。臣向曾上书,请于此地筑城以备戎,今城不可卒致,且于其地连车横绝之,列兵守御最便。度百车可占一里,以万车相次,则百里之地结而无隙矣。界河以东,积水之地,冬中冰合,须为之备,亦宜列兵车防守之。   又臣以为大河之北,民性劲勇,皆习武技,国家若蠲其租赋,令尽力于耕战,可以灭匈奴矣。河北之民,每为戎人所困者,有土地不暇耕凿,有稼穑不暇收获,杀戮俘虏,其辱已甚,兄弟父子,流离绝域,人人于敌,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无路自奋耳。今国家若除其户税,使专耕战以自给,藉其防守,假以甲兵,下一制以喻其意云:「戎人残暴甚矣,今使汝执兵守御,自防其家。」则人必感悦,思自为战。如此,则勇气必倍,而强寇可平矣。戍兵既多,则可减官军,西讨继迁,诸道并进,穷其巢穴,可一举而定。则边境以安,天下无事矣。   近者北狄折耱,天兵振扬【八】,匈奴必当逃遁,继迁必当沮丧,以此取之,计之上也。若继迁退伏沙漠,穷追不获,游魂假息,犹为后患。臣谓宜通西域之地,以助灵武之势,可以掩其不意,以诛黠寇;宜遣使喻秦陇以西诸戎【九】,结其欢心,令为前驱指导,斯不难矣。夫蕃戎靡不贪慕财贿,国家诚不爱重币珍玩以啖之,爵赏荣耀以诱之,则西戎宜其为用矣。古人云:「以蛮夷伐蛮夷。」计之上者也。宜示之以中国强盛,喻之以中国富厚,待之以至诚,临之以威重【一○】,夷落岂敢不从服哉。其有善水草之地,或开屯田,或置城邑,若汉之置都护,所谓断匈奴之右臂。如此,则灵武不忧匮乏,继迁不足殄灭。抚诸戎而启西夏,以平荡逋寇,此亦帝王之美□。若臣所献车战,但平易之地则可为之,不独北边也。疏奏,上称其博赡,甚嘉纳之。   命西上合门使孙全照、太子中舍判盐铁勾院张舒往河北计度公事。(全照,方进子。方进,见建隆二年。)   癸未,开封府言民张永清,自济源诣京师市药,至圃田东,有老人付以书,倏忽不见,启视乃得金牌,有「赵为君万年」字。上疑其诈,令询所献之由。永清贫窭,一山叟耳,□无所求,即遣还乡里。   甲申,抚水蛮酋蒙顶等六十五人来朝,输兵器百七十事,赐赉有差。   丁亥,幸龙图阁,召近臣观太宗御书及古今名画。御崇和殿,阅张去华所著元元论及国田图,谓近臣曰:「经国之道,必以养民务穑为先,朕尝冀边鄙稍宁,兵革粗足【一一】,则可以力行其事,使吾民富庶也。」   庚寅,上畋于近郊。   癸巳,抚水蛮酋蒙虔玮等来朝,输兵器四百事。   甲午,诏西番诸族有能生禽李继迁者,当授节度使,赐银彩茶六万;斩首来献者,授观察使,赐物有差。   龟兹国遣使来朝贡。(按国史但有回鹘传,无龟兹传。会要云:或称西州回纥,或称西州龟兹,又称龟兹回纥,其实一也。龟兹,回纥之别种也,居西州,或称西州回鹘。是年,西州回鹘可汗王禄胜遣曹万通来朝贡,事在夏四月,国史载之回鹘传,而会要列于龟兹卷中,大抵一事也。不知此所称龟兹遣使来朝贡者,即曹万通或别一人,然国史、会要皆不别载,恐实录缪误重出,未可据也,姑存之俟考。)   十二月丁未,诏益、利、彭州戍兵谋乱,既伏诛,除亡命徒党见行追捕外,其余一切不问。   又诏西川诸州长吏严察细民,敢有讹言动觽,情理切害者,斩讫以闻。   先是,边臣请城绥州,大屯兵积谷,以遏党项,朝臣互执利害,久而未决。诏中书、枢密院会议,而吕蒙正、王旦、王钦若以为修之不便;李沆言修之便,但恐劳民;向敏中、周莹、王继英、冯拯、陈尧叟皆曰修之便。上以境土遐邈,不可遥度其事,乃命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侍禁、合门祇候程顺奇同往按视焉。(程顺奇,未见。)   上用吴淑议,遣使谕秦陇以西诸戎使攻李继迁。如京副使宋沆刚率,喜谈兵事,先自太子中允换秩,癸丑,以沆为西凉安抚使。太常丞、直集贤院梅询,亦屡上书论西边利害,且自请使潘罗支,乃命询副沆焉。   甲寅,遣司封郎中栾崇吉,侍禁、合门祗候郭盛巡抚荆湖路。(盛,载弟,或别一人,当考。又或见祥符五,天禧二。)   乙卯,工部侍郎致仕朱昂献所著资理论,论时政赏罚得失,且言:「天下至广,宜急择贤才以张治具,傥限以常牒,则英俊无由自达矣。」上曰:「昂巳退居,复贡直言,亦可嘉也。」命以其书付史馆,仍录一本留中。   蓬州部送□贼王洪雅赴阙途中,守者皆亡,洪雅独诣阙自诉,上曰:「此畏法者也。」庚申,特命释之。   上始即位之二年,弃镇戎军不守,洛苑使李继和固请复城之。乃命版筑,即以继和知军事,兼渭、仪都巡检使。张齐贤经□陕西,因访继和边事,继和上言:   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扞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一二】。自置军以来,克张边备,方于至道中所葺,今巳数倍,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分守镇戎及泾、原州,缓急会于此军,并力击贼。盖当贼来要口,若防守得宜,贼必不敢过此军,则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藏匿。此军果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白堡入仪州制胜关;自瓦亭路南去【一三】,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自青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若至潘原,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若自青石岭【一四】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寨故彭阳城西【一五】,并入原州。其余细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骑令四州各为备御,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御矣。若但将可惜之地,为贼所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臣虑议者以调发刍粮扰民为言,则此军所费,止出四州,地里匪遥,输送甚易。又刘综方为屯田,屯田若成,入中有备,则四州税物,亦不须得。   自官军瀚海失利,贼愈猖狂,髃蕃震惧,绝无斗志。兼又弃镇戎不守,继迁往来侵掠军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三十里,至南市界三百余里,便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三界,以胁原、渭、灵、环熟户。当时族帐谋归贼者甚多,赖圣谋深远,不惑髃议,复置此军,一年以来,髃蕃咸巳安集,边民无复愁苦。以此校之,则存废之说,相去万倍矣。   又灵州远绝,居常非有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关西老弱疲苦转饷,所以不可弃者,诚恐滋大贼势,使继迁西取秦界之髃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何以支吾。昨朝廷访问臣送刍粮道路,臣欲自萧关至镇戎城寨,四州就胡卢河川运送。但恐灵州食尽,或至不守,清远固亦难保,青冈、白马曷足御扞,则环州便为极边。若贼从萧关、武延、石门路入镇戎,纵有五六七千兵,亦恐不敌,即回鹘、西凉路亦断绝。伏见咸平三年诏书,缘边不得出兵,生事蕃夷。盖谓贼如猛兽,不拂其心,必且不动。臣愚虑此贼他日愈炽,不若听骁将锐旅,屡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则勿与斗,妖党才散,则令掩击。如此,则王师逸而贼兵劳,贼必内离【一六】,然后大举。   又灵州孤垒,戍守者最为劳苦,望比他州尤加存□。且守边之臣,内忧家室之窘乏,外忧奸邪之憎毁。忧家则思为不廉,忧身则思为退迹。思不廉则官局不治,思退迹则庶事无心,欲其奋不顾身,令出惟行,不可得也。良由赏未厚,恩未深,赏厚则人无内顾之忧,恩深则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悬爵赏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臣为儿童时,尝闻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守关南,齐之属州钱七八万贯,悉以给与,非次赏赉,又动及千万。汉超犹私贩榷场,规免商算,当时有以此事达于太祖者,即诏汉超私物,所在悉免关征。故汉超居则营生,战则誓死。赀产厚则有以系其心,必死战则动必有成绩,故毕太祖之世,一方为之安静。方今如汉超之才,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遗法,选择英杰,使守灵武,高官厚赏,不吝先与。往日留半俸给其家,半俸赀其用,然后可以责廉洁之节,保必胜之功也。   又戎事内制,或失权宜。汉时渤海盗起,龚遂为太守,尚听便宜从事。且渤海汉之内地,贼盗国之饥民,骮灵武绝塞,西鄙强戎,又非渤海之比,苟许其专制,则无失事机,纵有营私冒利,民政不修,亦乞不问。用将之术,异于他官,贪勇智愚,无不皆录。但使法□而人有所慕,则久居者安心展体,竭材尽虑,何患灵武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盐,甚为允惬,或闻议者欲开其禁。且盐之不入中土,困贼之良策也,今若为粮食自蕃界来,虽禁盐不能困贼,此鬻盐行贿者之妄谈也。蕃粟不能入贼境,而入于边廪,其利甚明。骮汉地不食青盐,熟户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粮食也,至于兵甲皮干之物,其名益多。以朝廷雄富,犹言采山□海,一年商利不入,则或阙军须【一七】,骮蕃戎所赖,止在青盐,禁之岂不困哉。望固守前诏为便。   壬戌,陕西转运使、太常博士刘综等上言:「护塞之方,有备为最,强兵之术,足食居先。今李继迁内蓄奸谋,外示柔顺,啸聚凶党,侵扰边陲,为害已深,逋诛已久。陛下纳谋臣之议,建镇戎军城,控夷落冲要,屯兵且觽,馈供实繁。若输送原、渭夏秋之赋,则地远民劳,储须必窘。若止资入中茶盐之利,则物价涌贵,费用滋大。臣昨因按部,颇见事宜。且镇戎军即古之原州,本有四县,余地尚存。自唐至德之后,内寇屡兴,边防失守,所以吐蕃结赞乘隙猖狂,攻陷关内及陇右百余城。其后宰相元载决欲城其地而守之,为议者所阻。今朝廷果复创置,乃见元载昔谋,行之于圣代矣。然既置城垒,必屯甲兵,既屯甲兵,必藉储廪。臣等昨阅视本军,其川原甚广,土地甚良,若置屯田,厥利实博。盖镇戎军一岁约给刍粮四十余万,约费茶盐五十余万,傥更令远郡输送,则其费益多。臣请于军城四面置一屯田务,开田五百顷,置下军二千人,牛八百头,以耕种之。又于军北及木峡口、军城前后,各置堡寨【一八】,使其分居,无寇则耕,寇来则战。仍请就命知军李继和为屯田制置使,令继和择使臣充四寨主管,五百人即充屯戍,则每岁所费可出于兹,行之累年,必有成绩矣。」疏奏,上嘉纳之。(镇戎军之复久矣,实录乃于壬戌始书复镇戎军,误也,今削去,但取李继和本传所载,附壬戌前。)   丙寅,抚水蛮酋蒙填等五十人来朝,输兵器百八十三事。   丁卯,诏:「缘军兴,令三路都部署兼河北转运,以给粮道。今戎人遁去,宜即罢之。」   时灵州孤危,诏髃议弃守之宜,知制诰杨亿即日奏疏曰:   臣尝读旧史,见汉武北筑朔方之郡【一九】,平津侯谏,以为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上使辩士朱买臣发十策以难之,平津不能对。臣以为平津汉之贤相,深明经术,习知利害,属武帝以雄俊自任【二○】,志在开拓,买臣等以词辩获进,并侍左右。前史又称平津每朝会议论,但开陈其端,使人主自择,不敢面折廷谏。由此言之,非不能折买臣之舌,盖所以将顺人君之意耳。筑朔方非便,有自来矣。且地在要荒之外,固声教不及。元朔中,大将卫青攘却匈奴,取其河南之地,列置郡县。今灵州是赫连昌地,后魏置州,盖朔方之故墟,匈奴之旧壤。僻介西鄙,邈绝诸华,数百里之间,无有水草,烽火不相应,亭障不相望。当边境谧宁,羌戎即□,道路不壅,饟馈无虞,犹足以张大国之威声,为中原之扞蔽【二一】。自继迁作梗,边邑屡惊,杂寇为其胁从,凶党因而猖炽。待之以爵赏,颇骄蹇而不恭,讨之以甲兵,又遁逃而无获。凡有赢粮之役,必兴狙击之谋,每至灵武转输,大须发卒防援,离去内郡,皆无斗心,经涉畏途,多有菜色。自曹光实、白守荣、马绍忠及王荣之败,资粮屝屦,所失至多,将士丁夫,相枕而死。以至募商人入谷输帛,偿以数倍之价,复于积石孤壤,别筑清远一城。边城绎骚,国帑匮乏,既不能制黠酋之死命,又不能救灵武之急难【二二】。数年之间,凶党逾盛,灵武危堞,岿然仅存。河外五城,继闻陷没,但坚壁清野,坐食糗粮,闭垒枕戈,苟度朝夕。且使继迁横行沙漠,俶扰边陲,击列阵之戍兵,侵属国之蕃部,虽有警急,无候望而谁知,纵或凭陵,但缮完而自保,未尝出一兵,驰一骑,敢与寇校。此灵武之存,无益明矣。平津所言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正为今日也。臣以为存之有大害,弃之有大利。   且如国家募人入粟,偿以十倍之直,发卒转送,涉兹不毛之地。此古之所谓率二十锺而致一石,驱民于死者也。今弃之,即可以岁省戍卒,分守内郡。一卒之费,可给十夫,国家无飞刍挽粟之劳,士卒免暴露流离之苦。必谓废之则亏失土地,伤损威重,且如尧、舜、夏禹,圣之盛者也,地不过数千里,而明德格天,四门穆穆。武丁、成王,商、周之明主也,地东不过江、淮,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荆蛮,北不过太原,而颂声并作,号为至治。及秦、汉拓土,穷兵远□,虽疆理益广,而干戈日寻,府库之资屡空,生灵肝脑涂地,校功比德,岂可同年而语哉。夫蝮蛇螫手,壮士断腕,蚁壤不塞,将漏江河。今灵武之存,为害甚于蝮蛇,供馈之费,为蠹逾于蚁壤。无鸿毛之益,有太山之损,岂可忽远大之□,信悠悠之谈。昔西汉贾捐之尝建议弃珠崖,当时公卿亦有异论,元帝能排觽多之说,奋独见之明,下诏废之,人怀其德。元帝之意,宁欲自弃其地,当其内属为郡,固巳置吏而抚循,及其称兵构乱,岂可劳民而征戍。故其诏书曰:「议者以弃珠崖,羞威令不行。夫通乎时变,则忧万民。万民之饥饿,危孰甚焉。且宗庙之祭【二三】,凶年不备,况乎避不嫌之辱哉。」臣以正与今日灵武之事相类。必以失地为言,即幽蓟八州,河湟五都,所失多矣,何必此为!   议者又以西北诸蕃,戎马是产,资其控制,以通贸易;环、庆诸州,内附蕃落,藉其屏翰,以免绎骚。此迂阔之甚。且戎人为利所诱,故互市于边关,蕃部之属自强,故能庇于种类,必来寇于环、庆,固无隔于藩篱。百雉危城,千里阻隔,自救不暇,岂及于他。   议者又谓其土田沃饶,有汉陂之利,恐贼迁因而播殖,益以富强。夫戎人但以攻剽为能,罔知耕稼之事。河、陇之外,弃地甚多,延袤百城,提封万井。西汉屯田之所【二四】,疆畔犹存,傥事力耕,可以积谷,何必独耕灵武,乃能足食。若灵武于贼有大利,即是必争之地,当朝夕攻取,岂至于今。皆为孟浪之谈,殊非经久之计。况岁有调发,动致寇攘,借寇兵而资盗粮,竭民力而耗国用,为患之大,无出于斯,虽庸人竖子,亦知其可弃也。若或遴选单介,间道而行,赍持诏书,宣布王命,令其尽焚庐舍,自拔而归,丁壮悉令持兵,老弱以之襁负。古称「归师不可遏。」又曰「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此之时,人百其勇,临难思免,其锋莫当。又须申命偏师,扬言出塞,军声既振,贼势自分,即灵州迁民,不虞邀击之患,虽有剽□,易为枝梧。且国所惜者士民,所急者财用,岂可以骁果之旅,委馁虎之蹊,府藏之殖,弃卢山之壑。今弃去灵武,退守环、庆,卒免戍于绝域,民斯保其室家,供馈不出于郊圻,恩泽自沦于骨髓。民力不竭,士气益扬,何敌不摧,何戎不克。   陛下又愤兹黠寇,志欲翦除,臣以为不可黩武以穷兵,止可伐谋而制胜。臣料贼迁睢盱边塞之外【二五】,倔强沙漠之中,胁制诸羌,啸聚不逞,无耕农之业,无蚕织之功,为鼠窃之谋以资衣食,聚乌合之觽以挠塞垣,致蕃夷之服从,用凶威而驰迫,非有厚利,能诱其人。废弃灵州,每岁更无馈运,绝其觊望,何所窥图。平夏之西,盐池斯在。先是,贸易粟麦,用资糇粮,今条禁甚严,法网尤密,无敢逾越,渐致携离,皆困贼迁之术也。   臣窃见太祖朝姚内斌领庆州,董遵诲领环州,二人所统之兵,才五六千而巳,阃外事一以付之,军市之租,不从中覆,用能士卒致命,羌戎畏威,朝廷无旰食之忧,疆埸无羽书之警。臣欲望于武臣中选有将帅之才、知边鄙之事者三数人,各布诸郡【二六】,量其所将兵多少,除廪禄之外,赐一大县租赋,恣其犒设。令开幕府,召髦俊为僚佐,咨以策略,勇力之士,禀其指踪之用,军旅之政,许以便宜而行。傥贼迁侵边郡军城,扰内属蕃部,并唇齿相援,腹背夹攻。或战马正肥,戎士思奋,即召发内属,讨虏生羌,俘获之余,尽分麾下。且戎人利于降附,明立赏格,厚答战功,即迁贼腹心,稍稍奔溃,亲离觽叛,事去运乖,茕居独行,谁与为伍,但塞外一戎人耳,安能与大邦为绚哉。若欲谋成庙堂,功在漏刻【二七】,臣以为此贼方强,其财犹丰,桀黠之髃,如臂使指,未可以岁月破也。直须废弃灵州,退保环、庆【二八】,然后以计困之尔。如臣之策,祗得三两骁将,付三万精卒,以数县租赋,给其用度,分守边郡,贼迁便可计日成擒,朝廷可以高枕无事矣。   陕西转运使刘综闻朝议欲弃灵州,奏疏曰:「国家财力雄富,士卒精锐,而未能翦除凶恶者,诚以赏罚未行,而所任非其才故也。今或轻从髃议,遂弃灵州,是纵贼之奸计矣。且灵州民淳土沃,为西陲巨屏,所宜固守,以为扞蔽,然后于浦洛河建军城,屯兵积粮,为之应援,此暂劳永逸之势也。况镇戎军与灵州相接,今若弃之,则原、渭等州益须设备,较其劳费,十倍而多,则利害之理昭然可验矣。」上访于左右辅臣,咸以为灵州乃必争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州亦不可保。上颇然之。宰相李沆奏曰:「若迁贼不死,灵州必非朝廷所有。」上愕然曰:「卿何独与觽异也?」沆曰:「臣谓莫若发单车之使,召州将部分戍卒、居民,委其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肩矣。」   上又出手札访于兵部尚书张齐贤,齐贤献疏曰:「迁贼包藏凶逆,招纳叛亡,建立州城,创置军额,有归明、归顺之号,且耕且战之基。仍闻潜设中官,全异羌夷之体,曲延儒士,渐行中国之风。睹此作为,志实非小。况灵州自迁贼为逆以来,危困弥甚,五镇连陷,奸威益张,道路阻艰,音耗迨绝。当城镇完全之日,碛路未梗之时,大凡中外常人言合弃者巳觽,矧清远军近遭攻陷,青岗寨辄自焚烧,兵势人心,伤沮数倍,即今来所议弃者益多。灵州斗绝一隅,旁无援助,南去镇戎约五百余里,东去环州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须攻夺,则城中之民何由出,城中之兵何以归。欲全军民,理须应接,少发兵则复虞邀□,多发兵则广费资粮,与其应接以出兵【二九】,曷若用奇而取胜。小胜则军民可出,大胜则形势复全,匪惟禽讨之有方,抑亦进退而获利。与其虚劳甲卒,枉役齐民,示恶稔奸,万万相远也。果能更益精兵,合西边现屯田卒,杂以对替之觽,使其兵力有余,量分师徒与原、渭、镇戎,合彼中与山西熟户,从东亦择稔便处入界。若严约师期,两路齐进,苟或继迁敢来援助,彼则分兵而应敌,我则乘势而易攻。且奔命道途,首尾难卫,千里趋利,不遁则禽。臣谓兵锋未交,灵州之危自解矣。因取灵州军民置于萧关武延以来,据险就水建一寨,侨置灵州,羁系蕃汉土人之心,裁候平宁,却归旧贯【三○】。然后纵蕃汉之兵,伺便奋击,我则按重兵而观利,度贼势以设谋。臣谓破贼成功,十有八九矣。」   闰十二月戊辰朔,诏镇、定、高阳关副都部署、兼镇州都部署王超赴阙,命莫州都部署桑赞代之,将议西讨也。   杨琼等狱具,罪当死。诏五品以上集议,兵部尚书张齐贤等请如律,上特赦之。丁丑,并除名,琼流崖州,潘璘康州,李让、冯守规琼州,张继能儋州,刘文质雷州,王怀普贺州,仍籍其田宅。   戊寅,延州言李继迁蕃部阿约勒等百户来降,诏给田、赐帛,长吏常存抚之。   潘罗支贻书李继和,言将发兵讨李继迁,愿闻朝廷出师之期。继和具奏,诏继和谕潘罗支宜整旅以埙,师出即往报。   壬午,灵州言河外寨主李琼等以城降贼,其亲属当缘坐。上曰:「穷边孤垒,又无救助,力屈就擒,此可悯也,并释之。」   乙酉,延州言继迁蕃部明叶示、扑咩讹劕等首领率属归附。诏择善地处之,常切存抚。   洪湛等使还,言城绥州,其利有七而害有二。丙戌,诏筑绥州城。   丁亥,以六宅使、顺州刺史康延英为永兴军钤辖,率禁军步骑五千屯于京兆,令知军府事雷有终同主之。将大举援灵州,故益兵为声势也。   契丹合门使寇卿子用和、继忠来降,以用和为三班奉职,继忠补外州镇将。时又有李绍隆者来降,亦授三班奉职。   御史台上言:「旧例假三日,髃官并赴文德殿横行朝参,近日多以内殿起居不赴,望申旧制,以肃朝仪。」诏自今并许弹奏。   戊子,镇戎军言凉州卑宁族首领喝邻半祝归附,仍贡名马,自称有精骑三万,愿备驱策。有诏慰銟,厚偿其马直。   知静戎军王能言:「本军鲍河,自姜女庙以东,水极深阔,其狭处不过三四里,今岁敌骑不能踰越而南侵者,亦限此水故也。今请于本军之西,姜女庙东,决北流入阎台淀,复于军东塞之,使北流三台小李村,其水溢入长城口而南流,若发二三千人塞其口,俾自长城北而东入于雄州,则犹可以隔限敌骑,计其功五日可毕。」上曰:「朕观人画图,鲍河之北至阎台淀,地形稍高,必通流不远。」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曰:「臣尝奉使至彼,目验地形,实同圣旨。」乃诏除阎台淀地高不可决北流外,余从所请。(景德元年六月耿斌所言,与此同。)   庚寅,上以河北饥,豆粟踊贵,出麻滓、蓬实示宰相曰:「民食此矣,即今蠲秋赋,罢官籴。」又手诏停三路排阵、押阵使,减戎马馈饷之役,分遣知制诰梁颢、薛映,供备库副使潘惟吉,西京左藏库副使李汉赟等,往西路发仓廪,赈流民,以便宜从事。汉赟,汉琼弟也。又诏河北富人能发私廪救饥民者,第加恩銟。   甲午,以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环庆路部署张凝副之,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领步骑六万以援灵州。上问超计策,超上二图,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防,贼无以钞略,其一遇贼即变而为方阵,阵形之外【三一】,分列游兵,持劲弩,贼至则易聚而并力。图颇采李靖辎重法,上甚銟之。(明年正月己未,超乃赴屯所。)时宋沆等未行,上谓宰相曰:「朕观盟会图,颇记土蕃反复狼子野心之事,今已命王超等出师,若难为追袭,即灵州便可制置,沆等不须遣,止走一使以会兵告潘罗支可也。」   是岁,募河北民谙契丹道路、勇锐可为间伺者,充疆人,置都头、指挥使,无事散处田野,遇敌入寇,追集,给器甲口粮,加以食钱,遣出塞偷斫贼垒,能斩首级、夺马者,如赏格,虏获财畜皆畀之。(此据两朝兵志。)   注  释   【一】若令江南荆湖通商卖盐「荆湖」二字原阙,据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四、通考卷一五征榷考及本编下文文义补。   【二】设使淮南因江南荆湖通商之后「因江南」三字原阙,据同上书及上下文义补。   【三】以地里斤龏送至穷边「斤龏」,同上书均作「龏力」。   【四】且变制改图「且」原作「其」,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六、通考卷一五征榷考改。   【五】田豫通考卷一五八兵考作「刘豫」。按宋书卷一武帝纪上谓刘豫灭南燕,「有车四千两,分车为两翼,方轨徐行」,取得胜利。而三国志卷二六魏书田豫传不言豫为车战之事,疑作「刘豫」是。   【六】所以蔽护其身也「所以蔽」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七】贼至则敛兵附车以拒之「附」原作「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天兵振扬「扬」原作「荡」,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宜遣使喻秦陇以西诸戎「陇」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临之以威重「重」原作「觽」,据同上书改。   【一一】兵革粗足「足」原作「息」,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按宋史卷二五七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御边,「咩逋」上均有「吐蕃」二字。按咩逋、贱遇等俱吐蕃族名,以有此二字为是。   【一三】自瓦亭路南去「瓦亭」原作「瓦宁」,据武经总要前集卷一八上及同上书改。   【一四】青石岭上引宋史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俱作「东石岭」。   【一五】则由东山寨故彭城西「东山」原作「山东」,据同上书及武经总要前集卷一八上乙正。   【一六】贼必内离上引宋史李继和传及奏议卷三二三俱作「贼心内离」。   【一七】或阙军需「军」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一八】各置堡寨「寨」原作「塞」,据宋会要食货四之一及本编下文改。   【一九】见汉武北筑朔方之郡「武」字原脱,据宋文鉴卷四二杨亿论灵州事宜补。   【二○】属武帝以雄俊自任「俊」原作「侈」,据同上书改。   【二一】犹足以张大国之威声为中原之扞蔽「之威声为中原」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又不能救灵武之急难「急难」原作「争心虽」,据同上书改。   【二三】且宗庙之祭「祭」原作「中」,据同上书改。   【二四】西汉屯田之所「汉」原作「渡」,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文鉴卷四二论灵州事宜改。   【二五】臣料贼迁睢盱边塞之外「睢盱」原作「盱睢」,据上引宋文鉴改。   【二六】各布都郡「布」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功在漏刻「漏刻」原作「刻漏」,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乙正。   【二八】退保环庆「保」原作「守」,据同上书改。   【二九】与其应接以出兵「接」字原脱,据琬琰集下编卷二张文定公齐贤传及本编上文「理须接应」句义补。   【三○】却归旧贯「旧贯」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补。   【三一】其一置资粮在军中布兵周防贼无以钞略其一遇贼即变而为方阵阵形之外原作「其一遇贼即变而为防阵,阵形(阙)其一置资粮在军营之外」。按原刊羼误脱落殊甚,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分别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一 卷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春正月丁酉朔,御朝元殿受朝。   环庆路部署张凝领兵自白豹镇入蕃界,焚帐族二百余,斩首五千级,降九百余人,毁刍粮八万,获牛羊、器甲二万。庆州胡家门等族桀黠难制,凝乘其不备,击破之。始,凝出师,转运使刘综惧飞挽不给,问计于凝,凝曰:「今当深入,因敌储蓄,可无虑也。」   壬寅,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初,太祖、太宗每岁上元历幸佛寺,然后御楼观灯。上自毕谅阴,以启圣院太宗降诞之地,圣容在焉,不欲为燕游之所,故前期往拜,至望夕,乃幸他寺。遂为定制。   令河北广锐戍卒三十指挥还河东,以谷价腾省馈饷。   甲辰,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镇戎军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两路及永兴军驻泊兵并受齐贤节度。(专为经略使,自此始。开宝八年九月癸巳,以升州东南路行营都监、内客省使丁德裕为常、润等州经略巡检使。使名不专,非事始也。)   夔州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史馆丁谓加刑部员外郎,赐白金三百两,以其绥抚有方,蛮人安堵故也。   丙午,以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石、隰州兵马钤辖,屯绥州,经度修城事,调发兵夫二万余给其役。时虢州团练使慕兴为石、隰州部署,全照密言于上曰:「兴性率,望诏令一依臣规画。」上以全照素刚执,而兴临事多自任,虑其不协,方委全照,乃命客省使、麟府副部署曹璨【一】与兴两换焉。兴,定州人也。   丁未,以户部员外郎、直史馆曾致尧为邠宁等路经略判官,赐金紫。   始,张齐贤欲引致尧自助,致尧谓齐贤曰:「西兵十万,王超既已都部署矣。公徒领一二朝士往临之,超肯从吾指麾乎?吾能以谋付与超,而有不能自将乎?若不得节度诸将,无补也。」齐贤且告于上,诏经略使得自发诸州驻泊兵而已。   致尧既受命,乃不欲行,因抗疏言:「宰相向敏中以非功德进官,臣论其不可用。今臣受命未有效,不敢冒章绂之赐。」朝论疾致尧狂躁,诏下御史狱鞫其罪,责授黄州团练副使,夺金紫。(按实录云:致尧除判官,中谢日,即赐金紫,俄抗疏自陈。王安石墓铭、欧阳修神道碑并称致尧先辞行,召赐金紫,遂云云,似饰说也。致尧以丁未日赐金紫,戊申日夺之,其抗疏则不得其日。然致尧方中谢时,实未始辞行,既受赐,乃悔,因抗疏。盖将以钓奇而取名耳。此朝论所以疾其狂躁也。大抵碑铭誉致尧过当,而国史毁之亦已甚。今参酌删修。龙川别志云:命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致尧于合门纳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李沆在中书,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而罢致尧。按国史、实录,则致尧所副乃张齐贤,非仲舒也。恐别志或传闻之误。然所称仲舒不足与共事,疑致尧实指齐贤,故国史、实录云致尧词旨狂躁。惟齐贤尝荐致尧,不当如此报之。既云狂躁,则反复背恩,亦未可知也。齐贤竟罢经略,并坐此故耶?然致尧墓铭乃专论向敏中,未尝及齐贤也。国史、实录皆不详其事,今但从墓铭。)   初,庆州发兵护刍粮诣灵州,殿中丞郑文宝素知西边山川险易,上言必为继迁所败。已而转运使陈纬果殁于贼。(三年九月事。)贼进陷清远军。(四年九月事。)文宝时居母丧,服未除。即命相府召文宝询其策略,文宝因献河西陇右图,且言灵州不可弃,于是遣王超西讨。乃诏复文宝工部员外郎,同勾当陕西随军转运使事。   戊申,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权干当通进银台司【二】,兼门下封驳事。后三日,锡奏:「臣昨见差张齐贤充经略使,曾致尧为经略判官,郑文宝为转运使。臣读孙子兵书,云『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今未谕张齐贤、曾致尧、郑文宝等尽知用兵之利害否?若尽知利与害,动无遗策,方可委之经略边事。臣读汉书,高祖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子房。』今宰相、枢密使是陛下运筹帷幄之臣,不知曾议沿边利害,然后定差张齐贤等否?昨杨琼等不副陛下任使,致失清远军,粮草既委弃不少,人民杀戮驱虏去亦不少。今方当春时,兴发兵师,虽救患防虞,自合权变,然圣人动必顺时,则天道助顺。今戎狄为患非细,陛下宜召宰相、枢密使,更访以决胜千里之外筹谋,不得轻敌翫寇,致戎狄谓中国无人也。若是宰相、枢密使面言不尽,即令直书利害必然之计,画一申奏。必然,谓蕃人至若干月必退,若干月必来,其来必胜,其退必败也。若宰相、枢密使有所见不同,又不敢果决敷陈必然之策,又忌见同列,则乞陛下于便殿从上一人入,独召与语,使尽其所见。臣去年五月六日内殿起居所进转对奏状,言宰相不谙练边事,今乞陛下检寻再披阅;又于去冬所进御览第二卷,曾引杜牧注兵书序引宰相不知兵之说,望陛下亦重子细披览。况礼云:『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今边境被戎狄侵扰,宰相、枢密使不知以为辱乎?不知以为耻乎?若不以为辱,又不知耻,是孤负陛下任用,是安于庙堂之上而不知危乱之将至也。望陛下速宣召枢相,逐一人人访问,所贵尽其所见,免陛下宵旰之忧也。臣之此言,言出患入,陛下若不密,即失臣矣。」(据锡奏议自注,云正月十五日上。今附此。戊申,十二月也。所称去年五月六日转对状,未见。)   锡再掌银台,每览天下章疏,有言民饥盗起及诏敕不便者,悉条奏其事。上对宰臣称锡为得争臣之体。(此据本传。)   壬子,天赐州蛮向永丰二十九人来朝贡。   甲寅,契丹贵将萧继远【三】亲吏刘澄、张密挈其族归顺,并补三班借职,赐袍笏、缗钱。   增置广捷兵五指挥。先是,太宗闻南方多以标枪、旁牌为兵器,命有司制之。上即位,令内臣萧延皓取广德兵教习之。至是,试于便殿,颇精练。上以为可用捕贼守隘,故增置焉,仍选神威等兵充其数。   顺安军都监马济言:「请自静戎军东拥鲍河开渠入顺安军,又自顺安之西引入威虏军,以资漕运,仍于渠侧置水陆营田以隔戎骑。」上曰:「此渠若成,亦有所济,可从其请而徐图之也。」   梁颢等自河北使还,言民有食野生牢豆者,因持以献。上谓辅臣曰:「此豆干硬苦涩,何可食也?又闻干宁、定远等军积水蔽田,亦无此豆可采。蚩蚩之氓,益可悯念。干宁惠民仓有粟万余斛,颇资赈捄耳。」   乙卯,石、隰州部署言李继迁部下指挥使卧浪己等四十六人来附。诏补军主,赐袍带、茶彩,令石州给田处之。   丙辰,翰林侍讲学士邢昺讲左氏春秋毕,召宗室、侍读侍讲学士、王府官宴于崇政殿,赐昺等器币、衣服、金带,加昺工部侍郎。上谓辅臣曰:「南北宅将军而下,可各选纯儒,授以经义,庶其知三纲五常之道也。」   己未,邛州言兵沈兴等二十六人谋叛伏诛。   癸亥,改命张齐贤判永兴军府兼马步军部署,罢经略使之职。(史不载其故,当考。)   甲子,陕西转运使刘综言:「访闻迁贼蕃部于赤沙、橐驼路各置会贸易,深虑诱熟户叛涣,请令本路部置潜军讨之。」上曰:「边界市易往来,若不戒而杀,是暴也。宜先谕民以条约,如有违者,即严谴之。」   乙丑,免陕西去年逋租。   上对宰相吕蒙正等于便殿,谓曰:「每岁防秋,全师聚于定州,此国家旧制也。若散屯士马,分路进讨,又恐兵力不一,难遏贼锋。去岁会兵列阵,逼近边陲,议者又称飞挽刍粟不易偕行。朕每遇将臣,未尝不与细论利害,然多是觽所共知及已行之事,未有能出奇策者。国家甲兵之数,卿等具知。今已复春时,汲汲经营,至将来犹虑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各述所见,且今岁防边宜如何制置,条例以闻。」   丙寅,(正月三十日。此据田锡奏议。)权管干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田锡言:「臣今月二十五日所进实封,为霸州、干宁军死伤人户等。自二十六日至今,又据莫州奏饿死一十六口,沧州奏全家饿死一十七户。虽有指挥下转运司相度及减斛斗价赈粜,即未见别行指挥。若有司只如此行遣,实未称陛下忧劳之心也。陛下为民父母,使百姓饿死,乃是陛下孤负百姓也。宰相调燮阴阳,启导圣德,而惠泽不下流,王道未融明,是宰辅孤负陛下也。今陛下何不引咎,如禹、汤罪己,略降德音,下饥饿杀人处州府,使民心知陛下忧恤,然后赈廪给贷,以救其死。若仓廪虚,而馈运边备尚未足,即日无可给贷,则是执政素不用心所致。昔伊尹作相,耻一夫不获,今饿杀人如此,所谓『焉用彼相!』今陛下可将此事以理道略面责宰臣以下,观其何词以对,视其有无怍色,有无忧色。待三日后或浃旬以来,不上表待罪,不拜章求退,是忍人也,何良相之为乎?既非良相而犹用之,则是陛下不以百姓心为心也。若不别进用贤臣,臣恐危乱之萌,将来滋蔓难图也。语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皇家富有万国,岂无人焉!可于常参官自来五日一转对中,观其所上之言有远大谋略、经纶才业者,可非次擢用。若有其言而无其实,退之以礼,亦合理体。不然,则臣恐国家未能早致太平也。岂唯太平之未能致,其忧患不独在边防而叛乱在内地也。此是陛下缵嗣先帝万世基业之急务也。所急之务,莫先于此。惟圣聪睿鉴,详微臣之言,且可先降德音,以禹、汤责躬之意谢天,以尧、舜至仁之心待下,使饥饿地分知陛下忧恤之心也。」(锡自注云正月三十日奏。今附本日。)   二月戊辰,遣中使诣雄霸瀛莫深沧州、干宁军,为粥以赈居民。   京城衢巷狭隘,诏右侍禁、合门祗候谢德权广之。   德权既受诏,则先撤贵要邸舍,髃议纷然。有诏止之,德权面请曰:「今沮事者皆权豪辈,吝屋室僦资耳【四】,非有它也。臣死不敢奉诏。」上不得已,从之。德权因条上衢巷广袤及禁鼓昏晓,皆复长安旧制。乃诏开封府街司约远近置籍立表,令民自今无复侵占。   会凶人刘煜、僧澄雅讼执政与许州民阴构西戎为叛者,诏温仲舒、谢泌鞫问,德权监之。既而按验无状,翌日对便殿,且奏其妄。泌对曰:「追摄大臣,狱状乃具。」德权叱之曰:「必欲陷大臣耶!若使大臣无罪而受辱,则人君何以使臣,臣下何以事君?」仲舒进曰:「德权所奏甚善。」上乃可之。(不知大臣谓谁,今姑从本传。温仲舒时为礼书,知开封。谢泌去年十二月以主客郎中知登闻院,今年春同知贡举,四月知银台司。仲舒及泌鞫狱,乃令德权监之,未详。)   庚午,户部使、右谏议大夫王子舆奏事长春殿,疾暴作,仆地,命中使掖之,至第而卒。上甚悼焉,赙赠加等,以其子道宗方幼,诏三司判官朱台符检校其家。子舆止一子,而三女皆未笄。道宗寻卒,家属寓居楚州,子舆妻刘还父母家,子舆犹旅殡京畿。后五年,从弟上言愿借官船载柩还乡里,鬻京师居第,以钱寄楚州官库,备三女资送,上怜而许之。   癸酉,诏:「比司帑廪者,多收羡余以为课绩。盖出纳之际有所重轻,此可责而不可銟也。宜令有司严加戒励,无使复然。」三司尝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五】,岁课增八十余万,当迁合门副使。上谓辅臣曰:「守节缘财利羡余而迁横行,何以劝边陲效命者?」止以为宫苑副使。   孙全照至绥州,乃言筑城非便,朝论亦多异同。丁丑,诏知天雄军、工部侍郎钱若水与并代钤辖陈兴乘传详度之,傥有所利,急令施功,如其不然,即可罢役。   先是契丹入寇,前阵保州招收小校解恕、杨光美、齐峦等奋不顾身,摧锋陷阵,及大军分退,犹依山据险,大诟杀贼,以至陷没。上嗟悯之,优恤其家,仍录其嗣。   己卯,以折中刍粮事繁,置原州通判一员。   知镇戎军李继和上言:「昨自天麻川杀卫狸族后,近界蕃部颇甚震慑。即今自本军西陇山外五百里已来,诸族皆乞点集军马,各于蕃界建立寨栅,戍守要害。然戎狄之性,本无仁义,既资德泽,亦用威怀。若迁贼奔冲,本军量加杀戮,则威令必振,此辈益思助顺。如稍落奸计,及被围三五日出兵不及,或抄取十族五族熟户,则此辈亦因而解体,岂复有连衡之心。臣愚以为国家事势,宜令边寇每来,百里之外先怀畏怯,一舍之间即须败耱,岂宜使目睹城隍,更加攻守。臣以为若移泾原一路部署于本军屯戍,最为利便。何者?蕃贼来往,急于风蹒,既兵数不充,则难于接战。若兵觽力敌,急于交锋,乘其困乏,决可图捷胜。又屯兵之所,以粮薪水草为先。今本军薪水,丰饶他处。又部署司在此,即内地州郡可减戍兵。然后请移泾、原、仪、渭、陇五州二税,及邠、宁、泾、原、仪、渭州商旅入中,并于环、庆及本军三处,充赡刍粮。又环州至本州岛裁五百里,请于本军熟户中开路直抵环州,不过三百余里。如两路有急,便交相应援。贼若轻来抄掠,则本路部署司与州兵可同掩击。如贼稍觽,则不踰旬日,两路可以会兵。用此枝梧,理无不胜。更请于环、庆开路以达延州,则横□千里,可以互相照应。况延州去石、隰去麟、府,各不至远,请今潜相期约,递入贼境,使其疲于奔命,则彼将自救不暇,安能更犯疆埸,吞并蕃部。如此,则三二年间,加之水旱,觽心必离,因而披攘,则何寇不摧,何贼不灭矣。」上曰:「继和此奏,颇亦尽心。然其欲开环庆诸路相应,虑僻远难行也。」   代州民李绪有罪,亡入敌境,州捕其家属赴阙。上曰:「闻绪本边民,颇有赀蓄,傥行籍没之法,则绪无由归,况其罪亦未合缘坐。」亟遣还本州岛。   乙酉,诏戍边军士疾病并战没者,春冬衣听给其家。   除果州官邸店本课外地铺钱。   丁亥,高阳关都部署、殿前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来朝。己丑,以汉忠为邠宁环庆、仪渭州镇戎军两路都部署,东上合门使李允正为钤辖,如京副使宋沆为都监,领戍兵二万五千人,委汉忠分道控制。   诏除合州赤水、巴川二县长利、谢市、楼滩三镇酒税钱,以经寇残弊也。   庚寅,西面部署司请以泾、原、环、庆骑兵之半易河北步兵。上曰:「西面惟泾、原、镇戎军川谷稍□平,余多山险,非骑兵所宜也。」即从其请。   甲午,审刑院上秦州私贩马条例:「自今一疋杖一百,十疋徒一年,二十疋加一等,三十疋奏裁,其马纳官,以半价给告事人。」从之。先是,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尝请于西北边市马,枢密院言冒禁不可许,诏特以□马赐焉。   三月丁酉朔,诏吏部选人,忧制阙者并放选,着于令。   己亥,京西转运使张巽言襄州置营田务,烦扰非当。诏罢之,纵民耕莳。   癸卯,以右谏议大夫宋太初权管勾御史台事,时中丞赵昌言、知杂御史范正辞坐事被劾故也。先是,案劾有罪,必预请朝旨。太初以为失风宪体,狱成,然后闻上,时论韪之。   甲辰,御史台上言:「右谏议大夫王化基,先权中丞,正衙常参,立中丞砖位,内殿起居日,立本官班。今宋太初以右谏议大夫权台事,请定班制。」诏如化基例。   河北转运使耿望言,准诏开镇州常山镇南河水入洨河至赵州功毕,诏褒之。   西京左藏库使舒知白请于泥沽海口及章口复置海作务造舟,令民人入海捕鱼,因察平州机事,异日王师征讨,亦可由此进兵,以分敌势。上曰:「此事朕屡尝询访,先置此务,已云非便,即废之。盖近海小民,翻与戎人往还,数年前敌泛舟直入千乘县,亦疑有乡导之者。然何承矩近亦有此规画,宜下本路转运司条上利害。」既而以为非便,卒罢之。知白,元子也。(元,见干佑元年。)   李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知州、内客省使、顺州团练使裴济死之。济在灵州凡二年,谋辑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焉。及被围,饷道断绝【六】,孤城危急,济刺指血染奏求救,大军讫不至,城遂陷。戊申,西面部署司以闻,宰相等上表待罪,诏慰谕之。   己酉,以马步军都虞候王超为永兴军驻泊都部署,冀州团练使石普副之。徙永兴军驻泊钤辖、六宅使、顺州刺史康继英为庆州驻泊钤辖,与西南缘边迭为应援【七】;入内副都知秦翰为环庆、泾原两路钤辖,与王汉忠、李允正同其事,备贼兵之侵轶也。始,超等至环州,或云灵州【八】已陷没,郑文宝乃衣胡服,引单骑,冒大雪,间道抵清远故城,尽得其实。遂奏班师。   庚戌,比部员外郎、直史馆洪湛削籍,流儋州。工部尚书兼御史中丞赵昌言、膳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范正辞并削一任,昌言责授安远行军司马,正辞滁州团练副使。推直官殿中丞高鼎、主簿王化并削两任,鼎责授蕲州别驾,化黄州参军。   先是,有河阴民常德方者,讼临津尉任懿纳贿登第,下御史台鞫,得懿□云:「咸平三年补太学生,寓僧仁雅舍,仁雅问懿就举有知识否,懿曰无。仁雅曰:我院内有长老僧惠秦者,多识朝贵,当为道达。懿署纸许银七铤。仁雅、惠秦私隐其二,易为五铤。惠秦素识王钦若,钦若时已在贡院,乃因钦若馆客宁文德、仆夫徐兴纳署纸钦若妻李氏。李氏密召家仆祁睿,书懿名于睿左臂,并口传许赂之数,入省告钦若。及懿过五场,睿复持汤饮至省。钦若遣睿语李氏,令取所许物。懿未即与,而懿预奏名登科,授官未行,丁内艰还乡里。仁雅为文德、惠秦辈所迫,驰书河阴,形于诅詈。」德方者,卖卜县市,获仁雅书以告。昌言具得其事,白请逮钦若属吏。   先是,钦若为亳州判官,睿即其厅干,及代归,以睿从行,虽久事钦若而未除州之役籍。贡举事毕,会州人张续还乡里持服,钦若托为睿解去名籍。至是,钦若自诉,云睿休役之后,始佣于家,而惠秦未尝及门。钦若方被宠顾,上谓昌言曰:「朕待钦若至厚,钦若欲银,当就朕求之,何苦受举人赂耶?且钦若纔登政府,岂可遽令下狱乎?」昌言争,不能得。乃诏翰林侍读学士邢昺、内侍副都知阎承翰,并驿召知曹州工部郎中边肃、知许州虞部员外郎毋宾古就太常寺别鞫,得懿□云:有妻兄张驾举进士,识湛,懿亦与驾同造湛门,尝以石榴二百枚、木炭百斤馈之。懿之输银也,但凭二僧达一主司,实不知谁何。至是,昺等缘懿识湛,以为湛纳其银。湛适使陕西,中途召还。时张驾已死,宁文德、徐兴悉遁去。钦若近参机务,门下仆使多新募置,不识惠秦,故无与为证。又钦若固执知举时未有祁睿,而懿□已具,遂以湛受银为实,议法当死,特贷之。懿杖脊,配隶忠靖军。惠秦坐受简及隐银未入己,以年七十余,当赎铜八斤,特杖一百,黥面配商州坑冶。仁雅坐诅詈懿,杖脊,配隶郢州牢城。是狱也,仁雅虽坐诅詈懿索银,而不穷用银之端。   初,王旦与钦若知举,出为同知枢密院事,以湛代之。湛之入贡院,懿已试第三场毕。及官收湛赃,家实无物。湛素与梁颢善,假颢白金器,乃取颢所假者输官。昌言等皆坐故入并及于责。(此段实录所书,专为王钦若讳。今用司马光记闻及钦若新传修入。)   甲寅,诏郑、曹、滑州今年秋税及去年逋租毋得科折。   己未,上亲试礼部举人,得进士益都王曾以下三十八人,九经、诸科百八十一人,并赐及第。以曾等五人为将作监丞通判诸州,余及九经为大理评事知大县,诸科判、司、簿、尉。   先是,贡举人集阙下者万四千五百六十二人,命吏部侍郎陈恕知贡举,恕所取士甚少,以王曾为首。及是,糊名考校,曾复得甲科,时议称之。旧制,试经科复旧场第,始议进退。恕初试一场,即按通不去留之。以是诸州举送官吏,皆被黜责,谴累者甚觽。江南,恕乡里,所斥尤多。人用怨讟,竞为谣咏讥刺。或刻木像其首,涂血掷于庭。又縳苇为人,题恕姓名,列置衢路,过辄鞭之。   辛酉,诏以环州蕃部都虞候王延顺为本州岛马步军都指挥使。延顺颇知蕃落间事,或有讼诉,辄先诣其居,官吏多询之,然后裁决。至是,石普等上言请授供奉官兼蕃落监押。上曰:「延顺本部民,一旦擢为廷臣,使与本州岛抗礼,恐难制也。」故命以都校。   癸亥,遣使祭灵州阵亡将士。赠裴济镇江节度使,赗赙加等,以其子国子四门助教德昌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德基为著作佐郎,德丰为太常寺太祝,又以其兄信为太子左内率府副率致仕。(实录称环州阵亡将士,误也,今从本纪。)   张齐贤上书曰:「今朔方陷没,所虑缘边蕃族中有从来二心者,因此转更扇惑熟户,致令向背,贼迁因而乘之,为患非浅,则边上要害城镇,且须留兵镇守,以安蕃汉人心。环州至庆州,中间木波、马岭以来城寨,全然不堪,今冬以前,须与修葺。镇戎军以南,高店、瓦亭虽近修完,皆非固守之处。弹筝峡内望早经度,就可控扼处置一寨。今朝那修寨处如堪守把,即乞特令如法添修。其潘原县正当小卢谷蕃贼来路,人户甚多,亦乞特发兵民牢固修葺,及掘断谷口路。若边上城镇各有屯兵,要害处城寨又皆牢固,迁贼丑类,自然息心。兼闻近年麟、府缘边失于抚御,大族蕃部多已归投继迁。如此,则二三年间,麟、府州界蕃汉人户,渐更衰耗。只如朝廷每年买马,不补死数。西北未平,战马为急。旧日女真卖马,岁不下万匹,今已为契丹所隔。臣闻贼迁声言向西骪云『我与彼蕃,自来无事』,盖为万山潜发人往。彼万一实有此言,若不和诱西骪以防后患,即恐今年秋冬来□镇戎军。蕃部若断漤六谷入京道路,即大梁、小梁蕃部无路向化,以至陇山后蕃族势亦难保。臣昨于缘路见勾回渭州赐六谷分物,不觉寒心。何者?蕃部族盛兵多、可以牵制迁贼者,止一西骪而已。不知何人画谋,恩泽已行,为之中辍。且西骪蕃部,多是华人子孙,例会汉言,颇识文字。渭州往来与通事辈密熟,岂不知有此给赐?已到渭州,又漤勾回。蕃部贪财,尤重诚信。朝令夕改,岂可忽诸!伏望深思边计,断自宸衷,结其欢心,啖以厚利。但是西蕃马价,比常时特与优饶,至于酒馔特设务令丰足。内为战守之计,外加抚绥之恩。西骪与近西小蕃,惟恃卖马获利,既受朝廷恩信,纵被迁贼阻绝道途,固当深结雠怨,使之自战,其理甚明。若不早加防虞,即镇戎军亦恐难于固护矣。」   夏四月丁卯,咩逋族开道使、费州刺史泥埋遣其子城逋入贡。上嘉泥埋数与迁战斗有劳,授锦州团练使;以其族弟屈子为怀化将军充本族指挥使,城逋为归德将军充本族都巡检使。又令城逋籍其族酋长之数以闻,出空名指挥使宣十五道。军主宣三道,委知镇戎军李继和填名给之。   己巳,以捧日左厢都指挥使朱能为怀州团练使,右□都指挥使安赟为博州团练使;天武左厢都指挥使元澄为瀛州团练使,右厢都指挥使郑诚为保州团练使;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候耿斌为雄州刺史,右班都虞候周绪为滨州刺史;并罢军职。寻以赟知贝州,能知洺州,澄知莫州,诚知赵州,斌知深州,绪知冀州,悉兼本州岛部署。   先是,上谓辅臣曰:「元澄、郑诚、耿斌,人多称之。朕尝召语,观其词气,若有志操。周绪亦颇知名,止在宿卫,无以见其才,宜授郡符,试之边任,庶尽其所长。朱能、安赟位澄、郑诚之上,素无能誉,然不欲遽加罢斥,故例与迁擢,如实不堪,退亦未晚,故并命焉。」(朱能,未详。)赟,太原人。(元澄,未详。)诚,鄢陵人。斌,信都人。绪,真定人。   庚午,上谓知枢密院周莹等曰:「国朝之制,军职有阙,但权领,俟三岁乃一迁补。未及期,以功而授,止奉朝请而已。今阙员处多乏人部辖,须当亟与迁补。」即命莹等按籍递迁,其屯戍于外及军额在外素不该恩例者,亦溥及之。凡再旬而毕。   辛未,滨州言学究寇宾王以粟三千斛赈饥民,授试大理评事。   钱若水上言:「绥州顷为内地,民赋登集,尚须旁郡转饷。自赐赵保忠以来,户口凋残,今欲复城之,用工计百余万,又须广屯戍兵,倍于曩日。且刍粮之给,全仰河东,其地隔黄河及大、小铁碣二山,又城下有无定河,缓急用师,输送艰阻【九】。且其地无险【一○】,若修葺未备,蕃寇奔冲,则难于固守。况此州城邑焚毁,无尺椽片瓦,所过山林无巨木,不堪采用,徒为烦扰,绝无所利。乞罢其役【一一】。」若水复诣阙面陈其事,上甚嘉纳。   初,若水率觽过河,分布军伍,咸有节制,深为戎将所伏【一二】。上知之,谓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寻复遣若水巡抚陕西沿边诸州,听便宜制置边事。及还,拜邓州观察使。   徙工部员外郎、同勾当陕西随军转运事郑文宝为河东转运副使,代太常博士施护。以护为陕西转运副使。时文宝议再葺清远军,环庆、泾原都部署王汉忠言其好生事,上以文宝生事无显状,止令护换任焉。(施护,未见。)   以知镇戎军李继和兼泾原仪渭驻泊钤辖。初,继和虑缓急统帅不为应援【一三】,累请济师。故令兼领四州兵,其镇戎戍卒,部署亦总之。   诏陕西民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田租之半。(案宋史本纪载:壬申,诏陕西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租之半。此载辛未日下,疑脱去「壬申」二字。)   癸酉,命田锡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旨曰:「卿每上章疏,所司不敢满责,朕皆一一亲览。知杂之任,朝廷甚难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见【一四】,即具奏闻。」   上封者言:「御史台推直、推勘官,大理寺详断官,皆本司长官奏荐,纠按谳狱之任,当防朋比。」丙子,诏两司官属有阙,令两省五品以上保举以闻。   丁丑,知益州马知节言:「州兵有不从王均为乱而能杀贼者,已赐名忠勇,升为禁军,而月给仍旧。请选留其才勇者,余复退为州兵。」上曰:「此辈既名忠顺,安可斥退?」诏增其廪给,如禁军例。又请令西州官吏勿留东人,从之。   庚辰,诏边臣日具契丹事宜飞驿以闻,三日遣指使使臣入奏。惩威虏斥堠之不详故也。   壬午,诏:「三司自今收掌簿书,无使亡失。其天下钱谷大数,每年比较,于次年条奏。」先是,诏取天下民籍,户部不知其数,及考其盈虚,又称亡失簿书,故申警之。仍令取天下户口见数置籍校定以闻。   甲申,以殿前都虞候王继忠为高阳关行营副都部署。   乙酉,郓州城毕。以知州、右司谏姚铉为起居舍人、直史馆、京东转运史,銟其劳也。   时沿边大浚河渠,契丹颇挠其役,又自威虏军西入寇。诏知雄州何承矩出兵以分敌势。承矩虑敌知兵自本郡出,即来修怨,乃以无骑为辞,止应诏遣小校杨万金率卒五千,自顺安军东出混泥城,称觽寡不敌而还。   上谓宰臣曰:「太宗朝,翰林天文官孙士龙尝请于北边置方田,及令民疏沟塍,可以隔碍胡马,当时为觽议所沮。近有殿直牛睿者,又言其事,于卿等意何如?」吕蒙正对曰:「太宗已命方田使副,而中外咸以为动觽劳费,恐无所利。当时武臣辈亦耻于营葺,遂罢之。」上曰:「今若行此,亦制敌之长策,然河朔屡有差役,不可重劳,宜喻有司徐经度之。」   丙戌,赐深、霸等九州岛民租有差,水故也。上以检覆扰民,俟奏稽缓,但量其所伤而优复之。   戊子,江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靖入奏,赐金紫。江南自李氏横赋于民,凡十七事,号曰「沿纳」,国朝因之,而民困不能输。靖极论其弊,诏为罢其尤甚者数事。   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昨蒙圣恩,授以宪职。按六典及百司举要、御史台故事:自大夫、中丞以下及三院御史,沿革各有人数。今阙班簿,既无定员。有侍御史三人,有殿中侍御史一十二人,有监察御史七人,除邵晔在省司及施谓在患假,余皆差使在外,却以他官在台。臣谓今之推直官僚乃是古之知推御史。按唐会要:『兴元元年敕:知东推、西推侍御史各一人。台司请令第一殿中同知东推,第三殿中同知西推,仍分日受事。先所置推官二员请停。』又『建中三年台司奏:其知推御史差使改移,旧例有推直官,今请置两员,与本推御史同推。敕旨:依奏』。此盖随时沿革,因事废兴也。今三院共有二十一人,或命亲民,或委厘务,宪司之职,似是而非,朝廷用人,如此未审。又准近敕,台寺勘断官令大两省已上保举。臣谓虽令保举,终是他官。臣昨在银台司,见诸道转运司或巡抚使察访外任京朝官功过,具姓名闻奏,有中书札子下审官院。今欲乞指挥审官院检前后中书札子,应三院御史二十一人中,曾有贪猥过犯者,不得令在宪秩,可改授他官。其有清慎勤干者,不得令在外官,可诏归本职。去推直因仍之号,抽两省保举之敕。所贵复台司之故事,存朝廷之旧规,使百执事各正其名,髃有司各亲其职也。」(锡奏议自注云:四月二十三日上,今附本日。按锡以三月十二日授知杂御史。)   己丑,择三班使臣熟西鄙山川要害者,自秦州入蕃界招马。时,或言缘边有路可入夷落,因遣视之也。   诏:「近日审刑院、刑部、大理寺每联署奏议,不能执正,多所依违。且法宪之司,选才而授,委之参谳,当事详明。自今并须结奏。」   癸巳,以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路都巡检、供备库使李继周为西京作坊使,永平寨界茭村军主、归德将军李继福领顺州刺史,永平寨界小力镇使李文直、成平镇使叶勒文义并为怀化将军。继福等皆党项蕃族,与继周同向化,故优宠之。   契丹新城都监种坚移文境上,求复置榷场。朝议以敌情翻覆,未之许。   知雄州何承矩继以请,且言:「榷场之设,盖先朝从权立制,以惠戎人,纵其渝信犯边,亦不之废。戎退商行,似全大体。今缘边榷场,因敌骑入寇,即已停废。去岁以臣上言,于雄州置场卖茶,虽赀货并行,而边氓未有所济,望延访大臣,议其可否。或文武中有抗执独见,是必别有良谋,请委之边任,使施方略,责其成功。苟空陈浮议,上惑圣聪,只如灵州足为证验,况兹北敌又非平夏之比也?」于是听雄州复置榷场。(承矩本传载承矩请复置榷场,与三年所上同一疏。按疏指灵州为证,若三年,则灵州犹未陷没,岂当预言乎?今移入此年,庶免抵牾。)   注  释   【一】乃命客省使麟府副部署曹璨「副部署」原作「副都署」,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璨传改。   【二】吏部郎中直集贤院田锡权干当通进银台司「干当」上原有「管」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按北宋初此司有勾当、同勾当官,南宋避高宗构讳,改勾当为干当。又本卷下文丙寅编作「权管干通进银台司」,宋本同,「管干」即「管勾」,管勾之号,当时亦通行。   【三】契丹贵将萧继远「贵」原作「遣」,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五改。   【四】吝屋室僦资耳「吝」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九谢德权传改。   【五】三司尝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榷易院」原作「榷场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五○、食货五五之二三、宋史卷二六一焦守节传改。   【六】饷道断绝「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补。   【七】与西南缘边迭为应援「西南」原作「西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八】灵州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灵武」。   【九】输送艰阻「送」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一○】且其地无险「地」原作「城」,据同上书改。   【一一】乞罢其役「乞」原作「已」,据上引治迹统类改。   【一二】深为戎将所伏「戎」原作「戍」,据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一三】继和虑缓急统帅不为应援「虑」原作「虞」,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四】或有所见「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二 卷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五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五月丙申朔,诏文武官年七十以上求退者许致仕,因疾及历任有赃犯者听从便。时告老者例得迁秩,令录即授朝官,并给半俸。主客郎中谢泌上疏请甄别之,乃降是诏。   戊戌,封宣慈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出降左卫将军、驸马都尉柴宗庆。宗庆,禹锡之孙也,特升其行,令禹锡子之。   西南蕃王龙汉侪遣使来贡方物。   庚子,冯拯、陈尧叟言,与孙冕同省去三司积滞文帐及诸州无例施行文字二十一万五千余道,减河北勾当京朝官使臣、幕职七十五员。时以聚兵防边,供馈甚广,乃命本路转运使条经费之数,大凡出多而入少,上虑河南民输送益劳敝,故令籍州县之少户口及数员共厘一务者并省之。(四月五日,拯等初领此事。)   壬寅,国子博士、知荣州褚德臻坐与判官郑蒙共盗官银,德臻杖死,蒙决杖配流。   先是,本州岛勾押官赵文海、勾有忠知德臻等事,因讽王典曰:「官帑之物,辄以入己,一旦败露,必累吾辈。」德臻等闻之,即与之银一铤以灭口。至是,事发议罪。判大理寺朱搏言文海等恐喝赃满合处死。审刑院以为蒙盗官银,尚从流配,文海等只因扬言,安可极法!乃下其状尚书都省集议。既而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等议请如审刑院所定,从之。(朱搏,未见。)   诏集近京诸州丁壮选隶军籍。时西北边臣屡请益兵,辅臣请以河北强壮充选。上曰:「河北、河东之民,取而为兵,其数已觽。前年初置强壮,尝谕以永不充军,一旦籍之,是失信也。」吕蒙正等曰:「阙兵非取于民,不可得,请于河南诸州籍丁壮,量数抽取。」上曰:「如此,必有骚动。然戍卒未充,卫士尚少,不得已也。」既而中书、枢密院列状以闻,请从前议,乃可之。(丙辰,又籍振武军。)   癸卯,徙宪州于静乐县,废静乐军。   代州言进士李光辅善击剑,令诣阙。上曰:「若銟用此,民间悉好剑矣。」赐食遣之。   甲辰,诏:「旧制,内臣许养一子,因循浸久,颇闻踰法。其令宣徽院置籍申明之。」时明台等州巡检、内品徐志通取百姓李劝等男四人为假子,凡十一日,惧罪还之;又纵卒□民家小儿,致其母抱儿投海死,坐决杖配埽洒班。因降是诏。   上与辅臣论边事,指秦始皇、汉武帝得失,因言:「方今州兵亦不可太盛,须防之于渐。唐自明皇后,藩方逐帅,坐邀旄钺,河朔三镇,终不能制。此可为监戒也。」   乙巳,屯田郎中、判三司催欠司杨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计八百万,请付史馆,从之。   先是,定州路部署、山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表求致仕,不许。既而来朝,复遣还屯所。显固请罢兵柄,丙午,改授河阳三城节度。上谓之曰:「卿先帝旧臣,于国有功,河阳近地,可以臣□卜治,引年告老,非所宜也。」   环庆路部署言:「军士涉雪讨蕃部,苦寒,有支体废迹者,今遣还京师。」上念其久劳,不忍遽弃,令中使就赐缗钱、药酒,以隶剩员,凡三十三人,廪给如故。自是,遂为定例。(隶剩员在七月丁酉,今并书之。)   丁未,上谓辅臣曰:「西北边臣,多请增筑城垒,既有劳费,又须益其戍卒。况部署司各领重兵,可以应援也。皆不许。」   戊申,诏环州洪德寨、淮安镇戍兵每月别给缗钱。是州最近边,去井泉樵苏极远,薪水之价倍他郡,二镇寨特甚,故优□之。   己酉,诏西路将士临阵巧作退避者,即按军令,不须以闻。   庚戌,皇城司言亲从第二指挥使马翰称在京有髃贼,愿自缉逐收捕。上谓辅臣曰:「朕尹京日,闻翰以缉贼为名,乃有三害:都市豪民惧其纠察,常厚赂之,一也;每获贼赃,量以当死之数送官,余悉入己,且戒军巡吏不令穷究,二也;常畜无赖十余辈,俾之侦察,其扰人不下于翰,三也。顾其事未彰败,不欲去之。自今捕贼,止委开封府,勿使翰复预其事。」   初,礼部尚书温仲舒知开封府,以繁剧求罢,又面陈不堪外任,愿优游台阁。乃命刑部侍郎寇准代之。   癸丑,诏仲舒兼御史中丞。以尚书兼中丞,自仲舒始。   先是,开封府有进士诣贡院观榜,其妻留舍,或报其父母自远至某所者,妻急僦驴往省,路逢醉人殴击,径诣府讼。僦驴者惧证左满责,潜遁去。府以醉人亦有指爪痕,俱杖而遣之。归舍号哭,其夫寻自外落第归,亦泣。两不相知。妻徐告以被杖,复诣有司诉冤,不听。夫妻俱赴水死。既而上闻其事,大怒,由知府已下悉遭谴丝。时仲舒实在开封也。(寇准以此月丁未权知开封府,今联书之。开封府官被谴责,此据江休复杂志,史无有也。仲舒力辞府尹,必由此耳。熊克九朝通□:□育云:小刑责,不可不谨也。)   丙辰,遣使往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陇鄜延等州、保安军选保毅军,取二万人,各置营本州岛,号振武,升为禁军。上曰:「当今边防阙兵,朝廷须为制置,盖不得已也。俟疆埸宁静,乃可消弭耳。」(壬寅,籍河南民兵。)   先是,契丹入寇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深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率兵御之,部伍不整,为敌所袭,士马多失亡。戊午,徙定州钤辖、西上合门使李继宣为缘边都巡检使,内殿崇班王汀副之。召嗣及延朗赴阙,引见诘责,将按其罪,谓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曰:「嗣、延朗素勤荩,勇于战斗,今特宥之,庶收其后效也。」(王汀,未见。)   壬戌,诏开封府左军巡使、京官知司录及诸曹参军、知畿县见知府,并趋庭设拜。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伏睹近日多雨,秋稼颇伤,近京诸州,积潦为害。加以差遣使命,点集乡兵,人情不安,物听可骇。谓一家虽有数口,三丁抽两丁,定以强壮之名,备于缓急之用,虽不刺面,各遣归农,其如终隶军名,向去须在戎伍。当北狄未宾之际,值西戎为害之时,岂不知临时抽差,以补正军阙少!如此,壮丁父母,逐家妻男,有哀恸之哭声,实感伤于和气。朝廷宜制理于未乱,枢相当经始而图终。臣访闻国家府库稍虚,仓廪不实。不然,则何以急急于聚敛财货,孜孜于备御边防?况庙堂无人,军旅无将,居崇官者皆莫知危言之士,食厚禄者悉坐观成败之人!边上奏报继来,戎狄侵轶渐近。其好佞言而安圣心者,则曰国家无患。无远虑而有近忧者,不过请圣驾亲征【一】。望陛下以宗社为忧,乞陛下以刍荛可听。臣每奉圣旨,凡有见闻,即令敷陈,敢不遵守,干冒宸衷。」(锡自注云:五月二十二日奏此,今附月末。)   六月丁卯,赐丰州团练使王承美银器百两、绢百疋、茶三百斤。承美内属,但依蕃官例给俸,时麟府部署言其贫,故有是赐。   工部郎中陈若拙知处州。若拙前任京东转运使被召【二】,时三司使缺,若拙自谓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对固辞,且言常任三司判官及转运使,今守湖外,反类责降。又言父母老,不愿远适。上曰:「潭州大藩,朕为方面择人,所委不在转运使下。辅相旧臣,固亦有出典大藩者,卿其勿辞!」若拙恳请不已,乃追新授告敕而有此命。   上谓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须名实相副。若拙前使郓州,就徙为本路转运使,加赐金紫。谓其干事,委以方面,改官未久,仍令迁秩【三】,而贪进择禄如此。乃知取士擢才,必须审慎。顷有黄观者,或称其能,选为西川转运使,辄诉免,寻绌知阆州,自后无敢然者。今若拙固当谴降。大凡朕之用人,岂以亲疏为间,苟能尽瘁奉公,有所树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黄观,未见。)   中书以朱搏议赵文海罪不当,请用兵部郎中查陶代之。陶,道从兄也。上曰:「闻陶亦深文,何可用?」宰臣言:「当今习熟法令,未有如陶者。」乃许之。己巳,命陶为秘书少监、判大理寺。其后杨亿知审刑院,陶屡攻其失,又命代亿焉。陶持法深刻,用刑多失中,前后坐丝金百余斤,皆以失入,无误出者。(亿知审刑院在六年六月,九月罢,今并书之。)   壬申,以黑山北庄郎族首领龙移为安远大将军,昧克为怀化将军。   癸酉,河东转运使宋搏请点晋绛慈隰州、定羌军、大通监丁壮为兵。上以扰人,不许。   李继迁复以二万骑进围麟州,金明巡检使李继周击之。围未解,麟、府、浊轮部署曹璨请济师。上曰:「麟州据险,三面孤绝,州将戮力,足以御贼,但忧城中乏水。」既而贼果据水寨,诏发并、代、石、隰州兵援之,又以六宅使宋思恭为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宋思恭管勾麟府兵马,实录在此月辛巳。今从本纪并书之。)   先是,诏戎臣条上今岁防秋便宜。知威虏军魏能、知静戎军王能、高阳关行营都监高素言,敌首若举国自来,贼势稍大,请会兵于保州北徐、曹河之间,列寨以御之;若敌首不至,则止令三路兵犄角邀击。高阳关副都部署刘用、定州钤辖韩守英,请于沿边州军量益师徒,若敌首南侵,即选骁将锐旅自东路入攻贼界。皆图其地形以献。   于是御苑东门对辅臣,内出二编,令详阅之,曰:「卿等前议布阵,亦指曹、徐河之间。今诸将之谋,尽在此矣。」吕蒙正等请令转运使于保州、威虏静戎顺安军预积刍粟,诏从之。守英,祥符人。用,相州人也。(高素,未见。)   初,马步军都虞候王超自永兴召还,上屡问以北边事,超言:「今岁出师,请止如去岁规画。若欲交战,则宜寨于保州北、威虏军南。」上曰:「不须力战,但控扼备御,不失机便可也。」超曰:「去岁于大阵之外,别招奇兵,谓之前阵。今岁令都部署统之。」   上语辅臣曰:「大阵兵已倍向来之数,去岁于天雄军、莫州、北平路及前阵别布师旅,此系朝廷机事。今卿等欲以王超为都部署,或受命之后,固有此请,其何以答之!」吕蒙正等曰:「此固不可从也。」上曰:「既任以阃外,则所奏请安可不从,宜召至中书、枢密院,再询其方□。」于是咸言超才堪将帅。   乙亥,以超为定州路驻泊行营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王继忠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上谓守英曰【四】:「汝腹心之臣,远戍边鄙,切须尽心,令上下辑睦。若知敌中事宜,尤当详审,不可虚发士马,以致扰动。」   李继迁率觽攻麟州,四面负版薄城者五日。知州、合门祗候卫居实屡出奇兵突战,及募勇士缒城潜往击贼,贼皆披靡,自相蹂践,杀伤万余人。丁丑,(十三日。)继迁拔寨遁去。   戊寅,吕蒙正因对,言:「唐太宗征高丽,亲负土,不能克其城而旋。隋炀帝伐辽,致寇盗髃起。前监不远,唐太宗踵而行之,识者所不取也。」上深然其言。(唐太宗踵炀帝之失,淳化四年,蒙正已因对及之,今复有是言,必非史官误载也。)   高阳关都部署阙,藩臣无可遣者,宰相请辍宣徽使授之。时知枢密院王继英为北院使,周莹为南院使。上以莹颇习军旅事,己卯,命莹为永清军节度使,俾领其任,仍兼三路都排阵使。莹隶人有钱仁度者,颇扰军政,与虎翼小校刘斌相竞,为殿直阎渥所发,诏勿问,止徙它军。(莹为高阳部署,实录在七月丙午,今从本传并书。)   上未闻麟州捷奏,诏延州部署会李继福所部兵于要路设伏,掩击李继迁。   甲申,诏诸路部署、副部署、钤辖、都监等有用奉使印者,令少府监各铸本司印赐之。   上对辅臣于便殿,出河北东路地图,指山川要害曰:「北敌入抄,滨、棣之民,颇失农业。今冬若再来,朕必过邢、洺之北,驱逐出境,以安生聚。」吕蒙正等咸请精选将帅,责其成效,车驾毋劳自行。上曰:「若此,卿等宜各画必然之策以闻。」   乙酉,环庆、泾原两路并请益兵。先是,遣两路都部署王汉忠等领兵五千为后殿,而边臣虑应援不及,诏发虎翼卒三千与汉忠。会以六千屯环庆路,二千屯泾原路,召汉忠赴阙,罢两路部署及钤辖之职。   丙戌,左卫将军、栾州刺史杨海进请老,授左卫大将军,以其二子死王事,特令月给实俸五十千。(考海进二子死事何地。)   诏审刑院详议官、大理寺权少卿详断官不限在职月日,但本官满三年者即与迁秩。   诏御史台勘事不得奏取旨及于中书取意。(此据会要附见,不必在丙戌也。)   丁亥,以知雄州何承矩兼制置屯田使。先是,承矩兼屯田事。及以侍禁、合门祗候马济知顺安军,亦兼屯田事,承矩言与济品秩有异,所兼之名则同,故特加使额焉。   壬辰,上始闻麟州捷奏,谓左右曰:「迁贼猖狂以来,未尝如此丧败,加以威虐,胁从其觽,若频有奔耱,人心必离,易为图也。」   诏以卫居实为供备库使,通判以下并迁秩,各赐锦袍、金带,仍令籍立功将士以闻。   初,城乏井泉,而被围之际,暴雨沾洽,人皆置器凿池以贮之,城外虽有泉水,列寨为防,而垣墙阔远,难于固守。至是,遣使于河东部井匠至州开凿【五】。上因欲激厉边将,乃赐环庆部署以下诏书,谕所以赏居实等之意。既,又闻居实母郭氏寓居潞州,遣使存问,诏封汾阳郡太君。   麟州之被围也,卫居实遣单介间道乞师于太原。诸将以无诏,犹豫未决。并代副部署张进独抗议发兵赴援,既至而围解,手诏褒美。   癸巳,定州路部署王超言:「缘边有强梁辈,常于两界居止,扰动疆埸。请厚给金帛,募充散官。」从之。   是月,都城大雨,漂坏庐舍,东南隅地形尤下,上累遣觇视。军营中皆有积水,命卒伍迁就高阜处官舍安泊,仍赈□之。民压死者赐其家布帛。因谓辅臣曰:「阴气为沴,得非时政有所未睰,下情有所未达耶?卿等宜广思阙失,以答谴诫。」   秋七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诏诸州应点充强壮户租赋,止令就本州岛输纳,有司勿得支移。   石隰路部署言本路缘河至蕃部界皆山险,请以步卒代厅子军六指挥。朝议亦以此军本绥、夏之民,石州近贼境,恐越逸非便。乃命徙于磁、相州。   知镇戎军李继和言筑军城毕,诏继和领平州刺史。(此据本传。)   乙未,遣使完葺京城军营,应诸处工役悉罢。   诸州因霖雨坏军营,有出军而家属在营者赐缗钱。   时都下积潦,自朱雀门东抵宣化门尤甚,有深至三四尺,浸道路,坏庐舍。城南流水皆入惠民河,河复涨溢。诏遣使驰往河上,按视有陂池古河道处疏决之。   丙申,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上新用儒将,未欲使兼都部署之名,而其任实同也。   河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宋搏,屡以秩满请代,朝议谓搏善于其职,就加祠部郎中,赐金紫。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马亮,自西川转运使代还,奏事称旨,赐金紫,命知潭州【六】。属县有亡命卒剽劫为乡人患,乡人共谋杀之,在法当死者四人。亮谓其僚属曰:「夫能为民除害而乃坐以死,此岂法意耶?」即批其案悉贷之。   初,殿前侍卫卒有犯至死,上令合门祗候钱昭晟专往录问。或言其非便,于是始令合门祗候送往。(昭晟,未见。)   戊戌,幸启圣院、太平兴国寺、上清宫致祷。雨霁,遂幸龙卫营视所坏垣室,劳赐有差。   己亥,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七】坐率兵西讨,违诏无功,责为左屯卫上将军。逾月,出知襄州,未上道,暴得疾,遂卒。上甚悼惜之,谓左右曰:「汉忠好学知书,帅臣中亦不易得,然秉性刚愎,受任不能尽心,比罢旄钺,庶能循省,冀可复用,遽兹沦丧,深可悯也!」诏赠太尉,命中使护丧事。   汉忠深沉有识□,军政甚肃。每行师,诘旦必焚香祝曰:「愿军民无犯吾令,违者一毫不贷。」故所部无盗贼。又轻财好施,宾礼儒士,慕贾岛、李洞为诗,居常读书,手不释卷,名称甚茂,以是自矜尚,故髃帅不悦之。殿直安守忠、郑怀德皆乘驿诣边受事,汉忠待守忠、怀德不厚,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八】。汉忠黜死,二人之力居多。怀德,洛阳人,与守忠皆襄邸攀附者也。(十月末田锡疏可参考。)   施州屯兵备溪蛮,岁仰它州馈饷,峡民甚苦之。权知州事临汝寇瑊请行和籴之法,而偿以盐,兵食遂足。转运使丁谓因言:「溪蛮入粟实缘边寨栅,顿息夔、万诸州馈饷之弊。臣观自昔和戎安边,未有境外运粮给我戎兵者,请以其事付史馆。」   先是,蛮人数扰边,上召问巡检使侯延赏曰:「蛮人何欲?」延赏曰:「蛮无他求,所欲唯盐耳。」上曰:「此亦常人所须也,何以不与之?」乃诏谕谓。谓即取诏传告陬落,髃蛮感悦,因相与盟约,曰:「自今有入寇者,觽杀之。」且曰:「天子济我以盐,我愿输以兵食。」自是,边谷有三年之积焉。其谋盖自瑊发之。(据寇瑊传云:施州蛮叛,转运使以瑊权知施州。先是,戍兵仰它州馈粮,而多不给。瑊至,请行和籴之法,而偿以盐,军遂足。而丁谓所奏,遂没瑊谋。今参取删修。侯延赏,未见。)   庚子,诏水灾州军伺候检覆,虑有劳扰,宜令转运使体量,即与蠲放,仍遣使赍诏驰往。   免嘉州峨眉山普贤寺田租。   辛丑,录没王事军校子六十一人迁三班奉职,未仕者补东西班殿侍,优其廪给。   乙巳,诏近京诸州经水处或艰食为盗,每两州置使臣一人,量给兵杖警巡。   宰臣吕蒙正等因对言:「昨中山会兵,不深入讨贼,盖所全者大。」上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朕熟计之,北鄙屯盛兵,止为庇民耳。」   先是,岭南输香药以邮,置卒万人,分铺二百,负担抵京师。朝议病其烦扰,诏户部判官凌策与诸路转运使规制之。策请陆运至南安军,即泛舟而北,止役卒八百,大省转送之费。策,宣州泾人也。   知开封府寇准言宣化门外有古河,可疏之以导京城积水。诏遣使臣同经度之。   辛亥,荆湖北路转运使、监察御史王挺为殿中侍御史,仍领使。挺抚五溪蛮不扰,秩满求代,故銟而留之。挺,明子也。   壬子,命度支使梁鼎与河北转运使耿望计度馈边刍粮。先是,三司止移文责成外计,未尝有所规画,故专命之。   上睹臣僚以不和闻者,谓宰相曰:「大凡谤议,虽周、孔亦不能免,但当持公守正而已。此辈偶有违言,不能包容,致成嫌隙,朕审究枉直,未尝轻议贬绌。今将帅、牧守,朕固知其不易,非人事物情尽与留意,则不能集国家之事而成己之善。苟人之所欲不妨于事,勉而从之,公途王事,必可行矣。然臣下鲜能适中,或残刻害生人,或弛慢妨公理。凡事自有中道,若常守之,无不至善。如朕理天下,觉稍急则缓之,□则人慢,复振举之。臣下亦能如是,即无悔吝矣。」   癸丑,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高州刺史田彦伊子承宝并诸头目官族共百二十二人归附。诏许入朝,赐器币冠带,以承宝为管内山河九溪十洞抚谕都监。(招谕承宝,据寇瑊传,亦其功也。)   甲寅,诏有司:每行幸,翰林学士侍读侍讲、枢密直学士并从,不须临时取旨。   乙卯,上曰:「今岁北面戍兵,已议用去年规画,徙前阵居后,以遏游骑。朕思壮阵形而扼空缺,莫若募强壮,所在团结,附大军为寨栅。」户部判官梅询亦尝言之,因出其章示辅臣,即遣使往河北召募,仍给铠甲,其虏获悉付之,有功者别加酬赏。   丙辰,遣使赍诏书就终南山召种放赴阙,仍赐绢百疋、钱十万。先是,判永兴军府张齐贤复条上放操行,请加旌贲,且言:「臣前在中书,亲奉先帝德音,欲行下不次之泽,臣缘未知本末,不敢奏陈,今兹出守,始熟其为人故也。」   时缘边禁旅,多分守城寨,而帅臣以部队鲜少为言。上令六宅使刘承珪驰往环、庆等州,选厢军之材勇者得四千五百人,付诸寨城,易禁旅归部署司,使悉充行阵,咸以为便云。   丁巳,遣使修筑环、庆、仪州城。   戊午,翰林学士梁周翰言,今后稍关机密,乞下本院先具诏本进呈,取定可否,更不将付中书本房。诏应中书取索诏敕草本,先实封送中书看详定写进。   壬戌,契丹于越部下大林寨使王昭敏等归附,赐衣服钱帛,补昭敏镇将,于许州给田归之。   洪德寨主、侍禁、合门祗候段守伦,言戎人入寇抵城下,率兵击走之,获羊马器甲甚觽。赐守伦袍带,将士缗钱。守伦,瀛州人也。   癸亥,诏增川、峡路京朝使臣等月给添支及羊直,令如铜钱界。其知州公用酒亦如之。(韩国华传云:国华为峡路转运使。旧制,川、峡官奉缗悉支铁钱,资用多乏。国华奏增其数,至今便之。疑即此。国华使峡路在至道末。会要俸门有国华入奏年月,当考。实录于十二月己巳又书,今止一书之。至道三年十月,又咸平三年五月可考。)   诏进奏院:自今河西、陕西幕职州县官进实封文字,即与收进。   八月甲子朔,髃臣表上尊号,曰崇文广武应道章德圣明仁孝,不许。自是凡三上,继以面请,卒不许。   诏河北陷敌民田宅,前令十五年许人请佃,自今更展五年。   石、隰州副都部署耿斌言河西蕃部教练使李荣等率属归顺。   丙寅,环庆路部署张凝言:「本路都监、如京副使宋沆与知环州、如京副使张从古领兵离州,袭杀蕃寇,官军有伤死者。」上曰:「凝在环州而沆等擅出袭寇,曾不谋于主帅,边将如此,何以成功?万一有所奔轶,西鄙实可虑也。贪功失机,罪宜不赦。」遂遣使按问,既而责沆为供奉官,从古为内殿崇班【九】。   己巳,诏常时诸蕃进奉使至,而所由司或漏其人数,致犒设不均,自今令具名送内侍班。   庚午,知镇戎军李继和奏:「驻泊保捷军乍至边陲,乞量赐缗钱,其逃亡者请即按军令。」上曰:「此军曾经选择,若稍加训练,可谓精兵。近日逃窜者多,盖继和峻刻少恩,不能抚下。国有常法,岂可踰之?其特支钱,令有司以继和奏着宣命军中,俾军士感其惠。」上以继和勋戚之家,故为覆护焉。   诏:「河北诸军部署,如进军北向,须萃定州,转运司以飞挽之艰,虑成劳费。其令深入侦候,若契丹诸部入寇,可止令本道防扞,或敌首自至,即飞驿以闻。」   辛未,前知杭州、工部侍郎张咏言,指使殿直龚元稍有劳绩,请赐迁擢。元本兖州豪族,咏奏以自随,颇干预郡政,上素闻之,诏令勿复随咏。   壬申,上谓宰相曰:「臣僚出使复命,言官吏能否,或多不实。朕洞见情伪,俟密察显状,当黜以为戒。又言内侍使陕西教阅者还,奏仪州军士生梗,已科惩本都将校。此使但令教阅,岂得擅行绌丝?寄班使臣奉命出外,多作威势,朕每署状戒约。且边事动息,又须要闻知,若遣三班使臣,即畏避不敢公言。早岁灵州巡检王承序境上磔人,承受使臣都不具奏,遂决杖降职,自是无敢隐蔽。今当申警之。」   癸酉,以知阆州、国子博士黄观权益州路转运使,代屯田员外郎张巽。以巽为陕西转运使,代太常博士李易直,以易直知卫州。巽与知益州马知节不协,迭相论奏;易直先与钱若水经度边事,在道纵酒少检,故有是命。仍令知节兼本路转运使事,如有大事,与黄观同议。   先是,归义节度使、谯郡王曹延禄及其弟瓜州防御使延瑞并为族子宗寿所杀。宗寿遣牙校阴会迁入贡,上表言延禄等谋害臣,臣奔瓜州。缘军民苦延禄之政,遂相率围沙州,延禄、延瑞即自杀。觽迫臣统领兵马、权留后事及遣弟宗文权知瓜州,求赐旄钺。朝廷以其地本羁縻,务在抚怀,乃授宗寿归义节度使,宗文知瓜州,宗寿子贤顺为衙内都指挥使,妻泛氏封济北郡夫人。   保州监押、侍禁赵希素,国之簄属也。上闻其不任事,令知州赵彬察之,彬奏如诏旨,戊寅,罢希素,所掌隶本州岛指使。(实录并载张遂等二人,今从宝训,止载希素。)   近制京朝官任中外职事受代者,考课引对,多获□迁。而计司、三馆不与兹例,有久次者。庚辰,内出仓部郎中、直秘阁潘慎修等六人姓名,并令迁秩,馆职如故。   癸未,僧睿则上封事,荐道近臣诸将,又言与故相吕端有旧,多密说敷扬之事。上曰:「此数事端果尝奏陈,然端为宰相,安肯以时政漏于外耶?必有窃闻而阴使之者耳。凡所言朝廷事及禁卫列校等差、廪禄轻重,无不周悉。如唐朝构朋党,排摈有位,不为难矣。」辅臣退而相谓曰:「朋比之事,上虽细必察,斯臣下之深幸也。」(僧睿则,未详本末,当考。吕诲补正惠公传以为诬陷者李惟清也。然惟清咸平元年已先卒矣。今□删取增入。)   乙酉,诏:「医师疗疾,当按方论。若辄用邪法,伤人肤体者,以故杀伤论。」时泾州民毛密以禁术疗民妻,绳缚手足,桃杖击之,自初夕至二鼓死。陕西转运使刘综言其事,故条约之。   丙戌,六宅使刘承珪言:「庆州淮安镇,尤为冲要,屯兵甚觽,而部署在环州,每有警急,则道出庆州,信宿方至。若自木波镇直抵淮安,纔八十里,路不甚险,环庆路部署张凝遣戍卒开修已毕。望量益木波镇兵,以为诸路之援。」从之。   石、隰州副都部署耿斌言河西蕃部指挥使拽浪南山等四百余人来归,赐袍带、茶彩、口粮,仍令所在倍存恤之。(本纪是月乙酉,石、隰部署言河西蕃族【一○】拽浪南山等来归,与此编所载丙戌日下小异。)   戊子,邛部川蛮王遣王子离归等二百九十人来贡方物。   诏河北忠烈、宣勇军选自乡人无人承替者,虽老病不许停籍,自今委无家业人代之,放令自便。   命诸州置县尉弓手营舍。   度支请增榷场院入中金价,上曰:「国家所急者军储,金非切要之物。」罢之。   初,运卒有犯,击四排岸狱,无亲属者率饥病不聊生。庚寅,诏自今量给薪米,使之全济。   先是,契丹降人无所依,于京城南置院处之。是月,幽州民赵祚与妻苏来归。既而赵州民苏翰诣登闻院诉苏即其女,请并赵祚还其家。赐衣物缗帛遣之。   九月甲午,知镇戎军李继和言戎人入寇,夜抵城下。后二日再至,继和与都监史重贵出兵拒战,重贵中重创,败走之,大获甲骑。有诏嘉銟,别出良药、缣帛、牢醴赐重贵。(重贵,未见。)   上谓左右曰:「顷有使自镇戎还,言戎人夜填长壕,越古长城而入,伏骑城侧,而本军始知。洎出兵,贼已据险,故无功。此盖失于侦逻故也。及其再至,则既先设备,故有此捷耳。又西凉州入贡蕃部张偻罗言,夜入镇戎军境,直抵城隅,门尚未闭,而不逢警巡者,其慢防盖如此。」因戒边城严斥堠。   继和习武艺,好谈方□,颇知书,所至干治。然性刚忍,御下少恩,整觽过峻,部兵终日擐甲,常如寇至。较阅之际,杖丝过当,人多怨焉。上屡加勖厉,终以极边。恐缓急人不为用,遣如京使张志言代还。既即路,军中皆恐其复来,其虐如此。志言,渭南人也。(志言后改名,犯徽宗皇帝庙讳。)   先是,麟府屯重兵,仰河东馈饷,虽地里甚近,而限以长河。土人利于河东民罕至,则刍粟增价。上尝访使边者,言河广才数十步,乙未,诏转运使郑文宝于定羌军、府州河上经度造浮桥。   丙申,遣如京使苗忠等四人率兵往河北、京东提点捕贼。   戊戌,高阳关部送归顺奚人吹赉、汉口李美,各赐衣服缗钱,以吹赉隶渤海,李美给田处之。   己亥,泾原部署陈兴言镇戎军去渭州瓦亭寨七十余里,中有二堡,请留兵三百人戍之。上曰:「此蕃寇走集之处,兵少难固,如兴所请,亦可备剽掠道路之患,或有侵轶,即令会兵击之。」   诏西面沿边修筑城垒及供军防城器用,勿以扰民。   庚子,蕃寇近边,令泾原、环庆、鄜延、麟府等路严加警备,俟便讨击,无得轻进,自困兵锋。   癸卯,大理寺请厢禁军自都指挥使至副都头及请班差权管指挥使员僚如犯法,并委有禄之官定断,从之。   丁未,诏:「向者南郊优赏,有司失于规画,或经岁时,不为给遣,宜令诸道预为计度,无得复然。」   戊申,种放以幅巾入见于崇政殿,命坐与语,询以民政边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谦让不对。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冠带、袍笏,馆于都亭驿,大官供膳。上谓宰臣曰:「放亦有就禄仕意,且言迹孤【一一】。朕谕以俟升班列,必见朝廷清肃,排摈之事,无敢为者,赏一人可劝天下矣。」   己酉,放表辞恩命,上令宰臣召问之;又知放与同知枢密院陈尧叟有旧,令谕旨,且曰:「朕求茂异,以广视听,资治道。如放终未乐仕,亦可遂其请也。」放至中书,为宰臣言:「主上虚怀待士,旰食忧民如此,放固不敢以羁束为念。」宰臣以闻,诏遂不许其让。居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笏、犀带、银鱼【一二】及御制五言诗,又赐昭庆坊第一区,加帷帐什物,银器五百两,钱三十万。中谢日,赐酒食于学士院。光宠之盛,近所未有也。   诏麟、府州熟户蕃族随官军讨贼者特给刍粮。   西边谍者言戎人有路出镇戎军、原州之间,分抵原、泾州,而部署兵多在渭州之西,去泾州稍远。乃诏发骑兵千五百人屯泾州。   庚戌,盐铁使王嗣宗、度支使梁鼎、户部使梁颢同对,嗣宗进曰:「尝蒙陛下宣谕:朕不合管钱谷细务,然所忧者,盖为天下生民耳。方今国家经费甚繁,赋入渐少,虽陛下勤俭之德,冠于古先,其如冗食尚多,耗蠹犹广,更宜庶事减节。不然,则用度不足,复重挠于民矣。」上曰:「朕所忧者,正此耳。」嗣宗曰:「河北、关西,边事未息,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国家兵革非不精,士卒非不觽,在乎择将帅,严号令,用之得其宜,则何往不利。臣等会议,事有可减省者,愿条列以闻。」从之。   辛亥,麟府部署曹璨言侦知戎人入寇,领兵进击,不遇贼而旋。上曰:「此盖察之不审,致士马劳顿,馈饷益困吾民。」乃降诏约束焉。   壬子,诏:「川峡官吏使臣,规避遐适,务为不协,速期受代。自今复然者,当行勘责,就移远处。」(与明年六月诏相类。)   先是,有华人亡入蛮境,乃与蛮俱来朝贡,以冒赏赐。丙辰,诏知益州马知节辨认厘革之。   戊午,冀州团练使石普自言能为火球火箭,上召至便殿试之,与辅臣同观焉。   庚申,延州言戎人来寇,金明都监李继周击走之。   注  释   【一】不过请圣驾亲征「请」字原脱,据咸平集卷一上真宗论点集强壮补。   【二】若拙前任京东转运使被召「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宋史卷二六一陈若拙传改。   【三】仍令迁秩原作「仍命迁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四】上谓守英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遣使于河东部井匠至州开凿「井」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六】命知潭州「州」字原阙,据宋史卷二九八马亮传补。   【七】殿前副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汉忠「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九王汉忠传补。   【八】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事」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二三补。   【九】从古为内殿崇班「从古」原作「崇古」,涉下而误,据本编上文及宋史卷二七六张从吉传改。   【一○】河西蕃族「族」原作「放」,据阁本改。   【一一】且言迹孤「迹」原作「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改。   【一二】犀带银鱼原作「犀银带鱼」,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四五七种放传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三 卷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全  文   冬十月癸亥朔,诏并汾二州、大通监得替幕职、州县官,自今免其守选。   丙寅,西凉府六谷首领潘啰支遣使上言:「李继迁送铁箭诱臣部族,已戮一人,絷一人,以听朝旨。」诏褒之,听自裁处。   丁卯,以卢多逊子□为襄州司士参军。□,雍之弟。雍既卒,乃复录□。及□考满,诏仍给其俸。(□考满给俸在三年二月,今并书。)   己巳,遣使赍药赐镇戎军将士,以其地舄卤早寒,人饮水多疾故也。   盐铁使王嗣宗言:「自今三司奏事,有可纪者,请令判使一人撰录送史馆。」上曰:「三司务繁,若日有着撰,必妨公务,可令逐季录送。」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言:「司封员外郎高如晦,顷知蔡州,逃主户二千五百九家,失国赋五万三千余贯。荐士有十否之缪,在官无三异之称。罔知省循,冒进词状,且曰『陛下止见臣面,不见臣心,不能恤臣,故令摈斥』,狂躁之甚,乃敢若兹。臣请以审官院考课文籍并如晦所进状付有司施行。」诏下御史狱案其罪,如晦坐削两任,贬沂州别驾。(高如晦事当考。)   丙子,诏诸州亡命卒捕获决讫者,经二十日乃命赴投。   知莱州齐化基献白鹰,诏还之。(化基,不详邑里,大中祥符元年九月,以赃败。)   戊寅,诏河东转运司:河西戎人归附者徙内地,给以闲田。   遂州观察支使陆文伟言,诸州大辟案上,委本判官录问,或有初官未详法理,虑其枉滥,非朝廷重惜民命之意也。乃诏自今并须长吏、通判、幕职官同录问详断。   先是,上于龙图阁藏太宗御书。己卯,召近臣观之。上手执目录以示近臣,谓曰:「先帝圣文神笔,朕集缀既久,至于题记时事,片幅半纸,及书在屏扇或微损者,悉加装褙,已三千七百五十卷矣。」   辛巳,泾原部署絷内属蕃部之谋叛者九十一人赴阙,请诛之。上曰:「戎心反复,盖其常尔。国家方推恩信以示招怀,贳之可矣。」乃命分配诸州,给闲田处之,并赐粮种。   癸未,洛苑使李继和言镇戎军控扼边要,望择防御、团练使騳之。上曰:「屡有人言缘边州军,宜如往制,止除牧守。朕熟思之,但得其人,斯可也。前代兵权民政,悉付方伯,其利害亦见矣。」   初,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不能齐其家,妻柴氏无子,惟吉有子安上安民【一】,素与柴氏不睰。柴既寡,尽蓄其祖父金帛,计直三万缗,并书籍纶告,以谋改适。右仆射张齐贤定娶之,自京兆遣牙吏约车来迎,行有日矣。安上诣开封府诉其事,府以闻。上不欲寘于理,命有司即讯柴氏。柴置对与安上状缪异,上不得已,下其事于御史狱。柴因击登闻鼓,讼兵部侍郎、平章事向敏中贱贸惟吉故第,又尝求娶己不许,以是教安上诬告母,且阴庇之。上以问向敏中,向敏中言实以钱五百万贸安上居第,近丧妻,不复议姻,未尝求婚于柴也。上亦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并其状下御史狱鞫之,乃齐贤子太子中舍宗诲教柴为词,遂验问柴之臧获,发取瘗藏,得金贝仅二万计。安上兄弟素不肖,先是尝争竞财货,遂有诏不许其贸易父祖赀产,而向敏中乃违诏贸其居第,令安上日出息钱二千。御史狱索要契验,向敏中所署字非一体。盐铁使王嗣宗素忌向敏中,因对,言向敏中议娶故驸马都尉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未纳采。上询于王氏,得其实,因面责向敏中以不直。丁亥,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宗诲削一任,贬海州别驾。柴用荫赎铜八斤。安上坐违诏贸居第,笞之,以所得瘗藏金贝赎还其居第,仍令台府常纠察焉。既而上谓吕蒙正等曰:「向敏中所负如此,腾于清议,不可不加黜免。朝廷进退宰辅,亦非细事,卿等更思持正守道,以辅朕躬。」先是,翰林院学士宋白尝就向敏中假白金十铤,向敏中靳不与。于是,白草向敏中制书,极力诋之,有云「对朕食言,为臣自昧」,向敏中读制泣下。   诏天下有窃买祠部牒冒为僧者,限一月于所在陈首,释其罪;违者论如律,少壮者隶军籍。   先是,麟府部署曹璨请遣别将王万海(万海,未详。)屯丰州,与王承美同主戎事。上曰:「丰州远僻,不足为边州捍蔽,故命承美自庇其部族,朝廷因授团练之任,俾之防遏,受俸同蕃官例。今若复委万海,又须挽运刍粮,非惟外分兵力,久益劳民,不可许也。」于是,丰州言修城工毕,又请葺护水城。上曰:「若再兴版筑,劳民亦甚矣。不若量镘戍兵,扞部族之耕种,如寇至,即归部署司,并力拒战,足以张军势而免劳内地民力也。」   三司小吏贾用,自北面部署司主案代还,上封言:「部署兵籍机事,皆亲吏掌之。及主帅受代,即携文簿以去,使后来者无所检案,因致漏泄。」庚寅,诏西北面部署司自今择从行使臣主兵马机宜事,勿复委亲吏。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   伏睹内殿起居近罢转对,封章迭送,今已踰年,(复令百官转对在三月十一日壬午。此云罢已踰年,当考,或罢字误也。景德三年四月乙未,又令髃臣转对,岂咸平五年尝罢转对,而史失不记乎?)班行之中【二】,颇有窃议。盖为上章应诏,并无旌酬,失仪被弹,即有责罢。虽左右巡使,见失仪不敢不弹,在辅相大臣,知此事不合不奏。国家比开言路,将导化源,既欲求其谠言,又不舍其小过,虽弭是非之论,宁符虚伫之怀?况刍荛之词,尚有可采,岂簪缨之列,略无所长。盖未尝銟一嘉谋,亦未曾降一优诏。今郊禋俯近,庆赐将行,可令中书检寻转对,分其优劣,奏其姓名,或降銟谕敕书,或与转改官秩,所贵知陛下鉴其用意,感陛下赏其尽忠,表明君好谏之心,彰至仁待下之意。   臣又睹近敕戒励大臣,谓其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禄厚而不知耻者尚应慊恨,官崇而能自省者岂不忧惭?斯乃陛下示之以止足之训词,责之以贪饕之显过。然敕文尚有漏略,事意未得精详。盖文武班官僚不该戒励,似王者命令有失均平,更须颁行诏书,篃下分明条贯。在京则已行止绝,外郡则未有指挥。况近畿阛阓之间,悉大臣资产之地,好利忘义,未知云何擅富兼贫,一至于此。可以检郡县税籍,自然见公卿户名,其务殖货财,不知纪极。以贪化下,安得风俗□和,忘国忧家,岂令官吏廉洁!今敕命施行之后,兼文武豪富之家,可于敕书更布新令,食厚禄者不得与民争利,居崇官者不得在处回图。此乃申明旧章,备载前史,可师古制,以戒贪夫。   臣又闻有劳绩稍殊,未与区别,有刑禁久滞,未与辩明。今略举一二言之:有如都官郎中李韶【三】差在广济河,令催辇运。访闻自前界分,每年般得八万余石。今来李韶界分,一年般得四十五万石,未见酬銟,却归东京。又闻屯卫上将军王汉忠颇知儒书【四】,甚知方略,轻财重义,临事有谋。未尝交结中官,亦不曲奉同列。昨赴京阙,似失圣恩,遽令归班,又差典郡。闻于舆论,疑其被谗。今已云亡,孰不嗟惜?臣今闻奏,贵陛下细知,虑侯伯之中,有素秉忠良,不事权贵,介然公直,因致谗言。况临事有谋者求之实难,轻财重义者尤不可得。良将之体,汉忠得之,未谕此时,弃而不用。今若有似王汉忠辈,望陛下选择用之,注意求之,推诚待之,必有英杰,可副指呼。又闻齐州制勘公事,颇甚淹延。著作佐郎张检、国子博士张瓘,并是制勘使臣,欲望宣令对扬,问其事意。或法寺受人请嘱,固称奏案未圆【五】,或上司有人主张,使令诣阙披诉。张检等必一一闻奏,望陛下亦一一审详。   又访闻密院、中书,政出吏胥之手【六】。吏胥行遣【七】,只检旧例,无旧例则不行。枢相商议,别无远谋,无远谋则多失【八】。失于边计者,去年失清远军,今年失灵州。失于邦计者,不知府库有无,不知仓廪虚实。戎夷深入,则请大驾亲往,将帅无功,则取圣慈裁断【九】。所以仓廪盈虚,过不在枢密院,边防动静,事不属中书。因此相承,寖以成例。圣恩若且任用,则不失享富贵,圣旨若令罢免,则不过归班行。昔汉之三公,若罢免则放之归农,若诛戮则赐其自尽。其任用既重,则黜责非轻。操国柄者,所以不敢不尽心,持兵权者,所以不敢不尽节。今则不然,臣下得优逸,而君上但焦劳。劳逸失于尊卑,实为倒置也。故阴阳不顺,水旱不调,法令滋章,盗贼多起,尚率京城父老与百辟千官,五度上章,请加尊号。赖圣君英睿,以为天不可欺,御札丁宁,示志不可夺,必断来表,深惬髃情。由是见宰相以甘言佞上求圣知,以国计军机非己任,盖自来任重责轻之所致也。今之所急者,国家帑藏无余财【一○】,仓廪无积粟,但急备边之用,不思经国之谋。地愈荒而黎民愈贫,事弥繁而资货弥少,官吏自救过不暇,国家欲求治实难。若加以水旱之灾,乘以戎夷之患,不知在庙堂者用何智略,总军兵者作何筹谋。臣不晓机务,但以稽古闻于达聪,望陛下详臣所言,听臣所奏。赏丝二柄,不必一一问中书,通变万机,不必一一由密院。然后所切者辨认谗谤,察访忠良,速究危乱之已萌【一一】,早觉衰微之有渐也。(锡自注云:咸平五年九月二十一日。按锡称近敕大臣不守廉隅,多置资产,盖指宰相向敏中也。敏中罢相在十月丁亥,不应在九月便有此奏,当是九月字误,今移付十月末。)   十一月壬辰朔,诏麟州给复一年。   癸巳,命度支员外郎李士衡、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溥诣陕西诸州增酒榷之课。时士衡言:「陕西榷酤,尚多遗利。今西鄙屯戍至广,经费实繁,望遣使经度其事,可济边用而不扰民。」故有是命。由是岁增钱二十五万焉。(本志云万余缗,今从李溥传。)   甲午,六谷首领潘啰支遣使来贡马五千匹,诏厚给其直,别赐彩百疋、茶百斤,仍宴犒其部族【一二】。   雄州言侦得契丹调兵,将谋入寇。上曰:「北敌知郊祀有日,张此虚声,以耸边境耳。」辅臣言:「北面虽有兵备,而押阵使臣犹在辇下,宜令进发。」诏使臣有在河北、河东及近京诸州者可就遣之。   乙未,民有自眉州来贡奉者,上念其遐远,诏禁止之。   辛丑,享太庙。前一日,微雨,至是开霁。   壬寅,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诸路欠咸平四年已前残税、河北河东欠五年贷粮并天下逋负,升州广德军率分钱、洪筠州临江军酒曲脚钱、婺州竹园虚收孳生竹四十亿六千一百五十一万,悉除之。申严销金衣物之禁。   初议南郊,三司使王嗣宗等以郊祀经费繁重,请止行谒庙之礼而推庆赐。宰相吕蒙正曰:「前代停郊谒庙,盖因灾沴。今无故罢祀,典礼无据。」上曰:「不惟典礼无据,郊坛一日之费,所省几何,殊非寅恭事天之意也。」因诏三司非禋祀所须,并可减省。于是省应奉杂物十万六千,功九万九千。   左藏库监官郭守素言:「淮南升、润州紬绢价高【一三】,望不给冬服,镘充郊祀赏给,可获数倍之利。」上曰:「朝廷方覃大庆,岂复规小利也?」罢之。   郊祀礼毕,有司请用是月丁亥或辛亥大宴。时许国长公主在殡,上曰:「主以丙午启攒,此二日柩方在途,未葬之前,朕情所不安。」咸曰:「王者礼绝儙。」上曰:「礼能行之,即为例矣。」因诏用乙巳大宴,就未启攒前也。   丙午,大雪。上谓宰相吕蒙正等曰:「昨郊祀之际,重阴变晴,今兹成礼,又获嘉雪。朕以薄德,托于人上,守祖宗基业,日谨一日,不遑宁居【一四】。至于奉天事神,未尝不夙夜祗戒,惟恐未臻治道。而灵贶荐至,盖天意敷佑蒸黎,亦卿等调燮之力,丰年可期矣。」   太常少卿卢之翰在广州无廉称,上以职方员外郎、直史馆凌策熟南海风俗,戊申,赐策金紫,命往代之翰,徙之翰知永州。(之翰传云:与转运使凌策不睰,策发其阴事。按策传此时在朝廷,不在南海也。策固尝为转运使,盖前此矣。)   己酉,以皇子元佑为左卫上将军,封信国公。宰相执旧典,请加王爵,上不许。   庚戌,左仆射、平章事吕蒙正加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李沆加右仆射。髃臣咸以序加恩。(十二月丁丑,宋白等丝俸。)   楚王元佐为右羽林卫上将军,(案宋史本纪,是日,楚王元佐为右羽林军上将军,雍王元份守太傅,笃王元杰守太保,曹国公元俨同平章事。此编所载,似有脱文。)议者云:「唐德宗朝,六军置统军,秩从二品,左右羽林、龙武、神武是也。十六卫置上将军,与统军同,左右卫、骁卫、武卫、威卫、领军、金吾、监门、千牛卫是也。今楚王当为统军,而以上将军命之,且王前为左金吾上将军,按仪制,金吾在统军上将军之上,是则王乃降秩,非迁秩也,有司失于讨阅矣。」   壬子,诏陕西振武军士,逃亡捕获,曾为盗及情理蠹害罪至徒者,所在处斩讫奏,杖罪部送阙下首身如旧法。振武兵皆取自乡民,俸钱惟五百,而他物给半。及其逃亡,则依禁军罪至死。上以其禄廪颇殊,而条禁太重,故有是命。   癸丑,以职方员外郎、分司西京乐史直史馆。史年七十余,于是,奉镘司表入贺。上召见,嘉其筋力不衰,且笃学,好著书,故授以旧职,悉取所著书藏秘府。史与其子黄目俱直史馆,时人荣之。   乙卯,以内侍高品张仁恭为内侍省内侍殿直。仁恭从晋国长公主积岁,颇勤干。主为言求迁秩,上以仁恭迁殿头高品,而给事主第,其名非便,故特置此职命之,仍给殿头高品俸料。   己未,令近京诸州募强壮愿充军者给衣服、装钱送阙下。   庚申,河阳节度判官清池张知白上疏曰:   臣闻创王业期于无穷者,必政事为基。是以王业盛者,其政事必经久可取,远大可法,然后速见治平之运。窃以古今之言事者,鲜不以防边为急务,故多举西北二隅攻守之事,以献方略,由是奇兵之谋,纷然竞兴。夫五行之中,金为兵,以五事配之,则金为义,兵之为用,实不可去也。乃知言弭兵者,罪莫大焉;穷兵者,亦罪莫大焉【一五】。夫史籍所载,京师为阳,而诸夏为阴,盖取诸内外之义也。夫阳主生物【一六】,阴主杀物,故知四夷扰边,不足异也,在制之有道尔。又和乐为阳,愁苦为阴,王者必先内和人心,而后制四夷,此崇阳抑阴之义也。臣伏见去春大雪,今夏暴雨,稽洪范之书,则系乎咎恶之文。伏惟陛下自即大位,日谨一日,而复温厚恭肃,祗畏勤俭,讨论方册,思广治道。圣德无缺,则咎恶何从而起,岂非政令之间有不便于天时者乎?今夫春者,发生之月也,可生而不可杀也。国家每岁春夏将交之时,禁止采捕,是仁及鸟兽,而不闻禁决死罪。夫人者,万物之灵,岂不重于鸟兽?今建寅之月,三元之始,孟夏乃是正阳之月,于卦为干。况正律所载,有「秋分已前不决死罪」之制,月令当春,则曰「无肆掠」,谓不可以阴政犯阳,又曰「宜行仁而不可以举义事」,及夏则曰「挺重囚,出轻系」,并无决死刑之文。唐朝悉依此制。若罪在十恶,尤为巨蠹者,则决不待时。   自唐氏失驭,政事多隳。今刑统内惟存「晋天福七年敕:立春、立夏两日不决死罪」,盖以天福之间,方为战国,天下生灵,犯罪戾、抵淫刑者,不可胜纪,杀戮之刑,仅无虚日,故不可全避春夏盛德之月,止取其两日以代两季。今天下每岁所决,大辟至鲜。一岁之中,凡有二十四气,各主十五日。臣以为天下列郡,每岁所决死罪,虽不可禁,春夏两季,亦可于立春立夏气至之时【一七】,各禁十五日,以应一孟之节,全发生之阳气。若罪在十恶,决不待时者,亦可改斩为绞,以免流血之刑。自余杂犯死罪【一八】,若有已断具狱,可取半月外行决。其边防屯兵之地,以军法从事者,不在此限。   又按礼经:季夏中气之后十五日不可兴土功,为土将用事,气欲静也。请诏天下每岁起季夏中气后至立秋节半月内,非边陲防警,捍敌浚城,及完治堤防,以御水害,余并不得起创土功,其整葺隳颓者【一九】,不在此限。   臣又闻周礼六官,其一曰秋官,主刑。又月令孟秋中气之后,则命有司缮囹圄,具桎梏,断薄刑,决小罪,秋分则申严百刑【二○】,斩杀必当,无镘有罪,无或枉挠。此并顺上天,行肃杀之令也。命使决狱,多不拘于此时,或在三春,或当九夏,虽勤恤庶狱,虑有滞镘,其如未顺四时之令也。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二一】,每岁自孟秋中气后、秋分前,遴选周行,分道决狱。如此,则顺天行刑,万务必乂。而又四方之风谣,因之得以知,列郡之纲条,因之得以振。且一岁之中,必顺令决狱,与其行之于别季,不若行之于此辰。臣又闻先王垂训,重德教而轻刑丝,所以见王道之盛也。今法令之文,大为时所推尚,自中及外,由刑法而进者甚觽,虽有循良之吏,亦改节而务刑名也。然则刑法者治世之具,而不可独任【二二】,必参之以德教,然后可以言善治矣。夫德教之大,莫若孝悌,若舍此而欲使民从化,是犹释利璙而求济于无涯之津也。故宜旌劝孝悌,以厚风俗。   臣伏见朝廷明有诏命,优恤孤穷无告之民,令异其姓名,别为一簿,每遇有科徭赋敛,则令去重就轻,蠲劳为逸,斯则苏疲羸疗疾瘵之一术也。其如官吏鲜能奉行成制,乡县之内,因而别致惨舒。若令佐尽得其人,则孤穷无告之民,皆得上簿;不得其人,则委之吏人,责自乡胥,徇私任情,移易贫富,嗷嗷之民,孰敢吐一言以伸诉,散为流离,委弃沟壑。是故将欲兴礼义,在舒民心,将欲舒民心,先在均贫富,欲均贫富,先在正簿书。然养民之道,郡疏而县亲,故知百里之长,不可不精采择,盖列郡之牧,数至少,而睿鉴可以周知,邑宰之任,官至卑,而朝廷难以篃察。夫亲民之官,廉而不明者,则失于驭下;明而不廉者,则失于徇私。必待廉明兼备,中和在躬者,然后可用。是故备其位者则多,中乎选者弥少。邦国至大也,庶官至觽也,有人而置诸散地,未可知也。当其位而不能使尽其心,亦未可知也。臣是以夙夜为国家思求人之术,宜历选周行,有经公举者掇而用之,使先騳大邑,试其政事,儙年之间,较其成绩。苟能正其簿书,均其户籍,而孤穷之民得庇者为上,然后酬之以不次之恩。   臣又闻圣人居守文之运者,将欲清化源,在乎正儒术。古之学者,简而有限,其道粹而有益。今之学者,其书无涯,其道非一,是故学弥多,性弥乱。至于经史子集,其帙殆万。在于前者,悉谓之古法,在于编者,悉谓之古书。殊不知法有可法不可法也,书有可传不可传也,若尽使知之,则可谓劳而少功,博而寡要,当年不能究其学,累世不能穷其业。今进士之科,大为时所进用,其选也殊,其待也厚。进士之学者,经史子集也。有司之取者,诗赋策论也。故就试者惧其题之不晓,词之不明,惟恐其学之不博,记之不广。是故五常、六艺之意,不遑探讨,其所习泛滥而无着,非徒不得专一,又使害生其中,何为其然!且髃书之中,真伪相半,乱圣人之微言者既多,背大道之宗旨者非一。若使习而成功,得不糅淳粹之性,荡中正之气。其为吏也,安能分挈治柄,使教令不黩哉!中庸曰「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是知为儒不可不重其所习。董仲舒曰:「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今夫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此仲舒讥汉之失,引春秋大一统之说,言诸经统于天子,不得自专;亦犹百家之说,不得与圣教并进,惧乎乱皇王之大道也。今之世,望汉之世,其章句之学弥盛,而异端之书又滋多乎数倍矣,安可不定其成制哉。况夫儒者之术,不以广记隐奥为博学,不以善攻奇巧为能文。若使明行制令,大立程序,每至命题考试,不必使出于典籍之外,参以正史。至于诸子之书,必须辅于经、合于道者取之,过此并斥而不用。然后先策论,后诗赋,责治道之大体,舍声病之小疵。如此,则使夫进士之流,知其所习之书简而有限,知其所学之文正而有要,不施禁防,而非圣之书,自委弃于世矣,不加赏典,而化成之文,自兴行于世矣【二三】。上览而嘉之,召知白赴阙,试舍人院,除左正言。(此疏当删修,正传又太略,今姑存之。)   十二月壬戌朔,石隰副都部署耿斌等言:「准诏,徙河西投降杂户隶石州平夷等县,给以闲田,今州界绝无旷土。」上曰:「此辈凡二万余户,虽署以职,然未有养生之计,虑其失所,宜令转运司籍部下逋民田给之。」   乙丑,赐侍禁刘守素白金百两。守素,继元之子,以贫求外任。上曰:「朕知其贫,已尝赐与。然广南、西川、江南诸国伪主亲属,率多窘乏。此僣侈之后,不知稼穑艰难,靡费无度之所致也。」   己巳,知宁化军刘永锡制手炮以献,且言戎寇攻逼城垒,唯此可以抗拒,诏缘边造以充用。(刘永锡,未见。)   西凉府及咩逋族各遣使来贡,上曰:「灵州河外贺兰山侧有大凉、小凉,部族甚盛,旧与贼迁修好,朕虑其合势为患,近累得边奏,知与贼迁有隙,迭相攻掠。今西凉、咩逋使来,可召问其委曲,因其归,俾赍诏抚谕,令助讨迁贼,俟立功,则重赏之。」   壬申,遣使分诣黄、汴河视守冻军士,其冬衣未给者就制与之。   开封府言诸司狱空无系囚,诏銟之。   先是,公主、郡县主以下诸外亲命妇之入内者,因诞节郊祀,许奏戚属恩泽,初无定制。于是,有求补合门祗候者,上以宣赞之职,非恩泽可授,乙亥,诏自今叙迁者至殿直止。(实录于明年十一月甲寅重出此诏,今不取。)   丁丑,以宰臣吕蒙正、李沆并兼门下侍郎。旧制,三师、三公、左右仆射平章事并兼两省侍郎。先是,学士宋白、梁周翰草二相加恩制书,遗忘旧制【二四】。既而上问白等,白等不能对,第请改正,不复降制,止帖麻用印,重写告身。白等各丝一月俸。   泾原部署陈兴等言,若贼觽奔突,则请并东山、陇山等七堡兵入镇戎军,合力以拒贼。诏许之,仍令远其斥堠,其七堡刍粟、军器、防城什物等无得多蓄。   壬午,赐京城老人祝道嵒爵一级。道嵒百十九岁,率其徒百五十四人上尊号,上叹其寿考,故銟之,余赐时服、茶帛。   广南转运司言:「新州刘鋹日,因运茶岁久积弃,以其价数十万分配部民郭怀智等百余丁输之,遂以为常。民贫力所不逮,请均赋诸县。」诏悉除之。   先是,麟州界首领勒厥麻等三族千五百帐,以浊轮寨失守,相率越河内属,遂分处边境。既而帅臣屡言勒厥麻常往来贼中,恐复叛去,乃命徙置宪州楼烦县,遣使赐金帛慰抚,俟贼宁谧即放还。(浊轮寨失守,史不曾载其月日,当考。)   上以龙图阁及后苑所藏书籍尚多舛误,欲重加雠对,甲申,诏流内铨于常选人内择历任无过、知书者十五人以闻,命吏部侍郎陈恕、知制诰杨亿试之,于是得馆陶尉大名刘筠等七人,给本官俸料,大官供膳,就崇文院校之,踰年而毕,并授大理评事,秘阁校理。   丙戌,令审官院考校京朝官,令任及五年已上、无赃私罪者以名闻,当迁其秩。诸路转运使副,令中书进拟。   是日,上谓宰臣曰:「御厨岁费羊数万口,市于陕西,颇为烦扰。近年北面榷场贸易颇多,尚虑失于豢牧。」吕蒙正言洛阳南境有广成川,地旷远而水草美,可为牧地,即遣使视之。(会要乃咸平五年十二月事,或移见他处,则当削彼存此。熙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始罢买榷场羊。)   是岁,契丹稍侵掠边境,所在击走之,卒不深入,于十一月甲寅,北面诸州奏敌骑悉散去。上曰:「吾固知其虚声也。」辅臣曰:「陛下顷者不令趣遣押阵使臣,圣断诚得之。」(实录于十一月甲寅书北面诸州奏契丹遁去事,无首尾,今削去,特着此事于岁末。)   诏:「自来臣僚奏异姓亲及门客,或除簿尉、赐出身,自今并罢之,止许奏同姓亲。如当除簿、尉者,授试寺、监主簿,已有官者不得求迁。(会要称五年,无其月。)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锡奏议无月日,因改五年附此。)「窃睹唐宪宗即位,改元元和,四年冬十月,御宣政楼册皇太子。又按李绛论事集,元和三年,翰林学士李绛等上言:『古先哲王以天下为大器,知一人不可以独理,四海不可以无本,故立太子以副己【二五】,设百司以分职,然后人心大定,宗社永宁。有国家者,不易之道也。陛下嗣膺大宝,四年于兹矣,而储闱未建,典册不行,是开窥觎之端,乖重谨之义,非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也。』宪宗依所请下制,敕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今陛下自纂承大位,改元以来,五年于兹矣,储闱未建,典册不行,岂不虑窥觎之端,岂不思重谨之义!宜速以宗社永宁为大本,人心预定为远图也。」   注  释   【一】惟吉有子安上安民「安民」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一七、宋史全文卷五上、本编下文「安上兄弟素不肖」句义补。   【二】班行之中「班」上原有「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有如都官郎中李韶「有」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四】又闻屯卫上将军王汉忠颇知儒书「知」原作「读」,据同上书改。   【五】固称奏案未圆「固」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政出吏胥之手「之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补。   【七】吏胥行遣「吏胥」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无远谋则多失「无」上原衍「别」字,据同上书删。   【九】则取圣慈裁断「取」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国家帑藏无余财「财」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一一】速究危乱之已萌「萌」原作「明」,据同上书改。   【一二】仍宴犒其部族「宴」原作「晏」,据阁本改。   【一三】淮南升润州紬绢价高「紬」原作「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不遑宁居原作「遑事宁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亦罪莫大焉按宋本、宋撮要本于此句下有:「夫戎狄者,亦天地之一气耳。其性贪暴,恶生好杀,与中国绝异。是以【史籍所载】……」二十六字,阁本无之,疑为清人所删节。   【一六】夫阳主生物「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亦可于立春立夏气至之时「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自余杂犯死罪「自」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一九】其整葺隳颓者「整」原作「止」,据同上书改。   【二○】秋分则申严百刑「秋分」原作「秋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改。   【二一】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除」原作「际」,「外」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补。   【二二】而不可独任「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三】自兴行于世矣「行」原作「盛」,据同上书改。   【二四】遗忘旧制「忘」原作「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五】故立太子以副己「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真宗乞早建储闱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四 卷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六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六年(癸卯,1003)   全  文   春正月甲午,诏延州、保安军自今有贼界投来人,并依石、隰州例给廪食,补其酋长。   丙申,免静戎军汉阳等五乡秋税,以其经戎寇侵略也。   契丹奚王知客阳勍来降。辛丑,以勍为三班借职,赐冠带、钱彩。   壬寅,以度支使、右谏议大夫梁鼎为陕西制置使;屯田郎中杨覃为陕西转运使,左司谏张贺副之,赐覃、贺金紫。又以内殿崇班、合门祇候杜承睿同制置陕西青白盐事。   先是,鼎上言:「陕西缘边所折中粮草,率皆高銽价例,倍给公钱。如镇戎军米一斗,计虚实钱七百十四,而茶一大斤止易米一斗五升五合五勺,颗盐十八斤十一两止易米一斗。粟一升,计虚实钱四百九十七,而茶一大斤止易粟一斗五升一合七勺,颗盐十三斤二两止易粟一斗。草一围,计虚实钱四百八十五,而茶一大斤止易草一围。又镇戎军在蕃界,渭州在汉界,渭州斗米高于镇戎军二十。环州在蕃界,庆州在汉界,而庆州斗米高于环州六十,粟亦高三十。以日系时,潜耗国用,傥不厘革,必恐三二年后,茶盐愈贱,边食愈亏。检会严信、咸阳、任村、定武、渭桥等仓,见管诸色粮斛七十九万余石,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运【一】。其沿边州军,计所屯兵有一年以上储备,则止以将来二税转换支填;如不及一年处,则以上件粮斛增备。年备才足,则住折博【二】。然后盐则仍旧官卖,草则止令沿边于夏秋缘科钱内折纳,取年支足用。又官卖解盐,一岁必得钱三二十万贯,充给诸军,况今年支用,比旧已增一倍,傥不速为此计,异日匮乏,则不惟须截留西川上供物,帛缣必须自京辇运供储矣。」   又言:「中书唤臣,令计度如何辇运科拨夏秋二税者。窃以陕西沿边,除镇戎、保安军各近蕃界,不可大段储积,所须粮草,止逐时辇运常及半年已上外,其渭、原、泾三州,即西路屯兵之所,请令永兴、凤翔、华、仪、陇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泾、原、渭三州输送,其三州二税,即令辇运镇戎军粮草。环、庆二州,即中途屯兵之处,请令同、耀、干、邠、宁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环、庆二州输送,其二州二税,并于沿路镇寨输送。延州,即东路屯兵之处,请令解、河中、丹、坊、鄜五州人户辇运粮草,仍支此五州二税,于延州输送,其延州二税,即令辇运保安军粮草。其陕、虢、商三州,请令于永兴军输送。其逐处本州岛军所备年支粮草,则止令五等以下人户供输。秦、凤、阶、成四州,地理稍遥,其二税请令输于本州岛。如上件三路屯军处,辇运科拨,不及一年已上储备,即且留缘江茶引,许商旅入中添填。」   又言:「解盐自准诏放行,任商旅兴贩,减落元价,务在利民。如闻近日缘边全少商人货卖,颇令远郡难得食盐,渐致边民私贩青盐,干犯条禁;兼于永兴等八州军元禁地分,取便货鬻,不惟乱法,抑亦陷人,为患既深,必须禁止。其解盐货,请勿更通商,官自出卖。其禁榷条件,臣当别具经画。」   诏以鼎状下辅臣议,陈尧叟言盐禁所利甚博,吕蒙正等言鼎忧职儬公,所言可助边费,请从之。覃、贺皆鼎所荐,而承睿亦言解盐事与鼎同,故并命焉。   鼎初建议,判三司盐铁勾院李士衡独以为不便,奏疏曰:「安边莫大于息民,今不得已而调敛之,又增以转粟挽盐之役,欲其不困,何可得哉!且盐不通商,则边城盐贵,必资盐于外夷,夺农时、沮商利而佐外夷,调用非策也。」又与辅臣争于上前,卒不听。(今年三月辛亥,内出封事付梁鼎,疑即此疏,但此略而彼详尔。士衡以五年十二月戊寅判盐铁勾院,六年七月出为湖北漕,其间未尝他迁。实录乃六年三月辛亥载判盐铁勾院林特奉使陕西【三】,盖误。特实判户部勾院,非盐铁也,今改正之。杜承睿,未见。)   丙午,遣使赍诏赐丰州龙移、昧克族。先是,上谓知枢密院王继英等曰:「累睹边奏,言迁贼屡为龙移、昧克所败。今丰州推官张仁珪与藏才族蕃官策木多在京,或知其事,可访之。」继英等即召问仁珪、乙啜等。仁珪等言:「龙移、昧克,一云庄郎、昧克,其地在黄河北,广袤数千里。族帐东接契丹,北邻达靼,南至河西,连大梁、小梁族,素不与迁贼合。迁贼每举,辄为所败。常以马附藏才入贡,如国家赐以恩命,亦资外御。」继英等以闻,上曰:「傥遽使国信,又虑诸族生疑。」乃令使臣往丰州,与围练使王承美协议招谕之。   庚戌,泾原部署陈兴等言:「潘啰支遣咩逋族蕃官城逋驰骑至镇戎军,请会兵讨继迁。本军疑其无文牒,遂护送部署司,城逋惧而逸焉,坠崖死,护送者枭其首。」上曰:「此即泥埋之子,凡再诣阙,朕皆召见之,盖念其父子向化,屡败迁贼尔。泥埋二子,城逋其长也,次曰屈子。(按此编咸平五年夏四月载屈子为泥埋族弟。宋史党项传所载亦同此,又云屈子为泥埋子、城逋弟,与前互异。)如闻彼方之人,悉畏城逋。既两诣阙,镇戎官吏,岂不识之?乃疑其诈,又不能防之以理,致令奔遯,复枭其首,异俗闻之,宁不怨憾!可遣使乘传按劾镇戎官吏,仍令渭州以礼葬焉。」   泾原、环庆部署并言蕃贼在资子山,虑旦暮入寇,各请益兵。上曰:「此两路兵数,已倍于去岁,或益之,则难于减罢。可遣别将领三千骑屯邠州以为声援,贼去即班之,亦免馈饷之劳也。」   辛亥,废嘉州采铜场。   壬子,知益州马知节言:「李顺、王均之乱,属民有为贼黥面及伪署者,王师至,悉弃贼来归,官释其罪,给公凭遣之,其类颇觽,今欲各令赍诣州别给新本,因得籍数,以防奸伪。」上曰:「胁从之民,屡经赦宥,宜谕知节但镇静而抚育之。」   丙辰,知雄州何承矩言杀敌斥堠军士,夺马二匹,并得敌界新城都监仲文煦牒,请徙九村民以避劫掠,寻各谕令警备,其榷场商旅,见行贸易不绝。上虑承矩轻信,或致边患,手敕戒谕之曰:「汝宜领其来意,而辨其奸诈也。」   戊午,禁江、浙造短狭缣帛。   诏外命妇遇承天节乞录用子弟者,自今不得施行;遇大礼陈乞者,亦具已奏过人数以闻。   二月癸亥,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黔州之南,蛮族颇有善马,请致馆设,给缗帛,每岁收市。从之。   左屯卫上将军王汉忠既殁,其子内殿崇班、合门祇候从吉诣合门上书,言汉忠自节度使罢居散秩,乞暴其罪状以示中外。又言髃邪恶直丑正,诳惑天听,致臣父冤死,愿推其人斩于市,因历诋髃臣有行赂树党以致声名,及边防屯戍艰苦蒙蔽不以闻之事。   上谓王继英等曰:「朕览其书,虽无实状,然亦虞朝廷有所未察,可召至枢密院,俾其申诉。」及继英等询之,从吉但诵书中语,它无所对。上曰:「从吉颇引史传,必假手于人,不若以属吏。朕念汉忠未葬,虑无人主其丧。」或言汉忠有弟及它子数人皆成立,即以从吉付御史狱。从吉具伏,乃进士杨逢为之辞,有司当从吉大辟。上不忍置于法,甲子,从吉除名,配随州。逢嘊杖,配春州。   庚午,契丹平州牙校韩守荣等来归,并补三班借职,赐袍带、缗帛。   壬申,环州野狸族庆香等来贡马。   乙亥,泾原部署陈兴等言者龙移卑陵山首领厮敦琶遣使称己集蕃骑,愿随讨李继迁。   丙子,贤懿长公主出降右卫将军、驸马都尉王贻贞。(按宋史公主传及王溥传,俱作王贻永,此作贞,似误。)贻贞,溥之孙也。初名克明,于是升其行为溥小子,使与诸父联名。贤懿寻改封郑国。   己卯,以京东、淮南水灾,遣使赈恤贫民,疏嘊狱讼。   西凉府六谷首领潘啰支遣蕃官□福圣腊等来贡,表言感朝廷恩信,愤继迁倔强,累行攻讨,夺人畜甚觽,继迁因此数放还投去蕃人,今悉械系以俟朝旨。又言继迁送铁箭令啰支归附,称已纳款于朝,未知虚实,啰支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愿改一官,又量给衣甲。   上与宰相议其事。吕蒙正言:「啰支今为盐州防御使,请以观察使授之。」上曰:「欲与灵州旄钺,如何?顷者,契丹伪封继迁为西平王,虽戎狄之命不足此数,然遽加以王爵,盖虚名也。朕常恐继迁西协诸蕃,益烦备御,于潘啰支亦何惜此虚名!」蒙正请如圣旨。   庚辰,以潘啰支为朔方节度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四】,仍遣使赍国信及铠甲锡之。以□福圣腊为安远将军。   李继迁子阿伊克元从刘荣来降,补三班借职,赐居第。   辛巳,契丹北宰相亲吏刘庭凤等来降,并补三班借职。   丙戌,鄜延部署康进(康进,未见)等言蕃部叶市族罗埋等持贼迁伪署牒,帅其族百余帐来归。诏以罗埋为本族指挥使,啰胡为军使,赐赉有差。   戊子,环庆都部署张凝言:「蕃部牛羊、苏家等族与贼迁族帐斗敌,其立功首领请第赐茶彩。」上曰:「此族在环州侧,恃险与远,结贼迁为援,环州常病之。朕累遣边吏招谕,近闻有志内附,尚疑其诈,今果与贼迁拒战,则无疑矣,赏物可优给之。」   庚寅,屯田员外郎盛梁削籍黥面,流崖州。梁前知普州,受赇枉法,给部民韩从曮所纳田产,下御史按劾,罪当大辟,而父年八十,子年十四,法当上请,又事在五年郊祀赦前,故免死焉。   诏内藏库专副以下,不得将库管钱帛数供报及于外传说,犯者处斩。   三月辛卯朔,钦州言交州八州使黄庆集等率其属四百五十余口归附,诏遣使慰抚之,令还本道。   侍御史知杂事田锡言:「臣伏睹去秋已来,霖雨作沴,近畿诸处【五】,水潦为灾。虽闻检覆蠲免租税,又闻相度低下开掘沟渠【六】。忧□之心,似有所济,而利害相半,莫知适从。古者不夺农时,虑妨营种,或遇歉岁,即念困穷,故有赈贷粮储,除放徭役,免令凋瘵,不至流亡。今国家为少阙军兵,防备边戍,遂于曹、单、宋、亳、陈、蔡、汝、颍之间,点集乡村,拣选强壮,得五七万人。访闻始降宣命指挥,只令在本城防守,及至奏闻都数,即并抽赴京师。昨近臣何以商量,如此失信,令下民宁无怨望?况陛下常好读书,有儒臣时得侍讲,春秋谓『君命无二』,又曰『信不由中』,谅在圣聪,尽达微旨,岂有命令既宣于髃下,而诚信不由于厥中?若外国差人在京探事,事无巨细,境外既必尽知,知而图谋,边上未得安静。其所谋之大【七】,谓古者以民为邦本,食为民天。今国家取丁壮为兵,已失邦本;以灾伤去食,宁有民天!粮储何止无余,边备亦恐不济,以此得计,以此乘时,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八】。其所谋之大者,以关西去年秋稼不登,京东今岁春种已失,国家营救之不暇,庙堂图虑之未精【九】。欲以新集未惯之兵,授非才无勇之将,侥幸求胜,轻敌寡谋,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加以自春已来【一○】,多阴少晴,每遇朔风,其来数日不定,变阳春和煦之令,入边塞动静之占。臣不晓占书,不知兵略,但以经史所言之事,求灾祥可见之征,以愚意裁量,望圣慈采纳。虽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民为邦本,不得已而取之。今五七万人并离农亩,日近更差使臣拣点,岂无物议忧虞!以灾沴之余,寇盗若起,适足为戎狄之利,有劳宵旰之怀。检灾伤乃是虚名,行赈贷且非实事,斯乃今日之务最急也,非时之患可忧也。臣谓非十年不足以聚蓄财货,非十年不足以生育黎元。二十年间,治之得其宜则无虑,治之失其宜则有患。非二十年尚未能蓄聚财货,生育黎元,况临事欲制置乎?望陛下思今日之急务,虑非时之所忧,示信以结之,善谋以成之。若信不由中,事出虑外,必恐国家多难,自今日始。臣受先帝拔擢【一一】,不敢不言,臣受陛下指挥,不敢不奏。」(锡自注云:咸平六年三月一日奏,今附本日。差使臣拣点曹、单、宋、亳、陈、蔡、汝、颍丁壮,更当详考。)   壬辰,以咩逋族首领、锦州团练使泥埋领鄯州防御使、充灵州河外五镇都巡检使【一二】。先是,上谓辅臣曰:「泥埋与潘啰支同力讨贼,族帐密迩河外,近又遣城逋远告事宜,不幸而死,可特与转改,令与潘啰支犄角宣力。」故有是命。   石隰都巡检使高文山□巠言绥州东西蕃部军使拽臼等百九十五口内属。   初,大理寺丞黄宗旦言颍州陂塘、荒地凡千五百顷,可募民耕殖,即命宗旦往经度之。部民应募者三百余户,诏令未出租赋,免其徭役,且欲宗旦终其事,甲午,以宗旦通判颍州。   环州言蕃官苏尚娘击贼有功及屡告贼中机事,癸卯,以为临州刺史,赐锦袍、银带。   有司言:「庆州克胜等军亡没者【一三】,承例取子弟以代;所乘马死,则责其自市,故多至逃窜。」诏自今亡者募人补之,阙马者官给之。   丙午,左司谏、直昭文馆种放再表乞暂放归山,诏许之。特授起居舍人,将行,宴饯于龙图阁。又诏三馆、秘阁官宴饯于琼林苑【一四】,上赐七言诗三章,在坐皆赋。   辛亥,内出封事,云:「臣闻安边陲,定祸乱,无出于和人心而正师律;实仓廪,兴馈运,无出于惜民力而施号令。当今大要,实在于兹。臣窃谓去岁丑虏生妖,灵州路绝,陛下篃询有位,俾献良筹,始皆□定妖氛,终则陷失疆土。臣以为此盖主将无智,漕运不才。何者?若主将有夺人之心,漕运有先见之略,则料敌制胜,必兆深谋,弭患平戎【一五】,不堕奸计矣【一六】。何以言之?去岁大兵已至边界,疑惑不前,致贼先击灵州,断其道路,遂使救兵不进,信候不通,此主将之无谋也。经度粮草,集便资储,当使民庶靡劳,寇戎不测,而张皇事势,明揭牓云,限二十五日裹粮,取灵武一郡老幼,是致贼辈明知事实【一七】,并力攻围,此漕运之不才也。成事不说,今固已然,来者可追,请陈其要。臣今又睹命度支使梁鼎等往陕西制置者,有以见陛下忧勤烝庶,采择刍荛。然事理之间,有所未便,臣若不论利害,密达圣聪,异日河西稍失安宁,关右复须劳役,支吾不暇,兵革大兴,则臣惧此时天必垂咎。臣窃闻欲令边上同近内州郡同其价例,货鬻解盐。此议傥行,必招深悔。盖蕃情民意【一八】,惟利是图,或稍失堤防,必共为奸弊。臣伏见鄜、延、环、庆、仪、渭等州,未禁青盐之时,每一斤不过十五钱,百姓皆食。洎禁青盐,客旅入中刍粟,运解盐于边上货鬻。其所鬻之价,与青盐不致相悬,是以百姓乐食贱盐,须致畏法,至今蕃部难卖青盐。今若运解盐赴边,与内地同价,则边民必须冒法图利,却入蕃界,私贩青盐,乃助迁贼而结民怨矣。书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若邦不宁,求边鄙无事,不可得也。伏望陛下特开圣断,询问辅臣,以安边为远图,以□民为大计,审详利害,无失事机。」   诏下其章付梁鼎等条对以闻。鼎等言:「窃以关中郡县,控接河西,远近宿兵不下十万,比约诸郡公钱充费,一年计以七十万五千余贯。仍自去岁以来,诸州支发净尽,刘综累奏乞自京般钱三十万以给边费。上封者不计此患,妄骋瞽言,但讥变法之非,曾乏赡军之术,殊不知自古帝王,何尝不取山泽之利,为军国之资。伏望陛下篃召上言之人,各访赡边之策。傥迁贼未灭,十州军支用不充,则如何画谋,以备供亿!苟有策,则请无禁盐。若但抗虚词,工为沮议,愿加惩责,以戒髃伦。」于是,鼎奏罢陕西转运使刘综。综归朝,亦密陈其非便。上以鼎等封执前议,谓必有成,故不复询问。   既而鼎至关右制置,自为矛盾。始请运咸阳积粟以实边,而岁久不堪兵食,复请假贷于民,俟秋成赐纳新粟。朝命不许。又言俟至边郡斡运,资粮有备,则请行盐禁。洎乘传至解池,即移牒禁止,约束乖当,不为吏民所伏。旋又运盐赴边,公私大有烦费,而沿边顿无入中,物论纷扰。于是,命判户部勾院、太常博士林特与知永兴军、工部侍郎张咏【一九】详议其事以闻。   乙卯,宰相吕蒙正上言:「近臣儙功之丧,所给赙赠,乞令寝罢。」诏不许。   环庆都部署张凝言:「内属戎人,与贼界错居,屡为胁诱。臣领兵离木波镇,由新开路径至八州原下寨,招降得岑移等三十三族,又从淮安镇入分水岭,招降得麻谋等三十一族,又至柔远镇,招降得巢迷等二十族,遂抵业乐,招降得侬树罗家等百族,合四千八十户,第给袍带物彩,慰遣还族帐。」凝以功就加宁州团练使。   原州熟户裴天下【二○】等言,移湖等帐附李继迁,请帅族兵掩击之,来求策应,部署司不【二一】报。上以戎人宜力御寇,不应沮之,即诏诸路给以精甲。   五台山僧言灵境寺门闭讫自开,旦有履迹三十二于庭。上曰:「此甚怪事,然彼方人谓有此,即岁稔民安,亦可尚也。」   权知开封府寇准言:「见阙军巡判官,乞选曾一任判、司、簿、尉人才优者充,候满三年,与京官亲民差遣。」从之。   夏四月壬戌,禁蛮人市牛入溪洞。   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峡路都监侯延赏等言:「高州义军务五姓四甲头角田承进擒生蛮六百六十余人,获器械六百余,夺所略汉口四百余人,各付亲属讫。」诏立功军丁、溪洞首领并优与选改给赐。   初,田彦伊既输兵甲,誓不犯边,而溪南生蛮有背约者。谓与延赏、权知施州寇瑊等谋,遣承进率觽及发州兵擒获之,焚其室庐,皆震慑伏罪。乃置尖木寨于施州界以控扼之。自是寇抄贴息,近溪洞田民得耕种矣。(寇瑊传云:溪南蛮内寇,瑊率觽擒其首领戮之,以白坠子弟数百人,筑栅守其险要。盖此事也。实录但书侯延赏,而会要亦无延赏名,今参取增修,庶不没瑊之力,为祥符中除东川漕张本。)   乙丑,令河北转运使副兼髃牧事。   先是,自京师发禁旅戍河东,数不足,则取州兵材勇者补之,十不得四三。又行伍弗整【二二】,校长冗多。去岁以义军分隶州兵之籍,帅臣请增补如旧制。于是命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延禧乘传料简,得万三千余人,立为神锐二十四指挥、神虎十指挥,常加训习焉。(张延禧,未见。)   洪德寨主段守伦言:「李继迁入寇,蕃官庆香、癿侬庆等族相与角斗。本寨出兵应援,败走之,生擒四十九人,坠崖死伤者甚觽,获马七十一匹、旗鼓铠甲五百六十余。」上取阵图,令入奏使者指陈其状,且言庆香等与贼对阵,而洪德寨相距千余步,庆香等虑其不便生熟户,亟止之,自帅部族转战,继迁遂败。上曰:「是虽假王师以张势援,而交锋获虏,庆香等功也。」悉以所获与之,仍加赐赉,第给寨兵缗钱,以庆香领顺州刺史、本族都首领,癿侬庆领罗州刺史,余迁秩有差。   丙寅,诏民祠岳者自今无得造舆辇、黄缨伞、茜鞍帕及纠社觽执兵,违者论如律。   庚午,徙知益州、西上合门使马知节知延州、兼鄜延驻泊部署,命钤辖杨怀忠、转运使黄观权同知益州。   知节在成都,有讼龙骑卒谋变者,支引千数,知节密捕其党,按实,止诛为魁者七人,余悉不问。自干德平蜀,每岁上供纨绮,动踰万计,籍里民补牙校,部舟运,由嘉陵抵荆渚,沈覆殆半,破产以偿者甚觽,州民患之。知节请择廷臣省吏二十人,凡舟十二艘为一纲【二三】,以二人主之,三岁一代而较其课,自是鲜有败者。承寇乱之后,戢兵抚俗,甚着威惠。然嫉恶太过,兵民有犯,多徙配它境,人颇怨惧。朝议务安远俗,恐知节不睰蜀人之情,以其素有武干,故移守西边,仍手诏谕以委属之意。   荆湖北路转运使王挺与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同规度蛮洞事,互相违戾,朝议从谓之请。先是,殿中侍御史任中正按盛梁狱,梁坐窜流。既而有与梁善者不喜也,时中正判三司凭由司,于是命中正出使,代挺西路。   旧制,士庶家僮仆有犯,或私黥其面。上以今之僮使本佣雇良民,癸酉,诏有盗主财者,五贯以上,杖脊、黥面、配牢城,十贯以上奏裁,而勿得私黥□之。(禁私□面,实录在后月。今从本志。)   先是,潘啰支屡请王师助击贼。时议以西凉去渭州限河路远,不可预约师期。于是啰支复遣使铎论来贡,且言六谷聚兵,愿会王师讨继迁,仍请授次首领兀佐等七人官。上曰:「继迁常在地巾三山之东,每来寇边,及官军出,则已遁去。使六谷部族近塞捍御,与官军合势,亦国家之利。苟以为难,必不敢复有陈请,将失其欢心矣。」乃诏兀佐等七人并授怀化郎将,所请会兵,如至乌白池、盐州以来,即为进师。   甲戌,给西凉州印,从知州、侍禁丁惟清所请也。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上言:「桂州通判、太常博士王佑之,近丁母忧,纔踰月【二四】,连进五状,请除广南西路商税分配河北补填,没纳私下罗锦,权罢上供金银,述荆南课额逋亏,言陕西递铺请受。凡兹陈露,皆匪机宜,殊忘哀戚之容,苟怀进动之意。陛下方施孝治,以厚民风,望加黜责,以勖有位。」诏削佑之三任【二五】,配隶郴州,仍令御史台牓朝堂告谕。   丙子,契丹入寇,定州行营都部署王超遣使召镇州桑赞、高阳关周莹各以所部军来援。超先发步兵千五百人逆战于望都县,翌日,至县南六里,与敌遇,杀戮甚觽。副部署、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常以契遇深厚,思戮力自暛,与敌战康村,自日昳至乙夜,敌势稍却。迟明复战,敌悉觽攻东偏【二六】,出阵后焚绝粮道。继忠率麾下跃马驰赴,素衒仪服,敌识之,围数十重,士皆重创。殊死战,且战且行,旁西山而北,至白城,陷于敌。超等即引兵还定州,遣使入奏。   辛巳,上始闻继忠败,诏发河东广锐兵一万五千,由土门趋镇、定以援之,赐望都战伤军士缗帛。   左卫上将军、信国公玄佑,孝恪敏悟,上所钟爱。及被病,司天言月犯前星庶子星,上忧之,屡设斋醮祈禳。是日,卒,纔九岁,追封周王,谥悼献。后十五日,王子生两月者亦不育,上乃取宗室子养之宫中。(周王既薨,真宗取宗室子养之宫中。范镇云当考。)   成都阙守,朝议难其人,上以工部侍郎、知永兴军府张咏前在蜀为政明肃,勤于安集,远民便之。甲申,加咏刑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民闻咏再至,皆鼓舞自庆。   戊子,河西内属勒厥麻等三族请以兵千人、马三百备征讨,诏岚州抚谕之。   己丑,广南西路转运使冯连言,交州民四百余户来投钦州,至海岸,即准诏慰谕,遣还本道。   诏文武官以孙侄为子求荫叔者坐之,仍许诸色人告。   先是,邓州观察使、判并州钱若水被病。会有机事,当至府州,若水将力疾以往。上闻,亟止之,遣中使领太医往视。俄小瘳,遂羸瘵,上手诏谕使勉近药物,且曰:「岂止朝望所属,抑亦慰母氏之心也。」   五月庚寅朔,召钱若水归京师,命兵马钤辖李允正权知州事。   诏在京官物可备二年者勿收市【二七】,以息劳扰。仍命吏部侍郎陈恕裁其数。   河东转运副使郑文宝上言管内广锐兵万余,难得资粮,请徙置近南诸州,又欲令强壮户市马以备征役。诏中书、枢密院参议。李沆等以为广锐皆州兵,本州岛置营,必虑安土重迁,徙之即致纷扰;又强壮散处村落,无所拘辖,勒其市马,亦恐非便。上复令文宝条对,文宝固执前奏,且言土人久留,恐或生事。上曰:「前令团并军伍,改创营壁,欲其互移本贯。行之已久,而文宝确陈其利。」因命钱若水详度以闻。若水所对,与沆等同,遂罢之。   辛卯,定州部署王超言契丹出境。先是,诏高阳关部署周莹率全军寨于宁边军。及莹至,则虏已退。莹即还屯所。上曰:「莹为大将,何不持重少留,使虏无以窥测乎?」   时王超兼总北面三路兵,诸将皆受节度。莹独贻超书,言本路甲马,非诏旨不可兴发。超虑报以公牒,则失辑睦之义,因表上其事。上嘉超忧边思职,手札褒谕之。   癸巳,诏权停贡举。   甲午,遣使安抚河北。   荆湖北路转运使王贽言:「近溪洞田,先以蛮人侵扰,禁其垦植。今边境安静,民复耕莳,已遣官检括置籍,请令依旧输租。」诏蠲常赋之半。贽,华阳人也。   乙未,以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田锡为左谏议大夫,太常博士刘综为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锡曰:「第安心著述,必无差出,欲升殿者听先奏。」寻又命锡兼史馆修撰。   综尝言:「天下州郡长吏,审官皆据资例而授,未为得人。自今西川、荆湖、两浙、福建、广南知州,或地居津要,或户口繁庶之处,望亲加选任。其执政旧臣及给、舍以上知州处,亦择通判。又京朝官当任远官者,率以父母未葬为名,妄为规免。请自今如父母实未经葬者,许请告营办。审官投状,并明言父母已葬,即许依例考课。敢诈妄及违者,并罢其官。」从之。   丙申,罢雄州榷场。时敌数入寇,或言谍者以互市为名,公行侦伺,故罢之。   先是,吕蒙正暴中风眩,上即临问【二八】,赐白金五十两。既逾浃旬,疾未愈,蒙正表求罢相,诏不许。   上以王继忠实战死,丁酉,赠继忠大同节度使、兼侍中。录其子怀节为崇仪使,怀敏为崇仪副使,怀德为内殿崇班,怀政为供奉官。又赠定州路承受、殿直尹能为如京使,望都县监押、殿直李勋为供备库使,县尉□让为太子中舍,余死事者第追赠焉。   唐龙镇上言,镇有贸易于府州者,为州人邀杀,尽夺赀畜。庚子,诏府州自今许令唐龙镇民互市,常加存抚。   环州白马族与李继迁拒斗,族帐屡徙,乏食。丙午,诏以禾粟赐之。又徙洪德寨内属蕃部于宁州界。   刑部侍郎魏庠,坐丝知河南州断狱失入,责授卫尉卿。   西面部署司言李继迁与其子阿克伊聚兵浦洛河,声言入寇。命诸路严斥堠,整军旅,如寇至镇戎军,则环、庆出兵,深入以挠其势,至洪德寨,则环、庆出兵亦如之。(会要在八月,今从实录。)   壬子,录望都战没将士子孙,仍厚赐其家。   环州虎翼军士魏琼等四人,前为李继迁所掠,至是遁归,且言:「继迁在灵州东三十里东关镇,树栅居之,所部人骑约三万。去岁伤旱,禾麦不登,又引河水溉田,功毕而防决。凡执役者,有小过则系头投于河,令人就下流接视,蕃人则援以出,汉人则否。银、夏州民衣食稍丰者,并西徙。蕃落数年荐饥,道殣相望,下多咨怨。」诏赐琼等袍带、缗钱,第补小校、队长。   望都失利,上语近臣曰:「用兵固有胜败,然此战颇闻有临阵公然不护主帅,引觽先遁者。今未能偃兵,若不推穷,将何以惩后!苟尽置于法,人必怀惧,当治其情理难恕者三二十人,或得中道。」乃命宫苑使刘承珪、供备库副使李允则驰驿按问。上曰:「承珪峻急,允则和易,朕欲其□猛相济耳。」   癸丑,霸州防御使、镇州副部署李福坐削籍流封州,拱圣都指挥使王升【二九】,嘊杖配隶琼州。因降诏戒励诸路将帅。   甲寅,度支使、陕西制置使、右谏议大夫梁鼎,坐改作非便,诏书切责,罢守本官。从张咏等议,解盐复许商贩如旧。   吕蒙正再表求罢,诏不允,命李沆谕旨。翼日,蒙正复上书,优诏止之,遣内侍张景宗赍手札劳问,及以名药、上尊酒赐焉。   乙卯,邠宁环庆部署言:「准诏,筑大落门干川寨毕功,赐名肃远。   知广州凌策献海外诸蕃地理图。   京城疫,分遣内臣赐药。   自望都之失利也,上日访御戎之策。或言杨嗣、杨延朗久戍边,练武事,遂询以谋略。而所上不适机要,因命两府会议,各以状闻。或请合镇、定、高阳三路兵据冲要【三○】,或请令三路分兵扞御,或请以镇、定两路兵陈于定州之北,又徙高阳兵于宁边军,仍别设奇兵于顺安军控扼,发强壮备城【三一】,弥缝其阙。上总览而裁定之。   六月己未朔,御便殿,内出阵图示辅臣,曰:「今敌势未辑,尤须防遏。屯兵虽多,必择精锐先据要害以制之。凡镇、定、高阳三路兵悉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量寇远近,出军树栅。寇来坚守勿逐,俟信宿寇疲,则鸣鼓挑战,勿离队伍,令先锋策先锋,诱逼大阵,则以骑卒居中,步卒环之,短兵接战,亦勿离队,伍贵持重,而敌骑无以驰突也。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守素,开封人。)张锐领之;(张锐,未见。)五千骑屯保州,杨延朗、张延禧、李怀岊(李怀岊,神佑子。)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寨,田敏、张凝、石延福(延福,未见。)领之,以当敌锋。始至,勿与斗,待其气衰,背城诱战,使其奔命不暇。若敌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延朗会,使其腹背受敌,乘便掩杀。若敌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北界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以来互为应援【三二】。又命孙全照、王德钧、(德钧,未见。)裴自荣(自荣,未见。)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继旻,未见。)领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敌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又令石普统兵万人于莫州,卢文寿、(文寿,未见。)王守俊(守俊,附王继忠传。)监之。俟敌北去,则西趋顺安军袭击,断其西山之路。如河冰已合,贼由东路,则命刘用、刘汉凝、(汉凝,祥符人,平父也。)田思明(思明,未见。)领兵五千会石普、孙全照犄角攻之。自余重兵,悉屯天雄,命石保吉领之,以张军势。朕虽画此成谋,以授将帅,尚恐有所未便,卿等审观可否,更共商搉。」   李沆等曰:「战阵之事,古今所难。契丹侵边,自非陛下制胜于内,诸将各禀庙算,分御边要,实恐未易驱攘。今所裁制,尽合机宜,固非臣等愚虑所及。」上曰:「任人择才,颇亦难事,朕必就其所长而用之【三三】。魏能性刚,张锐和易,故使佐能,威虏地最要害,白守素久习边防,共司戎政,庶其□猛相济也。孙全照好陵人,取其尝所保荐者与同事。三路都钤辖韩守英,素无执守,当使阎承翰代之,承翰虽无武干,然亦勤于奉公也。其它选用,悉皆类此。」沆等曰:「臣观陛下所任,并中外素推许者,况舍短取长,必能协心成绩矣。」上曰:「已令将帅别上方略,候其奏至,或无可采,即当依此施行。」   初,冯拯建议,以谓:「备边之要,不能扼险以制敌之冲,未易胜也。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形势可以取胜。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契丹初压境【三四】,王师未行,而敌骑已入抄,赖霖雨乃遁去。比王超奏敌已去,而东路奏敌方来,既聚军中山以救望都【三五】,而兵困粮匮,将臣陷没几尽,超等仅以身免。今防秋,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控定武之北为大阵,邢州置都部署为中阵,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罢莫州、狼山两路兵。」上多采用其议云。(本传云:上从之。按所出阵图,不尽依拯言也【三六】。)   注  释   【一】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运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七作「请以春初农隙并力辇送沿边州军」,而本编此句下文紧接「其沿边州军」云云。原刊「沿运」二字疑为「沿边」之误。   【二】则住折博「折博」原作「折转」。按宋端拱二年置折中仓,许商人输粟,给以茶盐,后改为折博仓。「博」、「转」二字盖以形近致误,今据上引宋会要改正。   【三】林特原作「杜特」,据阁本改。按此注下文谓特实判户部勾院,本卷三月辛亥编及宋史卷二八三林特传并称特曾判户部勾院,可证。   【四】以潘啰支为朔方节度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灵州四面都巡检使」,宋史卷七真宗纪及卷四九二吐蕃传俱作「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五】近畿诸处「诸」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咸平集卷一上真宗论拣选强壮失信改。   【六】又闻相度低下开掘沟渠「掘」,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咸平集均作「决」。   【七】其所谋之大上引咸平集作「其所谋者」,寻下文文义,疑当从。   【八】此外国所谋之大者也上引咸平集作「此外国所谋之小者也」,寻下文文义,疑当从。   【九】庙堂图虑之未精「虑」原作「利」,据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一○】加以自春已来「加」原作「如」,据上引咸平集改。   【一一】臣受先帝拔擢「拔」原作「援」,据阁本及上引咸平集改。   【一二】充灵州河外五镇都巡检使「充」原作「至」,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八、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一三】庆州克胜等军亡没者「没」原作「灭」,据阁本改。   【一四】又诏三馆秘阁官宴饯于琼林苑「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五】弭患平戎「弭」原作「弥」,据阁本改。   【一六】不堕奸计矣「堕」原作「坠」,据阁本改。   【一七】明知事实「事」原作「是」,据阁本改。   【一八】盖蕃情民意「蕃」原作「凡」,据阁本改。   【一九】张咏原作「张永」,据本卷五月甲寅编、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原州熟户裴天下「裴天下」原作「裴天卞」,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二一】部署司不报「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又行伍弗整「弗」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凡舟十二艘为一纲「十二」,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均作「二十」。   【二四】纔踰月「踰」上原衍「及」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三删。   【二五】诏削佑之三任「佑」原作「佑」,据阁本及本编上文「太常博士王佑之」、续通鉴卷二三改。   【二六】敌悉觽攻东偏「偏」原作「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改。   【二七】诏在京官物可备二年者勿收市「官」原作「师」,据各本改。按「在京官物」,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作「在京库务物」,「库务物」即「官物」。   【二八】上即临问「问」原作「门」,据文义改。   【二九】拱圣都指挥使王升「拱」原作「之」,据各本改。   【三○】或请合镇定高阳三路兵据冲要「合」原作令,据各本及编年纲目卷六改。   【三一】发强壮备城「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令雄霸破虏以来互为应援「破虏」原作「破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改。按破虏军,宋属河北东路,即霸州淤口砦,后改称信安军。清人讳言「虏」,遂改为「破敌」。   【三三】朕必就其所长而用之「就」原作「求」,据同上书改。   【三四】契丹初压境「压」原作「扼」,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   【三五】既聚军中山以救望都「中山」原作「东山」,据同上书改。   【三六】不尽依拯言也「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五 卷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咸平六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咸平六年(癸卯,1003)   全  文   六月庚申,合内员寮三直为一。   诏所在官吏,有规避事任,交斗不协,故为旷失,以幸替移,自今察知,并当劾问谴黜,以戒浇浮。(选举志在十一月,今从实录,与去年九月壬子诏相类。)   辛酉,诏河北、河东、陕西转运使副,按行边陲,经度军费,比之他路,甚为劳止,其月俸可给实钱。   壬戌,遣使诣河北、河东、陕西近郡,取器甲羡数徙置沿边。   发顺安军役卒浚北平寨濠。   又以定州蒲阴县当高阳关会兵路,诏葺其城。供奉官、合门祗候谢德权兼掌其事,一日,乘传诣阙求对,且言:「缘边民庶,多挈族入城居止。前岁匈奴犯境,傅潜闭垒自固,康保裔被擒,王师未有胜捷。臣以为今岁戎人必寇内地,今边兵聚屯一处,尤非便利,愿速分戍镇、定、高阳三路。天雄城壁阔远,请急诏蹙之,仍葺澶州北城,浚德清军隍堑,以为备豫。」上变色曰:「此大事,非尔所当言。」德权曰:「臣蒙恩驱策,冒万死求见,愿陛下留意。臣实虑蒲阴工作未讫,寇必暴至矣。」上慰遣之。既而敌果围蒲阴。   丙寅,诏陕西诸州疏理系囚。   丁卯,以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刘综为起居舍人、河北转运使。时两河用兵,边事繁急,转漕之任,尤所倚办。综继领其职,号为详练。上眷属甚厚,警急之际,动息须其奏处云。   先是,儋州流人洪湛卒于此州调马驿。湛一子偕行,甚幼,州以闻。湛之被罪也,参知政事王钦若亦内自愧,于是白于上。诏给钱二万,官为护丧还本贯。丁卯,因诏命官流窜没于岭南者,给缗钱,听归葬,其亲属州遣吏部送之。   丰州瓦薼、没剂、加罗、昧克等族济河,击败李继迁,辛未,赐诏銟之。   癸酉,以莫州团练使杨延朗为保州、威虏静戎军沿边都巡检使,代李继宣也。望都之败,契丹剽略郡县,继宣壁徐河,敌觽数十队薄威虏【一】,威虏魏能与战,走之,久而继宣始至。又寇静戎,副使王汀请分兵自将袭贼,继宣不许,虽日出游骑侦贼势,屡徙寨而未尝出战,为能及汀所发。乃诏还,令枢密院问状,继宣自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责授如京副使。汀先领合门祗候,亦坐落职。(继宣等责降在后日,今并书。)   丙子,徙权知天雄军府、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宁边军部署。   丁丑,知渭州曹玮言陇山西延家首领秃逋等纳马立誓,乞随王师讨贼,仍请以汉法治蕃部,且称其忠实可使。诏授秃逋本族军主,厚犒设之。   玮,彬之次子也。始,继迁叛,诸将数出无功。太宗问彬谁可任者,彬以玮对。时为供奉官,太宗召见,欲除诸司使知渭州,彬固辞,乃以本官同知渭州【二】,数岁即真,累加合门通事舍人【三】。(仁宗实录:曹玮年十九,彬为枢密使,荐玮。按玮生于开宝五年壬子,卒于天圣七年己巳。年十九时,当淳化元年庚寅也。彬自太平兴国八年罢枢密使,真宗即位,乃复入。淳化初,彬实在徐州。传载玮事要亦不详。今且附见,当别考寻修正。)   己卯,升石州厅子军为禁军。先是,部署司遣此军巡警北平,道遇寇,踊跃争进,斩捕甚觽,故升其军额以銟之。   初,缘边冬衣,常以八月送。勤州防御使、权殿前都虞候刘谦言边城早寒,请促以六月,诏从之。时天武卒有负债杀人,累日,发土得尸于左厢都指挥使高翰营。上怒翰失检察,执见于便殿,谦即前奏曰:「翰职在巡逻及教阅诸军,不时在营,本营事宜责军头。」上为释翰罪。谦,博州人也。(高翰,未见。)   庚辰,令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诸县令知管馆驿使【四】,州勿差往它所。   威虏军魏能上言:「军士亡入贼境者,即请没其妻子为奴婢。」上虑其无以自新,乃诏先监其家属,限百日招诱,限满不获,实入贼境者,其妻子论如法。   壬午,以威虎十指挥隶虎翼。先是,边兵捍寇,虎翼多胜,盖用劲弩也。时新置威虎,皆材勇之士,故以增之。   徙并代钤辖一员率兵屯岢岚军。初戍岚州,以备北戎,控西河。或言地非要冲,不若徙就岢岚,北拒草城川贼路,西援府州,故有是命。   癸未,诏:「律令具有明文,法官不能详处,多以狱情轻重列奏取裁,或再令审定,即复更改。一成之制,岂若是耶?自今无得以情理取旨。」   丙戌,徙永兴副部署、冀州团练使石普为莫州部署。普献御北戎图,掘坑设险以陷敌马。又上战具,铦锋巨棓,名品非一,亦有普尝用击贼得胜者云。(实录及本传并云:上以普性刚愎,与觽不和,故自永兴徙莫州。按是年六月,真宗裁定防秋图,因欲令普以万人屯莫州,乃是选才而用,不缘与觽不协,故徙屯也。今不取。)   内侍右班副都知阎承翰为定州路钤辖,代韩守英也。   先是,三司各置使局,不相总统,彼此自求充济,以促办为务,至于出纳移用,均会有无,则专吝封执,动相违戾,或交摭利病,以邀功希进。哗言日闻于上,颇烦亲决,文符互出,莫知适从。丁亥,始并盐铁、度支、户部为一使,命刑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寇准为兵部侍郎、充三司使。复置盐铁、度支、户部副使,(会要云:真宗即位,三司副使迁它职,遂不复置。及是,乃复置也。)以刑部员外郎卞衮领盐铁,工部员外郎查道领度支,祠部员外郎林特领户部。判使非奏事及有所更张,则止署按检,余皆本部副使、判官主之。三司副使自是始预内朝。(预内朝,据林特传附见。)   以吏部侍郎陈恕为尚书左丞、知开封府。恕在三司,前后踰十数年,究其利病,条例多所改创。其徙它官也,尝荐寇准可用。及准至三司,即检其前后所改创事类为方册,其晓谕牓帖悉以新版别书,赍诣恕第请署,恕一一为署之,不复辞,准拜谢去。故三司多循恕旧贯,自准始也。(魏泰载此事,盖可取。然□陈恕、寇准履历,皆颠倒失序。当准使三司时,恕徙它官二年余矣。沈括云:世称陈恕为三司使,改茶法,岁计几增十倍。予为三司使时,考其籍,盖自景德中北戎入寇之后,河北籴便之法荡尽,此后【五】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北敌讲解,商人顿复,岁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尚未盈旧额。至今称道,盖不虞之誉也。案恕使三司,前后踰十年,咸平四年正月遂改它官。括云恕在任值北敌讲解,又妄也。)   秋七月庚寅,诏:「京朝官任河北路诸州通判、盐场务及幕职州县官,其令选乡贯在本路、历任无赃罪者充;其当入川峡、广南者,即授以边州。」   辛卯,补原川野狸族【六】首领子阿宜为怀化将军。   壬辰,令陕西振武兵依河东广锐例,官给直以市战马。广锐本州岛兵,官给中金以充马价,而兵人相与立社,马死则共市而补之,公私咸便。振武兵愿从其例,因而许焉。   壬寅,诏北面诸军,有因事弃铠甲兵仗而劫夺他人所有以偿之者,委队长觉察告官,当行严断,不告者连坐。   上以北戎入寇,将议亲征。癸卯,命司封郎中栾崇吉自京至镇、定检视行宫顿递。   甲辰,复并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勾院为一,命著作郎、直史馆陈尧咨兼判之。从尧咨所请也。   丙午,诏军士因将校科责,挟恨诉讼,推勘虚妄者并禁锢奏裁。先是,上谓近臣曰:「累有人言,军士不畏将校。盖不逞之徒,自为过恶,及被惩丝,即掎摭诉讼,请行极断,使不复然。朕熟思之,如此处分,恐亦未当。盖近者继有诉讼,验问,皆将校不法。若遽加严刑,不复省报,它时或遂结成祸逆,因莫敢告发,则所系非轻矣。」故有是命。   上又曰:「近复有告将校敛军士缗钱,赂枢密院吏,请求出军及屯戍等事,洎令鞫实,皆小人托名规财耳,致军士枉有费用,遂成贫乏,因踰越以陷罪戾。虽累行禁止,犹未断绝。可再诏谕诸军,朝廷所发师旅,皆先进入兵籍,朕躬自点定。所去之处,非可请求,贵其礏信,不犯刑辟也。」   己酉,契丹供奉官李信来归。信言其国中事云:「戎主之父明记,号景宗,后萧氏,挟力宰相之女,凡四子:长名隆绪,即戎主;次名赞,伪封梁王,今年三十一;次名高七,伪封□王,年二十五;次名郑哥,八月而夭。女三人:长曰燕哥,年三十四,适萧氏弟北宰相留住哥,伪署驸马都尉【七】;次曰长寿奴,年二十九,适萧氏侄东京留守悖野;次曰延寿奴【八】,年二十七,适悖野母弟肯头。延寿奴出猎,为鹿所触死,萧氏即缢杀肯头以殉葬。萧氏有姊二人,长适齐王,王死,自称齐妃,领兵三万屯西鄙驴驹儿河。尝阅马,见蕃奴达览阿勨姿貌甚美,因召侍帐中。萧氏闻之,絷达览阿勨,抶以沙囊四百而离之。踰年,齐妃请于萧氏,愿以为夫,萧氏许之,使西捍达靼,尽降之,因谋帅其觽奔骨历扎国,结兵以篡萧氏。萧氏知之,遂夺其兵,命领幽州。次适赵王,王死,赵妃因会饮寘毒萧氏,为婢所发,萧氏酖杀之。萧氏今年五十,自景宗死,领国事,自称太后。国中所管幽州汉兵,谓之神武、控鹤、羽林、骁武等,约万八千余骑,其伪署将帅,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当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山后四镇诸军约十万八千余骑,内五千六百常卫戎主,余九万三千九百五十,实时入寇之兵也。其国境自幽州东行五百五十里至平州,又五百五十里至辽阳城,即号东京者也。又东北六百里至乌惹国,其国用汉文法,使印八角而圆【九】。又东南接高丽。又北至女真,东踰鸭江【一○】,即新罗也。」以信为供奉官,赐器币、冠带。(实录契丹附传,以隆绪为梁王而不载其弟所封国名,正传则以隆绪为常王,未知孰是,当考。或常字误。)   知全州钱绛请招诱溪洞酋豪,上曰:「西南蛮唯全州一境久已安静,不宜以虚名生事也。」(钱绛,未见。)   癸丑,武宁泰宁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兖王元杰薨,追封安王,谥曰文惠。元杰颖悟,上特所友爱。翊善、考功郎中姚坦,性木强固滞,喜直谏,太宗尝銟焉。王稍佚豫,坦即丑言诋讦,王颇薄其为人,坦由是益暴扬其恶。上尝戒坦曰:「元杰知书好学,亦足为贤王矣。少不中节,亦须婉辞规讽,况无大故而诋讦之,岂裨赞之道乎?」它日,坦为卫尉少卿判吏部南曹,因事得对,上以其旧人,召升殿,与语,坦言及故府,意短诸王而称己之敢言。坦退,上谓近臣曰:「坦在宫邸不能以正理诲谕,事有微失则从而扬之,此卖直取名耳!」   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一一】王嗣宗言:「京朝官受差遣者,其中有苛刻踰违犯法虐民之人,倘朝廷未能审察,臣等复不能举驳,深非沮劝之道。乞今后风闻滥状,许臣于审官院取索家状,案其由历,如得事实,特许上言。」从之。   八月癸亥,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田锡言:「国家自先帝平晋之后,与强敌结隙。将相旧人,相次薨谢。边鄙州郡,屡为强敌所陷,皇威不振久矣,时议乃以将相无人亦久矣。即不知今来朝廷公卿大夫间,有如韩擒虎与李靖论兵否?有人如牛弘知李靖有王佐才否?若有人能论兵,有人负王佐才,未审陛下知之否?有人善论兵,有人负王佐才,乃是帝王合先知之。自来皇城司差人探事,又别差探皇城司,探事人如此察探京城民间事,事无巨细,皆达圣聪。近又差朝臣为巡抚使,及差朝臣以提点酒税名目出外采访。采访之事,不过民间利病,不过官吏能否而已。即未闻委公卿大夫察访善论兵之人,询求有王佐之才者也。由是,见所求者琐屑,而所忽者远大。陛下若以宗社为忧,以生民为念,即宜以远大为务,求将相为急也。」(锡自注云:咸平六年八月六日奏此。)   丙寅,命枢密院承旨曹璨、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刘谦分往诸营疏导积水,其居室未葺者,以近便园苑分官舍处之。   戊辰,赐内园使折惟正祖母路氏诏书、茶药。时惟正请告,诣府州省觐,上闻路氏常训子孙以忠孝,故劳赐之。   己巳,宰相吕蒙正自五月即罢所请俸,诏三司续给之。   先是,议北面防秋之策,就定州为大阵。既而虑契丹知之,潜为奸计【一二】,乃诏王超遣裨校于徐、曹、鲍河别择营栅之地,标表具图,以疑契丹。   庚午,有司葺西华门,城摧堞圮,笮二十余人,死者半之。命优恤其家,笞其将领。   西凉府者龙族都首领遣使贡名马,上以其尝与潘啰支协力抗贼,命优待之。   辛未,原、渭等州言州界戎人未附者八部二十五族,今悉诣吏纳质。   黎州言邛部川都蛮王诺驱卒,其子阿酋嗣立。   壬申,知开封府陈恕言:「僧徒往西天取经者,诸蕃以其来自中国,必加礼奉。臣尝召问,皆罕习经艺而质状庸陋,或使外域反生轻慢。望自今先委僧录司试验经业,省视人材,择其可者送府,出给公据。」从之。   甲戌,对辅臣于便殿。上曰:「今河北已屯大兵,而边将屡奏敌未有隙,且聚军虚费,则民力何以充给?朕窃思之,不若因其所制置以为控扼之利【一三】。静戎、顺安军先开营田河道,可以扼黑卢口、三台、小李路,又得通漕极边。当令承此开浚【一四】,使及军城。敌或挠吾役,即合兵击杀。」李沆等咸曰:「设险兴功,守边之利。沿边守臣,苟渐为之制,以增边备,善莫大焉。」上曰:「营田河道,自来建议,多为将帅所沮,皆云甲马雄盛,不宜示弱。殊不知不战而屈人兵,法之善者。况国家训卒练兵,大为之备,亦非全恃此险。」沆曰:「功之难成,盖人人互执所见【一五】。参验而行,实为至便。」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王能、顺安马济共督其事【一六】,徙莫州路部署石普屯顺安之西,与威虏军魏能、保州杨延朗、北平田敏犄角,以为防遏。   环州言蕃官苏尚娘死,乙亥,诏其子孽娘袭临州刺史。   丙子,诏度支、户部二案公事繁简不均,宜令三司使酌其闲剧,命判官六员分掌之。   诏环州秋田经番寇践伤者,顷赐粟十五斛,民被掠者口赐米一斛。又诏赐棣州民租十之三。   戊寅,诏沿黄汴河知州、通判每两月迭巡河津。   辛巳,以静戎军兵马使周靖为本军副指挥使。先是,敌尝入寇静戎,据公孙桥,靖率觽击走之。前年戍黑卢口,复与敌战,为所获,于是脱身来归,因擢任焉。   壬午,命雄州钤辖米锐、威虏军钤辖高素两换其任,以威虏被边而素病目,锐出于行伍,颇练军事,在雄州以干职闻,故对易之。(米锐、高素,未见。)   丙戌,高丽国王诵遣其户部侍郎李宣古来贡,且言晋割幽蓟以属契丹,遂直趋玄菟,屡来攻伐,求取无厌,乞王师屯境上,为之牵制。诏书优答焉。上谓辅臣曰:「晋祖何不厚利谢敌,遽以土地民觽委之【一七】!遗患至今。盖彼朝乏人故也。」   九月己丑,以安文惠王之丧,今秋宴勿举乐。   庚寅,三佛齐国王遣使来贡方物,且言本国建佛寺以祝圣寿,愿赐名及钟。上嘉其意,诏以「承天万寿」为寺额,并铸钟以赐,其使、副授归德、归化将军。   壬辰,夏州教练使安晏与其子守正来归,且言贼境艰窘,惟劫掠以济,又籍夏、银、宥州民之丁壮者徙于河外,觽益咨怨,常不聊生。诏补晏殿直,赐衣服、缗钱。   大食国遣使来贡方物及红鹦鹉。其国在海上,与占城相接,自是始通也。   相州牧龙坊生芝草一茎,色黄紫,长尺余,分七枝,皆如手五指状,其最上枝类凤首。知州、工部侍郎张鉴表献之,以为河朔弭兵、戎人款附之兆。优诏答焉。   上闻河北大稔,丙申,出内府绫罗锦绮,计直百八十万,命盐铁判官朱台符与转运使定价出市,籴粟实边。俄以本路均定物数末等,复命秘阁校理戚纶往视之。   诏自今品官犯罪,当夺官者,其阶勋如故。   戊戌,广南西路转运使言:「黎桓迎受官诰使黄成雅附奏:自今朝廷加恩,愿遣使至本道,贵接王人,以光海裔。」上以桓旁缘赋敛,民被其祸,未许也。   白沟河溢,害民田。庚子,命度支员外郎邢用之往度功役,以疏导焉。用之常建议,为王矩沮罢,于是卒成之。(用之初议,在至道二年三月,当考。)   莫州部署石普等言,准诏浚静戎、顺安军营田河道毕功。诏銟普等,赐将士缗帛有差。普又言,贼遣使至境上,侦伺其事,臣于役所设地关阵,四面为堑,每立营栅,皆据险以扼贼路。上曰:「普引军壁马村以西,所开壕极广,足以张大军势。若边城下营悉能如此,必可限抗敌骑,盖仓卒难以驰突,而易于追袭矣。」   司空、平章事吕蒙正七上表求退,甲辰,罢为太子太师,封莱国公。   辛亥,麟府钤辖言,准诏置寨于府州西寨岭,今已毕功。诏赐名曰宁远。   诏续降宣敕,令大理寺写本,封驳司看详。   是秋,募近京强壮补禁卫,诏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阅习阵势,召近臣观之。日将午,左右进伞,上令撤之,睹行伍整肃,甚喜,谓琼曰:「昨日村民,皆为精锐矣。」擢材勇者三十人为小校,惟二人隶御龙直,优赐缗钱。左右有言此二人武艺绝优,上曰:「是新强壮,始隶禁卫,骤统旧卒,故亦非便。」琼曰:「陛下发言举事,动有远虑,非臣等所及也。」   上又谓近臣曰:「比来备边,专意西北。至于远方殊俗,要不可忽,如川、广、荆湖,常须训齐军伍,以为边备也。」   初,太常少卿王仲华知苏州,本道转运使任中正上其治状,就加右谏议大夫、知杭州。既而谢泌为转运使,奏劾仲华徙任日,冒请苏州添给,诏丝金,冬十月戊午,移知虔州。   上遣使就终南山抚问种放,图其林泉居处以献。己未,召近臣观之。翌日,又遣使优诏促其入觐。放以疾未平为请,许之。   令并州以皮衣裘给威虏、静戎军士。   先是,流外勒留出官及选限,皆无定制,其隶近司,有才三二年即堂除外官者。上命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与两制、御史中丞同详定焉。辛酉,白等上所定条例,从之。   癸亥,诏徙北面都部署兵屯天雄军及邢、洺州,其威虏军兵屯顺安军、莫州,北平寨兵屯定州,宁边军兵屯平虏城、深州,镇、定两路兵屯邢、洺、磁、相州,蕃入寇则会而前进。(北面都部署当是王超,此段有可疑者,须详考之。会要亦同此。)   甲子,蠲宁边军夏税,以其经蕃寇也。   静戎军王能奏于军城东新河之北开田,广袤相去皆五尺许,深七尺,状若连锁,东西至顺安、威虏军界,必能限隔戎马,纵或入寇,亦易于防捍【一八】,仍以地图来上。上召宰相李沆等示之,沆等咸曰:「沿边所开方田,臣僚累曾上言,朝廷继亦商搉,皆以难于设防,恐有奔突,寻即罢议。今专委边臣,渐为之制,斯可矣。乞并威虏、顺安军皆依此施行。且虑兴功之际,敌或侵轶,可选兵五万人分据险要,渐次经度之。」是日,诏静戎、顺安威虏军界并置方田【一九】,凿河以遏敌骑。   己巳,高州义军指挥使田彦强等来贡。   诏缘边军卒亡匿蕃部者,限百日自首,为兵为农,各从其便,仍加给赐,限满不至,募蕃部收捉送官,厚赏之。   辛未,夔州路转运使丁谓言,施州蛮酋谭仲通等三十余人先叛去,各已招降,请加职任。上曰:「髃蛮妄希恩泽,若姑息太过,亦不可也。」诏悉补寨将。仍诏自今蛮人杀贼有功,就加赐赉,其合补职任者,具名以闻,勿复部送赴阙。(会要于五年十月载谭仲通事,又于六年十月载之,盖误也。今以本传为据,削去五年十月所载。)   戊寅,给军中传信牌。先是,石普言:「北面抗敌,行阵间有所号令,则遣人驰告,多失详审,复虞奸诈。请令将帅破钱而持之,遇传令则合而为信。」上以为古者兵符既已久废,因命漆木为牌,长六寸,阔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凿枘令可合,又穿二窍容笔墨,其上施纸札,每临阵则分而持之,或传令则署其言而系军吏之颈,至彼合契,乃署而复命焉。   己卯,殿前都指挥使高琼上鞭箭阵图。   邓州观察使钱若水卒。若水能断大事,事继母以孝闻。上甚悼惜之,赠户部尚书,谥宣靖,赗赠加等,特遣中使存问其母,赐白金五百两。(若水谥,本传无之,此据百官表。)   庚辰,知保州赵彬奏请决鸡距泉,自州西至满城县,又分徐河水南流以注运渠,置水陆屯田。诏都监王昭逊与彬协力,共成其事。鸡距泉在州之南,东流入边□泊,岁漕粟以给军食,而地峻水浅,役夫甚苦之。既成,舟行无滞。   癸未,鄜延部署马知节等言,李继迁调集诸族会于盐州,谋取橐喰、车箱峡等路入寇环庆。上曰:「此必攻略西蕃而声言入寇也。」乃诏泾原部署陈兴等于镇戎军石门摧沙堡、六盘关等处顿兵设备,伺其至掩袭之。   丙戌,银州牙校时乂等挈族归顺,补右三班借职,赐赉有差。   长乐郡主高氏为弟殿直处约求毫州兵马监押,上曰:「护戎之任,实司军旅,处约未历事,不可从也。」(会要咸平六年十月事,今附月末。)   十一月戊子,分同州沙苑监为二,每监牧马四千五百匹。   庚寅,诏:「监司之职,刺举为常,颇闻旷官,怠于行部,将何以问民疾苦,察吏臧否?自今诸路转运使,令篃至管内按察。」   令秦州防秋兵分隶仪州、凤翔府以就储廪。   辛卯,停江、淮、两浙州军配市紬绢。   癸巳,以万安太后寝疾,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徒以上递减一等,杖以下释之。   环州言李继迁部下突阵指挥使刘赟等以继迁残虐,蕃部灾旱,率其属来归。   丙戌,以寒苦令诸路休役兵。   己亥,阅捧日军士教连珠必胜等三阵于崇政殿,拔其趫勇者第迁之。   光禄寺丞李永锡、奉礼郎王嘉佑坐交游非类,不修检操,并责监酒税,永锡和州,嘉佑天长县。   嘉佑,禹偁子也。嘉佑平时若愚騃,独寇准知之。准知开封府,一日,问嘉佑曰:「外间议准云何?」嘉佑曰:「外人皆云丈人旦夕入相。」准曰:「于吾子意何如?」嘉佑曰:「以愚观之,丈人不若未为相,为相则誉望损矣。」准曰:「何故?」嘉佑曰:「自古贤相,所以能建功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皆如鱼之有水,故言听计从,而功名俱美。今丈人负天下重望,相则中外以太平责焉,丈人之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嘉佑所以恐誉望之损也。」准喜,起,执其手曰:「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殆不能胜吾子也。」(嘉佑对准,据记闻。责官事当考。)   镇州程德玄,政事旷弛。上以劲兵所聚,思得威名镇抚,癸卯,徙延州马知节代焉,复降手札敦谕,令疾置之任。(本传云:知节在延州,侦戎人将入寇,适值上元,遽令张灯,累夕大启城门,敌人不测,即引去。按知节以今年四月庚午自益州徙延州,纔半岁,又徙镇州,安得以在延州值上元也?今不取。)   洛苑使李继和出为并代钤辖,将行,请对,欲领兵按度边垒。上曰:「河东岩险之地,兵甲甚觽,敌若入寇,但邀其归路,则可致捷胜,不必率兵而往也。」上察继和之志锐于立功,且虑其刚暴,复戒之曰:「比者镇戎之城,非汝不立,备知汝之勤悴,唯益务和觽,使其尽心,统辖师旅,亦当畏爱相须。」继和曰:「事有不便,臣当执守。」上曰:「不便之事,固宜执守,执守之间,亦须婉顺,则事必和济,不失人情矣。」(继和为并代钤辖,据本传在此年,不得其日月。按李允正自并代徙鄜延乃此年十一月癸卯,继和必替允正者,今附见于此。)   己酉,罢河东孳生羊务。先是,转运司奏置而市羊于民,其死者令民偿之。上闻其劳扰,故罢焉。   甲寅,有星孛于井、鬼,大如杯,色青白,光芒四尺余,犯五诸侯,历五车入参,凡三十余日没。上谓宰相曰:「垂象如此,其咎安在?」李沆曰:「陛下修德布政,实无所阙,第恐分野有灾耳。」上曰:「朕德薄,致兹谪见,大惧灾及吾民。密迩诞辰,宜罢称觞之会,以答天谴。」沆曰:「星文变异,陛下克谨天戒,此甚盛德也。然其咎乃属臣等,至于华夷上寿,礼不可废。且边境未宁,大兵在境,所虑物情罔测。」固请不已,乃许之。   诏郡县主为貋之亲属求补职至殿直者,不在迁转之限。   六宅使王世隆,承衍之子也。性骄恣,每坐诸叔之上,人皆嗤之。十二月戊午,秦国长公主为世隆求正除近京刺史,上曰:「牧守亲民之官,系朝廷公议。」不许。   庚申,遣使西北面劳赐将士。   甲子,诏求直言,仍令御史台、诸路转运使司布告天下。(王称东都事略:冬十二月甲子,诏曰:朕为民司牧,罔敢逸豫,冀闻阙政,屡诏谠言,而髃臣奏对,罕有极陈得失,岂询求之未至,何循默以自持!其令御史台谏内外官各上所见,勿为顾避。)   西面部署言李继迁劫西蕃,攻陷西凉府,遂出其居人,知凉州、殿直丁惟清没焉。   乙丑,广南西路转运使冯琏言廉、横、宾、白民田,相承耕垦,未尝输送,已命官检括,尽出常租。上曰:「遐方之人,宜省徭役。」亟命罢之。   先是,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累表求诣阙面陈边事,且乞自效。有诏召还,及至,对于便殿,继隆曰:「伏睹车驾将巡幸河朔,陛下向来制置边备,分任将帅,悉合机要。至于戎人入寇,人民小有骚动,盖亦常事。即如太宗朝,城堡往往陷没,然终不能为害。愿专责将帅,不须銮辂亲举。」上曰:「先帝天资圣武,混一天下,朕安敢上拟!今外敌岁为民患,既不能以德服,又不能以威制,使边民横被杀伤,骨肉离异,为人父母者,其得安乎!此朕所以必行也。」既而上亦不果行,庚午,改命继隆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寻出判许州。(继隆以七月壬子二十三日对于便殿,至十二月庚子十五日,乃命徙镇,留京师几半年也。实录于壬子即载继隆对语,今移附徙镇时。判许州亦在明年正月,今从本传并书。)   时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亦上疏,言:「陛下将事亲征,臣窃惑其事,谓非谨重之道。且意陛下昨以王师小衄于望都,故决议讨伐。然盛寒在序,未闻犯塞,鸣銮轻举,直抵穷边,敌若不逢,师乃先老。又意或者献说,请复幽燕,此非长策也。且继迁未灭,西鄙不宁,倘北敌与之结援,竞来侵轶,则重为中国之患矣。凡建议大事,上下协力,举必成功。今公卿大夫以及庶人,尚多异同之说,安可行之耶?臣谓止可命将帅以讨之,训士卒以御之,坚垒以挫之,按甲以待之。必欲燕蓟旧地,则宜修文德,养勇锐,伺时利,然后奉行天丝,何往不克也!」(此疏不得其月日,附见李继隆止上亲征之后。)   辛未,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田锡卒。锡耿介寡合,严恭好礼。居公庭,必危坐终日,未尝懈容。慕魏征、李绛之为人。及居谏署,连上八疏,皆直言时政得失。尝曰:「吾立朝以来,封疏五十二奏,皆谏臣任职之常也。言苟获从,吾幸大矣,岂可藏副示后,谤时卖直耶!」悉取焚之。临终,自作遗表,犹劝上以慈俭守位,以清静化人,居安思危,居理思乱。上览之恻然,谓宰相李沆曰:「田锡,直臣也,天何夺之速乎!婴疾以来,朕日遣太医诊疗,卒不能起。尽心匪懈,始终如一,若此谏官,诚不易得。朝廷小有阙失,方在思虑,锡之章奏已至矣。不顾其身,惟国家是忧,孰肯如此?朕每览其章,必特召与语,以銟激之。锡尝虑奏疏不得速达,遂令每季具所上事目及月日以闻。而所修二书,竟弗克就,深可悯也!」壬申,优诏赠工部侍郎,赙赠加等。以其子将作监主薄庆远、庆余并为大理评事,给俸终丧。命有司录其事布告天下。其后锡妻亡,亦诏二子不绝廪给。(景德四年四月事,今并书。锡为右谏议、史撰,乃是年四月。)   甲戌,以万安太后寝疾未瘳,诏天下访善医者以闻。   上手诏问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如何得边防久远宁帖,蛮人不敢为非。乙亥,谓上言:「若所委之官,不邀功,不生事,以安静为胜。凡所制置,一依前后诏条,则髃蛮必不敢抵冒,妄干天诛矣。」上然之。   戊寅,德音赦天下,死罪降一等,流以下并释之;除五年逋租。万安太后服药故也。   癸未,上亲阅逋负名籍,释系囚四千六百六人,蠲物八万三千。于是将肆赦改元,或谓蠲放逋债,减除率敛,其数颇多【二○】,三司必以恩泽太滥,亏损国计为言。上曰:「非理害民之事,朝廷决不可行。吝于出纳,固有司职也,要当使斯人实受上赐。」   甲申,日加午【二一】,雷暴震。司天言,占主国家发号布德,未及黎庶。上谓辅臣曰:「岂所议赦书,小惠未篃,上天以雷警朕耶?今河北、关西,戍兵未息,民甚劳苦,而三司、转运使赋敛益繁。卿等宜悉取民弊,着为条目,大者随事减省,小者即为蠲免。又诸道罪人,为恶情重,顷令并其家属赴阙,委弃资产,流离道路,斯可怜悯,自今止送正身。臣僚负私过情轻,终身为累者,委刑部特与洗涤。其它,卿等皆尽心讲求之。」   髃牧司言牧龙坊兵士乞给皮毛裘牧放,上曰:「迥野苦寒,赐之可也。然野外披毳牧马,有类北敌,可令以皁绸表之。」   注  释   【一】敌觽数十队薄威虏「十」原作「千」,据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经制契丹、宋史卷三○八李继宣传改。   【二】乃以本官同知渭州「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补。   【三】累加合门通事舍人「累」原作「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曹玮传改。   【四】令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诸县令知管馆驿使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三作「诸县令兼知馆驿使」,疑「管」字衍。   【五】此后原作「比后」,据笔谈卷一一改。   【六】原川野狸族「原川」,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作「原州」。   【七】伪署驸马都尉「署」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六作「伪驸马都尉」。   【八】次曰延寿奴「次」上原有「又」字,据同上各书删。   【九】使印八角而圆「圆」下原衍「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七删。   【一○】东踰鸭江「鸭江」原作「鸭绿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续通鉴卷二四删「绿」字。   【一一】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兼」原作「校」,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二、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改。   【一二】潜为奸计「计」原作「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不若因其所制置以为控扼之利「控扼之利」原作「抗扼之制」,据同上书改。   【一四】当令承此开浚「当」原作「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盖人人互执所见「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王能顺安马济共督其事「与」原作「兴」,据同上书改。   【一七】遽以土地民觽委之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于「委之」下有「蛇豕」二字,盖清人讳删之也。   【一八】状若连锁东西至顺安威虏军界必能限隔戎马纵或入寇亦易于防捍「状若」下至「防捍」上间二十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四补。   【一九】诏静戎顺安威虏军界并置方田「静戎」下原有「军」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其数颇多「颇」原作「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二一】日加午原作「日将午」,据同上书改。案宋会要瑞异二之一八作「方午」。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六 卷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春正月丙戌朔,御朝元殿受朝。大赦,改元。   京东西、淮南先点集强壮未配诸军者,并放归农。川、峡、广西路官自今听携家之任。   己丑,北面三路都部署王超等请募沿边丁壮及发精兵入贼境。上曰:「无故发兵,不足以挫敌,徒生事于边陲,可亟止之。戎人南牧,但于境上驱攘而已,无得轻议深入。」   麟府路言附契丹戎人言泥族拔黄太尉率三百余帐内属。拔黄本大族,居黄河北古丰州,前数犯边,阻市马之路。其首领容貌甚伟,有智勇,桀黠难制,契丹结之,署为太尉,今悉觽款塞。诏府州赐茶彩,给公田,依险居之,计口赋粟,且戒唐龙镇无得侵扰。拔黄太尉寻遣其子鄂云来朝,即授以官。   庚寅,诏安化军留后孔守正、光州刺史知沂州陈文觊赴阙,朝臣言其无牧守才故也。   辛卯,上谓宰相曰:「近者髃臣言事颇罕,若有所畏避,何也?」因而唐室朋党,渐不可制,遂至卑弱。又言及奸邪难辨。李沆曰:「此卢□所以蒙蔽德宗也。」上曰:「虽一时难辨,亦久自当露耳。」   泾原路言陇山外至王家、狸家、延家三族归顺【一】。诏授其首领官。   壬辰,诏开封府及诸路转运司部内津渡先免课利者,并官设舟楫以济人。   遣中使赐种放药。   三司使寇准言河东转运副使郑文宝熟两边事,可任用。甲午,徙文宝为陕西转运使,增秩,赐金紫。寻出手札,戒令与僚属睰议,勿得过有须索,重扰于下。   诏河北诸州所募强壮,自今或有逃亡,不须增补。先是,戚纶自河北使还,言磁州点集强壮。上问枢密王继英曰:「河北之民,岂得无故追扰?」继英对曰:「近磁州奏强壮有逃亡者,不及额,故再点集。」上亟令止之,因降此诏。   乙未,以后宫刘氏为美人、杨氏为才人。刘氏华阳人,杨氏郫人也。上初为襄王,一日,谓左右曰:「蜀妇人多材慧,吾欲求之。」刘氏始嫁蜀人龚美,美携以入京,既而家贫,欲更嫁之。张旻时给事王宫,言于王,得召入,遂有宠。王乳母秦国夫人性严整,不悦,固令王斥去。王不得已出置旻家,旻亦避嫌,不敢下直。乃以银五百两与旻,使别筑馆居之。其后,请于秦国夫人,得复召入,于是与杨氏俱封。美因改姓刘【二】,为美人兄云。(司马光载章献事自有两说,其间于襄王宫指使者与神宗实录刘永年传首所书合,今从之。)   赐峡路诸州军戍卒钱有差。   丙申,威虏军、莫州并言:「契丹奚王及南宰相、皇太妃、令公各率兵四万余骑,自鉴城川抵涿州,声言修平塞军及故城容城。」上曰:「敌骑利野战,缮完城堡,或非其意,即诏边臣谨斥候,敌若有事于三城,则并力城望都,以大兵夹唐河,令威虏静戎顺安军、北平寨、保州严兵应援,仍广开方田以拒戎骑。若犹未也,则以修新寨为名【三】,储木瓦于定州。」   渭州言龛谷、懒家族首领尊□磨壁余龙及便嘱等各献名马,愿帅所部助王师讨不附者。又言西凉市马,道出本族,自今保无他虞。诏赐马直,以便嘱等为郎将。   是夜,京师地震。   庚子,诏西南蕃牂牁诸国进奉使欲亲至朝廷者,令广南西路发兵援之,勿抑其意。先是,龙光进来朝,上矜其道远,人马多毙,因诏宜州【四】就给恩赐。至是,本蕃恳请诣阙,从之。   辛丑,诏:「图纬、推步之书,旧章所禁,私习尚多,其申严之。自今民间应有天象器物、谶候禁书,并令首纳,所在焚毁,匿而不言者论以死,募告者赏钱十万,星算伎术人并送阙下。」   壬寅,诏司天监、翰林天文院职官学士诸色人,自今毋得出入臣庶家,占课休咎,传写文书,违者罪之。   癸卯,免府州蕃部博籴刍粟。   高州五姓义军指挥使田文鄯等来贡。   石、隰州言河西蕃部四十五族首领李尚默等率其属内附。   诏诸州强壮放归农者,其先置兵仗等并于所在送官。   是夜,京师地复震。   乙巳,废高州。(三年五月,仍复之。)   莫州路掌御剑中使冯仁俊与本路部署石普互相论奏,事多琐细。上曰:「独罪仁俊,恐将帅骄恣,亦不必推穷之也。」丁未,遣使代仁俊归阙。   是夜,京师地复震【五】,屋宇皆动,有声移时而止。上谓宰相李沆曰:「坤道贵于安静,京师大觽所聚,而震动若此,皆朕听览不明所致,夙夜内省,中外之政,敢不尽心,但虑命令之出,或有枉挠。」沆顿首引咎。上又曰:「朝廷命令,尤宜谨重,每出一令,舆人不免谤议,或稍抑之,又塞言路。」沆曰:「人之多言,固可畏也。」   冀州地震。   庚戌,平虏城火,焚庐舍甚觽。诏合门祗候谢德权乘传至宁边军会孙全照同按其状,军民剽掠财物者并论以军法,不知情者杖配它州。   壬子,北面都钤辖阎承翰上言,请自嘉山东引唐河三十二里至定州,酾而为渠,直蒲阴县东六十二里,会沙河,经边□泊入界河,可行舟楫,不唯易致资粮,兼可播种其旁,且设险以限戎马,从之。   李继迁之陷西凉也,都首领潘啰支伪降,继迁受之不疑。未几,啰支遽集六谷蕃部及者龙族合击之,继迁大败,中流矢,创甚,奔还,至灵州界三十井死【六】。其子阿移嗣位,改名德明。二月丁巳,环庆、鄜延部署相继以闻,且言阿移尚幼。辅臣等请降诏招谕【七】,阿移及其部下能相率归顺者厚加爵赏。鄜延钤辖张崇贵先遗阿移书,得其报,称未葬难发表章,乞就便具奏。崇贵因请遣使吊问,仍令大臣至边,召贼所亲信张浦面议事宜。上曰:「阿移既孤,宜即招抚。然其人多狙诈,傥内蓄奸谋,外示柔顺,止居灵州河外,遣使修贡,行商贸易,私缮兵革,干求无度,小不如意,乃窃发为寇,则患益深矣。宜令崇贵与约,如果归顺,则须献灵州,归夏州治所,尽还蕃部质子,放散甲兵,即授银、夏节制;傥以银、夏荒残为辞,则河西先归顺人户见居河东管界者,并追还之。」乃赐德明诏谕意,且告以信人未至,故未遣使吊问也。(继迁传及吐蕃传并载继迁死在去年十一月,稽古录亦云。独本纪、实录仍于今年二月载之,恐传录因西凉事并书,其实在今年正月也。若果在去年十一月,则不应二月始奏闻也。当考。)   戊午,又诏谕灵夏绥银宥等州蕃族万山万遇庞罗逝安、盐州李文信、万子都虞候及都军□守正马尾等,能率部下归顺者,授团练使,赐银万两,绢万匹,钱五万缗,茶五千斤,其军主职员外郎,将校补赐有差,其有自朝廷叛去者并释罪甄录。   环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王延顺任职岁久,颇蓄欺罔,戎人情伪,或失其实,边臣属有论荐,乞授供奉官,或除刺史。上不许,召其子补三班借职以羁縻之。于是延顺愿解军政,因徙为永兴军马步都校,仍加给赐,促令上道。   潘啰支遣其甥厮汣完来献捷,且贡名马,诏銟之。   遣中使赍手诏谕西面缘边部署、钤辖等,宜承贼迁既死,速图攻取之策,飞驿以闻。   辛酉,以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知天雄军府兼驻泊都部署。显上疏,请于文武髃臣中择晓边事者擢为宣徽使,委之方面,盖位高则威名着,识远则勋劳立。又武臣先以罪戾黜降者,宜匿瑕再用,必能效死。临敌之际,事当责成,监军宠臣,不须多任,十羊九牧,古人所讥。每岁防秋,精旅分屯三路,由是合战多违期会,望申约束,如逐敌人,并令犄角相应,自然军威倍壮,人心增勇矣。寻乞入觐,许之。   甲子,令莫州部署石普移屯干宁军,以省馈饷。   己巳,遣使赈陈、蔡、沂、密州饥民。   先是,李继隆援送灵武军储,康奴族辄出抄掠,居迫萧关,与大虫、巉诸族为唇齿,恃险及觽,桀黠难制。于是泾原部署陈兴等帅兵进讨,穷其巢穴,俘老幼获器畜甚觽,尽焚掘其窖藏。诏书褒之。   甲戌,赐川峡至京驿递卒钱。   乙亥,镇宁军节度使柴禹锡自陕州来朝,特旨鲁国长公主就其第谒见,行舅姑之礼,禹锡固辞不得,贡名马称谢。   丁丑,鄜州言飞骑卒靳进斩蕃酋,当补指挥使。有司以赏格太重,但拟本部十将。上曰:「朝廷悬赏示信,不可踰也。」亟令授之。   度支副使、工部员外郎查道儒雅迂缓,治剧非所长,与盐铁副使卞衮同候对,将升殿,衮遽出奏牍,遣道同署,及上询问,则事本度支,道素未省视,错愕不能对。己卯,罢职,道卒不自辨,亦无愠色。道为吏务行□恕,胥吏有过,未尝笞责,民讼逋负者,或出己钱还之,以故颇不治。尝为转运使出行部,路侧有佳枣,从者摘以献。道即计直挂钱于树而去。收养孤遗,笃于僚旧,禄赐所得,散施随尽,搢绅服其履行云。   壬午,翰林学士梁颢等上新定合门仪制六卷,诏颁行之。上以合门仪制多出于胥吏之言,殊无规矩,故颢等别加删修。   夔州路转运使丁谓,招抚溪洞夷人,颇着威惠,部民借留,凡五年不得代。乃诏谓举自代者,谓以国子博士薛颜为请。癸未,擢颜虞部员外郎、夔州路转运使【八】,召谓入朝。   是月,益、黎、雅州地震。   诏川、峡诸州戍兵,先以二年为限,其权管将校亦如之。先是,上曰:「剑外戍兵更代,已有定制,而将校或至五七年,此殊未安也。」故降此诏。   三月乙酉朔,知威虏军魏能言破契丹于长城口,追北过阳山,斩级、获戎器甚觽。诏銟之,赐锦袍、金带,将士缗钱有差。   赐西凉府蕃族首领阎藏虎皮翻披。蕃俗受此赐者,族人推奉之,故潘啰支为请焉。   戎人寇洪德寨,供奉官、合门祗候段守伦率兵拒之,凡三日,力战,擒获甚觽,以守伦为内殿崇班。   戊子,诏:「三班使臣年七十已上、视听未衰者,与家便监临,其老耄不任事及七十五已上者,借职授支郡上佐,奉职、殿直授节镇上佐,不愿者放还乡里。」先是,有司言:「使臣年七十已上,颇有壮健可以聭事者。其老昧不任差使者,愿除赃罪放逐便外,借职与近便宣补教练使,奉职、殿直与长史、司马、别驾,侍禁、供奉官已上与致仕官,余并依前诏。」上曰:「使臣无过,置之牙校,不可也。」因降诏如前。   麟府路言柳谷川蕃部入寇,率兵击败之,生擒千三百人,斩获甚觽。   定州民诣阙贡马,乞留知州□元扆,并求立德政碑。命还其马,赐元扆诏褒之。元扆在定州凡五年,属久旱,州吏白召巫作土龙祈雨,元扆曰:「巫本妖民,龙止兽也【九】。惟精诚可以格天。」乃集道士,设坛醮,洁斋三日,百拜恳祷,信宿而雨。   丁酉,直秘阁黄夷简等上校勘新写御书,凡二万四千一百六十二卷,校勘官六人赐缗帛有差。(五年十二月,初命官校勘。)   万安皇太后疾未愈,上亲调药饵,每对近臣,忧形于色,或稍加,言必流涕。以重赏购民间善医者,诏屡下。己亥,后崩于万安宫【一○】。   辛丑,髃臣请听政,三上表,不允。   乙巳,李沆等两诣宫门恳请,又睹上毁瘠过甚【一一】,继上五表,复诣宫门求见,言西北用兵,机务不可暂旷。上不得已,从之。   戊申,麟府路言败戎人于神堆,破其寨栅,俘获甚觽。   己酉,上始于崇政殿西廊,缞服恸哭见髃臣。   夏四月甲寅朔,诏威虏军魏能率所部兵次顺安军以备戎寇。   先是,知镇戎军许均与钤辖秦翰领兵入蕃界,斩贼获生口,招降部落甚觽;又课戍卒浚隍堑设险,人甚便之。尝出巡警,至陇山木峡口,上以其无故离屯,且无应援,虑为狂寇奔突,诏书切戒焉。俄以其不明吏治,自渭州徙曹玮代之。乙卯,玮言康奴族睹移等率其属来归,且言继迁残忍,人不聊生,始闻诏书招抚,争求观之,无不泣下。(曹玮徙镇戎在二月辛巳,今附此。)   丙辰,诏高阳关都部署周莹等会兵境上,以备戎寇。   郑国懿顺长公主薨,上对近臣语之,恸哭不胜哀。有司言皇亲诸亲并居皇太后丧,以重包轻,请不成服。上以情所不忍,命皇后临奠,诸王就其第成服。驸马都尉王贻贞初以尚主赐第,及是归之有司,其后卒赐焉。   戊午,徙石州驻泊兵马屯汾州。   庚申,上始御崇政殿听政。   辛酉,诏北边诸路巡检魏愿等赴高阳关东路,李致忠等赴干宁军,荆嗣等会刘汉凝,田思明等率兵至莫州、顺安军,以备戎寇。(魏愿、李致忠,未见。)   壬戌,邢州言地震不止,上问守臣为谁,宰相以上官正对。上曰:「郡国灾沴,民不宁居,尤在牧守以道镇静,则封疆无事。正累典藩郡,以知兵自许,但未知能以镇静钦恤为意否?天下之广,未免焦劳,正为此尔。」   癸亥,诏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推直、详断官未满岁,诸司不得奏举。   甲子,以陕西转运使、刑部员外郎郑文宝为京西转运使,以度支判官、工部员外郎、直史馆朱台符代之,赐台符金紫,或言文宝张皇生事故也。   以溪蛮宁息,民多复业,蠲沣州石门县租二年。   乙丑,髃臣三表请御正殿,从之。   丁卯,镇、定、高阳关都部署王超言,敌或诱袭王师,恐大军不可轻动,请分击之。诏超随宜裁制,仍令押阵使臣礏其节度。   辛未,上曰:「保州屯田,渐见功绪。若垦辟不已,必大有成。但治田兵夫,多为转运司移易他使,故未能集事耳。」乃诏保州专制屯田兵籍,自今转运司复敢移易者,以违制论。   又谓宰相曰:「朕阅顺安、静戎军所上营田河道图,参验前后奏牍,多有异同。昨自顺安界筑堰聚水,迄今犹未至静戎,地形高仰,恐劳而无功。近王能又言,此河之北有古河道,繇静戎抵顺安,岁或多雨,亦可行舟楫,欲兴功开导之。」乃诏合门祗候郭盛等乘传与长吏经度以闻。   癸酉,沙州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方物。   丙子,雄州言契丹统军常从李可来降。   己卯,令北面三路屯兵沿流州军离营岁深者各放还。   诏:「原州、镇戎保安军,流内铨承例拟官,并为近地。自今同环州例为远官,免其守选。」   瀛州地震。   辛巳,命知制诰晁□诣北岳祈雨。   壬午,诏北面诸州军休役兵,赐衣服缗钱有差,以岁旱大熟故也【一二】。   知雄州何承矩上言:「干宁军西北有古河渠抵雄州,可疏通,漕则不复入界河,免戎人邀击之患。计浚治之役工,凡二千万。」上曰:「工作甚大,又非其时矣。」乃令承矩须候知戎人修古狼城寨,设兵备,即具以闻,当徐议之。   诏北平寨筑堤导河水灌才良淀者宜罢之。先是,上以北面功役烦重,渐及炎夏,虑长吏不能优恤,又阅北面地图,才良淀势极卑下,至夏秋积水,不假人力,故有是诏。(二事见经武圣略,不得其时,并附之四月末。)   令诸军厢主至员僚,自今各作一职次,一阶一级,归伏事之仪,违者处斩;其御前忠佐军头见排阵使、部署亦如之。高阳关周莹言忠佐军头多新补,未知条制,乞申明告示之。上曰:「用兵之际,忽又举行前诏,诸军必致惊疑。埙有违犯乃举行,因具莹所言可也。」仍令军头司,自今新补军校,并加晓谕。   是月,命殿直宋垂远乘传往原、渭、仪等州及镇戎军案视放草牧地。垂远,珰子。先是,垂远言四州军有草,可岁刈取百余万束,以秣饲战马。上曰:「西鄙未能罢兵,飞刍最困民力,傥如所言,非小补也。」故有是命。   张崇贵屡请遣大臣至边议赵德明事。五月甲申朔,以兵部侍郎、知永兴军府向敏中为鄜延路缘边安抚使。崇贵筑台于保安北十里许,召戎人所亲信者与定盟约,经置大小,皆出崇贵,而敏中实总其议焉。(记闻云:李继迁兵败被伤,自度孤危且死,属其子德明必归朝廷【一三】,曰:「一表不听,则再表,虽累百表,不得请不止也。」继迁死,德明纳款。上亦欲息兵,诏向敏中知延州,受其降。按德明未尝先纳款,其报张崇贵书云「未葬难发表章」,观其意犹倔强不服,朝廷多方招谕,仅得其款附耳。继迁此等语,疑德明假托,故三年后乃言之【一四】,非其实情,当此时固未言也。敏中但为安抚使,此年十月仍在长安,明年九月除知延州,记闻盖簄略云。实录及会要云敏中为西路缘边安抚使【一五】,今从之。)   蒲端国王遣使来贡方物。   戊子,禁中国人随外蕃进奉使出境,边吏严加伺察,违者论如律,仍传送阙下。先是,襄州人聂廷宪等数辈有谋,窃入蛮界为判官,至巫山,津吏捕得以闻,因着条约。   令诸州节度、观察至刺史,本部兵随行给使者,以三年为限。   己丑,诏诸军将士犯罪,按军令除资产合入官外,余并还其家。   甲午,遣常参官诣五岳、四渎祈雨。是日大雨,遂留不遣。   令邠州路部署许均率所部兵退屯永兴军。   丁酉,镇、定、高阳关部署王超言边部宁肃,愿暂还京阙,省视家事,从之。   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兼秘书监、判吏部流内铨夏侯峤,引选人候对于崇政殿,暴中风眩。诏亟取金丹,上尊酒饵之,肩舆还第,遣内侍召内外名医诊视。其夕,卒。赠兵部尚书,赙赐加等,中使护丧事,录其子孙三人。峤在近侍,恩顾甚异,卒后数月,毕士安为相,士安抚坐叹曰:「夏侯峻极在,吾岂当先据此位也。」   己亥,邢州言地连震不止,诏赐民租之半,免邻道转饷之役。   壬寅,西州回纥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尚书左丞陈恕寝疾,上言其长子太祝淳不率教,多与非类游处,居常惟习武艺,愿黜为外州军校。上曰:「戎校管镇兵,非丞郎家子弟所聭之职也。」以为滁州司马。甲辰,知并州王嗣宗言淳即其女貋,实无他过,恕吝啬,淳私用钱,故怒而逐之,请留其家给养,诏许焉。恕精于吏道,性公直,人不敢干以私,深刻少恩类如此。居半月,恕卒,赠吏部尚书。诏复淳官,淳亦终以贿败云。(恕以六月庚申卒,今并书。)   丁未,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   癸丑,诏:「诸路州府军监,见禁罪人,宜令长吏以下躬亲详勘,限三日内断遣了毕,不得妄有枝蔓淹延。若是重罪照证不具、断遣未得者,亦须催促了毕。每三日一遣官按视,埽洒狱房,涤洗杻械。如阙什器,实时收市。」上不欲遣使,恐其烦扰,但严敕长吏疏决而已。(本志载此诏于七月,按实录七月无此事,疑即五月癸丑也。当考。)   给事中柴成务判尚书刑部,本司小吏倨慢,成务怒而笞之,吏击登闻鼓诉冤,有诏问状,成务叹曰:「吾为长官,抶一胥吏而被劾,何面目据堂决事耶?」遂求解职,诏不许,成务寻病卒。   六月丙辰,诏:「诸州民诣阙举留官吏,多涉徇私,或非素愿,因而率敛,重有烦劳。自今百姓僧道,更不得辄诣阙庭,及经邻部举留官吏,如实有善政,候转运使到州即得举陈,仍委本使察访能否以闻。如敢违越,其为首者论如律。」   上密采髃臣之有闻望者,得刑部郎中边肃、殿中丞鞠仲谋、司勋员外郎朱协、比部员外郎陈英郝太冲李玄、太常博士马景何亮周绛谢涛卫太素、国子博士陈昭度、太常丞崔端高谨徽、秘书丞赵湘张若谷姜屿、殿中丞皇甫选滕涉陆玄圭李奉天、太子中允崔遵度、中舍曹度、将作监丞陈越,凡二十四人,内出其姓名,令合门祗候,崇政殿再坐引对,外任者乘驿赴阙。每对,必往复紬绎其词气,或试文艺,多帖三馆职,或命为省府判官,或升其差使焉。仲谋,高密人。协,昂弟。湘,华州;若谷,南剑州;涉,虞城;遵度,淄川人也。好事者因号越等为二十四气,以比唐修文馆学士四时八节十二月之数云。(陈英、李玄、马景、周绛、卫太素、陈昭度、崔端、高谨徽、陆玄圭、李奉天、曹度十一人,不详其邑里。边肃、郝太冲、何亮、谢涛、姜屿、皇甫选、陈越七人,已前见。屿亦不详其邑里。二十四气,据刘筠所撰皇甫选墓铭。)   丁巳,令诸路转运使代还日,条上在任兴利除害、升黜能否凡所经画事。   辛酉,马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自定州来朝,留二十二日,复赴行营。(七月甲申赴行营,今并书。)   壬戌,命知制诰陈尧咨诣北岳祈雨。   洪德寨言继迁蕃部都指挥使都威等率其属内附。   甲子,诏川、峡、广南、福建州军,承天节自今三千里内仍旧入贡,三千里外止具表以闻。   交州黎桓遣其子摄驩州刺史明提来贡,恳求加恩使至本道慰抚遐裔。许之,仍以明提为驩州刺史。(明提为正刺史在十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之。实录于十月二十七日又书明提入贡,盖误。)   乙丑,丰州团练使王承美来朝,以其守边岁久,迁本州岛防御使,遣还任。   戊辰,西州回纥遣使金延福来贡。   己巳,知镇戎军曹玮言:「近知贼觽攻掠西蕃,因率兵邀击于石门川,俘获甚觽。」   癸酉,右金吾卫上将军、判复州赵保忠寝疾,上言有子永奇,凶恶不遵教训,乞配隶春、梅州。上以保忠戎人,性犷悍,且被病,恐所奏不实。又疑其止有一子,若远窜则举家无托,乃授永州别驾,令监军察其事以闻,如永奇实无赖、保忠有他子,则促令上道。保忠寻卒,赠威塞节度使,葬事官给。   乙亥,环庆部署张凝言,河西蕃部额啰爱克率族归顺。   丁丑,西凉府都首领潘啰支遣其兄邦逋支入奏,且欲更率部族及回鹘精兵,直抵贺兰山讨除残孽,请与王师会灵州。上曰:「潘啰支累乞会师,朝议迁延未许,今若沮之,则其心离矣。」然以道远难刻师期,乃诏泾原路部署陈兴等俟啰支报至,即勒所部过天都山策应,勿复奏俟朝命。邦逋支又言前赐啰支牌印、官告、衣服、器械,为迁贼劫掠。有诏别给之。初,继迁种落迷般嘱及日逋吉罗丹二族去归者龙族,而欲阴图啰支。是月,继迁之党来攻者龙,啰支率百余骑急赴,将议合击,遂为二族戕于帐下。者龙凡十三族,而六族附迷般嘱及日逋吉罗丹。西凉府既闻啰支遇害,乃率龛谷、兰州、宗哥、纣诺族攻者龙六族,六族悉窜山谷【一六】。诸豪乃共议立啰支弟厮铎督为首领,铎督刚决平恕,每会戎酋,设觞豆必先卑者,犯令虽至亲不贷,数更战讨,一境服其威名云。(实录、会要并载焦赞于十月奏此事,乃云岁六月,皆误也。当云是岁六月。别给牌印等实录在七月乙未,今从本传。)   上谓宰相曰:「今年北面防秋兵马,已各有制置。顺安、静戎军,先开河道屯田,导治沟洫,以为险阻。盖欲保庇边民,俾其耕殖,今闻戎人欲自西路入寇,必先分兵堙塞此沟洫河道,静戎、顺安军屯兵既少,难于赴援。若果为敌所堙塞,即异时修复,倍为烦费。况此设险之计,盖边臣上言,因从其请。朕尝谕之,若髃寇犯边,须别为备御,此险亦不足恃。平时贼骑侦逻,即有所限隔,自讫役以来,边民得遂耕种,颇亦安堵。朕熟计此,若必须固护河渠,即至时令莫州部署石普移兵马屯村西,宁边军部署杨延朗壁静戎军之东,(杨延朗去年六月癸酉以莫防为保州、威虏静戎军缘边都巡检,代李继宣,八月甲寅犹在保州,不知何时改授宁边军。十月甲子,以宁边军经蕃寇,蠲其夏秋税,或延朗改授,政在此时。又按今年正月庚戌,平虏城火,谢德权至宁边会孙全照同按其状,则今年正月全照犹为宁边军部署也,或延朗即代全照者,不然,延朗虽有此命,寻复故,当考之。)两军屯田,庶获无虞,且可以断黑芦口万年桥敌骑奔冲之路,及会诸路兵犄角追袭。其地里稍远难于守护处,纵为贼所堙塞,异时修复,人亦自无异议,卿等以为如何?或难于分兵,守护亦无固必也。」李沆等咸以为便。庚辰,诏谕延朗及普等,仍益延朗兵满万人,务申严斥候,以备侵轶。又诏北面缘边州军,河渠堤堰及屯田沟洫宜令所在常切固护,毋使堕废。上语近臣曰:「河渠屯田,皆自朝廷遣人兴葺。如闻在处官吏以为非始谋,因不切固护,仍申警之。」   环州洪德寨言蕃部罗尼天王本族诸首领各率其属归顺。   壬午,以盛暑罢京城工役,遣使分赐疗暍者药,仍颁其方于天下。   上以明德皇太后在殡,久阙时荐,秋七月癸未朔,命昭宣使李神福等分诣太庙、后庙,备牙盘食荐享,不出神主。   始班临阵赏丝之令于北面诸军。(兵志言景德初,班临阵赏丝之令,遣中使赍御剑赴北面,以肃军令。按实录则先后差殊,今从实录。)   甲申,王超赴北面行营。   先是,上召翰林学士梁颢夜对,询及当世台阁人物。颢曰:「晁迥笃于词学,盛玄敏于吏事。」上不答,徐问曰:「文行兼着如赵安仁者,有几?」颢曰:「安仁材识兼茂,体裁凝远,求之具美,未见其比也。」既而颢卒。乙酉,以知制诰赵安仁为翰林学士。玄,余杭人也。(后改名度。)   令延州监军一人分步骑之半屯鄜州,俟有警急,即追发应援。   丙戌,右仆射、平章事李沆寝疾。上临问,赐其家白金五千两。车驾方还宫而沆卒,年五十八。上闻之惊叹,趣驾再幸其第,哭之恸,谓左右曰:「沆为人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言毕泣下,赠太尉、中书令,谥文靖,录其三弟、一子,甥及妻之兄子皆赐同进士出身。   上之初即位也,沆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参知政事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人间疾苦。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时西北用兵,边奏日耸,便殿延访,或至旰昃,弗遑暇食。旦慨然谓沆曰:「安得企见太平,吾人当优游燕息乎?」沆曰:「国家强敌外患,适足为警惧,异日天下晏然,人臣率职,未必高拱无事,君奚念哉?」(记闻称和好成,沆独忧,盖因此事,误也,沆死于七月十二日,和好始成,司马光偶未考耳。今从苏辙龙川别志及王曾笔录。)   上雅敬沆,尝问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上问其人,曰:「如梅询、曾致尧、李夷庚等是矣。」上深然之,故终上之世,数人者卒不进用。在中书,未尝密进封章。上尝询其故,沆曰:「臣备位宰相,公事当公言之。苟背同列,密有所启,此非谗即佞,臣实嫉此事,岂复自为之耶。」(九月丁酉,上言沆往往别具所见,当考。)上再三嗟赏。   沆重厚淳质,退公,辄终日危坐。所居湫隘,处之晏然。未尝问家事,对宾客尤寡言。人有请求,无所辩别,既抑退失望,则多归咎焉,沆亦不介意。弟维尝乘间劝沆稍屈意接纳士大夫。沆曰:「吾非不知此也,然今髃臣皆得升殿言事,无有壅蔽,封章论奏,多下有司,吾悉见之矣。至于西北大计,朝廷所欲闻者,荐绅中如李宗谔、赵安仁,皆一时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措,即席必自论功最,希宠銟,此又何足与语乎?苟勉强酬答,则世所谓笼罩之事,吾未能也。」   沆自言居重位,实无补万分,惟四方言利事者,未尝一施行,聊以此报国尔。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妄有更张,即所伤多矣。尝喜读论语,或问之,沆曰:「为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两句,尚未能行。圣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   戊子,陕西转运使言,西面缘边诸州于保毅军内,简集成振武军四十指挥。上曰:「数年前,贼围灵州,诸路部署遣人乘传飞奏请援兵者,曾无虚日。当时河东兵不可减,乃议立此军,尚虑简阅未精,□食边廪,累遣使臣精加选择,所存皆少壮拳勇,渐习武艺。朕询于知兵及详练边事者,皆云自立此军,边声颇振,戎人畏惧,不敢侵寇矣。」   己丑,上谓侍臣曰:「近颇亢旱,有西州入贡胡僧,自言善□龙祈雨。朕令精舍中试其术,果有符应。事虽不经,然为民救旱,亦无所避也。」   李沆死,中书无宰相,上意欲擢任三司使寇准,乃先置宿德以镇之。庚寅,迁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毕士安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士安入谢,上曰:「未也,行且相卿,谁可与卿同进者?」士安因言:「准天资忠义,能断大事,臣所不如。」上曰:「闻准刚,使气,奈何?」士安曰:「准忘身徇国,秉道嫉邪,故不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虽蒙休德,涵养安佚,而北敌跳梁未服,若准者正宜用也。」不阅月,遂与准俱相。   以济州防御使王能为邢洺路部署,冀州防御使石普为冀州路部署,郑州防御使魏能为宁边军路部署,宁州防御使张凝为定州路部署。先是,能等各自边任召还,由团练使迁防御使,于是复遣出戍。(张凝传云凝以宁防代杨嗣为定州部署。按杨嗣传,盖未尝为定州部署也。魏能传云能以郑防出为宁边军部署。按六月庚辰杨延朗实为宁边部署,不知能即代延朗者否,又不知延朗徙何官。传又云能表求为军锋,再任威虏。其再任威虏实录又不载,当考。)   辛卯,诏西面缘边有都监、监押处,省其驻泊都监。   壬辰,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卞衮卒,诏录其子弟。衮明敏干事,有吏才,累掌财赋,精心治局,以称职闻。然性惨毒,掊克严峻,专行棰楚,至有大虫之号。于是,上谓近臣曰:「衮自前月疽发于背,朕累遣医工疗之,卒不能起。衮临事首公,无所畏避,竭力尽瘁,人罕能及。然顷在外任,颇伤残酷,所至州县,纤微之过,无所容贷。大凡督察部下,纠逖愆违,若非大故,所宜矜恕,官吏自当畏威怀德,不敢贰过,公家之事,亦无不济。乃知为吏之方,适中为善也。」   先是,光禄少卿宋雄监河阴屯兵。雄习知河渠利害,因领护汴口,均节水势,以济江、淮漕运。居十数年,三迁将作监,不易其任,职务修举,朝廷赖焉。于是,雄卒,三门发运使、水部郎中许元豹上书,请兼领以自效。乙未,命元豹兼河阴都监,知县事。(元豹,未见。)   诏三班使臣以荫补未历事者【一七】,不得令监在京诸仓。   发河东广锐骑兵赴镇州以备戎寇。(十二月发归。)   诏北面都部署,自今与敌斗,阵既成列,除东西拐子马及无地分马外,更募使臣、军校拳勇者,量地形远近,押轻骑以备应援。先是,以大阵步骑相半,敌谍知王师不敢擅离本处,多尽力偏攻一面,既觽寡不敌,罕能成功,故有是诏。   河北转运副使、工部员外郎卢琬调发军储有功,召入,迁刑部员外郎,赐金紫,复遣还任。   戊戌,知并州王嗣宗言:「西面所市马以给北面战士,中有瘠弱者即送阙下,暑月道远多死。汾州地凉,接楼烦诸监,美水草,请就牧。」从之。并州境有卧龙庙,每穷冬阖境致祭,值风雪寒甚,老幼踣于路,嗣宗亟命毁之。   己亥,以盛暑赐仪州制胜关采木军士缗钱有差。   诏并代缘边戍兵逾二岁者并代之,仍自今所上兵籍,明注出外年月,不得隐漏。先是,并代戍兵苦寒,逃亡相继。上阅兵籍,知遣戍止自逐处替移,有至七年十年不得代者,乃降是诏。(据经武圣略,此诏乃景德元年,不得其月,因张旻为并代钤辖附见,仍削旻不着。)   镇州路副部署、深州团练使杨嗣年耆,不能肃军政,壬寅,命保州团练使郑诚代之,徙嗣为赵州驻泊部署,同押大阵。(张凝传云,凝代杨嗣为定州部署。按嗣传实未尝为定州部署,凝传误也,今不取。)   癸卯,诏修邢州城,以地震未止故也。   上谓辅臣曰:「闻威虏军指挥使李晏久在边城,颇能效命,每袭贼,必先登深入,近者被创尤重,本军向来一切条上功状,致朝廷无从分别,可特志之,异时优加銟擢。」(明年三月,以死事赠官。)   初,钦、康、定三陵尚未修奉,上即位,有言顺祖、翼祖葬保州者。诏内侍与长吏询访,又令中书门下定议。遂迎奉至京,奉安于佛寺,将卜改葬。上因览太祖实录,康、定二陵皆在幽州,颇疑其事。即手诏宰相与枢密院详定,咸请停改葬之礼,量加营奉,务从省约,徐俟辩明,别申迁卜。遂以一品礼葬于河南县。   乙巳,令北面诸军分屯近南州军,俟都部署追发,即赴定州,省馈运以便民也。   赐邢州修城卒缗钱有差。   丙午,以刑部郎中,知恩州边肃为兵部郎中、知邢州,赐金紫。肃自贝州召还,奏事便殿,称上旨,故銟任之。   诏以崇文院所校晋书新本,分赐辅臣、宗室。上曰:「昨有言两晋事多鄙恶不可流行者。」参知政事毕士安曰:「恶以戒世,善以劝后。善恶之事,春秋备载。」上深然之。   戊申,知光州、光禄卿李昌龄分司西京,转运使言其被病弛职故也。   壬子,三司请雇民车载铠甲赴河北缘边。上曰:「盛暑水潦之际,不可扰民。天雄军等处铠甲非少,当就给焉。」   如京使何士宁言:「准诏,禁军各依等级并行伏事之礼,违者按军法。其厢军未立条制,欲望约前诏减一等定令。」上曰:「禁卫军士无他役使,唯习戎艺耳,且廪给优厚,欲其整肃,有所礏畏,故设此条制。若厢军,又约此施行,必恐滋彰,难以经久,但依律文可也。」(何士宁,未见。)   注  释   【一】泾原路言陇山外至王家狸家延家三族归顺「陇山外至」,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一、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均作「陇山县」。   【二】美因改姓刘「美」下原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五、宋史卷二四二章献明肃刘皇后传删。   【三】则以修新寨为名「新」原作「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宜州原作「宣州」,与地望不合,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三改。   【五】京师地复震「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至灵州界三十井死「三十井」原作「三十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武经总要卷十八下凉州条改。   【七】辅臣等请降诏招谕「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夔州路转运使「使」上原衍「副」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九薛颜传删。   【九】龙止兽也「止」原作「正」,据各本及宋史卷二五七□元扆传改。   【一○】后崩于万安宫「万安宫」原作「万寿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后妃一之二改。   【一一】又睹上毁瘠过甚「睹」原作「见」,据各本改。   【一二】以岁旱大熟故也按阁本此句下有清人按云:「『熟』字疑是『热』字之讹。考真宗本纪,是月『丁卯,以隆暑,休北边役兵。』应即此事,但此系壬午日,与史稍异。」四库全书考证卷三○同。原刊脱漏。   【一三】属其子德明必归朝廷「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七补。   【一四】故三年后乃言之「乃」原作「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实录及会要云敏中为西路缘边安抚使「西路」原作「四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八二改。按东都事略卷四一、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并作鄜延路缘边安抚使,即指此。   【一六】六族悉窜山谷「六族」二字原阙,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一七】诏三班使臣以荫补未历事者「荫」、「补」二字原倒,据宋会要食货六二之四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七 卷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八月尽是年闰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八月乙卯,泾原部署陈兴言:「率兵与熟户折密桑等族掩击伪署万子军主族帐于武延咸泊川,擒俘三百余人,斩首二百五十三级,虏获牛马、器仗三万一千计。贼党败走,悉焚其庐帐。即日回军,又与贼遇,俘斩、获其资畜甚觽。」诏所获戎俘并给土田资粮,无令失所。赐赉兴等有差。(陈兴本传云:与曹玮、秦翰领兵抵镇戎军西北武延咸泊川,掩击蕃寇章埋族帐,斩二百余级,擒三百人,夺铠甲、牛羊、驼马三万计。诏书嘉銟。按此俘斩获数颇与实录合,而蕃部名字不同。据曹玮传亦不云与兴皆出,恐别一事。然本传载此事于破康奴族以前,则失先后之序矣。当考。)   是日,上御崇政殿,出阵图示辅臣。   己未,以参知政事吏部侍郎毕士安、三司使兵部侍郎寇准并依前官平章事。   是时,契丹多纵游骑剽掠深、祁间,小不利即引去,徜徉无斗意。准曰:「是狃我也。愿朝廷练帅领【一】,简骁锐,分据要害地以备之。」   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王继英为枢密使,同知枢密院事冯拯、陈尧叟并为签书枢密院事,仍诏拯、尧叟俸秩恩例并同枢密副使。继英小心谨靖,以勤敏称,上倚爱之。旧制,枢密祖母、母止追封郡太夫人,特诏悉加国封。   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刘师道权三司使公事。自后三司除使,多用此制。   庚申,知寿州陈尧佐上言:「饥民□窖藏粟麦者,凡七十余人,以强盗计赃法当死。」诏并决杖黥面配牢城,为首者隶五百里外,余隶本州岛。尧佐在州,自出米为糜以食饿者,而吏民皆争出米,共活数万人。尧佐曰:「吾非行私惠,盖以令率人,不若身先而使其从之乐也。」   诏沧州、干宁军常督壕寨主吏谨视斗门、水口,俟海潮至,拥入御河东塘堰,以广灌溉。从知雄州何承矩之请也。   先是,朝廷每以敕书约束边事,或有「当行极断」等语,官吏不详深意,即处大辟,洛苑使李继和言其事,辛酉,诏诸州军自今有云「重断、极断、处斩、决配」之类,悉须具狱以闻。   鲁国长公主上言,乞授翰林医官赵自化尚食使兼医官院事。上谓枢密使王继英等曰:「雍王元份亦尝以自化药饵有功,请除遥郡刺史,谕以医官领郡,非朝廷典制,不可行也。况自化今为本院使,居医官之首,安可更有请求?宜召至枢密院戒督之。」   己巳,定审刑院详断案牍之限,大事十日,中事七日,小事五日。   诏京朝官、使臣犯罪论决讫,有司具罪名报审官、三班院,其官吏犯赃私罪被推者,勘事官具有无举主以闻。   凤凰见白州,髃臣奉表称贺。   吏部铨司言,诸州幕职官多岁满者,常选中少正入资睳人注拟,乃令常参官各二人共举州县官一人充幕职【二】。上视选人判词有极纰缪、书字不成者,宰相寇准建议,自今铨司引对日,赍所试书判以备奏御,从之。   甲戌,边臣言契丹谋入寇,诏镇州所屯河东广锐兵及近南州军先分屯兵并赴定州。   乙亥,秦州言李继迁蕃部寇永宁寨,为药令族合苏击败之,斩首百余级。   先是,保平节度使、驸马都尉石保吉求兼相印,上以问李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骤据台席,恐腾物议。」上他日询之,执奏如初,其事遂寝。及沆卒,保吉求请不已,丙子,以保吉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戊寅,镇宁节度使、赠太尉柴禹锡卒。   己卯,供备库使白守素领康州刺史。先是,守素自威虏军徙冀州,转运使刘综言守素武勇,材任将帅,请除正刺史。上谓近臣曰:「将帅有功,列状以闻可也。酬劳命秩,自有常典,综何与焉。」不许。(上语近臣,此据尹洙覆奏李京乞责洙状,当考。)   淮南转运司言,楚州吏民列状述知州、太常博士何临政绩,愿借三年。诏特留一年。(何临,未见。)   陕、滨、棣州言虫螟害稼。   庚辰,遣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等、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未见。)乘传往广南东、西路疏理系囚【三】。   诏:「西面缘边州军所管熟户蕃部,或有斗讼,官吏不能遵守条制,依理平决,或旁缘骚扰,致生边隙。自今转运副使常切按察,其不能绥边勤职者,具名以闻。」   戎人野鸡族侵掠环庆界,诏边臣和断,如不从,则以兵威胁之。   诏学士院,自今所赐内外髃臣銟谕敕书,并须明述绩效始末及若干人数。先是,髃臣得敕书銟谕及受代考课赴调,多执以自陈,希望旌赏,然不详事状,或言某等者不见同功人姓名,酬庸之际,难于区别,故有是诏。   诏西川诸路巡检兵士逐处州军造廨宇营壁以居之。初,不许创立廨宇营壁,多分泊道涂,上封者言其非便也。   先是,遣中使赍御剑赴北面诸路,以严军令。九月癸未,悉诏归阙,以剑付部署司,有犯者施行讫,具事奏闻。   丙戌,荆湖转运使言,富州刺史向通汉,遣人于潭州营佛事【四】,以报朝廷任恤之意。   遣使分诣河北、河东集强壮,借库兵给粮训练,非缘边即分番迭教,敌骑入寇,悉入守城,寇退放营农。(此据两朝兵志,实录甚略,今不取。)   诏诸路转运使副,辨察所部官吏能否为三等:公勤廉干,惠及民者为上;干事而无廉誉,清白而无治声者为次;畏懦而贪猥者为下,并列状以闻。从右司谏高伸之请也。(伸,未见。)   丁亥,徙知庐州、右谏议大夫宋太初知汝州,转运使言其被疾多遗忘故也。   河北转运使刘综言,每岁朝廷遣使赐边城冬服,诸军将校皆给锦袍,唯转运使副止颁皁花欹正,拜赐之际,颇用厚颜。丁亥,并赐河东北、陕西三路转运使副方胜练鹊锦袍。   诏给北面三路都部署王超公用钱满万缗,余并增给有差。   徙河北近南州军兵屯澶州,候追发赴边,以就刍粟,省馈送也。   镇戎军言,先叛去蕃官茄罗、兀赃、成王等三族及睹移军主率属归顺,请献马赎罪。特诏宥之,给其马直。(据实录乃二事,今从吐蕃传连书。)   庚寅,诏翰林学士承旨宋白以下七十人,于京朝官及诸司使副以下合门祗候以上【五】,保举历任无赃罪、堪充大藩及边郡知州各一人。   定州副都部署王能护城蒲阴,躬帅丁夫,旦暮不离役所,宴犒周洽。会使者自北面至,言于上,辛卯,诏褒饬之。(王能以七月八日庚寅为邢洺部署,不知何时徙定州,当时代张凝,凝郄徙保州,但实录不详耳。)   壬辰,诏北面缘边州军部署等,不得辄离屯所迎送使命。先是,边将多领兵出城一二十里,躬行饯劳,上虑其忽被侵轶,故条约之。   上以三司吏人能否杂混,命宫苑使刘承珪等与本司使副同加试验,裁定合留人数。三部并诸司定留八百九十人,其书计非精或尝负罪犯者列名以闻。上念其祗役岁久,量其事状,并补三班及镇职焉【六】。   丙申,祁州团练使刘用为邢、洺州副都部署。   诏河北、河东诸路部署各谨边备,仍发广捷军五指挥赴忻州,令知火山军李余懿领援忻、代诸寨及分守要会,以御戎人之奔冲。(李余懿,未见。)   丁酉,上谓辅臣曰:「累得边奏,契丹已谋南侵。国家重兵多在河北,敌不可狃,朕当亲征决胜,卿等共议【七】,何时可以进发?」毕士安等曰:「陛下已命将出师,委任责成可也。必若戎辂亲行,宜且驻跸澶渊。然澶渊郛郭非广,久聚大觽,深恐不易。况冬候犹远,顺动之事,更望徐图。」寇准曰:「大兵在外,须劳圣驾暂幸澶渊,进发之期,不可稽缓。」王继英等曰:「禁卫重兵,多在河北,所宜顺动以壮兵威,仍督诸路进军,临事得以裁制【八】。然不可更越澶州,庶合机宜,不亏谨重。所议进发,尤宜缓图。若遽至澶州,必不可久驻。」诏士安等各述所见,具状以闻。   上每得边奏,必先送中书,谓毕士安、寇准曰:「军旅之事,虽属枢密院,然中书总文武大政,号令所从出。乡者李沆或有所见,往往别具机宜。卿等当详阅边奏,共参利害,勿以事干枢密院而有所隐也。」因言:「枢密之地,尤须谨密,漏禁中语,古人深戒。若与同列及枢密彰不协之迹,则中外得以伺其间隙,实非所便,卿等志之。」   己亥,诏曰:「先朝谨重刑章,肇置官局,俾当审克之任,列于局禁之间,盖欲犴狱不冤,议谳必当。然皆亲奉成案,伏奏禁坐,既有旨命,方封中书。而宰司以经奏之事即尔行下,其间情状不一,或从比附,不加参酌,殊非谨审之旨也。盖念仕进之伍,偶经刑名之书,虽务从轻,亦难自辨。自今审刑院进案,一依旧例,批所得旨送中书看详,如刑名允当,即以敕文处分,勿言审刑院得旨;如其未当,则复以闻,务在平允,称朕哀矜之意焉。」   三司言凤翔专知官宋福,逋官课水银三百余斤,籍其家赀并监官王佑之追纳钱百二十余万。诏悉蠲放,其先纳者还之。   诏许永兴军、同华耀州解盐通商,仍以户口市盐钱数分配部民,随夏税输纳,每钱四十四支盐一斤,从转运使朱台符之请也。   契丹班济库都监耶律□欲来降,补三班奉职。   庚子,诏陕西诸州今年秋税折纳刍千一百二万束,宜特免四百万,邠、宁等十九州岛军秋税每斗加官粜,计六十五万余石,宜特免十之三,干、宁、华等十三州税刍欲支于环、庆州纳钱,官市者悉罢之。   屯田郎中杨覃、工部员外郎直史馆朱台符并为陕西转运使。台符俊爽好谋,多所更张。覃止欲因仍旧贯,遂有隙,交相论奏。初,寇准知青州,台符为通判,至是,准任宰相,覃意台符凭恃僚故,又密以闻。上遣御史视其状,覃、台符并坐议事违戾,罢使。辛丑,覃责知随州,台符知郢州。徙荆湖北路转运使、度支员外郎李士衡,河北转运使、殿中侍御史句克俭代覃及台符,仍令御史台以其事传告诸路,加儆励焉。   宋州言汴水决,坏田庐。命内侍王怀昭督兵匠护塞之,踰月工就。   壬寅,三路部署王超言:「日与知州、通判、军职等会食,饮酒或至日旰,虑妨公务。请隔日一会食。」上曰:「军中旧制,骤令改易,恐髃议非允。」命超如故事。   癸卯,契丹林牙使摄推官刘守益等及其兄恕来降。   乙巳,置祁州于蒲阴县。   丙午,鲁国公主言,遣人于华州市木,乞免征算。上曰:「先朝深戒戚里不得于西路市木,盖虑因缘贩易,侵坏法制。鲁国公主所请,今且从之。」仍召驸马都尉柴宗庆戒谕,自今无得复尔。   己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诏以良马、介胄、戎器赐之,从所乞也。   庚戌,诏谕馆阁、台省官,有简札请属举人,即密以闻,隐匿不告者论其罪。   河决澶州横□埽,命知制诰李宗谔致祭,官具舟楫济民,乏食赈之。   辛亥,以永清节度使周莹为天雄军都部署,知军府事,代河阳三城节度使王显也。命显归本镇。显上疏陈三策,以为:「大军方在镇、定,敌必未敢引觽南侵,若车驾亲征,望且驻跸澶渊,诏镇、定出军会河南大军合势攻杀。或契丹主与其母氏虚张形势,以抗我师,潜遣锐兵南下,迫河与驾前诸军对敌,即望令镇、定之师,直趋彼帐,攻其营寨,则缘河游兵自退,所谓不战而屈人兵也。或分遣骑兵千、步兵三千于濮州渡河【九】,横掠澶州【一○】,继以大军追北掩敌,此亦出其不意也。」   诏内外髃官所保举人,亦有中道迁变,傥或不令上言,必恐负累滋多,宜令自今此类并许陈首,当惩责其人,特免连坐。   先是,洛苑副使李允则知沧州,巡视州境川原道路,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掘井城中,人厌其烦。是月,召归。及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又取冰代炮石以拒之,遂解去。上乃谓允则曰:「顷有言卿浚井葺屋为扰民者,今始知卿善守备也。」转西上合门副使、镇定高阳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三路都监、押大阵东面,实录无之,今从本传。)请对,自陈武技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上曰:「卿为我运筹策,不必当矢石也。」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帷帐、什物。凡下诸路宣制,必属允则省而后行。允则尝请选武臣知祁州,代大理寺丞高尹【一一】。上曰:「尹通判真定,有干职称,朕以祁州新建,籍人绥缉,故徙任之。其后颇闻城隍渐完,州事粗治。边郡须任武臣,非通论也。」(高尹事据宝训附见,当考。)   闰九月癸丑,遣使劳北面诸军,赐钱有差。   洺州团练使上官正知沧州兼部署。   诏分西面缘边兵赴宁州及庆州,埙寇至乃追发。   宋州言决河塞,水复故道。   乙卯,令代州副部署元澄,俟戎人南牧,即率所部于境上御备牵制之。仍令并、代州副部署雷有终至时领兵由土门路赴镇州,与大军合,寨于平定军。   诏河北吏民有集强壮杀契丹者,令所在援之,仍颁赏格。   初,开封尉张易捕盗八人,送左军巡,狱成坐流,既决,乃获真盗。御史台劾问得实,前知府梁颢已卒,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盛玄责监洪州税,推官、赞善大夫李湘责监永丰税。(李湘,未见。)   丁巳,内出银三十万两付河北转运司贸易军粮,命国子博士张绅、秘书丞陈纲、大理评事秘阁校理刘筠同经度之。(张绅,未见。陈纲,泉州人。)   己未,甘州回鹘遣使来贡方物。时有诏禁蕃部私买系禁香药,回鹘有违禁者,三司请即论决。上曰:「绝域远来,未知国法,骤加刑辟,恐失绥远之道。」乃令先具罪状以闻。   庚申,令北面缘界河部署康进、邢州路刘用各率所部赴沧州、邢州屯守,戎人入寇即邀击之。   癸亥,令天雄军以北及滨、棣、德、博等州警察部内,有因敌骑入寇,警劫民户资财,情理切害者,不限有赃无赃,首从并处斩讫奏,自余禁系取裁。   夔州路转运使薛颜等言,川峡戍兵等素不阅习,内夔、施最近蛮境,请各付戎器,时加练训,从之。   丙寅,以马军都指挥使、感德节度使葛霸为澶州修河都部署,崇仪使张利涉、内殿崇班王怀昭副之。(葛霸,真定人。张利涉,未见。)   丁卯,命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同制置河北东、西路缘边事。   戊辰,命考功郎、直秘阁潘谨修诣邢州祭醮,为民祈福,以修城功毕也。   诏户部判官工部员外郎李防、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等,分诣江南东、西路理系囚,访民疾苦,祠境内山川,旱故也。   己巳,令诸州兵在京执役者两月一赐缗钱。   辛未,北面都部署王超等引大军顿唐河,树营栅以备寇。(辛未,十九日也。二十三日奏到。)   先是,判太常礼院孙何等言:「准诏,与崇文院检讨详定司天所奏明德皇后园陵月日者。伏以宗庙之仪,飨祀为大,若三年不祭,则阙孰甚焉。今司天言丙午岁方利大葬,今岁止可于壬地权殡,仍勿动土。臣等再三询问,复有论列,安敢以礼官、博士之议,拒冯相、保章之说?况事系园寝,理务便宜。今参详丧葬之义,古有变礼,合祔自乎姬旦,始墨由乎晋襄,书之简编,亦无议诮。按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见也。』既不欲穿圹动土,则莫若就司天所择之地,依丧记王后之殡,居棺以龙輴,攒木题凑,象旘上四注,如屋以覆,盖尽涂之,所合埋重。如不欲入土,则至时焚之。如此,则是用攒礼而有葬名,所冀稍合经典,便可行虞,升祔神主,荐享宗庙。」上曰:「阴阳拘忌,前代不取。今但依典礼而行,不烦定议。」宰臣李沆等奏:「近年皇属,继有悲惨。又母后上仙,圣心过有哀毁。阴阳之说,亦有所疑,恐须避忌。若如礼官所请,则于国家之礼,得合便宜,宗庙之祠,亦无旷阙。」   议既定,宗正卿赵安易言:「礼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设吉祭也。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以主神灵。王后七月而葬,则埋悬重,掩元宫,凶仗、辒辌车、龙輴之属焚于柏城讫,始可立虞主。吉仗还京,备九祭,复埋虞主,然后立神主,升庙室。自旷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庙,遵行此礼,何以今日乃违典章,苟且升祔。方权攒妄立神主,未大葬辄埋悬重,柰棺柩未归园陵,则神灵岂入太庙,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望约孝章近例,径于壬地权攒【一二】,未立神主,升祔凶仪,一切祗奉,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东回祔庙,如此,则免于颠倒,不利国家。」   安易又请下台省集百官分析,乃诏有司再加详定。孙何等上言:「按晋书羊太后崩,废一时之祀,天地明堂,去乐不上胙【一三】。又按礼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则天地之祭不废。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须至变礼从宜。又缘先准礼文,候神主升祔毕,方行飨祀,若候丙午岁,则三年不祭宗庙,礼文有阙。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礼合升祔。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参详,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伏恐祭祀难行;攒既毕则梓宫在郊,可以比附葬礼。安易本不知书,直谓未升祔间,诸庙既及七月,即合依时荐享,所以妄逞瞽言【一四】,以凶仗为凶秽,目髃官为颠倒,指斥梓宫直名棺柩,令百司分析园陵,浼□圣聪,诬罔臣下。安易又云:『昔日睹髃官尽公,奉二帝诸后,并先山陵后祔庙。今日睹髃官颠倒,奉明德皇太后,独先祔庙后园陵。』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盖为年月便顺,别无阴阳拘忌;今则年月未便,理合从宜。未埋重则礼文不备,未升祔则庙祭犹阙,须从变礼,以合圣情。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而安易所称『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按檀弓云:『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郑玄注云:『谓迁柩于庙。』又云:『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商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遥辞宗庙,岂可以礼经所出目为颠倒,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缘有所嫌避,未赴园陵,出京权攒之时,不立神主入庙,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园陵礼毕,然后奉虞主还京,易神主祔庙,以合经典。』今详当时文籍,缘孝章为太宗嫂氏,上僊之时,止辍五日视朝,百官不曾成服,与今不同,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主上孝极曾、颜,况上僊之初,即有遗命权停享祀。今按礼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亲,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于斯。况安易本乏时材,实无公望,以讦直自负,所诋者无非善良,以清要自高,所尚者无非鄙俗。名官之志,老而益坚,诗、书之文,懵而不习。本院所议,并明称典故,旁考时宜,虽曰从权,粗亦稽古,请依元议施行。」从之。   癸酉,明德皇太后灵驾赴攒宫于安肃门外旌孝乡之沙台。有司言:「奉辞礼毕,请吉服还内,皇帝及诸王六宫缞服、绖、杖并焚之,至丙午岁改葬,依礼例服缌。」上初览奏,甚难其事,宰相固以请,乃诏皇族心丧毕三年之制。   契丹主与其母举国入寇,其统军顺国王挞览引兵掠威虏、顺安军,魏能、石普等帅兵御之,能败其前锋,斩偏将,获印及旗鼓、辎重。又攻北平寨,田敏等击走之。又东趋保州,振武小校孙密领十卒侦事【一五】,中路遇敌前锋,密等依林木彀弓弩以待之,敌下马以短兵格斗,密等射杀十数人,又杀其军校,获所佩右羽林军使印。进攻州城,不利而北。   是日,(二十二日也。)挞览与契丹主及其母合势以攻定州,王超阵于唐河,执诏书按兵不出战,敌势益炽,其轻骑俄为我裨将所击,乃率觽东驻阳城淀【一六】。(契丹以闰月二十二日至唐河,与大军遇,十月六日王超奏始到。王继忠书亦云二十二日至唐河,超奏二十四日复至,而继忠书无之,或继忠不尽言其事乎?实录于闰月二十四日即书「北面奏继忠致书石普」,所称北面,当指王超。然超奏后此十余日乃达,恐非超奏也。且敌以二十二日至唐河,后两日朝廷即得继忠书,似太早,疑实录乃追书此事,不必因北面奏耳。威虏至京二十一程,顺安一十九程,北平一十九程,定州一十八程,实录、本纪及契丹传载威虏、顺安、北平之捷皆重出,其实一事耳。缘北面都部署与诸路都部署各奏,其奏又不同到,故史官误书也,今不取。又按魏能传云:上以能勇干,再任威虏,配精甲,伺戎人动止,戎人百余剽居民,树蕃僧为帅。能与田敏、杨勋合兵,设伏击之,擒其帅。戎人逼军城,能与张凝出兵拒之,我师小衄,能即引觽入城,凝战走之。田敏传云:「敏为北平部署,赐御剑,听以便宜从事。敌复入寇,敏与战杨村,败之。敏谍知契丹主去北平十里蒲阴驻寨,期翌日再攻北平,敏夜率锐兵袭破其营帐,契丹主大惊,问挞览曰:「今战者谁?」挞览曰:「所谓田厢使。」契丹主曰:「彼锋锐不可当。」遂引觽去。所称杨村之战,他传无异辞。能逗挠无功,见张凝传,今就十月乙巳及下二月癸巳分载之。顺安之捷,其部署盖石普也,而普传特不详。实录于闰月二十二日癸酉载北平之捷,亦并称田敏、杨勋,不知杨勋时为何官。保州为部署者,又不见姓名。皆当细考。)   寇准言:「边奏敌骑已至深、祁以东,缘三路大军在定州,魏能、张凝、杨延朗、田敏等又在威虏军等处,东路别无屯兵,乞先发天雄军步骑万人驻贝州,令周莹、杜彦钧、孙全照部分,或不足则止发五千人,专委孙全照。如敌在近,仰求便掩击,仍令间道约石普、阎承翰相应讨杀,乃募强壮入敌境,焚毁族帐,讨荡生聚,多遣探伺,以敌动静上闻,兼报天雄军。一安人心,二张军势以疑敌谋,三以震石普、阎承翰军威,四与邢、洺相望,足为犄角之用【一七】。」又曰:「扈从军士,不当与敌人争锋原野以决胜负。今天雄军至贝州,屯兵不过三万人,万一敌骑已营贝州以南,即自定州发三万余人,俾桑赞等结阵南趋镇州,及令河东雷有终所部兵由土门会定州。审量事势,那至邢、洺间,銮舆方可顺动。更敕王超等在定州翼城而阵,以应魏能等,作会合之势,候抽移定州河东兵附近,始幸大名。」又曰:「万一敌栅于镇、定之郊,定州兵不可来,邢、洺之北渐被侵掠,须分三路精兵,就差将帅会合,及令魏能等迤逦东下,傍城牵制,敌必怀后顾之忧,未敢轻议深入。若车驾不行,益恐蕃贼戕害生灵,或是革辂亲举,亦须度大河,且幸澶渊,就近易为制置,会合控扼。」(王得臣麈史载此疏,称闰九月,今附见。)   先是,寇准已决亲征之议,参知政事王钦若以寇深入,密言于上,请幸金陵,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请幸成都。上复以问准,时钦若、尧叟在旁,准心知钦若江南人,故请南幸,尧叟蜀人,故请西幸,乃阳为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斩也。今天子神武,而将帅协和,若车驾亲征,彼自当遁去,不然,则出奇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觽。劳逸之势【一八】,我得胜算矣,柰何欲委弃宗社,远之楚、蜀耶!」上乃止,二人由是怨准。钦若多智,准惧其妄有关说,疑沮大事,图所以去之。会上欲择大臣使镇大名,准因言钦若可任,钦若亦自请行。乙亥,以钦若判天雄军府兼都部署、提举河北转运司,与周莹同议守御。(记闻载王钦若、陈尧叟之言,并云车驾时在澶渊。按钦若以闰九月二十四日除知大名,十月初二日行,车驾以十一月二十日方亲征,记闻盖误也。魏泰东轩录载准召钦若至行府谕意,及酌上马杯,令钦若即日驰骑赴镇,此尤缪妄。今依约仁宗实录、准及钦若本传删修。其实准先已决澶渊之议,钦若与尧叟潜沮之,准因斥言其过,虽斥言其过,盖未尝面斥钦若等【一九】,固亦不于上前公献此策,本传遂云准斥钦若等,恐未必然尔。张唐英作准传,又有江南人劝幸金陵,蜀人劝幸成都之语,若谓准私以为然则可耳,必不对上斥言也。且唐英睳准事,多失实,今皆不取。钦若既不能沮准,则因请守魏以自效,奸邪为身谋,或多如此,本传宜得之。刘攽作丞相莱公传,亦云上北巡至澶州,不欲渡河【二○】,准始请斩建议幸金陵及蜀者,与司马光记闻同误,今不取。)   初,殿前都虞候、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败,为敌所获,即授以官,稍亲信之,继忠乘间言和好之利。时契丹母老,有厌兵意,虽大举深入,然亦纳继忠说,于是遣小校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继忠书诣莫州部署石普,且致密奏一封,愿速达阙下,词甚恳激。兴等言契丹主与母召至车帐前面授此书,戒令速至莫州送石帅,获报简即驰以还。是日,普遣使赍其奏至。上发视之,即继忠状,具言:「臣先奉诏充定州路副都部署,望都之战,自晨达酉,营帐未备,资粮未至,军不解甲、马不刍秣二日矣,加以士卒乏饮,冒刃争汲。翌日,臣整觽而前,邀其偏将,虽胜负且半,而策援不至,为北朝所擒,非唯王超等轻敌寡谋,亦臣之罪也。北朝以臣早事宫庭,尝荷边寄,被以殊宠,列于诸臣。臣尝念昔岁面辞,亲奉德音,唯以息民止戈为事。况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必冀睿慈俯从愚瞽。」   上谓辅臣曰:「朕念往昔全盛之世,亦以和戎为利。朕初即位,吕端等建议,欲因太宗上僊,命使告讣。次则何承矩请因转战之后,达意边臣。朕以为诚未交通,不可强致。又念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大兵,则犷悍之性,岂能柔服。此奏虽至,要未可信也。」毕士安等曰:「近岁契丹归□者,皆言国中畏陛下神武,本朝雄富,常惧一旦举兵复幽州,故深入为寇。今既兵锋屡挫,又耻于自退,故因继忠以请,谅亦非妄。」上曰:「卿等所言,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请盟,固其宜也。然得请之后,必有邀求。若屈己安民,特遣使命,遗之货财,斯可也。所虑者,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辞,则必须绝议,朕当治兵誓觽,躬行讨击耳。」遂以手诏令石普付兴等赐继忠曰:「朕丕承大宝,抚育髃民,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今览封疏,深嘉恳诚。朕富有寰区,为人父母,傥谐偃革,亦协素怀。诏到日,卿可密达兹意,共议事宜,果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继忠欲朝廷先遣使命,上未许也。(国史契丹传改北朝字作彼中,及削去「王超等轻敌寡谋」及上谓宰臣等「未知其二」以下等语,今依实录并着之,庶不失事实。)   丙子,以天雄军都部署周莹为驾前东面贝冀路都部署,颍州防御使杜彦钧副之,供备库使綦政敏(政敏,未见。)为钤辖;马军都指挥使葛霸为驾前西面邢洺路都部署,步军都虞候中牟王隐副之,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钤辖。上召全照与语,命兼天雄军及贝、冀等州钤辖,仍令察视北面机事。全照言,若敌南逼魏城,但得骑兵千百,必能设奇取胜。上赏其忠果,足张兵威,乃诏都部署周莹若全照欲击敌,即分兵给之【二一】。   是日,令河北近南州县民人入处城寨,以寇侵逼故也。   丁丑,令府州自今勿擅发兵入唐龙镇管内剽掠,如蕃汉人亡命在彼须追究者以闻,当诏遣还。   己卯,岢岚军使开封贾宗奏敌骑数万入寇草城川,率兵击败之,翌日复至,又败之,遂北出境。有诏嘉銟,令转运及部署司具将士功状以闻。并代钤辖高继勋实率兵来援,登高望草城川,谓宗曰:「敌觽而阵不整,将不才也。我兵虽少,可以奇取胜。先设伏山下,战合,必南去,尔起乘之,当大溃。」与战,至寒光岭伏发,敌兵果败,自相蹂躏者万余人,获马牛橐驼甚觽。既而宗自供奉官、合门祗候迁仪鸾副使,继勋自洛苑使迁弓箭库使。(继勋迁官在十一月己未,宗迁在十一月丁巳,今并书。)   注  释   【一】愿朝廷练帅领「帅领」原作「师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二】乃令常参官各二人共举州县官一人充幕职「官」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宋史卷七真宗纪补。   【三】遣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乘传往广南东西路疏理系囚「何亮」下原有「等」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五之二○删;「往」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补。   【四】遣人于潭州营佛事「潭州」原作「谭州」,据阁本改。   【五】于京朝官及诸司使副以下合门祗候以上「以下」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八补。   【六】并补三班及镇职焉职官分纪卷一三三部诸司属吏条作「并补三班及借职焉」,疑是。   【七】卿等共议「议」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八】临事得以裁制「事」原作「时」,据同上书及宋会要兵七之一二、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九】或分遣骑兵千步兵三千于濮州渡河「兵」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一○】澶州原作「澶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六八王显传改。   【一一】代大理寺丞高尹「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二】径于壬地权攒「径」原作「祖」,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五一改。   【一三】去乐不上胙原作「去乐不作」,据宋会要礼三七之五二、晋书卷一九礼志改补。   【一四】所以妄逞瞽言「逞」原作「呈」,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五】振武小校孙密领十卒侦事「振武」上原有「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七、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删。   【一六】乃率觽东驻阳城淀「驻」原作「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二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七】足为犄角之用「足」原作「定」,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一八】劳逸之势「势」下原有「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四一、宋史卷二八一寇准传删。   【一九】盖未尝面斥钦若等「钦若等」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不欲渡河「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二一】即分兵给之「给」原作「击」,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八 卷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全  文   冬十月壬午,以磁州刺史、邠州驻泊部署许均兼永兴驻泊部署,仍与知府向敏中及凤翔梁鼎同提总陕西诸州巡检捕盗事。上既定议北征,念关、陇重兵多在边郡,自陕以西直抵两川,亦宜过为之防,故有是命。   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自终南山来朝,上言归山已久,请计月不受俸,特给之。   诏历代圣贤陵墓摧毁者官为修葺,申严樵采之禁。   凤州言监军李朗,以细故笞本城武定军小校梁福,福聚徒六人,夜入朗厂□解,杀朗而遁,遣使督巡检使捕之。   癸未,以引进使、潘州刺史何承矩领英州团练使。初议进秩,上谓宰相曰:「承矩知书好名,以才能自许,宜择州之美名者授之。」   以环庆路钤辖、供备库使张煦领贺州刺史,为泾原路钤辖,代秦翰赴阙。   令河北、河东、陕西缘边州军仓、场谨火禁,备戎谍也。   遣使劳北面诸军,仍宴犒之。   髃牧判官王曙言:「准诏,诸州不堪放马闲田,召牧户耕种,不许有田输税户弃业分房请占。又缘浮客户多苦贫乏,应募者少,请依职田例,招主客户种莳,以沃瘠分为三等输课。其州县官吏使臣,如招得民,依元诏批历为劳绩。」从之。   甲申,麟府路钤辖韩守英、张志言:「知府州折惟昌奏:奉诏率所部兵,自火山军入契丹朔州界,前锋破大狼水寨,杀戮甚觽,生擒四百余人,获马牛羊、铠甲数万计。」诏銟之,赐锦袍、金带,将士缗钱有差。时契丹方围岢岚军,闻败,即遁去。   知澶州张秉言已调集丁壮,修葺州城。上以戎寇在境,而内地遽有完葺,恐摇人心,亟命罢之。寻徙秉知滑州,以引进使、英州团练使何承矩知澶州。   乙酉,诏漕运所经州军长吏兼辇运事,从淮南转运使邵晔之请也。   丙戌,遣供备库副使安守忠案行澶州已北顿递【一】。   命澶州兵马钤辖内一人兼统缘河兵。时缘河州军益兵,备戎人故也。   先是,诏雷有终等取土门路与大兵会。至是,以戎寇东行,逼武强县,复诏有终等率兵赴镇州。   王超言契丹引觽沿胡卢河而东,诏诸将整兵为备,仍令岢岚威虏军、保州、北平寨部署等深入贼境,腹背纵击以分其势。(诸路深入以分敌势,实录不及岢岚军,今从会要。是月二十五日乙巳,岢岚亦奏捷,实录盖漏此。)   戊子,祔明德皇后神主于太庙。先是,诏有司详定升祔之礼,上议曰:「唐睿宗昭成、肃明二后,先天之始,唯以昭成配享,开元之末,又以肃明迁祔。晋骠骑将军温峤有三夫人,峤薨,诏问学官陈舒,谓秦、汉之后,废一娶九女之制,妻卒更娶,无复继室,生既加礼,亡不应贬。朝旨以李氏卒于峤之微时,不沾赠典,王、何二氏并追加章绶。唐太子少傅郑余庆将立家庙,祖有二夫人,礼官韦公肃议与舒同。」又云:「晋南昌府君有荀氏,薛氏,景帝庙有夏侯氏、羊氏,鲁公颜真卿庙有夫人商氏,继夫人柳氏。略稽礼文,参诸故事,二夫人并祔,于理为宜。恭惟懿德皇后久从升祔,不可中移,明德皇后继受崇名,亦当配享。虽先后有殊,在尊亲一贯,请同祔太宗室,以先后次之。」诏尚书省集官详议,咸如礼官之请。二后并配,自是始也。   保州奏孙密破敌功状,上曰:「缘边强壮、军士等,皆轻视敌人如此。但将领得人,固不难殄灭也。」诏以密为振武军校,赐锦袍、银带,随行军士第迁赐之。   遣使于滨、棣、德、博州安集流民。   诏青、齐等州谕所部民无令惊扰,以边郡转徙,虑致摇动也。   令石隰路都监王汀率所部兵屯宪州,如戎人自西谷入寇,即会代州部署、忻州驻泊兵拒之;如自岢岚、宁化军入寇,即令麟府钤辖韩守英率兵赴之。   庚寅,命兵部尚书、知青州张齐贤兼青、淄、潍安抚使,知制诰、知郓州丁谓兼郓、齐、濮安抚使,并提举转运及兵马。又令齐贤、谓具管内诸州山河道路广狭形势,画图以闻。既而敌骑稍南,民大惊,趋杨流渡,舟人邀利,不时济。谓绐取死罪囚斩河上,舟人惧,民悉得济。乃立部分,使并河执旗帜、击刁斗以惧敌,呼声闻百余里。敌遂引去。   时曹、濮多盗,曹又阙守,诏以屯田员外郎谢涛知州事。属县赋税,旧分送睢阳仓助兵食。会霖潦,百姓苦于转输,涛悉留不遣,奏曰:「江、淮漕运,日过睢阳,可取以饷军。愿留此由广济河馈京师。」转运使论以为不可,诏从涛奏。(涛时附见诏。考其知州月日,尹洙作涛行状,乃云景德二年,盖误也。)   辛卯,诏广南官满三年仍愿在任者,听之。   乙未,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   命知永兴军府向敏中兼管凤州驻泊兵马,以便宜从事。上将北征,深念西鄙,故有是诏。敏中得诏,藏之不下,视事如他日,边藩以安。上由是知其任重,有再用之意。   丙申,诏随驾军士先赴澶州,天雄军及缘河驻泊者并就赐装钱。   丁酉,诏威虏军魏能、保州张凝、北平寨田敏等率所部兵屯定州。先是,诏能、凝、敏及缘边都巡检杨延朗【二】分握精骑,俟敌至则深入以牵其势。王超尝请四人悉隶所部,上以本设奇兵,挠其心腹,若复取裁大将,则四人无以自效,令不受超节度。超既赴行在,乃诏敏等移屯。(四人据张凝传。实录独不及杨延朗。按明年正月诏,延朗实为缘边都巡检,而本传脱略,今附见。)   上始闻潘啰支死,诏赠武威郡王,遣使赙恤其家。以厮铎督为盐州防御使、灵州西面缘边都巡检使。   己亥,夺给事中吕佑之半月俸,监察御史朱搏赎铜四十斤,太仆卿直秘阁钱惟演、右骁卫将军钱惟济各赎铜三十斤。明德皇后发引前夕,百官赴临,佑之班定方至,搏临毕而至,惟演等不至,为御史所纠劾故也。   辛丑,赐监察御史王淳子元孺同学究出身。淳先通判麟州,会敌骑入寇,率厉士觽城守有劳,故录其后。   诏洺州闭城以来,如闻薪刍翔贵,民甚艰食,应避寇入保者,宜纵其樵采。   壬寅,诏:「川峡四路兵甲贼盗事:内益、利两路,令西川钤辖司提举;夔、梓两路,令峡路钤辖司提举;其逐州都监,但主本州岛兵甲盗贼事。」   命入内副都知秦翰乘传诣澶州、天雄军等处裁制兵要【三】,便宜从事。   癸卯,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使、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四】。上以迁党未平,藉其腹背攻制,故悉授以啰支故官。凡外臣除官,皆舍人院草制,厮铎督授朔方,犹循旧事。自此,乃从学士院降麻。(此据春明录。)   诏京西诸州军,淳化中雇饥民男女役使者,悉还其父母。   乙巳,保莫州、岢岚威虏军、北平寨并言击败契丹,髃臣称贺。是役,张凝、田敏皆以偏师抵易州南,掳获人畜铠仗凡数万计,独魏能逗挠无功。(此据凝、敏传附见。实录于十二月辛卯乃书凝等掳获数,今移入。)   是日,宴于崇德殿,不举乐。旧制,卿、监坐于东厢,不升殿。时光禄卿陈省华权知开封府,特升于两省五品之南,别设位。   先是,王继忠得上手诏,即具奏附石普以闻,言契丹已领兵攻围瀛州,盖关南乃其旧疆,恐难固守,乞早遣使议和好。丙午,上览其奏,谓辅臣曰:「瀛州素有备,非所忧也。欲先遣使,固亦无损。」乃复赐继忠手诏,许焉。募神勇军士李斌持信箭赴敌寨,因令枢密院择可使契丹者。王继英言殿直曹利用自陈,傥得奉君命,死无所避。上曰:「契丹先露恳诚,求结和好,使于兵间,固亦无他。然小臣闻命请行,斯可嘉也。」乃授利用合门祗候,假崇仪副使,奉契丹主书以往,又赐继忠手诏。利用,谏子,赵州人也。(利用本传称真宗幸澶州,利用奏事行在,王继英荐之。按初遣利用时【五】,车驾未离京师也,传误,以再遣为初遣耳。)   丁未,髃臣表三上请听乐,不允。   以雍王元份为东京留守。元份恳让,不许,仍为盛选宾佐,月增给钱三百万,他物称是。   盐铁副使林特、户部副使崔端同判留司三司。特等乞依咸平二年魏羽例,不书牒帖。上曰:「魏羽兼权知开封,以故不书牒帖。今二人同掌,不须循此例也。」   戊申,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刘师道充随驾三司使兼都转运使。   己酉,初置龙图阁待制,以都官郎中直秘阁杜镐、右正言秘阁校理戚纶为之。   以卫州防御史李重贵【六】为大内都部署。   初,契丹自定州帅觽东驻阳城淀,遂缘胡卢河踰关南。是月丙戌,抵瀛州城下。势甚盛,昼夜攻城,击鼓伐木之声,闻于四面。大设攻具,驱奚人负板秉烛,乘墉而上。知州、西京左藏库使李延渥率州兵、强壮,又集贝冀巡检史普所部拒守,发礧石巨木击之,皆累累而坠。踰十数日,多所杀伤【七】。契丹主及其母又亲鼓觽急击,矢集城上如雨,死者三万余人【八】,伤者倍之,竟弗能克,乃遁去。获铠甲、兵矢、竿牌数百万,驿书以闻。   十一月辛亥朔,赐延渥及将士等锦袍、金带、缗钱有差。又特迁延渥本州岛团练使,通判睦元凯、推官李翔、录事参军蔡亨、兵马监押王诲及普并进秩。普初自贝冀往援瀛州,道不通,传言瀛州已陷,普亦叛去。上召内殿崇班、带御器械王应昌问之,对曰:「彼轻兵深入,闻王师来援,其势固应解去。普无故不应叛。」既而果然。延渥,进卿子。应昌,东明人也。(史普、睦元凯、李翔、蔡亨、王诲,未详邑里。)   癸丑,石州地震。   诏澶州逃亡军士,限两月首身释罪,仍旧隶籍。   乙卯,命户部判官郝太冲诣邢、洺、磁、相、澶、滑、怀、卫、河阳、通利军安抚。   北面部署奏:「契丹自瀛州遁去,其觽犹二十万。侦得其谋,欲乘虚抵贝、冀、天雄军。」诏督诸路兵及澶州戍卒会天雄军。   自契丹入寇,河朔皆城守。右赞善大夫王屿知冀州,常有破敌之志,日阅戍兵,又集强壮练习之,开门樵采如平日。常上言:「寇若至,必可邀击,愿勿以一郡为忧。」于是游骑逼城,屿击走之,有诏嘉銟。(王屿,未见。)   发忻、代州兵赴诸路会合。   丁巳,诏德清军,如戎寇南侵,不须固守,率城中军民并赴澶州,仍令驾前排阵使分兵应接。以其介澶、魏之间,素不修完,屯兵寡少也。   戊午,诏官所僦京畿车乘,并籍其数,每乘赐千钱,以雪寒故也。   己未,遣都官员外郎孔揆安抚河东诸州。   庚申,上谓辅臣曰:「闻寇沿河屯泊,侵扰贝、冀,窥深州,皆不利而去,彼皆有备故也。独通利军素无城壁兵甲,若寇渐南,王超等大军未至,邢、洺即可忧也,宜分兵益为之备。」   开封府落解士人百余击登闻鼓,自陈素习武艺,愿备军前役使。上御便殿召试之,能挽弓者才三人,各赐缗钱,令赴天雄指使。   辛酉,令随驾兵自来日以次发赴澶州。   壬戌,诏北面诸路,如有材勇之士,能入贼垒焚营斩级者,以名闻,当加殊赏。   诏缘边州军,如有契丹、渤海人来投,即给廪食,遣人守护,俟敌退以闻。虑其奸诈,诸处莫能辨故也。   先是,周莹召洺州骑士千五百人赴天雄,道与敌遇,力战,有死伤者。莹谓其玩寇,将悉诛之。会使者自北来言其事,诏并赐帛及酒药,谕莹勿治其罪。   甲子,上校猎近郊,至丁冈村,见民舍有墙垣颓坏、室庐卑陋者,因幸之,乃税户乔谦也。召其家人,赐万钱、衣三十事,免三年庸调。   乙丑,诏留守官司,如车驾离京后,有无赖不逞,骚动人民,情理难恕者,并斩讫以闻。   颁诸路所侦戎寇事宜以示诸将。   诏京畿诸县调发军马,京东、西诸州运刍粮,民户今年秋税展一月限。   诏应击登闻鼓邀车驾河北举人及诸色人,乞扈从先登效用者,令军头司第其材勇,引见讫,送诸处指使。   丙寅,遣都官员外郎王砺、秘书丞许洞、殿中丞皇甫选、大理寺丞李渭,诣澶州安集河北流民。   丁卯,诏今日以前逃亡军士,并许首身释罪,仍隶军籍,在外者加赐装钱。   戊辰,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为驾前东面排阵使,马军都指挥使葛霸副之,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都钤辖,南作坊使张旻为钤辖。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石保吉为驾前西面排阵使,步军都虞候王隐副之,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   王继忠之战于望都也,张旻为定州行营钤辖,率诸将间道往援。比至,城已陷,旻与敌战,身被数创,杀一枭将。迟明,复战,而继忠为契丹所执。旻还,言天道方利客,先起者胜,宜大举北伐,并上兴师出境之日。上以问辅臣,皆言不可,乃止。于是车驾将亲征,旻方戍并代,复奏边事十余,多论兵贵持重及所以取胜者。召还,入对,上曰:「契丹入塞,与卿所请北伐之日同,悔不用卿策。今须守澶州,扼桥而未得人,如之何?」旻请行,上喜,故命为东面钤辖【九】,先令至澶州候敌远近,旻即驰骑往。秦翰既受命,亟督觽环城浚沟洫以拒戎马,功毕,寇果暴至,翰不解甲胄凡七十余日云。   己巳,发永兴驻泊龙卫、云骑八指挥赴行在。   庚午,诏缘河京东、西路诸州军秋税并加限两月。(实录又于十二月壬午再书,此恐重复,今止存其一。)   是日,车驾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黄气充塞,宜不战而却,有和解之象。   曹利用至天雄,孙全照疑契丹不诚,劝王钦若留之。契丹既数失利,复令王继忠具奏求和好,且言北朝顿兵,不敢劫掠,以待王人。继忠又与葛霸等书,令速达所奏【一○】。是夕,奏入,上因赐继忠手诏,言已遣利用;又以手诏促利用往,并付继忠使告契丹,遣人自抵天雄迎援之。继忠寻亦闻利用留天雄不行,复具奏,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一一】,免致缓误【一二】。辛未,车驾次长垣县【一三】,得其奏,遂以前意答焉。   壬申,次韦城县。诏知滑州张秉、齐州马应昌、濮州张晟(未见。)往来河上,部丁夫凿冰,以防戎马之度。   天雄军闻寇将至,阖城惶遽。王钦若与诸将议探符分守诸门,孙全照曰:「全照将家子,请不探符。诸将自择便利处所,不肯当者,全照请当之。」既而莫肯守北门者,乃以命全照。钦若亦自分守南门,全照曰:「不可。参政主帅,号令所出,谋画所决,南北相拒二十里,请覆待报,必失机会,不如居中央府署,保固腹心,处分四面,则大善。」钦若从之。   全照素教蓄无地分弩手,皆执朱漆弩,射人马洞彻重甲,随所指麾,应用无常。于是大开北门,下钓桥以待之。敌素畏其名,莫敢近北门者,乃环过攻东门,良久,舍东门趋故城。(故城,未详处所,当考。)夜,复自故城潜师过城南,设伏于狄相庙,遂南攻德清军。钦若闻之,遣将率精兵追击,伏起断其后,天雄兵不能进退。全照请于钦若曰:「若亡此兵,是亡天雄也。北门不足守,全照请救之。」乃引麾下出南门力战,杀伤其伏兵略尽,天雄兵复得还,存者什三四。敌遂陷德清,知军、尚食使张旦及其子三班借职利涉、虎翼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并死之。   先是,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踰月不至。寇益南侵,上驻跸韦城,髃臣复有以金陵之谋告上宜且避其锐者,上意稍惑,乃召寇准问之。将入,闻内人谓上曰:「髃臣辈欲将官家何之乎?何不速还京师!」准入对,上曰:「南巡何如?」准曰:「髃臣怯懦无知,不异于乡老妇人之言。今寇已迫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当百倍。若回辇数步,则万觽瓦解,敌乘其势,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上意未决。   准出,遇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门屏间,谓曰:「太尉受国厚恩,今日有以报乎?」对曰:「琼武人,诚愿效死。」准复入对,琼随入,立庭下,准曰:「陛下不以臣言为然,盍试问琼等。」遂申前议,词气慷慨。琼仰奏曰:「寇准言是。」且曰:「随驾军士父母妻子尽在京师,必不肯弃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愿陛下亟幸澶州,臣等效死,敌不难破。」准又言:「机会不可失,宜趋驾。」时王应昌带御器械侍侧,上顾之,应昌曰:「陛下奉将天讨,所向必克,若逗遛不进,恐敌势益张。或且驻跸河南,发诏督王超等进军,寇当自退矣。」上意遂决。   甲戌,晨发,左右以寒甚,进貂裘絮帽,上却之,曰:「臣下暴露寒苦,朕独安用此耶?」夕次卫南县,遣翰林侍读学士潘谨修先赴澶州,诏澶州北寨将帅及知州不得擅离屯所,迎候车驾。(记闻云:王钦若、陈尧叟密奏金陵之谋。按钦若时已在天雄【一四】,必无此奏。尧叟本议幸蜀,上既北出,尧叟固亦不复申言,且改图也。此当是髃臣怯懦者别请南幸,偶与钦若前谋合,因误以为钦若等密奏耳。寇准先破二策于朝,云不可远之楚、蜀,今此但云金陵不可得至,固亦不及蜀也。它书载准语多差谬,盖不知准先议于朝,后议于韦城【一五】,凡两对,辄并言上幸澶渊时,故率不可据。今略取记闻所载,稍删润之。)   上前赐王继忠诏许遣使,继忠复具奏附石普以达。普自贝州遣指使、散直张皓持诣行阙,道出敌寨,为所得,契丹主及其母引皓至车帐前,问劳久之,因令抵天雄,以诏促曹利用。王钦若等疑不敢遣,皓独还。契丹主及其母赐皓袍带,馆设加等,使继忠具奏,且请自澶州别遣使速议和好事。于是皓以其奏入,上复赐钦若诏,又令参知政事王旦与钦若手书,俾皓持赴天雄,督利用同北去,并以诏谕继忠。因谓辅臣曰:「彼虽有善意,国家以安民息战为念,固许之矣。然彼尚率觽兵深入吾土,又河冰且合,戎马可渡,亦宜过为之防。朕已决成算,亲励全师【一六】。若盟约之际,别有邀求,当决一战,剪灭此寇。上天景灵,谅必助顺。可再督诸将帅,整饬戎容,以便宜从事。」皓,澶州人也。(沈括笔谈云国史载讲和事,本末不详,因着张皓往来及以寇谋告继隆等,实录盖有之,见景德二年正月甲戌。所称天雄围合,不知曹利用所在,募遣皓及召见皓子,则恐非也。皓乃石普贝州所遣者,既为寇得,始见上,上因使至天雄,督利用偕往【一七】。其子当在贝州,或在他所,安得随皓在卫南乎?括又云和议定,始改元景德。此则因王曾笔录之误。改元既误,它所称咸平六年夏四月,石普先得继忠书,抑亦未可信也。今并不取。括又为皓子牧志墓,载皓事尤详,且云考诸国史而信,盖饰说也。虽如括所载,皓实上所亲遣,则是时上已即师,契丹深入澶、魏矣。皓但当至寇所屯处,乃曰「臣不操质归,死不复入白沟【一八】」,益知所载皆失实。盖括乃皓孙女貋,直取其妻父说,又增饰之,且以夸世耳,不可据也。)   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觽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统军顺国王挞览,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帜,躬出督战。威虎军头张绬守床子弩,弩潜发,挞览中额陨,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一九】,是夜,挞览死。敌大挫衄,退却不敢动,但时遣轻骑来觇王师。绬,寿光人也。(挞览死时,上犹未至澶州。刘攽所作寇准传及他书皆误,今不取。)   乙亥,内出阵图二,一行一止,付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给诸军甲胄,及赐缗钱有差。   丙子,车驾发卫南,李继隆等使人告捷【二○】,又言澶州北城门巷湫隘,望且于南城驻跸。是日,次南城,以驿舍为行宫,将止焉。寇准固请幸北城,曰:「陛下不过河,则人心危惧,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又何疑而不往?」高琼亦固以请【二一】,且曰:「陛下若不幸北城,百姓如丧考妣。」签书枢密院事冯拯在旁呵之,琼怒曰:「君以文章致位两府,今敌骑充斥如此,犹责琼无礼,君何不赋一诗咏退敌骑耶?」即麾卫士进辇,上遂幸北城。至浮桥,犹驻车未进,琼乃执挝筑辇夫背【二二】曰:「何不亟行【二三】!今已至此,尚何疑焉?」上乃命进辇。既至,登北城门楼,张黄龙旗,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敌相视益怖骇。上览观营壁,召见李继隆已下诸将,抚慰者久之,赐诸军酒食、缗钱。   戊寅,移御北城之行营。(二十六日已渡河幸北城,当遂驻跸。二十八日乃始移御北城行营,不知何也?岂二十六日却还宿城南乎?当考。)   曹利用自天雄赴契丹寨,见其国主、髃臣与其宰相韩德让同处一车,髃臣与其主重行别坐,礼容甚简。以木横车轭,上设食器,坐利用车下,馈之食。共议和好事,议未决,乃遣左飞龙使韩杞持国主书与利用俱还。诏知澶州、引进使何承矩郊劳,翰林学士赵安仁接伴之,凡觐见仪式,皆安仁所裁定云。   十二月,庚辰朔,韩杞入对于行宫之前殿,跪授书函于合门使,使捧以升殿,内侍省副都知阎承翰受而启封,宰相读讫,命杞升殿【二四】,跪奏云:「国母令臣上问皇帝起居。」其书复以关南故地为请【二五】,上谓辅臣曰:「吾固虑此,今果然,唯将柰何?」辅臣等请答其书,言:「关南久属朝廷【二六】,不可拟议,或岁给金帛,助其军费,以固欢盟,惟陛下裁度。」上曰:「朕守祖宗基业,不敢失坠。所言归地事极无名,必若邀求,朕当决战尔!实念河北居人,重有劳扰,傥岁以金帛济其不足,朝廷之体,固亦无伤。答其书不必具言,但令曹利用与韩杞口述兹事可也。」赵安仁独能记太祖时国书体式,因命为答书。赐杞袭衣、金带、鞍马、器币。杞即日入辞,遂与利用同往。韩杞既受袭衣之赐【二七】,及辞,复左囏,且以赐衣稍长为解。赵安仁曰:「君将升殿受还书,天颜咫尺,如不衣所赐之衣,可乎?」杞即改服而入。上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若邀求货财,则宜许之。利用对曰:「臣乡使,晓契丹语。又密伺韩杞,闻其乘间谓左右曰:『尔见澶州北寨兵否?劲卒利器,与前闻不同。吁!可畏也』。臣此行得熟察之,苟妄有邀求,必请会师平荡。」   命户部判官、员外郎李含章澶州至京提点供顿。   郓、齐等州安抚使丁谓言:「擒获契丹谍者马珠勒格,即斩之。鞫问其人,称徒侣甚觽。今各具形貌年齿,请下诸路分捕。」从之。   是日,日有食之。   德、博州并言契丹已移寨由东北去。(晋公言:景德中,契丹寇澶渊,在河北,圣驾在河南,阵次【二八】,忽日食尽,真宗见之忧惧。司天监官奏云:按星经云主「两军和解」【二九】。真宗不之信,复检晋书天文志,亦云「和解」。寻时【三○】,契丹兵果自退,而续驰书至,求通好。时晋公为紫微舍人,知郓州。此事见潘汝士晋公谈录。按是日敌使韩杞已入对行营矣,谈录妄也,今不取。)   辛巳,遣殿中侍御史刘益、殿中丞皇甫选诣濮、青、淄、齐、潍等州安抚河北流民。(刘益,须城人。)   诏左神武军大将军王荣、寄班供奉官郑怀德领龙卫兵马,与沧州部署荆嗣会于淄、青,防寇之南渡也。   诏永兴军兵除先追赴河阳及量留本州岛外,并令部署许均领赴行在。   壬午,幸城南临河亭,赐凿凌军士绵襦及缗钱有差。   诏京东、西缘河州军秋税于常限外延两月。   龙卫左第四军都虞候李珂而下六人,递迁军职,赐锦袍银带,赏北寨战克之劳也。   何承矩言:「临河、观城县民石兴等数辈自敌寨逃归,具言挞览中矢死【三一】,其夕候骑自澶州继至,寇闻驾起卫南,皆相顾失色,复有驰骑往来传报及击鼓驩噪,悉遁去。民被驱掠甚觽,无守视之者,因得脱。」上曰:「挞览乃于越之俦也。于越旧乐野战,颇难制。挞览知勇不在其下,而多务城守,此所以不及也。今岁入寇,皆其首谋。或闻犯边以来,累战不利,因号令部下,凡获男子十五以上者皆杀之。彼既失其谋主,朕亲御六师,而王超等三路大兵亦合势南来,彼奔北固其宜也。」   滑州言契丹引觽攻通利军,知军王固弃城宵遁,契丹掠城中民觽而东。诏劾固罪以闻。固至河阳,为赵昌言所缚,送阙下,付御史狱治。会赦,责监贺州银锡场。(王固,未见。)   癸未,幸北寨,又幸李继隆营,命将校从官饮,犒赐诸军有差。   遣给事中吕佑之赍敕牓谕两京以将班师。   曹利用与韩杞至契丹寨,契丹复以关南故地为言,利用辄沮之,且谓曰:「北朝既兴师寻盟,若岁希南朝金帛之资以助军旅,则犹可议也。」其接伴政事舍人高正始【三二】遽曰:「今兹引觽而来,本谋关南之地,若不遂所图,则本国之人负媿多矣。」利用答以「礏命专对,有死而已。若北朝不恤后悔,恣其邀求,地固不可得,兵亦未易息也」。其国主及母闻之,意稍怠,但欲岁取金帛。利用许遗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议始定。   契丹复遣王继忠见利用,且言:「南北通和,实为美事。国主年少,愿兄事南朝【三三】。」又虑南朝或于缘边开移河道,广浚壕堑,别有举动之意。因附利用密奏,请立誓,并乞遣近上使臣持誓书至彼。   甲申,利用即与其右监门卫大将军姚柬之持国主书俱还,并献御衣、食物,其郊劳馆谷,并如韩杞之礼,命赵安仁接伴。柬之谈次,颇矜兵强战胜。安仁曰:「闻君多识前言。老氏云:『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乐杀人者,不得志于天下。」柬之自是不敢复谈。柬之又屡称王继忠之材,安仁曰:「继忠早事藩邸,闻其稍谨,不知其它也。」安仁敏于酬对,皆切事机,议者嘉其得体。   乙酉,柬之入对于行宫,中使受其书,书辞犹言曹利用所称未合王继忠前议。然利用固有成约,悉具继忠密奏中矣。是日,上御行宫之南楼,观大河,宴从官,召柬之与焉。   丙戌,柬之入辞,命西京左藏库使、銟州刺史李继昌假左卫大将军,持誓书与柬之俱往报聘。金帛之数,如利用所许,其它亦依继忠所奏云。先是,上谓辅臣曰【三四】:「韩杞与柬之来,皆言其国母附达起居,而不述其主。此盖母专其政,人不畏其主也。朕询于利用,其言亦同,仍云闻听之间,盖因其主不慧。如是,则继昌之行,宜亦致书其母。可令潜以此意访于柬之。」既而利用言:「柬之云国母比欲致书,以南朝未有缄题,故寝而不议。若南朝许发简翰,颇合便宜。」遂并致两书,又各送衣服、茶药、金器等以答柬之所献者。柬之又言:「收觽北归,恐为缘边邀击。」有诏诸路部署及诸州军,勿辄出兵马,以袭契丹归师。   诏:「昨所调京畿民车乘辇运刍粟,并令输于澶州而罢遣之。其还京车乘,有司别为规画。」   分遣知制诰陈尧咨、侍御史知杂事李浚、都官员外郎王砺、秘书丞许洞抚谕怀、孟、泽、潞、滑、郑等州,放强壮归农。(浚,信都人也。)   诏荆嗣仍屯郓州,都提举郓青淄潍齐曹单济沂兖密亳宋徐州、广济淮阳军巡检司事。   丁亥,遣侍御史高贻庆等四人分诣河北诸州,安集流民,瘗暴骸;髃盗未擒获者,督捕之。   以殿直、合门祗候曹利用为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利用之再使契丹也,面请岁赂金帛之数,上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利用辞去,寇准召至幄次,语之曰:「虽有敕旨,汝往,所许不得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勿来见准,准将斩汝。」利用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入见行宫,上方进食,未即对,使内侍问所赂,利用曰:「此机事,当面奏。」上复使问之,曰:「姑言其略。」利用终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颊,内侍入曰:「三指加颊,岂非三百万乎?」上失声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宫帷浅迫,利用具闻其语。及对,上亟问之,利用再三称罪,曰:「臣许之银绢过多。」上曰:「几何?」曰:「三十万。」上不觉喜甚,故利用被赏特厚。(记闻称敌兵既退,来求和,诏刘仁范往议之,仁范以疾辞,乃命曹利用。利用先与约岁赂二十万,敌嫌其少。利用复还奏,上许百万以下。按敌始求和,兵固未尝退。利用初使,盖不及岁赂,再使即许三十万【三五】,亦不因还奏乃增益之也。龙川别志又云:挞览死,寇始求和。此皆误。今约本史删修,事语则仍取二书。又不知刘仁范何人,当考详。)   遣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往德清军规度修城【三六】。   戊子,上作回銮诗,命近臣和。   幸北寨劳军,召排阵使李继隆、石保吉宴射行宫亭,咸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仍举酒属之。继隆等皆引满,因再拜言曰:「契丹无名犯塞,此盖将帅非才,致劳陛下亲驾戎辂,冒犯雪霜。当戎寇之深入也【三七】,髃议皆务城守。若非决于宸断,尽出禁卫骁卒陈于北郊【三八】,授以成算,则前日敌觽侵突,必不能戮彼渠魁,遏其壮势。又戎寇之退走也,若会诸将袭逐,必立奇功。陛下复念其请盟,许其修好,安民息战,示以好生,不令邀击,开其归路。臣等无以展尺寸之效。」上曰:「北狄自古为患【三九】,傥思平愤恚,尽议歼夷,则须日寻干戈,岁有劳费。今得其畏威服义,息战安民,甚慰朕怀,亦卿等之力也。」保吉进曰:「臣受命御寇,虽上礏宸略,至于戎人侵突之际,分布行阵,指挥方略,皆出于继隆。」继隆曰:「契丹之败,并出圣谋。然宣力用心,躬率将士,臣不及保吉。」上曰:「将帅如此协和,共图勋绩,军旅之事,朕复何忧。」是役也,定国节度使、驸马都尉魏咸信独无所职,因避席自陈材谋不得任用,上一笑慰抚之,相与尽欢而罢。   北面诸州军奏:「侦得契丹北去,未即出塞,颇纵游骑骚扰乡闾。贝州、天雄军居民,惊移入郭。」诏高阳关副部署曹璨帅所部取贝冀路赴瀛州。以保州路部署、宁州防御使张凝为缘边巡检安抚使,洛苑使、平州刺史李继和副之。选天雄骑兵二万为璨后继,以蹑戎寇,敢肆劫掠【四○】,则所在合势翦戮。仍遣使谕契丹以朝廷为民庶尚有惊扰、出兵巡抚之意。又赐王继忠手诏,令告契丹悉放所掠老幼【四一】,命澶州马铺小校华斌乘驿赍赴敌寨。   己丑,免澶州将校每日起居,欲移军河内,就便董率故也。   赐河东广锐兵三十指挥缗钱,遣还本营。   庚寅,诏河北经寇乏耕牛,商人贩鬻者免其税。   李继隆奏龙卫指挥使刘普领兵夺戎人车牛生口凡万余计。   辛卯,命给事中吕佑之赴东京阅视迎驾仪仗。   诏河东转运使郑文宝所领蕃汉兵,就命使臣还本道。   王超等言率大军赴天雄,虎翼卒三人,辄入村落伐桑枣为薪,已按军法。   诏王超等分三路兵营在河南者步骑万人赴澶州,命李继隆、石保吉领之。天雄军始闻超以大军至,颇疑惧,孙全照欲闭城拒之,王钦若不可,曰:「若果如此,则猜嫌遂形,是成其叛心也。」乃命于城外十里结彩棚以待之,至则迎劳,欢宴饮酒连日,既罢,其所统诸军悉已分散诸道尽矣,亲军皆不知焉。(记闻:此事恐未必然,今且附见,当考。)   遣雷有终领所部兵还并州屯所。时王超等逗挠无功,唯有终赴援,威声甚振,河北列城赖以雄张云。   壬辰,赦河北诸州死罪以下,民经戎寇蹂践者给复二年,死事官吏追录子孙。   遣使臣五人赴曹璨、张凝等屯所,日一人乘传入奏。   命翰林学士邢昺祭河。   癸巳,大宴于行宫。宰臣毕士安先以疾留京师,是日来朝。议者多言岁赂契丹三十万为过厚,士安曰:「不如此,则契丹所顾不重,和事恐不能久也。」   东京有劫盗,系右军巡狱,疑状未具,继获余党,既至,见其徒械击,因共击狱卒以谋奔窜,狱吏不能禁,驰白留守雍王元份,遽遣搜捕送府,主吏恐其复亡,亟折其足。元份始闻狱辞,怖甚,又不忍其酷法,遂惊悸,暴得疾。诏参知政事王旦权东京留守事,即日乘传先还。时两河之民颇有陷敌者,旦上言:「国家揽四海之富,不急之费动至亿万,愿出金帛数十万赎其人。」或有沮议者,遂止。(陈贯亦有此议,具明年。)   以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为威虏军钤辖。先是,寇逼军城,部署魏能与保州张凝等出兵拒斗,小失利,能即引觽先还,凝等力战却之。觽皆愤悱,谯让能。凝独默然,或问之,凝曰:「能麤材险愎,既不为诸君所容,吾复切责,使其心不自安,非计也。」上闻而嘉凝。及分道抵幽、易,能又畏懦,不敢深入,且不戢所部,多俘夺人畜。既而俱屯定州,凝独受诏蹑寇,能自媿无功,言词怨怼,有涉谤讪。朝议以能刚猾少检,不可专任,故命政敏同掌其军政。   河阳修筑城池,诏罢之,虑扰民也。   甲午【四二】,车驾发澶州,大寒,赐道旁贫民襦囐。   张凝等奏率兵至贝、冀,戎人候骑各团结北去,不敢侵掠,侦得戎首与其母已过定远军。   乙未,巡寨使臣上言:「戎人寇相州,通判、太常丞杨自牧率州兵丁壮逐走之,境内以安。」诏以自牧知州事。(杨自牧,未见。)   命天雄军诸路驻泊钤辖、都监等率兵赴磁、相、洺州招诱髃盗,安集流民。   华斌自敌寨还,王继忠具奏北朝已严禁樵采,仍乞诏张凝等无使杀伤北朝人骑。上谓辅臣曰:「昨傥徇髃议,发大军会石普、杨延朗所部屯布缘河诸州,邀其归路,以精锐追蹑,腹背夹攻,则彼必颠沛矣。朕念矢石之下,杀伤且多,虽有成功,未能尽敌,自兹北塞常须益兵,河朔人民无日休息。况求结欢盟,已议俞允,若彼自渝盟约,复举干戈,因而誓觽,中外同愤,使其覆亡,谅亦未晚。今张凝等出兵袭逐,但欲绝其侵扰耳。」左右皆称万岁。   延朗尝言:「敌顿澶渊,去境北千里许,人马罢乏,虽觽易败,凡所剽掠,悉在马上。愿饬诸军扼要路掩杀,其兵歼,则幽、易数州可袭取也。」奏入,不报。延朗独率所部兵抵契丹界,破古城,俘馘甚觽。(此据延朗传。按明年正月诏,延朗实再任缘边都巡检,而本传脱略,今附见。)   李继昌至敌帐,髃情大感悦,馆设之礼益厚,即遣其西上合门使丁振奉誓书来上。丁酉,车驾顿陈桥,振谒见行在所,赐宴,令辞归,遣曹利用送之境上。继昌言契丹颇遵用汉仪,然多杂其国之法,上之人虽欲变改,而俗不可易也。   张凝等言契丹已出塞,凝等各归屯所。   戊戌,车驾至自澶州。   上初以懿德皇太后忌,欲彻卤簿鼓吹,不举乐。时龙图阁待制杜镐先还,备仪仗,遣骑驰问之,镐曰:「武王载木主伐纣,前歌后舞。春秋不以家事辞王事,凯旋用乐,于礼无嫌也。」上复诏辅臣共议,皆固以请,乃从之。   寇准在澶州,每夕与知制诰杨亿痛饮,讴歌谐谑,喧哗达旦,上使人觇知之,喜曰:「得渠如此,吾复何忧乎!」时人比之谢安。   既而曹利用与韩杞至行在议和,准初欲勿许,且画策以进,曰:「如此,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岁后,戎且生心矣。」上曰:「数十岁后,当有能扞御之者。吾不忍生灵重困,姑听其和也。」准处分军事【四三】,或违上旨,及是,谢曰:「使臣尽用诏令,兹事岂得速成!」上笑而劳焉。(宋史全文陈莹中曰:当时若无寇准,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寇莱公岂为孤注之计哉!观契丹之入寇也,掠威虏、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寨则田敏击走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岢岚军则贾宗走之,寇瀛州则李延渥【四四】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抵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然所谓亲征者在景德行之则可,而议者当靖康时有请用真宗故事则不可。盖亲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财富可也,将能擒敌可也。若此,则分画明,纪纲修,法度正。一有不然,则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此书生之虚论,可言而不可行也。寇准之功不在于主亲征之说,而在于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历之侮【四五】,亦无靖康之祸矣。我宋之安,景德之役也。靖康之役,亦景德之役误之也。景德王师一动而诛挞览,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觇敌之不渡河。景德不战而和,欲和者敌也,遂使靖康坐视寇之深入,而独意和好之可久。景德既和,诏边郡无邀其归路,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敌人议割吾之三镇,而犹纵之不追。其守不足以为谋,其和不足以为信,其纵不足以为德,准之言,至是验矣。范仲淹曰:王文正公旦为相二十年,人莫见其爱恶之迹,天下谓之大雅。寇莱公澶州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枢密使扶风马公知节慷慨立朝,有犯无隐,天下谓之至直。)   辛丑,录契丹誓书,颁河北、河东诸州军。始,通和所致书,皆以南、北朝冠国号之上。将作监丞王曾言:「是与之亢立,失孰甚焉,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四六】。」上嘉纳之,然事已行,不果改。(按两朝誓书册内有景德元年誓书本,不知真宗实录,何故不载,今附于此:「维景德元年,岁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七日丙戌,大宋皇帝谨致誓书于大契丹皇帝阙下:共遵成信,虔奉欢盟,以风土之宜,助军旅之费,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四七】,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无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惊骚。所有两朝城池,并可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四八】。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献,慎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远具披陈,专俟报复,不宣,谨白。」「维统和二十二年【四九】,岁次甲辰,十二月庚辰朔、十二日辛卯,大契丹皇帝谨致誓书于大宋皇帝阙下:共议戢兵,复论通好,兼承惠顾,特示誓书,云『以风土之宜,助军旅之费,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五○】,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无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惊骚。所有两朝城池,并可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保安黎献,慎守封陲,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告于天地,誓之子孙,苟渝此盟,神明是殛。专具谘述,不宣,谨白。」景佑二年二月一日,奉圣旨令上石。又按仁宗实录:庆历二年九月乙丑,载契丹誓书,其所称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誓书,与此并同,但有一二字不同耳。此誓书俱不称南、北朝,不知王曾何故云「事已行,不果改」,当考。)   壬寅,诣启圣院谒太宗神御。   癸卯,命知制诰李宗谔杨亿、直史馆陈彭年详定正辞录【五一】,因令自今祝板当进署者,并秘阁吏书写。上睹先代帝王祝文,有言「商王汤」者以问,宗谔等上言:「经典之内,尧、舜、禹、汤,或以名,或以谥。今正辞录尧、舜并称陶唐、有虞氏,若从改避,足表致虔。其禹、汤望止曰夏王、商王,中宗太戊、高宗武丁并止称庙号。」奏可。   邠州部署言李继迁子阿移孔目官何宪来归,诏令乘传赴阙。   遣内殿崇班杨保用等四人分诣河北东、西路【五二】抚问官吏将卒,察访功状。(实录误称河北、河东、陕西路,今从本纪。)保用,宫邸攀附者,不详其邑里。(见王继忠传。)   诏谕陕西、川峡官吏军民,以契丹修好毕,贺还京也。   甲辰,上谓辅臣曰:「昨戎入寇德清军,虎翼都虞候胡福帅兵力战。金创篃体,犹奋剑转斗,矢无虚发,麾下死尽,独挺刀杀数十人。副指挥使尚祚能运大挝,所斩首拉胁者亦百余人。觽寡不敌,皆以战没,忠勇之节,实可嘉尚。朕遣使访其遗骸,唯得福尸,已命厚葬之,宜銟其嗣。」   改威虏军曰广信,静戎曰安肃,破虏曰信安,平戎曰保定,宁边曰永定,定远曰永静,定羌曰保德,平虏城曰肃宁。   乙巳,以天雄军钤辖、西上合门使孙全照知军府事,召王钦若归阙。   丁未,废石、隰州部署,置石、隰缘边都巡检使,仍命汝州防御使高文岯领之,西上合门使张守恩为都监,领驻泊兵,俟河冰合,即往来巡察。   戊申,上览河北奏报,诸州多被蹂践,通利军伤残尤甚,惨然形于颜色,乃下诏罪己,与民休息。毕士安等上表待罪,优诏答之。翰林学士梁周翰答诏不称旨,命赵安仁改撰,既而谓安仁曰:「勿令周翰知,恐其愧恨也。」   徙河东转运使郑文宝为京西转运使,赐手诏嘉銟之,以戎寇之际,能安辑所部故也。   诏殿前侍卫司:自今孔目官以下有阙,不得擅自转补及改名,并奏听朝旨。先是,殿前等司吏人无定制,只本司增移补署,至是,上令指挥使高琼等复位员数以闻,故有是诏。(会要在元年十一月,今移入岁末。)   注  释   【一】遣供备库副使安守忠案行澶州已北顿递「库」原作「军」,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二】缘边都巡检杨延朗「缘」字原脱,据阁本、本编原注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七二杨延昭传补。   【三】命入内副都知秦翰乘传诣澶州天雄军等处裁制兵要「等」下原衍「特」字,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四】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使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西面」原作「四面」,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一、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五】按初遣利用时「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卫州防御使李重贵「防御使」原作「防御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九本传改。   【七】多所杀伤「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八】死者三万余人「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故命为东面钤辖「东面」原作「东西」,据同上书改。   【一○】令速达所奏「所」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乞」原作「请」,据同上书改。按阁本亦作「乞」。   【一二】免致缓误「致」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一三】车驾次长垣县「次」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改。   【一四】按钦若时已在天雄「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一五】后议于韦城「后」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亲励全师按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兵七之一二并蕃夷一之三○、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于此句下有「况狄人贪惏,不顾德义」九字。   【一七】督利用偕往偕原作「皆」,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白沟原作「白讲」,据阁本及沈氏三先生文集卷三五(沈括长兴集)张中允墓志铭、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九】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李继隆等使人告捷「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改。   【二一】高琼亦固以请「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补。   【二二】琼乃执挝筑辇夫背「背」原作「辈」,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二三】何不亟行「亟」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二四】命杞升殿「升」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二五】其书复以关南故地为请「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二六】关南久属朝廷「关南」下原有「故地」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删。   【二七】韩杞既受袭衣之赐「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八】阵次宋本、宋撮要本及左氏百川学海癸集丁晋公谈录均作「阵敌次」。   【二九】主两军和解「两」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寻时原作「移时」,据同上书改。   【三一】具言挞览中矢死宋本于「挞览」上有「虏师」(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作「虏帅」,当是。)二字,宋撮要本作「虏将」。   【三二】高正始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二作「高正」。按高正辽史卷八八有传,但不言其任接伴政事舍人事。续通鉴卷二五据辽史作「高正」。   【三三】愿兄事南朝「事」原作「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改。   【三四】上谓辅臣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五】再使即许三十万「使」原作「还」,据宋本及本编正文文义改。   【三六】遣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往德清军规度修城「左班副都知」原作「三班副都知」,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及宋史卷四六六阎承翰传改。案宋内侍省有左、右班都知副都知,参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   【三七】当戎寇之深入也「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澶渊通好补。   【三八】尽出禁卫骁卒陈于北郊「骁」原作「骑」,据同上书改。   【三九】北狄自古为患「狄」原作「陲」,据同上书改。   【四○】敢肆劫掠「肆」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治迹统类补。   【四一】令告契丹悉放所掠老幼「放」原作「访」,据同上书改。   【四二】甲午原作「甲子」,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四三】准处分军事「事」原作「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四】李延渥原作「李渥」,据宋史全文卷五下补「延」字。案本卷上文十月丙戍契丹抵瀛州城下,知州李延渥率部拒守,契丹败遁。宋史卷二七三李延渥传所载与本卷同。此处作「李延渥」为是。   【四五】不惟无庆历之侮「侮」原作「悔」,据宋史全文卷五下改。按此句系指庆历二年宋许契丹岁增绢十万匹、银十万两并誓书中称「纳」事,作「侮」为是。   【四六】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按宋本、宋撮要本此段文字作:「古者尊中国,贱夷狄,直若首足。二汉【撮要本作『至汉』】始失,乃议和亲,然礼亦不至均。今若是,是与之亢立,首足并处,失熟【孰】甚焉。狄固(撮要本无『固』字)不可启,臣恐(撮要本作『臣诚恐』)久之非但并处,又病倒植(撮要本作『置』),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五亲征契丹文同。原刊省节,盖系清人讳删。   【四七】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使」字原脱,据契丹国志卷二○补。   【四八】开拔河道同上书作「开掘河道」,疑是。   【四九】维统和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原作「二十年」。按宋景德元年,当契丹二十二年,「年」上脱「二」字,今据同上书补。   【五○】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更」字原脱,参本卷校勘记【四七】补。   【五一】正辞录原作「正辞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五二】遣内殿崇班杨保用等四人分诣河北东西路「北」字原脱,据宋史卷七真宗纪补。案宋无「河东西路」,真宗景德初,河北分东、西路,契丹入侵,用兵正在河北。应从本纪。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五十九 卷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大赦。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潘慎修寝疾,托故人陈彭年草遗奏,不为诸子求官,但以主恩未报为恨。及卒,上甚悯之,录其二子,赙赠加等,命有司给舟,护其丧归葬汝州。   壬子,诏河北诸州强壮,除瀛州城守得功人,第其等级以闻,余并遣归农,令有司市耕牛送河北。   癸丑,以河北诸州禁军分隶镇、定、高阳都部署,合镇、定两路为一。天雄军、沧邢贝州留步卒六指挥,其余营在河阳及京城者并放还,行营之号悉罢。   甲寅,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钦若自天雄军来朝。   枢密院议次补禁军列校,王继英奏曰:「藩邸给事之人尚在外,议者皆聚议腾谤,谓臣蒙蔽不言于上,致其□滞。」上曰:「此等不自省循,苟求侥幸,借如因缘际会,傥加升擢,必须有名,方塞舆议。先帝时,有一散从官李继荣,在藩日曾预给使,后十余年但隶名尚食局,常随流辈预选,先帝见而询之,乃知继荣也。止迁队长,岁余渐擢为小校,国家爵位,岂容妄授也。」   上以河北守臣宜得武干善镇静者,乙卯,命西上合门使马知节知定州,孙全照知镇州,刑部侍郎赵昌言知大名府,给事中冯起知澶州,洺州团练使上官正知贝州,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知保州,滁州刺史张禹珪知石州,崇仪使张利涉知沧州,供备库使赵继升知邢州,西上合门副使李允则知雄州,供备库副使赵彬知霸州。上亲录其姓名付中书,且曰:「朕如此裁处当否【一】,卿等共详之。」毕士安曰:「陛下所择,皆才适于用,望付外施行。」从之。   知节先在镇州,方敌犯塞,民相携入城,知节与之约,有盗一钱者斩。俄有窃童儿钱二百者,即戮之,自是无敢犯者。每中使赍诏谕边郡,知节虑为敌所掠,因留之,募捷足闲道而行,以达诏旨。会发澶、魏、邢、洺等六州军储赴定州,水陆并进,时兵交境上,知节曰:「是资敌也。」因告谕郡县,凡公家输辇之物,所在纳之,敌欲剽劫,皆无及。车驾幸澶渊,大将王超拥兵数十万屯定州,逗遛不进,知节屡讽之,超不为动。复移书诮让,超出兵,犹辞以中渡无桥,徒涉为患。知节先已命工度材,一夕而具。上闻之,手诏褒美。   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曹璨为镇、定两路副都部署,治镇州,钤辖四员,分二员赴定州,如定州有军事会议,令璨暂赴之。其缘边巡检杨延朗止令在保州,遣同巡检往来巡警,如有髃盗,会兵剪戮,即率麾下往赴,荆嗣亦如之。(璨本传云兼知定州。按马知节实知定州,恐传误。)   罢北面部署、钤辖、都监、使臣二百九十余员。   命监察御史朱抟赴德清军收瘗战没遗骸并致祭。   令河北转运使赈饥民,口一斛,户五斛。   知益州张咏言:「羇縻保、霸二州刺史董忠义等,皆世袭,望赐时服。」上曰:「蛮陬首领,假以名秩,若援内地牧守之制,当赐锦袍,又恐夷人无厌,请求不已。」乃诏依维、茂知州例,岁赐紫衣锦袍。(保、霸二州,密迩维、茂,盖西夷也。国史附此事于西南蕃传,且云西南蕃乃牂牁郡故地。按居牂牁故地者实为南夷,其族帐首领皆姓龙,与诸董绝不相关,国史误矣。诸董可号西蕃,若牂牁故地族帐,则不可号南番也。)   咸平中,江、淮制置茶盐使秦羲献议岁增榷酤十八万缗,颇为烦刻。于是,户部判官李防出使,言江南岁俭,所增榷酤新额已权停之,仍请权停淮、浙、荆湖路。诏从其请,因诏羲无得擅增榷课。自后制置司不复兼领酒榷矣。羲,江宁人,传序从孙也。   丙辰,诏谕缘边诸州军各遵守契丹誓约,不得辄与境外往还,规求财利。   诏定保雄莫霸州、顺安平戎信安军长吏,并兼制置屯田事,旧兼使者仍旧。先是,雄州长吏独兼领使名,其诸州即别命官掌之,上虑通好之后,或渐成弛慢,故申敕焉。   丁巳,诏河北走马承受公事止存六,余悉罢之。   定州部署言:「昨遣散员指挥使赵信帅所部袭寇,至水谷寨,误掠民牛畜,鞫得实,事在赦前。」上曰:「信等皆土人,乃素有仇怨而剽劫耳,虽已经赦,宜部送阙下,配隶他所。」   召辅臣观瀛州所获戎人攻城战具,皆制度精好,锋锷铦利,梯冲、竿牌,悉被以铁。城上悬板才数寸,集矢二百余。因遣宫苑使刘承珪、西上合门副使李允则往瀛州,校立功将校等级以闻。既而复命陆元凯为屯田员外郎,史普为尚食副使。方城守际,元凯矢中面,普勇敢不避敌故也。其后,李继宣浚高阳壕,得遗矢凡四十万,敌攻城不遗余力盖如此。寻又以河间县令睦昭矩为右赞善大夫,司理参军李义方为大理寺丞,自余幕职、令录悉授京官,判司、簿尉第迁幕职、令录,同出身人免选超注家便官,皆赏守城之劳也。(赏睦昭矩等在四月丙子、今并书之。)   除河北诸州奸人因巡幸辄谋摇动所在斩决之条。   令蕲、黄州赈饥民。   免颍川学究段广将来秋解,广以户籍当运菽百二十石输澶州,复就献五百石助军,故銟之。   戊午,赠张旦为左卫大将军、深州团练使,子利涉为崇仪副使,虎翼都虞候胡福为洺州团练使,指挥使尚祚为滨州刺史,张睿为演州刺史,刘福为临州刺史,都头辅能等十四人并为诸卫率府副率。录旦子四人为东头供奉官,福等子十五人次补诸班副都知、殿直、奉职、殿侍,仍各赐衣服银带,以白金百两给其家。初,邯郸令李正辞赴任,值道梗,留德清同拒敌,侍禁夏承皓部兵至大名界遇敌,皆战没,赠正辞工部员外郎,承皓崇仪使。又赠受事河朔而没者,殿直刘超为供备库使,入内高班内品李知顺为六宅副使,奉职胡度等三人为内殿崇班,仍各录其子及赙恤其家。时上封者言旦等死义,朝廷宜优加恩典,以劝忠臣。乃命有司录赠官制书及录用诸子事,布告天下。   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言江南诸州,惟袁州有盗二人未获,余郡皆狱空。   庚申,岢岚军请修旧方田,火山军请筑月堤,上以违契丹誓约,不许。   令有司籍三班使臣自契丹南侵尝使军前者,赏之。   辛酉,峡路都监侯延赏等言施、黔溪洞掠去汉口七百余户归业,悉以兵器、铜印、假署符牒送官。   癸亥,命翰林学士赵安仁等五人权同知贡举。   河阳请调丁匠修济渎庙,上虑扰民,令发卒二百给其役。   甲子,诏缘边诸州,契丹来献雉兔求酒食者,遣吏赍置境外给之。   丙寅,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继隆、武宁节度使石保吉、马军都指挥葛霸、步军都虞候王隐,以澶州之功,并加封邑,继隆特加开府仪同三司。   诏淮南诸州以上供军储赈饥民。   丁卯,谒明德皇后攒宫,素服行哭,赐守奉人缗帛。   遣内殿崇班杨保用往河北诸州取所颁御剑。(保用已见去年十二月。)   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为三路统帅无功【二】,引兵赴行在,又违诏失期,上章待罪,上悯其劳旧,弗责。戊辰,以超为崇信节度使,罢军职,便道之任。始,超之败也,人心震摇,行营都监李允则劝超衰绖向师而哭,以解觽忿,复促超整师以进,上知之,赐允则诏书褒励焉。(此据李允则本传,然王超本传及他书并不言超尝败绩也,但逗挠不进耳,岂史官亦有所讳耶?今姑从允则本传附载,更须考求之。司马光记王钦若迎劳超于郊外等语,盖当时颇有疑超背叛者,然其踪迹都不可知,假如允则本传,兵果败,人心震摇可也,觽又何忿,而以衰绖哭解之乎?)   罢晋、绛等七州博籴刍粟,省河东部署钤辖司使臣百余人,又省河北诸州戍兵十之五,缘边三之一。   己巳,参知政事王钦若加阶邑、实封,中谢【三】,又赐袭衣、金带、鞍马。故事,辅臣加恩无所赐,上以钦若守藩有劳,特宠异之。自是遂为故事。(此据春明录。)   孙全照、张旻、秦翰并以战守功,加检校官及封邑,余悉推恩有差。   河北诸州官吏、使臣曾率兵出城逐寇者,第赐阶勋一转。   令河北部署司各留指挥使、使臣、天文、医官共十员,余悉遣还,仍令计所在军储,分兵屯戍,勿复调民飞挽。   诏五岳庙增造什物,无得科借扰民。   庚午,令缘边诸州军得北界书牒,即详其意报之,以其书牒来上。   令河东发并、代广锐骑军三十指挥归本道,代自京所遣禁卒万七千余。   契丹新城都监遣吏赍牒,请令商贾就新城贸易。雄州以闻。辛未,诏雄州,如北商赍物至境上者,且与互市,仍谕北界官司,自今宜先移牒,俟奏报。   癸酉,赠国子博士武白为光禄少卿。白受命知相州,道遇寇死焉。仍录其子,给俸终丧。(武白,未详。)   徙凤州驻泊兵马屯凤翔。   甲戌,以高品周文质为殿头高品。澶州之役,文质主北寨之西偏,会张皓自契丹还,言彼谋以迟明来袭,文质即驰告李继隆、秦翰等为备。顷之,敌暴至,文质出兵扞御,其部下以连弩射杀挞览,敌遂遁去。及是,上召见便殿,亲加銟劳,优赐迁秩焉。(周文质,未详。)   诏缘边诸州所市战马,旧自三岁至十七岁者官悉取之,自今止市四岁至十三岁者,余勿禁。   命常参官二人分往荆湖北路、淮南诸州,出官粟作糜粥,以食饥民,仍令择幕职、使臣之勤干者司其事,长吏常按视之,每十日具所赈糜粥之数以闻。自是全活者甚觽。   诏河南府及徐州等处民转送军储往滑州者,蠲其秋税十之二。   令河北转运使察部内幕职、州县官不任职者以闻,仍令流内铨自今精加选择,引对取裁。   戊寅,诏河北州官吏设法招集惊扰人民,各具数以闻,仍书历为课。   令河北、河东缘边州军,自今北界赍牒送生口者,给以茶彩,部送出境,答其牒,咸定式以颁之。   上以河朔戎寇之后,耕具颇阙,牛多瘠死,淮、楚间民用踏犁,凡四五人力可以比牛一具,诏取式付转运司,令询于民间,如可用则造给之。   河北转运副使卢琰言天雄军见管米□,计一万九千五百余斤,澶州计四万二千二百余斤,诏以给两处饥民。   赵州吏民诣转运使言:「昨者敌骑入寇,知州、虞部员外郎王用和完守城垒,安辑民庶,邻邦襁负相续而至,储积有备,礟粮无乏。」二月庚辰,转运使以闻,诏銟用和。   先是,益、漖、嘉、眉等州(本志无眉州,有雅州。)岁铸钱五十余万贯,自李顺作乱,遂罢铸,民间钱益少,私以交子为市,奸弊百出,狱讼滋多。乃诏知益州张咏与转运使黄观同议,于嘉、漖二州铸景德大铁钱,如福州之制,每贯用铁三十斤,取二十五斤八两成,每钱直铜钱一,小铁钱十,相兼行用,民甚便之。   京西转运使言襄、许、陈、蔡等州民饥,请减价粜仓粟赈救,从之。   辛巳,令雄霸州、安肃军复置榷场,仍移牒北界,使勿于他所贸易。   上闻军士屯戍于外,妻孥受所给月粮,或致亏少,微弱不能上诉,诏开封府察其奸弊。   辰州言诸洞蛮攻下溪州,为其刺史彭儒猛击走之,禽酋首以献。诏赐儒猛锦袍、银带。儒猛自陈母老愿被恩典,诏特加邑封。   河东转运使郑文宝言,知并州王嗣宗、知潞州韩国华等绥缉有方,供亿无乏,并诏褒谕。   癸未,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卒,赠中书令,谥忠武。继隆出于贵胄,感慨自立,尝失幼子,上令翰林草诏慰抚,诏语有云:「当极卜商之恸。」上曰:「此子夏失明事,继隆知书,览之非便。」遂命改焉。在太宗朝,特被亲信,每征行必总戎政。上以元舅之故,不欲烦之军旅,优游近藩,恩礼甚笃。继隆亦多智能,用谦谨保身。明德寝疾,欲面见之,上促其往,继隆但诣万安宫门拜笺,终不入宫。又尝命诸王诣第候谒,继隆不设汤茗,第假王府从行茶炉烹饮焉。始,继隆病痈,医言不可治,上谓近臣曰:「继隆往岁西征,枉道误期,致陕西之民殍死甚觽,加之仓卒,颇多杀戮,其间岂无冤枉乎?此可为戒也。」于是,择两街名僧二十一人,就所居作佛事四十九日而罢。   甲申,高品王怀信部送通利军强盗三人赴阙,请行磔市之戮,其犯乃在赦前,上曰:「赦令所以示信于天下也,况此等未尝杀人。」悉宥之,以隶军籍。   诏通利、德清军等处行营军士为契丹所掳者,赐其父母缗钱,有妻子者,以聘财给之。   江、浙、荆湖旱,遣使乘传祠其境内山川。   咸平末,河北转运使刘综上言:「西汉晁错以为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使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从之,令民入粟备边,六百石爵上造,万二千石为大庶长。事存典故,利及公家。今河北诸州聚兵,粮馈劳费,望行汉制,以济军储。」既而水部郎中许玄豹复言:「缘河州县和市边谷数少,望许进献粮粟,授以官秩。」事下三司议,奏请令河北定州、广信安肃军、北平寨,入谷千石授本州岛助教、文学、二千石赐出身,三千石授簿尉、借职,四千石授奉职,五千石授寺、监主簿,六千石授校书、正字,七千石授太祝、奉礼郎,八千石授大理评事、殿直,九千石授诸寺监丞、侍禁,万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真定府、洺邢赵贝冀博瀛莫雄霸等州、干宁顺安信安永定永静等军,千石以上加二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以上复递加二百石,至万二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大名府、怀磁卫相澶等州、通利军,千石以上加五百石,授助教、文学,二千石以上复递加五百石,至万五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上虑爵赏之滥,重惜其事。宰相言故事具存,行之无损,乃请陕西诸州亦如此制。既而有司复定环渭泾原庆州、镇戎保安军同定州等处,泾、宁、凤、仪、邠、鄜、秦、陇、凤州同洺州等处,凤翔河中府、陕同【四】华解干耀丹坊虢成阶州同怀州等处,悉从之。(会要载此事于是年正月。)   乙酉,以淮南转运使、工部员外郎邵晔为交州安抚国信使,从黎桓所乞也。   丙戌,西凉府六谷首领厮铎督遣其甥呵昔来贡,并上与赵德明战斗功状。又言蕃帐周斯那支有智勇,久参谋议,请受以六谷都巡检使。诏从其请,乃赐茶彩,又追录潘啰支忠荩,以其子失吉为归德将军,厚赐器币。者龙七族首领有捍寇之劳,并月给千钱。(自周斯那支以下,皆并书之。)   保州虎翼都虞候赵诲子超,早岁陷寇,于是亡归,其父疑超诈,部送阙下。上曰:「安有子归父而致疑耶?」诏补殿侍,给资粮遣还州。   丁亥,发禁兵屯升洪州、荆南府各两指挥,蕲、黄、唐州各一指挥。   戊子,瀛、代州部送奚、契丹降人赴阙,诏以来降在誓约前者隶军籍如旧制,在后者付部署司还之。   遣使诣澶州,以陈粟四万石分赈饥民。   辛卯,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自岭表使还,言廉州判官单禹锡、惠州推官朱严,洁廉干事,请授京官,分騳小郡。诏以禹锡为著作佐郎、知南雄州,严为大理寺丞、知白州。亮又言桂州荔浦县犹有伪广日配米百六十斛,诏除之。(单禹锡、朱严,俱未见。)   懿州刺史田汉希卒,癸巳,命其子汉能袭为刺史。   甲午,诏缘边得契丹马牛者,移牒还之,没蕃汉口归业者,均给资粮,纵其所乘马勿留,违者论其罪。   上闻边民乏农器,诏弛铁禁。   戊戌,诏澶州秦翰所领兵,留步军三指挥,余令翰将还京师。   庚子,环州言戎人入寇,熟户旺家族击走之,俘其军主,斩获甚觽。   有司言每岁诸道市绸绢百余万匹上供,辛丑,诏减三之一。   癸卯,命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右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副之,行李、傔从、什器并从官给【五】。时议草国书,令枢密、学士院求两朝遗草于内省,悉得之。凡所与之物,皆约旧制而加增损。国母书外,别致书国主,问候而已。自是至国母卒,其礼皆然。仅等入契丹境,其刺史皆迎谒,又命幕职、县令、父老捧卮献酒于马前,民以斗焚香相迎,门置水浆盂杓于路侧,接伴者察使人中途所须,即供应之。具蕃汉食味,汉食贮以金器,蕃食贮以木器。所至民无得鬻食物受钱【六】,违者全家处斩。国主每岁避暑于含凉淀,闻使至,即来幽州,屡召仅等宴会张乐,待遇之礼甚优。仅等辞还,赆以器服及马五百余匹,自郊劳至于饯饮,所遣皆亲信、词礼恭恪者,以致勤厚之意焉。礼或过当,仅必抑而罢之,其它随事损益,俾丰约中度,后奉使者率循其制,时称得体。(康宗元,未见。)   先是,寇所至,潜寘毒于瓶罂,投之井中,遗害居民,永静军得之以献,令布告河朔,使知其事。   雄州言契丹新城都监令拒马河南百姓以獐鹿来献,不欲却之,报以醪酒。上曰:「疆吏自相问遗,固亦无嫌,厚其酬答可也。」   甲辰,徙瀛州团练使李延渥知邢州,西上合门副使、知雄州李允则知瀛州,引进使、华州团练使何承矩知雄州。(承矩知雄州,实录在癸卯,李允则徙瀛州,实录不书,今并附此。)允则言:「朝廷不欲困军民,故屈己议和,虽国费甚多,较之用兵,其利固不侔也。但择边将谨守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上曰:「兹朕意也,边将皆如是,朕岂复有北顾之忧乎。」(据允则本传,此言在徙瀛州后,今附见。)   乙巳,步军副都指挥使、河西节度使桑赞罢军职,判颍州。赞副王超,总戎御敌,逗挠无功故也。上不欲暴其过,止以足疾罢之。   太子太师吕蒙正请归西京养疾,诏许之。丁未,召见,听肩舆至殿门外,命二子光禄寺丞从简、校书郎知简掖以升殿,劳问累刻,因言:「北戎请和,从古以为上策。今先启诚意,继好息民,天下无事,惟愿以百姓为念。」上甚嘉赏之,其二子皆迁官。   诏缘边诸州军,如擒获北界奸人,可诘其事状,部送阙下,当释其罪,縻置内地。先是,上曰:「朝廷虽与彼通好,减去边备,彼之动静,亦不可不知,间谍侦候,宜循旧制。又虑为其所获,归曲于我,朕熟思之,彼固遣人南来伺察,自今擒获,当赦勿诛,但羁留之,待彼有词,则以此报答可也。」   是月,有司以常选人判词来上。上阅之,有前饶阳主簿张上达所试荒缪,因谓宰相曰:「似此者岂可以治民?」乃诏有司申明太平兴国中四等判格,令幕职官判上者超一资,判中应循资者,具历任及所试引对。凡引选人,对日,方以历任功过之状奏裁。至是,诏有司令先一日进内,上亲阅而升黜之,无不详允。其后,审官、三班院亦如之。(此据本志,实录但于九月甲子书令吏部流内铨依审官院例,前一日具选人历任进内,次日引对,然不着审官例始何日。又于三年丁未始书诏流内铨,自今幕职官赴调,判上者超一资,判中当循资者,具历任功过并试判引对,皆与本志不同,今从本志。)   三月己酉朔,诏河北诸州,牧马凉棚材木官自计度,不足,以公钱市之,勿得扰民。   屯田员外郎潘华,佑之子也,先以疾致仕,于是有瘳,上书阙下,求复朝列。上悯佑之忠鲠,庚戌,诏复授华故官。   辛亥,宁州团练使张凝为本州岛防御使【七】,充殿前都虞候,单州刺史田敏为本州岛团练使,康州刺史白守素为合州团练使,皆赏劳也。   文州请许缘边诸寨守把人丁,置木弓箭以备戎寇,从之。   甲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得进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第为五等,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八】,第四、第五等同出身。又得特奏名五举以上一百十一人【九】,第为三等,并赐同进士、三传、学究出身。翌日,试诸科,得九经以下五百七十人,第为三等,并赐本科及第、出身、同出身。又得特奏名诸科三礼以下七十五人,第为三等,赐同学究出身,授试衔官【一○】。(此据会要,与实录数略不同。按七月戚纶奏,是年诸道进士仅三千人,诸科万余人。)上谓宰相曰:「昨亲阅考官所定试卷,意其入末等者过多,即别令详考,往往合格。比缘临试多士,糊名校覆,务于精当,而考官不谕朕意,过抑等第,欲自明绝私,甚无谓也。迪所试最优。李谘亦有可观,闻其幼年,母为父所弃,归舅族,谘日夕号泣,求还其母,乃至绝荤茹素以祷祈【一一】;又能刻苦为学,自取名级,亦可嘉也。」以迪为将作监丞,谘及夏侯麟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进士第一等为试校书郎、知令录,余为判司、簿尉。迪,濮州人;谘,新喻人也。先是,迪与贾边皆有声场屋,及礼部奏名,而两人皆不与,考官取其文观之,迪赋落韵,边论「当仁不让于师」,以师为觽,与注疏异,特奏令就御试。参知政事王旦议落韵者,失于不详审耳;舍注疏而立异论,辄不可许,恐士子从今放荡无所准的。遂取迪而黜边。当时朝论,大率如此。   初,安阳人陈贯喜言兵,咸平中,大将杨琼、王荣丧师,贯上书言:「前日不斩傅潜、张昭允【一二】,使琼辈畏死不畏法,今不严其制,后当益弛。请立法,凡合战而奔者,主校皆斩。大将战死,裨校无伤而还,与奔军同。军衄城围,别部力足救而不至者,以逗遛论。如此,罚明而士卒厉矣。」上嘉纳之,将召试学士院,执政谓琼等已即罪,议遂格。   又尝上形势、选将、练兵论三篇,大略言:「地有六害【一三】,今北边既失古北之险,然自威虏城东距海三百里,其地沮泽硗埆,所谓天隙天陷,非敌所能轻入。由威虏西极狼山不百里,地广平,利驰突,此必争之地,先居则佚,后趋则劳,宜有以待之。昔李汉超守瀛州,敌不敢视关南尺寸地,今将帅大概用恩泽进,虽谨重可信,然卒与敌遇,不知所以为方略,故敌势益张,兵折于外者二十年,此选将得失之效也。国家收天下材勇以备禁旅,赖赐予廪给而已,恬于休息,久不识战,当以卫京师,不当以戍边。莫若募土人隶本军,又籍民丁为府兵,使北兵捍狄【一四】,西兵捍戎,不独审练敌情,熟习地形,且皆乐战斗,无骄心。」   契丹请盟,复上言:「寇数犯塞,驱掠良民数十万,今乘其初通,宜出内府金帛以赎之,彼嗜利,必归吾民,自河之北戴德泽无穷矣。」   于是,贯举进士,试殿廷,得同出身,上识其姓名,曰:「是数言边事者。」擢置第二等,赐及第。虞部员外郎、知郑州王矩上书自荐,求科名,上以矩自燕蓟归化,效官清白,而自强学业,特赐进士及第,仍附新牓。(至道二年五月,王矩通判宋州。)   都官员外郎孔揆言:「贝州自节度孟元箉令民输税物,先出算,规其余羡以备留使之用,相袭不改。」亟诏除之。   戊午,郑州防御使魏能责授右羽林将军。契丹之出境也,北面将帅各以师还,萃于大名,能时与王能、曹璨同抵城下,钤辖孙全照遣璨师由北门分道整队伍先入,而能师继之,能怒全照之后己,即疾驱争先,全照坐城楼引弓射之,能嚄唶不堪其裁量,夺全照弓以去。翌日,见判府事王钦若,且诬全照射伤押队、合门祗候杨凝,词颇纷竞。全照密疏论能退缩逗遛及归师不整之状,上初闻能失期不进,颇怒之,会全照奏至,遂质于张凝、白守素等,得其实,故责焉。   三班奉职李晏先给使广信军,数与敌战,有功,身被重创而死,诏赠晏内殿崇班,仍优恤其家。(去年七月可考。)   礼部贡院以新及第进士车马服从踰制,请申约束,第一人听一节呵导,余皆双控马首,遇常参官并敛马侧立,从之。   庚申,禁边民入敌界掠夺赀畜,犯者捕系,罪至死者论如法,流以下部送赴阙。   辛酉,诏诸王、公主、近臣无得以下第亲族宾客求赐科名。时毕士安、寇准各以所亲为请,上不得已而从之,因有是诏。   丙寅,以殿直、知雄州机宜司赵延祚为侍禁、雄州北阙城巡检【一五】,赐白金三百两。延祚,州之大姓,自太宗朝尝出家财交结彼处豪杰,得其动静,即具白州将,因授官任。于是,年七十余,召赴阙,询以边事,且言:「今之修和北戎,先启诚意,国家动守恩信,理必长久。」又言:「国母之妹曰齐妃,与其姊不协,国家所遗金帛,皆归于国主及母,其下悉无所及,望自今榷场贸易稍优假之,则其下获利,必倍欣慰。」又历陈其风俗,山川曲折,地理远近,及晋、汉时事,历历有据。上诘其所欲,但云:「衰朽不堪使用,有家属寓居青州,愿便道得往省之。」上许焉,且以契丹通好,不可复置机宜司,故命为巡检。   上虑河北诸州缘兵罢遂弛备,诏敌楼、战棚有隳坏者即葺之。   诏缘边诸州军,应北界移牒事,理无疑者即报之,关机要者疾置以闻,待报而答,亦勿令知之。时安肃军奏北界移牒寻捕所失牛畜,本军报已具闻奏,上以小事不必尔,又虑事有非顺,难于施行者,不欲出自朝议,故有是诏。   丁卯,雄州言,容城县状称戎人大驱马越拒马河放之,其长遣人持雉兔来问遗,求假草地。上曰:「拒马河去雄州四十余里,颇有两地输租民户,然其河桥乃雄州所造,标立疆界素定,岂得辄渡河畜牧,此盖恃已通和,谓无间阻,可亟令边臣具牒,列誓书之言,使闻于首领,严加惩戒。况今欢好之始,尤宜执守,不可缓也。」   戊辰,令雄州勿以锦绮绫帛付榷场贸易,上虑戎心无厌,若开其端,则求市无已故也。   己巳,补神勇员僚刘超为本军都虞候。超前戍瀛州,敌之急攻也,超部城一角,躬冒锋刃,运矢石以授壮勇者,督令拒敌。敌既解去,主将录其劳,赉以束帛,超再拜曰:「非超之功,乃觽之力,愿以分赐。」上闻之,嘉其忠勇而让,故特銟焉。他日,上谓辅臣曰:「近者诸州立功指挥使,未可别加迁擢,皆特补本军都虞候。旧无此职名,盖权宜加置,若后有阙,不可复补。」   将作监丞王曾为著作郎、直史馆,赐绯。旧制,试文当属学士、舍人院,宰相寇准雅知曾,特召试政事堂。   诏自今所举大理寺详断官、刑部详覆官上试断案五道,差官与二司互考。   壬申,大名府饥,命转运司发仓赈救。时边城颇乏兵食,有司请下转运司经度,上曰:「戎人出境,民初复业,若责成外计,不免役民飞挽,将何以堪之。」乃命祠部郎中乐和乘驿与转运使同为规画,还,奏请依三司议,有输□入官者,准便籴粟麦例,给八分缗钱,二分象牙、香药,其广信安肃军、北平寨粟麦,悉以香药博籴。乃诏出内帑香药有利于人者贸易之,以实边备。(乐和,未见。)   旧制,弓矢兵器不入外夷,时西凉样丹族上表求市弓矢,上以样丹宣力西陲,委之捍蔽,特令渭州给赐,因别赐厮铎督,以示恩意焉。厮铎督又贡马,求易金彩等修佛寺,甲戌,诏如所求赐之,还其马直。   是月,诏缘边诸州岁贡御马【一六】,自今止目为第一等马,至阙下阅视,其堪充御马多者,乃论赏。先是,诸州买马,先取高大者别遣使臣部送,目为御马,及阅视,率皆常品,盖部送者假其名,在道求索供给,颇为烦扰,故条约之。(此据会要。)   京东转运使副厂□解,皆在广济军,诏以青州裨海敻远,符牒或致淹缓,徙一人厂□解于青州。   夏四月癸未,免瀛州居民二年屋税,僧尼曾经城守者,赐以紫衣,诸寺院各度一人。   甲申,顺安军言,近遣牙校部送擒获奸盗至北界易州,其知州待以宾礼,饔饩甚厚,虑复遣将吏至军,未详接待之礼。诏谕缘边诸军,应北界遣将吏至者,并丰其馈饷,或职位高,则以宾礼接之。   乙酉,令鄂州发廪赈饥民。   丙戌,斩布衣申宗古于西市,坐诣登闻院诬告宰臣寇准与安王元杰谋反故也。   辛卯,上谓辅臣曰:「昨减边城戍兵甚觽,然恐此后难以复增,其广信、安肃军见屯兵及二年以上,悉令更代,并以军旅人数完足者易其部伍残阙者,则虽实增之,无嫌也。」仍密谕河朔长吏,凡军士数阙,自当广务招置,勿以邻敌通欢,辄怠其事。   南丹州刺史莫洪皓死,长子淮勍袭父任,俄为弟淮辿所逐,淮勍帅属来奔。诏宜州赐闲田资给之,即命淮辿知南丹州,仍谕以苟效忠顺,当加甄銟。   壬辰,以殿中丞江日新为国子博士。日新前知德州,追袭敌骑,杀获甚觽,复出兵夜破其寨,故有是赏。监军刘绪、军校并加检校兼官。   癸巳,京师谷贵,命减价粜仓粟。   商州配役卒谋劫库兵、杀官吏以叛,未发,知州李巽与都巡检、供奉官张越领兵击剪之,诏褒巽、越,其将校进补有差。(巽,建阳人,王禹偁策可考,越,未详。)   乙未,并代部署司言:「广锐军士老疾者,须亲属为代名,乃得除籍,请自今应本土居民,虽非亲属而愿代者,亦听。」从之。   上谓辅臣曰:「晋国公主言孝章皇后寝疾时,尝云:『我无他忧,惟虑瞑目之后,族属不能敦睦,为人所笑,须朝廷常为约束。』今闻宋元翰果诣京府求分家财,已令勿问,仍谕其宗属益务孝谨,以遵先后遗戒焉。」元翰,偓幼子也。   上御便殿引对诸寺院主首,询其行业优长者,以补左右街僧官。先是,所署或非其人,多致谤议,故上亲阅试焉。   丁酉,枢密直学士刘师道责授忠武行军司马,知制诰陈尧咨单州团练副使。先是,师道弟几道举进士,礼部奏名将廷试。近制,悉糊名校等【一七】。尧咨为考官,教几道于卷中密为识号。几道既擢第,或告其事,诏落籍,永不得预举。上初欲含容,不复穷理其事,而师道固求辨理,诏东上合门使曹利用、兵部郎中边肃、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诣御史府杂治之,坐论奏诬罔,与尧咨并及于责。大理寺丞王湛者,咸平五年登进士第,与几道同,至是,狱词连及,亦削官。(王游御史记有湛,系西充人,咸平二年及第,非此王湛也。)   戊戌,幸龙图阁,近臣毕从,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预焉。阅太宗御书,又观诸阁图画。龙图阁在会庆殿之西偏,北连禁中,阁上藏太宗御书五千一百十五卷、轴,下设六阁:经典阁三千七百六十二卷,史传阁八百二十一卷,子书阁一万三百六十二卷,文集阁八千三十一卷,天文阁二千五百六十四卷,图画阁一千四百二十一轴、卷、册。上曰:「朕退朝之暇,无所用心,聚此图书以自娱耳。」   己亥,诏河北诸州军增葺城池。上谓近臣曰:「内外诸军所阙小校,傥以名次迁补,或虑不能尽得武干之士,宜并令按阅,选擢而授之。」   先是,诸路部送罪人至阙下者,军头司引对便坐,皆即决遣,或刑名疑互,无所详准。庚子,诏自今委本司召法官一人审定以闻。(会要云:本司言开封府狱囚当引见不坐格律,请再送司录定断。上虑其久系,故有是诏。)   初,李允则在雄州,建言:「契丹禁国中谷食不令出境,而彼民有冒禁赍至榷场求售者,转运司以茶博易,所得至微,恐亦非便。」壬寅,诏罢之。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钦若素与寇准不协,还自天雄,再表求罢,继以面请,上敦谕不能夺,乃置资政殿学士,以钦若为之,仍迁刑部侍郎。中书定其班在翰林学士之下,侍读学士之上。   初,邢州地连震,城堞摧毁,无守备。契丹之入寇也,兵部郎中边肃知州事,上密诏肃,若州不可守,听以便宜南保他城。肃匿诏不发,督丁壮乘城,而辟诸门,悉所部兵列阵于外,敌至,莫之测,居三日引去。时镇、魏、深、赵、磁、洺六州闭壁不出,老幼趋邢州者,肃悉纳之。上嘉其功,于是,以肃为枢密院直学士,与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李浚并命。浚居宪府未再岁,上宠待之,遂超迁。参知政事王旦言:「浚虽有剸剧才,然亟践近职,时望未允。」上曰:「朕业已许之矣。」(旦时但参政,浚传误云宰相,今改定。邢州城池,寇未至已修完,恐无弃守之诏,更当考之。)   作永昌僧院于三陵之侧,计用钱八百余万,遣中使取诸陵寝宫白金什器八千余两充费。   乙巳,环州言戎人入寇,出兵御之,杀获甚觽,生擒贼将庆侬,部送阙下,请斩于□街,以警蕃部。上曰:「驱率而来,此亦何罪?」止令配隶淮南。   潭州言茶园户乏食,请赈以官米,从之。   以贝州骁捷军都指挥使王赞为御前忠佐马步军副都军头。先是,秦翰言赞勇壮,得召见。赞自陈留步卒,以功至军校,太祖、太宗朝皆召至阙下迁职,颇有效命戮力之意,故宠以禁秩,令还典其军。   合门祗候郭盛言,洪州、南康军民李士衡等愿输米赈饥民,请诏与官。上曰:「若其人曾犯刑宪,不可授以官秩,听本家次第亲属代之。」   注  释   【一】朕如此裁处当否「裁处」原作「裁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改。   【二】步军都虞候天平节度使王超为三路统帅无功「统帅」原作「总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改。   【三】中谢原作「申谢」,据各本改。按本编见春明退朝录下,「中谢」作「入谢」。   【四】同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五五之三二所载详于本编,正作「同州」,可证。   【五】行李傔从什器并从官给「傔」原作「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所至民无得鬻食物受钱「民」字原阙,据宋会要蕃夷一之三四补。   【七】宁州团练使张凝为本州岛防御使「防御使」原作「团练使」,据本书卷六○景德二年五月辛亥编及宋史卷二七九本传改。   【八】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八补。   【九】又得特奏名五举以上一百十一人「十一」原作「十八」,据同上书及阁本、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授试衔官「衔」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八改。   【一一】乃至绝荤茹素以祷祈「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补。   【一二】张昭允原作「张昭远」,据宋史卷二七九本传及傅潜传、卷三○三陈贯传改。   【一三】地有六害各本及上引陈贯传同。编年纲目卷七、续通鉴卷二五并作「地有要害」。   【一四】使北兵捍狄「狄」原作「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改。   【一五】雄州北阙城巡检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同。宋本及续通鉴卷二五并作「雄州北关城巡检」。   【一六】诏缘边诸州岁贡御马「诏」字原阙,据宋会要二四之六补。   【一七】悉糊名校等「校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一八、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并作「考校」。按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云:「又定令:凡试卷,封印院糊名送知举官考定高下,复令封之送覆考所,考毕然后参校得失,不合格者,须至覆场方落。」作「考校」义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 卷六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五月戊辰朔,幸国子监阅书库,问祭酒邢昺书板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余万,经史正义皆具。臣少时业儒,观学徒能具经疏者百无一二,盖传写不给。今板本大备【一】,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时之幸也。」上喜曰:「国家虽尚儒术,然非四方无事,何以及此。」先是,馆阁博聚髃书,精加绚校,经史未有印板者,悉令刊刻。或言三国志乃奸雄角立之事,不当传布。上曰:「君臣善恶,足为鉴戒,仲尼春秋岂非列国争斗之书乎?」先是,印书裁截余纸,皆鬻之以供监之杂用,昺请归此钱于三司,裨国计。自是学者公费不给,讲官益厌其寥落云。(或附此于昺卒时。)   宣徽北院使雷有终倜傥自任,不拘小节,历任藩阃,能抚士卒,丰于宴犒,公费不足则倾私帑给之。或言其无廉称,然奉身甚薄,止有铜鞍勒。京师崇仁里第,本其父德骧所创,有终在蜀尝借用库钱数百万,奏纳第以偿,优诏蠲免。于是,自并州入为宣徽使,上知有终家无余财,己酉,命特给廉镇公用钱二千贯。王继英时掌枢密,颇忌有终进用,屡言其在蜀及守边,厚费以收士卒心。上终保护之。居数月,卒,身后宿负,犹不啻百万。(会要言有终贪墨事,当参考。)   知雄州何承矩言,契丹新城榷场都监刘日新致书遗□、羊、酒。诏承矩受之,答以药物。   初,李继隆遗奏亲属牙校等凡三十人,有司请援曹彬、潘美恩例。上曰:「继隆乃太后兄,可引杜审进为比。」因求其案籍,具得之。于是,继隆子侄并超等迁秩,至于疏属、给使辈咸收□焉。其弟洛苑使继和耻受延赏,不列于遗奏,庚戌,特拜西上合门使。   先是,贼有王长寿者,本亡命卒,有勇力,多计虑,聚徒百余,抵陈留,剽攻郡县,捕之不获。朝廷专遣使益兵,追逐于澶、濮间。会契丹南侵,夹河民庶惊扰,长寿结党愈觽,人皆患之。磁州刺史许均自永兴帅所部兵赴行在,至胙城,长寿与其徒五千余入县钞略,均部下兵袒裼与斗,设方略生擒长寿,枭获恶党皆尽。上以方御戎寇,未欲因捕贼銟均,但赏其所部兵被伤者,赐帛迁级焉。于是,追□前劳,擢为本州岛团练使。   霸州言:「得北界永清都监牒,部民李加兴先以钱二十千赎得南界掠来妇人阿杜为妻,近同至霸州鬻席,为前夫齐鸾擒去,请追捕还付加兴。本州岛以杜本鸾妻,难复追还,已牒报讫。」上曰:「此乃修好前所掠,或再有求索,当官为出所赎钱以还加兴。」   诏河东诸州军兵马都监、监押有二员者省其一。   辛亥,诏陕西缘边州军,蕃部丝纳、献送羊马,悉着籍以供公费。先是,蕃部有罪纳赀为赎,及守臣出处更代,多以畜产为贺,并入于长吏,至有生事以邀其利者,使之不宁,上廉知其弊,欲遽止之,复虑戎人犯禁,无以为戒,乃降是诏。   殿前都虞候、宁州防御使张凝忠勇好功名,累任西北,善训士卒,缮完器杖,所至常有奋励报效之志。前后赏赐甚厚,多以犒师,家无余赀,京师无居第。上尝与近臣论将帅,曰:「选用武臣实难,傥未尝更历,则不能周知其才。太宗所擢甚觽,而优待者唯凝与王斌、王宪等数人,每赐与绝殊伦辈,乃知先帝知人之明也。」于是,凝为高阳关副都部署,卒,上甚惜之,赙赠加等,遣中使护其丧归葬。(王宪,未见。王斌有传,在天禧元年四月,阳翟人。)   自有事二边,戍兵寖广,师行馈运,仰于博易,有司务优物估以来,输入河北有水运,而地里差近亦有京师辇送者。其入中,大约入粮斗增六十五钱,马料增四十五钱。西鄙回远及涉碛阴,运载甚难,其入中之价,灵州斗粟有至千钱以上者,自余州率不下数百【二】。边地市估之外,别加銽为入中,价无定,皆转运使视当时缓急而裁处之。如粟价当得七百五十钱者,交引给以千钱,又倍之为二千,切于所须,故不吝南货。初,商人以盐为急,皆竞趋焉,及禁江、淮盐,又增用茶,当得十五六千至二十千,辄加给百千。又有官耗,随所饶益。   其输边粟者,非尽行商,率其土人,既得交引,特诣冲要州府鬻之,市得者寡至京师。京师有坐贾置铺,隶名榷货务,怀交引者凑之。若行商则铺贾为保任,诣京师榷务给钱,又移文南州给茶。若非行商,则铺贾自售之,转鬻与茶贾。及和好罢兵,边储稍缓,物价差减,而官给交引虚钱之名未改。既以茶代盐,而买茶所入不充其给,交引停积,故商旅所得茶,指期于数年之外。京师交引愈贱,至有裁得所入刍粟之实价者,官私俱无利。   于是,命盐铁副使林特与宫苑使刘承珪、崇仪副使李溥,就三司悉索旧条制详定,特呼豪商问讯,别为新法。其于京师入金、银、挠、帛直钱五十千者,给百千实茶。河北缘边入金、帛、刍、粟,如京师之制,而增茶十千,次边增五千。河东缘边、次边亦然,而所增有八千、六千之差。陕西缘边亦如之,而增十五千,次边所增如河北缘边之制。其三路近地所入,所给皆如京师。仍约束山场园户,谨其出纳。议奏集三司官视其可否,咸言其便。诏如所议。壬子,以溥为制置淮南、江、浙、荆湖茶盐矾税兼都大发运事,委成其事。(实录于九月壬戌,书三司请许商贾于河北、河东、陕西州军,依在京例纳见钱金银,每实钱五十五贯,给海州茶准百贯,从之。今从本志,并书于此。实录但云兼都大发运事,会要乃云发运使。按景德四年八月,溥以发运副使迁发运使,则初除必非使,今从实录。又景德三年二月,冯亮初除发运使,会要及本志并云景德三年复置发运使一人,盖发运自此始立使名,冯亮为使,李溥为副使也。)   仪州言,前制胜关寨主蜔勋贸易侵渔蕃部,强市诸军给赐物,有军士与部民争斗,决讫,令荷校示觽者二百七十余日,至是,为部民所讼。上曰:「人固不易知。勋往□多奏臣僚不法事,以是或称其尽公,稍加任用,敢尔贪暴,转运使亦不能按举,何也?宜以兹事篃谕诸路,劾勋罪以闻。」   癸丑,遣淄州团练使康进、虢州团练使慕兴、濮州刺史郭自明、潍州刺史寇达、干州刺史树超并还本任,以尝护边无声绩,故罢其兵职。(郭自明、寇达、树超,未见。)   以太常博士张检知赵州,国子博士张绅知洛州。上虑河北列郡以边鄙宁谧,懈于武备,故遴选守臣。因密诏检等,凡城垒池堑防捍之具,常加完葺。(张检、张绅,俱未详。)   知天雄军府赵昌言奏所部寇窃未除,已下令军民,有能告贼者赏以金帛,及署牙校、镇将【三】迁补军职。下其状枢密院,王继英曰:「乡闾小有攘窃,不当擅为赏格,从之非便。」上曰:「然则昌言所下令反为虚语,使长吏失信于下【四】,政教何以兴行?可使易其文,止云『当为上言请行旌赏』而已。」   知镇戎军曹玮言:「军境川原夷旷,便于骑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而东,缘古长城凿堑以为限。」从之。又言:「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皆习障塞蹊隧,解羌人语,耐寒苦,有警可参正兵为前锋,而官未尝与器械资粮,难责其死力。请给以境内闲田,永蠲其租,春秋耕敛,出兵而护作之。」诏:「人给田二顷,出甲士一人,及三顷者出战马一匹。设堡戍,列部伍,补指挥使以下,校长有功劳者,亦补军都指挥使,置巡检以统之。」其后,鄜、延、环、庆、泾、原、并河东州军,亦各募置。(给田蠲租在甲子日,今并书。秦翰传云:先是,西鄙无藩篱之固,翰为泾、原仪、渭钤辖,规度要害,凿巨堑,计工三十万,役卒数年而成,不烦民力,有诏嘉銟。此必与玮事相关,当考。又祥符七年四月,玮掘缘边壕五十一里,更详之,或可附堑壕尺度及给田市马法。)   光禄卿、分司西京李昌龄请致仕【五】,中书进拟,上曰:「昌龄素无清誉,不可牵复丞郎。」甲寅,授秘书监致仕。   诏葺西京大内及诸司厂□解舍,将朝陵故也。(将朝陵,从会要。)   翰林学士承旨宋白、翰林学士梁周翰,年衰思减,书诏多不称旨,乙卯,并罢白为刑部尚书、集贤院学士、判院事,周翰为给事中、判昭文馆事。以起复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晁迥、起居舍人知制诰李宗谔,并为翰林学士。宗谔在舍人院,尝牒御史台,不平空,中丞吕文仲移文诘之,宗谔答以两省与台司非统摄。文仲不平,闻于上,有诏辨析,宗谔引八事证其不相统摄,且言:「中书、门下两省,自正言以上,皆天子侍从之官,立朝□班,不与外司为比。故在正衙则与宰相重行而立,于通衢则与中丞分路而行,常参则师傅入于两省之前,朝会则台官次于两省之后,地望特峻,职业有殊,官局之间,不相统摄。御史台每牒本省,并不平空,所以本省移报,亦如其仪。而文仲止凭吏人之言,遽有闻奏,且无典章为据。伏惟台宪之职,所宜纠察奸邪,辩明噃枉,廷臣有不法之事,得以奏弹,下民有无告之人,得以申理。而于文牒之内争平空与不平空,其事琐细,乌足助于风威哉?」卒如宗谔所言,守职者韪之。   以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为右谏议大夫,放谢病,乞游嵩山,诏许之。仍命河南守臣常加存抚。召对赐宴,赋诗饯行,恩礼甚厚。   刑部员外郎、知制诰丁谓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仍诏谓内殿起居立知制诰上。   丙辰,陕西转运使请缮治金汤、白豹等镇,以处投降蕃族,上虑劳民,弗许。   先是,上以天文、地理、阴阳、术数之书,率多舛误,乃命司天少监史序等同加编次,掇其精要,以类分之,为乾坤宝典四百一十七卷。丁巳,序等上其书,上作序,藏秘阁。   蠲道州永明县民逋租。   交州黎桓死,其仲子龙钺自立,龙钺兄龙全劫库财而遁,其弟龙廷杀龙钺自立,龙廷兄明护率扶阑寨兵攻战。国信使邵晔驻岭表,以其事闻。戊子,就命晔为广南西路缘海安抚使【六】,听以便宜设方略。桓子明提先入贡还在路,诏送伴使臣,倍加安抚。(国史交趾传载黎桓死,乃以为明年事,误也。邵晔除缘海安抚使时,桓既死矣,国史传文因失事实【七】,今改之。会要于明年二月始书桓死,亦误也。)   诏雄州,契丹请榷场市易者,优其直与之。   诏麟府钤辖司,自今蕃部归投,不须发兵接引。   己未,诏三司每岁较天下税簿登耗以闻,从度支判官黄世长之请也。   夔州路转运使薛颜等言,投降蛮人首领皆已自署职名,请因而命之。上曰:「向者川峡屡扰,多擅补巡检将,颇桀骜纵恣,今蛮人所署,复有此名,不可从也,第令次补牙校。」   诏殿前、侍卫军校十五年已上不迁者,具名引对。   先是,诏礼部贡院别试河北贡举人,其曾援城者,进士虽不合格,特许奏名。诸科例进二场至三场者,许终场。五举及经御试并年五十者,并以名闻。虽不更城守,应七举、年六十及瀛州有劳效者,亦如之。庚申,上御崇政殿亲试,凡七日,得进士范昭等五十一人赐及第,四十五人出身,诸科赐及第、同出身并试秩署州助教者六百九十八人,特奏名进士、诸科,赐及第、出身至摄助教隶殿侍者六百六十二人。   上以去岁河北用兵,民甚惊扰,其乘城捍寇奋勇力者,多出士人,欲广示甄采。所问经义有两出者,或具引为对,考官将黜去,上亲为发明焉。   特奏名进士李正辞论文武先后,以为「文者本乎静,武者本乎动,动以止乱,而至乎静【八】,则先后可知。」上嘉其近理,将擢上第,会有言其尝犯杖刑,遂补三班奉职。   抚州进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进士姜盖【九】年十二,皆以俊秀闻,特召试。殊试诗赋各一首,盖试诗六篇,殊属辞敏赡,上深叹赏。宰相寇准以殊江左人,欲抑之而进盖,上曰:「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如前代张九龄辈何尝以僻陋而弃置耶?」乃赐殊进士出身,盖同学究出身。后二日,复召殊试诗、赋、论,殊具言赋题尝所私习,上益爱其淳直,改试他题,既成,数称善。擢秘书省正字,秘阁读书,仍命直史馆陈彭年视其所学,及检察其所与游者。   寿春县主上言:「其夫兄掌刍矒之职,以废职为有司所举,请宥之。」上不许,使正其罪。主,楚王元佐女也。   戊辰,权三司使丁谓言,往者川峡诸州屯兵,调发资粮颇扰,而积盐甚多,募南人输粟平其价,偿之以盐,今储粟渐充,请以盐易丝帛。诏诸军粮及二年,溪洞州及三年,从其请。   己巳,诏自今诸州官吏雪活得人命者,并理为劳绩。先是,著作佐郎曹定言,官吏雪活,乃其职分,不当论课最。于是,太子詹事、判刑部慎从吉言,误失用刑,率皆受责,雪活冤狱,曾不沾恩,惩劝之间,恐未协理,望颁新制,以勖尽心,从之。   时承平日久,掌财赋者法禁愈密,悉笼取遗利,凡较课以祖额前界递年增之,榷务连岁有羡余,三司即取多收为额。上以其不俟朝旨,或致掊克,癸酉,诏增额皆奏裁。   甲戌,以前知兴元府太常博士赵湘、前知通州殿中丞赵稹同判宗正寺事。上以宗正职奉陵庙,其任至重,简择宗姓朝臣有才望者领其事,以申严恭之意。闻湘等有治声,故驿召而命焉。比至,并赐绯鱼、白金二百两,月俸皆见缗,仍别给钱十千。稹,宣城人也。   诏幕职、州县官例当免选者,有赃罪及行止踰滥,并俟选满日注官,内缘酒食计赃者,不在此限。   乙亥,知雄州何承矩言,将来契丹使入界,欲令暂驻新城,俟接伴使至,迎于界首,从之。承矩又言使命始通,待遇之礼,宜得折中,庶可久行,乃悉条上。手诏嘉纳,仍听事有未尽者,便宜裁处。   凡契丹使及境,遣常参官、内职各一人,假少卿监、诸司使以上接伴。内诸司供帐,分为三番,内臣主之。至白沟驿赐设,至贝州赐茶药各一银合,至大名府又赐设,及畿境,遣开封府判官劳之,又命台省官、诸司使馆伴迓于班荆馆,至都亭驿各赐金花、银灌器、锦衾褥。朝见日,赐大使金涂银冠、皂罗□冠、衣八件、金诰鞢带、乌皮鹷、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匹,副使皂纱折上巾、衣七件、金带、象笏、乌皮鹷、银器一百两、彩帛二百匹、鞍勒马各一匹。其从人,上节十八人,各练鹊锦袄及衣四件、银器三十两、彩帛三十匹,中节二十人,各宝照锦袄及衣三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匹,下节八十五人,各紫绮袄及衣四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匹,并加金涂银带。上节、中节又加彩□。就馆,赐生饩,大使繥粟各十石、□二十石、羊五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壸,副使繥粟各七石、□十五石、羊三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壸。承天节各别赐衣一袭。遇立春,各赐金涂银镂幡胜、春盘。又命节帅就玉津园伴射弓,赐来使银饰箭筒、弓一、箭二十,其中的又赐锦窄袍五件【一○】、金束带、鞍勒马。在馆遇节序,则遣近臣赐设。辞日,长春殿赐酒五行,赐大使盘球晕锦窄袍及衣七件、银器三百两、彩帛二百匹,副使紫花罗窄袍及衣六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一百匹,并加金束带、杂色罗、锦、绫、绢百匹。从人各加紫绫花絁锦袍及银器、彩帛。将发,又赐银缾、合盆、沙罗、注曂等。又令近臣饯于班荆馆,开封府推官饯于郊外,接伴副使复为送伴,沿路累赐设【一一】。   初,命内侍右班副都知阎承翰排办礼信,议者欲以汉衣冠赐契丹使者,承翰曰:「南北异宜,各从其土俗可也。」上从承翰所议。承翰又请徙在京渤海、契丹诸营于外,上曰:「南北通好,重劳人也,遽此烦扰,则非吾意。」不许。(命承翰排办礼信,会要在五月,而实录无之,今并书于此月末。)   六月丁丑朔,诏应进士、诸科同出身试将作监主簿者,并令守选。故事,登科皆有选限。近制,及第即命以官,咸平三年,初复廷试,赐出身者,亦免选。至是,策名之士尤觽,多设等级以振淹滞,虽艺不及格,悉赐同出身,试秩解褐,故令有司循用常调,以示甄别。又下诏劝学,权停贡举二年。时命两制各撰劝学诏,赵安仁所作最切于科试之病,特俾用之。   申禁行滥物。   戊寅,诏忻、代州缘边诸寨,自今北界赍牒至者,并送代州,仍准条给物。以其回报裁处类例不一故也。   己卯,刑部、大理寺、三司法直官,令吏部铨选流内官一任三考以上、谨干无过、工书判者,具名引对,试断案五道,中格者授之。三司大理寺一年、刑部三年无私罪者,授京官。先是,悉自令史迁补,端拱中,寇准判铨,奏用士人,至是,复举前诏。   京东诸州蝻虫生,庚辰,遣使掩捕,仍精洁致祭。   知永兴军府兼提举诸州兵甲向敏中,请徙环、渭戍卒屯泾、庆州,以省边用,从之。   辛巳,有司言契丹清朔、擒戎剩员军士十八人,老病当停。诏殿前司询问,无亲属者许仍旧,愿停者从其便。上以异域归顺之人,老而摈退,或无所依故也。   司天言星文有灾,在□、越之分。诏益升、洪、杭、福州屯兵,令六宅使康继英等四人分任驻泊都监,提举本路诸州兵马巡检事。   安肃军言部民数辈,私至北界易州,州将执之送还。诏谕边臣,如北人擅至封内,亦登时执送。   壬午,监察御史临川崔宪言:「前知广德军,有祠山庙,素号灵应,远近之民,多以耕牛为献。自伪命已来,听乡民租赁,每一牛岁输绢一匹,供本庙费。近者,绢悉入官,望给四百匹,完葺祠宇。」上曰:「如载在祠典,有益于民,则当官为崇饰,何必租绢。」因令本军葺之。   癸未,诏诸州商税,年额及三万贯以上者,令审官院选亲民官监莅,仍给通判添支。   丁亥,以盛暑,减京城役课。   夏州赵德明遣牙将王旻奉表归款,赐旻锦袍、银带,遣侍禁夏居厚赍诏答之。   曹州民赵谏与其弟谔,皆凶狡无赖,恐喝取财,交结权右,长吏多与抗礼,率干预郡政。太常博士郑人李及受诏通判州事【一二】,谏适来京师,投刺请见,及拒之,谏大怒,慢骂而去。因帖牓言及非毁朝政,及得之,以匿名事,未敢发。会大理寺丞任中行本谏同乡里,尽知其奸慝,密表言之。上即遣中使就访,京东转运使施护、知曹州谢涛并及,皆条疏谏兄弟丑迹【一三】,乃逮系御史狱。又诏开封府、曹州吏民,先为谏、谔恐喝者,得自首露释罪。命搜其家,得朝士、内职、中贵所与书尺甚觽,计赃巨万。己丑,并斩于西市,党与决杖流岭外,与之游熟者并坐降黜。因诏:「自今讼不干己事,即决杖荷校示觽十日,情理蠹害【一四】,屡诉人者,具名以闻,仍配隶远处。」上初欲穷治与谏交游者,内出姓名七十余人付狱,中丞吕文仲请对,言逮捕者觽【一五】,或在外郡,苟悉索之,虑动人听。上曰:「卿执宪,当嫉恶如雠,岂公行党庇耶?」文仲顿首曰:「中司之职,非徒绳纠愆违,亦当顾国家大体。今纵七十余人悉得奸状,以陛下之慈仁,必不尽戮,不过废弃而已。但籍其名,更察其为人,置于□散,或举选对扬之日摈斥之,未为晚也。」上从其言。(施护,未见。)   庚寅,诏自今宗庙忌日,西京及诸节镇给钱十千,防团州七千,军事州五千,以备斋设,无得率敛。   辛卯,鄜延路钤辖张崇贵言,赵德明已奉表归款,令河西蕃族各守疆界。诏诸部如德明无所侵扰,则勿纵兵出境。   癸巳,诏知郑州、太常博士管城【一六】段晔入朝,赐五品服遣还任。晔前通判郓州,会知州丁谓入权三司使,即以晔知州事,谓且荐晔之才,故有是命。   甲午,张崇贵自延州入奏,诏谕以继迁昔时变诈之状,今当使德明自为誓约,纳灵州土疆,止居平夏,遣子弟入宿卫,送略去官吏,尽散蕃汉兵及质口,封境之上有侵扰者禀朝旨,凡七事;则授德明以定难节度使、西平王,赐金帛缗钱四万贯匹两、茶二万斤,给内地节度使俸,听回图往来【一七】,放青盐之禁【一八】,凡五事。仍遣合门通事舍人焦守节偕往,呼德明亲信示之,如能顺命,即降恩制。既而德明使张浦诣崇贵等面议及致书疏,但多邀求,不肯自为誓约也。   乙未,赐殿前都指挥使高琼板本经史,从所乞也。上崇尚文儒,留心学术,故武毅之臣无不自化。   高品陈延庆言监修亳州太清、洞霄两宫事毕。遣使致醮,增具什物,给兵洒扫。   丙申,令开封府察受纳夏税场,无使迟滞。   宁州山水泛滥,坏民舍军营,命中使驰传存抚,给钱粮,溺死者官为埋瘗,葺其居。   定州军城寨言,得契丹西南面飞狐安抚使牒,请谕采木民无越疆境。命转运使与本州岛据部民取材之所,召其疆吏,同立标帜以示觽。   辛丑,以西上合门使孙全照为东上合门使,领英州刺史。全照形短,精悍知兵,以严毅整觽,然性刚使气,专任刑丝。中书初进拟严州,上曰:「全照深刻,常虑人以严察谤己,今授此州,似涉讥诮。」乃改命焉。   朝廷每岁准礼例修马祖、先牧、马社、马步之祭,于是,髃牧司请令内外坊、监择地建庙,立四神像,每岁四仲月委本院致祭。诏崇文院详阅典故,检讨官杜镐上言:「四神各有本坛,以时奉祀,唯物不备。」乃诏自今每祀用一羊,其置庙罢之。   壬寅,令司天监始置监生,选历算精熟者为之。   诏自今僮仆盗主财五贯,配本州岛牢城,十贯配五百里外,二十贯以上奏裁。改咸平六年之制,虑其淹系也。   是月,上谓辅臣曰:「殿前、侍卫司禁兵【一九】,老疾者觽,盖久从征戍,失于简练。比因抽移至京师,虽量加阅视,亦止能去其尤者。今多已召还,宜精加选择,虽议者恐其动觽,亦当断在必行。昔太祖亦常患其若此,遂尽行拣阅【二○】,当时觽情深以为惧,而厥后果成精锐。」枢密使王继英曰:「禁旅比昔时数今已踰倍,若乘此息兵,简退疲□,实甚便。」上曰:「然。第以北界请盟,西戎纳款,若即行此,则军旅之情必谓国家便谋去兵惜费,不若先从下军选择勇力者次补上军【二一】,亦可镇压浮言,使觽不惑也。其老疾者,俟秋冬遴简将臣,令悉搜去之。」   置滨州通判一员,以刺史周绪赴本任也。上谓武人多不阅政理,非通判廉干,则民受弊。乃诏应防、团、刺史在本任及知州处见任通判,令转运使密具能否以闻。   秋七月己酉,改勾当制置髃牧司事为髃牧副使,以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为之。制置髃牧使去「制置」之号,但为髃牧使。   庚戌,髃牧使赵安仁言,按唐制,马有左右监,各以土地为名。遂改诸州牧龙坊悉为监,赐名铸印给之。   辛亥,上封者言:「刑部举驳外州官吏失入死罪,准断狱律,从流失入死罪者,减三等,徒二年半。公罪分四等,定断官减外徒三年,为长者追官,余三等徒罪止丝铜。伏以法之至重者死,人之所保者生,傥官司不能尽心,则刑辟乃有失入,伤和平之气,违钦恤之仁。盖幕职、州县官初历宦途,未谙吏事,长吏明知从罪不至追官,但务因循,不自详究。又雍熙三年七月敕,权判刑部张佖起请失入死罪,不许以官当赎,知州、通判并勒停。咸平二年编敕之时,辄从删去,致长吏渐无畏惧,轻用条章。臣以为若以格法旧条,似亏惩劝,或准张佖起请,又未酌中。欲望自今失入死罪不致追官者,断冲替,候放选日注僻远小处官,联署幕职、州县官注小处官,京朝官任知州、通判知令录,幕职受远处监当,其官高及武臣、内职,奏取进止。」诏可。   丙辰,髃牧判官王曙上髃牧故事六卷,诏藏于本司。   丁巳,诏以十一月十三日有事于南郊。   戊午,阅神勇军士习战于崇政殿。   己未,诏诣阙诉事人,须因州县理断不当,曾经转运使诉理月日,鼓司、登闻院乃得受。   庚申,重铸门下省等五十四印。先是,印文皆有新铸字,因判刑部慎从吉【二二】上言,改易之。   甲子,诏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于教化【二三】,才识兼茂明于体用,武足安边洞明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才任边寄等科,令尚书吏部传告诸路,许文武髃臣、草泽隐逸之士来应,委中书门下先加考试,如器业可观,具名闻奏。时上谓寇准等曰:「方今文武多士,岂无才识优异,未升进者耶?至于将帅之任,尤难得人。前代试以制策,观其能否,用求材实,亦为国之远图也。」因出唐朝制科之目,采其六用之。(景德复置六科,盖用盛度议,其详具天圣七年复置六科时,田锡亦先建请,当考。)   安国军节度推官李宏上言:「诸路每置院鞫囚,或值夏月,望令十日一涤杻械,如州狱之制。」从之。(李宏,未见。)   丙寅,诏庐山太平兴国、干明寺田税十之三充葺寺宇经像,令江州置籍检校,选名行僧主之。张知白使还,言寺僧不谨故也。   己巳,诏八月一日已后,持仗强盗,遇南郊恩赦,不在原免之限。   庚午,大理寺言:「郊礼在近,诸州奏案多不精详,冀于覆驳延留,以俟□宥。请自今有侵损赃私,事状明白,公然抗拒,当驳退者,即具情由定断,以绝侥幸。」诏可。又诏诸谋杀人不至伤杀,而情理凶恶,不可留本处者,具狱以闻。   辛未,髃臣上三表请听乐。诏郊庙用乐如礼,事毕复寝。   军头司引对员僚直二十九人,年老当隶剩员,上以其尝经战阵,特令月给钱五百。   壬申,诏减江、浙、荆湖、福建、广南等路得替官送还公人数有差,从殿中丞赵稹之请也。   癸酉,宰臣等固请诞节用乐,上曰:「若以北使之故,其至日作乐于外可也。」宰臣复上表陈述,终不许。   甲戌,遣御前忠佐八人分往京东、西路教阅诸军。   丙子,龙图阁待制戚纶与礼部贡院上言:「今岁诸道进士仅三千人【二四】,诸科万余人,其中文理纰缪,经义十否、九否者甚觽【二五】,苟非特行约束,必恐益长因循。又虑官吏坐此殿丝,因而避事,全不荐人。窃惟取士之方,合垂经远之制,今请诸色举人各归本贯取解,不得寄应及权买田产立户。诸州取解,发寄应举人【二六】,长吏以下请依解十否人例科罪【二七】,其开封府委官吏觉察,犯者罪如之。乡里遐远,久住京师者,许于国子监取解,仍须本乡命官委保,判监引验,乃得附学,发解日奏请差官考试。近年进士多务浇浮,不敦实学,惟钞略古今文赋,怀挟入试,昨者廷试以正经命题,多懵所出。旧敕止许以篇韵入试,今请除官韵略外,不得怀挟书策,令监门巡铺官潜加觉察,犯者实时扶出,仍殿一举。咸平三年诏旨,进士就试,不许继烛,每岁贡院虽预牓示,然有达曙未出者。今请除书案外,不将茶厨、蜡烛等入,如酉后未就者,驳放之,仍请戒励专习经史。自今开封府、国子监、诸路州府,据秋赋投状举人,解十之四,如艺业优长,或荒缪至甚,则不拘多少。开宝通礼义纂请改为义疏,今后通礼每场问本经四道,义疏六道,六通为合格,本经通二、义疏通三亦同。今岁秋赋【二八】,止解旧人,新人且令习业。西川、广南旧取解举人,并许免解。今后及第三史、通礼、三礼、三传,除官日比学究、明法,望授月俸多处,贵存激劝。」   上以分数至少,约束过严,恐沮仕进之路,乃诏两制、知贡举官同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晁迥等上议:「令诸州约数解送,或自来举子止有三两人者,欲听全解,或其间才业卓然不髃者,别以名闻。南省引试前一日,分定坐次,榜名晓谕,勿容移徙。远人无籍者,令召命官保职就京府取解。文武升朝官嫡亲,许附国学。先寄应令还本贯者,不得□理。前举尚书、周易、学究、明法,经业不广,宜各问疏义六道,经注四道,六通为合格。三礼、三传所习浩大,精熟尤难,请问经注四道,疏义六道,以疏通三以上为合格。余如戚纶等条奏。」从之。(本志既于此载迥议,又于祥符四年五月重载之,其义并同,盖因实录致误。按祥符四年四月,则诸道贡举人初未到阙,迥安从知其数,且其数即与此年合,其误审矣,今削去。)   注  释   【一】今板本大备「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五补。   【二】自余州率不下数百「自」原作「百」,据阁本改。   【三】及署牙校镇将迁补军职「将」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使长吏失信于下「于」下原有「天」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五】光禄卿分司西京李昌龄请致仕「光禄卿」原作「光禄寺」,据宋会要职官四六之二改。按宋史卷二八七本传云:「就改光禄卿,疾不能治事,转运使以闻,命守本官分司西京。」   【六】就命晔为广南西路缘海安抚使「海」原作「边」,据本编注文、本书卷六三景德三年六月辛卯编、宋史卷四二六邵晔传及卷四八八交址传改。   【七】国史传文因失事实「传」原作「便」,据上文改正。   【八】而至乎静「而」上原有「乱」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删。「至」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一○改。   【九】姜盖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上引治迹统类俱作「姜益」。续通鉴卷二五则两存之。   【一○】其中的又赐锦窄袍五件「锦窄袍」,宋本、宋撮要本俱作「窄袍、衣」。   【一一】沿路累赐设「赐」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太常博士郑人李及受诏通判州事「州事」二字原阙,据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三补。   【一三】皆条疏谏兄弟丑迹「谏」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四】情理蠹害「蠹」原作「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二改。   【一五】言逮捕者觽「言」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六吕文仲传、续通鉴卷二五改。   【一六】管城原作「管成」,据阁本改。   【一七】听回图往来「图」原作「国」,据宋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放青盐之禁「放」原作「于」,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宋史卷四六六张崇贵传改。   【一九】殿前侍卫司禁兵「侍卫司」原作「侍卫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二○】遂尽行拣阅「拣」原作「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一】不若先从下军选择勇力者次补上军「者」字原脱,据宋本、宋史全文卷五下及上引宋史改。   【二二】慎从吉原作「填从吉」,据阁本及本卷五月己巳编改。   【二三】博通坟典达于教化「坟」原作「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二四】今岁诸道进士仅三千人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作「今岁诸道取解免解进士仅三千人」,按下文文义,「取解免解」四字似未可省。   【二五】经义十否九否者甚觽「十否」、「九否」下原各衍「一」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删。   【二六】诸州取解发寄应举人「解」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及通考卷三○选举考补。按上文谓「今请诸色举人各归本贯取解」,下文亦有「西川、广南旧取解举人」之文,「解」字不应省。   【二七】长吏以下请依解十否人例科罪「十否」下原衍「一」字,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九删。   【二八】今岁秋赋「赋」原作「试」,据同上书及通考卷三○选举考改。按本编上文亦作「秋赋」,「赋」谓贡士也。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一 卷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二年(乙巳,1005)   全  文   八月丁丑朔,以翰林学士李宗谔、左谏议大夫张秉同判太常寺,仍命内臣监修乐器。时殿中侍御史艾仲孺上言:「每监祠祭,伏见太常乐器损闇,音律不调。郊禋在近,望遣使修饰,及择近臣判寺。」故以命宗谔等。宗谔素晓音律,乃令太乐、鼓吹两署工较其优劣,黜去滥吹者五十余人。宗谔因编录律吕法度,乐物名数,目曰乐纂,又裁定两署工人试补条式及肄习程课,皆施行之。   戊寅,髃臣复上表,请郊毕听乐如故。宰相继以面论,卒不许。   庚辰,永兴凤翔节度使、太傅、兼中书令雍王元份薨,赠太师、尚书令,追封郓王,谥恭靖。上于元份友爱尤笃,元份寝疾,上时在澶渊,闻之甚忧,就遣太医,中使旁午于路。及还京,屡自临省,医祷备至。元份母任氏早卒,特赠太仪,以慰其心。既薨,哭之甚哀,他日见宰相语及,再三雪涕。旧制,亲王母为太妃,公主母为太仪,时不欲有妃号,故特赠太仪。   辛巳,诏:「诸州县案帐、要切文书、钞榜等,委官吏上籍收锁,无得货鬻毁弃。仍命转运使察举,违者重寘其罪。」时魏州判官王象坐鬻案籍文钞,除名为民,配隶唐州,因着条约。   癸未,令诸路转运使不得以京朝官、使臣随行指使。   三司言利州转运使称阆州素出萞器,请约所售价,收其算,不许。   丙戌,西川转运使黄观言,益州将吏民庶举留知州张咏,诏褒之。始,车驾北征,四方摇心,咏虑远夷乘隙为变,欲出奇以胜之,因取盗贼之尤无状者,磔死于市,觽皆慑服,遂底嘉靖。每讯牒便文,久不得判,咏率尔署决,莫不允当。蜀中喜事者论次其词,总为诫民集,镂板传布【一】。上尝遣使巡抚西川,因令谕旨曰:「得卿在彼,朕无西顾之忧也。」   诏以刘承珪新定权衡法附编敕。(实录、会要皆云诏以承珪新定权衡法附编敕,而不颁下。案承珪新式,自淳化三年已行用矣,不知此所谓不颁下者果何法也。会要云景德中承珪重加参定,其法益为精备。所谓不颁下者岂此法耶?其实与淳化所用不殊,当是已行用,故不复颁下,而承珪新式及是始附编敕耳。当考。)   丁亥,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晁迥责授左司郎中,依前充职。初,迥与给事中冯起等五人并为郓王元份留守官属,王以狱逸囚,惊悸得疾,遂死,迥等坐辅导无状,并及于责。   戊子,诏咸平编敕后续降宣敕,所在编录二本,一长吏主之,一法司行用,转运使检察,无漏落。   命河北转运使刘综提点雄州榷场,孔揆等与诸州军长吏共平榷场物价。以和好之始,务立永制也。   己丑,令三司抽算商旅茶,许民就西京、白波、巩县及缘河仓入粟博买。从殿中丞京兆周实之请也。   庚寅,令益、梓、利、夔诸州营内镇将,不得捕乡村盗贼、受词讼。   全椒县主簿、知县事王巘为歙县令。巘在全椒有清政,转运及使者连荐其能,故移宰剧邑。   免秦州所逋博籴军粮八千六百九十余石。   通判凤翔府王为宝请于兴元府置榷茶务,上以扰民,不许。   上之驻跸澶渊也,枢密使陈尧叟虑敌骑侵轶,建议令缘河悉撤桥梁,毁船舫,稽缓者论以军法。河阳、河中、陕府皆被诏,监察御史王济时知河中,独持其诏不下,曰:「陕西有关防隔碍,舳舻相属,军储数万,奈何一旦沈之?且动摇民心。」因密疏奏寝其事。上深嘉叹,遣使褒谕。甲午,诏拜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赐金紫。(记闻载王济事云:陕州通判张绩,时以公事在外,州中已撤浮桥,绩闻河中不撤,乃复修之。寇准由是知此二人,绩亦以为三司判官、转运使。按是年十二月丙申,实录书赐殿中丞、通判沧州张绩绯,留权三司盐铁判官。明年三月庚戌,又书殿中丞张绩为度支判官。记闻称陕州通判,实录乃称沧州通判,不知何故?当考,或附九月壬戌日。)   初,郓王元份娶崇仪使李汉赟之女,性悍□惨酷,宫中女使小不如意,必加鞭抶,或有死者。上每有恩赐,诏令均给本宫,而李尽取之,罕所沾及。元份既卧疾,上亲临问,见左右无人侍,因辍宫人为主汤剂。女使为笞捶所发,一日因谋燔爇,觽救之而止。始太宗上僊,戚里皆赴宫中朝晡临,惟李多称疾不至,上不欲遂成其恶,特令殿隅别设幄帟,屡召始入。又元份生日,李以衣服器用为寿,皆饰以龙凤。元份薨,李无戚容,而有谤上之语。上既尽知其所为,以元份故,为优容之。及是,复不欲显究其罪状,乙未,命削国封,置之别所。   丙申,枢密直学士、兵部郎中边肃知宣州,坐与赵谏往还故也。   先是,大理寺断禁军逃亡,在赦限内捉获者斩,赦限外即准律减等。上曰:「此刑名殊非允,当令赦限内不首者重,去赦远不首者轻。」乃诏详议。己亥,诏:「亡命军士及劫盗,赦限内捕得,罪至死者,奏裁;限外劫盗,准法。亡命军士罪至死者,杖脊黥面,流沙门岛,情理重者奏裁,罪不至死者,不以赦限内外,并依常法。」   庚子,诏应贼盗赃物,自今委长吏、通判官亲付本主,虑为下吏所罔,致断狱失实也。   诏府州蕃汉杂处,号为难治,宜令审官院、铨司择其通判、录事参军。   癸卯,除戎州突儒渡钱。   甲辰,三司请令京东以税输送河北诸州,京西转运使请于部内配籴刍粮,皆不许。   河北转运司刘综请择文学器识之士通判缘边州军,使其商度边事及往还北境文牒,从之。   有星孛于紫微。   太常博士冯琏知光州。琏前为广南转运使,规画乖当,故责之。   乙巳,徙两浙转运使陈象与知饶州,坐与赵谏往还故也。   诏河南州军所管乡县在河北者,今年秋租,许就便于德州输送。   诏泾、原、仪、渭等州蕃部所给马价茶,缘路免其算。   九月丙午朔,屯田员外郎陈奕兼武信军节度掌书记,赐绯。时安定郡公惟吉节度武信,阙掌书记,上谓宰相曰:「惟吉知书,当于朝臣中择有词学廉谨者为之。」审官院以奕名闻,上令中书延见之。毕士安等言奕如所举,乃召对便殿,而有是命。   丁未,上以赵德明誓约未定,即命向敏中自知永兴军府改为鄜延都部署、兼知延州,使经略之。   上封者言郊丘神位神板,皆有司临事题署,多不严肃,诏卤簿使王钦若改造。钦若言:「五方帝位板,如灵威仰、赤熛怒,皆是帝名,理当恭避,望下礼官检定。」礼官言:「按开宝通礼义纂,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拒、睰光纪者,皆五帝号,汉书注五帝自有名,即灵符、文祖之类也。既为美称,不烦回避。」诏可。   钦若又曰:「坛图神位,升降未便。汉书郊祀志:五帝为天神之佐。今五帝在第一龛,天皇大帝在第二龛,与六甲、岳、渎之类同处。北极,觽星所拱,今与尚书、大理之类接席。帝坐为天市之尊,今与二十八宿积薪、腾蛇、杵臼之类同在第三龛。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极、帝坐本非天帝,盖是天帝所居,则北极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高下未等。又太微之次少左右执法,子星之次少孙星,天輹当为天福,天记当为天纪。望令司天监觽官参验闻奏。」诏钦若与礼仪使、太常礼院、司天监同检讨详定。钦若言:「本因臣所陈请,不可复同商榷。」许之。   既而礼仪使赵安仁等言:「得崇文院检讨杜镐、陈彭年状:按开宝通礼,元气广大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然则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托之于天故称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宝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则是天以苍昊为体,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录:『坛之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乙、紫微、五帝坐,并差在行位前,余内官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汉,都四十九坐齐列,俱在十二陛之间。』唐建中元年,司天冬官正郭献之奏,天皇、北极、天一、太一,准天宝中敕,并合升在第一等,从之。贞元二年,亲郊,令礼官详定,太常卿、汉中郡王瑀与博士柳冕等奏,开元定礼,垂之不刊,天宝改作,起自权制,皆方士谬妄之说,非典礼之文,请依礼为定。诏复从开元礼,仍为定制。郊祀录又云:『坛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二】,并在前。』开元礼义罗云:『帝坐有五,一在紫微宫,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宫,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坐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监史序状: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陈中,其神曰耀魄宝,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极五星在紫微垣内,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为太子,第二主日为帝王,第三为庶子,第四为嫡子,第五为天之枢。盖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微垣十星,有左右执法、上将、次将之名,不可备陈,故名太微垣。星经旧载孙星,而坛图止有子星,辩其尊卑,不可同位。天輹主銮舆辇毂,不当作福字。天记一星在午阶第四龛,别有天纪九星在寅阶第三龛,坛图并载,不当合而为一。窃惟坛图旧载,悉有明据,天神定位,难以跻升,望依星经,悉以旧礼为定。」诏从安仁等议。   钦若复上言:「旧史天文志并云,北极北辰最尊者。又勾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又郑玄注周礼谓:『礼天者,冬至祭天皇于北极也。』后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列五帝之上。此皆良史鸿儒所述,岂皆方士谬妄耶?古礼旧制,未必全是,至如九宫贵神,天宝立祀在宗庙之上,文宗初,舒元舆辄率鄙见,降为中祀,厥后水旱作沴,元舆果以覆族。往者,陛下特颁明诏,立为大祀,灵心合答,景福并臻。今若以方士为妄,即九宫之祀可废乎?至若天市、帝坐,虽前代未有异论,按晋书天文志:『帝坐光而润,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则为天子所占,列于下位,未见其可。又安仁所议,以子、孙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高禖之庆,以广维城之基,苟因前代阙文,便为得礼,实恐圣朝茂典,尤未适中。岂可信贞观之末学轻谈,略经史之髃儒谠论?除执法、天輹、天纪三星,安仁已有典据,今请如旧。其天皇、北极、帝坐、孙星四坐,臣已新制板位,恭俟宸旨。」诏天皇、北极特升在第一龛,又设孙星位于子星之次,帝坐如故。   钦若复言:「帝坐止三,在紫微、太微者已列第二等,惟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此人情所未安也。又晋志大角及心中星,但云天王坐,实与帝坐不类。」诏特升在第二龛。   诏州县官在任廉干,许州佐职官保奏,其幕府官亦许知州、通判奏举,皆令本路转运使考察连坐上闻,异时不如状,一等寘罪,在任不法,亦如之。   河北转运使刘综请令近臣连坐于幕职、州县官内,举堪任京官、知县官各一员,俾知天雄军、相州管内剧县。上曰:「河朔宰字,尤藉得人,然虑举官或致稽滞,当俟铨司引对常选人,察其有绩效无罪累者,朕自择之。」(会要九月事,今附此。)   漖部川百蛮都王阿遒遣王子将军百九十二人来贡方物,诏授阿遒安远将军,阿遒叔怀化将军阿宥为归德将军,游奕将军离归为怀化将军,大判官怀化司候任彦德、王子将军部的并为怀化郎将,判官任惟庆为怀化司候。(阿遒为安远将军,实录、会要并在明年正月,今并书之。)   诏兴州青泥路依旧置驿【三】,其新开白水路亦任商旅往来。   庚戌,以淮南旱歉,诏转运司疏理管内系囚。   辛亥,诏诸司入流官选满堂除,资□超异,多违旧式,自今并从铨曹投牒注拟,准敕格施行。   除三泉县东、西及青乌、嘉陵四津渡年额钱【四】,仍不得以部民为渡子。   壬子,诏:「自今宴会,宜令御史台预定位次告示,各务端肃,无得喧哗。违者,殿上委大夫、中丞,□殿委知杂御史,廊下委左右巡察视弹奏。」   癸丑,赵德明始遣其都知兵马使白文寿来贡。   甲寅,免雍王府记室参军,兵部郎中杨澈削两任,祠部郎中朱协削一任,以其辅导无状,藩邸左右人或踰矩,未尝闻达于王故也【五】。于是,协兄昂致仕踰五年矣,尚无恙,乃以书招协,协亦告老而归,兄弟皆眉寿,时人比之汉二疏焉。(本传因昂致仕,即载其以书招协,不知事相去乃五年后也,合改之。)   京西转运使郑文宝请自京给大方茶、晋绛州布,依河东例博市军储,知河南府温仲舒请等第配籴,上以其扰民,不许,所须储蓄,令三司经画以闻。   诏举放息钱,以利为本,伪立借贷文约者,从不应为重科罪。   乙卯,以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崔昈为都官员外郎、曹国公府记室参军,赐金紫。先是,上谓辅臣曰:「元俨年少,尤资赞导,翊善戚维迂懦循默,不能规戒,崔昈性颇纯谨,以之代维,庶有裨益。」因召对而命之。昈,颂子也。   丁巳,除越州天章寺田租。   戊午,光禄寺丞钱易言:「窃睹文德殿常朝,两班不及三四十人,前秋以朝官奉使者多,权借馆阁官常朝,盖以凡掌职务,止赴五日起居,颇违旧章,望令并赴常参。」诏:「应三馆、秘阁、尚书省二十四司、诸司寺监朝臣,除内殿起居外,并赴文德殿常参。其审刑院大理寺台直官、开封府判官司录两县令、司天监翰林天文官、监仓场库务【六】等,仍旧免常参。」   易尝通判蕲州,奏疏言:「尧放四罪而不言杀,彼四者之凶尚恶言杀,非尧仁之至乎?盖国之所谨,莫先乎刑,刑不可不本于法,不本于法则刑黩而政暴【七】,刑黩而政暴,则下无所措手足矣。古之肉刑者,劓、椓、黥、刖,皆非死刑,尚以为虐而绝之。近代以来,非法之刑,断截手足,钩背烙身,见白骨而口眼犹动,四体分落而呻痛未息。以此示人,故四方长吏益残暴不已【八】。又婺州先断贼手足,然后斩之以闻。寿州巡检使以贼磔于阛阓之中,其旁犹有盗物者。使严刑可戒于觽,则秦天下无一黔首之乱矣。臣以谓非法之刑,非所以助治也,惟陛下除之。」上嘉纳其言。   禁福建诸州军寺院童行依僧尼真影出家者。   判刑部慎从吉言:「自今遇有赦文颁下【九】,请差三司、馆阁、官告院吏笔札精熟者书写,每本着其姓名,集审刑详议、大理详断官校读,错误者罪之,仍请令中使监騳。」诏可。(国家三年一修郊礼,必有肆赦,寇莱公尝议模印以颁四方,为觽所沮,乃止。其后,外郡覆奏赦书字误,沂公始举寇相之议,令刑部锁宿雕字人模印颁行。因之,日官乞每年颁历日亦雕板印行。旧每岁募书写人,所费三百千,今模印则三十千。仍有沮议【一○】,曰:「一本误则千百本误。」沂公语之曰:「不令一字有误可矣。」自尔遵行不改。此据王皞百一编,当附王曾当国时。)   辛酉,太常寺请自今四时遣太祝、奉礼郎二员,篃巡行四郊诸坛,斋宫有隳损,则报寺整葺,判寺官春秋躬视,从之。   壬戌,遣太子中允张绩【一一】乘传诣解州盐池致祭。时转运司言:「夏秋霖雨,有妨种盐,故老相传,唐朝每遇水灾,必遣使告祭,乃不为害。」故上特亲署祝文往祷。(张绩,未见,九月甲午注可考。)   癸亥,权三司使丁谓等上三司新编敕十五卷,诏雕印颁行之。   有贺兰栖真者,不知何许人,为道士,自言百余岁。善服气,不惮寒暑,往往不食,或时纵酒游市裢间,能啖肉至数斤【一二】。始至嵩山紫虚观,后徙济源奉仙观。张齐贤与之善。于是,上遣中使赍诏召赴阙,及至,作二□诗赐之,号宗玄大师,赉以紫服、白金、茶、帛、香、药,蠲观之田租,度其侍者。未几,求还旧居。后五年,卒,时大雪,经三日,顶犹热,人多异之。   丙寅,诏许河中府民赍铁器过河,于近郡货鬻,其缘边仍旧禁断。   以西京左藏库使、銟州刺史赵延信为滁州刺史。延信有旧于宣祖,历事三朝,以勤干称。时出知和州,占谢之际,特有是拜。(延信,未见。)   丁卯,令资政殿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杨亿修历代君臣事迹,钦若请以直秘阁钱惟演等十人同编修。初令惟演等各撰篇目,送钦若暨亿参详,钦若等又自撰集上进,诏用钦若等所撰为定,有未尽者奉旨增之。又令宫苑使、胜州刺史、勾当皇城司刘承珪,内侍高品监三馆秘阁图书刘崇超典掌其事,编修官非内殿起居当赴常参者免之,非带职不当给实俸者特给之【一三】,其供帐饮馔,皆异于常等。   始,孟氏据蜀,徙夔州于东山,以拒王师,而居民弗便。转运使薛颜奏为复其故城,又募民垦施、黔等州荒田。戊辰,颜奏今岁获粟万余石。   己巳,以户部判官李含章监朗州酒税。含章儬公洁己,而临事褊执,髃吏以簿书稽滞为讼,推劾得实,髃吏决杖,而含章亦赎金,仍厘务焉。   辛未,遣中使赍诏抚问种放于嵩山。   上阅开封府囚帐,日系二百余人,悯其苛留。命给事中董俨、直昭文馆韩国华与知府张雍虑问,情轻者即决之,事须证佐者促成之。   壬申,诏荆湖溪峒民为蛮人所掠而归者,勿限年月,给还旧产。   癸酉,髃臣三上表,请加尊号曰崇文广武应干尊道圣明仁孝,不允。   诏:「吏部铨常选人有疾者,已经引对,即依合入资叙注拟,未引对者留合入员阙,埙痊损施行。」   徙刑部侍郎、知天雄军府赵昌言知镇州,洛州团练使、知镇州上官正改知潞州。正累表纳禄,弗许,又恳求小郡,让公费,上念其劳旧,皆不允。于是,授以近藩焉。   己亥,诏广南西路州军有纵火焚人庐舍,情理凶蠹者,依法决讫,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从太子中允卢干之请也。(卢干,未见。)   十月丙子朔,屯田员外郎权判三司勾院杜梦证、侍禁合门祗候康宗元,接伴契丹贺承天节使,仍回日充送伴。(事已见五月末,此或可削。)   己卯,诏缘河官吏虽秩满,须水落受代。知州、通判每月一巡堤,县令、佐官迭巡,转运使勿委以他职。又申严盗伐河上榆柳之禁。(本志并着此事于咸平三年,盖误也,今从实录。但无知、通巡堤及申禁伐木二事,今从本志并书之。)   先是,诏权三司使丁谓,取户税条目及臣民所陈农田利害,编为书。谓乃与户部副使崔端、盐铁判官张若谷、度支判官崔曙乐黄目、户部判官王曾,参议删定,成景德农田敕五卷,庚辰,上之,令雕印颁行,民间咸以为便。(行农田敕,民间便之,据稽古录【一四】,当考其详。崔曙,未见。)   先是,潭州攸县令扈维翰坐弛慢,转运使劾奏冲替。至是,用元日赦书例,获引对。有司言当复为令录。上亲阅课状,睹其昏耄,乃授邓州长史【一五】。   乙酉,吏部侍郎、平章事毕士安早朝,至崇政殿庐,疾暴作,上闻之,亟遣使抚问,还奏疾甚,上即步出临视,已不能言。诏太医诊桩,内侍窦神宝以肩舆送归第而卒。车驾即临哭,谓寇准等曰:「士安善人也,事朕于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畏谨,有古人之风,遽此沦没,深可悼惜。」诏赠太傅、中书令,谥文简,录其子孙,中使护丧事,给卤簿葬。   丙戌,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周渐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侍禁、合门祗候郭盛副之。职方郎中、直昭文馆韩国华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衣库副使、兼通事舍人焦守节副之。(尹洙志国华墓云:上令周渐、张若谷,凡事当问国华。恐饰说,今不取。)盐铁判官、秘书丞张若谷为国主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郭允恭副之。自是岁以为常。渐,实兄,允恭从孙也。凡契丹主生日,朝廷所遗金酒食茶器三十七件,衣五袭,金玉带二条,乌皮、白皮鹷二量,红牙笙笛,觱栗拍板,鞍勒马二匹,缨复鞭副之,金花银器三十件,银器二十件【一六】,锦绮透背、杂色罗纱绫縠绢二千疋,杂彩二千疋,法酒三十壶,的乳茶十斤,岳麓茶五斤,盐密果三十罐,干果三十笼【一七】。其母生日,约此数焉。正旦,则遗以金花银器、白银器各二十件【一八】,杂色罗纱绫縠绢二千疋,杂彩二千疋。   诏京东水灾,罢州县不急之务。   驸马都尉石保吉不时请对,言仆人张居简掌私财,有所侵盗,愿赐重责。上曰:「自有常典,岂可以卿故法外加刑。」保吉又请于私第决丝,亦不许。保吉好治生财利,尤吝啬,居常命仆人买针缕、脂泽、栉沐猥细杂物,置肆第中,家人有所须,则令就市之,冀缗钱不出于外。其鄙近如此。   戊子,诏东京畿内和买刍矒,比市价已令优给,宜更增之。   诏岳渎庙宇,自今所属知州、通判,每季一往案行,有隳损者,实时修葺。   庚寅,以宫苑使刘承珪、龙图阁待制戚纶,都大提举诸司库务。时议者言辇下库务,其数踰百三十,出纳或致因循,三司簿领繁多,不能案视。故特置此职,掌举察京城储蓄受给、监官能否【一九】,及覆验所受三司计度移用之事焉。   知审刑院查道、权判大理寺尹□、权大理少卿傅屷、审刑院详议官梁象等四人,赎金有差,大理寺详断官仇象先等六人,并削官一任,坐议狱不当,为外郡覆奏抵罪也。(傅屷、梁象、仇象先,未见。)   诏承天节髃臣所奏僧道紫衣、师号,自今具行业保任以闻。时所荐多滥故也。   癸巳,诏中外髃臣,郊禋及承天节,非亲的族属,不得奏荐。   虔州杂料场茶园,率民采摘,颇烦扰,诏罢之。   甲午,使臣自雄州入奏,言榷场商旅【二○】,贸易于北境,契丹国主弟曰隆庆者,受其馈献,必还其直,又设酒馔犒劳之,且言今与中朝结好,事同一家,道路永无虞矣。上谕辅臣曰:「蕃戎之情,兹亦可见,然更宜慎择疆吏,谨守诏条也。」王旦曰:「孙仅尝言国主气浊而体肥,隆庆瘦而刚果,国人多归之。隆庆见本朝岁有赠遗,屡劝行赏国中,其志欲激动觽心也。」   丙申,诏自今盗贼黥面配牢城者,并于千里之外。从大理评事林陶所请也。   丁酉,以故唐龙镇将来怀顺子闰喜,补三班奉职,来遵子守信补借职,仍诏俟闰喜年长,即令代父任,且命其叔父怀正权主簿事。   先是,诏南郊坛行事官,勿用老疾幼弱者。秘书省正字晏殊上章愿观大礼,上怜其意,许之,因诏京官年未及十五,愿赴南郊陪位者听。   十一月乙巳朔,卤簿使王钦若奉神位板,对于便殿。坛上四位涂以朱漆金字,自余皆黑漆,第一等金字,第二等黄字,第三等以降朱字,悉贮以漆柙,覆以黄缣帊。上降阶观之,即付有司,仍戒各谨其事。礼仪使赵安仁上新定坛图,且言:「旧图五帝、五岳、中镇、河汉并在第三等,检详仪注,合在第二等,望悉刊正。」奏可。   诏从祀行事官赐胙,大礼使至太常寺卿十六段,用羊犊,使相至知杂御史五十二段,用羊豕。   王钦若上卤簿记三卷,诏付史馆。   丙午,河阳节度使王显来朝,请许赵德明称藩,不须纳质,但加锡以绥怀之。又请通青盐,以济边民之用。(显此议恐不因来朝时,姑附于此,更考之。)   诏河北州军,百姓粜谷入官,所给价钱,出城门者勿禁。   戊申,命翰林侍读学士邢昺、户部侍郎张雍、龙图阁待制杜镐、诸王府侍讲孙奭,于京朝、幕府、州县官中,荐儒术该博,士行端良,堪充学官者十人以闻。   翰林学士李宗谔、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二一】,在京接伴契丹贺承天节使。   辛亥,诏光禄寺,自今宗庙大飨,朔望荐献,并令供御庖人,造食务极精洁。   丙辰,飨太庙。   丁巳,合祭天地于圆丘。大赦。上自散斋即进蔬茹,礼毕御楼,始饮酒焉。   辛酉,诏郊祀事有阙误不恭者,无得以赦原罪。   癸亥,兵部侍郎、平章事寇准加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楚王元佐加检校太师、右卫上将军;彭城郡王元偓为静难、彰化节度使,进封宁王;安定郡王元偁为宣德、保宁节度使,进封舒王;曹国公元俨进封广陵郡王、武信节度使;安定郡王惟吉加同平章事;枢密使、检校太保王继英加检校太傅;兵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旦为尚书左丞;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冯拯、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并为刑部侍郎。自余髃臣,各以序进秩,或加阶勋、爵邑有差。   乙丑,命髃牧判官、著作佐郎王曙,假开封府推官、吏部郎中,俟契丹使至日,持知府张雍书礼,迎劳于郊。   是岁,江、浙大穰,谷价尤贱,舳舻衔尾,入僟京都。会汴水干浅,故辇下粮斛涌贵。丙寅,令减价粜官米以济民。   戊辰,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钱昭晟为崇仪副使。是春,昭晟计划减修黄河工料,岁终无余,故赏之。   己巳,命屯田员外郎、判三司勾院杜梦证,假检校秘书少监、开封少尹,饯契丹使于上德桥。自后皆以府判官假少尹为饯送,推官假判官、郎中为接迓,不复命他官。(五月末所书总例可见。)   庚午,河东转运使鲍中和上言:「岚州合河津岁收渡钱二百八十余贯,自废浊轮寨,商旅止由保德沙谷、大堡等津,请依合河渡收课。」诏合河、沙谷、大堡等津,并勿收渡钱。   癸酉,契丹国母遣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副使崇禄卿刘经,国主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委演、副使卫尉卿张肃来贺承天节,对于崇政殿。留宁等将见,馆伴使李宗谔引令式不许佩刀,至上合门,留宁等欣然解之。上闻之曰:「戎人佩刀,是其常礼,不须禁以令式。」即传诏听自便。留宁等感悦,谓宗谔曰:「圣人推心置人腹中,是以示信遐迩也。」又旧制,舍利从人,惟上等入见,自余拜于殿门之外。上悉许令入见。节日上寿,班在诸上将军之下,大将军之上。   十二月乙亥朔,命知杂御史王济与三司催欠司除放逋负。   丙子,承天节,髃臣上寿于崇德殿。旧制,中书门下枢密院文武百寮、内职既上寿,诣大相国寺行香,设会于资圣阁。至是,枢密使而下,前一日罢道场赴会,是日枢密与学士、三司使副复集。遂以为常。   己卯,召辅臣于龙图阁观契丹礼物及祖宗朝所献者,自后使至,必以绮帛分赐中书、枢密院,果实、脯腊赐近臣、三馆。凡承天节,献刻丝花罗御样透背御衣七袭或五袭,七件紫青貂鼠躀披或银鼠鹅项鸭头纳子,涂金银装箱,金龙水晶带,银押副之,锦缘帛皱皮鹷【二二】,金玦束皂白熟皮鹷□,细锦透背清平内制样、合线缕机绫共三百疋,涂金银龙凤鞍勒、红罗押金线绣方鞯二具、白楮皮黑银鞍勒、□鞯二具,绿褐楮皮鞍勒、海豹皮鞯二具,白楮皮裹筋鞭二条、红罗金银线绣云龙红锦器仗一副,黄鹷皮缠楮皮弓一,红锦袋皂鵰翎羱角脍头箭十,青黄鵰翎箭十八,法渍法曲□曲酒二十壶,蜜晒山果十梀棂曂【二三】,蜜渍山果十梀棂【二四】,疋列山梨柿四梀棂,榛栗、松子、郁李子、黑郁李子、□枣、楞梨、棠梨二十箱,□繥麋梨屦十捥,芜萸白盐十捥,青盐十箱,牛、羊、野劕、鱼、鹿腊二十二箱,御马六匹,散马二百匹。正旦,御衣三袭,鞍勒马二匹,散马一百疋。其母,又致御衣缀珠貂裘【二五】、细锦刻丝透背、合线御绫罗绮纱縠御样,果实、杂屦、腊肉凡百品、水晶鞍勒,新罗酒,青白盐。国主或致戎器宾铁刀【二六】,鸷禽曰海东青之类。承天节,遣庖人持本国异味,前一日就禁中造食以进御云。   礼部贡院言:「昨详进士所纳公卷,多假借他人文字,或用旧卷装饰重行,或为佣书人易换文本,是致考校无准。请自今并令举人亲自投纳,仍于试纸前亲书家状,如将来程试与公卷全异,及所试文字与家状书体不同,并驳放之。或假用他人文字,辨认彰露,即依例扶出,永不得赴举。其知举官亦望先一月差入贡院考校公卷,分为等第,如事业殊异者,至日更精加试验。所冀抱艺者不失搜罗,躁进者难施伪滥。」   又言:「尚书、周易学究,近年并为一科,欲请试本经日,每十道义,二经各问二道,仍杂问疏义五道,经注五道,以为定式。向来明法止试六场,今请依尚书例试七场,第一场、第二场试律,第三场试令,第四场、第五场试小经,第六场试令,第七场试律,仍于试律日杂问疏义五道。三礼、三传经业稍大,难为精熟,请每十道义中,问经注六道,疏义四道,以六通及疏通二、经注通三为合格。」诏翰林学士邢昺与国子监官同议可否,昺等言:「尚书周易学究、明法,经籍不多,望各问疏义六道,经注四道,六通者为合格。其三礼、三传请如贡院所奏。」并从之。(贡院十二月己卯所言,颇与八月丙子相重,本志既两载之,今亦从本志可也。)   辛巳,以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王钦若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二七】,班在文明殿学士之下,翰林学士承旨之上。上初见钦若班在翰林学士李宗谔之下,怪之,以问左右,左右以故事对。钦若因诉上曰:「臣前自翰林学士为参知政事【二八】,无罪而罢,其班乃下故官一等,是贬也。」上悟,即日改焉。资政殿置大学士自此始。钦若善迎人主意,上望见辄喜,每拜一官,中谢日,辄问曰:「除此官且可意否?」其宠遇如此。(钦若以四月癸卯除资政殿学士,后两日即有诏序位在翰林学士之下,及今始升改焉。或云钦若既除资政,自诉。恐误,盖因上顾问乃进说耳。)   癸未,殿前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高琼为忠武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感德节度使葛霸为昭德节度使,并解军职,老疾故也。先是,霸权步军司事,会在疾告,令琼兼领二司。琼从容言曰:「臣衰老,傥又有犬马之疾,则是一将总此三职。臣事先朝时,侍卫都虞候以上,常至十员,职位相亚,易于迁改,且使军伍熟其名望,边藩缓急亦可选用。」上甚然之。尝料简兵卒,诸班直十年者出补军校【二九】,年耆者退为本班剩员。琼曰:「此非激劝之道,宿卫岂不劳乎?」自是,八年者皆得□补焉。   上闻有司给诸班粮米粗恶,不与原样同,谕权殿前都虞候刘谦令各赴仓换之。诸班指挥使皆言米虽陈次,然已多费用,愿不复换。乃诏诸班各特赐米一斛,仓司官吏抵罪有差。谦前以马军都虞候、浔州防御使权领殿前都虞候,既逾年,意望即真,而枢密都承旨、亳州团练使曹璨自镇、定、高阳三路行营都钤辖,就拜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谦慨叹形于颜色。至是,擢谦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徙璨为马军副都指挥使,谦领振武节度,璨领天德节度焉。   先是,南作坊使、昭州团练使、同勾当皇城司张耆,坐与赵谏交游,受其金,为人求荐于吏部,责授供备库使、潞州兵马都监。耆请置对,不许。居三月,事辨,复归故官。上以耆前任并代钤辖,累上边事,一日召至宣和门合中,问太原险固,耆既陈山川形势,因言:「云、应、蔚、朔四郡,间遣人持文移至代州,非觇边虚实,即欲习知道里,宜尽窒诸间道,独留土石谷土墱路,以示设险。」上然之,于是,擢拜马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   诏武卫大将军、富州刺史李琪特与假养疾,仍旧给月俸。琪年八十余,去岁以老疾不任朝谒,表乞五日一赴内殿起居,诏可之。俄为御史所劾,令奉朝参,至是,再表请如前诏,上悯而许焉。   乙酉,河东转运使鲍中和上表:「河北、河东、陕西路供给边备,其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望令审官院、吏部铨选年六十以下强干者充。」从之。   丙戌,诏三班使臣知县者,给县令俸,其兼兵马监押者,本官俸外,添给如例。   壬辰,诏西北缘边长吏,不得举官为通判、幕职、巡检,从河北转运使刘综之请也。   免辰州沅陵县民岁输楠木。   甲午,右谏议大夫种放自嵩山来朝,对于龙图阁。   乙未,命虞部员外郎权盐铁判官冯亮、太常丞直史馆陈尧佐、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继忠侍其振,分诣开封府界提点刑狱、钱帛。继忠,琼之子也,尝因对,言:「开封府司录王简遣人畿县督事,因缘乞取,未审何人论荐,得为京秩。」上笑曰:「简无人论荐,朕以其尝鞫盛梁狱,故有此授。」继忠曰:「臣不识此人,亦非受人意旨,但觽言贪黩尤甚。」上曰:「臣下如此言事,甚嘉。」逾月简罢。(实录记此事,但云景德中。按会要则景德四年十二月始增置府界提点一人,以武臣充。疑继忠因对言事,即此提点刑狱、钱帛时也。今附见,须考。或是三年三月末事,更详之。)   丁酉,诏节度使葛霸为并州驻泊都部署。时廷臣有隶麾下者,颇扰军民,霸昏耄不能察,上知之,亟诏还,令霸勿复奏随。   除海州胊山、东海等县民所逋去年赈贷及倚阁东苗盐米。   京畿父老百三十人对于长春殿,赐帛有差。先与髃臣同上徽号,虽不允其请,特有是赐。   己亥,荆湖北路转运使言:「溪洞团练使彭文绾部送澧、朗等州先陷汉口五十人来归,请加恩命、赐牌印及许其岁贡方物。」诏授文绾检校官、知忠彭州事【三○】,余从其请。   庚子,契丹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干宁、左卫大将军耶律昌主、副使宗正卿高正、右金吾卫将军韩橁奉书礼来贺来年正旦。   初,有司将以南郊仪仗给郓王出殡,王钦若陈其不可。癸卯,钦若又言:「夫名与器不可假人,位既不同,礼亦异数。故太牢以祭,匹士为攘,繁缨以朝,圣人所惜。况法驾卤簿,本奉至尊,郊祝庙享,俱为大事,安可以髃臣凶礼,参用吉仪?既黩尊卑,实违典法。请令有司依唐六典令式,别置王公以下车辂及鼓吹仪仗,以备拜官职、朝会、婚葬之用。」诏从其请。   是月,赵德明又遣其教练使郝贵来贡。(此据会要,国史、实录皆无之。)   诏江、淮、荆湖南北路转运司逐年所运上供粮储,自今如有出剩,即与批书转运使副历子,□为劳绩。   注  释   【一】镂板传布「布」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二】坛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帝坐」原作「第坐」,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太常因革礼卷一、玉海卷九三改。   【三】诏兴州青泥路依旧置驿「兴州」原作「绍兴」,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三改。按寰宇记卷一三五兴州长举县条云:「青泥岭在接溪山东,即今通路也。」可证。   【四】除三泉县东西及青乌嘉陵四津渡年额钱「四」原作「西」,据宋会要方域一三之四改。   【五】未尝闻达于王故也「王」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监仓场库务「库」原作「榷」,据宋本及宋会要仪制二之八改。   【七】不本于法则刑黩而政暴「政」原作「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   【八】故四方长吏益残暴不已「暴」原作「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易传改。   【九】自今遇有赦文颁下「自今」原作「目今」,据文改。   【一○】仍有沮议「沮」原作「注」,据阁本改。   【一一】张绩原作「张缵」,据阁本、本编注文、本卷九月甲午注文及宋会要方域一三之四改。   【一二】能啖肉至数斤「肉」上原衍「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二贺兰栖真传删。   【一三】非带职不当给实俸者特给之「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补。   【一四】稽古录原作「稽故录」,据各本改。   【一五】乃授邓州长史「长史」原作「长吏」,据阁本改。   【一六】银器二十件「二」原作「三」,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七改。   【一七】干果三十笼「干果」原作「花果」,据同上书改。   【一八】则遗以金花银器白银器各二十件「白银器」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九】掌举察京城储蓄受给监官能否「监官」原作「监生」,据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一改。   【二○】言榷场商旅「旅」原作「族」,据阁本改。   【二一】东上阁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忠州」原作「宗州」,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本传改。   【二二】锦缘帛皱皮鹷「帛」原作「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六改。   【二三】蜜晒山果十梀棂曂「蜜」原作「密」,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蜜渍山果十梀棂「蜜」字同上改。   【二五】又致御衣缀珠貂裘「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一之三六补。   【二六】国主或致戎器宾铁刀「或」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以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王钦若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资政殿学士」原作「资政殿大学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之二○、编年录卷三删「大」字。   【二八】臣前自翰林学士为参知政事「自」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诸班直十年者出补军校「直」原作「真」,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九高琼传改。   【三○】诏授文绾检校官知忠彭州事「忠彭州」原作「彰忠州」,据阁本及武经总要前集卷二○改。按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六、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上均作「中彭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二 卷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正月甲辰朔,上不受朝,宰臣率文武百官、内职、将校、契丹使诣阙,拜表称贺。旧制,诸军将校与枢密使以下【一】,诣长春殿拜表。是岁,以戎使在列,故悉就文武班焉。   丁未,罢近京诸州官市刍□,以农事将兴,虑扰民也。   倚阁京东西、淮南水灾州军逋租。   己酉,诏河南流民至河北者,听请佃荒田。   诸陵地形污下积水,始议修塞之,壬子,命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吴元扆为监修诸陵涧道都部署,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副焉。先遣工部尚书王化基往告。既而从元扆等请,禁民开掘近陵地,令本镇增植嘉木,其北域内民居官厂□解,徙置三百步外,三月而毕功。又遣使告三陵及嵩岳。   太常礼院言:「孟飨太庙,准诏用乙卯,伏缘其日郓王迁殡,吉凶异道,在礼不得相干,请改日。」诏改期辛酉。   甲寅,以契丹屡遣使修好,命近臣告诸陵。   丁巳,遣使诣畿县发廪赈贫民,收瘗四郊遗骸,亲释逋负系囚六十余人。用郊祀赦恩也。上虑有司稽滞,故御便殿射放之,余令准此。   庚申,令京西转运司出仓粟赈贫民,又遣诣汝州赈贷。   丁卯,遣使料简诸军,枢密都承旨韩崇训等诣殿前、侍卫司,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等分往京东、西诸州。   诏缘边归民给复三年。   初,仇象先等之削夺也,开封府法官实定其罪,于是,象先等诣登闻诉理,诏工部尚书王化基、枢密直学士李浚、御史中丞吕文仲、给事中董俨、知杂御史王济【二】覆视之。皆言象先等事虽有失,而法不至追官。戊辰,诏各复旧职,而罪开封府官属焉。   青、齐、淄、潍、登、莱等州民饥,己巳,诏京东转运司赈之。又遣屯田郎中杨覃乘驿与河北转运司赈澶、滨、德、隶、博州饥民。   辛未,以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济、比部员外郎孙崇谏权判司农寺,崇谏给本官食俸,月赐添支钱七千。始置常平仓也。先是,言事者以为水旱灾沴,有备无患,古有常平仓,今可复置。请于京东西、河东、陕西、江淮、两浙计户口多少【三】,量留上供钱,自千贯至二万贯,令转运使每州择清干官主之,专委司农寺总领,三司无得辄用。每岁夏秋,准市估加钱收籴,贵则减价出粜,俟十年有增羡,则以本钱还三司。诏三司集议,请如所奏,而缘边不增置。于是,司农官吏创厂□解舍,藏籍帐,度支别置常平仓案。大率万户岁余万石【四】,止于五万石。或三年以上不经粜【五】,则回充粮廪,别以新粟补之。其后,有诏灾伤州军粜粟,斗勿过百钱。   诏陕西转运司视管内乏食处,即赈给之。   癸酉,赐编修君臣事迹官太仆少卿、直秘阁钱惟演等苁蓉。旧制,方物之赐止及近臣,至是,优礼此职故也。   是月,诏以者龙族合穷波、党宗族业罗等为本族首领,检校太子宾客,皆厮铎督之外姻也。   五溪都防御使向通汉表求追赠父母,从之。   二月甲戌朔,上溪州刺史彭文庆率溪洞蛮六十二人来朝,且献方物。上顾谓文庆曰:「尔善于统辖,益宜尽心。」又谓髃蛮曰:「自今勿复为过,犯者不赦。」各赐锦袍、银带有差。   初,开宝中,文武官郎中、刺史、将军以上,私忌日给假,其后,编敕者失不载,有司第相缘遵用。乙亥,始诏髃臣自今私忌日并给假一日,忌前之夕,听还私第。   诏京东西、淮南、河北赈给客户乏食者。   丙子,权三司使丁谓等言:「唐宇文融置劝农判官,检户口田土伪滥等事,今欲别置,虑益烦扰。而诸州长吏,职当劝农,乃请少卿监、刺史、合门使已上知州者,并兼管内劝农使,余及通判并兼劝农事,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本路劝农使。」诏可。劝农使八衔自此始。   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所领郡在广南、川峡者,无得抽取公人以隶给使。   戊寅,代州言大石寨得契丹伊实南大王府牒,欲自大石谷至境上深山打围,已命本寨及缘边巡检报牒禁止。诏自今本州岛移文告谕,无使诸寨互行报牒,虑其不一故也。   诏中书及诸司人吏犯赃,□理在诸司者,永不与外官。   己卯,谒明德皇后攒宫,如二年之仪。   庚辰,诏诸行尚书、文明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给从人十人,学士、丞郎六人,给谏、舍人五人,诸司三品四人,于开封府金吾差借,每季代之。中书先差金吾从人,自今亦令参用开封府散从官。   诏贡举人因事殿举及永不得入科场,非被杖者,并许复应举。   辛巳,命知制诰天长朱巽、直史馆开封张复,取太祖、太宗两朝史馆日历、时政记、起居注、行状,编次以闻,仍令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总之。诏中书、枢密院、三司检两朝宣敕圣旨文字进内【六】,将修国史故也。   壬午,诏西京留守司诸司人,非经考试补正名者,不得□考出官。时特敕补御史台守阙驱使官李守正为正名,因条约之。   癸未,武昌县民闻人若拙遣其甥韩宁伐登闻鼓,告永兴民李琬结党三十余人,谋杀官吏据城叛。诏度支判官李应机、合门祗候侍其旭乘传按问,并其党皆伏诛。琬辞连己所不快者数十人,一切不问。旭先领东西排岸司,与谢德权提点在京仓草场,尝于仓隙地牧牛羊,为德权所讼,上问德权曰:「牛羊食仓粟邪?」旭闻而自劾,上勉谕之【七】。他日诏问旭:「汝才孰与德权优?」对曰:「德权畏法谨事【八】,臣乃敢于官仓牧牛羊,是不及也。」人多称之。(旭,左监门卫上将军稹之子,不记邑里。)   甲申,以宋州为应天府。   丙戌,以唐张九龄九世孙元吉为韶州文学。元吉诣阙献明皇墨迹及九龄真图告身,故录之。   丁亥,枢密使、检校太傅王继英卒,上即临哭久之,赐白金五千两。谓宰相曰:「继英久在左右,小心畏谨,奄忽沦逝,良可念也。」赠太尉、侍中,谥恭懿。遣内侍护丧,并为葬其祖父。又赠其妻贾氏长乐郡夫人,录其子及诸貋、门人、亲吏数十人。初,继英幼孤,寄育外王父,诸舅有旅殡者,时方奏遣其子营葬,会继英卒,特诏有司给办。   己丑,诏河北诸州民陷契丹而归者,旧住庄产,勿限编敕年岁,并给之。   癸巳,诏河西军营在府州者,所给刍粮,自今增置渡船,仍旧于保德军请领。如水涨冰合,即听随处给遣,或预令辇载以往,委转运使专提赈之。先是,河东民常赋及和市刍粮,并输府州,而涉河阻山,颇为劳苦。寻诏徙屯河东保德军,其营在府州者,听量留之,而刍粟之资并给于保德军。条约以来,公私为便,至是,上封者言【九】:「虑水涨冰结,则军士涉河,往来艰阻。」上志在爱民,故特申前诏。   虞部员外郎冯亮为度支员外郎、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兼都大发运使。都大发运使自至道末省之,及是复置。   丙申,令开封府应制举人投牒者,并待以客礼。   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上疏,请复先蚕之祀。诏礼官详考故事以闻。于是,从礼官议,每岁春蚕生,遣官摄祭于东郊,如先农例。   丁酉,诏曰:「比者,入内内侍班院分遣使臣于内东门等处,勾当署置,名目细而甚详,其所掌极有可省去,其内东门取索司可并隶内东门司,余入都知司;内东门都知司、内侍省入内内侍班院并为入内内侍省,旧领事务咸隶焉。」寻又改内侍班院为内侍省。   诏幕职、州县官有曾任京朝官,准赦当□迁及奏举当磨勘者,流内铨不得就移。   契丹既和,朝廷无事,寇准颇矜其功,虽上亦以此待准极厚,王钦若深害之。一日会朝,准先退,上目送准,钦若因进曰:「陛下敬畏寇准,为其有社稷功耶?」上曰:「然。」钦若曰:「臣不意陛下出此言,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准有社稷功,何也?」上愕然曰:「何故?」钦若曰:「城下之盟,虽春秋时小国犹耻之,今以万乘之贵而为澶渊之举,是盟于城下也,其何耻如之!」上愀然不能答。初,议亲征未决,或以问准,准曰:「直有热血相泼耳。」于是,谮者谓准无爱君之心,且曰:「陛下闻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罄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注也,斯亦危矣。」(按宋史寇准本传,此段亦系王钦若语。)由是,上顾准稍衰。   准在中书,喜用寒畯,每御史阙,辄取敢言之士,他举措多自任,同列忌之。尝除官,同列屡目吏持例簿以进,准曰:「宰相所以器百官,若用例,非所谓进贤退不肖也。」因却而不视。戊戌,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平章事寇准罢为刑部尚书。以尚书左丞、参知政事王旦为工部尚书、平章事,旦入谢,便坐,上谓曰:「寇准以国家爵赏过求虚誉,无大臣体,罢其重柄,庶保终吉也。」既而命准出知陕州,将行,又遣近臣传旨戒约。(准知陕州在三月庚申,今并书之。自毕士安死,准独相踰五月,本传所言同列,岂指王旦、冯拯耶?王钦若前已罢政,距士安死时又六月矣。王继英、陈尧叟实在枢府。当考。)   己亥,刑部侍郎、参知政事冯拯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兵部侍郎王钦若为尚书左丞,刑部侍郎、签枢密院事陈尧叟为兵部侍郎,并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工部员外郎、知制诰赵安仁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枢密都承旨四方馆使韩崇训、东上合门使马知节并签署枢密院事,崇训为检校太傅,知节检校太保。诏□班以钦若、拯、尧叟、安仁、崇训、知节为次,令即日视事。   上闻贝州调民修城,虑其烦扰,诏亟罢之,第用州兵以渐给役。   是月,尚书左丞向敏中等言:「奉诏与判铨官详定选集事宜,谨按选人至多,见在任官一年者,向来铨司已注替人,或致不成二考,未为允当。今欲令诸色合该投状选人,今后每至冬季一集,候见任官二周年半即得注替。如未有阙,晓示各令待阙,并许春夏秋冬每一集,旋依次注拟,更不使隔季员阙。其两川、广南、漳泉等处见任官,并许成资日注替。」从之。   封驳司言:「中书、枢密院多至午未方送到文字,比置此局,贵要审详,况诸处文字皆有常限,或及旬日一月已来,商量施行。若当司略不看读,便行发遣,乃是发放之司,岂曰封驳之职。望自今除急速文字外,其余道数稍多,看详未及者,许至次日发遣。又近日多有发文字不由当司【一○】,欲望非涉机密,皆依旧制。」从之。   交址兵乱,黎明提等留广州不得归,三月甲辰,诏别赐钱十五万、米百五斛,仍并给馆券。   乙巳,命兵部员外郎、直史馆任中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使、銟州刺史李继昌副之。朝廷每遣使、特礼,辄以袭衣、金带、器械、茶药赐王继忠,继忠对使者必泣。韩国华之还也,又奉表恳请致书国主,召己归。上以盟誓之约,各无所求,因中正等行,赐继忠手诏谕意,且言国主若自许卿归,则当重币为谢。然契丹主遇继忠厚,亦弗许也。   丁未,以枢密直学士李浚权知开封府,刘综同勾当三班院。浚吏干勤敏,能检察隐微,京师称之。综建议:「三院御史员数至少,每奉朝请,劾制狱,多以他官承乏,甚紊彝制,望诏两制已上各举材堪御史者充。三院共置十员。若出使按狱,所经州郡官吏能否,生民利病,刑狱枉滥,悉得察举。」   辛亥,免随州光化县民贷粮二千石,已纳者复给之。   甲寅,元德皇太后忌,知枢密院王钦若言:「旧制,大忌,枢密使依内诸司例,唯进名不赴行香,有亏恭恪。自今欲与中书门下同赴佛寺。」从之。自是三司使副、翰林、枢密、龙图等学士并赴焉。   己未,太常丞、直集贤院任随上言曰:(任随,未见。)「臣闻立国之本在乎得士,得士之要在乎见情。故仲尼以为人情者圣王之田,治道所由生也。是则时之否泰,事之损益,万化所系,必因人情。明天下之情者,莫智于圣人,成圣人之德者,实由于良辅。故汉书曰:『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谏者,所以达下情而求治,致君道于无穷也。』为臣有五谏之名,前代有七人之列。陛下祗嗣宝图,秉持金鉴,可封之俗,既阜成矣,无疆之化,亦驯致矣。尚闻焦劳庶政,昧旦以视朝,历览髃书,乙夜而忘寐,仍下贤良之诏,旁求亮直之臣。惟稽古之圣心,轶前王之令典,虽求谏之路已见于洞开,而掌谏之臣未闻乎公举。今谏议大夫、司谏、正言虽有数员,但充位尸禄而已。是致尧鼓虽设,寂寥而无声,杜觯纵陈,謇谔而何效。箱箧谩藏于谏纸,缙绅竟寝于正词,罕遵及溜之风,莫睹引裾之直。愿陛下择贤士,黜具臣,悬赏罚之文,立惩劝之道。其两省谏官,并准有唐故事,定其员数,优其俸给,限以迁官之年月,责以供职之否臧。其或献替推诚,弥缝励节,言事有裨于时政,抗章不避于天诛,进思尽忠,有犯无隐,则请行甄擢,以劝觽焉。其或尸利无臱,弼违有阙,务引腹诽之咎,多致面从之谀【一一】,不启心而沃心,罔危言而危行,则请行降黜,以励觽焉。夫如是则贤者劝,惰者激,庸者退,懦者立,俾朝廷之士咸愿竭忠而报国矣。」上览而嘉之,乃降诏曰:「国家设谏诤之官,广询求之路,盖欲弥缝阙漏,启迪聪明。而处职者姑务因循,罕闻謇谔,兹为尸禄,曷副虚怀。自今宜竭节箴规,悉心献替,赏丝之典【一二】,断在必行。」   乙丑,免升州江宁县柴荻务所欠咸平四年已前租课钱物二十八万。   先是,髃臣诏葬,公私所费无定式,龙图阁待制、判鸿胪寺戚纶疏言其事,丙寅,命翰林学士晁迥、知制诰朱巽、宫苑使刘承珪及纶,校品秩之差,定为制度施行之。   令诸路州军不得差都监、监押录囚。时环州都监田浚言,地居极边,甫近蕃境,而推勘院牒请覆刑狱,虑缓急有警,本职妨阙,故条约之。   戊辰,免简州居民造舍所输竹木税钱,每岁四百三十余贯。   己巳,太常寺言:「神州坛壝中有坑堑及车马之迹,又两壝步数迫隘,不合礼文。望令改择坛位,及依令式封标,诸坛外壝,禁人耕垦樵牧。」奏可,即坛于方邱之西焉。   是月,始命朝臣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其后,又增置一员,以合门祗候充。(初置府界提点,会要在景德三年,增置在四年十二月,而实录并无之,本志亦甚略,今且附见,更俟详考。实录二年十二月,尝记命高继忠等提点府界刑狱、钱帛,疑此即置官事始也,当考。)   夏四月,癸酉,诏河北诸州军市征榷酤比常课不及者,特展限三月。   乙亥,诏川峡官丁父母忧者,除州军长吏奏裁,余并许解官。   丙子,幸崇文院观四库图籍及所修君臣事迹,篃阅门类,询其次序,王钦若、杨亿悉以条对【一三】,有伦理未当者,立命改之。谓侍臣曰:「朕此书盖欲着历代事实,为将来典法,使开卷者动有资益也。」赐编修官金帛有差。   端拱中,定州民刘知友为从弟志元所杀。知友二子,曰斌,曰四哥,年皆幼,随母改适人。母常谓曰:「尔长必报父仇。」后志元遇赦复还,时斌母已死,兄弟挟刃刺志元于道,不殊,即诣吏自陈。州具狱上请,丁丑,诏志元黥面配隶汝州,释斌等罪。(实录云:刘斌免黥面,配本州岛牢城,四哥释之。今从国史刘斌传。)   己卯,以齐州章邱县为清平军,淄州高苑县为宣化军。   乙酉,置河北缘边安抚使、副使、都监于雄州,命雄州团练使何承矩、西上合门使李允则、榷易副使杨保用为之,并兼提点诸州军榷场。初,禁榷场通异物,而逻者得所易懡玉带及妇人首饰等物,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之。   保州刺史董绍重卒,命其子霸袭知州事。   丙戌,录故京西转运使、工部郎中康戬子希龄为奉礼郎,给俸终丧。戬异国人,数上章言事,以竭诚自任,故优其礼秩,非常制也。   遣枢密直学士刘综、西上合门使李允则诣三司,工部侍郎董俨、龙图阁待制戚纶、宫苑使刘承珪诣开封府,知制诰朱巽、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东上合门使曹利用诣御史台、殿前侍卫司,编□系囚。翌日,上御崇政殿临决,杀人者论如律,杂犯死、流、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日旰既罢,复令军头引见司官奏所决刑名,审视讫,乃施行。是后,每岁暑月,上必亲临虑问,率以为常。御史台引都官员外郎窦諲者,前知长安县,颇恣苛虐,诏劾其罪。上曰:「亲民之官,不循道理,酷用刑丝,宜摈弃也。」遂令分司西京。   辛卯,放榷场部羊使臣主典欠折羊十万三千六百余斤。   壬辰,命使六人,巡抚益、利、梓、夔、福建等路,所至存问犒设官吏、将校、父老,疏决系囚,除杂犯至死、官典犯赃依法外,流已下递减之。仍案察官吏能否,民闲利害,以闻。时屯田员外郎谢涛使益、利路,及还,举所部官三十余人,宰相以为多,涛乃历陈其治状,且愿连坐。奉使举吏连坐,自涛始。(涛本传云:火星见西南,故命涛出使。当时所遣使并及福建、江、浙,恐不缘火星见西南也,今不取。)   乙未,复诏髃臣转对,其在外京朝官内殿崇班已上【一四】,候得替,先具民闲利害,实封于合门上进,方得朝见。(咸平三年十一月壬午,初令常参官转对如故事,未见罢免时日,今复令转对,所未详也。五年十月末,田锡疏可考。)   右谏议大夫种放有兄丧,赐告归终南,宴于龙图阁,上作诗赐放,侍臣皆赋。放每至京师,秦雍学徒多就而受业,上面銟之,放顿首谢。   己亥,命使六人,巡抚江、浙路,度支郎中裴庄使两浙,及还,奏能吏二十人,慢官五人,多所升黜。   申严私藏天文、兵法之禁,星算术数人,所在悉部送赴阙。   故彰德节度使王饶孙维德不肖,不能自立,寓居西洛,乞食以自给,上闻而悯之,庚子,命维德为汝州司士参军【一五】。   注  释   【一】诸军将校与枢密使以下「使」原作「吏」,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七之一七改。   【二】知杂御史王济「史」原作「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六、宋史卷三○四本传、本书卷六一景德二年十二月乙亥编改。   【三】请于京东西河东陕西江淮两浙计户口多少各本同。按宋会要食货五三之六、通考卷二一市籴考、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于「河东」上均有「河北」二字。   【四】大率万户岁余万石各本同。按上引通考、宋史,「岁余万石」均作「岁籴万石」。上引宋会要并云:「(天禧)二年正月,诏诸州常平仓斛岗,其不满万人处,许籴万硕,……四万户已上籴五万硕。」   【五】或三年以上不经粜「粜」原作「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六】诏中书枢密院三司检两朝宣敕圣旨文字进内「宣敕」原作「宣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上勉谕之「勉」原作「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侍其曙传改。   【八】德权畏法谨事「法」原作「上」,据同上书改。   【九】上封者言「封」原作「对」,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三改。   【一○】又近日多有发文字不由当司按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三作「又近日多有直发文字,不由当司」,「直发」义优。   【一一】多致面从之谀「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六改。   【一二】赏丝之典「赏」原作「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三】王钦若杨亿悉以条对「条对」原作「条约」,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改。   【一四】其在外京朝官内殿崇班已上「官」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一五】命维德为汝州司士参军「维德」原作「惟德」,据阁本及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三 卷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五月壬寅朔,司天言日当食,上避正殿,不视事,百官各守其司。既而阴翳不见,上语宰相曰:「此非朕德所致,但喜分野之民不被其醔耳。」   司天奏周伯星见,髃臣上表称贺。知杂御史王济乘间言于上曰:「瑞星实符圣德,然唐太宗以家给人足丰年为上瑞。臣愿陛下日谨一日,居安虑危,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会要四月二日周伯星见,及是,司天乃奏,今从实录。祥符九年四月庚辰事,当参考。)   畼铎督遣其安化郎将路黎奴来贡。路黎奴病于馆,特诏尚医视疗,及卒,上怜之,厚加赠给。   赵德明遣其兵马使贺永珍来贡马。甲辰,德明又遣其兵马使贺守文来贡。   先是,向敏中及张崇贵与德明议立誓约,久未决。德明虽数遣使修贡,然于七事讫莫承顺,累表但云乞先赐恩命,徐议之。时已有诏许德明毋纳灵州,既又赐敏中等诏,谕德明止遣子弟入宿卫【一】,及毋得攻劫西路进奉蕃部,纵有争竞,并取朝廷和断,他约悉除之,然亦不听回图往来及放行青盐之禁。乙巳,敏中等言二事苟不如约,恐乖前议。请皆与之。上以德明变诈难信,傥务姑息,必贻后患,复赐敏中等诏,令熟计复奏。   丙午,命知枢密院王钦若、陈尧叟同修时政记,每次月十五日送中书。   度支副使李士衡,言关右自不禁解盐已来,计司以卖盐年额钱分配永兴、同、华、耀四州军【二】,而永兴最多,于民不便,请减十分之四。诏悉除之。   先是,内帑岁出缗钱三十万助陕西军费,及士衡为转运使,言岁计可自办,遂罢给。上将幸洛,士衡献粟五十万斛,又以三十万斛馈京西,朝廷以为材,故召令佐三司。(士衡传云:上谒陵寝,因幸洛。士衡献粟五十万斛,又以三十万斛助京西,故得度支副使。按士衡除度支副使乃景德三年三月丙申,谒陵寝、幸洛实四年正月二日事,本传误矣。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有王太飻者,初以专经中第,罢宜黄主簿,赴选调,命为流内铨主事,擢授大理评事。时知制诰杨亿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即封还诏书,以为丞史之贱不宜任清官,不听。既而太飻居职累岁,无是裨赞,丁未,送审官院,令厘务外州。(杨亿本传载太飻事与实录小不同,今参取删修。)   初,润州造罗务工人旧限十二日成一匹,及王子舆为江、淮制置使,勒减一日。日限既促,工人不能充课,岁终颇多笞棰。上闻之,谓左右曰:「贪功邀进之人,为国生事,岂可长也。」乃诏复依旧限。仍命刘承珪察京师库务,有类此不便事,条列以闻。   莱芜监判官欧阳冕求应贤良方正,而大言自荐,以姬旦、皋、夔为比,且云:「使臣日试万言,一字不改,日览千字,一句不遗。」由是促召赴阙,令中书试五论、三颂、诸诗四十首,共限万言。题既出,冕惶骇,自陈止应贤良,不应万言,幸假贷。乃以所上表示之。冕不敢复言,至晡但成五论、一颂,共三千字。既奏御,上令问表中所陈条目,冕伏躁妄之罪,责授连州司户参军。冕,庐陵人也。   左谏议大夫陈省华卒。省华辩智有吏干,妻冯氏性严,训诸子尤力。尧叟既贵,孝谨益不衰。本富家,禄赐且厚,然不许诸子事华侈。尧叟掌枢密时,弟尧佐直史馆,尧咨知制诰,与省华同在北省,诸孙任官者十数人,宗亲登科者又数人,荣盛无比。客至,尧叟等皆侍立其侧,客多不遑,引去。旧制,登枢近者,母、妻即封郡夫人。尧叟初拜,以父在朝,止封其妻,而母但从夫邑封。尧叟表让,朝廷以彝制,不听。省华卒既逾年,上欲褒封其母,以问王旦,旦曰:「虽私门礼制未阕【三】,公朝降命,亦无嫌也。」乃封为上党郡太夫人,后进封滕国,年八十余尚无恙。   戊申,诏河北转运司及诸州军,每诏敕事关机宜者【四】,谨密行之,勿付胥吏,致其漏泄。   虎翼军使李绪屯青州,御下素严。所部卒□德自以多过,惮其痛绳,乃诣阙诬绪令小校缮兵器,访山川道路,谋为寇盗。上疑其诈,遣合门祇候侍其旭械德至青州,与通判魏升鞫之,且戒旭事如不实,即斩德以闻。至则具伏矫妄,且言本谓朝廷不复穷诘。绪亦云部下所告罪名至重,非圣上明察,使得详辨,则绪岂全要领,感慨雨泣。旭具以闻,上谓左右曰:「大凡狱讼,无小大须为明辨,免及无辜也。」又以绪治军严整,即擢为本军都虞候。知青州张齐贤奏旭擅戮人,上曰:「不尔,无以安被告者。」   辛亥,诏髃臣上殿奏事,日不得过五班,如事干急速者诣崇政殿。寻又诏合门祇候以上任西北缘边、川峡、广南监军者听上殿,自余有公事,令实封以闻。(合门诏在八月十三日,今联书之。)   京东颇有髃盗,依阻山河为民患。遣使与转运使张知白等相视所部州军,分为五路,各置巡检司,令督捕之。   府州折惟昌言,兀泥族大首领名崖从父盛佶族,先为李继迁所掳【五】,授白池军主。近密遣使谕名崖,云德明虽外托修贡之名,而点阅兵马尤急,必恐劫掠山界,名崖以告。上嘉之,降诏抚谕,就赐锦袍、银带【六】,仍令本路常加守备。   泾原仪渭都钤辖秦翰、知镇戎军曹玮等各请出兵讨贼,上以德明累遣使修贡,虑失诚信,不许。德明初请命于朝,玮言:「继迁擅河南地二十年,边不解甲,使中国西顾而忧。今方其国危子弱,不即擒灭,后更盛强难制。愿假臣精兵,出不意,捕德明送阙下,复以河南为郡县,时不可失。」朝廷方欲以恩致德明,寝其书不报。   癸丑,诏国子监学官月俸,自今并给见钱。   丙辰,诏东京赤、畿知县令审择其人,月给宜从优厚,各增其俸有差。   诏以画龙祈雨法付有司镂板颁下。又诏自今每遣使祈报,悉给南海上等香,以致精意。(给香前此矣,今附见。)   戊午,知枢密院事陈尧叟起复故官。尧叟表请终丧,不允。   上封者言:「诸路巡检当择武勇、心力强明者,乞不用福建、荆湖、江、浙、川峡及衙前、省职文资出身人领其事。」上谓王钦若曰:「人之勇怯,岂限南北。若此区别,非任人之道也。」(会要以事系十七日。)   衡州防御使、乐平郡公德恭被疾,上再临视,见其羸瘵,忧形于色。其子承庆割股肉以食焉。己未,德恭卒,上临哭之恸。赠保信节度使,封申国公。   庚申,西凉府龛谷、懒家、宗家、者龙、当宗、章迷等十族来贡。   向敏中等言:「德明终未推诚,恐难使尽副元约【七】,但令遣长子、亲弟宿卫京师,【八】及贡结誓表章,自今毋得攻却内属蕃部,纵有争竞,亦当奏裁,如诏书所指三事,颇为要切。候其亲弟到阙,并得誓章,则先许五事悉愿与之,姑务羁縻,以缓争战可也。」上意许焉,又虑德明空接续进奉,肆其徼求,在彼固无亏损,而我渐失机会,复赐敏中等诏,令亟图之;并以边臣及蕃部所奏德明迭喧攻劫事状付敏中等【九】,且言所掠去蕃口纵不能给还,亦当重作要约,绝其后犯。因促贺守文等入辞,往诣敏中等面受诏书,归谕德明。   辛酉,抚州献白乌,诏还之,给其道里之费。   壬戌,诏从行为盗,非元谋造意巨蠹者,并奏裁。   癸亥,畼铎督遣使言蕃部多疾,乞赐白龙脑【一○】、犀角、硫黄、安息香、白紫石英等药,并求弓矢,皆可之。药同而名异者,令驿人辨说给付,使者感悦而去。乙丑,又以畼铎督所奏族帐李波逋等四十九人为检校官,充本族首领及郎将有差。   戊辰,三司言富商大贾自江、淮贱市繥稻,转至京师,坐邀厚利,请官籴十之三,不许。   先是,三馆职事官多不时进用,及上即位,郊祀止加阶勋,故有累年官不迁者。己巳,诏京朝官任馆职,自至道三年至今不迁官及衣绿二十年者,悉以闻。于是,直集贤院宋皋赐绯、鱼,直昭文馆陈充、直史馆张复、直集贤院季建中石中立皆以久次□迁。皋,平棘人,绶之父。充,成都人。建中,洛阳人也。   渭州言妙娥、延家、熟嵬等族率三千余帐、万七千余人及牛马数万□塞内附。诏遣使抚劳之,赐以袍、带、茶、彩,仍授折平族首领撒逋格顺州刺史,充本族都军主。先是,数大族者遣使诣镇戎求援,将拔其部人来归,诸将皆犹豫不敢应,知军曹玮曰:「德明野心,今不折其羽翼而长养之,其飞必矣。」即日领骑士出石门,薄天都山,凡再宿,悉徙其族帐以还。都钤辖秦翰疏论玮功,有诏嘉銟。   庚午,河北安抚使何承矩等言:「昨准诏,缘边人户自修好后未复业者,令安抚司招诱之。臣虑北境猜忌,以为招诱陷敌之人,事体非便,辄增水旱逃移等语,使彼不疑。」上览之,谓王钦若等曰:「可谕承矩,自今宣敕如有未便,非机宜急速,当具事疾置待报。」钦若因曰:「朝廷比置安抚司,固将招诱流民,俾复农业。而承矩等不能勤官思职,兹又擅改诏文,援汉汝南太守虫皇柔及太常周仲居不收赤仄钱故事,请罪承矩等。」上以承矩任边有功,特优假之。   六月辛未朔,诏川峡民为盗配军者,再犯至徒及情理难恕,并部送出界,配诸州牢城。   壬申,诏诸路部署司禁兵逃亡,捉获及首身,所在州军不得裁遣,并送本司。   丙子,夔州路转运使薛颜上新徙夔州图,且言居民占射官地【一一】,请令岁输地课钱二万三千贯;又言城中创造官舍或侵民田。诏地课钱特免一万贯,所侵民田具顷亩以闻,当除租给直。   禁诸路转运使副、诸州长吏与部内官属结亲,违者重寘其罪。   丁丑,京东转运使、右正言、直史馆张知白上疏曰:「司天奏周伯星见,此圣德动天而辰象昭瑞也。臣闻皇王之道在乎戒谨,休祥荐至则抑畏滋甚。盖惧乱者治必兴焉,思危者安必久焉。昔之君天下者,患不恤黎元之疾苦,不知军旅之勤劳,奢侈无穷,田游无度,声乐不节,政事不勤,壅蔽不除,谏诤不纳。凡此八患,陛下悉皆无有,固已超绝于百代矣。诚能日新其德,虽休不休,则瑞星不出,臣亦贺鸿祚愈隆,而青史增光。苟异于是,则瑞星虽出,臣亦不敢同觽人之贺也。自古以还,仗富强之基,居隆盛之运,怠于政事以启危乱者,不可胜数。况今西北二隅虽罢征战之役,然而比夫古者屈膝称臣、□塞内附,则亦事异而礼殊矣,得不虑哉。」上览疏嘉纳,谓辅臣曰:「知白以谏官在外,而乃心朝廷,可谓知所职矣。」特诏銟谕之。   赵德明复遣左都押衙贺永正等来贺。   戊寅,诏东、西两川商税盐酒课利所纳二分金宜罢之【一二】,其愿纳者听。先是,计司请令半输银帛外,其二分入金,上闻其地或不产,故有是命。   增开封府司录及六曹官月俸。   己卯,放河北修城军士休息,以暑甚故也。   令诸路转运副使,所至拣阅州兵老疾者,籍其数以闻。   壬午,除两浙州军税鹅鸭年额钱。   癸未,诏:「通犀金玉带除官品合服及恩赐外,余人不得服用。内诸司使以下,出入内庭不得服皂衣,违者论其罪。」   戊子,知制诰朱巽上言:「朝廷命令,不可屡改。自今有陈述利害,更张法制者,请先付有司议其可否,如经久可行者行之,不可者止之。苟罔辨是非,一切颁布,恐失重谨之道。」上谓宰相曰:「此甚识治体,卿等志之。且事有可否,执政者所宜尽言,无有隐也。」   诏三班院考较使臣以七年为限,尝有徒以上罪者,自赦后理年考课。   庚寅,以殿中丞王旭同判吏部南曹。旭,旦之弟也。自旦为政,旭避嫌,不复厘事。至是,虞部员外郎王矩言旭前宰缑氏,廉白有政绩【一三】,但以兄任宰弼,遂使不用。于是,上谓旦曰:「旭之干敏,朕亦素知,且屡有言其才堪任京府僚佐者。」旦以避嫌恳辞,上曰:「前代兄弟,并居要重者多矣。朝廷用才,不可以卿故使之沦滞。」旦曰:「必不得已,愿且令主判南省闲司【一四】。」上复欲授三司判官,又固让,上重违其意,故有是命。后数日,旭引对选人,上面赐绯、鱼,谓旦曰:「朕失照管,不知卿弟犹衣绿也。」   先是,有诏知广州凌策与缘海安抚使邵晔等同设方略,经度交趾事宜。辛卯,策等言:「黎桓诸子争立,各聚徒觽,散施寨栅,官属离析【一五】,人民猜惧。头首黄庆集、黄秀峦等千余人,以不从驱率,戮及亲族,来奔廉州,乞量出军马,平定交趾,庆集等愿为先锋,克日攻取。臣等会议,若朝廷允其所乞,止发本道屯兵,益以荆湖劲卒三二千人,水陆齐进,立可平定。」上曰:「黎桓继修职贡,亦尝遣其子入觐,海隅宁谧,不失忠顺。今闻其死,未能吊恤,而遽伐其丧,此岂王者所为?」乃诏策等抚安之【一六】。庆集等仍计口给衣食,赐田署职,务从优厚。晔承诏,遂贻书交趾,谕以朝廷威德,如有自相鱼肉,久无定位,偏师问罪,则黎氏无遗种矣。明护惧,即奉龙廷主军事。于是,诏晔即以黎桓礼物改赐新帅。晔上言:「怀柔外夷,当示诚信,不若埙龙廷贡奉,别加封爵而宠锡之。」上嘉纳焉。   朝廷每克诸国,必蠲省苛赋之甚者,厥后屡条其弊而减去之,自余有司或因其利而不易。先是,京畿每岁受纳民户税帛皆别置场,命官与司录参军同掌其事,事毕有羡余,悉与京府官均分,亦有缘此多取于民者。上尝尹京府,知其事,壬辰,诏自今悉以公钱给之。   旧制,枢密院吏皆以年劳□迁,未尝校其才艺,有至主事而懵其职守者。是日,内出公事三条,令主事以下详决之,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质与礼房副承旨尹德润宿御书院考第。翌日,上亲阅视。是日,由主事迁诸房副承旨者四人,补东头供奉官者八人,补左班殿直者三人,书令史为守阙主事者三十一人,迁令史者十一人,余赠衣赐补三班奉职有差。所试不中程,由主事授内殿崇班者一人,令史补西头供奉官者一人,仍日给见钱,与住程差使,人赐马一匹。以质为左屯卫大将军,加俸,依前充职;德润为左领军卫将军、诸房副承旨。(尹德润,未见。)   是岁,殿前、侍卫司奏孔目官以下阙人,乞行迁补,上亦令枢密院试以公事,擢其可者用之。   甲午,汴水暴涨,命宣政使李神福、东上合门使曹利用与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璨、步军副都指挥使王隐巡护堤岸。中夜,河溢于城西,毁外堤,坏庐舍,实时完塞。乙未,迟明,车驾临视,劳勉役卒,赐缗钱。   是日,应天府又言河决南堤,流亳州【一七】,合浪宕河东入于淮。即遣使驰诣河阴,督都监钱昭晟等塞汴口,仍劾昭晟等罪,贬其秩。又命内园使李神佑乘传经度工料,悉令县官供给,无得扰民。丙申,复遣中使诣应天府,开仓具舟,援救流徙,给以粮饷,收瘗溺者,俟河复故道乃还。   上居明德太后丧,外虽从易月之制,而宫中缟素三年,自非凯还、郊庙不举乐,髃臣屡以为请。戊戌,始许之。   赵德明屡修贡,即戒边臣各守地分。是月,有叶市、潘、保、薛等四族来投镇戎军,秦翰出兵援之。德明诉其事于朝,愿举刑章。翰言四族本皆熟户,兹还旧居,非新有所招纳也。乃诏翰与张崇贵移牒报德明,自今勿复侵扰境外。   上封者言:「盗贼多缘私憾,妄引无辜,官司因而追扰。又重禁者拲其手,令小儿哺其食,多受饥渴;不问所犯小大,同系一牢。」上悯之。秋七月辛丑朔,诏诸路州府应鞫盗贼,无令妄引徒伴,以时饮食,有疾者医疗之,仍分轻重系别房。   知益州张咏岁满,朝议欲以兵部员外郎、直史馆任中正代之。中正前知梓州,又新自契丹使还,上恐其惮于远适,令中书召问。中正曰:「益部重地【一八】,国家委使,敢不竭诚以报。」上嘉其自暛,壬寅,擢拜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知益州。酒务旧委牙校,而三司许州豪增课夺之,中正为论于朝,诏复委牙校如故,仍特遣使谕旨。在郡凡五岁,遵咏条教,人用便之。宰相王旦初拟中正代咏,议者多云不可,上亦以诘旦,旦曰:「非中正不能守咏规矩,他人往往妄有变更矣。」上是其言,久之,觽乃服旦能用人也。(此据范镇东斋记。)   诏发鄜州就粮兵归本营,其自京遣戍鄜延路者,徙屯鄜州及邻近有刍粮处。赵德明既□,西边稍安故也。   癸卯,上谓宰臣:「京府浩穰,吏民狡猾,当官者倍须防闲。朕尹京日,有醉犯夜者,问之,乃豪家佣力之人。朕以所犯盖豪民常态,非佣力者所为,虽己引伏,潜遣人察之,移司别鞫,犯者果其主也。又承前当直司止分左右厢,未尝更代,朕始令每季一替,盖不欲其久于事而生奸耳。」   河东转运使宋搏等荐代州承受使臣王白,上曰:「朝廷置此职,欲令视军政,察边事,况频入奏报,固己详其行止,无假论荐。」因诏诸路无得奏举承受使臣。   初,抚水蛮诸酋长一岁中凡五诣阙,输器甲,誓不犯边,既而侵轶如故。于是,蒙填诣宜州,自言乞入觐谢前过,宜州以闻。丁未,诏守臣谕蒙填,如尽还所掠民赀畜,乃从其请。   交州既定,黎龙廷自称静海节度使、开明王,移牒广南,欲遣其弟诣阙进奉。邵晔等恶其称号,不敢报具以闻。上曰:「穷荒异俗,不晓事体,安足怪也。」即诏晔等谕意,令削去伪官乃得入贡。   赵德明又遣使贡马百五十匹,谢前答赐之物,赐袭衣、金带及器币等答焉。乃诏张崇贵谕其使,自今答赐,勿复谢恩。   己酉,遣使祭汴口。   庚戌,诏渭州、镇戎军,向以收获蕃牛犒设,自今用羊豕易之,蕃牛悉送内地给农民。   上谓王钦若曰:「河北就粮马军,累有将帅言其捍边素着劳绩,但军校有阙即自军中转补,此殊未便。」乃诏自今副兵马使至副指挥使,听本军补授,指挥使已上,则自京选差。   上又谓王钦若曰:「马步诸军,累经简阅,阙额渐多。今虽承平,武备亦不可废,或请选近甸丁壮,朕念取农民以实军伍,盖非良策。惟军伍之家悉有子弟,多愿继世从军,但虑父兄各隶一军,则须分别,以此不敢应募,今可晓谕许隶本军。」钦若曰:「此辈常从父兄征行,兵甲位伍,熟于闻见,又免废农亩而夺耕民,真长久之画也。」   辛亥,命审官院选京官一员知西京留守判官事,俾代通判巡行属县。从知留守司事边肃之请也。   忠武节度使高琼卧疾,上欲临幸其第。知枢密院王钦若恨琼附寇准,且沮准澶渊之功【一九】,因言:「琼虽久掌禁兵、备宿卫,然未尝有破敌之功。凡车驾临问【二○】,所以宠待勋臣,施之于琼,恐无以示甄别。」乃止。及卒,有司言当辍一日朝,上以琼未尝有过,特废朝二日。因谓左右曰:「军垒之政,尤当辑睦公共,高琼典禁军,未尝与副将言及军事。琼虽识理道,亦多任情。尝有军卒隶本厢都指挥使者,次当他役,本厢留而不遣,不当次者不服,俱见琼,琼问之,叱曰:『当日即须应。』虽无决丝,军觽是之。后数日,忽召本厢主吏传旨杖之,以其徇本厢都校之意。又尝因他事途出军营,营小校不时出候,即行捶挞。如王超典军时,亦有小校不及候营外者,左右请罪之,超曰:『若阅习,巡按不以时至者,罪之可也,今休沐私行,岂得加罪于人?』若此最为中理。」(王钦若恨琼附寇准,此据王珪所作琼神道碑,然珪亦云钦若劝上南巡,准叱之则已。尝辨其不然,今略加删润,庶不相抵牾。琼本传云宰相止上问疾。按钦若此时未为宰相,传误矣,或当时史官阴为钦若讳也。)   壬子,赐广南圣惠方,岁给钱五万市药疗病者。   丁巳,福州言长乐县民王粲、莫征,擒获强盗十二人。旧制,当补镇将。上以远俗非可脱略,并赐爵公士,人赉钱二万,给复三年。   枢密院言诸路部送罪人赴阙者,军头司引对,颇为烦碎,望止令本司依例降配。上曰:「朕虑其间或有噃滥及情理可矜者,宜令银台司自今取审状送枢密院进拟,付司施行,其涉屈抑者,即令引见。」   上既用李溥、林特、刘承珪等所为折中新法,犹恐未尽其要,命枢密直学士李浚刘综、知杂御史王济与三司同取旧法,较其利害。时新法方行,商人颇惑,不敢以时买易,然榷务所纳金帛,其数已多于前岁矣。庚申,特、承珪请罢比较,仍乞不议酬赏,从之。   辛酉,参知政事冯拯言,孟秋摄事荐享太庙,有司供帐未尽恭洁,守奉人宿于殿上,颇致喧渎。诏别制庙庭帟幕什物,付宗正寺掌之,其守宿人止于廊庑,不得升殿。   谍言赵德明集诸族兵马,欲略麟、府内属戎人,向敏中奏其事。上以泾原地最要害,屯兵且觽,旧止有钤辖、都监二员,壬戌,增置驻泊钤辖一员,命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诲为之。敏中又与鄜延路部署石普皆言蕃落之将称德明为信约未定,点集蕃部,科率器械。敏中请选帅臣镇边郡,普求入奏机事。诏李重诲、曹玮、秦翰同商度便宜,以防侵轶,应军须储峙,委转运使一员往彼供亿。又令翰谕意西凉府畼铎督戒诸蕃部严斥候以备之。   缘海安抚使邵晔上邕州至交州水陆路及控制宜州山川等图,上以示辅臣曰:「交州瘴疠,宜州险绝,祖宗开强广大,当谨守而已,不必劳费兵力,贪无用之土也。如封略之内有叛乱者,则须为民除害尔。」(实录、本纪并称广南转运使邵晔,稽古录独称缘海安抚使。按晔本传亦不云改除转运也,今从稽古录。)   令有司铸尚书内省出纳印。初,宫禁市物每给缗钱,用内侍省都知司印,因循为弊,改为御宝。至是,兵部员外郎黄世长上言出纳细务,不当用御宝,乃更铸焉。(黄世长,未见。)   乙丑,诏河北转运使副自今迭出巡行州军。先是,边臣患其数至,或两员俱到,屡有陈奏。上曰:「使者按部,是其职也,第令互往焉。」   丙寅,大风,上恐伤稼,遣内臣视之,言无损。   赐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白金千两,又诏其妻乐氏对宫庭,赐宝冠霞帔。故事,外命妇非诸亲者,惟中书、枢密院、节度使始有是赐。昺前侍讲东宫,至是,年七十余,前一日得对便殿,上与语久之。且叹当时僚属沦没殆尽,唯昺独在,故特示褒锡。昺亦恃旧恩,多所干祈,尝为亡妻求追封,时人嗤之。   先是,内侍赵守伦议自京东分广济河由定陶至徐州入清河,以达江湖漕运,役既成,遣使覆视,绘图来上。上以地有龙阜,而水势极浅,虽置堰埭,又历吕梁滩碛之险,非可漕运。丁卯,罢之。   三司请依制置司所定,增江南食茶价,不许。   罢天雄军修城丁夫,以邻近州兵十指挥给役。   己巳,以应制举人所纳文卷付中书详较。初,命翰林学士晁迥等考定,又命侍读学士吕文仲吕佑之、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重考。上犹虑遗才,故复委辅臣裁择。寻诏赵宗古、陈高、陈绛、令狐颂、陈渐、陈贯等就试中书,浚仪尉初房未就试先卒,诏特赐其家钱五万。(宗古等试中书,当有奏报,而实录无之,疑阙。)   庚午,以宰相王旦为明德皇后园陵使。   诏自今修缮河堤无得更减功料。   上闻林特、刘承珪条制茶事,过为严急,谓宰相曰:「园户采撷,须资人力。所造入等则给价直,不入等者既不许私卖,亦皆纳官。若令一切精细,岂不伤园户耶?又佣力者多贫民,傥斥去之,安知不聚为盗寇?此等事宜即裁损,务令便济。」   诏诸州职田止得召客户佃莳【二一】,(案宋史食货志云:诏诸州不堪牧马闲田,依职田例招主客户种莳。此处所载,疑有脱误。)如有灾伤,并准例蠲租。(会要七月事。)   先是,惟天地、感生帝、宗庙用乐,亲祀用宫悬,有司摄事,止用登歌,自余大祀,未暇备乐。上既罢兵,垂意典礼,八月辛未朔,诏大祠十四祭并用乐。   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言:「寿星之祀,肇自开元,伏以陛下光阐鸿猷,并秩髃祀,而萧芗之祭独略此祠,搢绅之谈皆谓阙典。加以周伯星出,实居角宿之间,天既垂休,礼罔不答。伏望特诏礼官,俾崇祀事。」乃诏有司详定。遂请以秋分日享寿星及角、亢七宿,为坛南郊,其礼例悉准灵星。奏可。   癸酉,河北转运使言德、博州有蝗,不为灾。   种放既归终南,教授山中,表求太宗御书及经史音疏,诏悉与之【二二】。因谓辅臣曰:「近中使还,言放居草屋,食野菜荞□而已【二三】。如此淡薄,亦人所难也。」   契丹移文北平寨捕为盗者,寨遣人与俱往,或言其不便。甲戌,诏边臣自今当自擒逐畀付,勿使外境人同诣乡村。   上御崇政殿,张宫县,阅试李宗谔等新习雅乐,召宰相、亲王临观。宗谔执乐谱立侍,先以钟磬按律,准次令登歌,钟、磬、埙、箎、琴、阮、笙、箫各二色合奏,筝、瑟、筑三色合奏,迭为一曲。复击钟镈为六变、九变,又为朝会上寿之乐及文武二舞,鼓吹导引警夜六周之曲。旧制,巢笙每变宫之际,必换义管,然难于遽易。乐工单仲辛改为一定之制,不复旋易,与诸宫调皆协【二四】。上甚悦,赐宗谔等器币有差。自是,乐府制度顿有伦理矣。上以两署见用乐词非雅,乃分命两制别为之。   乙亥,代州言:「先奉诏契丹界有公人往来,止令当州出入。缘契丹西路距此稍远,承前文牒,许至宁化军,望如旧例。」从之。   丙子,原渭州、镇戎军上新开方田图,且言戎人内属者皆依之得以安居。上出示辅臣曰:「曹玮等能干其职,甚可嘉也。」   丁丑,上谓王旦等曰:「凡裁处机务,要当知其本末。朕每与髃臣议事,但务从长,虽言不尽理,亦优容之,所冀尽其情也。若果决行事,岂足为难。周世宗固英主,然用刑峻急,诛杀过当,享祚不永,岂不由此乎!」   戊寅,诏川峡戍兵二年已上者,悉代之。(与元年三月诏盖不殊,当考。)   诏缘边州军,自今强窃盗入北界,如赃属北界,但追见存者,已费用者勿追。   工部侍郎董俨性贪躁,急于进用。先是,工部员外郎黄观罢益州路转运使归阙,俨问观:「张咏疾状何如?」观曰:「稍损。」又问:「咏求替否?」观曰:「益州人传董侍郎或丁谏议来,不闻咏求替也。」俨从子为知杂御史王济女貋,俨因托济言于观,求荐己知益州。俄而观复除陕西转运使,得对便殿,俨谓必荐己,他日见上,遽陈性本孤直,不为权要所容,且言:「黄观知识庸浅,雅无特操,恐执政者妄使荐臣,俾臣远适,惟陛下察之。」辞甚恳切,殊不知观未尝言也。上不之诘。数日,济入对长春殿,言俨乃姻家,预请不与俨同事。因述俨尝有私托,且言「俨性矫诈,臣语观,不可许之」。上不欲暴扬其事,但出俨知青州。(是年六月戊戌。)俨既辞,复请对,自陈忽授外任,虑为权要所谮。上但慰遣之,俨久不去,上乃谓曰:「尔自告黄观求知益州,复有何人排斥?」俨即矍然,涕泗交下,曰:「观与济尝议益州须得臣往弹压。」上怪其辞不类,因令条析以闻。即遣使问观,具述俨托济求荐及济戒观勿许等语,且言:「俨素待臣非厚,臣亦知俨猥滥,宁当许其弹压藩镇?」   初,淳化中,俨为度支使,观为判官,俨知观不能饮酒,一日聚食,亲酌以劝观,观为强饮之。有顷,都监赵赞召观议事,观即往,赞熟视曰:「饮酒耶?」观以实对。翌日,俨与赞密奏观嗜酒废职,故观因是及之。乃诏枢密直学士刘综与御史杂治,俨引伏。庚辰,责授山南东道行军司马,不署州事。   俨俊辨有材干,然不学,无操行,所至厚纳货赂。尝令引赞吏改制朱衣,每夕纳俨第,而潜易以轻帛所制。命胥吏市物,及请其直,则呵责之。广畜姬媵,颇事豪侈,用倾狡图位,卒坐是败,士大夫丑之。   辛巳,风琶蛮王曩崅又遣使乌柏等来贡,且言咸平初已沾朝命,愿改官秩。于是,以曩崅为归德将军,乌柏等四十六人第迁郎将、司阶、司戈。   癸未,诏以来年春朝谒诸陵。初,司天言岁在酉戌乃可行。上曰:「朕遵用典礼,意已决矣。」王旦曰:「春候和暖,亦可顺动,惟行宫损坏,要须修葺。」上曰:「如此,亦劳民矣。」乃诏所至州县,但增饬馆驿,不得更建行宫。侍从臣僚并百司供拟及供御之物,并令减省。   禁缘边河南州军民于界河捕鱼。时契丹民有渔于界河者,契丹即按其罪,移牒安抚司,因命条约。   乙酉,诸王府侍讲孙奭转对【二五】,言牧民之官,不可用有势援者。又请减修寺度僧。上曰:「朝廷用人,但问才不才耳,设有才可用,岂得限以世家!如其败事旷职,自有常典。至于道释二门,有助世教,人或偏见,往往毁訾,假使僧、道士时有不检,安可废其教耶?」奭又言:「周礼卿大夫之丧,太史赐谥读诔,皆于葬前祖奠之日。葬后定谥,实自有唐衰乱之政。近者宰臣毕士安、枢密使王继英亦皆葬后议谥,非典故也,请如周礼。」诏可。   丁亥,出禁卫步骑兵分屯近京河阳、澶州各二千人,曹滑徐许陕州、白波各二千人,陈、汝、怀、虢州各千人,仍选使臣充监押,命御前忠佐同管辖。   诏扈从百司所须之物,并从水运至西京,勿借民车乘。   上封者言:「契丹国主取十月于幽州受册,宜因辇运边储,以兵数千声言援送,且为守寨之备。」上曰:「若此则自生事。」不许。   诏泾原路缘边长吏,自今奏补蕃族官秩者,并与部署司商度同署以闻。   戊子,提举修造司请以钱俶故第为司天监,上曰:「此太宗所赐,无得轻议。」不许。   向敏中等与赵德明议朝廷所降要约事,德明累遣人告敏中等云:「遣亲弟宿卫,上世未有此例,其它则愿遵承。」仍欲以良马橐驼千计入贡,辞意恳切。己丑,敏中等具其事以闻,且言要约未备,故不敢请行封爵。上曰:「远方之俗,本贵羁縻耳。」乃诏谕敏中等:「如德明再遣人至,果不欲令亲弟宿卫,则所乞回图往来及放行青盐之禁,朝廷并不许,然不阻其归顺之志也。」陈尧叟言:「青盐如置榷埸,官亦不可买之,盖平夏青盐甚多,若官买必须官卖,既乱禁法,且解州两池盐不复行矣【二六】。上曰:「德明如遣子弟宿卫,则许放行青盐,岂是不乱禁法也?今榷埸既不为买,当先以文告谕之,若异时德明复有恳请,则当令榷埸量定分数收市。」(按五月十九日诏,以要约三事付敏中,令与德明议。至此月十九日,敏中始复奏,首尾凡九十日,盖以此事必再三往返,故非一时可决耳。会要载敏中此奏于七月十三日,与实录不同,然其事则不异,恐会要误也。德明后此四旬始进誓表,实九月二十八日,而会要以为七月二十七日。若七月二十七日既进誓表,何故历九月至十月一日始行封爵乎?会要误,今并从实录。)   庚寅,诏河北、河东、陕西所屯禁军,令部署、钤辖、都监等常加训习。   上闻河东效顺第一军,屡经远戍,颇历劳苦,欲升銟之。乃抽赴京简阅,以补虎翼名阙。   壬辰,府州折惟昌言:「有堂叔陷契丹,其二子素不检束,令转运司送赴阙,乞量加录用。」上曰:「彼生于边郡,一旦离去乡井,宁免失所?可严加诫约。」复优赐遣还。   乙未,令河北缘边不复焚牧马草地。   丁酉,上谓王钦若等曰:「累有人言,西路缘边州军有能枭取为恶蕃族首级者,赏给素有条约,然恐因此害及平人。朕思之,逐处虽有次第部署之人,岂得容此枉滥!然言者既多,亦宜过为防检。」乃诏自今斩获蕃族首级,须辨问的实,当行杀戮者,许依前诏给赏,如其非理,即以军法论。   戊戌,诏殿前、侍卫马步军司典级,自今毋得求授外职。为其主掌禁军簿籍,或致漏落非便也。   是月,诏开封府今后内降及中书、枢密院送下公事,罪至徒以上者并须闻奏。先是,御史台言:「开封府前勘天清寺僧契如及故左丞吕余庆孙男归政,止节略札子闻奏,致不绝词讼。乞自今应干分割田宅及僧人还俗事,并令结案录问,方得闻奏。」上曰:「岂止僧归俗与私家分财邪?」因有是诏。   注  释   【一】谕德明止遣子弟入宿卫「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补。   【二】计司以卖盐年额钱分配永兴同华耀四州军「盐」原作「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宋史卷二九九李仕衡传改。   【三】虽私门礼制未阕「阕」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之二三、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改。   【四】每诏敕事关机宜者「敕」原作「赦」,形近之误,今改。   【五】兀泥族大首领名崖从父盛佶族先为李继迁所掳「掳」原作「据」,据阁本、活字本改。「盛佶族」,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作「盛佶」,疑是。   【六】就赐锦袍银带「银带」原作「锦带」,据阁本、上引宋史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五改。   【七】恐难使尽副元约「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但令遣长子亲弟宿卫京师「亲弟」原作「亲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九】并以边臣及蕃部所奏德明迭喧攻劫事状付敏中等「攻劫」原作「攻郄」,据同上书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经制西夏改。   【一○】乞赐白龙脑「脑」字原脱,据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二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一一】夔州路转运使薛颜上新徙夔州图且言居民占射官地「徙」原作「徒」,「言」、「居」二字原倒,今并据阁本改正。按宋史卷八九地理志:夔州「初置在白帝城,景德三年徙城东」。   【一二】所纳二分金宜罢之「二分」原作「一分」,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一四改。按本编下文亦有「其二分入金」句。   【一三】廉白有政绩「政绩」原作「政续」,据各本改。   【一四】愿且令主判南省闲司「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官属离析「官」原作「事」,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七之四改。   【一六】乃诏策等抚安之「乃」原作「力」,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七改。   【一七】流亳州「亳州」原作「毫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改。   【一八】益部重地「益部」原作「益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不强任大臣改。按益部之称,盖源于汉之益州刺使部也,「部」、「郡」以形近致误。   【一九】且沮准澶渊之功「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凡车驾临问「问」原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诏诸州职田止得召客户佃莳「止」原作「上」,据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三改。   【二二】诏悉与之「诏」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补。   【二三】食野菜荞□而已「荞□」原作「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四】与诸宫调皆协「皆」原作「百」,据阁本及通考卷一三○乐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五】诸王府侍讲孙奭转对「诸」原作「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六】且解州两池盐不复行矣「池」原作「地」,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二九改。按宋时颗盐出于解州安邑、解县两池,此处作「池」为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四 卷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三年(丙午,1006)   全  文   九月庚子朔,斩殿直、泗州巡检王文用。文用捕获劫贼,受贼父赂,遂以其父为反告,上于本州岛。既而虑其事败,乃迭喧所部将校,谋为剽劫。鞫之得实,罪当绞,特斩焉。又黜其父右领军卫大将军、会州刺史谦为忠正节度副使,不署州事。上视款,见文用才二十岁,未尝更事,因诏三班院,自今使臣年及三十累经勾当者,乃得选充监押、巡检。   有司言莱芜监大叔等冶铁数不登,诏废之。   大理寺言定禁军逃亡条,其下等禁军,月给酱菜钱满二百,随军壕寨而亡命者,请如禁军例决遣,自余悉准□军。上曰:「俸少而法重,是深文也。」令自今下等禁军差为壕寨者,并增俸及三百,有犯论如法,余从所奏。   癸卯,向敏中、张崇贵等,言赵德明累表归顺,词意精确,望降诏慰谕,从之。   鄜延副都部署石普言,夏州请盟,朝廷加以恩制,望不授押蕃落使。上曰:「是蕃部旧职,不可去也。然普意亦有可采,宜令止兼管内押蕃落使。」   己酉,诏:「闻陕西缘边州军,游惰之民,聚而蒱博,急则为盗,恣扰乡闾。宜令所在申明旧诏,严行禁止。」   庚戌,诏以稼穑屡登,机务多暇,自今髃臣不妨职事,并听游宴,御史勿得纠察。上巳、二社、端午、重阳并旬时休务一日,祁寒、盛暑、大雨雪议放朝。着于令。   知镇戎军曹玮言,伊普才迭三族首领率其属来归,欲发兵应接。上以德明输贡效款,议加朝命,乃诏玮等如旧系熟户,则依例安置,自余勿为发兵。   上谓辅臣曰:「明德皇后园陵顿递,如闻所司广有须索,颇扰于人。」乃诏内侍取宫掖及诸王院一行人数付御□、翰林、仪鸾司,除本司祗备外,所须什物,画一以闻,即诏州县供给。仍谕所至非有宣敕,不得应副,揭榜以示民。   壬子,诏:「民以书籍赴缘边榷场博易者,自非九经书疏,悉禁之。违者案罪,其书没官。」   癸丑,鄜延路部署言:「得赵德明牒,请蕃部指挥使色木结皆以等还本道。今色木结皆以见属府州,计其归投在德明誓表前,请诏府州具证验事状以谕德明。」从之。   丙辰,御崇政殿亲试贤良方正直言极谏,光禄寺丞钱易、广德军判官石待问并入第四等,以易为秘书丞,待问为殿中丞。待问,眉山人也。   上谓辅臣曰:「今封疆宁谧,气序均调,所谓人情和天道顺也。」王旦等曰:「陛下虚心求治,屈己为民,远裔怀徕,岁丰人乐,此太平之应也。」咸再拜称贺。上曰:「亦卿等之功也。朕观古今事,若君臣道合,上下同心,何忧不治。今四方无虞,卿等宜谨守经制,审于出令耳。又州郡守臣,尤须遴择,近日亦颇有公勤干事者,多以细故与僚属不和,因之害政,况凡近无识,好居人上者,安能每事循理哉?」因言刘廷翰典禁军,为上将而不事贵势,步武内庭如一小校,尝入皇城门,阍者不识而拒之,廷翰即由他门入,终亦不言。   戊午,诏选使臣二员为长城口巡检,各给兵百人,分道巡逻。以边民多赍禁物及盗贩北界马故也。(会要在四年九月。)   上闻河北官吏市民物,给直不当价,令转运使以前诏揭榜戒之。   辛酉,诏缘黄河肄役兵匠,自今除月廪外,别给口粮。   甲子,令京城税炭场,自今抽税特减十之三。   诏于诸陵置朝拜行事官斋宫。   乙丑,诏释西南纳质戎人。先是,诸蕃有抄劫为恶尝经科断者,恐异时复叛,故收其子弟为质,乃有禁锢终身者,上悯而纵之,族党感恩,皆稽颡自誓不为边患。   上封者言州郡官吏忿争,例止移任,故好竞者不能悛革。乃诏自今并遣使按劾,区辨枉直,以行惩戒。   雄州团练使何承矩,以老疾累表求解边任。上令自择其代,承矩荐安抚副使李允则。丙寅,即命允则知雄州,兼安抚使,改授承矩齐州团练使,便道之任。承矩至齐州才七日,卒。缘边洎涿、易州民闻承矩卒,皆挥涕,有相率诣雄州发哀饭僧者。承矩习熟戎事,有方略,能绥抚异俗。其后北使至者,言敌人皆畏服承矩之名。尤好儒学,宾礼贤士大夫。尝知潭州,李沆、王旦实为佐属,承矩器以公辅,待之绝厚。(实录承矩传云:承矩晚年自恃其劳,朝廷每举大礼,辄奏边警,以冀姑息,时议短之。按承矩死时年六十一,所谓晚年当是五十以后也。自咸平元年至景德三年,真宗凡三举郊礼,承矩辄奏边警,其此时乎?然承矩首建榷场之议,常欲朝廷怀和北戎,恐实录所载未必可信也。正史传已削去,今亦不取。承矩独有出混泥城不能深入,非诏书意,时议所短,或指是役【一】,而实录误以为奏边警冀姑息耳。当考。)   诏北界盗贼亡命至缘边州、军者,所在即捕送之。时有盗贼亡入北界,彼即擒付边将故也。   丁卯,鄜延钤辖张崇贵入奏赵德明遣牙校刘仁勖来进誓表,请藏盟府,且言保吉临终谓之曰:「尔当倾心内属,如一两表未蒙听纳,但连表上祈,得请而已。」又言所乞回图及放青盐之禁,虽宣命未许,然誓立功效,冀为异日赏典也。上赐诏嘉銟焉。   知秦州杨怀忠言【二】,野儿和尚族蕃落尤大,能礏朝命,凡诸族为寇盗者,辄遏绝之,请加旌别。诏补三寨都首领【三】。   张崇贵久在延州,善识蕃人情伪,西人畏服。凡德明有所论述及境上交侵,必先付崇贵裁制。先是,夏州趋边有二路,己巳,诏缘边诸州无得承接夏州章奏移牒,并令纳于延州,其遣使往来,亦勿取他州,以崇贵故也。   冬十月庚午朔,以赵德明为定难节度使,封西平王,给俸如内地。又录德明誓表,令渭州遣人赍至西凉府,晓谕诸蕃转告甘、沙首领。   辛未,以六宅使、銟州刺史、内侍省右班都知张崇贵为皇城使、诚州团练使、内侍省左右班都知,赏其功也。   甲戌,赵德明上言:「臣所管蕃部近日不住归镇戎军,盖曹玮等招纳未已。缘臣已受朝命,乞赐晓谕。」诏以德明誓表篃谕边臣。   乙亥,以太常博士王曙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维忠【四】副之。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利瓦伊为国母正旦使,崇仪使、雅州刺史张利涉副之。太常博士段晔为国主正旦使【五】,如京副使孙正辞副之。维等使还,言契丹主见汉使强服衣冠,事已,即幅巾杂蕃骑出射猎矣。官属随帐,皆自办器械糗粮。始,孙仅使时,所过官属路左献酒【六】,及维至则已变改,然而遇汉使益厚。又言蕃法极严,罪死者必屠割惨毒,其主尝云契丹乃禽兽,非同汉人可以文法治也。(孙正辞,未见。)   丁丑,以内侍左右班都知张崇贵为赵德明旌节官告使,太常博士赵湘副之。赐德明袭衣、金带、金鞍勒马、银万两、绢万匹、钱二万贯、茶二万斤。   己卯,上曰:「昨园陵修奉已来,朕虑掌事者因缘扰民,屡降条约。如闻郑州顿递,所索名件至多,寻令取到文字,乃转运司所差忠武节度推官杜保,又潜配民户,令供折米、芜荑、白沙糖、生鱼、荜拨等。且外方州县,安能尽备此物?况宫闱及诸王院方奉灵驾,亦何暇有此呼索?官吏不体朝旨,以百姓为念,可劾其罪,仍揭榜令民不得应副。」   辛巳,诏西边州军,德明已受朝命,缘边屯戍量留步兵,余悉分屯河中府、鄜州、永兴军,以就刍粟。   知雄州李允则言:「两地供输民或馈羊酒,拒之则边人以为疑,欲受而答以茶彩,设饮食以接其意。」可之。   癸未,河北转运使卢琬,言契丹诸族酋长欲缘界河放猎,及借西山草地打围。上曰:「契丹誓约甚明,未尝踰越,此必传者误耳。」乃诏缘边州,如果有此,则移牒北境,请依誓约。既而边表言诸族出畋,屡遣人诫部下无得越境,今已北去。   延州向敏中等,言赵德明遣人致书,以驼马土物送遗。诏令复书,以礼物答之。   先是,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伏见司天定明德皇后灵驾发引,用十月十六日甲时,陛下将以其日未明临奠。窃寻历代以至圣朝园陵之义,未有宵启九门,远赴郊野。伏望谨岩墙之制,遏霜露之悲,申命礼官议从宜之制。或先事一日酌奠于攒宫,或既发平明奉辞于别次,虽屈至性,深协舆情。」于是,改用丙时。   癸酉,上诣攒宫酌献。甲申,又诣攒宫。乙酉,发引,上复诣攒宫,自外次易素服行启奠、遣奠之礼,号慕哽咽,出外次望灵驾稍远,乃还宫。自是月壬申至戊戌,皆不视朝,及吉仗还,又废朝。   丁亥,遣中使驰驿诏园陵顿递使,令所至以郓王、安王、周王丧就东西序设次,仍画图示之。先是,所司备顿置灵驾,所次并设三王幄殿,皆位南向。上闻之大骇,以其失尊卑之别,遂有是命。大礼使王旦等上表谢罪,诏答谕之。   庚寅,复置解州通判一员。旧制,州不及万户者省其通判,此时州户盈万数。盐池累岁苦积水,盐不成,殿中丞范航使还,具奏其事,乃复置焉。(范航,未见。)   壬辰,赐自京至永安诸陵西京役卒钱,令遇风雪休息之。   癸巳,枢密院言:「访闻镇、定都钤辖田敏在任多所交游,不甚谨饬,欲令转运司察之以闻。」上曰:「敏北人也,以其熟边鄙事,麤有武勇,使之捍寇,颇亦宣力。若责以端□,固非所长,且加之伺察,宁不忧惧?今彼路戍兵既减,主将亦多,可召令归京。」   初,右谏议大夫、知杭州薛映临决锋锐,州无留事。时起居舍人、直史馆姚铉为转运使,亦隽爽尚气,檄属州当直司毋得辄断徒以上罪。映即奏:「徒流杖笞,自有科条,苟情状明白,何须系狱,以累和气?请诏天下,凡徒流罪人,于长吏前对辨无异【七】,听遣决之。」朝廷既施用其言,铉与映滋不协。映遂发铉纳部内女口,鬻鈆器多取其直,广市绫罗不输税,占留州胥,在司擅增修廨宇。上遣御史台推勘官储拱劾铉得实,法寺议罪当夺一官,特诏除名,为连州文学。拱亦奏映尝召人取告铉状,坐赎铜九斤,特释之。因下诏以戒诸路转运使。(储拱,未见。)   丁酉,葬明德皇后于永熙陵。   内殿崇班谢德权提辖三司衙司,德权设条制,均其差使。有大将隶内侍主藏,内侍为奏留,规免烦重之役,德权携奏白上,极言其侥幸。上嘉德权有守,又命提总京城四排岸,领护汴河,兼督辇运。先是,岁役浚河夫三十万,而主者因循,堤防不固,但挑沙拥岸趾,或河水泛溢,即中流复淤矣。德权须以沙尽至土为限,弃沙堤外,遣三班使者分地以主其役。又为大锥以试筑堤之虚实,或引锥可入者,即坐所辖官吏,多被谴免者。植树数十万以固堤岸。又建议废京师铸钱监,他功利多所经画云。(德权提辖衙司,不知何时,据会要水运门,此年十月,德权以提举纲运,建议令形势船倒樯【八】,今虽不载此事,因附见此月。)   十一月庚子朔,诏减河北河东陕西诸州指挥使、使臣,以边防无事故也。   癸卯,知镇戎军曹玮,言环州先叛去蕃官苏尚娘复求归附。诏报玮曰:「苏尚娘反复无定,不可纳也。若本军招诱而至,德明必以为词,又恐狙诈以误边。可谕以德明既纳款,皆王土也,但复旧居,不须更迁内地。」   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请令张崇贵严戒德明,自今蕃部归投诸州者,无得入境追逐。上曰:「德明族帐继有归投者,德明虽遣追逐,未尝敢入境也。若从全照所奏,恐致危疑。」乃谕全照,如德明果遣骑入境,则具以闻。(会要载此事于十一月四日癸卯也,故附曹玮奏后。)   乙巳,诏应明德皇后园陵缘路置顿递,复来年夏租,陵所工役人并优赐之。   增陵州陵井监工役人月给钱米,闻其劳苦故也。   先是,工部郎中陈若拙接伴契丹贺正旦使,若拙谈词鄙近,丙午,命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代之。若拙多诞妄,寡学术,虽以第三人及第,然素无文【九】。旧语第三人及第号「榜眼」,因目若拙为「瞎榜」。   诏入契丹使从人不过百人。上以使臣奉命外境,虑其事体不一,每遣使即诏有司谕以近例,俾其遵守,无辄改易。其书题有文词者,皆枢密院送学士院看详,必中礼乃用之。   阎承翰等言:「朝廷遣赐契丹国信,其使副随从兵士,已差马军员寮一人部辖,望更令使臣同共管句。」上曰:「若更差使臣,则本国恐难为礼。」但令增差军员。   上又谓辅臣曰:「使契丹者要在谨重寡言,委之达王命而已。且朝廷用人不可求备,凡遣使者朕每戒谕当谨礼容。盖中朝礼法所出,将命出疆,觽所瞻仰,稍复违失,即致嗤诮,况彼所遣使来奉中朝,皆能谨恪邪。自今遣使,卿等宜各以朕意晓之。」   赵德明遣使贡御马二十五匹、散马七百匹、驼三百头,以谢朝命。   丁未,诏应以历代帝王画像列街衢以聚人者,并禁止之。   庚戌,徙知永兴军府、永清节度使周莹为邠宁环庆都部署,东上合门使、邠宁环庆都部署孙全照为四方馆使、知永兴军府。先是,诏减西鄙戍兵令屯近地,全照以边防不可无备,未即奉诏。上曰:「全照是好勇多言者,德明使已至阙,复何虑焉!」故使莹代之。   又以知镇戎军曹玮久在边城,颇着劳效,欲迁其秩,乃召令赴阙。   西蜀戍卒岁满当代,议者以为遣高年则缓急误事,发精锐则险远之地难于防辖。枢密院言陕西振武乡兵,各有资产,今西鄙无事,可遣代戍,诏从之。   令两京、诸州道释得度十人者,特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取系籍居止者度之,勿试经业。诏以方资善利,用广化枢故也。   壬子,枢密院言:「诸州所买蕃马,给价渐多,盖缘边臣各冀增数以为课绩。方今戎事已息,监牧渐蕃,亦宜常为节制。欲遣使劾其增置之罪以闻。」从之。   甲寅,令河北诸州罢募振武军士,有愿投军籍者,部送上京隶虎翼。   乙卯,以宫苑使、恩州刺史秦翰为皇城使、入内内侍省都知。翰久在西边,宣力勤荩,故特置是职以宠异焉。(此据翰本传,实录但载为皇城使。)   戊午,三司请以陕、孟、汝三州正税刍粮输送西路,给朝陵之用,诏不许,但令取给畿县。   己未,上谓辅臣曰:「执政之地,百僚具瞻,品藻拟伦,当务公共,轻诺寡信【一○】,怨是用长,不可不戒也。寇准之居相位,多致人言,岂不由此?」冯拯曰:「吕蒙正尝云:『准轻脱好取声誉,不可不察。』」上因言:「蒙正性淳厚。李沆温和寡言,尝廷议政事,而向敏中独无言【一一】,沆乃曰:『敏中素同此议【一二】,何得对上缄默?』亦足见沆之纯诚也。」   庚申,赵德明又遣使来贡。   诏:「每宣敕下诸路相度会问公事,多是稽留,不即结绝,致烦催促。况稽留制书,律有明禁,当谕转运使告示,自今凡受宣敕,并须当日内施,限律限内结绝。若别须会问的实,限内未了者,亦须于限满日具事由奏裁。如敢依前稽缓,官吏并当勘劾,依律科罪。仍委中书门下、枢密院置簿提举。」   丁卯,契丹遣使左监门卫将军耶律阿括、启圣军节度使耶律尧宁、副使太常少卿石用中、秘书少监马保佐来贺承天节。阿古有疾,不能入见,上遣医官诊视之。因谓辅臣曰:「所遣医官,但令诊视。合和药饵,当使自为之。彼虽得药即饵,以示相信,然他时或有不可疗者,则于事无便。自今朝廷遣使,宜以医官随行,彼亦必与医同至也。」   十二月己巳朔,高、溪州蛮酋一百六人来贡。   甲戌,舒王元偁上言:「妻之近属卢澄素,乞授京秩。」上曰:「闻澄素非士流,恐涉物议。」不许。   己卯,知保州赵彬请于州城东北,更广屯田,以图来献。上曰:「北方既和,边封撤警,当劝课农民,咸使乐业,不用侵占畎亩,妨其垦殖也。」   上之幸大名也,祷于河,有应。及驻跸澶渊,戎骑在郊,而河流不冰,敌人髣□若见阴兵助战。于是,令澶州河南置河渎庙,春秋致祭。   西京父老再诣阙,请车驾朝陵毕临幸,召见慰劳,赐物有差。   辛巳,置怀远驿于汴河北,以待诸蕃客使。   壬午,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伏睹诏书,来年正月三日上辛祈谷于昊天上帝,至十日始立春。谨按礼记月令:『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注云:『为上辛祈谷,郊祀昊天上帝。』春秋传曰:『启蛰而郊,郊而后耕。』盖春气初至,农事方兴,郊祀昊天,以祈嘉谷,故当在建寅之月,迎春之后矣。自晋泰始二年始用上辛,不择立春之先后。齐永明元年立春前郊,议者欲迁日,王俭启云:『宋景平元年、元嘉六年并立春前郊。』遂不迁日。其后,□操之又云:『应在立春前【一三】。』然则左氏所记『启蛰而郊』,乃三代彝章,王俭启『郊在春前』乃后世变礼。来年正月十日立春,三日上辛祈谷,斯则袭王俭之末议,违左氏之明文,理有未安,事当复古。伏望宪章三代,取则六经,当以正月立春之后上辛行祈谷之祀【一四】。」从之。因诏有司详定诸祠祭事。   其后有司言:「按月令:『立夏之日,天子迎夏于南郊。』注云:『迎夏,为祀赤帝于南郊。』又云:『是月也,大雩。』注云:『春秋传云:龙见而雩。谓建巳之月,阳气盛而常旱,万物待雨而长,故祭天以祈雨。龙星谓角、亢也,立夏后昏见于东方。』又按五礼精义云:『自周以来,岁星差度,今之龙见或在五月。』以祈甘雨,于时已晚,但四月上旬卜日。今则惟用改朔,不待得节,祭于立夏之前,违兹旧礼之意。苟或龙见于仲夏之时,雩祀于季春之节【一五】,相去辽阔,于礼未周。欲请自今于立夏后卜日,如立夏在三月,则待改朔,庶节气协于纯阳,典礼符于旧史。又按月令云:『季秋之月,乃令冢宰农事备收藏,帝籍之收于神仓。是月也,大飨帝。』此则季秋之月,农事既终,大飨明堂,报兹嘉谷,或犹未得节,尚当建酉,因而卜日,有属先时。欲望自今并过寒露,或寒露在八月,则至九月乃卜【一六】。自余诸祠祭,皆协礼令,无所改易。」奏可。   畼铎督遣使来贡。   甲申,诣普安院谒元德皇太后圣容。   丙戌,泾原仪渭都钤辖秦翰等,言当宗族蕃部叶额实客通,望依龛谷、懒家族首领便嘱等例,月赐俸料。上曰:「无功受禄,何所旌别?」诏翰自今有立功者,条具以闻,乃给俸料。   戊子,诏牛羊司畜有孳乳者,放牧勿杀。   河北安抚司奏契丹车帐至界河捕鱼。诏雄州埙彼国贺正使到,谕之。   雄州言:「顷者用兵之际,本州岛每有密事不欲漏落,因择驯谨吏专主行之,号机宜司。今契丹修和,请改为国信司。」从之。   辛卯,以宰臣王旦为朝拜诸陵大礼使。   诏朝陵缘路禁乐,至礼毕。   壬辰,夔州路转运使薛颜遣使押高州新附蛮酋八十九人来贡。(会要于正月先载高州新附蛮八十九人来贡,于十二月又载此,人数并同,疑重出,今从实录,止一书之。)   甲午,契丹遣使右威卫上将军萧汉宁、广德节度使耶律留宁、副使宗正少卿□克昌、右金吾卫将军王式来贺明年正旦。   邵晔等言:「黎龙廷已遣弟入贡,乞加朝命。而黄庆集等先避乱归化,种族稍多,若复遣还,虑遭屠戮,望就赐恩秩。」丙申,补庆集三班借职,监柳州盐酒【一七】。   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等,以承天节各乞奏补其子。枢密院言诸司使、副非遇郊禋,皆无此例,遂罢之。签书枢密院事韩崇训亦乞奏补其族,诏以为右侍禁,始用副使及知院事例也。   是冬,殿前、侍卫司奏孔目官已下阙人,乞行迁补。上曰:「掌禁卫者皆是武臣,其如军政繁重,自来迁改不得,劳逸不均,盖不简择司属,致其罔上欺公也。但向属兵兴,不暇简阅,今可令枢密院召令具述行藏,以公事选试,定可否去留,各以名闻。」它日,上览其等第,谓王钦若曰:「可者存之,不可者与镇戍安排。其河北诸路部署司典级,亦闻皆是边郡公人,亲属多在北鄙,岁时来往,事亦非宜,当于内地州郡典级中选补遣之。」(或附八月末。)   先是,江、淮岁运米输京师,未有定制【一八】。是岁,始定六百万石为岁额,从发运副使李溥之请也。(本传云:「江淮运米输京师,岁才三百五十万斛,李溥增至六百万,因除发运副使。按溥除副使,实录不书,会要于景德三年十一月载溥请定岁额,则溥已为副使矣。恐传未必可据也,今从会要。传所云岁才三百五十万斛,盖止言米及黄米数耳,菽粟不与焉。米数见至道元年九月,不知此云六百万石者,通菽粟言之,或专举米数【一九】。当考。)   置金耀门文书库,掌三司积年案牍,以三班一人监之。   废在京铸钱监,改为铸□金□(□□曰□□)□务,掌造铜、铁、讯石诸器及道具,以供内外出鬻之用。   契丹上其国母萧氏燕燕号曰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法道洪仁圣武开统承天皇太后,其主隆绪曰洪文宣武【二○】至德广道昭孝皇帝。置中京于七金山【二一】下,其地本奚王牙帐也。   注  释   【一】或指是役「役」原作「后」,据阁本改。   【二】知秦州杨怀忠言「秦州」原作「泰州」,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按此句下承「野儿和尚族蕃落尤大」,宋泰州属淮南路,与此无涉。「泰」、「秦」以形近致误。   【三】诏补三寨都首领「三寨」原作「三班」,据同上书改。   【四】高维忠宋本、宋撮要本俱作「高继忠」。按高继忠,高琼子,见宋史卷二八九琼本传。疑「高维忠」无考,疑当作「高继忠」。   【五】太常博士段晔为国主正旦使「国主」原作「国母」,涉上而误,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所过官属路左献酒「左」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于长吏前对辨无异「长吏」原作「长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薛映传改。   【八】建议令形势船倒樯「令」原作「今」,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三改。   【九】然素无文「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轻诺寡信「诺」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三改   【一一】而向敏中独无言「独」原作「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改。   【一二】敏中素同此议「议」原作「意」,据同上书改。   【一三】应在立春前各本及宋史卷一○○礼志同。按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六、太常因革礼卷三三,「立春前」均作「立春后」。   【一四】当以正月立春之后上辛行祈谷之祀「上辛」原作「上幸」,据各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雩祀于季春之节「节」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八改。   【一六】或寒露在八月则至九月乃卜「则」原作「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八之六八、通考卷七七郊社考改。按上引宋会要及太常因革礼卷三六均于「八月」下有「末」字。   【一七】监柳州盐酒「柳州」原作「彬州」,按宋无「彬州」。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彬州」,阁本、活字本同,按彬州在荆湖南路,与交址隔壤。宋会要蕃夷四之二八作「柳州监税」,宋柳州属广南西路,接壤交址,当以柳州为是。盖「柳」字一误为「彬」,再误为「彬」,今据会要改。   【一八】未有定制「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或专举米数「专」原作「传」,据各本改。   【二○】洪文宣武「宣」原作「崇」,据各本及续通鉴卷二六考异改。   【二一】七金山原作「七京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五 卷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春正月己亥朔,御朝元殿受朝,德音降京畿流罪以下囚。   遣工部尚书王化基乘驿诣河中祭后土庙,用大祠礼,告将朝陵也。(据会要在正月,而实录不书,今附见于此。)   甲辰,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东京留守。   乙巳,以权三司使事丁谓为随驾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丁未,以皇城使、胜州刺史刘承珪勾当皇城大内公事。   癸丑,赠河州观察使、安乡侯德钧卒,廷美第五子也。其夕上元,中宫将召命妇观灯,遂罢之。   甲寅,诏武信节度使惟吉序班在镇安节度使石保吉上。惟吉、保吉并兼同平章事,而保吉先拜,上令史官检讨故事,具言唐武德中诏宗姓在同品官上,故行之。   丁巳,以工部员外郎邵晔为兵部员外郎,晔安抚交州事毕,銟之也。晔初奉使,假官钱八十万市私觌物,及改命安抚,已偿其半,余者诏除之。   己未,车驾发京师。   庚申,次中牟县,除逋负,释系囚,赐父老衣币,所过如之。   壬戌,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王显卒,赠中书令,遣内臣护葬,以在途更不辍朝。   甲子,次巩县。罢鸣鞭【一】及太常奏严、金吾传呼。或献洛鲤,上曰:「吾不忍食也。」命放之。   丙寅,斋于永安镇行宫,太官进蔬膳。   丁卯,夜漏未尽三鼓,上乘马,却舆辇伞扇,至安陵外次,易素服,步入司马门,行奠献之礼。次诣永昌、永熙陵,又各诣下宫。凡上宫用牲牢祝册,有司奉事,下宫备膳羞,内臣执事,百官皆陪位。又诣元德皇太后陵奠献,又于陵南设幄殿,祭如下宫礼。上每至陵寝,望门而哭。初,有司具仪,止常服,上特制素服。礼毕,篃诣孝明、孝惠、孝章、懿德、淑德、明德皇后陵,又至庄怀皇后陵,遂单骑巡视陵阙,以内臣从;及亲奠夔王、魏王、岐王、恭孝太子、郓王、周王、安王诸坟。辰后,暂至幄次更衣,复诣陵奉辞。有司以朝拜无辞礼,上感慕哀切,未忍遽去,故复往焉。及午而还,左右进伞,上却之,度昭应水,乃许进,至行宫始御常膳。又遣官祭一品坟、皇诸亲墓。   德音降西京及诸路,赦流罪以下囚,释逋欠,赐畿县民租税有差。官吏应奉者有司考上课绩。建永安镇为县,改永熙陵副使、守当都监为三陵副使、都监。度两京及孟、郑州僧道,籍有名者每五人放一人,不及者每院与一人。   二月戊辰朔,车驾遂如西京,夕次偃师县,始复奏严。上犹服鹷袍,不举乐。初,朝拜前连日阴晦,及礼毕,天地澄廓,气候晏温,咸以上仁孝之感。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请以事付史官及颁示中外,从之。   陈尧叟言狱空,诏銟之。尧叟居守,虽大辟罪亦止面问状,亟决遣之,未尝留狱。上曰:「尧叟素有裁断,然重事宜付有司案鞫详察。」因密加诏谕焉。   己巳,至西京,始奏乐,道经汉将军纪信冢、司徒鲁恭庙,诏赠信为太尉,恭为太师。   辛未,命吏部尚书张齐贤祭周六庙。   诏从官先茔在洛者,赐告祭拜。   壬申,上谓辅臣曰:「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过分,有罪未尝矜贷,此辈常亦畏惧。」王旦等曰:「前代事迹昭然,足为龟鉴,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内侍史崇贵尝使嘉州还【二】,上言:「有知县王姓者贪浊,有佐官名昭度者廉干,乞擢为知县。」上曰:「内臣将命,能采善恶,固亦可銟,然以其密侍□禁,便尔赏丝,外人未为厌伏,当须转运使审察之。」(宝训作平羌知县昭度廉干,犍为知县王固贪猥。与故事不同,今从故事。宋史全文富弼等释曰:人主听纳不可不谨,若容片言之欺,小则系二人之荣辱【三】,大则系天下之利害安危,可不谨哉!谨之之术,虽在防微,防微之术,莫若左右之言不及也。真宗不以一内侍臣言进退官吏,听纳之道谨之至矣。)   癸酉,就西京建太祖神御殿,又置国子监、武成王庙。   甲戌,诏赐酺三日。   乙亥,诏罢西京榷酤,官卖曲如东京之制。   命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编集车驾所经古迹。   丙子,加号列子为飻虚至德真人。   戊寅,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来朝,召之也。留浃旬,还任。   己卯,上幸龙门,睹岩崖石佛甚多,经会昌毁废,皆已摧坏。左右曰:「非官为葺治,不能成此胜迹。」上曰:「军国用度,不欲以奉外教,恐劳费滋甚也。」   上因览西京图经,颇多疏漏。庚辰,令诸道州、府、军、监选文学官校正图经,补其阙略来上,命知制诰孙仅等总校之。仅等言诸道所上,体制不一,遂请创例重修,奏可。   辛巳,以唐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孙利用为河南府助教,常令修奉坟茔影堂。   上之次巩县也,太子太师吕蒙正舆疾来见,不能拜,命中使掖之以进,赐坐,劳问甚久。壬午,幸其第,赐袭衣、金带、器币、药物、上尊酒,悉如宰相例。   乙酉,遣宰臣王旦祭告三陵,吏部尚书张齐贤告诸后陵,车驾将还东京也。   初,西京父老恳祈驻跸,上因谓宰臣曰:「周公大圣人,建都据形胜,得天地正中,故数千载不可废,但今艰于馈运耳。」   丁亥,诏应还京扈从军马无得伤践田稼。   戊子,诏有司葺周六庙。   增封唐大历中孝子潘良玉及其子季通墓,仍禁樵采。   庚寅,诏河南府置五代汉高祖庙。   辛卯,车驾发西京,谓辅臣曰:「归途陵阙在望,虽已遣官祭告,朕岂安然而过乎?」壬辰,上乘马至孝义镇东訾村,设次,与亲王望陵祭奠,近臣于幄殿东望拜。每进酒食,上执爵举匕箸,哀感涕泗。   甲午,次郑州。   乙未,遣使祀中岳及周嵩、庆、懿陵。   丁酉,发郑州,遣使就赐隐士杨璞缯帛【四】,令吏部铨注其子从政近官,以便侍养。   三月己亥,上至自西京。   辛丑,诏昨因朝拜分屯近郡禁兵,悉召还之。   壬寅,诏北面缘边趋境外径路,自非榷场所历,并令转运使因案部规度断绝之。   泾原都钤辖秦翰请令本路承受、入内高班王克让赴镇戎军同聭兵事。上曰:「承受止当奏事,若预闻兵政,非所宜也。」罢其奏。寻有诏:「缘边承受使臣无得受部署、钤辖差领军马,以图功赏。」(实录在十月,今移入。)   乙巳,以户部副使、水部员外郎崔端为契丹国母生辰国信使,侍禁、合门祇候张利用副之。   赐钱俶守冢三户,蠲其徭役。   太清楼藏太宗御制及墨迹石本九百三十四卷、轴,四部髃书三万三千七百二十五卷。是日,上召辅臣对苑中,遂登楼阅视。又至景福玉宸殿、翔鸾仪凤合,上置酒作诗,王旦等皆赋,马知节辞以不能,上不许,亦赋焉,因赐食楼下。玉宸殿乃上宴息之所,中施御榻,帷幄皆黄缯为之,无文彩之饰。殿东西聚书八千余卷,上曰:「此唯正经正史屡校定者,小说它书不预焉。」其后,髃书增及一万一千二百九十三卷,太宗御集、御书又七百五十三卷。   丙午,西南蛮罗瓮井【五】都指挥使颜士龙来贡丹砂。士龙种落遐阻,未尝入朝,今始至,诏馆饩赐与如高、溪州。   丁未,上谓辅臣曰:「顷者朝陵,车舆所过,并从官给,其不得已,或假借于州县。朕潜遣使询访民间,皆云无所骚扰,此甚慰朕心也。」王旦曰:「朝廷每举大礼,或议巡幸,小民无不扰动。比闻髃情妥贴,信不扰所致。」王钦若曰:「车驾所至,居民但忻闻舆马之音,鼓舞道路,岂复有所劳扰耶。」   辛亥,斩散指挥卒张杰、散员卒王政于本班院。杰等以博戏相殴重伤,特命戮之,以肃禁卫。   癸丑,命兵部员外郎邵晔择三班使臣一人堪知廉州者,具名以闻。是州炎瘴尤剧,数年间,守土沦没者四人,上甚悯之。时晔缘海安抚还,又本连州人,上以其谙彼土事,故令举官。既而晔奏殿直袁继迁,诏授合门祇候,遣之。   赵德明遣牙吏贡马五百、橐驼二百,谢给俸廪。诏赐德明袭衣、金带、器币。旧制,贡物谢恩,止给来使缗帛,上以德明进奉频仍,特加赐焉。德明又请因进奉使赴京,市所须物,从之。上谓王钦若等曰:「德明屡言西骪府元属部内,见各纳质及人使往来,且继迁因攻西骪为其所毙。今德明意将阻绝六谷,使不得预缘边属户,朝廷若不绥抚,则德明足以复雠。近秦翰译六谷蕃书来上,但言为德明所侵,略无宁日,见搜兵警备。可以六谷书付张崇贵,令谕德明。」   甲寅,大宴于后苑,赏花钓鱼。上赋诗,从臣皆赋。吏部尚书张齐贤、刑部尚书温仲舒、工部尚书王化基,以久在外任,求免应制,不许。   是夕,京师大风,黄尘蔽天,自大名府历京畿,害桑稼,唐州尤甚。   丁巳,诏天下收瘗遗骸,仍致祭。   镇安节度使石保吉入奉朝请,既逾年,陈州民列上其政绩,乞许复还本镇。己未,诏銟保吉,仍可其奏。   庚申,蠲河南府仓库吏逋欠刍粮、缗帛四十五万。   曹玮言镇戎军蕃部兵,最为精锐,其将校皆朝廷补署,多已衰老,愿省去,择本军人充职。从之。   鄜延钤辖张崇贵言:「赵德明输□请吏,贡奉之使,道路相属。望依北面例,择官有吏干、知边事者为缘边安抚使,疆埸事务,听以便宜。」上曰:「西鄙宁静,别无经营,苟德明能守富贵,无虑朝廷失恩信也。增置官属,徒为张皇,不若委卿静制之。」   乙丑,以西上合门副使曹玮为西上合门使,赏其扞边之功也。玮在镇戎,尝出战少捷,敌兵去已远,乃驱所掠牛羊辎重缓还,颇失部伍。其下忧之,言于玮曰:「牛羊无用,徒縻军,不若弃之,整觽而归。」玮不答,使人候敌兵。敌去数十里,闻玮利牛羊而师不整【六】,遽还袭之,玮行愈缓,得地利处,乃止以待之。敌军将至,逆使人谓之曰【七】:「蕃军远来,必甚疲,我不欲乘人之怠,请休憩士马,少选决战【八】。」敌兵方苦疲甚,皆欣然严军而歇。良久,玮又使人谕之曰:「歇定,可相驰矣。」于是各鼓军而进,一战大破敌师,遂弃牛羊而还。徐谓其下曰:「吾知彼已疲,故为贪利以诱之,比其复来,几行百里矣。若乘锐便战,犹有胜负。远行之人,若少憩则足痹不能立,人气亦阑,吾以此取之。」(此据笔谈,未知何时,今附见拜官后,当考。)   是春,诏:「尚书省诸司并寺、监、京百司,自今每收私名人,并须召有行止,无踰滥及不碍本州岛县色役人责保试验,申牒御史台,候并及十人已上,令中丞、知杂提点试验书札,得申牒本司收录,纰缪者退落,令别召人。其每年就试补正名阙,一依元敕指挥,有额外者量减其数。其自前已收系人,并令依旧,候将来或有事故及转填却,上项人即依今来减定数为额。」(会要景德四年正月事,今附春末。)   夏四月戊辰,诏:「闻鄜州率民马棚大木,而常纳者复多选退,遣使罢其事,仍劾官吏擅赋之罪。」   己巳,徙河东兵代鄜延戍兵,以北边彻警故也。   辛未,上曰:「比诏河东募土人为广锐、神虎诸军,就置营宇【九】,盖以契丹未平,此等皆劲勇,且习知山川道路,故帅臣每患其少,尝许续募。今边防罢警,若遂令减去,即为弛备,然岂可岁增不已。」乃诏以现存为定额,阙则补之。   壬申,给单州皇甫陟复二年。初,州有强盗数辈,官司不能捕,里人患其凶暴,无敢言者,陟诱而擒之,故銟焉。   上览外郡奏官吏事,因谓辅臣曰:「顷者,石普、张崇贵相继奏供奉官曹信弛慢废职,朕密使廉之,果言崇贵以信善琴,一日军中宴集,令弹之,信以久废为辞,他日普复迫之,又固辞,由是共摭其过。大抵常人不能无爱憎,不可不察也。」   癸酉,诏岭南官并于春夏除授,听秋冬赴治,以避炎瘴。   甲戌,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判太常礼院利瓦伊言:「天下祭社稷、释奠,长吏多不亲行事,及阙三献之礼,甚非为民祈福、尊师设教之意也。望令礼官申明旧典。」诏付有司。且言:「按五礼精义,州县春秋二仲月上丁释奠,并刺史、县令为初献,上佐、县丞为亚献,州博士、县簿尉为终献,若有故,以次官通摄。又云祭社稷与释奠同,牲用少牢,礼行三献,致斋三日。今请悉如故事。」诏从之。   丁丑,上谓王钦若等曰:「近览唐实录,恭宗即位,坐朝常晚,髃臣班于紫宸殿,有顿踣者。拾遗刘栖楚切谏,叩龙墀不已,宰臣宣谕,乃退。恭宗为动容,遣中使慰劳。谏臣举职,深可銟也。而史臣以逢吉之党,目为鹰犬,甚无谓也。今所修君臣事迹尤宜区别善恶,有前代褒贬不当如此类者,宜析理论之,以资世教。」   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自陈愿出领征镇,上曰:「元扆继守藩郡,御觽抚俗,颇着声绩,今已分并、代禁军屯泽、潞,可因以任之。」乃诏元扆知潞州。初,并、代、泽、潞分辖禁军,后并于太原。上以地广兵觽,苟失机会,或致生事,又简士阅马,禀命尤远。故析泽、潞、晋、绛、慈、隰、威胜七州军戎籍,不复隶并、代,委元扆专总焉。(实录载提辖七州军兵马事在此年七月癸未,按上于此月已云分太原兵屯潞州矣,今并书之。)   己卯,诏自今五月二日至八月一日铸钱止收半功,每岁量支钱以备医药。   辛巳,皇后郭氏崩。周悼献王,后所生也。王薨,后悲感生疾,遂不起。后性谦约,□仁惠下,尤恶奢靡。族属入谒禁中,或服饰华侈,必加戒勖。有以家事求言于上者,后终不许。兄子出嫁,以贫欲祈恩赉,但出装具给之。上尝使观宜圣殿诸库,后辞曰:「国之宝库,非妇人所当入。陛下若惠赐六宫,愿量颁之,妾不敢奉诏。」上尤加礼重焉。   壬午,上谓辅臣曰:「皇后自东宫事朕,至正位中壸,小心逊顺,有内助之勤,降年不永,深所嗟悼。」因言:「后之二兄,皆年三十二而卒,今后亦止此【一○】,岂修短有数耶?」礼官奏皇帝七日释服,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请用儙周易月之制,十三日释服。宰相召崇文院检讨陈彭年问其故事,彭年云:「唐德宗皇后王氏崩,太常博士徐干议:周景王有后之丧,既葬除服,准礼七月而葬,帝得以七日而除。又德宗朝礼官柳冕等议:皇后为父母服十三月,其禀朝旨十三日而除。会昌五年,武宗为恭宗母义安太后十三日释服,即无帝王为后儙周易月故事。」王旦等以闻。既而上谓王旦等曰:「七日释服,盖遵典礼,但阴阳有所避忌,须至改易。」乃诏特用十三日释服。(阴阳有所避忌,不审所谓。王钦若奏请必因此,惜会要不能纪其详也。)   乙酉,上谓王旦等曰:「后崩,合遣使赴告契丹否?」旦等曰:「命使赴告,或边臣录诏告之,皆可。」上曰:「于礼宜有赴告,然每岁命使,颇闻供亿勤至,今又专使,则自兹两国凡有大故,各须轺传交驰,益增烦扰矣。」乃诏边臣俟北境遣人询问,即录诏报之。仍谕此意。   有司言:「历代皇后上僊,无服内不视事之文。唐德宗王皇后成服日,于延英门接见藩臣,明服内听政。望百官释服后,皇帝视事于便殿,皇帝释服后,即复常仪;其攒殡及皇帝释服日,并请不视事。」从之。   庚寅,诏四川盐井户先因逋欠课程,籍其庐舍,并合赐之。   上手诏令礼官议朔望上牙盘食,于后丧当废与不,礼官以明德皇后故事对。翌日,上特遣内侍诣太庙、后庙上食。   壬辰,徙新衣库,以其地为内藏西库,库物羡溢故也。   甲午,令修奉园陵役兵,日午则休息之,值风雨权停。   宰相王旦因对,言淮南榷酤,屡有奏报。且言诸路各置转运使,复遣官检举酒税,竞以增益课利为功,烦扰特甚。上曰:「酝酿当有定制。」旦曰:「诸州虽各有元定酒数,然随时增益不已。」上曰:「地产财赋及民间费用,固不能相绝,课利岂可岁岁增益?此特官吏务贪劳绩,不恤民困,朕甚闵之。」乃诏三司取一年中等之数,立为定额,自今中外勿得更议增课,以图恩銟。上闻京师民僦官舍安居久,复为增直者夺赁,谓左右曰:「此岂不太刻?先帝屡曾止绝,今当申戒有司,无使复然。」(此据宝训附定酒额后,不得其时也。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榷酤之利,素有定规,过求羡赢,是纵掊克。自今中外不得增课,庶以息民。)   乙未,宰相王旦为大行皇后园陵使。   五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丁酉,诏河北缘河州军纲运,自今以军士充役,勿差部民。   以高州刺史田彦伊子保顺郎将承宝为宁武郎将,高州土军都指挥使田思钦为安化郎将。   赵德明母罔氏卒,边臣请遣使吊问。王钦若曰:「此特边臣奏耳,德明未尝来告。」上曰:「夷人何知礼,不若使边臣谕之,俟其奏至,即遣使吊祭,起复、赙赠,亦准藩臣例也【一一】。」钦若曰:「闻德明诸母甚多,异时安可一一推恩?」王旦曰:「德明今自称草土臣,若朝廷不降制起复,则德明于礼难安。」上然之,授德明起复镇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余如故。命殿中丞宣城赵稹【一二】为吊赠,官告等使,德明以乐迎告至其母柩前,明日衣禫衣受赐,泣曰:「蕃夷母丧,蒙天子吊赠、起复之命,宠荣极矣。」   上谓辅臣曰:「国家搜访图书,其数渐广,非时平无事,安能及此也!」乃诏分内藏西库地以广秘阁。   庚子,以盛暑赐河北党城川采木军士钱,自是岁以为例。   雄州李允则于城外疏治渠田,边臣奏渠通界河,虑为戎人所疑。陈尧叟请亟罢之。上曰:「决渠障边,乃防遏所须,然誓书旧约不可不守也【一三】。」   壬寅,诏自今缘边城池,依誓约止行修葺外,自余移徙寨栅,开复河道,无大小悉禁止之。(实录、会要、宝训三书载此事皆略不同,今参取删修。)   上与辅臣言及朝士有交相奏荐者,王旦曰:「人之情伪,固亦难知,或言其短而意在荐扬,或称其能而情实排抑。唐刘仁轨尝忿李敬玄异己,将以计去之,乃称其有将帅材,而敬玄卒败军事,此皆不以国家为虑者也。」上曰:「若然,则险伪之辈,世所不能绝也。」   癸卯,大食、占城国皆遣使来贡。占城表请颁戎器,其使者自言本国旧隶交州,后奔于佛游,北去旧所七百里。诏并优加馆饩之礼,许篃至苑囿、寺观游览。及还,赐物甚厚。   甲辰,诏天下系囚,除近降德音不赦依日限奏断外,自余令审刑院、大理寺约法,以时闻奏。案数至百余,上虑其淹缓,故有是诏,谓左右曰:「比见奏案断某州榷务亏额,定知州为私罪,乃云即合日至榷务。且长吏区处州事,榷务止当提辖耳,一加私罪,累及终身。乃知法官当简择平允通明者,若但能诵文习法,尤泥于事,不足尚也。」   戊申,诏以鼓司为登闻鼓院,登闻院为登闻检院。命右正言知制诰周起、太常丞直史馆路振同判鼓院,枢密直学士、吏部侍郎张咏判检院,检院亦置鼓。先有内臣勾当鼓司,自此悉罢。诸人诉事,先诣鼓院,如不受,诣检院,又不受,即判状付之,许邀车驾,如不给判状,听诣御史台自陈。先是,上谓王旦曰:「开广言路,理国所先,而近日尤多烦紊。车驾每出,词状纷纭,洎至披详【一四】,无可行者。」故有此更置焉。起,邹平人也。   上尝谓近臣曰:「登闻院每进疏,有言机密而狂妄者,皆付京府鞫罪。前日一僧即处徒坐,昨日一僧乃以疾为解。当谕有司常加察举,无令骈日之内同罪异丝,以疑于觽。」(此事据宝训在四年,今且附见。)   癸丑,并代都钤辖韩守英等言,本路刍粮烦民馈运,今边方宁静,欲量留骑兵万余人,悉屯河东。上曰:「边臣有此经度,盖深体□民之意,宜可其奏。」令诸路部署准此施行。   丙辰,畼铎督遣六谷十八首领来贡。   戊午,诏兖州增二十户守孔子坟。又诏郑州以三户守唐裴度坟。   诏:「访闻自京至永安缘路州县【一五】,以皇后园陵有期,率民除道。属兹盛暑,且夺农功,宜速令放散,至时量以军士给役。」   辛酉,三司及提举司上复位在京诸司库务八十二处公人员数请给例,望永为定制,从之。   甲子,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实录于此书瓜、沙州遣使来贡,闰月己卯,又书归义节度使曹宗寿遣使来贡。按瓜、沙即归义也。会要及本传是年止一入贡,今但一书之。)   乙丑,诏曰:「朕精求政治,延访臣工,咸欲尽规,所宜无隐。乃有上封而论事,辄乞留中而匿名,多涉巧诬,颇彰欺诋,既亏公议,当革弊风。自今文武髃臣表疏,不得更乞留中,事涉机要,许上殿自陈。如或举奏官吏能否,亦须明上封章,当行覆验。中书、枢密院总该觽职【一六】,宜尽公询访,可銟可黜,以属在廷。诸路转运使、诸州长吏辨察官属有不法者,事发不言,当加谴责;有治状者,亦勿隐蔽。谏官、御史务遵职业,无或懈慢,令尚书都省纠举之。」先是,上谓王旦曰:「臣僚升殿奏事札子,有不列己名请留中者,皆攻人之短,发人之私。苟偏听之,即不可信,若显行之,又重违其意。比令杜镐、陈彭年检上封密谏故事,可着条约,并警有位,令各举其职。」乃降是诏。(五朝会要以此事系之咸平四年,误也,今不取。)   祠部员外郎、知滑州朱搏责授湘阴令。搏前上章,言五纬当合于星、张,周分也,请以今夏幸洛都封中岳,至秋乃还朝。洎朝陵诏下,又言朝陵当用寒食,且谒拜邱墓,家之私也,不足以动星辰。其所述大抵多厌胜事。至是,复言:「昨车驾驻洛,止二十余日。还京踰月,乃有中宫之丧。愚言多所预中。」且妄自夸诞以求信用。上尽出以谕辅臣,王旦曰:「朝陵,帝王之孝,岂为私耶?搏言狂妄,可责也。」故黜之。搏行至太平,与知州何蒙会饮,又出疏章示蒙,为蒙所奏,再贬州别驾。蒙,洪州人也。   禁诸路承受使臣贩鬻规利,及役使工匠,豪富公人往来,违者重置其罪。州郡臣僚有干求恩泽奏状,毋得收接。   是月,初置杂卖场。   诏:「如闻店宅务将人户久赁屋增僦钱,但成劳扰,速罢之。」   闰五月戊辰,诏差减剑、陇等三十九州岛军岁所贡物,夔、贺等二十七州军悉罢之,每岁正旦止令具表以闻,诸州长吏毋得以上贡为名,因缘配率。(此有诏书,治平四年四月可参照,会要详列物名,更详之。)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卢琰上言领职六年,愿归阙,许之。己巳,擢琰为吏部员外郎,赏其劳也。   诏京城内外诸庙,比差军巡逻监察,敓攘之辈,如闻以觇事为名,取求财物,宜令开封府侦捕严断,仍委殿前、侍卫司常加约束。   辛未,太常丞、通判孟州李邈上言:「乙丑诏书,文武官凡上章疏,不得更乞留中,并当付外施行者。若帝王省决章疏,不得留于禁中,四方闻之,以谓天子禁中留一纸书,亦为敕文所束。帝王必尽知天下之事,若升殿论奏,不闻小臣之言,博访得失,何以输尽忠恳,苟机密之事,不可示外者,岂得胥令行下。臣闻唐宪宗时李绛面请銟内规谏,宪宗曰:『卿所陈至公,有补于我,今韦处厚、路随甚有谏书,言极忠益,恐卿不知。』则当时谏书亦有留中之制。且忠臣亦欲以款诚结明主,陛下亦欲尽审诸臣才器,若悉付外,则何人复敢献言?愿追寝前诏,以开言路。」上曰:「邈未明朕意,前诏但为禁诋讦诬罔之辈尔,傥军国机宜大事不可付外者,即不在此限也。」因以手诏谕之。(李邈,又见祥符二年二月。)   壬申,御崇政殿试贤良方正著作佐郎陈绛、溧水县令史良【一七】、丹阳县主簿夏竦。先是,上谓宰臣曰:「比设此科,欲求才识。若但考文义,则积学者方能中选【一八】,苟有济时之用,安得而知?朕以为六经之旨,圣人用心,固与子史异矣【一九】。今策问宜用经义,参之时务。」王旦曰:「臣等每奉清问,语及儒教,未尝不以六经为首。迩来文风丕变,实由陛下化之。」上因命两制各上策问,择而问焉,绛、竦所对入第四次等,擢绛为右正言,竦为光禄寺丞。竦,德安人,承皓子也。   甲戌,以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利瓦伊为兵部员外郎,著作郎直史馆王曾、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孙仅皆为右正言、知制诰。先是,上谓宰臣曰:「利瓦伊、王曾、孙仅文行可称,并宜召试。」翌日,览所试,曰:「曾颇得诏诰之体,而书翰兼美,是其精勤不怠也。」因并命焉。   丁丑,诏自今中书所行事关军机及内职者,报枢密院,枢密院所行事关民政及京朝官者,报中书。时中书命秘书丞杨士元通判凤翔府,枢密院命士元监内香药库,两府不相知,宣敕各下,遂有此诏。(杨士元,未见。)   甲申,上阅开封府囚簿,有囚累月械系,案下法寺而未报者数人,指示王旦等曰:「此何故?」旦对曰:「法官于刑名间有所诘难故也。然臣尝领审刑,见案牍稽滞或踰百日,盖法官考限将满,则妄生诘难,延日俟替,以避断奏。」上曰:「但处法平允,何须顾避?」乃诏主判官常加约束,无使复然。   丙戌,延州部署司言得赵德明牒,称保安军修葺驿舍,边民疑惧不安,愿罢其事,从之。   诏:「三班使臣,颇有负材能者,朝廷虽加旌擢,恐未周悉。宜令吏部尚书张齐贤以下三十人,各保举供奉官、侍禁、殿直有谋略武勇知边事者二人,当议优加进用。」   庚寅,上与辅臣谈五代事,因曰:「冯道历事四朝十帝,依阿顺旨,以避患难,为臣如此,不可以训也。」   遣使诣御史台、三司、开封府、殿前侍卫司编类系囚,壬辰,上御崇政殿虑问,多所原减。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请令有司详定考校进士诗赋、杂文程序,付礼部贡院遵行。又请许流内选人应宏词拔萃科,明经人投状自荐策试经义,以劝儒学。」诏贡院考较程序,宜令彭年与待制戚纶、直史馆崔遵度姜屿议定,余令彭年各具条制以闻。   癸巳,诏:「先是中书,枢密院、三司奏事得旨,即日覆奏。惟开封府得旨,或即付外施行。刑名决遣,虑未详审,自今如三司例。」   甲午,诏以封疆罢警,宜息转输,应河东、陕西诸州军今年夏秋税,并止送本所。   六月丙申,中书、门下、枢密院上言:「伏睹近诏,宰执近臣咸令旌别淑慝,其如中书、枢密院接待宾客,屡经条约,未得允当。盖枢机之任,诚务谨严,而政事之间,亦资询访。若早暮接纳,虑机务因兹满责,如或延见艰难,亦利害无由启露。又分厅言事,或有异同,将徇至公,愿颁永式。欲请自今外任得替到阙,及在京掌事官有公事,许己前至中书、枢密院聚厅相见,其事关急速者不在此限。非因公事,不许到厅。」诏从之。   己亥,郑州言索水暴涨,漂荥阳县居民四十二户,有溺死者。诏给其家廪粟,委长吏存□之。   乙巳,以盛暑减京城役工日课之半,第赐缗钱。   丙午,诏淮南转运司,扬州民采荻柴,官中承例十税其二,自今除之。   丁未,蒲端国王遣使来贡。   令翰林侍读侍讲、枢密直学士各举常参官一人充御史。   戊申,上谓辅臣曰:「近诏谏官、御史各令举职言事,昨右正言陈彭年请条制贡部复宏词科,采经术士,侍御史贾翔使还,奏宿州买绫扰民。此皆可采【二○】,中书宜置籍记之,自彭年、翔为始。仍具案覆可行及不可行者,岁终以闻,若有改转,即不俟岁终录奏。」(贾翔,未见。)   己酉,贾翔言国子博士、通判台州龚绶,治家无状,不能制悍妻,准敕断离,取笑朝列,不当亲民。诏徙监场务。   赵德明遣使贡马百五十匹,助修皇后园陵。   邠宁环庆都部署周莹,言准诏遣神勇戍卒还营,缘本道兵数非多,不敢奉诏。上曰:「西边难得刍粮,每岁役民输运,今兹罢警,理当并减。莹庸懦不晓事,乃复固执,无心息民,亦可知矣。」辛亥,徙莹知澶州,命西上合门使曹玮代莹为邠宁环庆都钤辖、兼知邠州。(玮除邠州,实录在癸丑,今依本传并入此。)   三班院以幽州归明三班奉职张希正为宾州监押,上曰:「南北风土异宜,此行必非所乐,可改任荆湖北路州军。」   诏诸州牙校岁满者,例补三班借职,自今藩镇特补奉职。   壬子,司天言:「五星当聚鹑火,既而近太阳,同时皆伏。按占云:『五星不敢与日争光者,犹臣避君之明也。』历千百载所未曾有,望付史官,以彰殊事。」从之。   癸丑,以枢密直学士、户部员外郎刘综知并州,同管勾并代兵马事。初,上谓冯拯等曰:「太原地控北门,今边境虽安,亦要大臣镇抚。如张齐贤、温仲舒皆可任,但以其尝历枢近,受命之后,或有固辞,又须改易,宜召至中书询问,愿则授之。」及召齐贤问之,对曰:「并州重镇,兼领鴈门兵马【二一】,朝廷腹心之寄也。但前知荆南、青社,皆是内地,尚为近臣所谗,欲置于旷散,今若守边镇、领武事,安敢自保无过耶?然报国之心,死而后已,异时有急难之地,敢不尽力。」复召仲舒问之,对曰:「藩方重镇,非敢有辞,但任尚书班已十年,又晚有嗣息,年皆幼稚,若得改官端揆,许挈家而往,赐以都部署添给,敢不承命。」拯等以闻。上曰:「齐贤言为人所谗,斯过矣,是皆不欲往也,勿强之。」乃命综焉。上又谓拯曰:「齐贤、仲舒每言朝廷当选任英俊,勿使沈滞下位,及令举官【二二】,不即应诏,洎迫之亦后于觽人,岂不畏言行之戾耶?」   并代都部署、昭德节度使葛霸昏耄不治,诏徙霸耀州。以鄜延路副部署石普为并代副部署,诏给公使钱二千五百缗。普援雷有终例请岁给五千缗,枢密院言有终初无此例。普又言李汉超在河朔时,岁给动以万计,今并代屯兵多,不足以备犒设。上不纳。   诏镇、赵等州民田近所增税,悉除之。先是,转运司遣官按视逐年田亩,第增税赋,上虑其扰民,故罢焉。   乙卯,葬庄穆皇后于永熙陵之西北。初定谥,命宗正卿告庙,王钦若疑其事,因对具言。王旦曰:「国朝故事,昭宪之谥,太尉率百官告庙,孝明之谥,止宗正卿告庙。今当以孝明为比。」上顾钦若曰:「皆有故事,不足疑也。」   雄州、安肃广信军人饥,戊午,诏河北转运司减价粜米万斛以济之。   邓州及南剑州言水灾,并遣使存抚。   己未,上览银台司进诸州奏状,见西京南山采造务役卒日有逃亡,谓王钦若等曰:「此辈或力役太烦,或衣食不给,可速遣使驰传,察其事实。」   庚申,知枢密院王钦若以五星聚东井,庆云见,奉表称贺,诏付史馆。(按纪、志五星并无聚东井事,不知钦若何据,或即壬子司天所奏乎?当考。)   枢密直学士、吏部侍郎张咏疡生于脑,颇妨巾栉,求知颍州。上以咏公直有时望,再任益部,着声绩,不当騳小郡。令中书召问,将委以青社或真定,使自择,咏辞不就。又问金陵,咏欣然请行。辛酉,以咏知升州。   诏京城四郊田园旷土,许贫民耕种。   知延州向敏中言:「先是,夏州民刘严等二千余人来归,诏以延川县旷土给之,令各有蓄积。而所居当绥州要路,向者德明部族入寇,多为所擒戮,实鄜延之捍蔽也。德明近屡移牒求严等复还,若遣往必罹涂炭,而严等亦愿输租赋,隶延川县籍。」上曰:「边防优□此辈,比调兵遣戍,即费省而功倍也。」诏从其请,租赋止输三之一。   是月,徙敏中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尝有僧暮过村民家求寄止,主人不许,僧求寝于门外车箱中,许之。夜有盗入其家,自墙上扶一妇人并一囊衣而出。僧适不寐,见之。自念不为主人所纳而强求宿,宿而主人亡其妇人及财,明日必执我诣县矣。遂亡去,不敢循故道,走茅草间,忽坠眢井,则妇人已为人所杀,先在其中矣。明日,主人搜访亡僧并子妇尸,得之井中,执以诣县,掠治,僧自诬云与子妇奸,诱与俱亡,恐为人所得,因杀之投井中,暮夜失足亦坠井中,赃在井旁亡失,不知何人所取。狱成上府,府皆不以为疑,独敏中以赃不获,疑之。引僧诘问数四,僧服罪,但言某前生当负此人死,无可言者。敏中固问之,僧乃以实对。敏中因密使吏访其贼,吏食于村店,店妪闻其自府来,不知其吏也,问之曰:「僧某者其狱如何?」吏绐之曰:「昨日已笞死于市矣。」妪难曰:「今若获贼,则何如?」吏曰:「府已误决此狱矣,虽获贼,亦不敢问也。」妪曰:「然则言之无伤矣。彼妇人者,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杀也。」吏曰:「其人安在?」妪指示其舍,吏就舍中掩捕,获之,案问具服,并得其赃。一府咸以为神。   先是,旧相出镇者,多不以吏事为意,寇准虽有重名,所至终日宴游。所爱伶人或付与富室,辄厚有所得,然人皆乐之,不以为非也。张齐贤傥荡任情,获劫盗,或时纵遣之,所至尤不治。上闻之,皆不以为善。惟敏中勤于政事,所至著称。上曰:「大臣如临方面,不当如向敏中耶?」(向敏中徙河南,乃癸丑日,今附于此。)   诏臣僚上章,如系机宜刑狱急速公事,并令实封以闻。   是月,并东西八作司、街道司为一司。(天圣元年五月后分为二司。)   注  释   【一】罢鸣鞭「鸣」原「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三礼志改。   【二】内侍史崇贵尝使嘉州还「尝」原作「常」,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三】小则系二人之荣辱「二人」原作「一人」,据本注上文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四】遣使就赐隐士杨璞缯帛「使」字原脱。按宋史卷四五七万适传云:「杨璞,字契玄,郑州新郑人。……真宗朝诸陵,道出郑州,遣使以茶帛赐之。」据补「使」字。   【五】罗瓮井原作「罗瓮并」,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四、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改。   【六】闻玮利牛羊而师不整「师」原作「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笔谈卷一三、宋史全文卷五下同。   【七】逆使人谓之曰原作「迎使人使谓之曰」,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六改「迎」为「逆」,删「人」下「使」字。按宋史全文卷五下作「使人谓之曰」;上引笔谈校证本则改「迎」为「近」,属上句,下句亦作「使人谓之曰」。   【八】少选决战「少选」原作「少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笔谈改。   【九】就置营宇「营宇」原作「营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今后亦止此「止」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亦准藩臣例也「例」原作「列」,据阁本改。   【一二】命殿中丞宣城赵稹「赵稹」原作「赵积」,阁本作「赵祯」。按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均有赵稹传,其里籍、官称与本编合,「赵积」显为「赵稹」之误,今据改。   【一三】然誓书旧约不可不守也「守」上原脱「不」字,据阁本补。   【一四】洎至披详「洎」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五】访闻自京至永安缘路州县「永安」原作「永和」。按此句意为由汴京至宋陵寝所在之永安。永安属河南府,原为镇,景德四年升为县,以奉陵寝。「永和」误,今改正。   【一六】中书枢密院总该觽职「该」原作「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溧水县令史良「史良」原作「史良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三、治迹统类卷二七、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五下删「文」字。   【一八】则积学者方能中选「学」原作「举」,据上引宋会要及治迹统类改。   【一九】固与子史异矣「固」原作「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此皆可采「采」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兼领鴈门兵马「兼」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二二】及令举官「令」原作「命」,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六 卷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秋七月乙丑朔,南州蛮龚允进等来贡。   时虎翼军有率钱修公用什物者,上以法禁甚严,而此类赃非入己,情理可悯。丙寅,诏自今一事以上,并从官给。   丁卯,祔庄穆皇后神主于别庙,殿室在庄怀皇后之上。   令永安县民僦官舍钱减其半,永为定制。   诏妇人犯罪,杖以下非故为者,量轻重笞罚,或赎铜释之。   戊辰,审刑院言:「诸路脱漏丁口辇运金帛储粮,止缘失误,其命官、使臣无私赃罪案,望止付三司奏断讫报法寺。又,法寺与勘命官,内检断不当、公事失错或保任无状,止是公坐不至追官者,并止委转运司差官鞫问,如无情弊,即依法罚讫以闻。」并从之。   诏自今官吏犯赃,及情理惨酷有害于民、刑名疑误者,审刑院依旧升殿奏裁,自余拟定用刑封进付中书、门下施行。(会要云:诏审刑院凡有法寺奏断公案,皆具详议奏覆。今后宜令本院除官吏赃私渝滥、为事惨酷及有刑名疑误者,依旧奏覆,其余刑名已得允当,即具封进,仍以黄贴子拟云「刑名委得允当,乞付中书、门下施行」。时王济等上章乞废审刑院,帝因令宰相更为约束。王济欲废审刑院,当考。)   诏审官院,见任官满三年者,方得考较引对,被特旨者不在此限。先是,京朝官代还,无殿累者率考较引对,多获进改,未尝限年故也。   诏西路州军衣纲官健,为积雨河溢所滞者【一】,续给日食。旧例,军士所至,止给一日口粮。上以道涂修阻,故□之。   己巳,上谓辅臣曰:「王济上刑名敕五道,烦简不等。朕尝览显德中敕语,甚为烦碎,当是世宗严急,出于一时,既已行下【二】,无敢谏者。」又言魏仁浦尝作敕草,云「不得有违」。堂吏白「敕命一出,违则有刑,何假此言也」?仁浦是之。王旦曰:「诏敕理宜简当,近代亦伤于烦【三】。」冯拯曰:「开宝中差诸州通判,敕『刑狱钱谷一一指挥』,又有『不得慢易』之语,方今已简略也。」上曰:「大凡联官,苟协和商议,事皆中理。若一人异同,虽不得慢易等字,去之亦难。自今事理有关,轻重不侔者,当先访有司,具陈可否,然后降敕。」(冯拯传云王济编敕。今从实录。)   又谓辅臣曰:「近日谏官、御史言事殊少,岂未熟典故,或不知朝廷行事耶?苟能纠弹议论,切中时务,则中外耸听矣。」   诏:「髃臣举官,例皆连坐,宜有区别。自今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须显有边功,及自立规画、特着劳绩者,仍以名闻。如考覆之际,与元奏不同,当行朝典。或改官后犯赃,举主更不连坐。如循常课绩历任奏举者,改官犯罪,并依条连坐。其止举差遣,本人在所举任中犯赃,即用连坐之制。其改官他任,纵犯赃罪,亦不须问。」   诏:「如闻巩县西南积雨河溢,漂露邱冢,其令所在官为设祭埋瘗。」   赵德明请许蕃民赴保安军榷场贸易,从之。   庚午,置陵台令,兼知永安县事。   壬申,诏:「开封府判官、推官,各增置一员,以狱讼刑法为生事,户口租赋为熟事,分掌之,仍加俸给【四】。如事有枉抑,未尽公理,非吏人受赇者,自今并以推判官为首【五】。」先是,上之为开封尹,置判官二员、推官三员,及即位,止各置一员。于是,出笔记六事与王旦等议之,其二条以府事繁剧,欲增置推判官。既有是诏,仍令旦等择人而任之。其后,推判官止分掌左右军厢,无生熟事之别也。(无生熟事之别,在天禧四年,今且并书之。)   高班内品裴愈出隶唐州。愈前监广州纲,与交州使相遇,因言龙花軇难得之物,宜以充贡。至是,州采之为献,且言愈尝道诏旨。上曰:「朕怀抚远俗,何尝有所宣索耶?」即下愈御史台劾问,而有是责,仍以龙花軇还交州。愈素与知杂御史王济有隙,上初怒甚,济力为辨理,遂获轻典,人多称济焉。   上谓辅臣曰:「近见词人献文,多故违经旨以立说。此所谓非圣人者无法也,俟有太甚者,当黜以为戒。」   初,知宜州刘永规驭下严酷,课澄海卒伐木葺州廨,数不中程即杖之,至有率妻拏趣山林以采斫者。虽甚风雨,不停其役。六月乙卯,军校陈进因觽怨【六】,鼓噪杀永规及监押国均,拥判官卢成均为帅,僭号南平王,据城反。广南西路转运使舒贲移牒招抚,发桂、浔等州兵趣柳城讨之。甲戌,奏至,诏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七】、供备库使贺州刺史张煦为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如京副使张从古、内殿崇班张继能副之,虞部员外郎薛颜同勾当广南东、西路转运事。发荆湖南北路先屯禁兵、蕲黄州虎翼、荆南雄略等军赴桂州阅习行阵,俟利用等至,合势攻讨,无得先进。   上谓王旦等曰:「司天屡上占候,言当有兵,方忧远地牧守不得其人,今此贼果作。廷议择官,且言利用精于方略,悉心王事,煦多历边任、尤熟用兵,从古颇知岭外山川险阨,继能勇往可任。然朕料此贼不出三策。若保其家属,据城距守,一也;略城中货以趋山林,二也。用此二策,皆不足虑。若选募骁果【八】,立谋主,直趋广州,此贼之上策也。然其知识必不及此,但虑为人诱教尔。」   又遣入内高班内品于德润驰驿将诏谕贼中能束身自归者并放罪,仍旧收管,逐州长吏倍加安抚。如敢违拒,即令利用等进兵擒戮。将士务令整肃,无得妄伤平民,焚荡闾舍,蹂践田亩。立功者所在以官物给赐,实时迁擢,便宜从事。诸州县官属,如贼至,所部能规画擒戮者,厚加酬赏【九】。随军将校,日给肴酒,务令丰饫【一○】。增置自京至宜州马递铺。命内侍高品周文质为广州驻泊都监,谕之曰:「番禺宝货所聚,民庶久安,万一贼沿流东下,则其患深矣。尔亟往与本州岛官吏密设备御,缓急寇至,即集近州兵马巡检使臣,控要路以扞之,仍许便宜从事。」   丙子,诏曹利用等,将士立功者不须给帖付之,第据功状迁补,内殊异者以名闻。先是,雷有终平西川,给立功人帖仅七千,上以行赏太广,即失于惩劝,故申条约。   权三司使丁谓言:「景德三年新收户三十三万二千九百九十八,流移者四千一百五十,总旧实管七百四十一万七千五百七十户,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二百五十四口,比咸平六年计增五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户,二百万二千二百一十四口。赋入总六千三百七十三万一千二百二十九贯、石、匹、斤,数比咸平六年计增三百四十六万五千二百九。欲望特降诏旨,自今以咸平六年户口赋入为额,岁较其数,具上史馆。」从之。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按汉书高平侯魏洪坐酎宗庙骑至司马门,削爵一级。此则骑不得过庙司马门之明文也。今太庙别有偏门及东门,祀官入斋宫,去殿庭尚远,其后庙唯有一门,每遇禘祫,神主由之出入。兼斋宫政与殿门相对,数步而已,祀官皆乘马而入,实非恭恪。望自今中书、门下行事,许乘马入太庙东门,自余并不得乘入。庶彰寅恭,以广孝思。」诏祀官遇雨,许乘马入东门,导从止门外,余如所请。   先是,将作监丞李迪、大理评事李谘、范昭同召试,上览所试诗赋,谓王旦曰:「迪稍优,谘、昭又其次也。迪可与著作郎、直史馆,谘太子中允,昭著作佐郎,并直集贤院。仍于制词述朕此旨,庶使知劝。」   丁丑,废东西薼务,以薪蒸分给诸班直、诸军,从内殿崇班谢德权之请也。(祥符二年五月,以修昭应宫复置东薼务。)   张崇贵又言缘边州军与夏州蕃部移牒往来不绝,望增置安抚使以莅其事。诏止令转运使往提振之。   审刑院言神勇军校岳荣戍延州,弋射矢伤人至死,法止赎铜。上曰:「军校非阅习而伤人,若处常法,何以为诫?」特诏罚俸钱五十千付被伤家。   庚辰,命合门祗候张禹正、杨继筠为潭州、桂州驻泊都监。上以宜州用兵,此二州皆湖、广要地故也。   黎龙廷自称权安南静海军留后,遣其弟槵州刺史明昶、殿中丞黄成雅等来贡。辛巳,授龙廷静海节度使、交趾郡王,赐名至忠,给以旌节。又追封黎桓为南越王,明昶等皆进秩。及含光殿大宴,明昶等与焉,上以成雅坐远,欲稍升其位着,访于宰相王旦,旦曰:「昔管仲朝周,王飨以上卿之礼,管仲固辞,受下卿之礼而还。国家绥静远方,优待客使,固无嫌也。」乃升成雅于尚书五品之次。(实录误以管仲为子产,今改之。)   河溢澶州,坏王八埽,诏遣使完筑。   令河北、河东路部署等巡视军中,其阅习士卒,有材勇愿隶在京诸军者,听其自陈,州给装钱部送阙下;疲老不胜铠甲者,具名以闻。时河北骁健军士因防护至京,引对便殿,上询之,有愿留补禁旅者。上以两河就粮军多劲勇士,因广搜择焉。   壬午,诏广州幕职、州县官、军校及配流人,委曹利用等所过延问,询求利便,可采者疾置以闻。先是,被罪失职者多谪岭外,时宜贼方扰,上虑因缘叛集,议徙近北州军,故因令察访之。   诏诸州遣军士赴东京下卸者,自今除口粮外,月别给钱二百,仍创营屋,每冬使其休息。上以军士外役,即留廪给之半赡家,多致饥寒不给,特优□焉。   知制诰周起言:「诸司定夺公事,望令明具格敕、律令、条例闻奏。或事理不明,无条可援者,须件析具事宜从长酌中之道取旨,不得自持两端,逗遛行遣。如挟情者,望许人论告,重行朝典;或止是畏避,亦量加责罚。」从之。   甲申,诏除潭州攸县大清塘鱼税米。   乙酉,舒贲言:「是月朔,陈进及卢成均等悉觽来攻柳城县,殿直韩明、许贵、郝惟和率所部兵千余御之,明、贵战死,惟和仅以身免。成均乃奔宜州,即遣使诣臣求赦罪,臣察知其伪。是夕,进复陷柳城,官军不敌,退保象州,望亟发兵讨击。」上曰:「此诚诈也,然进等既以此请,宜传诏谕贼中,如能解甲归降,尽赦其罪,仍加转补。」   丙戌,益州地震。   丁亥,遣使赐曹利用等将士衣服。   戊子,上谓辅臣曰:「比诏庶官上殿,不得以无名札子奏事,盖虑邪说因缘交斗。而近日已来,殊无献言者,卿等宜勤接士大夫,察问四方事以闻。」   诏翰林遣画工分诣诸路【一一】,图上山川形势、地理远近付枢密院,每发兵屯戍,移徙租赋,以备检阅。   遣使葺西岳庙。   癸巳,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先是,上出笔记六事,指其一谓王旦曰:「勤□民隐,遴拣庶官,朕无日不念也。所虑四方刑狱官吏,未尽得人,一夫受冤,即召灾沴。今军民事务,虽有转运使,且地远无由知。先帝尝选朝臣为诸路提点刑狱,今可复置,仍以使臣副之,先命中书、枢密院择官具名进内。」上曰:「河北、陕西,地控边要,尤须得人,取性度和平有执守者。」故亲选授太常博士陈纲、李权、李及【一二】,自余拟名以闻,咸引对于长春殿遣之。所至专察视囚禁,审详案牍。州郡不得迎送聚会。所部每旬具囚系犯由,讯鞫次第申报,常检举催督。在系久者,即驰往案问。出入人罪者移牒覆勘,劾官吏以闻。诸色词诉,逐州断遣不当,已经转运使批断未允者,并收接施行。官吏贪浊弛慢者,具名以闻,敢有庇匿,并当加罪。仍借绯紫,以三年为任,增给缗钱,如转运使之数。内出御前印纸为历,书其绩效,中书、枢密院籍其名,代还考课,议功行赏。如刑狱枉滥,不能擿举,官吏旷弛,不能弹奏,务从畏避者,寘以深罪。   初铸印二十钮,给在京厘事官,以「两京奉使」为文。先是,给印皆以「奉使」为文,内外无别,故改铸焉。   诏枢密院自今诸司使、副使至合门祗候,外任代还,或召赴阙者,先具履历以闻。上以引见时或不能尽记其人履历,或有劳效岁久当迁者,故降是诏。(会要七月事。)   八月乙未,遣内侍阎文庆至桂州宴犒曹利用以下使臣、军校。   丙申,诏宜、融州溪洞蛮首领,部分族人,无得辄出疆境,骚扰边民,俟贼平日当议节级优赏。首领皆奉诏不敢动。   丁酉,遣使葺泗州僧伽塔,内出供帐什物给之。   己亥,诏自今两省五品、尚书省四品、大将军、刺史已上、知杂御史、诸司使,被疾请告三日以上者【一三】,入内内侍省遣使将太医诊视之。旧制,文武官属疾,咸遣医疗治,颇有自陈微恙,请不命国医者,上不欲恩例有异,故定制焉。   检校太傅,签署枢密院事韩崇训长厚谦畏,未尝忤物,素有目疾,多请告。上谓之曰:「朕在东宫时,尝见医眼工,言内外障眼,须俟翳老实,拨而藏之,功易而效久,若翳小而嫩,拨之即复生,复生无以疗矣。此颇近理,卿宜志之。」崇训再拜谢,自是屡表求解。庚子,授齐州防御使。疾甚,在告凡四百日,每十旬有司上言,必诏特令给俸。   置管勾往来国信司,命西京作坊使廉州刺史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綦政敏主之。自契丹修好,岁遣使交聘,承翰始专其事,因为排办礼信所,至是,署局铸印焉。   蒲端国进奉使上言:「伏见占城使蒙恩赐鞍勒马二匹、大神旗二,愿依例沾赉。」有司以蒲端在占城之下,请给杂彩小旗五,从之。   辛丑,诏审官、三班引对京朝官、使臣不得过三人,京朝官差遣不得过五人,使臣差遣及吏部铨选人各不得过十人。其后三班引对使臣增至五人,吏部铨选人、差遣增至十五人。上因谓宰相曰:「如闻选人于所由司颇有糜费,若非主判官精心举职,则愈为下吏所挠,朝廷既责以廉节,岂得更容其侥幸也。」   壬寅,上幸崇文院观新编君臣事迹,王钦若、杨亿等以草本进御,上篃览之。入四库阅视图籍,谓宰臣曰:「著书难事,议者称先朝实录尚有漏落。」亿进曰:「史臣记事,诚合详备,臣预修太宗实录,凡事有依据可载简册者,方得记录。」上然之。赐修书官器币有差。   甲辰,诏以曹利用等出征,远涉炎瘴,令缘路诸州创造亭舍,使得休息。   自罢兵之后,议者颇以国马烦耗,岁费缣缯,虽市得尤觽,而损失亦多。知枢密院事陈尧叟独谓:「髃牧之设,国家巨防,今愚浅之说以马为不急之务,则士卒亦当遣而还农也。」作髃牧议以献【一四】,勒石大名监。乙巳,置髃牧制置使,命尧叟兼之。尧叟初为髃牧使,及掌枢密,即罢其任。于是,内侍副都知阎承翰为都监。尧叟自陈职居近密,而与承翰联事,合避物议。上曰:「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不可避也【一五】。」尧叟寻以本司事多,请但署检,其帖牒委使副、判官印署施行,从之。寻又增置判官一员。(增置判官在九月丁亥,今并书之。)   增置广州钤辖一员,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何荣为之,宜贼方扰故也。   上谓近臣曰:「前命诸路提点刑狱官察所部官吏踰违不治,而廉干之士未令称举,远方闻之,或谓朝廷但求人过,又恐不识治体者因而生事。」乃降诏:「若有能吏,亦许荐论。」   诏编修君臣事迹官秘书丞陈从易、著作佐郎直史馆陈越、大理评事秘阁校理刘筠,月增给钱五千,以从易等修书服勤,而俸入比同僚尤薄故也。   丙午,横州言水涨,坏营舍,诏赐军士缗钱。   丁未,以右监门卫上将军钱惟治为右武卫上将军,月给俸钱百千【一六】,仍许在家养疾。时惟治弟太仆少卿惟演上圣德论,上览之,谓宰臣曰:「惟演文学可称,且公王贵族而能留意翰墨,有足嘉者,可记其名,并以论付史馆。」因曰:「钱氏继世忠顺,子孙可念,如闻惟治颇贫乏【一七】,尤可轸恻也。」遂有是命。   出内库钱五十万贯付三司市菽麦。时宰臣言今岁丰稔,菽麦甚贱,为富民所蓄,请官为敛籴以惠农民故也。   中书门下言,庄穆皇后公除既久,秋宴请举乐。诏有司详定,于是,奏议曰:「按左氏春秋,周景王穆后既葬,除丧而宴。叔向曰:『宴乐以早,非礼也』。此盖未行易月,故云太早。唐昭德皇后贞元二年十一月丁酉崩,三年二月壬寅神主祔庙,四月戊寅德宗御宣政殿,备礼册太尉李晟。按开元礼临轩册三公,皇帝出入,奏舒和之乐。此则典礼所载,明文可稽,伏请准故事举乐。」上不从。宰相再表以请,诏俟冬至如奏。   戊申,诏:「自今内廷及含光等殿在京诸处斋醮,内臣于诸司库务宣索物料,并令库务具名数押署,逐司方得给付。给讫,连内臣文字实封送三司置籍,每旬具两本进内,一留中,一下尚书、内省降用印,凭由除破。其奉诏监葬者,事毕【一八】,亦具所费奏闻,录别本送三司凭由司勘验,如前制。先是,内中须索文记,委都知司勘验除破,颇有留滞踰年未能讫给者。上令枢密院、三司议定此制,因出内省所批文簿数卷示宰臣,皆以诸司奏牍背为之,曰:「宫中用此记事,始自先朝,凡宫禁省费多此类【一九】。朕常以在京廨舍营宇所费材木,素无条约,三司不能尽察,因令事材场、八作司日具支用件状进内。迩者阎承翰面陈官廨梁折,望传宣给换,因知有此条约,不敢妄费。盖念关西采市髃木,军民甚劳苦,若无禁制,弊滋甚矣。」   己酉,以三司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林特为祠部郎中,依前充职;皇城使、胜州刺史刘承珪领昭州团练使;崇仪副使、江淮都大制置茶盐发运副使李溥为西京作坊使,充发运使,并以议茶法岁课增溢故也。(时冯亮为使,十月丙申乃迁官。)   先是,有司上岁课,元年用旧法得五百六十九万贯,二年用新法得四百一十万贯,三年得二百八十五万贯。特等所言增益,官本少而有利,乃实课也,所亏虚钱耳。于是,特等皆迁秩,仍下诏三司行新法,毋得辄有改更。(此据本志,然林特茶法条贯序乃云:先是,年收钱七十三万八千五贯,自改法二年共收七百九万二千九百六十五贯。与此数不同,序在大中祥符二年五月,当参考。)   命知制诰孙仅、龙图阁待制戚纶重修十道图,其书不及成。   诏定立功将士赏格付曹利用等,上谓辅臣曰:「承前用兵每获首级,准格给赏。比者河朔御戎之际,有枭路人之首级以献者,自是每命将帅必戒谕之,宜令利用等常加辨察。」   庚戌,诏岭南新得替官,如在任知山川要害者,虽已受代,宜续给俸料,令与新官同掌其事,贼平乃罢。   赐孔子四十六世孙圣佑同学究出身,圣佑,延世子宜孙也。   兵部员外郎邵晔尝保荐光禄寺丞李随迁著作佐郎,坐赃除名为民,大理寺以晔连坐当夺一官,审刑院驳之云:「当用正月德音减降。」大理寺以随事发虽在德音前,而官典受赇不在恩宥之限。审刑院言:「是春刑部员外郎郑文宝坐举张舜举当徙大理,引德音降从杖,晔当如其例。」诏刑部尚书温仲舒等议其事,具言晔洎文宝皆不当减。知审刑院朱巽屡于上前自诉,上以语辅臣王旦等,旦曰:「晔因随得罪,随不该减削,晔亦不在原降之例。今朝廷举官者甚觽,若遇赦悉免,则是永无连坐之法矣。」上以晔近自岭表还,故从轻典,止诏停任,法官皆坐罚。   翰林侍讲学士、刑部侍郎、兼国子祭酒邢昺,以羸老步趋艰梗,见上自陈曹州故乡,愿给假一归视田里,俟明年郊禋【二○】。上命坐,慰劳之,因谓昺曰:「便可权知本州岛,何须假耶?」昺又言:「杨砺、夏侯峤同为府僚,二臣已没,皆赠尚书。」上悯之,谓宰相曰:「此可见其志矣。」壬子,即拜工部尚书,知曹州,职如故,迁其班在翰林学士上。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诗二章赐之,预宴者咸赋。昺视壁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及行,又召近臣祖送,设会于宜春苑。翰林侍讲学士外使,自昺始。   以侍禁、桂昭等州巡检张守荣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殿直知怀远军任吉、融柳等州巡检张崇贵并为西头供奉官,三班奉职、天河寨监押钱吉为右侍禁,仍就赐锦袍、银带、器帛,将士缗钱,且令具立功人姓名以闻。先是,宜州贼攻怀远军,城中固守,贼退而复集者累日,守荣等出兵击败之,获其器甲。又攻天河寨,寨兵甚少,吉部分严整,即出击,又败之。自是,有贼中来归者,言凶党再经败衄,多溃散,觽心离矣。(前月十九日实录书知怀远军秦文德奏六月二十三日,贼军攻城,出兵掩击,败走之,杀获甚觽。此月十九日,实录又书知怀远军任吉击贼党,获其器甲。相距才一月,怀远军不应便易守臣,其称破贼斩获事略同,疑前月十九日奏功,此月十九日赏功,其实一事耳。不知实录何所据,乃有秦文德姓名,且赏亦弗及,疑实录或误。今但取此月事载之,削去前月事,更当细考也。)   癸丑,上谓王旦等曰:「前诏髃臣言事,除机密外不得用无名札子,非合面奏公事,不得上殿。盖防人之多言,寖成萋菲也。且必有显状,封章弹奏,有何不可?近日戚纶面陈诏旨不便。」因出纶奏示旦等曰:「纶意以簄远之人难得面奏,然自下诏以来,升殿奏事者未尝有阻,朕于髃臣贵存公共,不欲令潜行交构,阴有中伤。朕思天下至广,自惟寡昧,常虑阙政,岂止虚怀求治,亦常惕然而惧。前代帝王好穷兵黩武,懈于机务,惑声色,事奢靡,此其大过,朕固不为。人臣论事,若觽人所不敢言独能言之,信可嘉尚。」王旦曰:「飞语谮言,圣虑固不为惑,但近日论利害者差少【二一】,亦宜留意省察。」王钦若曰:「臣下升殿一二次,即希恩泽。比来中外章疏,若以前诏条约,皆当付所司鞫问。」上曰:「纶性纯谨,有学问,此奏乃未谕诏旨尔。」   舒贲言:「民有自贼中逃归者,言卢成均、陈进等以觽心携贰,弃宜州,沈家属之悼耄者五百人于江,率其觽才三千趋柳、象,将固守容管,以劫广州。初至柳州,限江不能度,知州王昱望贼遁去,城遂陷。又言成均始谋挈属来降,夜潜出城,至江见舟小,乃复还。」上曰:「柳州既限江,长吏何至怯懦如此?信所用非才耳。朕虑利用等以官军勇锐,轻视贼党,彼遇官军势必奔迸,虽当袭逐,不可便无节制。且不测山川险易,地里远近,苟师人劳顿,则事益可虑也【二二】。军行远地,宜守万全之计。今贼势日蹙,终当自溃。」即遣使以手诏谕利用等。   时广州驻泊都监周文质增筑城垒,缮修器甲,集东西海巡检战棹刀鱼船【二三】,据端州峡口以扼之,贼知有备,遂不敢东下。乃挈属处思顺府【二四】,分兵以攻象州,舒贲遣内侍于德润率兵千人,倍道袭逐之。   丙辰,泾原路言瓦亭寨地震。   丁巳,诏修太祖、太宗正史,宰臣王旦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王钦若陈尧叟、参知政事赵安仁、翰林学士晁迥杨亿并修国史。景德二年毕士安卒时,寇准止领集贤殿大学士,旦以参知政事权领史馆事,及旦为相,虽未兼监修,其领史职如故,于是,始正其名。   置龙图阁直学士,以龙图阁待制,司封郎中杜镐为右谏议大夫充职,班在枢密直学士之下,仍少退。工部侍郎吕文仲、吕佑之并为翰林侍读学士。文仲周密兢畏,会得风疾,请告踰百日,诏续其俸。于是,与佑之俱罢,转刑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佑之纯谨长者,不喜趋竞,然备顾问,不能有所发明也。   权三司使丁谓上景德会稽录六卷,诏銟之,以其书付秘阁。   知雄州李允则言:「应系屯田皆在缘边州军,臣自来只移牒制置,不获躬按。其安抚、都监二员常巡边郡,望令兼屯田事,因便检校。」从之。   令环庆路都监二员每岁一巡缘边戍寨,更迭而往。时上封者言环庆诸军多分屯淮安、洪德寨,而部署未尝按视,戎事弛慢故也。   己未,于德润言宜州贼尚据柳州洛容等县。上曰:「此不能离窟穴,枉自弃耳。」王旦曰:「贼若远去,则粒食无所仰给。」冯拯曰:「人或言其趋交址,臣以谓必不然,交址兵甲非贼比也。王师即至【二五】,臣恐其趋琼管。若趋琼管,则王师亦须持久。」旦曰:「凶党固不能久,且苟延晷刻之命耳。」上又曰:「象州既被围,犹有封奏,而桂州独无,若何邴真善守者。」即遣内侍史崇贵驰骑至桂州抚问曹利用等,仍令摄官入贼招谕。(正史俞献卿传曰:献卿为昭州推官,遇陈进乱,象州守不任事,转运使檄献卿往佐之。及至,守谋弃城,献卿曰:「临难苟免,可乎?贼至尚当力击,击不胜,有死而已,奈何弃去?」按真宗谓何邴善守,则传盖称守不任事,恐未必然也。献卿附传又云:守以献卿言故止,贼亦不至。按象州被围四十余日,所称贼亦不至,谬妄甚矣。传盖因刘敞墓志,今并不取。)   壬戌,上对辅臣,因言:「世宗每遣使驰传,必限以晷刻,有先期而至者,皆盘旋于外,候时复命,不尔罪在不测。性虽严急,而智算雄武。当时亲征,下瀛、莫,非遇疾班师,则克复幽蓟矣。」   是月,诸路皆言大稔,淮、蔡间麦斗十钱,粳米斛钱二百。   诏三院御史令本台采听声誉不称职者【二六】,具以名闻。   九月甲子朔,知华州、起居舍人张舒与官属率民钱修孔子庙,为民所讼,并坐赎金。因诏诸州县文宣王庙自今并官给钱完葺,无得辄赋民财。   诏镇戎军有侵耕田土隐落常租者,悉蠲之。初,诏以荒土均给备边弓箭手,仍免地征。至是,民有讼其所占踰限及隐没租赋者,乃降是诏。   庚午,三司请令左藏库出次色金为带,以备赐与。上曰:「朝廷褒宠近臣,惜费岂在于此?」即诏已成者悉镕之,别用上色金造。   上以承平既久,赋敛至薄,军政用度之外,未尝广费自奉,且以庶僚勤事,壬申,遂诏自今文武官月俸应折支者【二七】,并给实钱,在京六分,在外四分,若愿给他物者亦听。   赐畿县圣惠方。   甲戌,诏审刑院详议、刑部详覆、大理寺详断官,自今任满,如书罚四次以上,未得考课引对,其同签联署者件析以闻,当酌其轻重差降;任使内供职无遗旷者,岁满优与升銟。   上封者言:「愚民无知,佞佛过当,谓舍财可以邀福,修供可以减罪,蠹害斯甚,宜行禁止。」上曰:「习俗既久,安可遽绝【二八】?然佛之为教,本于修心,若能悟理,为益滋大。又其教尚忍,则国君含垢,亦其义也。国君苟能忧勤政治,惠养兆民,不必像设自为功德耳。」   丙子,诏广南路提点刑狱官许乘传按部,若炎瘴之地,盛夏许移牒点检,至秋乃出巡。及大中祥符末,转运使、副亦听准例。(转运使、副用此例,在祥符七年五月。)   陈州宛邱、郓州东阿须城等县,蝗不害稼,抱草死。   丁丑,上谓辅臣曰:「宜州贼闻官军至桂州,势颇穷蹙,可令曹利用等分兵追捕,以便宜从事。」仍降敕牓四十付利用等遣人赍示贼觽及揭于要路,冀其悛革归顺,免于屠戮。   己卯,诏髃臣家有藏太祖旧实录者,悉上史馆,无得隐匿。   宰相班位与枢密使、参知政事重行,上每见王旦班与王钦若等立位太迫,谓左右曰:「殿庭仪石以南颇为隘狭,故朝集仅若同行。」即诏合门移宰相班位于仪石之北,余立其南。   上闻京城居民多弃掷米麦食物,诏开封府严行禁止,重寘其罪。   初,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济受诏较新旧茶法,持论与丁谓、林特、刘承珪等多忤,承珪等因与王钦若迭诋訾之,辛巳,改工部郎中,出知杭州,上面加慰谕,仍戒以朝廷阙失,许密疏上言。□越俗尚华靡,济矫以质素,用瓦缶,木杓为犒设之具,吏民窃哂之,济不为变。   上初与宰相议择官,王旦曰:「天下重地为朝廷屏翰者,不过一二十州,若皆得人,则镇抚有方,威惠兼着,小寇不能为患。」上深然之。时薛映知杭州岁满,议择其代,冯拯曰:「余杭比诸道易治。」上曰:「方面之寄【二九】,古诸侯也,常时无事,则为易治。□人轻巧,苟备豫非常,安可谓之易也?如宜州止因刘永规虐用其下,聚为寇剽,延及他境,若长吏得人,岂致是邪?」因阅班簿,指孙仅、王济谓王旦曰:「二人孰优?」旦曰:「济有吏干,可副是选。」   贼围象州久不克,曹利用等以大军趋救之,甲申,与贼遇于武仙县之李练铺。贼初不之觉,已而陈进独率觽来拒,直犯前军,寄班侍禁郭志言麾骑士左右纵击,贼衣顺水甲、执标牌以进,飞矢攒锋不能却,前军即持戟刀巨斧,破其标牌。内侍史崇贵登山大呼曰:「贼走矣!急杀之!」贼心动,觽遂溃,逐北至象州城下,贼寨犹有据长竿以瞰城中者,卢成均始挈其族持敕牓来降。遂斩进并其党,生擒贼帅六十余人,斩首级,获器甲战马甚觽【三○】。利用等遂入象州,安抚军民,分兵捕余寇【三一】,遣于德润驰奏其事。   命户部副使、祠部郎中宋搏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冯若拙副之。户部判官、殿中丞滕涉为国主生辰使,侍禁、合门祗候刘煦副之。著作郎、直史馆陈知微为国主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承僎副之。及还,煦坐轻肆鲜礼,免官,削两任。(煦,未详邑里,责在明年四月,今并书。冯若拙,未见。陈知微,高邮人。王承僎,审琦子。)   以四方馆使、洺州防御使、知同州上官正为左龙武军大将军、平州防御使,起居舍人、知华州张舒守本官,并分司西京,转运使言其老疾不任吏事故也。   乙酉,知琼州李文着上言:「配隶人谋杀官吏为乱,已与兵马监押马怀玉尽擒戮之。」诏审官、三班院俟文着、怀玉到阙日引对。(李文着、马怀玉,未见。)   丙戌,张崇贵言赵德明将葬其母。诏遣殿直、合门祗候袁瑀致祭,瑀至夏州,遗忘抚问辞,且发言轻易。及还,坐落职,赎金十斤。(袁瑀,未见。)   丁亥,边臣言赵德明谋劫西凉、袭回鹘。上以六谷、甘州久推忠顺,思抚宁之。乃遣使谕畼铎督,令结回鹘为援,并赐畼铎督茶、药、袭衣、金带及部落物有差,畼铎督奉表谢。   诏每岁冬首以蕃八节羊杀羊为赐【三二】,如闻伤生颇甚,自今以八节羊代之。   戊子,诏官吏因公事受赇,许为曲法,及决遣之际,复用常科规避枉法之罪,自今证佐明白者以枉法论,至死者加役流。从知审刑院朱巽之请也。   追谥魏仁浦曰宣懿,从其子咸信之请也。   己丑,赠故邕州巡检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守荣如京使。初,宜州贼攻天河寨,守荣率兵讨之,杀伤甚觽,而贼锋尚锐,因入寨固守,贼不能破,以功迁秩。俄属疾,诏遣国医驰往疗之,未至而卒,特追赠,仍录其子焉。   庚寅,遣使赍诏谕曹利用已下及转运使、长吏、使臣、军校等。   福建巡抚、比部员外郎张令图言:「福建路诸寨棚巡兵捕得私鬻茶盐人,多分其财物,纵初犯人逃逸。请自今许途中反告,重寘其罪,仍以所分财之半没官,余给告人。」从之。   壬辰,令中书、枢密院检阅建隆已来行事可书简册者,送修史院。   癸巳,诏三班院自今命诸州监押、巡检、使臣,并赴枢密院看验讫引对。   注  释   【一】为积雨河溢所滞者「雨」原作「两」,据阁本改。按本卷下文己巳条亦有「积雨河溢」之文。   【二】既已行下原作「既行已下」,据阁本改。按宋会要刑法一之三作「既已颁下」。   【三】近代亦伤于烦「代」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四】仍加俸给「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五】自今并以推判官为首同上书俱作「自今并以推官为首」。   【六】军校陈进因觽怨「怨」原作「怒」,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宋会要兵一○之一二及隆平集卷二○陈进传改。   【七】东上合门使忠州刺史曹利用「忠州刺史」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九○本传补。   【八】若选募骁果「果」原作「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厚加酬赏「赏」原作「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二、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务令丰饫「饫」原作「沃」,据上引宋会要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诏翰林遣画工分诣诸路「画」原作「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一五、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故亲选授太常博士陈纲李权李及「陈纲」,宋本、宋撮要本作「陈纶」。   【一三】被疾请告三日以上者「疾」原作「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作髃牧议以献「髃牧议」,宋史卷二八四陈尧叟传、通考卷一六○兵考及玉海卷一四九马政均作「监牧议」。   【一五】不可避也「避」原作「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月给俸钱百千「百千」原作「百万」,据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六改。按宋史卷四八○钱惟治传作「十万」,即「百千」也。   【一七】如闻惟治颇贫乏「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一八】其奉诏监葬者事毕「事」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五之三四,刑法二之七补。   【一九】凡宫禁省费多此类「宫」原作「官」,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八改。   【二○】郊禋原作「郊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论利害者差少「差」原作「颇」,据同上书改。   【二二】则事益可虑也「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补。   【二三】集东西海巡检战棹刀鱼船「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四】乃絜属处思顺府「属」原作「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王师即至「至」原作「止」,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改。   【二六】诏三院御史令本台采听声誉不称职者「三院」原作「三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五、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采听」原作「悉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文武官月俸应折支者「月」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六云:「自今掌事文武官、使臣月请折支,并给见钱」。   【二八】安可遽绝「遽」原作「速」,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二九】方面之寄「寄」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获器甲战马甚觽「获」字原脱,「甲」原作「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宜州陈进之变补改。   【三一】分兵捕余寇「分兵」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二】诏每岁冬首以蕃八节羊杀羊为赐阁本无「八节羊」三字,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七 卷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景德四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冬十月甲午朔,太阳当亏,云阴不见。   诏河北诸州军增葺城池楼橹之具,令转运使、缘边安抚都监分往检校。   选殿前司龙骑卒材勇者隶龙猛。先是,此军十三指挥皆募强盗以充,时寇贼希少,故议并省。   乙未,麟州言赵德明于州西置榷场,请行互市,上以延州已置,不许。   丙申,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度支员外郎冯亮为待御史,领使如故。(副使李溥八月己酉先迁。)   戊戌,以右赞善大夫、监许州商税王屿知卫州。屿自言前知棣州,值契丹入寇,颇申扞御之效,昨以偶未获贼,为转运使所奏,替还厘务。上录其前课,故复令治郡。   己亥,诏诸军都虞候已上至厢都指挥使,不得与本部军员结亲【一】,其指挥使不得与本指挥军使、都头结亲,军使、都头非本指挥即听,违者论如法。   庚子,诏京城仓场,受纳刍粮,勿得留滞,令三司、开封府察之。   癸卯,于德润至自象州。诏銟曹利用等,优赐将士,令速具立功人姓名以闻。上曰:「岭外行师,不得持久。既已平荡,当速议分屯。」又曰:「利用所领荆南澧、朗等州归远兵,闻颇用命。此皆强梁负过之人,俟行赏补置讫,其不该赏者,宜遣使择其壮勇部送京师,迁隶上军。」   甲辰,右谏议大夫种放自终南山来朝,召之也。上谓辅臣曰【二】:「放比高尚其事,每询访多有可采。朝廷虽加爵秩,而未能大用,即物议未厌。」因令陈尧叟谕意,且曰:「朕虑放卷而怀之,能副朝旨,诚为美也。」既而尧叟言,放云「自被聘召及迁谏署,无所补报,其幸已甚。今主上圣明,朝无阙政,若更处之显位,则重其过矣」。尧叟复手笔讯之,放答疏如前。上因遣内侍赍诏赐放,略曰:「卿宜体兹眷遇,罄乃诚明,□经国之大猷,述致君之远略,尽形奏牍,以沃朕心,副骪德之倚毗,褰外朝之观听,乃司枢务,式洽至公。」放上表固辞,上曰:「放能守分,益可嘉也。」   乙巳,诏銟知象州何邴等。   自干德、开宝以来,用兵及水旱赈给、庆赐赏赉,有司计度之,所阙者,必籍其数以贷于内藏,俟课赋有余即偿之。淳化后二十年闲,岁贷百万,有至三百万者,累岁不能偿,则除其籍。于是,上命陈彭年撰内藏库记述其事,出以示王旦等,曰:「此库乃为计司备经费耳。计司有阙,必取于民,苟非节用,何以获济?」因言:「汉武外事四夷,北伐登单于台,西田车师,劳内地以勤远方,此所以财用不足也。」陈尧叟曰:「汉武末年,户口减半,乃封丞相为富民侯,是亦悔于用兵也。」上然之。   翰林学士晁迥等上考试进士新格,诏颁行之。初,陈彭年举进士,轻俊,喜谤主司。宋白知贡举,恶其为人,黜落之,彭年憾焉。于是更定条制,多因白旧事而设关防。所取士不复拣择文行,止较一日之艺,虽杜绝请托,然寘甲等者,或非人望,自彭年始也。   诏:「自今祠祭牺牲,令有司择纯白养豢,在涤无得捶扑,并如故事。其中小祠加用一羊。常严饰坛壝。玉帛、豆笾之数,未及古礼者,议增之。置监祭使二员,以监察御史充,月给钱十千,免其出使。」   诏翰林学士晁迥等各举常参官堪知大藩者二人。上亲阅班簿,择朝臣有公望者,得迥等五十人,令保任焉。   丙午,江南转运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馆何亮迁左司谏,为广南西路转运使,代舒贲也。贲坐不察宜州刘永规虐政,御史台差官就劾,罢其任。□闻,诏赎金厘务以惩之。   丁未,以工部郎中、直史馆马亮为右谏议大夫、知广州。亮自升州代还,表言「柏槚在肥上」,求典庐、寿州以便营奉。及请对,但曰:「如国家必有驱策,岂敢以私自便。」属初平宜贼,上问以桂、广之政,亮曰:「高谨微、高绅皆循谨,非岭守之才,宜审择其人,如张咏、刘综可也。」上曰:「咏有疾,不可远适。综在并门,寄任已重。」初,欲命杨覃知广州,上察亮愿行,乃谓宰相曰:「亮之干敏,不下覃也。」故授之。亮由兵部员外郎改官才数日,擢升谏垣,以重其命。(宝训高绅作王绅。)   初,曹利用言:「方宜贼之扰,杨覃知潭州,庶事皆有备。」上与大臣语,嘉其任职。王旦曰:「覃素以吏干称,江浙人中罕见其比。」上曰:「是尝与朱台符同任陕西者否?」旦曰:「然。当时所争,虽多曲直,然覃颇有爱民之心也。」   诏以曹利用为引进使,张煦为如京使,张从吉为庄宅副使,张继能为供备库使,自余进秩有差。继能以前锋首破贼人,故被赏最优。归远军士手杀陈进者李昊、刘宗、赵敏,并补本军都头。又以知象州、大理评事何邴【三】为祠部员外郎,赐绯。邴三子并赐出身,亲属同扞寇者,悉甄□之。升象州为防御。   初议行赏,辅臣以象州城守四十日,其官吏将校各超三资;怀远军、天河寨,贼攻之不累日而退,各超两资。上曰:「贼之初起,其锋正锐,怀远、天河,首被攻击,固御尤难,可与象州同超三资。」王旦等请俟曹利用等赴召取进止,上曰:「赏不踰时,且军中等级皆已有命,不可缓也。」故次第行焉。   浔州言贼党周道诚挈其族自首。诏曹利用量罪处置,其家属释之。   枢密院上新置殿前、侍卫司将校具员。诏自今转补收落,令主事实时录其年月,有舛误白知院改正,敢漏落移易者劾罪以闻。   庚戌,诏史崇贵、于德润驻桂州,督巡检、使臣招亡命贼党;曹利用等篃巡象桂宜融州、怀远军、天河寨讫赴阙。仍令利用就差随行立功使臣为怀远军知军、天河寨主、象州巡检,以寇孽甫平,藉其安辑也。   诏銟广南东路荆湖南路转运使、广桂邕容潭融全诸州长吏及周文质等,以供军设备故也。   辛亥,髃牧司言:「诸监以草地充屯田,遣卒种艺,所入不充其费。今马数益多而牧人少,请废屯田,仍为草地,委所属州县标其疆界,免公私侵占。」从之。   甲寅,德音赦宜柳象州、怀远军死罪以下囚,广南东、西路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胁从受署者勿理。蠲宜柳象州、怀远军丁钱及夏秋租,桂、昭州秋租。(免桂、昭秋租,实录在明年,今从本纪。)   先是,中书进拟曲赦条目,有云:「溃散贼徒,听其首露释罪,军卒仍付所管。」上曰:「比令曹利用相度裁处,此与前敕不相应会。」马知节曰:「军卒婴城叛命,若许释罪,恐似太轻。」上曰:「既已溃散,须有所归,倘擒之不尽,岂无后患?」陈尧叟请元谋同恶者不赦。知节又曰:「军中合势,迫害长吏,聚党避罪,恣扰乡闾,今获赦宥,恐为恶者不悛。」上曰:「顷年西川谋害韩景佑者,所部皆禁旅,亦止诛首恶,其徒自首者移隶诸军。今澄海,州兵耳,苟元情重,徙置远郡可也。」知节执议如前。王旦请改云:「溃散贼徒,限一月首露释罪,所在收录奏裁。」上可之。   乙卯,曹利用等言:「军贼黎育,与其党及族属老幼仅千人奔逃至贵州。知州宋希闵不测其来,挈牌印与僚吏出城窜避。俄而贼入城,焚居人庐舍,经宿始去。希闵乃还。」诏利用等追捕,无令遗逸,害及远民。   黄梅县尉潘义方坐获劫盗,云尝以赃物寄卖酒朱凝家,即逮凝至,遣狱卒以牛革巾湿而蒙其首,燥则愈急,凝不胜楚痛,即自诬受赃,法寺当赎金九斤,诏特勒停。仍申儆中外,应有非法讯囚之具,一切毁弃,提点刑狱司察之。(东都事略:诏曰:拷掠之法,素着科条,非理擅行,兹谓惨酷。诸道官司应有非法讯囚之具,一切毁弃。)   前谯县【四】尉陈齐尝献封论榷茶利害,诏送江淮发运司指使。冯亮、李浦荐齐堪任京官,而判吏部铨、御史中丞王嗣宗言齐乃豪家子。以问中书,冯拯曰:「若选用有才,何必限贫富。」上曰:「卿言是也,比来选人,往往指言此某人亲,某人故。必若有才,岂可以此不用?」丙辰,齐遂补初等幕职官。   以前鄠县主簿洛阳高志宁为大理评事。志宁明经中第,请应识洞韬钤科,且求日试三千字。既而不能成,上察其历官无过,特命迁秩。(韩琦志墓云:「免使授官。」与实录不同,恐饰说也,志宁盖琦妹貋,今不取。)   戊午,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尼法仙等来朝,献马十匹,仍许法仙游五台山。寻又遣僧翟大泰来,贡马十五匹,欲于京城建佛寺祝圣寿,求赐名额,不许。   己未,秦国长公主言:「先于干明寺署无量寿院,令家人披剃焚修。缘院宇窄隘,请于步廊十二间通之,仍令掌寺东门事。」上以步廊乃寺觽出入之所,东门自有主者不许【五】。   庚申,以吏部侍郎、兼秘书监、集贤院学士郭贽为工部尚书、兼秘书监,充翰林侍读学士。先是,上谓王旦等曰:「昨召郭贽,与语移时,颇记朕在东宫时事。贽,纯厚长者,善于辅导,在府中三年。杨可法继至【六】,可法介然有守,其辅导不及于贽。朕早年尝至其家,贽今已老,欲召置近职,自吏部侍郎当为何官?」旦等曰:「陛下念旧推恩,皆系特旨。」上曰:「可授尚书。」故有是命。   初,近附诸州岁以刍□输京师。至是,年谷屡登,辇下物价甚贱,畿内和市已及七百围,乃诏滑、曹、许、郑等州所纳刍□,并输本处。   张崇贵言:「准诏赐赵德明冬服及仪天历,令延州遣牙校赍往。比闻德明葺道路馆舍以俟使命,若遣牙校,似失所望。」上曰:「向不欲遣使,盖虑其劳。崇贵今有是奏,从之可也。」德明又请诣五台寺修设,追荐其母。陈尧叟欲令张崇贵谕以路由河东,多涉军垒不便,听由镇州路往。上曰:「宜令崇贵答以不敢闻奏,若诚愿则听致施物于鄜延,委崇贵差人送五台也。」   种放复自终南山来朝。   辛酉,赠故桂州监押、殿直郝惟和为如京副使,故柳州柳城县监押、殿直韩明为崇仪副使,故桂象等州同巡检、三班奉职许贵为内殿崇班。   癸亥,诏象州澄海指挥赐名忠敢,以守城之劳也。   初,陈进之乱,宜州指挥使陈定、都头黄晚皆不从驱率【七】,先投象州。进欲取此二人甘心焉,遂引觽攻围,誓必得之。定等亦誓不从贼,与官吏纠合城中,谕以祸福,皆得其死力。上始欲令定等赴阙,优加擢用,又虑其怀土重迁,因擢定为本州岛马步军都指挥使,晚为步军指挥使。   曹利用等言:「溃散髃贼,并招抚逐处禁系。其情理难恕者,欲所在处斩,妻子配役。」从之。   十一月丙寅,诏髃臣当给赙赠者,鸿胪寺、入内内侍省、太常礼院关移不得过二日。时有已襄事而未赐者故也。   邕州解送进士施粲等赴礼部,值宜州贼,违省限,诏贡院特取之。   丁卯,废定州军城寨榷场,从河北缘边安抚使之请也。   戊辰,日南至,上御朝元殿受朝。   己巳,三鼓,中天有赤气如扫,长七尺,在舆鬼南,占主秦分兵疫。上曰:「日官言赤气不犯二十八宿躔次,虽主兵疫,当应在外。且国家常存警戒,则灾眚自灭矣。」   辛未,右正言、知制诰孙仅知永兴军,代四方馆使孙全照也。以全照知许州。先是,上谓王旦等:「藩方长吏,尤赖循良。全照驭下峻急,当择其代,如边肃、孙仅,谁可此授?」冯拯曰:「仅尝佐京府,熟于民政,可用也。」从之。仅,纯厚长者,为政颇□。赐诏书戒谕。全照有别墅在许州,盖从所请焉。   壬申,诏三司亏陷官钱,许经历司分觉举释其罪,仍免均纳。先是,三司凭由司检见上供案,有亏失官钱者,有司欲悉令均偿,主吏上诉,命刑部尚书温仲舒、御史中丞王嗣宗详定以闻,而有是诏。   癸酉,以广南摄官秦百祥为茶城县令,黄中理知立山县,李干知古县,皆为贼所执,抗节不从,故銟之。(立山,蒙州;古,桂州。)   上谓王钦若曰:「君臣事迹崇释教门,有布发于地令僧践之,及自剃僧头以徼福利,此乃失道惑溺之甚者,可并刊之。」   甲戌,广南安抚使曹利用言,宜州贼党陈化、黎育,与其徒二百余人、家属五百口及曾受补署者,并已招收讫。诏利用等俟得诸州军报乡闾宁静乃还京。   象州民有以饮食馈贼者,利用请逮捕痛绳之。上曰:「远方愚民,为贼所迫,供置食物,乃是常理。惩丝太峻,不可行也。」令本州岛量事决责以闻。   诏申太仓给军食燍量刻少之禁。先是,军士所得,斛纔八九斗,颇以为言。上问三司使丁谓,谓曰:「前诏条制太仓纳诸州运粮无得增受,诸军月给无得减刻,违者至死。今此减刻,诚合严诛。但运粮米当有耗,舟卒盗食其中,若太仓输纳稍难,则恐纲运不继。」上曰:「然月廪不可亏少。」故复约束之。   省南奶酪院。旧置南、北二院,髃牧使言其烦费,故省其一。   河东转运使言:「唐龙镇来璘、来美等为西路契丹所掠。美即璘之季父,久依府州,与来怀正同族,不相能,故怀正召戎破之以报怨。」陈尧叟言:「璘、美等亦穷而款塞者,常持两端,本非富强之族。但据险阻,恣为观望,朝廷征之则趋河之东,地曰东躔,契丹兵加之则趋河之西,地曰西躔,介卒骑兵所不能及。」上曰:「契丹使到,可令馆伴使言其事。」仍令转运使鲍中和与并州刘综等商度,索所掠璘、美人畜。   府州又言唐龙镇略夺芦子塞郭莽族人马,诏转运司理还之。   丁丑,刑部尚书宋白为兵部尚书致仕。白年踰耳顺,图进不休。御史中丞王嗣宗,屡使人讽之。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其子貋也,亦数恳劝。白不得已始上表,上犹以旧臣眷然未许;再表,乃许焉。   高阳关承受刘柽言:「河北诸州军用兵之际,优给公使钱,犒设军校。今边鄙乂安戍兵大减,请令转运、提点刑狱司量州军闲剧均定。」既而李士衡等请除缘边及当路仍旧外,余皆增省其数以闻,从之。   戊寅,诏广南知州、通判,自今审官院选京朝官曾任知县者充,依例引对。   上谓王钦若等曰:「近有西北使还者,言顺安军西至定州,旷土尽垦辟,苗稼丰茂,民无差扰,物价甚贱。惟当慎择守臣【八】,使不生边隙也。」马知节曰:「西北二方,久为外患。今契丹求盟,夏台请吏,皆陛下威德所致。且如唐室贞观、开元,称为治世,然措置兵甲,树立屏翰,皆不得其宜,终成尾大之患。当今兵柄尽出陛下掌握,至于一命之士,皆由旨授。」上曰:「前代求治之君亦多,如德宗思欲威加天下,知书自任,髃臣虽复上言,多所不惬,以是人颇循默,此亦可深戒。」陈尧叟曰:「唐太宗与臣僚论事,有不出太宗意者,退有忧色。盖以天下至广,深居九重,不能周悉,而髃臣之见,亦未及远,此唐太宗所以忧也。今陛下听断如流,尚以为戒,兹实天下幸甚。」   庚辰,殿中侍御史赵湘上言请封禅,中书以闻,上拱揖不答。王旦等曰:「封禅之礼,旷废已久,若非圣朝承平,岂能振举?」上曰:「朕之不德,安能轻议。」   初,王钦若既以城下之盟毁寇准,上自是常怏怏。他日,问钦若曰:「今将奈何?」钦若度上厌兵,即缪曰:「陛下以兵取幽蓟,乃可刷此耻也。」上曰:「河朔生灵,始得休息,吾不忍复驱之死地,卿盍思其次。」钦若曰:「陛下苟不用兵,则当为大功业,庶可以镇服四海【九】,夸示戎狄也。」上曰:「何谓大功业?」钦若曰:「封禅是已。然封禅当得天瑞,希世绝伦之事,乃可为。」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一○】。若人主深信而崇奉焉,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陛下谓河图、洛书果有此乎?圣人以神道设教耳。」上久之,乃可,独惮王旦,曰:「王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请以圣意谕旦,宜无不可。」乘闲为旦言之,黾勉而从。然上意犹未嘊,莫适与筹之者。它日晚,幸秘阁,惟杜镐方直宿【一一】,上骤问之曰:「卿博达坟典,所谓河出图、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上旨,漫应曰:「此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其言偶与钦若同。上由此意嘊,遂召王旦,饮于内中,欢甚,赐以尊酒曰:「此酒极佳,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视,乃珠子也,旦自是不复持异。天书、封禅等事始作。(此据苏辙龙川别志及刘邠所作寇准传。)   辛巳,上谓王旦等曰:「昨暮降雪遽止,朕忧其未足。夜分使人于宫庭视之,乃云复降,其势甚密。今果盈尺,来岁麦苗应有望也。朕每念稼穑艰难【一二】,尝与邢昺言,力田者多值灾沴【一三】。昺云民之灾患,大约有四,一曰人疫,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牛瘴,必岁有其一,但或轻或重耳。四事之害,旱暵为甚。盖田无畎浍,悉不可救,所损必尽,即传所谓天灾流行国家代有者也。昺久居田里,尤熟农事,自云验之多矣。比岁稼穑屡稔,朕尝以灾沴为虑,兼闻今年宿麦甚广,得此时雪,农家无冬旱之忧也。」遂赐近臣饮于中书,又宴馆阁官于崇文院,上作瑞雪诗,令三馆即席和进,两制次日来上。   癸未,殿前司骁骑小校张信弃市。信诉指挥使盖赞御下严急,鞭挞过当。陈尧叟曰:「都虞候李继和言士伍不礏所部,合从军令。」上曰:「如罪在士伍,可以严断;若捶挞过当,安可不尽其理耶?」马知节曰:「太祖朝每命将校,必取刚方有断,士伍畏威者。」上曰:「此盖彼时所宜尔。」即下吏案劾,信款云:「赞乘醉教习,嘊责部下。信遂以弓弰拥卒四十余,厉声曰:『我辈终为指挥使乘醉所鞭杀。』即径诣马军司陈告。」赞云:「虽日饮酒,而所鞭卒,皆有过者。」继和请斩告者十余人,余配沙门岛,丝指挥使、都虞候。诏诛信,余嘊杖配隶外州,轻者复隶本州岛,赞嘊杖配许州,其都虞候不能觉察、副指挥使不能裨赞,并下本司嘊丝。   甲申,命审官院择京朝官有材干、举进士者通判保州,以其密迩边境,武臣充守,所答北界书牒,词理多谬故也。   戊子,令枢密院条上南郊、承天节皇族诸亲延赏恩例。先是,每有朝庆,皇族皆过希宠泽。上谓陈尧叟等曰:「若尽遂所请,即勤劳王事之臣,能不以此为辞?自今有越例者,即令尚书、内省勿下。」尧叟等曰:「顷岁,陈国长公主为男求近地刺史,已有官者求岁岁改转,诸院回图舟车求免抽税。去年,程继宗掌致远务,坐事制鞫,晋国长公主为奏求代。凡似此事【一四】,臣等以其国戚但取进止【一五】,陛下皆寝而不报。自此,所保任亲戚有官者,限以品秩,各定所止,中外之人,尽知国家推公以待臣下。」上曰:「诸亲中亦有引太祖、太宗朝事为言者,朕但答以祖宗功业至大,安可比拟?骮庶事皆有制度,朕遵守之,何敢失坠?迩来渐亦知非,各安其分矣。」   庚寅,赐太庙守卫人等承天节衣服【一六】,岁以为例。(祥符八年正月,密院上新例。)   辛卯,契丹遣使左领军卫上将军耶律元、昭德节度使耶律谐里,副使左威卫上将军李琮【一七】、殿中少监李操来贺承天节。蕃俗最重食提狸邦,发土得之,唯以供母主。至是,使者挈数头至,饮以羊乳【一八】,遂令庖人造蕃食以献。上许进入,择其味佳者再索之,使感悦。接伴契丹使王曙等言:「臣尝奉使北朝,髃臣每见,竞来趋揖,问本朝髃臣曾至其国者动静安否,臣察其情无猜阻,即一一以实对。今北朝使至,髃臣中有曾使契丹者,亦乞谕令与北使交接,问其动静安否,庶几得其欢心。」从之。(会要载此事于四月,今移见契丹遣使之后。)   耶律元馆于京师,尝询左右曰:「馆中日闻鼓声,岂习战阵耶?」或对以俳优戏场,闾里筵设。上闻之,谓宰相曰:「不若以实谕之。诸军比无征战,阅习武艺,亦国家常事耳,且可以示无闲于彼也。」   十二月乙未,手札赐王钦若曰:「编修君臣事迹官,皆出遴选。朕于此书,匪独听政之暇,资于披览,亦乃区别善恶,垂之后世,俾君臣父子有所监戒。起今后,自初修官至杨亿,各依新式,递相检视,内有脱误,门目不类,年代、帝号失次者,并署历,仍书逐人名下,随卷奏知。异时比较功程,等第酬銟,庶分勤惰。委刘承珪专差人置历。」   钦若为人倾巧,所修书或当上意,褒赏所及,钦若即自名表首以谢【一九】;或缪误,有所谴问,则戒书吏称杨亿已下所为以对。同僚皆疾之,使陈越寝如尸以为钦若,石中立作钦若妻,哭其傍,余人歌虞殡于前。钦若闻之密奏,将尽绌责。王旦持之,得寝。亿在馆中,钦若或继至,必避出,他所亦然。及钦若出知杭州,举朝皆有诗,独亿不作。钦若辞日具奏,诏谕亿令作诗,竟迁延不送【二○】。(此据江休复杂志附见。)   犍为县民因伐木开道,与南蛮相杀伤。知益州任中正奏此县岩险,当云南要路,请置戍兵三百,命廷臣为驻泊监押。上以蜀都久安,不欲生事,乃诏谕中正禁缘边居民伐木开道,与蛮交争。   丙申,曹利用等言溃散宜州贼徒,追捕诛翦已尽,仍上破贼图。上出以示辅臣,指前军破贼处,言利用与张煦等先同署纸,人持百枚,备给立功将卒。及破贼,利用在前,军无所给,煦在后而所给乃过半。故明年十月,始赏宁朔军士。   泾原钤辖秦翰言:「镇戎军纳质院先有奸猾蕃部以族属为质者,准诏并释之。有伊特古者,族望最大,凶狠多谋,纵之非便,今部送赴阙,兼令亲属同行,俾无疑虑,请配隶远处军籍。」诏赐装钱二万,以隶温州,仍给月廪。其亲属许还镇戎,受田与粮,不令同往。上以设法诱置,非示信之道故也。   丁酉,诏应大祠及大忌前一日,虽不奏刑杀文字,若轻罪不可稽留者,审刑院上之。   上初嗣位,即诏诸路勿得以祥瑞来贡,其后颇有进献者,乃诏尚书礼部举旧制申禁。礼部言:「福应之至,以显盛猷,虽睿德谦飻,务于自损,若史臣不记,来世何观?请止报省,关史馆。」奏可。   初,青神县民史光宝家为盗所劫,耆保言是夕雷,延赋、延谊不宿本舍,县尉即捕而讯之。县吏王嗣等恣行拷掠,因而至死。有顷,州得劫光宝贼七人,乃明赋、谊之噃。益州任中正具奏,戊戌,诏蠲赋、谊二户三年田租,免其徭役。   京城河南草场遗火,城外都巡检、步军副都指挥使王隐命殿前虎翼都虞候高鸾以近便营兵救扑之。殿前司言鸾等非本属,当俟诏旨,请劾之。上以救焚之急,隐得便宜从事,因命释鸾等罪,仍戒自今各遵往制。   己亥,诏川峡节度州及冲要兵多处监押,用侍禁已上为之。时兴元府言,有小校对护军无礼,其人乃三班奉职,以秩轻故也。   赐近臣契丹锦绮绫縠、新罗酒、蕃肉等。   壬寅,封驸马都尉石保吉庶女为乐陵郡君。初,上以无例,令中书详讨故事,晋国长公主亟为乞恩,故特加郡号。   兖州道士冶,岁课铁二万余斤,主者尽力采炼,常不能及,有坐是破产者。癸卯,命废之。   先是,上尝问辅臣以天下贡举人数,王旦曰:「万三千有余,约常例,奏名十一而已。」上曰:「若此,则当黜者不啻万人矣。典领之臣,必须审择,晁迥兢畏,当以委之,周起、王曾、陈彭年皆可参预。」冯拯【二一】曰:「封印卷首,若朝廷遣官主之,于理亦顺,尤宜用素有操守之人。」旦曰:「滕元晏于士大夫间少交游。」上曰:「今当以朱巽代周起知举,令起与元晏同掌封印事。」于是,命翰林学士晁迥、知制诰朱巽王曾、龙图阁待制陈彭年同知贡举。既受诏,上谕以取士之意,务在至公,擢寒畯有艺者。又命监察御史严颍、张士逊监贡院门,都官员外郎乔颜、太常博士郑彝、太常丞陈既济巡试铺【二二】,太常丞直集贤院任随、著作佐郎陈覃点检进士程试,大理寺丞马龟符等六人考校诸科程试。又命知制诰周起、京东转运使祠部员外郎滕元晏封印举人卷首,用奉使印;殿中丞李道监封印院门。进士诸科试卷,悉封印卷首,送知举官考校,仍颁其式。知举官既考定等级,复令封之进入,送覆考所考毕,然后参校得失。凡礼部封印卷首及点检程试别命官,皆始此。元晏,中正子。士逊,光化军人也。(按周起传,云起创糊名之法;又陈靖传,亦云糊名考校始于靖。盖靖先请用之殿试,起复用之礼部,故起首为封弥官也。严颖、乔颜、郑彝、陈既济、陈覃、马龟符、李道七人,未详邑里。)   乙巳,诏:「诸科举人,皆理场第。自今不合格者,须至覆场,方得落下。」   麟府路钤辖言,契丹率兵捕贼至境上,恐谋侵轶。上曰:「此疑者过也。」遣内侍王怀信往察之。丙午,怀信言契丹执盗马舍利而还,果无它。   丁未,诏:「髃臣当赐□马者,如闻骐骥院官吏用情,不能均一。自今中使据合赐等第,各拣定二十匹,依名次以赐。赐讫复增,常足其数。」   戊申,诏诸处钱监铸匠,每旬停作一日,愿作者听之。   庚戌,都官员外郎、同判太常礼院孙奭言:「伏睹来年正月一日享先农,九日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按春秋传:『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月令云:『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亲载耒耜,躬耕帝籍。』先儒皆云,元日即上辛,郊天也,元辰谓郊后吉亥,享先农而耕籍也。六典、礼阁新仪并先云上辛祀昊天,次云吉亥享先农。伏望改用上辛后亥日享先农,仍即着令。」诏太常寺与崇文院检讨官详定。既而判寺李宗谔言:「宋书、后魏书所载,并以上辛后亥日享先农,【二三】请如奭奏【二四】。」从之。   癸丑,诏河东路所赐戍兵白金,每两之直以一千为限。先是,岁一遣使赐银鞋,使回,言本州岛无银,每两给钱七百五十,其实市价千钱,乃计司不预为备。故有是诏。   神骑卒赵荣伐登闻鼓,言能以药点铜为讯石。上曰:「民间无铜,皆镕钱为之,此术甚无谓也。」乃下诏禁止,其来自外蕃者不在此限。   唐龙镇来璘与其族人怀三互相绚劫,侧近帐族不宁,麟府驻泊韩守英等以闻。诏遣使召而盟之,依蕃法和断。   先是,上降诏牓下礼部贡院,序所以杜绝私请、搜扬寒秀之意,举人见者咸喜。丙辰,上与王旦等言及之,旦等曰:「昨颁考较新格,周行中颇有议论,且言中书不能守科场大体,但疑春官有私。及诏牓出,天下士乃知陛下务尽至公,恐多遗才,故更此条贯也。」给事中梁周翰尝请将试进士先试诗二十首,取可采者再试。上曰:「如此,则工诗者乃能中选,长于文者无以自见矣。」   丁巳,畼铎督又遣使来贡。   戊午,契丹遣使左威卫上将军萧留宁、彰武节度使耶律信宁,副使崇禄少卿邢详、右威卫大将军耶律遂正来贺明年正旦。上谓辅臣曰:「比者,武将戎臣,多言与契丹和不便。」王旦曰:「儒臣中亦有此论。然国家与契丹和,三年于兹矣,计其不劳干戈、不费财用之外,河朔人民顿息飞挽。」上曰:「议者或谓敌伺河朔丰实乃动耳。」冯拯曰:「边方不宁,武臣幸之以为利。」上曰:「国家虽怀柔示信,亦不废戎事,彼亦安敢渝盟?但当清凈致治,以安吾民也。」   边臣尝有奏请招市战马者,上顾左右曰:「今蕃落安辑,久通互市,何忽招之?且畜马太多,费用尤广。契丹请和,今已三载,河朔生灵,粗尔苏息。抚御四方,当务远略,苟止信浅识,为国生事,则害滋甚矣。」(宝训以此事系四年【二五】,今且附见,更俟考。)   己未,诏厢军及诸州本城犯,所部决杖讫,并移隶他军,内情理重及缘边随军者奏裁。先是,法寺上言请与禁军同等。上以军秩既有差降,故犯者亦从末减。   诏诸路所上军储之数,自今先下枢密院籍记送中书。盖凡遣戍兵,必预度所在资廪丰约故也。   辛酉,河北提点刑狱司陈纲上言:「杖罪械系者,其枷未有定制,望令特置,以十五斤为准。」从之。   注  释   【一】不得与本部军员结亲「本部」原作「本郡」,据阁本改。   【二】上谓辅臣曰按宋本、宋撮要本自此句起至下文「益可嘉也」,均系于十月庚申,本卷十月庚申亦书「种放复自终南山来朝」。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则俱同本编作「甲辰」。按甲辰为十月初一日,庚申为十七日,在此期间放不得两至汴京,宋史卷四五七本传亦仅云「十月,复至」。何者为是,待考。   【三】知象州大理评事何邴「象州」原作「象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下文改。   【四】谯县原作「醮县」,据阁本改。按宋无「醮县」,「醮」、「谯」形近致误,谯县属淮南路亳州。   【五】不许原作「许之」,据阁本改。   【六】杨可法继至「至」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六郭贽传作「杨可法继其任」。   【七】不从驱率「从」原作「欲」,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一四改。   【八】慎择守臣「慎」原作「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九】镇服四海「四海」原作「四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五下改。   【一○】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惟杜镐方直宿「直宿」原作「宿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乙正。   【一二】稼穑艰难「艰难」原作「维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一圣德改。   【一三】力田者多值灾沴「者」、「多」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四】凡似此事「似」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臣等以其国戚但取进止「但」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赐太庙守卫人等承天节衣服「守」原作「宗」,「等」原作「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副使左威卫上将军李琮「上将军」原作「大将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饮以羊乳「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一之三九补。   【一九】钦若即自名表首以谢「名」原作「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二○】竟迁延不送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不送」,宋本、宋撮要本作「不进」。   【二一】冯拯曰「冯」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二七及本书文例补。   【二二】巡试铺「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三】上辛后亥日「亥」字原脱,据上文「伏望改用上辛后亥日享先农」句及太常因革礼卷四○、通考卷八七郊社考补。   【二四】请如奭奏「请」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五】宝训以此事系四年「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八 卷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春正月乙丑,上召宰臣王旦、知枢密院事王钦若等对于崇政殿之西序,上曰:「朕寝殿中帟幕,皆青絁为之,旦暮间,非张烛莫能辨色。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一】,夜将半,朕方就寝,忽一室明朗,惊视之次,俄见神人,星冠绛袍,告朕曰:『宜于正殿建黄箓道场一月,当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勿泄天机。』朕悚然起对,忽已不见,遽命笔志之。自十二月朔,即蔬食斋戒。于朝元殿建道场,结彩坛九级。又雕木为舆,饰以金宝,恭伫神贶。虽越月,未敢罢去。适睹皇城司奏,左承天门屋之南角,有黄帛曳于鸱吻之上。朕潜令中使往视之,回奏云:『其帛长二丈许,缄一物如书卷,缠以青缕三周,封处隐隐有字。』朕细思之,盖神人所谓天降之书也。」旦等曰:「陛下以至诚事天地,仁孝奉祖宗,恭己爱人,夙夜求治,以至殊邻修睦,犷俗请吏,干戈偃戢,年谷屡丰,皆陛下兢兢业业,日谨一日之所致也。臣等尝谓天道不远,必有昭报。今者,神告先期,灵文果降,实彰上穹佑德之应。」皆再拜称万岁。又言:「启封之际,宜屏左右。」上曰:「天若谪示阙政,固宜与卿等祗畏改悔;若诫告朕躬,朕亦当侧身自修,岂宜隐之而使觽不知也。」   上即步至承天门,焚香望拜,命内侍周怀政、皇甫继明(封禅记不载周怀政,今从实录。)升屋对捧以降。王旦跪进,上再拜受,置书舆上,复与旦等步导,却伞盖,彻警跸,至道场,授知枢密院陈尧叟启封,帛上有文,曰:「赵受命,兴于宋,付于恒。(按原本作「付于讳」,盖恒即真宗讳也,今仍改本字而附识,以存其旧。)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既去帛启缄,命尧叟读之。其书黄字三幅,辞类尚书洪范、老子道德经,始言上能以至孝至道绍世,次谕以清净简俭,终述世祚延永之意。读讫,藏于金匮。旦等称贺于殿之北庑。是夕,命旦宿斋中书,晚诣道场,旦趋往而上已先至矣。怀政,并州人,继明,开封人也。   丙寅,髃臣入贺于崇政殿,赐宴,上与辅臣皆蔬食。遣吏部尚书张齐贤等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及京城祠庙。   丁卯,设黄麾仗于殿前,陈宫悬、登歌,文武官、契丹使陪列,酌献三清天书。礼毕,上步导入内,行避黄道。   司天监奏三日、五日有瑞云覆宫殿,乞付史馆,从之。   戊辰,大赦,改元,文武官并加恩。改左承天门为左承天祥符门,擢护门亲从官徐荣为十将,赐衣服银带、缗钱,荣先睹天书故也。   诏东京赐酺五日,以二月一日为始。   上以黎、雅、维、茂四州颇有瘴毒,令自今知州监军厘务使臣并二年与替。   时审刑院、大理寺多阙属官,累命保任,较试皆不中选。   庚午,诏京朝官闲习法令无赃滥者,许诣合门献状自陈,当议较试任之。   河北安抚司言,幽州民以久旱求市麦种,诏许之。   辛未,诏有司制周嵩、庆、懿陵影殿帟幕,以中使自陵所还,言供帐损敝故也。   诏以诸路承受使臣令诸州牒报事宜誊录入奏,颇为烦扰,自今禁止之。   壬申,边臣言:「赵德明邀留回鹘贡物,又令张浦率骑数千侵扰回鹘。今岁夏州饥馑,此衰败之势也。」上曰:「朕知其旱歉,已令榷场勿禁西蕃市粒食者。盖抚御戎夷,当务含容,不然,须至杀伐,害及生灵矣。」王旦曰:「前代帝王,如汉光武能屈己来远人,所谓柔服也。」上曰:「光武亦善保全功臣。」旦曰:「光武待遇功臣,不假威柄,封国不过四县,所以全终始也。」上曰:「高祖分封过制,七国罹患,光武得以为戒。」旦曰:「晁错之谋,忠而先见,不能免祸。议者以七国反状素着而忽诛错,是杜忠臣之口也。」上曰:「此所以知为君难,为臣不易。向使错忠而能密,削之有渐,岂至是耶?每读前史,必究事之终始,有未见本末者,必记之,他日异书中可以质正。」   赵德明尝以民饥,上表乞粮数百万。上出其奏示辅臣,觽皆怒曰:「德明方纳款而敢逾誓约,妄有干请,乞降诏责之。」王旦独不言,上曰:「卿意如何?」旦曰:「臣欲降诏与德明,言尔土灾馑,朝廷抚御荒远,固当赈救,然极塞刍粟,屯戍者多,不可辍易【二】。已敕三司在京积粟百万,令德明自遣觽来取。」上喜,从之。既而德明受诏,望阙再拜,曰:「朝廷有人,臣不合如此。」(此事不审何时,然髃臣云德明方纳款,则亦可隐度,因言夏州旱歉附见之。)   甲戌,以大雪停汴口蔡河夫役,仍续其廪食。   时京城金银价贵,上以问权三司使丁谓,谓言为西戎回鹘所市入蕃。乙亥,下诏约束之。   髃牧制置使言:「京城坊、监马病,即送养马务,素无赏丝之格,以故废惰多死,愈者百无三四。自今请勒本坊、监养疗,岁终籍数,以为殿最。」又请刻印医马诸方并牧法,颁示坊、监及诸军。从之。   是日,楚王元佐生辰,遣中使赐以宝带。使还,具言王感恩状。王平居不接人事,而事或预知。上尝命道士管归真为设醮禳,家人未及白而曰:「管归真至矣。」上因言:「此非为邪所惑故耶?」又言:「王平居亦无他,但不束发,不喜见妇人,间阅书属文,召其子允升等置酒交谈,或心神不宁,则举措有异,言语无节,盖本由惊悸所致也。」   丙子,诏定入内内侍省官自供奉官至小黄门俸料。   勾当八作司谢德权言,京城外城女墙圮缺,水道壅塞,望发兵完筑,计工六十三万五千六十二,诏可。上尝谓辅臣称德权临事无所避,向者八作匠每为一役,多分其人,故经岁不成,德权今并力为之,克日皆就,旧患人多,今则工役多暇矣。   戊寅,除开封府畿、赤县户所欠贷粮。   己卯,诏以天书降,申儆在位,俾各扬其职,以答天意。   以西京作坊使、延州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路都巡检李继周领诚州刺史。供奉官、绥银等州新归明诸族巡检李继福为内殿崇班。先是,鄜延路钤辖言继周忠顺,今已老,愿推恩銟慰之,继福亦同向化,分主蕃部,故并加秩焉。   癸未,诏礼部贡院,诸科举人虽初举而材艺可取者,与进场第。上谓王旦等曰:「今兹举人,颇以糊名考较为惧,然有材艺者,皆喜于尽公。」旦曰:「诸路发解拘限程制,虑遗俊秀,当稍□之。」冯拯曰:「比来省试【三】,但以诗赋进退,不考文论。江、浙士人,专业诗赋,以取科第。望令于诗赋人内兼考策论【四】。」上然之。   陕西转运使王观言庆州麦粟踊贵。诏出官米万斛,减价粜之。   太仆少卿、直秘阁钱惟演献祥符颂,上嘉之。甲申,擢司封郎中、知制诰。   交州黎至忠预加恩,中书既进熟状,晡后画付学士院草制,而通进司新易主者,不时送出。夜漏欲尽,上讶麻卷不入,手札付院促之,李宗谔奏以未见熟状,上遽推问,乃知其故。迟明,宗谔即进草制,上对辅臣大加称銟,仍命笞通进司主吏,皆易之。天书降之翌日,宗谔上皇帝奉迎、酌献乐章,优诏答之。时学士晁迥知贡举,杨亿被病,参知政事赵安仁实草诏云。   诏军头引见司,自今诸处部送罪人至司,先上其数,如近休假,即日以闻。   丁亥,诏昭、桂等州今年租税止输本州岛,以新罹兵寇故也。寻又免昭、桂二州秋租十之二【五】。   己丑,应致仕官并许赴都亭驿酺宴,御楼日合预坐者亦听。朝官已辞、未见,皆令赴会。   有司上酺宴位图,皇从侄孙内殿崇班守节与皇从侄右卫将军惟□等同为一班,上曰:「族子、诸父,安可并列?」乃命重行设位。守节,惟吉长子;惟□,德芳长子也。   凡赐酺,命内诸司使三人主其事,于干元楼前筑土为露台,半门扉,上设教坊乐。又骈系方车四十乘,上起彩楼者二,分载钧容直、开封府乐。复为棚车二十四,每车联十二乘为之,皆驾以牛,被之锦绣,萦以彩纼,分载诸军、京畿伎乐,又于衢中编木为栏处之【六】。徙坊市邸肆【七】,对列御道,百货骈布【八】,竞以彩幄镂牓为饰【九】。上御干元门,召京邑父老分番列坐楼下,传旨问其安否,赐以衣物茶帛。若五日,则第一日近臣侍坐,特召丞郎、给谏。上举觞,教坊乐作,二大车自升平桥而北,又有旱船四挟之以进,棚车由东西街交骛,并往复日再焉。东距望春门,西连阊阖门,百戏竞作,歌吹腾沸。宗室诸亲、近列牧伯洎旧臣家,官为设彩棚于左右廊庑。士庶观者,驾肩迭迹,车骑填溢,欢呼震动。第二日,宴宰相百官于都亭驿、宗室于亲王宫。第三日,宴宗室内职于都亭驿、近臣于宰相第。第四日,宴百官于都亭驿、宗室于外苑。第五日,复宴宗室内职于都亭驿、近臣于外苑。上多作诗,赐令属和,及别为劝酒诗。禁军将校,日会于殿前、马步军之廨。   先是,更置登闻鼓院及检院,禁民越诉。有司以国家既受瑞行庆,会上元车驾出游,诉事希恩甚觽,有司以违制论,悉从徒坐。上悯愚民不晓科禁,辛卯,诏自今邀车驾越诉者,令有司告谕而□其丝。   是月,襄、邓州粟斛钱三百,菽麦斗十钱。   诏髃臣补荫亲属已有官而再奏者,至所合受官止。   二月壬辰朔,上御干元门观酺。诏诸营教阅、诸司工作各赐假五日。   丁酉,分遣中使六人往河东、河北、陕西路赐边臣宴会。   内藏库言旧制宣取物色,皆降御宝,凭由除破,近因条约库务,亦令经由三司,望再降诏旨,止令尚书、内省勾检。从之。(王皞百一编云:计省故事,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一○】,皆中覆,所用给文凭支破。王钦若判凭由司,曰:「至尊用度,岂臣下所预?」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一一】。于是,外不复有所关防。真宗始创法,专意明察,髃下不敢欺。末年不豫且久,所费不訾,迄今为弊,牧司出纳之令,无由施矣。冀公由此大用,宠任无间。皞所编,已注至道三年十月王钦若判凭由时,今复注此,可参考也。天禧三年正月,三司置御宝凭由司,或与皞所言相关,当考。)   戊戌,上谓王钦若曰:「古今风俗,悉从上之所好。国家法令,不可不谨。」钦若曰:「近者,四方之人颇工习笔札,盖由太宗崇尚文教,精于书翰所致也。五代有朝体书,绝无楷法,今则尽学锺、王、欧、柳之迹矣。」上因言王着侍书,能尽规益,嘉叹久之。   己亥,夔州路转运使言五团蛮啸聚,谋劫高州,欲令暗利寨援之。上以蛮夷自相攻,若便出兵,即至疑惧,但诏谨边备,无得轻举。   辛丑,并北面缘边骑捷六指挥为四,徙泊高阳关。先是,缘界河常有无赖辈往来为盗,因募置此军,至是,兵籍差少,又不欲长留边陲,故南徙焉。   壬寅,三班借职王逊以父母继没,请终丧制。有司言内职居丧百日,即追出就列。上曰:「人子念其亲而愿终制,不必夺也。」   癸卯,泸州言江安县蛮人杀伤戎州内属户。同巡检、殿直任赛领兵追捕,为所害。   乙巳,以天降书遣使告凤翔府太平宫、亳州太清宫、舒州灵僊观。   上语辅臣曰:「京师士庶,迩来渐事奢侈,衣服器玩,多镕金为饰,虽累加条约,终未禁止。工人炼金为箔,其徒日繁,计所费岁不下十万两,既坏不可复,浸以成风,良可戒也。」乃诏三司使丁谓申明旧制,募告者赏之;自今乘舆服御涂金绣金之类,亦不须用。   戊申,上御便殿,观捧日、龙骑、骁骑等军习战。命王钦若等籍其拳勇出人者,以次迁用。   己酉,三司奏假内藏库钱三十万贯,又请出银五万两付左藏库给用,皆从之。   庚戌,命皇城使刘承珪造南郊正神位版,付有司藏虔洁之所,以备亲祠。   江、淮运粮多和雇客船,上谓宰相曰:「商旅趋利,若此必阻贸易,又恐都下粒食增价。」乙卯,令有司勿复和雇。   殿前都虞候、端州防御使李继和疾甚,上谓宰相曰:「继和,朕之季舅,苟有不讳,朕欲亲临,可乎?」王旦曰:「若以品秩言之,固无此礼。陛下敦□外族,于礼无嫌,先朝杜氏诸舅,亦有故事。」上然之。   己未,诏河北、河东、陕西路转运使遣官和市军粮。先是,诸州积谷可给三岁,即止市籴,虑损腐故也。时连岁大稔,因令增蓄,靡限常数,以备转饷。   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文赞趋东华门,冲宰相马;至崇政殿门,宰相与亲王对揖,又横绝而过,为合门所举。文赞坐责厘务僻远。庚申,诏自今文武百官,内廷出入,道路相逢,一准仪制;命妇车舆与文武官相遇,亦须回避。   翰林书艺杨昭度、御书待诏盛量等言:「为当直入院稍迟,监院中使赵履信便去巾帻,欲行笞责。忝受命服,专具披雪。」诏送宣徽院,劾履信不奏擅行之罪以闻。   旧制,节序赐宴,惟皇族、近列、诸帅、内职。三月甲子,始诏自今上巳、重阳,三司副使、判官及馆阁职事官并别置会。其后,知杂御史、三院御史、法官、开封府判官亦预焉。   丙寅,诏定护葬官所受赠物之数。先是,丧家所遗,多务丰腆,上悯其重费,故裁约之。   丁卯,宜州内属蛮知元州舒君强、知吉州向光普加恩,仍知州事。   宋抟等使契丹还,言:「契丹所居曰中京,在幽州东北,城垒卑小,鲜居人,夹道多蔽以墙垣。宫中有武功殿,国主居之,文化殿,国母居之。又有东掖、西掖门。大率颇慕华仪,然性无检束,每宴集有不拜、不拱手者。惟国母愿固盟好,而年齿渐衰。国主奉佛,其弟秦王隆庆好武,吴王隆裕慕道,见道士则喜。又国相韩德让专权既久,老而多疾。」上曰:「自契丹约和以来,武臣屡言敌本疲困,惧于兵战,今国家岁赠遗之,是资敌也。」冯拯曰:「儒臣中亦有此言。」上曰:「武臣无事之际,喜谈策略,及其赴敌,罕能成功。好勇无谋,盖其常耳。儒臣岂不知利害耶,前代多用儒将,然亦难其才也。」   戊辰,前都官员外郎乔希颜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景元副之。   赵德明遣万子等四军主领族兵攻西凉府。既至,见六谷蕃部强盛,惧而趋回鹘。回鹘设伏要路,示弱不与斗,俟其过,奋起击之,剿戮殆尽。其生擒者,回鹘驱坐于野,悉以所获资粮示之,曰:「而辈狐鼠,规求小利,我则不然。」遂尽焚而杀之,唯万子军主挺身遁走。镇戎军以闻,上曰:「回鹘尝杀继迁,世为仇敌。甘州使到,亦言德明侵轶之状,意颇轻之。量其兵势,德明未易胜也。」   辛未,秘书监致仕李昌龄卒。   甲戌,□州父老吕良等千二百八十七人诣阙请封禅,对于崇政殿。上令引进使曹利用宣劳而谕之曰:「封禅大礼,历代罕行,难儬所请。」良等进而言曰:「国家受命五十年,已致太平,今天降祥符,昭显盛德,固宜告成岱岳,以报天地。」上曰:「此大事,不可轻议。」良等又曰:「岁时丰稔,华夏安泰,愿上答灵贶,早行盛礼。」诏赐缗帛遣之。知州邵晔又率官属抗表以请,亦不允。   乙亥,诏河北诸州军租税并令本处送纳,督三司放准赦逋负。   丁丑,上谓辅臣曰:「朕常闻太祖随周世宗征淮南,战于江亭,有龙自水奋跃向太祖,人皆惊异,太祖见而恶之,折所持矢不顾,其谨如此。」马知节曰:「太祖在周朝,以忠勇竭节,常务矜畏【一二】。任殿前点检,与同列习射,既中的,有以金带鞍勒马为赠者,太祖却之,曰:『人臣宴集,以此为礼,能不避嫌乎?』遽揽辔不揖而去。」   令川峡诸州勒医博士按圣惠方合本土所须药,以给兵戍。   诏侍卫步军司阅保宁军士,分为四等,其第一等徙营亳州永城县,自余听归农,无家可遣者隶诸军为剩员。先是,释诸军老者为剩员,马步军都虞候王超请以常经行阵者别置名额处之,遂立此军,至是,复搜去焉。(咸平三年二月,超为马步军候,景德二年正月罢去矣。保宁军额亦不见初立时,三朝兵志即系之祥符元年,当考。)   戊寅,增置东西班殿侍院一于彰化桥北。(此或可附横行及东西班制。)   己卯,诸道贡举人□州进士孔谓等八百四十六人伏阙下请封禅。   庚辰,晁迥等上合格进士、诸科八百九十一人,免解一百八十六人。又学究二十二人得四通,三史五人一通,并准格落下,诏特奏名。命给事中张秉等七人锁宿于御书院,覆考试卷,遣中使监视,考讫又送中书看详。   审刑院言,准端拱二年诏,军事判官、节度推巡并依七品例,犯罪减等;正言、监察,皆台省清资,而品第八,律不该减,望自今同杂五品例。从之。   辛巳,诏河北缘边州军逃户归复者,依农田敕蠲放,仍免三年徭役。   癸未,诏自今文武官所书历,无得虚录劳课,隐漏过犯,违者重置其罪。   乙酉,徙麟、府州戍兵及钤辖于河东,以边部宁谧,减转饷之劳也。仍令转运使于河西预积刍粮,以备缓急。   雄州言契丹于拒马河北创亭舍,以候朝廷使命。   内品、监吉州造船场冯保奏,先造成龙船十只,欲以备京师诸池习水战,准省司所降制度为鱼龙之状,今欲将造成者毁拆,依样重造。上曰:「金明池所习水战船,盖每岁春夏,都人游赏,朕亦为观之,止欲颁赉诸司及习水戏兵士,此船何须改作?可速指挥省司押令赴阙,勿使改造。」(据会要三月事。)   夏四月辛卯朔,天书又降于大内之功德阁。(此据天禧元年正月壬戌诏追书,本纪、实录并不载也。)   先是,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州县官吏、蕃夷、僧道、耆寿二万四千三百七十人诣东上合门,凡五上表请封禅。甲午,诏以今年十月有事于泰山。杨亿草诏,有「不求神僊,不为奢侈」等语,上曰:「朕不欲斥言前代帝王。」遂改云:「朕之是行,昭答玄贶,匪求僊以邀福,期报本而洁诚。珪币牲牷,并资丰备,服御供帐,悉从减省。」遂遣官告天地、宗庙、岳渎诸祠。   乙未,以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赵安仁并为封禅经度制置使。初,议封禅未决,上以经费问权三司使丁谓,谓曰:「大计固有余矣。」议乃决,即诏谓计度泰山路粮草,引进使曹利用、宣政使李神福相度行营道路,翰林学士晁迥李宗谔杨亿、龙图阁直学士杜镐、待制陈彭年与太常礼院详定仪注。王旦请依郊禋故事,面命五使。上曰:「升中大礼五使之职,当于中书、枢密院以班次领之。」冯拯曰:「臣等叨居重位,又忝使名,虑未为允,望仍旧贯。」上曰:「大臣为之,盖重祀事也。」   丙申,命王旦为大礼使,王钦若为礼仪使,冯拯为仪仗使【一三】。陈尧叟为卤簿使,赵安仁为桥道顿递使,其礼仪、桥道顿递使事,令拯洎尧叟分掌之。钦若、安仁并判□州,仍更迭往干封县。   禁于泰山樵采者。山下工役,无得调发丁夫,止用□、郓州兵充。行宫除前后殿,余悉张幄幕【一四】。金帛、刍粮委三司规度收市,或转输供用。他所须物,悉自京辇致,无得辄有科率。发陕西上供木,由黄河浮筏郓州,给置顿之费。   丁酉,改赐合门戒谕出使京朝官并幕职、州县官词,以真文降锡,务令清净为治。   戊戌,命皇城使刘承珪、龙图阁待制戚纶、崇仪副使谢德权计度封禅发运事。纶上疏言:「臣遐览载籍,验天人相与之际,未有若今炳焕者也。请诏侍从大臣,摹写祥符,勒于嘉玉,藏之太庙,别以副本秘于中禁,传示万叶,世世子孙,恭戴天命,无敢怠荒。然臣窃谓流俗之人,古今一揆,恐托国家之嘉瑞,寖生幻惑之狂谋,或诈凭神灵,或伪形土木【一五】,妄陈符命【一六】,广述休祥,以人鬼之妖词【一七】,乱天书之真旨,少君、栾大之事,往往有之。伏望端守玄符,凝神正道,参内景修行之要,资五千致治之言,建皇极以御烝人,宝太和而延圣算,仰答天贶,俯惠髃黎。」上嘉纳焉。   以兵部员外郎、知□州邵晔为京东转运使。   遣使巡护齐州泰山路,禁止行人。   □州别给公用钱,月二十万。   辛丑,令东京诸州军刑狱务从□恕,无得非法决丝。   壬寅,以吏部员外郎、判三司勾院卢琰权京东转运使。   诏:「东封缘路禁采捕。修建行宫,无得侵占民田。扈驾步骑,辄蹂践苗稼者,御史纠之。兖州民供应东封外,免今年徭役及支移税赋。莱芜冶户,旧逋铁课,官司理纳,免其科丝。」   上御崇政殿,亲试进士,仍录题解,摹印以示之。初于殿廊设幔,列坐席,标其姓名【一八】,又揭牓表其次序【一九】,令视讫就坐。命翰林学士李宗谔等八人为考官,直史馆张复等八人为覆考官,侍御史周师望等二人糊名,给事中张秉、知制诰周起详定等第。上遍至幄次,谕宗谔等务极精详,勿遗贤俊。时南省下第举人周叔良等百二十人讼知举官朋附权要,抑塞孤寒,列上势家子弟四十余人文学浅近,不合奏名。上曰:「举贡谤议,前代不免。朕今召所谓势家子弟者,别坐就试。」既而叔良所陈皆妄,令配隶许州。翌日,又命宗谔等出诸科义题,复令同判太常礼院兼判国子监孙奭详审以进,刻版摹本,遣中使就坐给之。宗谔等上所定进士文卷【二○】,诏宰相覆考讫,乃临轩赐进士姚晔等一百六人及第,三人同出身,十五人同三礼出身,八十三人学究出身,九经以下及第、出身试衔助教者六百五十二人。先是,谢恩始令释褐,是日,特赐绿袍、鹷、笏,以晔等三人为将作监丞、大理评事,通判诸州,第四、第五人为两使推官,第六人已下凡五十人并九经关头为试衔知县,余为判、司、簿、尉。晔,郑州人也。初,宗谔等考诸科义卷,通有差舛,上召宗谔等面责焉,即令王旦及孙奭改正。诏诘宗谔等,皆奉表待罪,诏特释之。   增置□州钤辖各一员【二一】。   乙巳,庄穆皇后丧,始期,上谓近臣曰:「宫中几筵,于礼可撤乎?」王旦曰:「当遵孝明故事。」上曰:「孝明再期而撤。」旦曰:「若以虞练事神,既葬附庙,则几筵之设非古也。然孝明上僊,已用家人礼葬。庄穆母仪天下,十年于兹,酌于人情,宜守故事。」王钦若曰:「几筵之设,典礼所无,况及期年,撤之可矣。」上曰:「但情之所不忍耳。」马知节曰:「今士大夫未及周岁,已再娶矣,尚肯设几筵乎?」冯拯曰:「此等自伤礼法,何足为言。」陈尧叟曰:「中宫不可虚位,若建长秋,而庄穆几筵尚在,于礼难安。」上曰:「万安宫距正寝甚远,宫中行服,朝夕供养,自可从便,设几筵固无妨也。」冯拯曰:「若此,情理皆为称矣。」钦若固请撤之,上曰:「礼缘人情,朕守祖宗故事,若即除去,岂礼意乎?」钦若曰:「虽祖宗故事如诏敕,有未便事,亦须更改。此典礼所无,政恐书之简册,反生异议。」上曰:「不过云用家人礼,庸何伤乎?」卒再期乃撤。   丙午,诏于皇城西北天波门外作昭应宫以奉天书,命皇城使刘承珪、入内副都知蓝继宗典其役。(继宗,南海人。)   司封郎中、知审刑院刘国忠言,去年至今,天下奏案定断外,止有十一道在寺。(国忠,未见。)   府州言民饥,命赈之。   戊申,曹、济州耆寿二千二百人诣阙,请车驾临幸,皆召见慰劳之。仍下诏诸州,止续来者。   辛亥,诏自京至□州,敢有妄指民舍林木,言建营行宫、开修道路,及托官司须索配市、假借人夫车乘乞取财物者,所在护送赴阙【二二】。   京城宣化门外,有军人死,焚其骨成佛像,愚民竞趋视施财,诏开封府禁止之。   晋城县令王琰其【二三】、章县主簿苗文思皆坐枉法受赇抵死。癸丑,诏刑部以其事告谕天下。   甲寅,增给保安军公用钱。是军最极边,以赵德明纳款置榷场,使人继至,而所费不充故也。   并代副部署石普言,契丹虽与朝廷和好,而私署唐龙镇来怀正官,信使不绝,渐违誓约,潜有侵轶,望令边塞设备。上曰:「修好累年,北鄙宁静,不当自为猜虑。普止闻流言,不知国家大体耳。」   中书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草泽刘若冲、周启明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大理寺丞吕夷简草泽许申皆中等。诏以申等虽敏赡可赏,而理道未精,不复召对;若冲、启明、申并许应举,仍免取解;夷简优与亲民差使。夷简,蒙亨子。启明,处州人也。时上封者言:「两汉举贤良,多因兵荒灾变,所以询访阙政。今国家受瑞建封,不当复设此科。」于是,悉罢吏部科目。(刘若冲、许申,未见。)   丙辰,诏太祖、太宗朝诸路所献祥禽异兽皆在苑囿,可上其数,俟封禅礼毕纵之。   令缘路诸州酿酒以备供顿,省转送之烦。   诏三班使臣奉祀事能干集者,俟异日与优便差使。   有司言:「巡狩有燔柴告至之礼,皇帝亲行事。又封祀至泰山下,柴告昊天上帝于圆坛,如巡狩告至之礼。有司摄事,即不载摄事之仪。车驾至泰山下,合行告至,望令太尉以酒酺币帛于山下坛告至。」奏可。又言:「车驾所过山川及古先帝王、名臣、烈士,皆州县致祭,所经十里内神祠桥道并合致祭。今参详其数颇多,虑有司供祠不逮,请除名山、大川、先代帝王功德赫奕者遣官外【二四】,余委本州岛祭告。」从之。   遣使驰诣岳州,采三脊茅三十束,备藉神缩酒之用。有老人董皓识之,授皓州助教,赐束帛。   殿前、侍卫司言,扈驾诸军,望别给新锦半臂。上曰:「征行擐甲,乃给此服。今封祀行礼,不须盛饰戎容,若尽令易之,所费甚广。」遂不许。   戊午,诏东巡取郓州临酅路赴泰山,礼毕幸□州,取中都路还京。先是,自京抵□州,有路二,由曹、单者为南路,太宗朝尝置顿于此,由濮、郓者为北路。时命王钦若、曹利用由南路,赵安仁、李神福由北路,同赴泰山,计工用之繁简。且言南路虽近而用功多,北路邮传有素而功省,故从北路焉。   龙图阁待制戚纶言,方修天下图经,其东封路望令先次修撰,以备检讨,从之。   卢琰上京东管内刍粮之数,请收市转送岳下。上曰:「以兵籍料之,所乏不多。琰此乃过为经度耳。若果行之,必扰于下。第令增价收市,余悉罢之。」   己未,张崇贵言得赵德明书,请许市青盐。诏以德明所纳誓书付崇贵谕之,盖素不载青盐事也。   吏部尚书张齐贤上疏言:「臣在先朝,常忧灵、夏两镇终为继迁吞并。当时言事者以臣所虑为太过,略举既往事以明本末。当时臣下皆以继迁只是怀恋父母旧地,别无他心。先帝与银州廉察,庶满其意。迩后不住攻劫【二五】,直至降到麟、府州界八部族蕃首,又胁制却贺兰山下族帐,言事者犹谓封赏未厚。洎陛下缵绍,务欲绥怀,不□爵赏,尽赐银、夏土壤,宠以节旌。自此奸威愈滋,逆志尤暴,屡断灵州粮路,复扰缘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为吞噬。彼之情状,昭然可知。当麟州、清远军垂欲陷没,臣方受经略之命。臣思继迁须是得一两处头角蕃族,令与为敌,此乃以蛮夷攻蛮夷,中夏之上策也。遂请以六谷名目封崇潘罗支,俾其展效。其时近位所见,全与臣谋不同,恩命之间多沮挠。及梅询受命,终不令去,所授所赐,全违始谋。然继迁终因攻劫六谷,为潘罗支射杀。近知赵德明依前攻劫六谷,兼闻曾破却西凉府,所有节度使并副使,折逋游龙勨及在府户民,并录在部下。万一不谬,则德明之心又似不小。况其人悉是唐末陷蕃华人,兼折逋游龙勨等谙熟西南面入远蕃道路,六谷田牧之远近,川泽之险易,尽知之矣。若使胁制却六谷之后,即虑瓜、沙、甘、肃、于阗诸处,渐为控制。缘此以四蕃中州郡,旧属灵州总统,即今在夏州,画说者必以此为计。所以继迁在日,方欲吞灭六谷,今来德明又以父绚为名,志在通甘、伊、瓜、沙道路,必要统制。西夏,唐朝嘉木布破灭之后,便不相统一,所以五代以来,西蕃安静。今仪、渭、秦、陇山后,虽大段部族,苟或渐被侵扰,则他时边患非轻。将来圣驾东幸,臣必虑德明乘便去攻六谷。向使潘罗支尚在,则德明未足为虞,今潘罗支已亡,畼铎督恐非其敌。伏望委两府大臣谋议,早为经制。」(齐贤上疏,不得其的日月,附见德明请市盐后,更埙考详。)   先是,监察御史张士逊为贡院监门官。时贡举初用糊名之法,士逊白主司【二六】有亲戚在进士中,明日当引试,愿出以避嫌。主司不听,士逊乃自言引去。上是之,记名于御屏,遂诏自今举人与试官有亲嫌者,皆移试别头。是月,江南转运使阙,中书进拟人,数见却,上乃自除士逊为之。士逊谒宰相王旦于政事堂,自言止历县道,未亲郡事,今骤领使职,愿闻善教。旦从容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起谢。既去,旦语人曰:「此转运识大体。」士逊后徙广西、河北,每思旦言,不敢妄有兴建云。(景德四年十二月,张士逊监贡院门,非巡铺也,本传误,今改作贡院监门官。除转运使,实录在辛丑,今移入此。)   诏今后入内内侍省更互逐年差使臣巡黄河堤。   注  释   【一】十一月二十七日原作「十一月一十七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瑞异一之二九改。   【二】不可辍易「辍」原作「辄」,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比来省试「省」原作「自」,据宋会要选举三之九改。   【四】望令于诗赋人内兼考策论按同上书此句作「望令于诗赋合格人内兼考策论」。   【五】寻又免昭桂二州秋租十之二「二州」原作「一州」,据阁本改。按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作「两州」。   【六】又于衢中编木为栏处之「衢中」原作「中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六○之二改。   【七】徙坊市邸肆「徙」原作「从」,据宋会要礼六○之二、宋史卷一一三礼志改。   【八】百货骈布「布」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九】竞以彩幄镂牓为饰「幄」原作「屋」,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凡禁中用度须索供亿「度」原作「庆」,据阁本及下文词义改。   【一一】乃建白设御宝凭由司「设」原作「谈」,据阁本改。   【一二】常务矜畏「矜」原作「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冯拯为仪仗使此句原作注文,其上并有「宋朝要录云」五字,阁本同。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为正文,并删去「宋朝要录云」五字。   【一四】余悉张幄幕「张」原作「帐」,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或伪形土木「土」、「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六】妄陈符命「符」原作「瑞」,据同上书改。   【一七】以人鬼之妖词「人」原作「神」,据同上书改。   【一八】标其姓名「其」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改。   【一九】又揭牓表其次序「次序」原作「次字」,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一○改。   【二○】宗谔等上所定进士文卷「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上文词义补。   【二一】增置□州钤辖各一员「各」字疑衍。   【二二】所在护送赴阙「护」原作「获」,据阁本改。   【二三】王琰其原作「王琬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四】请除名山大川先代帝王功德赫奕者遣官外「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二五】迩后不住攻□「住」原作「往」,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作「迩后攻□不已」。   【二六】士逊白主司「白」原作「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三一一本传云:「士逊为诸巡铺官,以进士有姻党,士逊请避去。」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六十九 卷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五月辛酉,王钦若等言转运使卢琰、邵晔祗奉祀事,欲留前转运使张知白权本司常务。诏知白俟礼毕赴阙。   壬戌,令官吏犯赃遇赦者奏裁,或有希望恩宥,故干科条,所在禁锢,以俟进止。   王钦若言泰山下醴泉出。   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奏罢内帑所助钱八万缗。于是,又请辇本路金帛刍粟四十九万赴京东,以助祀事。上曰:「士衡临事有心力,可銟也。」遂赐褒诏。丁谓因请留士衡于澶州管勾东封事,诏从之。   有司详定仪注,请于泰山上置圜台,径五丈,高九尺,四出陛,上饰以青,四面如方色。坛外一壝,广一丈,围以青绳三周。燎坛在圜坛东南,高一丈二尺,方一丈,开上南出户,方六尺。山下封祀坛,四成,十二陛,如郊祀录圜丘之制,上饰以玄,四面如方色;设三壝。燎坛如山上。社首坛,八角,三成,八陛,三壝,如方丘之制。又为瘗埳于壬地外壝之内。天地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鐾中。配坐玉册,缄以金匮。牒广五寸。册广一寸二分,厚三分【一】。金匮之制,并长一尺三寸。检长如匮,厚二寸,阔五寸,当缠绳处刻为五道。封匮以金泥和金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封匮当宝处,刻深二分。石鐾之制,用石再累,各方五尺,厚一尺,凿中广深,令容玉匮,傍施检处,皆刻深七寸,阔一尺,南北各三,东西各二,去隅皆七寸,缠绳处皆刻三道【二】,广一寸五分,深三分。又为石检以擫鐾【三】,皆长三尺,阔一尺,厚七寸,刻三道,广深如缠。其当封处,刻深二寸,取足容宝。又皆为小石盖,与封刻相应。其检立鐾旁,当刻处又为金绳三以缠鐾,皆五周,径三分。封鐾以石泥、石末和方色土为之。印以「天下同文」宝,宝铸以金,制同御前宝。距石十二,分距四隅,皆阔二尺,厚一尺,长一丈隅【四】,斜刻其道【五】,与鐾隅相应【六】,皆再累,又为五色土圜封。鐾上径一丈二尺,下径三丈九尺【七】。其二宝分寸并以今尺为准。金匮回日,奉置太庙本室。诏皆从之。   乙丑,王钦若言锡山苍龙见。   丙寅,命王旦、冯拯、赵安仁等分撰玉牒、玉册文。上谕之曰:「其文当首□上天降鉴符瑞原委,次述为民祈福之意。」   诏缘封禅所经诸州,权增屯兵,可第赐缗钱及酒,令长吏犒设。   戊辰,新及第授官人无得以富家权钱倍出息利,至任所偿还,所在察举之。   初,有司请依唐故事,皇帝告庙出京,泰山、社首山并用法驾。上以前诏惟祀事丰洁,余从简约,于是改用小驾仪仗,寻改小驾名曰銮驾。   辛未,赵安仁奏,得太仆寺状,金玉辂合先赴泰山,辂高二丈三尺,阔一丈三尺,所经州县城门桥道有隘狭处,请令修拆。上曰:「若此,则劳人矣。可于城外过,有坟墓处避之。」   癸酉,秦国贤肃长公主薨。(王承衍先卒于咸平元年。)   甲戌,上以东封路供顿刍粮数广,召丁谓出扈驾兵籍示之,曰:「盖有司不知此数,广为营备尔,曾不虑烦扰于下,其少数未曾转送者,埙秋成和市。」   丙子,诏收瘗汴、蔡、广济河流尸暴骸,仍致祭。   三司假内藏库银十万两,从之。   丁丑,给复州经寇盗户三年。   令诸州所贡方物并取十月以前集泰山下。   庚辰,诏诸路今年夏秋赋止于本州岛军输纳。   有司请:「登封日,圜台立黄麾仗,至山下坛设爟火。将行礼,然炬相属。又出漆牌,遣执仗者传付山下。牌至,公卿就位,皇帝就望燎位,山上传呼万岁,下即举燎。皇帝还大次,解严。又传呼而下,祀官始退。其社首瘗坎,亦设爟火三为准。」从之。   始定公卿就位,亦用传呼为节【八】,上以接神务在严静,遂更为漆牌,礼毕乃听传呼【九】。又恐传付漆牌不即达,辰刻或差,先遣司天以漏壶设山之上下及以日晷覆校,复以坛侧击版相应。又自太平顶、天门、黄岘岭、岱岳观,各以长竿揭笼灯下照参候,使不愆其节云。   赠元德皇太后父故干元防御使李英检校太尉、安国节度使,追封常山郡王;母王氏魏国太夫人,仍遣使告元德皇太后庙。   辛巳,对王旦等于龙图阁,出封禅坛图示之。上曰:「郊禋日,祀昊天上帝位不以正坐,盖合祭皇地祇。今封祀日,昊天上帝坐宜当子位,天书置于东侧,太祖、太宗位比郊禋日次西北侧向,以申祖宗恭事上穹之意。」   壬午,诏天书出京至岳下日用道门威仪百人,在路三十人。旧制,郊祀正坐褥皆以黄,皇帝拜褥以绯,至是,诏配坐以绯,拜褥以紫。   诏缘路行宫,止以旧屋就加涂塈,不须别创。   诏于泰山要路置门,非执事赴役者无得升。   有司言天书出京日,创新几褥置玉辂中【一○】,备仪仗导从,七百五十人前后部鼓吹,中使二员夹侍,仍命官充使。癸未,以王旦为天书仪仗使,(案宋史作仪卫使。)王钦若、赵安仁副之,丁谓为扶侍使,蓝继宗为扶侍都监,入内高品周怀政,入内高班内品皇甫继明并为夹侍。(王钦若、赵安仁为副使,实录在九月丙子,今从本志,并书之。)   诏车驾离京至封禅以前,不举乐,经历州县勿以声伎来迎。   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纥遣使来告捷。使还,赐夜落纥香药、金带、弓剑,又赏宝物公主黄金器。公主,即夜落纥之母,每事咨而后行,故加赐焉。   中使自□州至,言泰山素多虎,自兴功以来,虽屡见,未尝伤人,悉相率入徂徕山,觽皆异之。诏王钦若就岳祠祭谢,仍禁其伤捕。上谓王旦等曰:「自醴泉发,朕即周问泰山祠宇,有言王母池,因念诏许东封以来,凡有灵迹,靡不醮告,独此尚阙。」乃命中使赍青词致告,未发而王钦若奏至,言池水变紫色。验之,乃遣使之信宿也。旦等曰:「休应响答,如是之速,实至诚所感也。」   甲申,上出御笔所记事示辅臣曰:「宫禁之内,人数非多,然幽闭可念。昨令择一百二十人厚资遣之,此亦节用之一端也【一一】。朕方敦尚清静以治天下,符大中之训焉。」   丙戌,上御崇政殿,亲虑御史台、三司、开封府、殿前侍卫司系囚,流已下递减一等,笞杖释之。   京东转运使言修葺行宫,合用筒瓦,望自京运送。上曰:「前诏行宫无得广有营造,今方盛暑,自京送瓦,重有劳扰,非朕意。」即令以常瓦给用。   戊子,下诏教节俭,戒奢侈,有司除□冕、仪仗、法服及宴会所设依旧外,自今宫禁、皇亲、臣僚应进奉物,勿以销金文绣为饰,或须创造,必候进止,诸司无得起样进呈。仍录诏赐皇亲家一本。   六月壬辰,详定所上封禅仪注,上览之曰:「此仪久废,非典礼具备,岂为尽美。」即手札疑互凡十九事,令五使参议厘正而行之。又以灵山清洁,命祀官差减其数,或令兼摄,有儙丧未满,余服未卒哭者,不得预祭。内侍诸司官除掌事宿卫外,从升者才二十四人,诸司执掌九十三人。   以香药库副使安守忠领□州刺史,供奉官、合门祗候黎守忠为内殿崇班充职。守忠等掌榷货务,三司言其岁课比旧增八百四十九千余缗,遂赏之。(黎守忠,未见。)   徙环庆路骑兵于近地,省馈运之烦也。又以上军代所屯威武而下诸军。先是,崇仪使胡致恭言,是路驻泊军皆非精锐,望易以近上禁军。上以为刍粟既少,屯上军则所费滋广,遂诏钤辖司规度,以上军一人代下军二人。及是奏至,请如诏旨。   赐辅臣新铸御书祥符元宝钱。   环庆民饥,发廪粟贱粜以济之。   甲午,诏有司加谥太祖、太宗,俟封禅礼毕日,恭上册宝。谥议令王旦撰,旦言唐故事,丞郎或太常为之。上曰:「尊奉祖宗,岂拘常例?特命辅臣,以申朕之孝思也。」   诏泰山前代封禅基址摧圮者修完之。初,太平兴国中,得唐明皇社首玉册、苍璧,至是,令瘗于旧所。   命都官员外郎孙奭至契丹境上,告以将有事于泰山。时议东封、六师必须从行,恐契丹不察,妄生猜虑,欲遣使谕意。上曰:「朝廷每遣使往,彼有接伴、馆设之劳,但令奭于境上以书信达之可也。」既而契丹报云:「中国自行大礼,何烦告谕?其礼物虑违誓文,不敢辄受。」上曰:「异域常能固守信誓,良可嘉也。」   庆州言筑耳□城毕。上曰:「此城无屯兵,止令蕃落自守,亦足为近塞之扞蔽也。」   乙未,诏军校老疾当隶外州者,听从其便。   有司言:「皇帝告庙,准典礼:出乘玉辂,归乘金辂。缘奉安天书于玉辂,皇帝赴太庙,往来并乘金辂。」从之。   殿中侍御史赵湘言:「汉章帝以月令冬至之后,有顺阳助生之文,而无鞫狱断刑之政,遂定毋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今季冬诞圣之月,而决大辟不废,愿诏有司自仲冬留大辟弗决,俟孟春临轩阅视,情可矜察者贷之,他论如法。」上曰:「此固善矣。然虑系囚益淹久,吏或旁缘为奸尔。」   丙申,有司请前祀七日,遣官以牲币分祭天齐渊等八神,又祀云云、亭亭、肃然、徂徕、会稽五山,及于泰山下择地望祭前代封禅帝王;前祀一日,以太牢祀泰山、少牢祀社首。并从之。   丁酉,诏宫殿苑囿,下至皇亲、臣庶第宅,勿以五彩为饰,禁用罗制幡胜、缣帛为假花者。   诏:「如闻宿州临涣县民托称神异,营建寺宇,远近奔集,颇为惑觽,宜禁止之。」   先是,五月丙子,上复梦向者神人,言来月上旬复当赐天书于泰山,即密谕王钦若。于是钦若奏【一二】:「六月甲午,木工董祚于醴泉亭北见黄素曳草上,有字不能识,言于皇城使王居正【一三】,居正见其上有御名,驰告钦若,钦若等就取得之。遂建道场,明日,跪授中使捧诣阙【一四】。」奏至,上亟召王旦等谕其事,欲自出奉迎,即命旦为导卫使。己亥,旦与扶侍使而下具仪仗,奉迎天书,入含芳园之西门。庚子,髃臣诣园,迎导升殿。辛丑,上致斋。壬寅,备銮驾以出,北面拜殿下,导卫、扶侍使自殿上奉天书置上前,上再拜授陈尧叟跪读,其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广福。赐尔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国祚延永,寿历遐岁。」读讫,召百官示之,复奉以升殿。酌献毕,上先还。旦等导卫、扶侍至朝元殿,上迎拜入内。时久雨顿晴,景色澄廓,苑中有云五色,读天书次,黄气如凤驻殿上。   癸卯,擢董祚为八作副都头,王居正为右班殿直。   甲辰,诏□州大辟囚送邻州处断。   庚戌,曲赦□州系囚流罪以下。   赐文武百官泰山醴泉。   辛亥,诏:「如闻遣使外州祠祭,而礼料素无定数【一五】,或州县因缘须索,颇致烦扰,其令有司具数行下。」   开封府言尉氏县惠民河决,遣使督视完塞。   壬子,取封禅之义,改郊祀乐曲名,俟礼毕仍旧。其后,祀汾阴后土亦如之。   判太常礼院孙奭言:「按礼文,飨太庙终献降阶之后,武舞止【一六】,太祝彻豆,丰安之乐作,一成止,然后礼安之乐作【一七】,是谓送神。论语曰:『三家者以雍彻。』又周礼乐师职曰:『及彻,帅学士而歌彻。』郑玄曰:『谓歌雍也。』郊祀录载登歌彻豆一章,奏无射羽。然则宗庙之乐,礼有登歌彻豆一章,今于终献降阶之后即作礼安之乐,诚恐阙失,望依旧例增用。」诏判太常寺李宗谔与检讨详议以闻。宗谔等言:「国初撰乐章,有彻豆丰安曲辞,乐署因循不作,望如奭所奏。」从之。(此事实录不载,会要载于十一月前、六月后,本志亦与改封禅乐曲名同时载之,今附于此。)   先是,诸路贡新茶者凡三十余州,越数千里,有岁中再三至者,上悯其劳扰,于是,诏悉停罢。   丙辰,废内园司,从谢德权之请也。   丁巳,髃臣五上表加尊号【一八】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圣明仁孝,从之。   御辇院请别制升泰山天平辇,上虑其太重而劳人,俾裁减之。所司言登陟峻崄,恐不坚固。上曰:「路稍艰,朕当降辇步进。」又令别造宝匣、宝竹□盝,咸差小其制。   秋七月,庚申,有司言:「南郊惟昊天、皇地祇、配帝、日月、五方、神州,各用币一十二段;其内中外官、岳镇、海渎,以六十四段分充而不别设。按开宝通礼称内中外官、岳镇、海渎币各从方色,即明皆有制币。今请封祀坛内官至外官三百一十八位,社首坛岳镇以下一十八位,并用方色币。又南郊牲,惟正坐用犊,五方帝、日月、神州共享羊豕二十二,其从祀七百三十七位,(案宋史作三百三十七位。)仍以前数分充。今请神州而上十二位并用犊,其旧供羊豕,改充从祀牲内。又景德中,升天皇、北极在第一等,今请亦于从祀牲内体荐。」奏可。   广州言大食国舶主陀婆黎愿以方物赴泰山修贡,诏许之。   初,朝陵岁缘路民庶贡物者,诏有司给赐,颇为稽滞。壬戌,命右正言知制诰周起、供奉官合门祗候侍其旭专领其事。   封禅用玉牒册凡七,文思玉工言用玉追琢难成,宰相请代以懡石及阶州采进,上曰:「此碔砆之类,目之为玉以奉天,于礼可乎?」即遣中使篃询玉工,有赵荣者,言太平兴国中,令与觽工治美玉为牒册,岁余方就,寘崇政殿库。亟取而用之,上曰:「此盖先帝圣谟已成,垂裕冲眇也。」仍出示辅臣。时王旦宿斋中书,即遣中使谕焉。   丙寅,免濮州和市茜草。仍诏三司,诸州市上供物,非土地所宜者罢之。   己巳,命秘书丞、直史馆刘锴摄将作监,与内侍张承素领徒封圜台石鐾【一九】,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宋鮧与内侍郝昭信封社首石鐾,并先规度。锴、鮧请对便殿,以鐾式进御,上起更袍而视之。锴,蟠子;承素,宗贵子也。(郝昭信,未见。)   辛未,濮州举人郭垂等四百六十二人以车驾东巡,献菽粟二千石、草四万围。上曰:「意虽可嘉,然纳之,则诸州尽以为贡,益成烦扰耳。」令优给其直,乃谕京东诸州民无复然。   乙亥,诏美人刘氏父故虎捷都指挥使、嘉州刺史通赠颍州防御使,母庞氏追封京兆郡君;才人杨氏父故崇仪使知俨赠单州团练使,母张氏追封清河县君。(正史章惠杨皇后传:祖□,父知俨,皆不仕。此云崇仪使,当考。)   丁丑,三佛齐国王遣使来进贡。   乙酉,王钦若言修圜台、燎台,除道累石功毕,自兴役至是,未尝见蝼蚁等物,请致祭岳祠,从之。   是月,襄、许、荆南、夔、归、峡等州米斛钱三百,麦斗钱十二。   八月己丑朔,王旦上太祖尊谥曰启运立极英武圣文神德玄功大孝皇帝,太宗曰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大明广孝皇帝,诏恭依【二○】。   诏诸坛祭器并从上设下,无令执事者践履不恭。   有司言:「比来车驾行幸,百司各称随驾。按仪制令诸赴车驾所曰诣行在所。蔡邕独断云:『天子以四海为家,故谓所居为行在所。』自今凡有巡幸,望云行在某司。」从之。   审官院言考较京朝官功过,旧有日限,今东封在近,请权罢。上以髃官有自远而至者,虑成淹滞,令至九月乃停。   庚寅,诏东封路军马无得下道蹂践禾稼,违者罪其将领。   王钦若等言泰山日生灵芝,军民竞采以献,望量给钱帛,从之。   上闻开封府界发民治道,辛卯,诏亟罢之。   有司言:「九宫贵神在本坛则为大祠,于郊祭则位坐不全,不应设玉。景德初,少府监误以玉九段置圜丘从祀之位,今请撤去不用。」上以封祀坛从祀虽有太一、摄提、轩辕、招摇、咸池、天一等位,然颇疑神名或殊。壬辰,诏别筑九宫坛于行宫之东,以封祀日祭享。   诏升山有大石难越者,筑土平之,或委曲而过;树当道者,用彩帛萦其支干,咸无伤动。   回鹘夜落纥又言赵德明来侵,率觽拒战,德明屡败,乘胜追之,越黄河。   癸巳,诏封祀日文宣王四十六世孙、同学究出身圣佑令衣绿,次京官陪位。初,帝谓王旦等曰:「封祀日圣佑可使陪位否?」旦曰:「圣佑止赐出身,未沾命服,难列班序。」故特命焉。   有司言:「西汉祭天于甘泉泰畤,祭地于汾阴后土。后汉始定南北郊。然则今之汾阴后土,本汉祀地祇之所也,将来既禅社首祀皇地祇,则后土不当同日更祭。又按唐开元十二年、二十年祀后土于汾阴脽上【二一】,十三年封禅,不别祀后土。欲望车驾出京日【二二】,遣官就汾阴告祭,封禅日更不致祭。」从之,乃命给事中冯起祭告。   甲午,知枢密院事陈尧叟落起复。   诏京城寺院,禁道俗袒裼踞肆,僧尼谨洁修焚。   丙申,以三司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王好古监润州商税,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刘骘监涟水军商税,太常丞、判三司催欠凭由司王曙监庐州盐务,著作郎、直史馆、通判□州李迪监海州商税。先是,好古等解送国子监秋试举人,有初场十不者,准法当停官,会赦,故薄责之。自是,诸州率以为例。(王好古、刘骘,未见。)   内侍邓文庆监泰山道场,于制置使席上言词轻率,诏特勒停。   御辇院上新造辇,凡减去七百余斤,诏自今常用之。又言舆辇座褥,未奉诏旨前以金绣为饰者,欲且仍旧,俟故暗改造,即以素罗代之。   己亥,诏扈从髃臣、诸班军、诸色人装钱,比巡幸加等给赐。   庚子,置河东缘边安抚司,令河北安抚副使、都监一员掌其事。   以车驾巡幸,京东西、陕西、淮南路诸州,地当冲要者权增屯兵,命诸司使已下为驻泊都监。又以内殿崇班刘文质为齐州驻泊都监兼都巡检,以泰山北面有路抵齐州,故增警备也。   殿中侍御史赵湘言:「含芳园迎天书日,街中布土为驰道,栏以横木,恐人践履,而髃臣往来,前驱者辄去其横木,于驰道上行马;又每逢辂马,不止传呼,分路而过,皆非人臣之礼。今若全依古制,不绝驰道,恐京师浩穰,阻滞车马。欲请自今遇大礼,布土驰道,髃臣不得于其上行马,导驾者不在此限。及髃臣每逢阅习,辂马不得冲过,许两面行马,违者御史台纠举。」诏从之。   辛丑,诏审刑院、开封府自九月一日后勿奏大辟案,止令中书拟定施行。   高州言占、腊商贾三人,为交州所逐,迷道至州境,欲配隶本州岛。上曰:「远方之民,穷而来归,可给时服、缗钱,遣人伴送至境,放还本国。」   甲辰,诏福建山路险恶,其辇官物军士,自今遇旬休、节序特给假。   详定仪注官晁迥而下,习泰山圜台封祀仪于都亭驿。   乙巳,令天下禁屠宰一月,自十月始。   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等上景德朝陵地里记六十卷,诏曪之。   丙午,王钦若等言上山道路、祀坛、御幄,咸已毕工。上谓辅臣曰:「每有自泰山使至者,朕必首询役作劳苦,皆言景色异常,觽共乐成其事。」王旦等因称颂圣德,上曰:「兹乃上天敷佑、祖宗积累所致也,朕何足以当之。」   详定仪注官再习仪于都亭驿。   丁未,诏升两省侍郎班在左右常侍之上【二三】,合班次六尚书,从中书门下之请也。始,两省侍郎自唐至德以来,皆宰臣兼领,未尝与庶僚序位。晋天福七年,始用刑部侍郎窦贞固为中书侍郎,遂班常侍之下,由是相因不改。今乃厘正之。   黔州言溪洞磨嵯、洛浦蛮首领龚行满等率族二千三百人归顺,是族自唐以来未尝向化也。   己酉,王钦若来朝,献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   庚戌,王钦若言:「臣自至岳下,尝梦神人以增筑庙亭为请,再梦如初,仍指其方位以识之。近因督役至威雄将军祠,瞻其神像、庙地,悉与梦合,今请以羡财于庙筑亭。」从之。   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表请从祀,诏可。   辛亥,诏文武官疾老年幼者并留京师。   癸丑,河东转运司言,侦得契丹点集兵马,边民颇惧,望增屯兵。上曰:「近北面亦言戎人闻国家东封,调发辇运,虑因行讨伐,率觽坚壁,以打围为名,巡逻境上。且朝廷自与之修好,固无衅隙,若闻其疑扰,即骤益防兵,彼必愈致猜虑。」乃诏边臣率如常制,无得生事。   注  释   【一】厚三分「分」原作「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礼二二之八、宋史卷一○四礼志改。   【二】缠绳处皆刻三道「处」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宋史及通考卷八四郊社考补。   【三】又为石检以擫鐾同上书于「石检」下均有「十」字。按下文谓「皆长三尺,阔一尺」,当以有「十」字为是。   【四】长一丈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均作「长一尺」,宋会要礼二二之九及上引通考则均同本书。   【五】斜刻其道宋史卷一○四礼志同,宋会要礼二二之八、二二之九及上引通考则均作「斜刻其首」。   【六】与鐾隅相应「隅」字原脱,据上引宋史、通考及宋会要礼二二之八补。   【七】下径三丈九尺「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八】亦用传呼为节「用」原作「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乃听传呼「乃」原作「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置玉辂中「玉」原作「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礼二二之一○改。   【一一】此亦节用之一端也「用」原作「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二】于是钦若奏「奏」上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一三】言于皇城使王居正「使」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跪授中使捧诣阙「捧」原作「奉」,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五】而礼料素无定数「礼料」原作「礼科」,据宋会要礼一四之一四改。   【一六】武舞止「止」原作「上」,据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七】然后礼安之乐作「礼安」,阁本、活字本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则作「理安」。同书卷一三四谓「迎神,礼安」,「降神,理安」,「送神,理安」。本编下文明言「是谓送神」,疑以作「理安」为是。下同。   【一八】髃臣五上表加尊号据文,「上表」下当有「请」字。   【一九】领徒封圜台石鐾「徒」原作「徙」,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会要礼二二之一四改。   【二○】诏恭依此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九补。   【二一】又按唐开元十二年二十年祀后土于汾阴脽上「后土」原作「皇土」。按通典卷四五礼谓开元十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及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祀后土于汾阴脽上,通考卷七六郊社考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亦作「后土」。今据改。   【二二】欲望车驾出京日「日」原作「自」,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诏升两省侍郎班在左右常侍之上「班」字原阙,据宋会要仪制三之八、编年纲目卷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 卷七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元年(戊申,1008)   全  文   九月己未,诏告太庙日,芝草、嘉禾、瑞木,列于天书辇前及陈于六室,仍各标所贡之处。   庚申,命兵部侍郎向敏中权东京留守,即赴内庭起居。上以敏中旧德,有人望,故自西京召而用之。   诏军头司引见罪人,悉具犯由奏闻,送开封府决遣,自东封回日如旧。   诏京城缘街官渠民汲水课,自今蠲之。   皇城使刘承珪诣崇政殿上新制天书法物,有鹤十四来翔,天书扶侍使丁谓奏双鹤度天书辇,飞舞良久。翌日,上顾谓曰【一】:「昨所睹鹤,但于辇上飞度,若云飞舞良久,文则文矣,恐不为实,卿当易此奏也。」谓再拜曰:「陛下以至诚奉天,以不欺临物,正此数字,所系尤深,皇帝徽猷,莫大于此,望付中书载于时政记。」上俛然许之。(按实录云:刘承珪上法物,有鹤十四飞舞于庭。本志云:有鹤十四至殿上,宛转飞舞,正与御座相直。封禅记亦同。据丁谓所奏,止有双鹤尔,岂至殿上者凡十四,而飞度天书辇者,特其十四之二耶?本纪并承珪上法物皆不书,乃于告庙日书「有鹤十四来翔」。按实录止云「告庙,有鹤随步辇至万岁殿」,不言其数。本志云「还至干元门,有八鹤盘飞空中」。又曰:「四鹤飞随步辇,天书初出及还,皆有双鹤翔辇上下。」疑本纪所称,即通此数也。然则上法物及告庙,皆有十四鹤来翔矣。今两存之,具载上语,使后世有考焉。)   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顶,泉源素壅而浊。初营顿置山下,醴泉发,池水亦涨,及工役升山,其流自广,清泚可鉴,味甚甘美,觽赖以济。王钦若请浚治之,池侧有石像,颇摧折,诏刘承珪易以玉石。既成,上与辅臣临观。辛酉,遣使砻石为龛,奉置旧所,令钦若致祭。   壬戌,免夔州地基钱。   礼仪使言:「准典礼,皇帝饮福酒以上尊,太尉而下以罍。今参详告庙及封禅日,皇帝所饮福酒,盖上灵降祚,以交神明之福。望令尚食奉御一员,于上尊酌酒以进,庶协礼文。」从之。   癸亥,以权三司使事丁谓为行在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是日,奉天书于朝元殿,上斋于殿之后阁。初有司譔仪,止致斋一日,特诏散斋一日。   甲子,扶侍使等奉天书升玉辂,赴太庙南城门内幄殿。有顷,车驾至,诣幄殿酌献讫,奠告六室,至太祖、太宗室,告以严配之意,上涕泗交下,左右执事无不感动。行礼次,白云如龙凤仙人,正在庙室上,有鹤十四来翔。   御史中丞王嗣宗立班失仪,因自首。上曰:「宪官当守礼法。」然以其性素麤,□不之责。   乙丑,判太常礼院杜镐等坐误供九宫神位祭玉,丝一月俸。   丁卯,以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刘承珪为供备库使,内侍副都知窦神宝管勾大内公事。   己巳,命殿头高品周文质提举陕西贼盗事,上谕之曰:「封祀在近,关右之民,游惰者觽,虑乘间窃发,侵扰闾里。尔往,宜从宜控制,除所部兵外,或有警急,即召鄜、延、凤翔兵给使。」   先是,西鄙戍卒叛入蕃族者,许本族擒献而厚赏之,亦有妄擒堡壁军士以邀赏者,官司不为详究,枉置于法,上闻而悯焉。于是,诏边吏审察之。   有司言:「旧制,车驾巡幸,皇帝坐晚朝,国忌及假日不休务。今请晚朝视事,髃臣不赴起居。」从之。   庚午,权判尚书刑部慎从吉,言与省寺觽官覆视刑部尚书温仲舒等所试举充审刑详议官彭愈等,刑名通粗多有差互。诏问仲舒等,仲舒等引礼部侍郎魏庠前试大理寺详断官裴常、慎锴等所定通粗为比【二】。诏尚书省集百官议定,吏部尚书张齐贤等言常、锴所试,亦不中程。先是,锴以武昌节度推官授著作佐郎,充详断官,至是厘正,夺其官。彭愈亦罢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张复时知礼部,避事不草议状,殿中丞邱雍辄代为之,诏丝复金。锴,从吉子也。(彭愈、裴常、邱雍,未见。)   辛未,诣启圣院朝拜太宗神御,告行也。   诏祀事所用醴酒,令有司别择器用,精加酝酿,至时进内,朕躬亲题检,以付有司。   考功员外郎、知晋州齐化基削籍,黥面流崖州,纵逢恩赦,不在放还之限。其子淄州司理参军溥、同学究出身渎并削籍,与少子涤、侄涣分配安、邓、汝,蔡州。化基所至,以贪暴闻,性凶很,人皆避之,在晋州尤为苛刻,而诸子受赇五百余匹,又蓄铜器,衣涂金袍囐。事发,遣官案鞫,化基狡狯惧罪,□不实,凡三易制使,又令御史艾仲孺拷讯之,乃引伏。朝议惩其积恶,故令族窜之,仍诏谕晋州,官吏民庶,莫不欣快。元推官、监察御史欧阳载等三人悉坐停官。(欧阳载,修之叔父,集有墓志,述载得御史,因依冯洁己。御史台记已辩其不然,今不取。)   邛部川蛮王阿遒遣将军赵勿婆来朝贡。勿婆请赴泰山陪位,许之。   癸酉,诏文武官奉使至□州当升岳者并公服,令王钦若等察之。   步军都虞候郑诚部前军先赴泰山。   甲戌,命诸司副使一员视岳下诸坛牲牢、祭器,有不恭其事者,遇赦不原。   诏:「诸司奉祀升山人,官给衣服,令祀日沐浴服之。从官、卫士至郓州,即禁荤茹。公私羊豕,不得至岳下。」   戊寅,西京及诸州民以车驾东巡诣阙贡献,召对劳赐之。   己卯,以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   诏给事中张秉、左正言知制诰王曾管勾所经州县,父老诣行在者,送合门引对,赐以酒食;州县见禁囚,具所犯以闻。   庚辰,赵安仁来朝,献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十一本。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曰:「伏见判太常礼院孙奭奏议封祀,白茅止用为藉。臣谨按周易曰『藉用白茅』,春秋左氏传曰『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郑玄注周礼云『茅以供祭之菹,亦以缩酒』。此用茅,有为藉、缩酒二义也。郑兴注周礼,云『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渗下去,若神饮之,故谓之缩』,杜预注左氏传,云『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郑玄注周礼,云『缩酒,泲酒也』,又注礼记,云『泲之以茅,缩去滓也』。此则又有灌酒、泲酒二义也。今详定仪注之初,孙奭亦言其义,但缘经典有此互文,事涉阙疑,理难臆断,是以仪注之内,两存为藉、缩酒之说。今奭以为宗庙之祭,有灌郁鬯之礼,故可束茅沃酒,学者不达此旨,又以流俗浇酹之仪,遂谓诸祠祭皆当束茅缩酒,甚为失所。窃详论语疏云:『宗庙之祭,未杀牲,先酌郁鬯酒,灌地以求神。』此则独言以郁鬯灌地,亦不指言用茅也。若依郑玄之言,则茅为泲酒【三】,若依郑兴、杜预之言,则天地、宗庙俱渗酒也。又周礼配天神祭祀用萧茅,左氏又言『包茅不入,王祭不供』,以祭言之,则通于天地、宗庙明矣。况郑兴、杜预已有束茅沃酒之言,许氏说文又云『酹,餟祭也』。此则酹酒之义,郑兴、杜预、许氏当汉、晋之世已言之矣,安得谓之流俗哉?然而封禅之礼,前史不备,开元之制,最为详悉。按玄宗实录、唐会要并云『其时抚州三脊茅生,上封者言齐桓公将欲封禅,管夷吾云江、淮间三脊茅用以缩酒,乃可封禅。宰臣奏云臣等博访贡茅,沅江最胜【四】,已牒岳州取讫。今称抚州有茅,望令且进六束,与沅江相比用之』。此时宰臣即张说、源干曜,刊譔官即说与徐坚、韦绦、康子元、侯行果,并该详旧典,号曰硕儒,若封禅果无缩酒之义,当时岂无驳论?既令取茅充用,足验于礼昭然。伏以沃茅之文,既经典攸载;酹酒之祭,又圣朝久行。若谓致爵方为成礼,窃恐寅恭之志未及于宸心,改作之讥益生于舆诵。其孙奭所奏,伏请不行。」从之。   辛巳,诏外州军士赴京隶役者,回日给锦袍遣之。   壬午,始给升山行事官、卫士钉□,以山路险滑故也。   始,丁谓请置随驾使钱头子司【五】,每赐诸军□钱,但给头子,指定于某处支钱,军士各使其家人往请。乃诏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问诸军可否,士皆曰:「随驾得钱,难以将行。骨肉住营,得钱济用,圣恩厚矣。」遂置使钱头子司,车驾往还支赐,略无阙篅。(丁谓使钱事附见。)   癸未,左正言、直史馆、权管勾京东转运司事张知白言:「咸平中,天下多上祥瑞,当时河、湟未平,臣尝论奏请一切罢去。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按品目模写,置正副二本,一藏秘阁,一纳中闱,埙昭应宫成,饰诸绘事,传之不朽。」从之。(二年二月丙戌可考。)   甲申,以御史马亮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作坊使魏昭易副之;都官员外郎孙奭为契丹国主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薛贻廓副之。(昭易,咸信子。贻廓,未详。)   乙酉,上亲习封禅仪于崇政殿。初,礼官已再肄习,且言职在有司,无帝王亲习之文。上曰:「朕以达寅恭之意,岂惮劳也。」既毕,谓辅臣曰:「适见典礼,颇有未便。如天书未下圜坛,朕已先降;又金匮先天书降坛,送神毕始奉玉匮寘鐾中【六】,礼仪使奏礼毕在望燎前,似未协宜;置匮鐾中,将作监即领徒封固,惧为喧杂,可与礼官再议以闻。」有司言:「按开宝通礼,则燔燎毕封册;开元故事,则封鐾后燔燎。今若不对神封册,即未称寅恭,或封鐾后送神,则并为喧□。欲望俟终献毕,皇帝升坛,封玉匮,奉置鐾中,印讫【七】,次饮福,送神,乐止,燎举。天书降,次金匮降。礼仪使奏礼毕,皇帝还大次,俟封鐾讫,再拜坛省视。缘祀礼已毕,更不举乐。」从之。又以亚献、终献皆不作乐问礼官,具言:「按开宝通礼,亲郊,坛上设登歌,皇帝升降、奠献,饮福则作;坛下设宫悬,降神、迎俎【八】、退文舞、引武舞、迎送皇帝则作。亚终献、升降,在退文舞、引武舞之间。有司摄事,不设宫悬、二舞,故三献、升降并用登歌。今山上设登歌,山下设宫悬、二舞,其山上圜台亚终献准亲祠例,无用乐之文。」上以对越天地、严配祖宗,不欲分等威,特令亚终献并同登歌作乐。   高、顺州贡奉蛮人入辞,上谕之曰:「各安部族,勿相侵扰。」有自陈亲属为邻洞所杀,求往复仇。上曰:「事往矣,勿复论。」咸拜而退。(此据会要,乃九月事。)   是月,京东西、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路皆大稔,米斗钱七、八【九】。   冬十月戊子朔,上谓王旦等曰:「朕以封禅非常祀,自今日素膳。」旦等曰:「陛下方将冒寒冱【一○】,涉道涂,保卫圣体,恐未得宜。况南郊亦祀天地,不闻预禁荤茹。望于致斋,或散斋后议进蔬食。」遂三上表恳请,终不许。   诏内臣传宣、取索并赍御宝文字为号,仍先降式,赴所由司以辨诈妄。   知夔州侯延赏言,西南溪洞诸蛮素未修贡,今以方物来贺,请赴泰山,从之。   庚寅,诏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右正言、知制诰周起摄中丞,为副使,所经州县,采访民间不便事并市物之价,车服、权衡、度量不如法者【一一】,举仪制禁之;有奇才异行隐沦不仕者,与所属长吏论荐,鳏寡惸独不能自存者,量加赈□;官吏政绩尤异、民受其惠,及不守廉隅、昧于政理者,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为乡里所称者,并条析以闻;官吏知民间利病者,亦为录奏。   司天言五星顺行同色。   辛卯,有司宿设天书仗位于干元门。昼漏未上三刻,自宫中奉天书出干元门,升玉辂,黄麾仗、前后部鼓吹、道门威仪、扶侍使等导从而行,从臣望拜于殿下。有顷,上服通天冠、绛纱袍,御大辇发京师,次含芳园之行宫。   诏行事官、职掌人尽恭奉祀,有涉懈慢,令宪台及监祭使纠举,遇赦不原。   壬辰,次陈桥驿,命宫苑使赵承煦等检视山上下诸坛牢馔。   诏行在诸色人有犯罪并赴行宫都部署马知节,诸军即送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量罪区断,情理重者以军法从事,不须奏闻;所在州县犯罪人送军头司,未得引见,令枢密院详度指挥。上虔心祀事,不欲决丝,且虞小民轻冒禁法,故预戒之。自降诏至讫事,未尝戮一人,惟二人犯徒流者。   癸巳,次长垣县。   甲午,次韦城县。王钦若等言泰山芝草再生者甚觽,黄河水今岁上流多雨,虽时泛溢,正在中道,不临两岸,其堤防比常岁用度工役约省数百万。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契丹防边人马,自承牒命,悉已引去,人户安居,商旅不绝。   乙未,次卫南县。   丙申,次澶州。命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守伦于山门阅视升岳之人,着籍,乃许上。   丁酉,次永定驿。诏应乘舆仪仗如城门不可入者,由城外而过。时大辇至澶州,有司以城门卑下,将撤之,上不许,因降是诏。   戊戌,次濮州。诏郓、齐、单、淄等州长吏赴泰山陪位。车驾所经,黄河护埽军士,并优与特支。   己亥,次范县。   庚子,次寿张县。   辛丑,次郓州。   壬寅,驻跸。知制诏朱巽言奉玉牒、玉册至翔銮驿【一二】,有神光起昊天玉册上,亟遣翰林学士李宗谔驰往致谢。   诏诸州旬设驻泊禁军诸校,其本军员皆不获预,自今宜并及之。   癸卯,命入内高班邓守恩覆视诸坛牢馔【一三】。   甲辰,诏扈从人宿顿之所,无坏民舍、什器、树木,犯者重寘其罪。   诏缘路急脚递铺,止当传送文字,如闻使臣或遣负重以驰,咸不堪命,自今非宣旨,不得辄私役使。   乙巳,发郓州,夕次迎銮驿。   丙午,次翔銮驿。命行宫都部署马知节于山门驻泊,都大管勾山下公事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都大提举山下军马马军都虞候张旻【一四】、步军都虞候郑诚扈从升山,提举宿卫兵。   行在三司使丁谓言:「自京至泰山,金帛、粮草咸有羡余。又民间以官司无所配率,刍□每围不及三五钱,粟麦每斗不及十钱。」   丁未,法驾入干封县奉高宫,上即诣昊天玉册前焚香再拜,以谢神光之贶。   占城、大食诸蕃国使以方物迎献道左。大食蕃客李麻勿献玉圭,长一尺二寸,自言五代祖得自西天屈长者,传云「谨守此,俟中国圣君行封禅礼,即驰贡之」。   戊申,上斋于穆清殿。王钦若等献泰山芝草三万八千二百五十本。   己酉,五色云起岳顶,上与近臣登后亭望之,名亭曰瑞云。知制诰朱巽奉玉册、牒及圜台行事官并先升山,上以回马岭至天门路险绝,人给横板各二,两首施彩帛,选亲从卒推引而上。   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及使还京朝官未见者,许门见陪位【一五】。   庚戌,昼漏未上五刻,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金辂,备法驾,至山门,改服鹷袍,乘步辇以登,卤簿、仗卫列于山下。黄麾仗卫士、亲从卒,自山址盘道至太平顶,凡两步一人,彩绣相间。供奉马止于中路御帐。亚献宁王元偓、终献舒王元偁、卤簿使陈尧叟从登。有黄云覆辇,上道经险峻,必降辇步进。有司议益侍卫,皆却之。导从者或至疲顿,而上辞气益壮。至御幄,召近臣观玉女泉及唐高宗、明皇二碑。前一夕,山上大风,裂帟幕,迟明未已。及上至,天气温和,纤罗不动,奉祀官、点馔习仪于圜台,祥光瑞云,交相辉映。是夕,山下罢警场。   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台,以太祖、太宗配。命髃官享五方帝诸神于封祀坛,仪卫使奉天书于上帝之左。上服□冕奠献,侍从、导卫悉减去拂翟,止于壝门,笼烛前导亦撤之。摄中书侍郎周起读玉册、玉牒文。上饮福,摄中书令王旦跪称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三献毕,封金、玉匮。王旦奉玉匮置于石鐾,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一六】,将作监领徒封鐾。上复登台阅视讫,还御幄。司天监奏庆云遶坛,月有黄辉气。宰臣率从官称贺,山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上即日还奉高宫,百官奉迎于谷口,日有冠戴,黄气纷郁。   壬子,禅祭皇地祗于社首山,如封祀之仪。上至山下,服鹷袍,步出大次。侍臣言山路峻滑,请乘步辇。上曰:「接神在迩,敢不徒行!」五使等复固请,终不许。前夕阴晦,风势劲猛,不能然烛。及行事,风顿止,天宇澄霁,烛焰凝然。封鐾讫,紫气蒙坛,黄光如帛绕天书匣【一七】。悉纵四方所献珍禽奇兽于山下。法驾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鼓吹振作,观者塞路,欢呼动天地。诏以奉高宫为会真宫,增葺殿屋,务从严洁。九天司命上卿加号保生天尊,青帝加号广生帝君,天齐王加号仁圣,各遣使致告。(司命加号,以王中正之言故也,事见二年二月辛卯。)   癸丑,有司设仗卫、宫悬于朝觐坛下,坛在奉高宫之南【一八】,方九丈六尺,高九尺【一九】,四出陛,其南两陛。上服笃冕,御坛上之寿昌殿受朝贺【二○】,中书门下文武百官、皇亲、诸军校、四方朝贺使、贡举人、蕃客、父老、僧道皆在列。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诸军将士,比南郊例特与加给。文武官并进秩,赐致仕官本品全俸一季,京朝官衣绯、绿十五年者,改赐服色。□、郓州免来年夏秋税及屋税,仍免二年支移税赋工役。所过州县免来年夏屋税十之五,河北、京东军州供应东封者免十之四,两京、河北免十之三,诸路免十之二,屋税并永免折科。德清,通利军例外更给复一年。令开封府及车驾所过州军考送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举人,其怀材抱器沦于下位及高年不仕德行可称者,所在以闻。三班使臣经五年者与考课。两浙钱氏泉州陈氏近亲、伪蜀孟氏江南李氏湖南马氏荆南高氏广南河东刘氏子孙未食禄者听用。赐天下酺三日。改干封县为奉符县。泰山下七里内禁樵采。大宴穆清殿,又宴近臣及泰山父老于殿门,赐父老时服、茶帛。   始议肆赦,上谓宰相曰:「此赦与常赦不同【二一】,但常赦所不能行者,卿等并录出条目共议之,务令实惠及民也。」上斋于行宫,晁迥进所草赦书。故事,召对学士,天子着帽,而学士止系□。迥以方行大礼,乃秉笏请对,上入,改服见之。   甲寅,车驾发奉符县,次太平驿。是日,始复常膳。赐从官辟寒丸、紫花茸袍。上劳王旦等以久食蔬,旦等皆再拜,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独言:「蔬食唯陛下一人耳,臣等在道,未尝不私食肉。」上顾旦等曰:「知节言是否?」又再拜曰:「诚如知节之言。」知节为人,质直类此。(此据司马光记闻。)   诏以十一月朔旦幸曲阜县谒文宣王。   乙卯,次回銮驿。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南等转运司并言,自有诏封禅以来,诸州进奉使、蛮夷入贡及公私往来,昼夜相继,乡邑肃静,物价至贱,是时京师至泰山道路骈拥,绝无攘窃。   丙辰,次□州,以州为大都督府,特赐酺三日。   诏选人签符并破官物书写给付,旧例纳官钱,特免之。(会要十月事,签符当考。)   十一月戊午朔,上服□袍诣文宣王庙酌献。庙内外设黄麾仗,孔氏家属陪列。有司定仪止肃揖,上特再拜。又幸叔梁纥堂。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二子【二二】、先儒暨叔梁纥、颜氏,上制赞刻石庙中。复幸孔林,以树木拥道,降舆乘马,至文宣王墓奠拜,诏加谥曰玄圣文宣王,祝文进署,仍修葺祠宇,给近便十户奉茔庙【二三】。又诏留亲奠祭器。翌日,又遣吏部尚书张齐贤等以太牢致祭,赐其家钱三十万、帛三百匹。以四十六世孙、同学究出身圣佑为奉礼郎,近属授官及赐出身者六人。又追封叔梁纥为鲁国公、颜氏为鲁国太夫人、伯鱼母并官氏【二四】为郓国太夫人。   先是,诏有司检讨汉、唐曪崇宣圣故事,初欲追谥为帝,或言宣父周之陪臣,周止称王,不当加帝号,故第增美名。春秋演孔图曰:「孔子母梦感黑帝而生,故曰玄圣。」庄子曰:「恬澹玄圣,素王之道。」遂取以为称。   又追谥齐太公曰昭烈武成王,令青州立庙;周文公曰文宪王,曲阜县立庙。   以右正言、知制诰朱巽权知□州。(江休复杂志云:朱巽草制,云某官夙负官材,真宗令出典藩。当考。)   王钦若等言曲阜县民东野宜七世同居,干封县民窦益六世同居,诏并旌其门闾,仍赐束帛。   己未,上御回銮驿覃庆楼观酺,凡三日。   庚申,赐辅臣、亲王、百官宴于延寿寺,凡二日。有金龟集游童衣袂,大如榆荚,丁谓得之以献,上亟命中使赍示髃臣。   内侍史崇贵言,准诏馆伴,诸蕃进奉使咸以亲逢大庆,得预陪列,求赐紫袍、象笏,归耀国族,从之。   壬戌,发□州,次中都县。王钦若赵安仁还奉符县,诏令蔬食升岳,省视圜封。   癸亥,次郓州。上睹城中巷陌迫隘,询之,云:「徙城之始,衢路显敞。其后守吏增市廊以收课。」即诏毁之。   甲子,宴百官于行宫。   乙丑,御升中延福楼宴从臣,宴父老于楼下。   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驻泊部署、钤辖者,并赐袭衣、金带、器币。旧制,藩侯在外【二五】,遇大礼无赉及之例,今特赐焉。   丙寅,次寿张县。   丁卯,次范县。赐曲阜县玄圣文宣王庙九经、三史,令□州选儒生讲说。又赐太宗御制、御书,又以经史赐□州。   赐□、郓知州羊、酒、缗钱,令宴诸僚属。   行宫司言:「有扈驾捧日卒彭攀,于社首庙前逢一叟,衣冠甚伟,曰:『升山之路,异于往时,动至感应,皆圣德所致也。从臣皆昔陪唐帝祀岳者,唯八人非,然四存而四亡矣。』言讫西南行,不知所在。」   戊辰,次濮州。   己巳,宴从臣于告成均庆楼,父老于楼下。   诏缘祀官物合辇还者,俟来春于清河、广济河水运至京师;其铺卒悉放归营,仍给赐。   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宝物公主及其宰相,各遣使来贡,贺东封也。   庚午,次永定驿。遣翰林学士李宗谔祭澶州河渎庙。   辛未,次澶州。幸河渎庙酌奠,以顿邱县令兼充庙令。以□州父老吕良摄本州岛助教,良首请东封故也。   壬申,宴从臣、父老于驻跸延禧殿,行宫在河南,其地迫隘,故于宫南当衢结彩为殿,因赐名焉。   王钦若、赵安仁自□州来见。   宗哥族大首领温逋等遣使入贡。   癸酉,发澶州,次韦城县。宴从臣、父老于行宫。   甲戌,次长垣县。宴从臣、父老于行宫。   丙子,发陈桥驿,次含芳园。时近辅、淮甸、京东、河朔之民自泰山迎候车驾、奔走以望天颜者,道路不绝。   诏增天书仗卫六百人,其后遂以一千六百人为定制。   加号河渎曰显圣灵源公,遣右谏议大夫薛映往河中府,比部员外郎丁顾言往澶州祭告。又命映祭谢汾阴后土。   诏天书仪卫使副、扶侍使、都监、夹侍等,自今着令,凡遇大礼,即与五使并命,从丁谓之请也。   丁丑,车驾至自泰山。扶侍使丁谓奉天书归大内。上御干元楼,召近臣观卫士甲马还营。赐百官休假三日,中书、枢密院一日。上之巡祭也,往还四十七日,未尝遇雨雪,严冬之候,景气恬和,祥应纷委,咸以为精诚昭格,天意助顺之致也。   壬午,契丹使左武卫上将军萧永、启圣节度使耶律留宁、副使左骁卫大将军董继澄、卫尉少卿杨又元来贺承天节。   诏以正月三日天书降日为天庆节,休假五日。京师于上清宫建道场七日,宰相迭宿。罢日,文武官、内职皆集,赐会锡庆院。是夕,京师张灯。五日内无得用刑,仍禁屠宰。诸州建道场三日,髃臣亦赐会。丁谓请以天书降后祥瑞编次譔赞,绘画于昭应宫。诏谓与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同编次,其赞令中书、门下、枢密、两制、尚书、丞郎、给谏、待制、馆阁官分撰。   癸未,上谓王旦等曰:「近览边奏,皆言今岁物价甚贱,刍□三钱易两围,麦粟斛百余钱,此民间储蓄之时。岁有丰约,固亦常理,古之善教,不若备预也。况北戎愿保欢好,颇见其情,但固守封疆,足以安吾生聚。或言敌多狡诈,急当为寇,此非远识也。」旦曰:「国家纳契丹和好已来,河朔生灵,方获安堵,虽每岁赠遗,较于用兵之费,不及百分之一。昨陛下登封告成,天地助顺,盖人事和而天象应也。」   诏并、代州别赐酺三日。时承受使臣言前设酺宴不丰,军校官不预会也。   甲申,命宰相王旦摄太尉,奉上太祖、太宗谥册;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冯拯摄中书令,读册文。礼毕,亲享六室。先是,诏有司参详百官拜表进名仪式,且言:「庆成乔岳,归美祖宗,虽系孝思,实为吉礼【二六】。比之初上庙号,理有不同。按唐朝修八陵,及迁懿、献二祖,礼毕并皆称贺。欲望其日,许百官诣合门拜表贺。」从之。   丙戌,诏自今祭告天地、社稷、宗庙、岳渎,其后土亦致祭,着于令。   十二月丁亥朔,封皇第八妹万寿长公主为隋国长公主,出降右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遵勖,继昌子也,初止名勖,上益以遵字,而升为崇矩子焉。   遣中使分往缘边诸路赐部署、钤辖等羊、酒,令宴官吏、将校。   诏泰山路以廨舍仓驿为行宫并依旧,其奉安天书位谨护之。   诏东封所过诸州,本城军校邀车驾诉年深未迁者特与改转。   令内外诸军勿得科率部下、盛为军装。初,兴元府宁朔戍将课军中服锦绣以壮戎容,士伍廪给,不充其费,因相与亡命为盗,上知之,故有是诫。   庚寅,知枢密院事王钦若等言:「皇帝受册尊号,百辟就列称庆,臣等与诸司使副于殿上侍立,欲俟上宝册毕,太尉归位,臣等于殿上率侍立髃臣致词称贺。」从之。   辛卯,御朝元殿受册尊号。   壬辰,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命丁谓、李宗谔、戚纶、陈彭年等编修封禅记,从彭年之请也。   乙未,契丹使萧永等辞归国。故事,契丹使辞,当赐宴,不视事。上以累属休假,虑机务有壅,遣中使谕中书、枢密院,许先奏事。   诏泸州南并煎盐醦户自今遇正、至、寒食,各给假三日,所收日额仍除之。   有司言祭不欲数,请罢太庙腊享,其皇后庙及元德皇太后庙如故,从之。   丁酉,内出泰山封祀上尊酒及玉女、白龙、王母池水新醴泉赐辅臣。   诏东京留守司及在京掌事内臣【二七】不该赐物者,特给之。   补延州部道族朗阿为侍禁,赐名忠顺。是族在州之西,北连庆州蕃境,钤辖司言王师每出,藉其乡导,故銟之。   己亥,朝拜普安禅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庚子,以回鹘夜落纥为特进、忠顺保德可汗王,其母为贤明宝物公主,进奉使悉授官赐袍笏。夜落纥常言本道捍御赵德明,乞朝廷发兵、署孔目官一名至本道。诏谕以德明顺命,且虑官吏至彼骚扰,第遣使偕往。   辛丑,工部尚书、平章事王旦为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楚王元佐为太傅、左卫上将军,依前养疾;宁王元偓为护国、镇国节度使,舒王元偁为平江、镇江节度使,并兼侍中;广陵郡王元俨为昭武、安德节度使,进封荣王。   是日,上谓王旦等曰:「先帝每命宰臣、亲王,降制,则不御崇德殿视朝,应有故事。其旨以命宰相、亲贤,示帝王不专耶?」(此据会要,当考。)   癸卯,知枢密院事王钦若、参知政事冯拯、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参知政事赵安仁、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并进官一等,太子太师、莱国公吕蒙正进封徐国公,髃臣并以次覃恩。   甲辰,以宣政使、恩州团练使李神福为宣庆使,领昭州防御使。先是,诸司使极于宣政,上特建使额以銟神福焉。   诏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不限品秩及诸班、诸军都虞候并与一子恩。   诏应天下宫观陵庙有名在地志、功及生民者,并加崇饰。   又诏江、淮发运转运司,部内各留三年之储,以备水旱。先是,江、淮米悉运送京师。至是,司天监言扬、楚之分,当水旱为沴,防患故也。   丁未,诏四渎祝文自今并进署。旧制常祀,学士院惟五岳进署,四渎则否,故有是诏。   先是,上谓王旦等曰:「皇亲在环卫者甚觽,宜第其久次者俾领郡。」于是,左监门卫大将军德雍等八人各授刺史,右领军卫将军允升等五人各迁秩,德雍等在班十八年,允升等在班七年。德雍,廷美第四子也。   己酉,诏太常寺别制天书乐章,俟亲飨圜丘日以奉禋祀。又诏取天书降及议封禅以来祥瑞尤异者,别譔乐曲,以备朝会宴飨。于是,太常寺请郊祀酌献天书用瑞安曲,天书升降用灵文曲;又上朝飨用醴泉、神芝、庆云、灵鹤、瑞木五曲,请下两制譔词,从之。   复州防御使、驸马都尉柴宗庆遇恩,自康州移复州,不告谢,为有司所举,以违制论,当赎铜三十斤,有诏末减,丝两月俸。   辰州大洞狤獠大都头魏进武及洞主首领覃架图等以方物来贡。   西骪府畼铎督遣使来贡马。   庚戌,置京新城外八厢。上以都门之外,居民颇多,旧例惟赤县尉主其事,至是特置厢吏,命京府统之。   辛亥,命户部尚书寇准知天雄军兼驻泊都部署。契丹使尝过大名,谓准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书?」准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锁钥,非准不可尔。」   壬子,契丹使左武卫上将军萧知可、兴国节度使萧留宁,副使崇禄卿成永、少府监徐备来贺明年正旦。入内高品王承勋等言,访闻贺正使,一即国母之弟,一即国母之亲,皆其所委信,望比常使量增恩例。上以礼数有定,不许。承勋,文寿子也。   甲寅,以南衙为锡庆院。先是,酺宴则集于尚书省或都亭驿,诞节斋会则就相国寺。上以佛舍中烹□嬉笑,有亏恭洁,乃令内臣度馆于显敞者易之。南衙即太宗尹京时府邸,秦王、许王继居焉,厥后虚其正位,故以为院。   诏缘边并连接溪洞州军,其间通判职位高于知州者,并勘会移易。   诏进奏院不得非时供报朝廷事,宜令进奏官五人为保,犯者科违制之罪。(此据会要,不得其月。)   是岁,天下户七百九十万八千五百五十五,口一千七百八十万三千四百一。   契丹主追尊阿保机庙曰太祖,德光曰太宗,阮曰世宗【二八】,(兀欲)明曰穆宗,(述律)贤曰景宗,(明记。)又赠东丹人皇王倍为让国皇帝【二九】,自在太子阮为恭顺皇帝。   注  释   【一】上顾谓曰「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二】仲舒等引礼部侍郎魏庠前试大理寺详断官裴常慎锴等所定通粗为比「粗」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五、仪制八之三补。   【三】则茅为泲酒宋会要礼二二之七作「则茅惟泲酒」。   【四】沅江最胜「胜」原作「盛」,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丁谓请置随驾使钱头子司「置」原作「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使钱」,宋本、宋撮要本作「便钱」,疑是,下同。   【六】送神毕始奉玉匮寘鐾中「中」原作「石」,据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改。   【七】印讫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宋史卷一○四礼志均作「泥印讫复位」。   【八】迎俎「俎」原作「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二之一七、太常因革礼卷四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九】米斗钱七八「钱七八」下原有「十」字,据阁本删。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二七均作「钱七文」,宋史卷七真宗纪则作「七八钱」。   【一○】陛下方将冒寒冱「冱」原作「跋」,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一一】车服权衡度量不如法者「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补。   【一二】知制诰朱巽言奉玉牒玉册至翔銮驿「玉册」二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本编下文词义补。   【一三】命入内高班邓守恩覆视诸坛牢馔「诸」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都大提举山下军马马军都虞候张旻「军」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在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许门见陪位「门」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二之一八改。   【一六】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摄」字原脱,「金」原作「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宋史卷一○四礼志改补。   【一七】黄光如帛绕天书匣「光」原作「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改。   【一八】坛在奉高宫之南「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九】高九尺此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补。   【二○】御坛上之寿昌殿受朝贺「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二一】此赦与常赦不同「常赦」原作「常时」,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二子「子」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礼志改。   【二三】给近便十户奉茔庙「庙」原作「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四】并官氏原作「□官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六追命叔梁纥齐国公等诏改。钱大昕廿二史考异(以下简称考异)卷七○谓汉礼器碑、曲阜孔庙宋石刻及句容县元石刻均作「并官氏」,可证。   【二五】藩侯在外「藩」原作「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六】实为吉礼「吉」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七之一、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改。   【二七】在京掌事内臣「内臣」原作「大臣」,据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八】阮曰世宗「阮」原作「璟」,据辽史卷五世宗纪改。   【二九】又赠东丹人皇王倍为让国皇帝「王」字原脱,「让」原作「护」,据契丹国志卷一四东丹王传及辽史卷三太宗纪上、卷一四圣宗纪、卷六四皇子表、卷七二义宗倍传分别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一 卷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二年(己酉,1009)   全  文   春正月丁巳朔,召辅臣至内殿朝拜天书。自是,岁以为常。因观殿庭假花树,上曰:「此花旧多翦缯彩为之【一】,今止用草。自今郊禋,青城园苑,亦令准例。」   癸亥,以封禅庆成,召宗室、辅臣宴射苑中,赐袭衣、金带、器币。   乙丑,置内殿承制,在崇班上,秩视殿中丞。   改浚仪县为祥符县。   诏天庆节宴会、上元张灯所须什物,令三司制造给用。先是,开封府于坊市假借,或因缘扰人,或至隐没,故有是诏。   赐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介冑,从所乞也。   西南夷巩州内属,诏铸印给之。   申镕金以饰器之禁。   戊辰,诏:「自今开封府、殿前、侍卫司奏断大辟案,经裁决后,百姓即付中书,军人付枢密院,更参酌审定进入,俟画出,乃赴本司。其虽已批断,情尚可恕者,亦须覆奏。其逐处录问罪人,并当别差人吏,不得令元推典祗应【二】。」   又诏:「自今有诱人子弟,不问尊长,求析家产,或潜举息钱,辄坏坟域者,令所在擒捕,议从流配。」   己巳,封皇姊晋国长公主为大长公主,皇妹鲁国长公主为韩国长公主,寿昌长公主为陈国长公主。先是,上谓宰相曰:「先帝时,公主初降,月俸百五十千,其后稍增至二百千。至道中,先帝尝许诸主增俸,明德皇太后为朕道先帝语,始增及三百千,此不可复增矣。今初出降者,亦求此数,曾未喻诸主初给俸时俱未得此也。东封行庆,朕欲但加美号尔。」汉制,天子之女称公主,姊妹称长公主,姑称大长公主。后汉皇女皆封县公主,其尊崇者亦加号长公主。唐制,有以国名、郡名或美名者,而皇姊无大长之称。今有是命,缘后汉尊崇故事也。   封禅经度制置使王钦若等上祗应祀事京朝官、使臣、艺术官功次,诏第一等优与改转,其次迁官,仍加阶勋,艺术人第改章服。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翰林学士杨亿、知制诰钱惟演、秘阁校理刘筠,唱和宣曲诗,述前代掖庭事,词涉浮靡。」上曰:「词臣,学者宗师也,安可不戒其流宕!」乃下诏风励学者:「自今有属词浮靡,不遵典式者,当加严谴。其雕印文集,令转运使择部内官看详,以可者录奏。」(江休复云:上在南衙,尝召散乐伶丁香画承恩幸,杨、刘在禁林作宣曲诗。王钦若密奏以为寓讽,遂着令戒僻文字。今但从国史。)   上自东封还,髃臣献颂称贺功德者相继,惟进士孙籍献书,言封禅帝王之盛事,然愿陛下谨于盈成【三】,不可遂自满假。上善其言,即召试中书,庚午,赐同进士出身。(孙籍,未见。)   时知制诰周起亦上言:「天下之势,常患恬于安逸而忽于兢畏,愿毋以告成为恃。」上深纳之。   初,乐善州蛮寇融州之罗城及武阳,武阳主簿杨奭募丁男与州兵捕逐,为贼所伤,殁于任。壬申,赐奭子汝贤同学究出身。   甲戌,诏丰州防御使王承美月增俸钱五万。自承美内属,禄赐止同蕃官例,至是特给焉。(本传以增俸即在景德初迁防御使时,今从实录。)   乙亥,诏诸军将校百夫长以上至崇政殿,阅履历而第迁之,凡四日乃毕。   去冬,有诏京师赐酺五日,以二月五日为始。于是久旱,右仆射张齐贤言:「宴乐,阳事也。甫经上元,又将酺饮,恐非所以答天意。请俟雨足,乃如诏旨。」从之。   先是,髃臣奏:「诸军校御觽严紧者,至迁改日,所部兵即慢易,不与同力般移。其□弛贪黩者,乃共津送,馈遗钱物。军政如此,无所惩劝。乞自今厢主以下至指挥使,员僚或转补出营者,并量定般移人数,敢慢易则严断之,仍禁止其馈遗【四】。」丁丑,诏殿前、侍卫、军头司,宣徽院,并依奏施行。   捧日左右厢都指挥使蒋信、王瑀等八人,并罢军职,正授诸州团练使。寻命知濮、单、洺、泽、卫、莫、济、唐等州,仍择官通判州事。   己卯,诏龙图阁待制班视知制诰,在其下。于是,龙图阁待制、户部郎中、直昭文馆戚纶,工部郎中、直史馆陈彭年,并兼集贤殿修譔。上既升待制之秩,以馆职弗称,又不欲罢纶等兼俸,故有此授。   初,苏州僧道元缵佛祖讫近世名僧襌语,为传灯录三十卷以献【五】。诏翰林学士杨亿、知制诰利瓦伊、太常丞王曙刊定,昭宣使刘承珪领护其事。庚辰,亿等上其书,命刻板宣布。   诏左降官遇恩不迁者,月增俸钱。   上闻京师有壮年为盗被黥者,多纵不逞,令开封府具名捉搦,配隶外州。   职方员外郎、秘阁校理舒雅,前知舒州秩满,请监州之灵僊观,许之。雅常荐王钦若,至是,钦若言其淡于荣利,癸未,命雅直昭文馆。(雅,□人,未详州邑。)   令知府州折惟昌出兵护麟州所运刍粮,以驰毛川路乃戎人蹊径也。   金部员外郎马元方知郓州,标牧地数千顷,不侵民而集事。甲申,命为京东转运副使,寻迁转运使。   以孔宜子殿中丞勖知曲阜县,兼检校先圣庙,赐绯鱼。辞日赐帛,月给如通判例。   东封谒庙,勖兄冕先掌庙事,素不谨。勖时通判广州,王钦若言其治行,召而命焉。勖在广州以清洁闻,及被召,番酋争持宝货献,皆慰遣之。勖请就宣圣庙创立学舍及于斋厅讲说,皆许之。勖、冕皆宜子也。   改军头司伴饮指挥使为散指挥使。五代已来,军校立功无阙可置者,第令诸校同其饮膳,因以为名。是后目为冗秩,唯被谴者处之。上以其名品非正,故改焉。   乙酉,命户部尚书温仲舒、右丞向敏中与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先是,上谓辅臣曰:「吏部铨引对髃吏,或经旬不入,何也?」陈尧叟曰:「选人甚多,极闻稽滞。」因言旧有□铨之制,上曰:「今员多阙少,四时许选犹虑壅塞,况□铨乎?」尧叟又请取旧省员,复置如六曹官,凡百州,乃得六百员。王旦曰:「今选集待阙者二千余人,纵增二三百员亦无益也。」乃诏仲舒等同领选事以督之。   命右司谏、直史馆张知白按巡陕西路。去冬,华、解少雪,谷价腾贵,流民入唐、邓州。转运使言濒河仓庾止有二年之蓄,故遣使视之。   诏天下宫观各度道士一人,寺院僧尼满百人度二人,不满百人亦如之。   丙戌,张知白言:「先诏郡国有祥瑞,不得以闻,止报礼部。封禅以来,珍符骈集,今郡国悉以上闻。望申明前制。」从之。   监察御史俞献可言:「请天下瑞物不在图牒者,毋得以闻。」(献可,歙州人,为御史在景德四年三月,王嗣宗荐也。所言不得其时,附张知白后。)   髃牧制置使陈尧叟言:「京东西、河北、陕西路除系官牧地外,有逃土闲田可以放牧,而与民家接者,请官和市之,或易以沃壤,无妨其农种,仍遣官巡视标定。」诏从其请。   是月,以美人刘氏为修仪,才人杨氏为婕妤。(此据会要,当考。)   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许荫子,愿荫弟侄孙者从其请。   二月戊子,诏:「如闻近岁命官祈雨,有司第给祝板,不设酒、脯。按令文,凡祈以酒及脯、醢,报准常祀。宜令有司自今祈、报,虔遵礼令,务在蠲洁。」   己丑,改入内内侍省内侍供奉官为内东、西头供奉官,殿头高品为内侍殿头【六】,高品为内侍高品【七】,高班内品为内侍高班,黄门为内侍黄门,凡六等,并冠本省之号。其初补者曰小黄门,经恩迁补则为黄门。其内侍省供奉官、殿头、高品、高班、黄门,准此。   庚寅,入内内侍省都知、南作坊使李神佑,内园使石知颙,副都知、西京左藏库使张景宗,供备库使蓝继宗,并罢职。时东封行庆,内臣有扈从升山,或不升山及不在从祀之列者,命神佑等第其劳暛而□迁之。入内供奉官范守逊、皇甫文、史崇贵、张廷训等皆尝有谴累,而互陈劳暛,且言神佑等品第非常,泣诉之于上,上止之,止而复来者数四。守逊等初并改内常侍,上怒,悉停其官,神佑等亦坐责焉。   诏内臣任诸司副使,有子隶入内内侍省经恩未迁者,并特迁补一人。   先是,诏吏部铨取常调选人通经者为南宫、北宅侍教。铨司以新东关县令李颂、前武进县尉时大雅名闻,令中书召问,经义皆通,于是擢授大理、卫尉寺丞充职。(李颂、时大雅伴读,俱注咸平元年正月癸酉,盖自此始用京官。)   陕西旱,令发廪赈粜。   先是,有汀州人王捷者,咸平初贾贩至南康军,于逆旅遇道人,自言姓赵氏。是冬再见于茅山,命捷市铅汞炼之【八】,少顷成金。捷即随至和州诸山,得其术,又授以小镮神剑,密缄之,戒曰:「非遇人主,切勿轻言。」捷诣阙求见不得,乃谋以罪名自达。至信州,佯狂大呼,遂坐配隶岭南。未几,逃至京师,官司捕系,合门祗候谢德权尝为岭南巡检,知捷有异术,为奏请得释,乃解军籍。刘承珪闻其事,为改名中正,得对龙图阁,且陈灵应,特授许州参军,留止皇城廨舍,时出游□市。常有道人偶语云:「即授中正法者,司命真君也。」承珪遂筑新堂,乃以景德四年五月十三日降堂之纱帱中【九】,戴冠佩剑,服皆青色,自是屡降。中正常达其言,既得天书,遂东封,加号司命天尊,是为圣祖。凡瑞异,中正必先以告。辛卯,授中正左武卫将军致仕,给全俸,赐第通济坊,恩遇甚厚。(司命加号,当考。)   诏诸军校准赦当迁者,所在□其劳暛及询其所欲以闻。上以诸军增俸,有元给不及千洎二千者,例加至三千,颇为不等,乃令枢密院取有劳者,旌别之。   赐大食国王银饰绳黙、水罐、鞍勒马、器械、旗帜等,从其请也。   壬辰,禁诸州马监牧卒扰村民。   甲午,赐衡州刺史陈文灏内地刺史俸料。文灏知濮州,有置顿之劳,自康州迁衡州,又增俸以銟之。   令礼宾院勾当官递宿本院,诸蕃贡奉人忿争者,就和理之。   乙未,诏河北诸州强壮,自今每岁十月至正月以旬休日召集校阅【一○】,免夺农时。   丁酉,免文武官所市食羊算钱。   罢诸路部署司取箭镞医人,悉遣赴阙。   登州言东封已来,海不扬波。   戊戌,西凉府六谷都首领畼铎督遣使来贡。   庚子,上谓王旦等曰:「陈国长公主幼不茹荤,先朝或抑令食之,则病,自是许其剃度。今当徙外寺,朕计其营创,踰岁未毕,又念唐金僊、玉真遗事可戒【一一】,今止以保和坊光教院赐之,就加光饰,颇亦□敞。其光教尼觽,以旧布库给之。」旦等曰:「即旧完葺,功用省倍。陛下爱民惜费,天下幸甚。」   辛丑,分遣使臣出常平仓粟麦,于京城四面开八场,减价粜之,以平物价。   壬寅,命太常博士、直史馆、河南王随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承瑾副之。初,王继忠尝因入契丹使回,献名马、貂、锦等物,以贺东封,于是答赐器币,令随等赍诏以往。   诏自今契丹使有例外赠遗,接伴、馆伴使者再辞不已,则许纳之,官给器币为答。初,契丹使萧知可等至白沟驿,与送伴使陈知微酌酒为别,遣舍利以所乘马遗知微,又以二马至,令自择之,知微固辞不受。上务怀远俗,故有是命。   癸卯,禁道士以亲属住宫观者。   甲辰,诏蠲同、华等州民去年逋租。   乙巳,幸大相国寺、上清宫、景德开宝寺祈雨。戊申,又遣官祀太一,又祀玄冥五星于北郊。己酉,雨。(实录于甲辰即书雨,而乙巳、戊申两日犹祈焉,恐误也,今从本纪。)   命河北、东缘边诸州,本城军校有阙者,即以次迁补,勿复奏裁。   禁缘峡、江诸州津铺邀留客旅舟船以□钱,令本州岛察之。   令同州都监李继一兼管界都巡检使,以州民艰食,儆寇盗也。   枢密院言:「昨奉诏赐酺,以愆亢权罢。今时雨沾洽,欲奉行前诏。」从之,以三月十六日为始。   庚戌,布衣林虎伐登闻鼓上言:「国家遣官祈雨,车驾篃诣宫寺,虽再雨而未足。愿去邪佞尸素之臣,明赏丝黜陟之令,则天自雨。」上曰:「所言邪佞尸素,当明斥其名;赏丝黜陟,悉陈非当【一二】,朕岂吝于采拔。然姓林名虎,尚怪者也。」命中书召问,虎无以对,罢之。   以卢多逊子、复州司士参军察付吏部铨注簿、尉【一三】。察,景德二年举进士,礼部奏名在高等。或言多逊子不当与科第,故特命为州掾。及是,乃授亲民官。明年,察奉多逊丧归葬襄阳,又诏本州岛赐察钱三十万。(此据本传,附见。)   应天府民曹诚,以赀募工就戚同文所居造舍百五十间,聚书千余卷,博延生徒,讲习甚盛。府奏其事,上嘉之,诏赐额曰应天府书院,命奉礼郎戚舜宾主之,乃令本府幕职官提举,又署诚府助教。舜宾,同文孙,纶子也。   辛亥,诏审刑院、大理寺,应御史台、开封府案牍,速即奏断,以方春虑狱系淹久也。   癸丑,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准诏,禁金银箔线装饰服用之物。伏见两浙僧求□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塑塔像,有高袤丈者。毁碎珍宝,寝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其罪。」从之。(李邈,未见。)   甲寅,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事丁谓为三司使。   封太常博士陈从易祖母詹氏为河间县太君。从易以东封恩例当封母妻,请回妻封以及祖母故也。(非事始则削去,当考。据会要,前此盖未有此例也。)   是月,并香药榷易院入榷货务。   三月丙辰朔,司天言太阳当亏,阴晦不见。   登州言女真国人锡喇卜等遇风飘船至州。诏给其资粮,候风便遣还。   壬戌,诏:「向以边防不可无备,遂令河北、河东修葺城隍,缮治器甲。枢密院可作条件付边臣,每季首同阅视讫以状闻,遵为永制。」   癸亥,开封府言:「准赦解荐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五十人,今考试得进士十二人,诸科十七人。」诏重铨择,必充其数。   丙寅,诏:「诸路官吏迎送使命,止许一两员出城,不得过三五里。如违,重寘其罪,仍不在陈首之状。」   戊辰,诏:「诸州进奏官十年以上者,并补三班奉职。自今遇郊祀,□补五人。」   己巳,给戎、泸州公用钱。   于阗国主黑韩王遣回鹘罗畼温等以方物来贡,罗畼温跪奏曰:「臣万里来朝,获见天日,愿圣人万岁,与远蕃作主。」上询以在道几时,去此几里。对曰:「涉路一年,昼行夜息,不知里数。昔时道路常苦剽劫,今自瓜、沙抵于阗,道路清谧,行旅如流,愿遣使安抚远俗。」上曰:「命使益以劳费尔国,今降诏书,汝即赍往,亦与命使无异也。」   辛未,上御朝元楼观酺,自是凡五日。   丁丑,赐右赞善大夫辛若蒙钱三十万。若蒙前知宾州,遇宜贼起,官军讨捕,若蒙以家钱给公用。至是,蕃官引对,而有是赐。   己卯,左屯卫将军允言降授太子左卫率。允言累旷朝谒,初称有疾,及遣医诊视,则无恙,故责之。既而允言兄右骁卫将军允宁等列状请复旧官,上嘉其雍睦,从之。允言,元佐第二子;允宁,元份长子也。   环庆都钤辖曹玮发兵开浚庆州界壕爎,赵德明移牒鄜延路钤辖李继昌言其事,盖德明多遣人赍违禁物窃市于边,间道而至,惧壕爎之沮也。朝廷方务绥纳,庚辰,诏玮罢其役。   诏曲阜县玄圣文宣王庙木圭易以玉,□州伏羲庙圭易以玉石。   乙酉,铸龙图阁印,文曰「龙图阁御书记」。   夏四月丙戌朔,遣使分诣升、洪、桂州,集诸州军监杂犯配军人,与长吏、监军同料简之【一四】,徙配淮南路。其少壮堪擐带者,部送赴阙,分隶上军。如不愿量移及赴阙者,亦听之。   丁亥,赐金明池善泅军士缗钱。先是,每岁为竞船之戏,纵民游观者一月,车驾必临视之。时以酺宴方毕,罢亲幸,故有是赐,仍许髃官游赏,御史台、皇城司不得察举。   诏髃臣保举幕职、州县官,不得以初任及无劳绩者充数。   戊子,遣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旭乘传诣戎、泸州招抚夷人。自任赛遇害之后,夷人不自安,遂集觽为乱。虽屡示招诱,而侵扰不已。故令旭与转运使滕涉、本州岛长吏谕以祸福,如尚敢拒命,即就集酋首以兵威警之,苟能悛心,咸释其罪;傥执迷不改,须至加兵,即与钤辖等经度以闻。又令枢密院召前梓州路转运使李士龙询其便宜,士龙言:「泸州江安县最当要冲,望徙富顺监监押宋贵和知县兼本县监押,仍给精兵三百人。」从之。(士龙,平阴人。贵和,未见。)   武胜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纯谨谦逊,在藩镇有忧民之心,待宾佐以礼,处事畏慎,所至能检下,未尝踰矩。奉身简素,鲜声色狗马之好,所得禄赐,皆分给亲族之孤贫者。于是,受诏知徐州,请对,言:「臣族属至多,其堪任禄仕者皆已奏荐,不任者悉均俸赡之。公主有乳媪在,得入参宫禁,虑臣去后,托以干祈,望陛下不纳。」上深所嘉叹,帝貋中独称其贤。   升州火。己丑,遣入内高品郝昭信驰驿究劾,被伤者赈□之,死者官为瘗埋。他日,上语辅臣曰:「升州民居,贫富相接,有仓庾间煺。闻火所及,唯富室荡尽,公廪、贫舍一无所损,此亦异甚矣。」   庚寅,令两制、龙图阁待制与太常礼院取秘书省、学士院祝板,据正辞录复位,付逐司遵用。   分定天书及大驾仪仗,别饰玉辂以奉天书,题牓曰「天书玉辂」。   辛卯,令国子监举服勤词学经明行修、进士、诸科各十人。前诏止开封府洎所过州军【一五】,至是,本监上言,故及之。   诏泰山朝觐坛陪位僧并加恩,或每人度一弟子。   壬辰,江、淮发运使李溥言:「江、淮廪粟,除留州约支及三年外,当上供者凡一千三百余万石,每岁水运止及五百万,今岁当及七百万,望少损其数。」上曰:「足食,养人之本,岂患太多耶?」(自「望少损其数」已下,并取宝训,实录无之。然「望少损其数」亦不审溥所谓,当考。)溥又言:「粮纲卒随行有少物货,经历州县,悉收税算,望与蠲免。」从之。   诏诸蕃贡物,咸令估价酬之;如闻左藏库减抑所直,目曰润官,自今宜禁之。   给事中、判集贤院种放得告归终南山,是日召见,宴饯于龙图阁,上作诗赐放,命髃臣皆赋,且制序。杜镐辞以素不属文,诏令引名臣归山故事,镐因诵北山移文,其意盖讥放也。明日,上出晁迥已下诗、序示王旦等,因品题之,以迥诗及杨亿、王曾序为优,诏令别自缮写送放,时论荣之。   河北旱,乙未,遣使祀北岳。   丙申,入内供奉官郑志诚自茅山使还,言至升州,见黄雀髃飞蔽日,往往从空而坠,又闻空中若水声。上曰:「是皆异常,而州不以言,何也?」因出占书示王旦等【一六】曰:「此皆民劳之兆。若守臣知人疾苦,能防于未然,则可免祸。今张咏在彼,吾无虑矣。」先是,城中多火,咏廉得不逞之民潜肆燔爇者,折其足而斩之,由是遂绝。丁酉,遣侍御史赵湘至升州设斋醮,访民疾苦,被火家悉蠲屋税,仍令本州岛正其地界,无使豪族辄有侵冒。   陈州言:「地污下,岁苦积潦。请自许州长葛县浚减水渠,并治补枣村故道入蔡河。」从之。   戊戌,皇城使刘承珪上内藏库都帐,凡置库以来,其出纳之数,纤悉具在。上嘉其勤,诏赐承珪马二匹、器币二百,掌事官典并迁秩、赐缗钱。承珪初掌库,后又提总,其经制多承珪初创云。   诏诸路州军虽封部简静,而狱空及季者,自今亦赐诏銟之。   己亥,以三司使丁谓为修昭应宫使,翰林学士李宗谔为同修宫使,皇城使刘承珪为副使,供备库使蓝继忠为都监,铸印给之。   初议作宫,命谓经度,谓欲殚国财用【一七】,规模宏大,近臣多言其不可,殿前都虞候张旻亦言土木之侈,不足以承天意。上召问谓【一八】,谓曰:「陛下富有天下,建一宫崇奉上帝,何所不可。且今未有皇嗣,建宫于宫城之干地,正可以祈福。髃臣不知陛下此意,或妄有沮止,愿以谕之。」既而王旦又密疏谏上,上谕之如谓所对,旦遂不敢复言。于是,特建使名,令谓专总其事。   昭应宫言:「郑州贾谷山采修宫石段,辇载颇难,望遣使计度自汴河运送。」从之。   镇、定州言刍矒围直五钱,乔麦斗直百钱。   庚子,庄穆皇后大祥。先是,诏问礼官,礼官言礼文不载。诏特废朝,髃臣诣合,进名奉慰。   辛丑,知秦州杨怀忠言本州岛采木,请开疆百余里,召地主给以茶彩。上曰:「岂有入戎境百余里,而不用兵驱逐耶?」王旦曰:「国初,高防知秦州,尝议辟地为采造务,戎人骚动,太祖命□廷祚代之,降诏抚谕,蕃落始宁。」马知节曰:「拓土为内地,又须置兵防守。」上曰:「如此,岂得无诛杀耶?不若取路采木,所经族帐,赉以缗帛,则何求不得。如止贪木,乃取无用之地,使害及远人,非朕志也。」   壬寅,诏诸州长吏举察狱讼,无致枉滥。   又诏内外髃臣非休暇无得髃饮废职。时都官员外郎、知湖州苏为率官属涉溪载乐诣道场山祈雨,会饮。暮归,舟重而侧,判官刘继能及乐妓二人溺死,余人仅免,为被谴厘务,遂下诏申警焉。   民间多镕钱点药以为讯石,销毁货币,滋长奸滥。命有司议定科禁,请以犯铜法论,上特□之,犯二两者科铜一两之罪,至死者奏裁。及京师营宫观,器饰有当用铜而涂金者,皆以讯石代之,置务点造。于陕西采卢甘石供用,亦禁民贩鬻。   癸卯,诏自今公私文字中有言及玉皇者,并须平阙。   诏自今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所举官【一九】,如进改后五年无过有劳干者,并举主特加酬銟。上谓宰臣曰:「举官犯赃则连坐,而举得其人者,赏亦弗及,非所以劝也。」故有是诏。   乙巳,徙保德军屯兵于并州就粮。先是,以麟、府难于馈运,故徙之渡河,保德刍粮亦鲜,故复徙焉。   丁未,令陕西州军发廪以赈饥民。   戊申,诏司农寺,京师所粜常平仓粟,前诏虽已减价,可更斗减五钱。自是讫六月,凡粜九千余斛,京市物价以故稍平。   己酉,诏天下名山洞府并禁樵采。   庚戌,令太常礼院详定天庆道场斋醮仪式,颁诸州。   壬子,诏:「应以门资授京官年二十五已上求差使者,当令于国学听习经书,以二年为限。仍令审官院与判监官考试讫,以名闻。」是秋,当引对者九人,大理评事钱象中、奉礼郎陈宗纪以学业未精,令且习读,俟次年引对。(钱象中、陈宗纪,未见。)   殿前、侍卫司言虎翼已下禁军,愿赴昭应宫暛力。从之,令别定添给,频与换易。   权知□州朱巽言泰山修封毕,诏銟之,赐兵匠等缗钱。圜台增高一丈五尺,又增社首坛高一丈六尺,并广五十尺云。   泸州言,近界诸蛮交相侵夺,请益兵御之。上曰:「远方之人,但须抚慰,使安定耳。」   河北安抚司言北界人多病腮肿死,边民稍南徙避疫。诏医官院处方并药之。   五月乙卯朔,诏追封孔子弟子□公颜回为国公,费侯闵损等九人为郡公,成伯曾参等六十二人为列侯,宰相髃官分譔赞。初议加封十哲爵以公,自余侯,王旦曰:「颜子旧封□公,并为公爵,则亚圣无以异。望封颜子国公,余为郡公。」从之。旦当譔颜子赞,辞曰:「伏睹太祖尝御制赞。今东封庆成,陛下亲幸邹、鲁,先师门人俱崇爵号,颜子赞愿陛下自为之。」上曰:「朕特命卿,无固辞也。」   丙辰,高阳关言河北军校每有迁补,多率其伍以银花为献,望行禁止,从之。   韶州献频婆果,后以道远罢之。(此从本纪,实录作千岁果,未详何物也。)   丁巳,内出药及方赐王旦,皆上所缄题,以旦多疾体羸故也。   诏修昭应宫,自今八作司不须兼领。   复置东薼务。(景德四年七月,废两薼务。)   初登泰山,王钦若言唐高宗、玄宗二碑之东石壁,南向平峭,欲即崖成碑,以勒圣制。上曰:「朕之功德固无所纪,若须譔述,不过谢上天敷佑,叙祖宗盛美尔。」戊午,上出登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及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周文宪王等赞、玉女象记示辅臣。   辛酉,诏权罢今年贡举。   壬戌,诏□州长吏【二○】以天书降泰山日诣天贶殿建道场设醮,以其日为天贶节,令诸州皆设醮。从知并州刘综之请也。其后又禁屠宰、刑丝,赐会如天庆节之制。(节名,据实录四年正月乃定,今并书,然刘综奏请时已有节名矣。)   合龙骑十二指挥为六。   边臣言契丹为黑水所侵而遁,其部下防境上,谓黑水为恶弱国土。(契丹东北控黑水靺鞨,西抵夏国,此武经地里所云,当考。)   癸亥,诏环州缘边寨兵,自今两月一给缗钱,为薪蒸之费。   三班借职、监汾州灵石县矾务边守信坐赴本县令饮席,大理定杖一百私罪,上以其情轻可悯,特改为公罪。因诏自今如此类者,具罪款刑名奏裁。   乙丑,上封者言,杂买务与内东门司出纳,因缘为奸。上曰:「此二司屡曾制置,尝给钱五百万于本司以备支遣,不欲稽滞价直也【二一】。先帝时,给钱百万,命宋思恭检校,凡宫中市物,令实时面给其直,用讫复增,常满其数,仍闻思恭亦不能尽副先旨。近日宫中凡所须索,并赴左藏库,虽动须变转,且免扰民耳。」(太平兴国四年末、至道元年正月事可参考。宋思恭,初见咸平二年九月,恐此别一人。)   丙寅,召宰相至龙图阁观道像,又观崇和殿瑞物凡四百余种。王旦曰:「祖宗以来,瑞应丛集,四方无不传闻,今获亲睹,实为神异。」上曰:「国家符命彰灼,盖祖宗积德所致。至于寰海混同,干戈不用,成封禅之礼,有由然也。朕每念前代,虽有德之君,能行封禅者盖寡,朕乃克行,此盖由雍熙中尝有经度,制度已备,朕何力之有!」旦曰:「非陛下励精善继,力致太平,则不能奉承先志。今又归美祖宗,实宗社无疆之休也。」   三司请令太府寺造一斤及五百斤秤,以便民用,从之。始令商税院于太府寺请斗秤升尺出卖。   镇定部署司言军士赌博,其民家停留及知情者,望悉决配。上曰:「部署司第当约束军伍。民家停留,乃府县之职也。」不许。   是日,以昭应宫兴工,宴丁谓已下,仍赐役卒缗钱。   丁卯,宴广平公德彝等及侍教时大雅于北宅,以讲书终篇也。仍赐大雅彩五十匹。皇侄等皆诣便坐占谢,上面戒其励学。   庚午,上谓辅臣曰:「今四方无事,累岁丰稔,若所在得人,则何患俗不康阜哉。朕孜孜求贤,犹虑在下位者思有以庇民报国,而朕不能亟知且峻用之;既久不为朝廷所知,因亦惰志。卿等有闻,当即启白,苟得其人,则国之利也。」   辛未,诏南宫北宅公主、郡县主诸朔望入谒,节辰进奉及非时入内,其朝班未退,并令于玄武门出入,俟班退,听由诸门。时皇城司言随国长公主肩舆至右掖门,与朝骑杂入,故条约之。   陕西旱歉,壬申,遣盐铁判官、太常博士杨可驰驿往,疏决系囚,减流罪以下一等,死罪情可悯者上请。   乙亥,林特、刘承珪、李溥上编成茶法条贯二十三册。   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杨侃请令诸州属县无遣胥吏下乡追事,从之。侃,钱塘人,虞卿之后也。   丙子,广南西路转运使何亮言:「钦州蛮人劫海口蜑户禾米,如洪寨主李文着以轻兵泛小舟掩袭之,文着中流矢死。其随文着将校八人并斩讫,仍牒安南捕贼。」诏督之。明年,执□□夭獠十三人以献【二二】。   丁丑,礼部贡院言:「准诏,议定国子监、两京、诸路五次解到举人内,取一岁最多者为数。自今解十之三,永为定式。」诏于五次最多数中,特解十之五。   戊寅,上御便殿虑囚,多所原减。民有户绝而妻鬻产适他族者,至是事发,而估钱已费用。有司议,准法产业当没官。上令以产业给见主,纳估钱支与存者。   庚辰,遣右谏议大夫陈象舆等诣陕西祈太平宫、后土、西岳、河渎诸祠,旱故也。   辛巳,诏西京出廪粟贱粜以惠贫民。   壬午,何亮言:「交州每移牒缘边州军,皆俟奏报及申转运使,往复稽缓,致失事机。望自今令逐处详酌行讫,以闻。」从之。   诏:「诸州奏狱空,须州司司理院【二三】、倚郭县俱无囚系,方为狱空。每奏到,刑部将旬奏禁状一处点对,如应得元敕,特降诏銟谕。」   六月乙酉,颁幕职、州县官招辑户口赏条。   诏诸路提点刑狱无得擅修廨舍。   丙戌,□、显、云等州衙内指挥使舒宝、舒富、向田等来贡。   戊子,赵德明落起复。   令韶州粜廪粟以济贫民。   己丑,诏去岁是日天书降泰山,在京及诸路并赐休假一日,自今准此。后为天贶节。   庚寅,以左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领澄州刺史【二四】。初,随国长公主下降,赐第永宁里,所居堂有砻甋为凤形者,遵勖悉命镵去,主服有齨龙之文,亦屏藏之,上叹喜,顾待尤异。于是,遵勖以疾在告,上谓王旦等曰:「朕遣人视遵勖疾状,言亦可忧也。且柴宗庆历环卫不久为刺史,遵勖宜循例【二五】,可校其月日以闻。」旦等言:「宗庆授将军始七月,遇郊祀恩,遂领郡。遵勖未遇恩,然亦七月矣。」故有是命。   文思使、万州刺史阎日新起胥吏,好云为以进取,尝上言:「髃臣子弟以荫得官,往往未童□已受俸,望自今年二十以上乃给廪。又京城百官早朝,而学士、丞郎、舍人以上,导从呵止太盛,难于趋避,望令裁损。」又屡请对言时务,自陈筋力尚壮,愿正授郡秩,暛用边城。乃命为坊州刺史、知渭州兼泾原路钤辖。   辛卯,知保州赵彬请增屯田务兵五百人,从之。   东封岁献文者甚觽,命近臣考第,得草泽许申、进士祖高洪矩,令两制试所业差第以闻。壬辰,赐申进士及第,矩同出身,面赐袍笏。高以父吉坐赃伏法,补三班奉职。   召河北、河东、陕西诸路部署司祗应翰林天文归阙,以边防无事故也。   环庆路钤辖司言捕得蕃部谍者卢搜,法当处死。诏械送夏州,令赵德明裁遣。   甲午,幸昭应宫,赐修宫使器币。   乙未,诏如闻京城多有无赖辈妄称禀命侦察,诸司宜令三班捕而惩之。   诏西北诸路驻泊司事并与知州同管勾,以事多违戾故也。   令磁州出廪粟赈贫民。   丙申,诏:「自今凡有营造,并先定地图,然后兴功,不得随时改革。若事有不便须改作者,并奏裁。」先是,遣使修□国长公主院,使人互执所见,屡有改易,故劳费颇甚,上闻之,令劾罪而约束焉。   丁酉,诏:「修昭应宫役夫,三伏日执土作者,悉罢之。自余工徒,如天气稍凉,不须停作。」时修宫使丁谓欲宫速成,请三伏不赐休假,王旦言当顺时令,上曰:「理固然。」乃降是诏。   西染院使谢德权初预修宫,德权患其劳役过甚,日与同职忿争不能制,遂求罢。   知制诰王曾上疏曰:   臣伏闻朝廷设谏诤之官,防政治之阙,非其官而言者盖表其忠【二六】,骮当不讳之朝,复忝非常之遇,苟进思之无补,惧窃禄以贻讥。   臣伏睹国家诞受殊祥,荐膺秘箓,祚洪图于万叶,超盛烈于百王。陛下寅畏宝符,陟封名岳,功垂不朽,泽浸无垠,奉若之心,斯为至矣。而清衷浚发,成命亟行,就严城之北隅,启列真之秘宇,式昭丕应,特建嘉名。自经始已来,庀徒斯广,辇他山之石,相属于道途,伐豫章之材,远周于林麓。累土陶甓,挥锸运斤,功极弥年,费将巨万。掩祈年之旧制,踰燍日之前闻,命贵近以董临,假使权而领护。如此,则国家尊奉灵文之意,不为不厚矣,崇饬台观之规,不为不壮矣。然而臣之愚恳,或异于斯,既有见闻,安敢缄默!   臣以为今之兴作,有不便之事五焉。虽鸠僝已行,未能悉罢,苟或万一采刍荛之说,省其工用,抑其制度,亦及民之大惠而忧国之远图也。所谓五者之目,请为陛下陈之。   且今来所创立宫,规模宏大,凡用材木,莫非楩楠。窃闻天下出产之处,收市至多,般运赴宫,尤伤人力,虽云只役军匠,宁免烦扰平民!骮复军人亦是黎庶,此未便之事一也。迩者方毕封崇,颇烦经费,今兹兴造,尤秏资财。虽府库之中,货宝山积,畚筑之下,工徒子来,然而内帑则积代之蓄藏,百物尽生民之膏血,散之孔易【二七】,敛之惟艰,虽极丰盈,犹宜重惜,此未便之事二也。夫圣人贵于谋始,智者察于未形,祸起隐微,危生安逸。今双阙之下,万觽毕臻,暑气方隆,作劳斯甚,所役诸杂兵士,多是不逞小民,其或鼠窜郊□,狗偷都市,有一于此,足贻圣忧,此未便之事三也。王者抚御寰区,顺承天地,举动必遵于时令,裁成不失于物宜,靡崇奢侈之风,罔悖阴阳之序。臣谨按孟夏无发大觽,无起土工,无伐大树。今肇基卜筑,冲冒郁蒸,俶扰厚坤,乖违前训。矧复旱暵卒痒,雷电迅风,拔木飘瓦,温沴之气,比屋罹灾,得非失承天地之明效欤?此未便之事四也。臣窃聆中间符命之文,有清净育民之诫。今所修宫阁【二八】,盖本灵篇,而乃过兴剖撅之功,广务雕锼之巧,虽屡殚于物力,恐未协于天心,此未便之事五也。   伏望陛下思祖宗之大猷,察圣贤之深戒,迁思回虑,惩往念来,诏将作之官,息勤劳之觽,辑宁髃品,对越高穹,如此,则遐迩宅心,人祇快望【二九】。必若光昭大瑞,须建灵宫【三○】,则臣敢暛愚计,亦可必行。但能损彼规模,减其用度,止敦朴素,无取瑰奇,惟将之以诚明,仍重之以严洁,名数之际,加等是宜,实费之资,节俭为要,俾四海之内,知陛下爱重民力之意,岂不美欤!   昔太宗皇帝建太一、上清等宫,亦不使穷极壮丽。臣谓陛下宜遵而行之,取为法制,以示不敢踰,即鸣谦大德光于千古矣,奈何特欲过先帝之制作乎!   并睹西京造太宗影殿,东岳置会真之宫,计其工佣,亦皆不啻中人百家之产,然于尊祖礼神则盛矣,其于邦国大计则犹未足为当时之急务也。臣料陛下必为海内承平,边隅清晏,人康俗阜,时和岁丰,纵或筑宫,无损于事,则臣复谓其不然也。方今疆埸甫定,边陲有姑息之虞,民俗苟完,仓箱无红腐之积。骮关辅之地,流亡素多,近甸之氓,农桑失望。虽令有司安慰,亦恐未复田庐,秋冬之间,饥歉是惧。亟经营于神馆,虑稍郁于舆情。且往古废兴之端,前王得失之事,布在方策足为殷鉴者,陛下览之详矣,非假愚臣一二言焉。试观自昔人君崇尚土木,孰若清净无为者之安全乎?愿陛下留神垂听,无忽臣言,则天下幸甚。   今虽上下之人,皆知事理如此,而人人自爱,莫敢轻□冕旒。至于左右大臣,则虑计之不从,致见簄之悔;中外百执,则虑言之难达,招妄动之尤。使忠谠之谋未行,良为此也。惟臣出自幽介,遭遇文明,特受圣知,度越流辈,官为侍从,身服簪裳,粗识安危之机,未申补报之效,捐躯思奋,今也其时,又安敢循默苟容,不为陛下别白而论之乎?是以辄率妄庸,轻冒宸严,感发于中,无所顾避。陛下□其鼎镬之罪,矜其蝼蚁之诚,深鉴古先,试垂采择,无谓创一灵宫,为一细事而弗恤也。臣以为兴役动觽,尤系事机,不可不察也。当使乡校之中,豪奸之党,无所开窃议之口,则微臣之望也,天下之幸也。(王曾疏在言行录,不得月日,附见此,当考。曾疏有云「功极弥年」,恐合附来年五月疏;又云「旱暵」,案今年五月庚辰遣官祈雨,来年五月辛丑京师大雨,然则附今年五月为允。)   除舒州宿松等县官庄长生牛。   禁皇亲募工造侈靡服物。   戊戌,麟府钤辖言,杜庆族依唐龙镇为援,多扰别部,欲令府州出骑兵袭之。上曰:「蕃部亦吾民也,以道抚之,彼必从命。」许之。   诏:「髃臣上殿札子,自今为二本进内。可行者一留中,一付有司;否者俱留不报。」   庚子,侍御史赵湘自升州回,上言知洪州马景病不任事;转运使刘照性柔缓,本部数州,踰岁未尝巡按;都监张明,用刑失中,居多博戏。诏选官代景洎照,徙明厘务。   兴州刺史、知府州折惟昌率所部兀泥族大首领明崖等四十七人来朝,贡名马,命中使馆伴,上亲加劳问,宴赐恩泽甚厚。惟昌言先臣御卿,蒙赐旗三十竿以壮戎容,请别给赐,许之。及还,又赐内府物,遣中使宴饯。   辛丑,诏金吾街司从人,自今无得假借。从阎日新之言也。   雄州言虫食苗,寻即自死。   上自景德四年以来,不复出猎。壬寅,诏五坊鹰鹘【三一】,量留十数,以备诸王从时展礼,余悉纵之。   罢邕、宜州岁贡药箭。   癸卯,除升州竹木税。   诏:「文武官自今非公事不得入京。有司诸公署如监临官挈家属止廨舍者,许亲故来往,无得妨其公事。」   丙午,增饶、池二州铸钱监,犒工匠缗钱,饶州岁十七万,池州三十万。   丁未,诏仓、场役兵并给假休息,仍赐缗钱。   己酉,诏中外章疏,无得连用太宗藩邸旧讳二字。   先是,工部侍郎张秉、知制诰周起以所试服勤词学、经明行修合格人名闻。诏工部侍郎冯起、给事中薛映、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宿于秘阁,覆考定之。庚戌,上御崇政殿亲试,仍别录本考较,取玉篇中字为号,始令第进士程试为五等,曰「上次」,曰「中上」,曰「中次」,曰「下上」,曰「下次」。取考官、覆考官所定试卷参较等第,有不同者,命再考之。考讫,又付右仆射张齐贤等详审,仍以高第十卷付宰相复位。赐进士梁固等二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者三人,同三礼出身者二人,九经、五经、三礼、学究、明法及第者四十八人,同出身者六人。第五人以上除官,同元年牓;余为试衔知县、判司簿尉。固,颢之子也,初以颢遗荫进士出身。服除,诣登闻,让前命,愿赴乡贡,许之。   昭应宫初相地【三二】,止尽内殿直班院。丁谓等请增衍之,凡东西三百一十步,南北四百三十步,多黑土疏恶,乃于东京城北取良土易之,自三尺至一丈有六不等【三三】,日役工数万。上以道里稍远,悯其负担之劳,令谓等规画。有言载以橐驼驴车,有言自新城北壕舟运由广济河入旧城,可直抵宫门者,谓等请用车载为便。上曰:「挽舟止役千人【三四】,校之负畚,省十倍之力,而土可速致,用舟为便也。」壬子,诏三司以空船给昭应宫运土,仍浚治渠道。   增给诸州采木驾□军士装钱、口粮,并赐衣服。商贾入官木在路税算,悉蠲免之;官收市者,即赐给直,无得抑配。违者令发运司纠举以闻。   诏:「广南、福建路诸州军禁军军使已下犯罪,徒以下禁系奏裁;杖已下具犯由申本路提点刑狱司,委详所犯,准法决罪。虽杖罪而情重者,亦具款以闻。」先是,刑部郎中杨覃言军校戍外州犯罪不至死者,望令所在断遣。法寺议如所请,上曰:「戍兵颇有上军,若诸校获罪而州郡裁之,非便也。」故差定此制焉。   上谓知枢密院王钦若等曰:「河北教阅强壮,自北鄙罢兵之后,寻令逐州并依常于农闲时教阅,盖不忘兵战而使其习以为常。若绝而复行,契丹必生疑虑。昨日见赵州奏称准宣命教阅,可密谕此意,及诘其不奉诏之由。」   注  释   【一】此花旧多翦缯彩为之「缯」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九补。   【二】不得令元推典祗应「典」原作「曲」,据阁本改。   【三】然愿陛下谨于盈成「成」原作「戒」,据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续通鉴卷二八改。   【四】仍禁止其馈遗「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五】苏州僧道元缵佛祖讫近世名僧禅语为传灯录三十卷以献「僧道元」,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均同。通志卷六七艺文略、宋史卷二○五艺文志均作「僧道原」。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以下简称郡斋志)卷三下传灯录条亦作「僧道原」。「名僧」原作「名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殿头高品为内侍殿头「内侍」下「殿头」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五、宋史全文卷六补。   【七】高品为内侍高品「为内侍高品」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命捷市铅汞炼之「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九】降堂之纱帱中「纱」原作「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召集校阁「集」下原有「贤」字,据宋会要兵一之二删。   【一一】又念唐金僊玉真遗事可戒「金僊玉真」原作「金真玉僊」,据旧唐书卷七睿宗纪,新唐书卷五睿宗纪、卷八三金僊公主玉真公主传,资治通鉴卷二一○景云二年五月辛酉条改正。   【一二】悉陈非当「非」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二八改。   【一三】付吏部铨注簿尉「注」原作「主」,据续通鉴卷六改。   【一四】与长吏监军同料简之「料」原作「科」,据阁本改。   【一五】前诏止开封府洎所过州军「洎」原作「自」,据阁本改。   【一六】因出占书示王旦等曰「因」原作「令」,「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谓欲殚国财用「财用」原作「财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八】上召问谓「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一九】自今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所举官「官」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二○】诏□州长吏「长」原作「民」,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改。   【二一】不欲稽滞价直也「滞」原作「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五之一六改。   【二二】执□□夭獠十三人以献「□□夭獠」亦见本书卷八三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戊午编。宋会要蕃夷四之二八及四之三一作「□□犬獠」,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狄獠」。   【二三】州司司理院原作「司理州院」,据宋会要刑法四之八五、通考卷一六六刑考补改。   【二四】以左龙武将军驸马都尉李遵勖领澄州刺史「澄州」原作「许州」,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四七、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   【二五】遵勖宜循例「宜」原作「官」,据阁本改。   【二六】非其官而言者盖表其忠「盖」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文鉴卷四三王曾谏作玉清昭应宫改。   【二七】散之孔易「孔」原作「恐」,据上引宋文鉴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八】今所修宫阁「阁」原作「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文鉴、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九】人祇快望「人」原作「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三○】须建灵宫此句下,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文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均有「将毕相劳,聿爰成绩」八字。   【三一】五坊鹰鹘「坊」原作「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三二】昭应宫初相地「昭」上原衍「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删。   【三三】自三尺至一丈有六不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不」字。   【三四】挽舟止役千人「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二 卷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二年(己酉,1009)   全  文   秋七月甲寅朔,诏右仆射张齐贤、户部尚书温仲舒、右丞向敏中、御史中丞王嗣宗、知杂御史卢琰各举才堪御史者一人。   内东门司言,皇亲诸命妇应入宫廷觐见者,承前未尝预奏,皆不待报而入,有司无由致诘,望自今并前一日具奏待报。诏长公主不须待报,余依所请。   先是,开封府劾进士廖符,械系庭中,曝裂其背,讯之无状。上以炎暑之月,罪未见情,横罹虐丝,良可嗟恻。丁巳,特置纠察在京刑狱司,命金部员外郎知制诰周起、侍御史赵湘领之。应御史台、开封府及在京凡有刑禁处,徒以上罪,实时具收禁移报,内未尽理及淹延者,取□词驳奏。若旷于举职,致有枉滥,因事彰露,则重丝之。   三司请出内藏绫万匹以助经费,从之。   侍其旭至泸州,夷人即来首罪,杀牲为誓。旭案行盐井,夷复拒之。旭率部兵百余,生擒其首领三人,斩数十级,而部下被伤者几二十人。旭遂趋黎州,以其事闻。时黎州夷人斗婆行亦数出为寇【一】。上以旭轻敌致侮,己未,降诏谕旭,令笃恩信,设方略制御,无尚讨伐,以滋惊扰。(实录云旭按行盐井,部下被伤,遂还黎州。按旭受诏招抚戎、泸夷人,初不及黎州,不知何以遂来黎州,而实录且称还也。黎州与戎、泸夷人固相通,然道里亦稍远矣。其后遣将出兵,又以黎、雅巡检为名,其所讨伐则多戎、泸边界,不知何也?据旭本传,云夷人斗婆行出寇黎州,诏旭领兵讨之。乃不云治江安、杀任赛事,与实录、会要及正史俱不合,疑泸州及黎州皆有夷人作过,而正史、实录、会要载,首尾簄略也。今略依旭传删修,更须详考之。)   合门祗候卢鉴言,前知仪州,有军士亡命入蕃,自首者皆从减等,至有再亡命者,盖丝轻之弊,望自今并从斩决。上曰:「首而戮之,是使人无自新之路也。」遂诏缘边诸州军士亡命入蕃自首者,并械送赴阙。其后法寺定制,卒请斩之,妻子免缘坐,情重者论如律。   咸平初,鉴为鄜延路承受,李继迁声言石陨帐前,有文曰「天戒尔勿为中国患」,鉴入奏其事,且云贼诈为此,以疑朝廷也,宜厚设备以待。未几,灵州陷。上思其言,擢知仪州。谍者言继迁将由制胜关大入寇,诏徙老幼、刍粟于内地,鉴奏以为摇民心,且示以弱,不可徙。已而贼亦不至。鉴,金陵人也。   罢寿州市木,以劳民故也。   辛酉,诏昭应宫隶役禁军,自今每月更代,厢军及冬并休息之。初,禁军每季一易,上欲均其给赐,复有是命。   复以万安宫为滋福殿。   诏髃牧司在京及外坊监,自今息及五分,死失不及分者,使臣、军校第赐器币,孳育不及数而死失踰分者,节级科罪。从制置使之请也。   先是,有诏减鄜延路驻泊兵九指挥归营。乙丑,钤辖李继昌等言边防备豫,望许如旧,上以部落安静【二】,冀省转输之劳,不许。(实录于明年七月乙未复书此事,圣语稍不同,其事则无异,盖重出也。)   丁卯,太常礼院言:「准诏详定淄州通判石中孚所奏州县祭社稷、玄圣文宣王所用器服。今检讨典礼,诸州县祭社稷、释奠,虽载祭官祭服三献之说,伏缘八笾八豆,礼与京诸小祠同,其诸州县献官请止用公服行事。」从之。   庚午,诏开封府界提点县镇官察举诸县刑狱。   上谕宰臣曰:「京朝官诸司使副将赴外任,有上殿者,朕皆谕以当行之事,期以举职;其不上殿者,自今宜为辞诫励,摹印赐之。」知枢密院陈尧叟言:「幕职、州县官,亦望诫励。」从之。帝曰:「先朝尝以儒行篇赐臣僚,今亦当复赐也。」(会要七月十七日事。十七日,庚午也。)   辛未,以昭应宫为玉清昭应宫。   初置养病院。   上以宫禁有罪者,古有掖庭狱处之,今不欲置于内,遂以通远门内官宅为之。   上封者言诸州县祈谢雨雪,多因缘率敛。癸酉,诏自今所须礼物,并从官给。   乙亥,京东徐、济、淄、青、□等七州水,诏遣使驰驿按视,仍令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分道检校堙塞之,伤田悉蠲其租。   戊寅,诏封玄圣文宣王庙配享先儒鲁史左邱明等十九人爵为伯,赠兰亭侯王肃司空,当阳侯杜预司徒,命近臣各譔赞。   改内衣库为尚衣库。   审刑院、大理寺上折杖赎金条,承前犯加役流而下一罪,先发已经论丝,余罪后发,又计前杖科决。上以细民肤革荐伤,殊非哀矜之意,诏申定制,止赎金以满余数,若情理凶恶者,即复决杖。   庚辰,侍御史赵湘、祠部郎中判三司都催欠司彭惟节等,条上封禅赦前天下逋负总千二百六十万七千,悉除之。   辛巳,禁河北诸州民弃农业,学禁□、枪剑、桃棒之技者。   光化军民曹兴为盗,将刑称冤,军遣县尉覆按。刑部言尉本捕盗,复令鞫案,虑其避收逮平民之罪,或致枉滥。乃诏:「自今大辟案具,临刑称冤者,并委不干碍官覆推之。如阙官,即白转运、提点刑狱使者,就邻州遣官按之。」   壬午,令□州遣兵百人驻奉符县以儆盗。   诏内侍宣赐有送钱者,宜令本省差定其数,勿使过当。时军校有亡没者,赐钱五十千;其家以十千奉使臣,上封者言之,故命条约。   八月癸未朔,以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主判三司开拆司梅询知濠州,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黄宗旦知衢州。询、宗旦,在计省不能静畏自守【三】,故出之。(黄宗旦,未见州邑。按询本传,出守坐议天书。不知宗旦所坐,姑用实录所载,当考详改定。实录盖讳其事也。)   诏纠察官依审官院例御□给食。   丙戌,诏郓、淄、济等州避水民所过津渡勿算,仍令所在以官船助之。   初,河北诸监言邢、赵刍地甚广,请就邢州置监。髃牧制置使遣判官括视闲田,得万余顷,可牧马万匹,且言邢州去京稍远,乞就洺州置大名第三监。从之。   峡路都监侯延赏病,上以蛮寇未宁,发兵招遏,虑施、黔、夔、峡夷人扰惧,戊子,命合门祗候康训同管勾峡路驻泊公事,往慰抚之。(康训,未详邑里。)转运使举侍禁张明,请以代延赏。上曰:「丁谓尝在夔、峡,当更询谓如何,兹授即进秩遣之。」因言:「边城须谙山川道路、民间情状者,苟徒有才,未熟其事,亦难责其效。」马知节曰:「远守尤宜遴择,但近臣中未识其人。」上曰:「朕亦未识,既有公举,即可任也。」(此据宝训附见。张明用否,当考。是年十月,洪州都监张明改厘务,当别一张明也。)   己丑,令湖南发卒数千人屯洞庭山。初,上出山图以示辅臣曰:「此山在水中,四面去岸十余里,闻歉岁则攘夺者多窜匿焉。」故命巡警之。   庚寅,审刑院奏议法寺所断:夏县尉安起,捕百姓三人以为盗,面令公人拷掠百数,加非理刑,破其踝骨,而本县令不知;其人既伤,所由司伪作本人状,言其踝损皆父兄殴击致然,非官司也,法寺断令、尉公罪,仍以本司及公人为首。上令知院事刘国忠读其案节,上曰:「面行拷掠,岂专由公人邪?」国忠始言合作私罪,当免二官,于是再拜待罪,诏释之。   上尝议择官知审刑院,谓宰相曰:「当须详悉法令之人。」王旦曰:「今法官奏断案牍【五】,则大理寺有法直、详断,审刑又置详议官分主其事,知院者但能晓达事理,详究物情,不必熟法令者。」上然之。   给大理寺公用钱月二百三十千,其先给茶罢之。   诏杭、明、广州市舶司,自今蕃商赍讯石至者,官为收市,斤给钱五百。以初立科禁也,三司定直,斤止钱二百,上特增之。   秘书丞董温上言:「汉以霍山为南岳,望令寿州长吏春秋致祭。」诏礼官与崇文院检讨详定。上奏曰:「按尔雅云『江南,衡』,注云『衡山,南岳』。又『霍山为南岳』,注云『即天柱山,潜水出此』。则非特霍山为南岳,舜五月南巡,周之王制,皆以衡山为南岳。惟汉武帝以衡山辽远,取谶纬之说而祭灊、霍,至隋复以衡山为南岳。况奉祀已久,国家疆宇敻广,难于改制。其霍山如有祈请及特祭,即委州县奉行。」从之。   癸巳,诏洞真宫及诸公主宅自今所须之物,任便市易,令杂买务供应。时驸马都尉柴宗庆家僮自外州市炭入京城,所过免算,至则尽鬻以取利,复市于杂买务,家僮辈竞有求□。上曰:「宗庆不能治家,故纵其下,亦可丑也。」乃加条约焉。   上之后宫杜氏入道在洞真宫,欲与诸公主同例。杜氏,昭宪皇后侄女也。上禁销金严甚,还自东封,杜氏乃服以迎车驾,上见之,怒,遂令出家为道士。由是天下无敢犯禁者。(杜氏入道事迹,国史不载,今据江休复杂志编入。江云太和宫,误也。)   甲午,京城西积水坏民田,遣中使与合门祗候康宗元领徒畎导。宗元等因请大修堤防,上曰:「沮洳之际,何以施工,且堤防峻隘,决坏必多,况秋水已落,宜埙来春修筑。仍豫经度,画图以闻。」(康宗元,未见。)   乙未,遣使臣督京东路导治积水。   知杂御史赵湘言:「臣闻君臣之际,礼义攸行;朝廷之仪,进止有度【六】。故辨色而皆入,或假寐以待时。苟夙兴之不勤,何匪懈之能竭?况乎称疾,尤属慢朝,若无察视之规,孰执旷官之咎?伏见常参文武官每日趋朝,并早赴待漏院,候开内门齐入。今以辰漏上始放朝,故多后时乃入,望许令知班驱使官二人常在正衙门视之,有入晚者,具名申奏。又风雨寒暑稍甚,即多称疾请假,望委御史台酌度闻奏,遣官诊视,如显有诳妄【七】,即具弹劾。」从之。   丙申,诏旌表门闾人,自今二税外免其诸杂差役。(按先朝旌表人,即云二税外免其它役,不知何故今乃有是诏也,当考。)   令澶州勿禁牛渡河。先是,上谓王旦曰:「闻河北牛疫,京东有以耕牛往贸易者,澶州河梁津吏止之,此甚不便,当谕周莹任其所适。」因言:「水潦所至,秋稼固已有伤。水若早退,二麦犹或可望。苟泛滥不已,九月方退,虽或多种,地亦不堪。」旦曰:「河水所经,谓之河淤,乃成膏腴。」上曰:「若占地既久,即亦不堪,此老农之说也。」   丁酉,吏部侍郎赵昌言卒。   戊戌,益州言黎州蛮已招安,有未宁辑者,望就选使臣抚谕。诏梓州路转运使滕涉及侍其旭等,如孙正辞等未至,第依前诏安抚,按兵勿出,候正辞等至彼,即听便宜从事。   伪唐保大中,封三水府神为王,己亥,诏别加新号,令江、太平、润州遣官祭告【八】。   诏河北缘边州军公吏,毋得非礼使之。时边城以契丹遣使朝聘,常肄习乐部,以备宴犒,后教公吏为俳优,至有以丑言斥军校咎累供戏笑者,人或不堪。上以为非驭下之体,故戒之。   益州言邛部川蛮杀保塞卖马蛮十八人,即移牒黎州,得报称邛部川与山后两林素有雠隙,杀保塞蛮乃大渡河外蛮也。因下诏戒暣,勿使相侵扰。又诏边臣不得辄入溪洞【九】,邀功生事。   辛丑,令陕西转运使李士龙权管勾梓州路公事。时本路转运使滕涉至黎州,遇疾,士龙部粮赴彼,因命之。   癸卯,封皇第八妹陈国长公主为□国长公主,出家号报慈正觉大师,赐名清裕,所居院曰崇真资圣。先是,上谓王旦等曰:「长公主赐师号,当降制否?」旦等曰:「据典礼,无之。」上曰:「当进封大国,因而降制。」旦等曰:「如此,则可也。」公主入院有日,上召而诲谕之,仍虑攸久废忘,乃笔记大略以赐。他日,出示王旦等曰:「诸妹出降,朕但教之妇道恭顺而已。吴国今自主院事,不得不曲为之防。」又诏崇真资圣禅院,自今于杂买务市物,具数以闻,虑扰人也。(买物具数在九月丙寅,今并书。)   甲辰,西南蕃王龙汉侪遣使来贡方物,贺东封也。诏加汉侪宁德大将军。所遣使百余人,并增秩有差。   河东缘边安抚司言:「出巡至府州,有蕃部献羊马食物等。不欲违其意,因留食物。虑自今出巡,复有来献者,欲准例以官物偿其直。」从之。   是月,诏开封府,凡出牓示觽,并当具事听朝旨。初,本府牓街,止绝牙保引致民家卑幼举借回鹘财者,上曰:「国家惠绥远人,天下无外,京师四方所僟【一○】,岂可指言回鹘耶?」故有是诏。   九月壬子朔,入内供奉官王承勋言:「准诏,于洺州塞漳河水口【一一】,本州岛差权推官祖百世监督兵夫,颇见勤尽,望即授正任【一二】。」上曰:「州县官除幕职,皆自特恩,内臣岂当论请。」即令吏部铨拟官代之。   管勾南宫、北宅事赵湘等言:「北宅供奉官承庆等两赴朝参不及,请按问勾当使臣。」上曰:「承庆已有状,诉云诸叔将军等假日许由玄武门入,唯承庆辈皇城司条约止令入东华门,仍俟诸叔上马,始由东华门入,以故多就班后时。」甲寅,乃诏承庆以下,假日朝参,许入玄武门。   凡内侍有过者,责为洒扫院子,乙卯,赐其名曰散内品。   丙辰,录故度支员外郎、知磁州何邴子知崇为太庙斋郎,又徙其侄平夷县尉知古为滏阳县尉。邴,先守象州有劳,历知泽、磁二州,卒,其家人诣州言知崇始十余岁,愿徙知古为磁州官。近制,省郎物故无赏延之例,上念邴前效,特甄录焉。   戊午,给秦州长道县水漂溺民米,人一斛。   孙正辞等以北兵不谙山川道路,因点集乡丁,目曰「白坠子弟」,给兵器,使为向导,又请济师。上以边徼穷僻,供亿非易,不许;仍诏正辞等,如蛮寇不受招安,已经诛剪畏服,勿穷追之。又言蛮性犷悍,往者丁谓夔州安抚有诫誓,并令歃血为盟,署铁石柱以志其事,条制甚多,诏枢密院录示正辞等。   壬戌,合镇州、定州路部署为一,命定州副都部署,邕州观察使王能领之。钤辖都监路分如故。镇、定旧各置部署,既罢兵,亟省其一。寻又分,命桂州观察使石普。于是,普迁保平留后,便道之任,乃复合为一。(初合镇、定为一,乃景德二年正月癸巳。)   癸亥,徙秦州采造务为马鬃寨,从知州杨怀忠之请也。   甲子,命工部侍郎冯起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南作坊使李继源副之;殿中侍御史赵镇为契丹国主正旦使,六宅使、嘉州团练使杜守元副之;太常博士、直史馆乐黄目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东染院使、浔州刺史潘惟吉副之。(李继源,未见。)   初,汴水涨溢,自京至郑州,浸道路。诏选使臣知水者乘传,减汴口水势,图上利害。既而水势斗减,阻滞漕运,复遣使浚汴口。   乙丑,诏奉使夏州私觌之物,前后名品不等,自今令定数,官给其直。   先是,命供备库使谢德权决金水河为渠,自天波门并皇城至干元门,历天街东转,缭太庙,皆甃以坛甓,树之芳木,车马所度,又累石为梁。间作方井,宫寺民舍,皆得汲用。复东引,由城下水窦入于濠。京师便之。丁卯,德权奏功毕,诏宗正告庙室,赐役卒缗钱。   司天言太阴当食之既,翌日,皇帝本命,请禳祀之。上曰:「经躔已定,何可祈也。」不许。既而候之不亏,宰臣表贺。   戊辰,诏左右骐骥院马数自今旬奏月比,省日奏之烦也。   以吴国长公主出家受诫讫,普度天下僧尼、道士,及宫观、寺院每十人度一人,不满十人及各礼师者亦度一人。   庚午,诏自今郊祀,列周伯星位于氐宿、寿星之次,永为定式,从翰林天文邢中和所请也。   审刑院、大理寺言:「准诏,定违制及不躬亲被受等条。今请应宣敕内有称依法科罪及朝典勘断不定刑名者,并合准律令格式;无本条者,准违制,分故失及躬亲被受与不躬亲被受条区断,内情重者奏裁。仍令自今髃官到任,应承前宣、暣并交付遵守,其有违犯,不得以未知条贯为辞。」从之。   辛未,卫州献金文龟,有司以前诏却之,牙吏伏阙下累日。上闻之,特令放于官沼。   壬申,诏河北诸州军城垒有经夏雨摧圮者,并完葺之。   邵州防御使、广平公德彝,言女适殿直郭中和,家族颇觽,欲为别置一第。上曰:「中和有父母,若从其请,则妇事舅姑之礼阙矣。」不许。(郭中和,未见。)   甲戌,遣使赍辟瘴药赐戎、泸州军民。   乙亥,无为军言大风拔木,坏城门、营垒、民舍,压溺者千余人。诏遣内臣驰驿恤视,蠲来年租,收瘗死者,家赐米一斛。   李继周卒。诏边臣择诸子可袭其职者以名闻。边臣言其子殿直士彬选懦,从子士用性朴忠,练边事,为部落所伏。丁丑,诏士彬管勾部族事,士用为金明巡检都监以左右之。   赐凤州水溺民米,人一斛。   先是,上谓王旦等曰:「朕在东宫讲尚书凡七遍,论语、孝经亦皆数四。今宗室诸王所习,惟在经籍,昨奏讲尚书第五卷,此甚可喜也。」于是召宁王元偓等赴龙图阁观书目,上谕之曰:「宫中常听书习射,最胜他事。」元偓曰:「臣请侍讲张颖说尚书,间日不废弓矢。」因陈典谟之义,上喜甚,乃诏每讲日赐食,命入内副都知张继能主其事。尚虑元偓等轻待专经之士,又加训督焉。   先是,诏诸州有藏太宗御书者,悉诣阙以献。于是,令枢密院标题用印,复付其家。   是秋,京西河东陕西江淮荆湖路、镇定益梓邛密等州言丰稔。京师粟斗钱三十。   冬十月癸未,雄州奏契丹改筑新城。上谓辅臣曰:「景德誓书有无创修城池之约,今此何也?」陈尧叟曰:「彼先违誓修城,亦此之利也。」上曰:「岂若遗利而敦信乎?且以此为始,是当有渐。宜令边臣诘其违约,止之,则抚驭远俗,不失其欢心矣。」   斩濠州民齐睿,坐恶逆逃亡,会东封首露,州用赦原之。知定远县王仲微,言通判、度支员外郎、直史馆赵况,受睿钱三百千,不以上闻,请重寘其罪。诏特斩睿,论骮枉法,除名为民。况,范阳人,右丞上交子也。(上交,见天福十二年【一三】。)   丁亥,诏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忌前一日不坐,忌日髃臣进名行香,禁屠、废务,着于令式。   戊子,诏:「如闻江、浙运粮兵卒,虽经冬不得停役。自今令休憩两月。」   庚寅,令殿前、马步、军头司,自今选补诸军,每指挥准旧例,满五百人止。初,命诸州简阅以补禁旅,所取既广,或踰旧额,而营舍素定,或至二人共一室者,故申暣焉。   御史中丞王嗣宗,言许州积水害民田,盖惠民河不谨堤防,每岁决坏,即诏合门祗候钱昭厚经度之。昭厚请开小颍河,分导水势,上曰:「泄其上源,无乃移患于下流乎?」昭厚不能对。判陈州石保吉,复言此河浸广,则郡当水冲,为害甚大,乃命白波发运判官史莹视之。莹请修顿固双斗门于减水河口,为束水鹿巷以均节壅溢【一四】,奏可。因诏三班选干局习事者巡护堤岸,殿最如黄、汴法。自是吏谨其职,而水灾稍息。(实录选使臣视堤岸在八月丙戌,今依本志,载史莹建议之后。昭厚、莹,邑里未详。)   甲午,诏诸路、州、府、军、监、关、县择官地建道观,并以「天庆」为额,民有愿舍地备材创盖者亦听。先是,道教之行,时罕习尚,惟江西、剑南人素崇重。及是,天下始篃有道像矣。殿中侍御史张士逊上言:「今营造竞起,远近不胜其扰,愿因诸旧观为之。」诏从其请。   赐戎、泸捕蛮将士缗钱,以蹊路峻险,食物不给故也。   庚子,枢密院言:「三班使臣在外有过冲替及降任者,皆候替人,动踰岁月,所厘事务,益复隳坏。请自今诏命到日,即令离任,择官权騳事。」从之。   □州雨霜害稼,甲辰,遣使巡抚。   诏:「如闻翰林御□、仪鸾司所逋官物皆积耗散,三司令均数备偿,甚无谓也,并宜除之。」   乙巳,内侍省言,近日本省使臣保任子弟多求隶入内内侍省,望行禁止,从之。   遣内侍以御制太山铭赞赐编录封禅记丁谓等,谓因援太宗赐苏易简故事,请就三司署集近臣同观,又赴崇文院朝堂示百官。上曰:「朕何敢上比先帝?」谓等固请,乃许之,又遍赐近臣。   丁未,诏河西诸蕃部,以夏州纳□,其素与为隙者,自今无相侵略,仍令缘边吏召集首领晓谕之。   并州民鬻石炭者每驮抽十斤,己酉,诏除之。   庚戌,诏夏州进奉外,有以私物贸易,久而不售者,自今官为收市。   辛亥,中使史崇信言,侍其旭等以衣服紬布诱降夷人斗婆行,将按诛其罪。上以旭召而杀之,是违招安之实,乃降诏谕旭等,有来赴招安者勿杀,如敢抗拒,即进兵讨伐。(国史西南蕃传以斗婆行降与上赐侍其旭诏,令务恩信勿生事系之元年,此误甚,今不取。)   上以御笔所记送阑马事示宰相,曰:「雄州奏得阑马送契丹,又奏近有盗马以归投者,亦止称阑遗牒送【一五】。此诈也,彼岂不知邪?宜谕雄州,自今有若此者,当阅实还之,无涉欺诞。」(会要载此事于十月,今附见。)   御史中丞、权判吏部铨王嗣宗,刚果率易,无所畏惮,每进见,极谈时事,或及人间细务。颇轻险好进,深诋参知政事冯拯之短,而结宰相王旦弟旭【一六】,使达意于旦以为助。旦疾其丑行,因力庇拯,嗣宗大恚。   知制诰王曾,有从妹适孔冕家,而闺门不睦。曾从东封,因至冕家,啜茗中毒,得良药,乃解。事已暴露,曾密疏,言方行大礼,愿罢推究。宰相亦以冕先师之裔,将有褒擢,遂隐其事。而嗣宗独谓曾诬陷冕【一七】,惧反坐乃求寝息。会愆雨,嗣宗请对,言:「孔冕为王曾所讼,傥朝旨鞫问,加之锻炼,则冕终负冤枉。又侯德昭援赦□绯,年考未满,以欺诈得之,非吏部令史陈首【一八】,亦无由知。沿堂行首李永锡坐赃除名,复引充旧职,寻送铨授令录。」上亟召王旦等诘其事,旦曰:「孔冕之罪,朝议特为容隐,不令按问,诚非冤枉也。德昭据吏部奏验,乃行制命,及其首露,即已追夺。永锡先为本部节度使市羊,不输算除名,沿堂阙人,李沆以其资质魁梧,因选拟官讫,复用为副行首,祗事四年,陈牒乞班行叙用,因复送铨。」上曰:「止此乃致旱邪?」嗣宗理屈,复以他辞侵旦,旦等不之抗,乃已。   是月,嗣宗请对,言:「去岁八月至今年十月不雨,宿麦不登。及秋,□、郓苦雨,河溢害稼。盖刑政有失,致成灾沴。」因复言:「孔冕冤枉,播在人口,而王曾尚居近班。愿示黜退,以正朝典,臣请露章以闻。」上谓王旦等曰:「曾实无罪,若嗣宗上章,亦须裁处。」旦曰:「孔冕不善之迹甚觽,但以宣圣之后,不欲穷究。谓其冤枉,感伤和气,恐未近理。」赵安仁曰:「今若再行按问,冕何能免罪?」王钦若曰【一九】:「臣请审问嗣宗,或再鞫冕,不能自隐,则如何区处?」翌日,嗣宗复对,且谢前言之失,上优容之。其狂妄多如此类。   诏纠察刑狱官如有公事上殿,即赴内殿起居,仍免常朝。   十一月壬子朔,知邓州张知白言:「陕西流民,相续入境,有欲还本贯而无路粮者,臣诱劝豪民出粟数千斛,计口给之,以半月为准,凡就路总二千三百家,万二百余口,其支贷有余者,悉给贫老【二○】。」诏銟之。   卫尉卿、权判刑部慎从吉言:「准□化三年敕,诸州所奏狱空,须是司理院、州司、倚郭县俱无系囚;又准后敕,诸路自今狱空,更不降诏銟谕,奏至,委刑部以逐处旬奏状点勘,不谬即具以闻。伏见提点刑狱司所奏狱空,本司比对,多不应旧暣,外州妄觊銟饰,沽市虚名。近邠、沧二州勘鞫大辟囚,干诖数人【二一】,裁一夕即行斩决。伏见前代京师决狱,尚五覆奏,盖欲谨重大辟,岂宜一日之内,便决死刑。朝廷比务审详,恐有噃滥,非有求于急速,其间州府不体朝旨【二二】,邀为己功,但务狱空,必无所益。欲望依准前诏,不行銟谕。其诸州、府、军、监,以公事多少分为三等、第一等公事多处五日,其次十日,其次二十日,并须州司、司理院、倚郭县全无禁囚【二三】,及责保寄店之类,方为狱空,委提点刑狱司据等第日数勘验诣实,书为印历。」从之。   癸丑,令弹射鸷禽伤生之类,不得入宫观、寺院。   甲寅,遣使以太宗御制、御书各六十二卷赐辅臣,人一本,皆未尝颁示于外者。后数日,又出太宗镂文红管笔赐王旦以下,人一双。   乙卯,河东缘边安抚司言:「麟、府州民多赍轻货,于夏州界擅立榷场贸易。望许人捕捉,立赏丝以惩劝之。」上曰:「闻彼歧路艰崄,私相贸易,其数非多,宜令但准前诏,量加觉察可也。」   丙辰,上作文武敕七条【二四】,赐文臣任转运使以下至知县者,武臣任部署以下至巡检者。赐幕职、州县、监物务官诫励敕。上谓宰相曰:「髃臣奏事,朕以职业戒之,因念汉制,刺史以六条问事,齐有五条,晋亦有六条,武臣有诸葛亮七戒,朕今参求要道,以儆励髃臣。又思先朝以儒行篇赐近臣,今可以并赐一轴。」(七月庚午可考。)   戊午,琼、崖等州同巡检王钊言:「黎母山蛮递相雠□,臣即移牒,委首领捕送为恶者,悉还剽夺赀货及偿命之物,饮血为誓,放归溪洞,皆已平静。」上曰:「朕常戒边臣无得侵扰外夷,若自相杀伤【二五】,但用本土之法。苟以国法绳之,则必致生事。羁縻之道,正在此尔。」   己未,诏先充北朝国信副使及曾接伴人等,每有北朝人使到阙,并令依所借服色、官位称呼立班坐宴。   庚申,遣内侍分诣麟、府洎缘边川峡等州,赐戍兵钱银。自西北罢兵以来,久无是赐,至是特命焉。   壬戌,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癸亥,诏徐州、淮阳军不诉水灾户,今年田租特放十之三。上以是州、军虽已蠲赋,犹虑民间失于自陈,故申命之。   河中府言广济军士徙隶集津,以船载家累,于黄河中漂溺,凡数十人。诏遣使抚问,仍给缗钱收瘗,劾舟子不谨之罪。   河北安抚司言,缘边巡检捕得北界民李守明,检括行装,部送保州讫。上曰:「此辈虽至境上,既非奸诈,又无禁物,不必拘留也。」乃诏保州给还行装,以酒殽犒而遣之。   甲子,诏诸路官吏有蠹政害民,辨鞫得实,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不能举察者论其罪。先是,知晋州齐化基、知鄜州何士宗皆坐赃抵法,监司初不以闻,故申暣之。(何士宗鄜州事当考,至道二年正月,自河东漕责华州。)   上尝谓宰相曰:「为国之要,在乎赏当其功,丝当其罪。不任情于其间,则赏丝必当,惩劝必行,万方必理,和气必生,自然天地降祥,四方无事。以此思之,可不戒乎?」又言:「闻陇州推官陈渐,不能谨洁,转运使以尧叟诸侄,不即按举,昨因违越被劾,尧叟特为请令罢任。自今傥如此,必正其罪,不复贷矣。」(此二事据宝训,前属元年,后属二年,今并附此。与监司不能举察官吏事【二六】,或相类尔,当考。)   广州蕃商僟集,遣内侍赵敦信驰驿抚问犒设之。即诏知州马亮等定蕃商犯罪决丝条,亮等请应大舶主及因进奉曾受朝命者有罪责保奏裁,自余悉论如律,从之。   乙丑,诏:「诸路差权管军员,岁满而不获代,其员数颇多。盖事皆申覆枢密院详验讫,始付有司待报而遣,以故留滞。自今委殿前、侍卫司籍其日月,依次遣人代之。」   丙寅,入内高班史崇信,言孙正辞、张继勋、侍其旭等率兵分部入夷界村落招抚。寻有诏督正辞等,令三日一具事以闻。(诏三日一奏事在十二月丙子,今联书之。)   己巳,三司请假内藏库钱三万贯,许之。   癸酉,雅州砂平路罗岩州蕃部王阿黎等十八人来朝贡,始通也,诏授阿黎怀化司戈。   礼宾院言回纥僧哈尚贡奉赴阙,乞赴五台山瞻礼。上曰:「戎羯之人,崇尚释教,亦中国之利。可给粮,听其请。」   甲戌,契丹遣使右卫上将军萧塔喇噶、崇义节度使耶律阿固达木,副使给事中裴元感、将作监张文来贺承天节。   乙亥,诏诸州采木军士有经冬隶役者,所在休息之。   丙子,夏州进奉使白守贵等请市弓矢及弩,上以弩在禁科,不许,余从之。   庚辰,赐近臣宴于王旦第。旧制,赐宴常以冬至【二七】,今就旦生日,宠之也。   晋国贤靖大长公主薨。   十二月辛巳朔,诏罢承天节上寿及来年正旦朝会。   先是,京城民舍有侵占官地已改正者,科积年合纳租钱。诏悉除之。   癸未,交州黎至忠遣使来贡,并献驯犀一。上以犀违土性,不可豢畜,欲拒而不纳;又虑逆至忠意,俟其使还,乃令纵之海澨。至忠又遣使表求甲胄、具装,诏从其请。且求互市于邕州,本道转运使以闻,上曰:「濒海之民,数患交州侵寇,承前止许廉州及如洪寨互市,盖为边隅控扼之所。今或直趋内地,事颇非便。」诏令本道以旧制谕之。(求甲胄及互市,会要并在二年十二月贡驯犀后,而本传并以其事属之三年,实录亦载求甲胄于三年正月,嫌其与广西漕臣经度镇抚相乱,今从会要,悉联书之。)   己丑,诏所赐契丹使饩羊,如闻在道驱牧,颇亦劳止,宜就雄州给之。   初,契丹使馆伴使有私觌马,马悉输官而答礼皆己物。至是,翰林学士晁迥为馆伴使,言其事。庚寅,诏自今馆伴使所得马,官给其直,副使半之。   辛卯,以东上合门使李允则领銟州刺史,仍知雄州。   初,契丹遣使右武卫上将军耶律突鲁姑、广德军节度使耶律锡尔宁,副使右骁卫大将军寇卿、太常少卿邢佑来贺明年正旦。锡尔宁中途遇疾,壬辰,诏遣使抚问,锡尔宁免冠膜拜称谢。(突鲁姑等入见在此月丁巳,嫌其与涿州告哀牒相乱,因遣使抚问锡尔宁【二八】,并于壬辰日书。)   丙申,昭宣使、诚州团练使、内侍左右班都知张崇贵为鄜延路都钤辖。初,崇贵自鄜延召还,愿留京师,上以崇贵练悉边要,故复遣之,面谕属任之意,仍许每岁诣阙奏事,别赐公用钱岁二百万。   庚子,史崇信自泸州入奏孙正辞等分三路入夷境,夷人皆震慑伏罪,其不赴招安者多已逃窜,有蛮斗引者深入藏避,已遣人就所匿村舍招谕,正辞等领兵直赴淯井。又言邛部蛮深愤泸州夷人相残,乞举兵助讨。上曰:「若邛部蛮成功,则过有觊望,不若令其自首也。」   辛丑,三司使丁谓等上泰山封禅朝觐祥瑞图百五十,昭宣使刘承珪上天书仪仗图一,召近臣观于滋福殿,俄又示百官于朝堂。   壬寅,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缗钱。   癸卯,命江州葺唐白居易旧第。上与辅臣言及居易,嘉其能保名节,故有是命。   契丹国母萧氏卒,年五十七,谥曰宣献。契丹主哭必呕血,遣天平节度使耶律信宁驰骑来告,涿州先牒雄州,雄州以闻。甲辰,诏废朝七日,令礼官详定服制,内出开宝礼为蕃国发哀仪,下辅臣使参择而行。复命太常博士直史馆王随、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郭允恭为祭奠使,太常博士判三司催欠凭由司王曙、供奉合门祗候王承瑾为吊慰使,赙以衣五袭、绫罗帛万疋。乙巳,贺正使耶律突鲁姑初入见,既还馆,令客省使曹利用以涿州牒示之。戊申,告哀使耶律信宁至,合门使受书进内,诏突鲁姑等就开宝寺设位奠哭,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使、学士、知制诰已上,诣都亭驿吊之。己酉,上于内东门制服发哀,召信宁入内,亲加□问,髃臣进名奉慰。   萧氏有机谋,善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先是,蕃人殴汉人死者,偿以牛马,汉人则斩之,仍没其亲属为奴婢,萧氏一以汉法论。每戎马入寇,亲被甲督战。及通好,亦出其谋。然天性残忍,多杀戮。始归政于契丹主,未踰月而卒。无几何,耶律昌运【二九】亦卒。昌运,即韩德让也。内外制服与萧氏同,柩而葬。无子,以吴王隆裕子周王承业为后【三○】。   诏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应近边不逞之辈,有妄言以惑境外者,严加捕诘。   河北缘黄河先禁采鱼小舟,上闻细民颇赖以资给,诏弛其禁。   是冬,黎至忠卒,交趾乱。或云至忠为其下所杀。诏广西路转运使于缘海州军经度镇抚,时具事以闻。   是岁,天下户八百四十万二千五百三十七。(按每岁末,户口并载,此处疑脱口数。)   并左藏库钱、金银、丝绵三库为一库。(□化三年末可考。)   赵德明帅所部出侵回鹘。常星昼见,德明惧而还。(此据仁宗实录德明附传。他书无有【三一】,不知何时也,书之岁末,埙考。)   注  释   【一】时黎州夷人斗婆行亦数出为寇「斗婆行」原作「斗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五泸蛮之叛、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及本编注文补。按「斗婆行」,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四作「斗婆门」。   【二】上以部落安静「部落」,宋本、宋撮要本作「夷落」。   【三】在计省不能静畏自守「省」原作「者」,据阁本改。   【四】如未经科察陈诉「科察」,疑当作「纠察司」,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五此句作「其未经本司陈诉」。   【五】今法官奏断案牍「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进止有度「止」原作「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二八改。   【七】如显有诳妄「诳」原作「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令江太平润州遣官祭告「江」原作「法」,据阁本改。   【九】又诏边臣不得辄入溪洞「辄」原作「辍」,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八改。   【一○】京师四方所僟「僟」原作「奏」,据阁本改。   【一一】于洺州塞漳河水口「漳」原作「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望即授正任「任」原作「佐」,据同上书改。   【一三】见天福十二年「年」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为束水鹿巷以均节壅溢「巷」原作「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三改。   【一五】亦止称阑遗牒送「遗」原作「遣」,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二改。   【一六】而结宰相王旦弟旭「王旦」二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补。   【一七】而嗣宗独谓曾诬陷冕「独」原作「诬」,据同上书改。「陷」,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均作「构」。   【一八】非吏部令史陈首「史」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九】王钦若曰「王」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文例补。   【二○】悉给贫老「老」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干诖数人「干」原作「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四之八五、通考卷一六六刑考改。   【二二】其间州府不体朝旨「朝旨」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通考改。   【二三】并须州司司理院倚郭县全无禁囚「州司司理院」原作「州司理院」,据同上书补「司」字。   【二四】上作文武敕七条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七真宗纪、编年纲目卷七、十朝纲要卷三均省「敕」字,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一有文臣七条及武臣七条,亦无「敕」字。   【二五】若自相杀伤「相」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三补。   【二六】与监司不能举察官吏事「监」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赐宴常以冬至「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因遣使抚问锡尔宁「使」字原脱,据文补。按正文「诏遣使抚问」可证。   【二九】耶律昌运契丹国志卷一八及辽史卷八二本传均作「耶律隆运」。   【三○】以□王隆裕子周王承业为后「周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补。   【三一】他书无有「无」字原脱,据各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三 卷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   全  文   春正月癸丑,天庆节。诏两京诸路宫观道士每十人度一人,不及十人亦如之。   甲寅,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缗钱。   丁巳,边臣奏韩德让死。上曰:「德让颇有智谋,专任国事,今既丧国母,德让又死,臣佐中未闻有其比者。」王钦若曰:「国主懦弱,自今恐不能坚守和好。」上曰:「朝廷始终待以诚信,彼之部族,亦当顺从也。」(德让死,已见去年十二月。)   己未,两浙提点刑狱、太常博士皇甫选罚金三十斤,徙江南路。选以部内系囚悉寓禁他所,妄奏狱空,为知杭州王济所发,故有是责。(刘筠作选墓志,云:「职思其忧,席不暇暖。躬款圜土,每振滞系,评定拟法,覆视协中。罪有抵死,情实可矜,得以轻比而全活者三十余人。凡部下十三郡之治,迭奏圄空,积一千五百余日。繄公是赖,咸被诏銟。」独不载罚金事,盖讳之也。)   诏利州路转运司,自今命官、使臣欲修易栈阁者,须述经久利害待报,无得擅行。先是,川、峡多建议修路以邀恩銟,或经水潦,即坠石隔阂,旧路又随而废。至是,利州有以新改阁道请赏建议者,上知其弊,故条约之。   上闻泸州三月即苦瘴毒,诏孙正辞、侍其旭等及二月即领军马分屯近郡,如戎人尚敢抗拒,量留兵守要害以御之。   壬戌,诏自今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如飨庙之礼,设褥位,西向再拜,升殿,酌酹毕,归位,俟宰相焚香讫,就位,复再拜,永为定式。   丙寅,赐辅臣御马十二匹。   己巳,内侍副都知阎承翰使夏州还,言赵德明于绥、夏州各建馆舍以待王人,望于浦洛峡置驿。上以其地荒敻,劳于役守,不许。   诏左右骐骥院诸坊、监官自今鎫以三年为满,如习知马事欲留者【一】,髃牧司保荐以闻,当徙騳他监。   壬申,权判吏部铨王嗣宗等言:「吉水县尉范世昌在任,户长彭昉告县典王雅受赃,世昌连杖昉三次致死,显庇下吏,不容论诉,吉州止坐公罪,赎铜九斤。望自今幕职、州县官非理决人致死,鎫具案奏裁,仍令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责惩残暴之吏。」诏可,世昌仍不得与官。   甲戌,入契丹使冯起等言所送国母礼物,本国以母亡恳让不受。   种放归终南山。有使来自秦雍者,得放答陈尧叟诗五章以闻,上嘉之,谓宰相曰:「放隐居力学,尝言古今殊时【二】,不当背时效古,此最近于理。」乃诏放赴阙。放表乞赐告,上许之,诏答云:「傥再召,勿复辞也。」又作歌以赐,并赉衣服、器币,令京兆府每季遣幕职就山存问。放为弟汶求官,即授秘书省正字。   同判太常礼院孙奭言:「释奠旧礼以祭酒、司业、博士为三献,新礼以三公行事。近年止命献官二员兼摄,伏恐未副崇祀向学之意。望自今备差太尉、太常、光禄卿以充三献。」诏可。   乙亥,减泸州淯井监盐课三之一。   丙子,诏京朝官换武职、诸司使以下换文资者鎫试时务策三道,不习文辞者许直述其事,其换武职问以边事。   又诏幕职、州县官须三任六考方得论奏。   丁丑,荆湖转运使奏举秘书丞、监瀛州酒税窦随,廉干可委繁重,上谓宰相曰:「近有言其贪浊者。」命察访之,王旦曰:「人固难知,苟有材行,宁不为人所忌。比令察访,正为此耳。」(窦随,未见。)   知天雄军寇准言:「振武军士援送契丹使过境,臣已各给装钱。」上谓辅臣曰:「寇准好收人情,以求虚誉,卿等今见之矣。」乃诏谕准不当擅有给赐,命备钱偿官。(实录又云王旦对上,以为此事忠臣必不为之。别一本乃无此语,恐旦果无此语也,今削去。)   是月,陕西民饥。   上谓枢密院曰:「管勾国信阎承翰等累奏,应副契丹使事例,多有增损不同。事系长久,可尽取看详,或有过当,于理不便者,鎫改正之,咸令遵守。缘路修馆舍【三】,排当次第,已曾画一指挥,不至劳烦,可降宣命,悉令仍旧。」寻又诏送伴契丹使回日,依程赴阙,不必□遽。时王时送伴遽回【四】,故有条约。   二月癸未,史崇信等言泸州夷人有助斗引者剽劫商旅,攘夺转饷,见与孙正辞等分兵讨捕。即遣使臣赐以辟瘴药。(去年十二月,崇信入奏,遣人就村舍招谕斗引,今尚有助斗引为寇者,则斗引竟不赴招安也。大抵国史、实录序此段事迹,都不详备耳。)   甲申,兖州言会真宫成,给以闲田、邸店、蔬圃。   澧州言慈利县蛮相攻,劫知州刘仁霸,请帅兵讨捕。上恐深入蛮境,使其疑惧,止令仁霸宣谕诏旨,遂皆感服。   丁亥,广南转运使言,宜州军校陈定、黄晚有破贼功,望徙隶近郡。上曰:「微定、晚则象州不守矣。朕优加銟擢,盖激忠节,若徙隶他处,或致失所,非所以赏之也。」乃诏本州岛厚给装钱、傔夫,遣牙吏护送赴阙,补禁军都虞候,重赐金帛。   戊子,诏禁军都虞候已上有疾须速疗者,自今通进司即以闻。   契丹主闇弱,自其母及韩德让相继死,其弟隆庆尤桀黠,觽心附之。言事者谓因遣使特加恩隆庆,上曰:「柔远之道,务存大体,正当讲信修睦,使之和协。如其不法,岂宜更加礼耶?」   吏部铨引对选人,有张祥者,尝坐赃黜为江州参军,复叙至主簿、尉,三任皆有劳绩。上曰:「此当为何官?」王旦曰:「以资当为令录,而转运使奏举堪充幕职。」上以前犯止授令录,仍自今常选人坐赃滥能自新有劳绩者,虽非奏举,亦许入令录。   知广州马亮言夏热,欲停诸军教阅。上曰:「朕记国朝以来,广南、西川,以遐远之地,屯泊军士未尝给兵器,习武艺。亮遽行此事,恐非便。」乃诏枢密院检原降指挥及近例密谕亮,令遵守之。   三司使丁谓请承天节禁刑罚、屠宰,从之。   辛卯,诏三班使臣有素负材能久沈下位者,听其自陈。   雄州言入契丹副使潘惟吉卒。惟吉尝得对便殿,上谓之曰:「凡人臣立朝,苟专务晏安,不以劳能而升,不足贵也。」惟吉即表求外任,命为天雄军驻泊都监。未行,选副乐黄目使契丹,受命入谢,时已病。上察其羸瘠,遣使询之,且言不病。入北境,疾作,即肩舆而还。召遣其子乘驿往迎,至雄州而卒。上悯之,令其弟合门祇候惟清驰往护丧,官给葬事。惟吉虽连戚里,能以礼法自修饬,前后将命,中外咸以勤干称。   癸巳,升州民以知州张咏秩满,愿借留,即授工部尚书,令再任,仍赐诏銟焉。   广西转运使何亮言:「交州黎至忠,苛虐不法,觽心离叛。其卒也,一子纔十岁,弟明提、明昶用兵争立,大校李公蕴率土人逐而杀之。公蕴年始二十六,至忠最所亲任,常令以黎为姓,既而自领州事,称安南静海军权留后。且移文言见率方物奉贡,请降制命。」上曰:「至忠不义而得,公蕴尤而效之,益可恶也。」即诏亮安抚边民,察视机事以闻。先是,至忠遣使贡奉,犹在京师,上令以其状谕之,如欲行服亦听,使人闻之,掩泣而已。(黎至忠卒,李公蕴杀其二弟,遂据交州。至忠未尝被杀也。国史云公蕴遂图至忠,又云至忠年纔二十六,皆误,今但从实录、会要及稽古录。)   戊戌,礼部尚书、赠右仆射王化基卒。   己亥,诏每岁春夏,令所在长吏申禁民间弹射、罝网猎捕之具。   上封者言孙正辞等不能以方略招诱诸蛮,入其境,行无斥堠,粮馈有被夺者。内出其状示辅臣,陈尧叟曰:「已降诏督责。然昨遣嘉州小校往彼招诱,虑其邀功,未即悉心谕蛮人以朝旨,致其疑而未复。今请加申戒,若蛮人安集则赏,否则部送阙下,使有所畏惧。」上然之。庚子,孙正辞等言安抚蛮人,悉已平定。降诏嘉銟。正辞等又言蛮罗忽余素忠顺,防援井监,捕杀违命者不已。上遣内臣郝昭信褒慰之,且谕以赦蛮党前罪,勿复邀击。又虑正辞等兵还,岩穴或有啸聚,乃命史崇贵权管句泸州军马事。   合门请自今朔望除三司、开封府、审刑院外,自余升殿奏事官,非有急切,鎫须次日,其髃臣起居日,见辞谢止两班。从之。   右仆射、判都省张齐贤,言玉清昭应宫绘画符瑞,有损谦德及违奉天之意,又屡请罢土木之役,不听。辛丑,齐贤出判孟州。   甲辰,诏:「闻两京、诸路隶忠靖徒役人,刺配者即给衣粮,不刺配者止给囚人日食,各有家属,或至匮乏,宜令自今依例给之。」   诏开封府诸县祭社稷、玄圣文宣王庙礼料鎫从官给。   乙巳,禁荆南界杀人祭棱腾邪神。   戊申,社宴髃臣于王旦第。先是,社日止赐会中书,不张乐,惟辅臣洎待制已上奉内朝者预焉。至是,始宴私第,张乐,仆射、尚书、丞郎、给谏悉集,遂为定制。   闰二月壬子,迁左右街僧官。旧例,僧职迁补,止委开封而滥选者觽。至是,命知制诰利瓦伊等宿中书,出经题考试,而后序迁焉。道官寻亦用此例。(道官用此例在四月壬戌,今并书。)   甲寅,冬官正韩显符造铜候仪成,并上所著经十卷,其制则本唐李淳风及一行之遗法云。   先是,孙正辞等兵入溪峒,多焚其积聚。帝曰:「彼虽蛮貊,亦吾民也,不可使乏食。」乙卯,诏转运使贷以口粮。   丙辰,诏:「如闻诸处捕获逃亡兵士,或以铁烙其腕及碎胫骨,方始斩决。西北缘边,军兴以来,军民有罪,情重者断支体而戮,其罪不至死,亦鞭之过数。自今无得法外行刑。」   初,髃臣出使,陈乞赐马,实时裁遣,多不均,乃令枢密院定其条制。   僧尼、道士、女官犯公罪者听赎。   戊午,遣官葺舒州灵仙观、常州宜兴洞灵观。   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言:「本路诸军,岁给帛七十万。当春时,民多匮乏,常假贷于豪右,方纳税租【五】,又偿逋负,以故工机之利愈薄。请官预给帛钱,俾及期输送,民既获利,官亦足用【六】。」诏从之,仍令优与其直。其后,遂推其法于天下。(咸平二年五月丁酉,马元方事与此相关,已在彼详注。)   太宗及秦王、许王之为开封尹,皆在南衙视事。至道初,上始复居府廨,太宗命府东建堂习射。于是,权知府事周起奏曰:「陛下常所听事,臣不敢居,遂空之。」丁卯,上幸射堂宴射,又至西堂阅太宗御书、图画。上作诗,髃臣皆赋,赐开封府将吏器币。   戊辰,德音降东京畿内死罪以下囚,将吏逮事太宗藩府者鎫赐物,赤县父老令本府宴犒,年九十者授摄官,赐粟帛终身,八十者爵一级。   甲戌,增葺射堂为继照堂,设帟张乐,许士民游观三日。   学士院旧例,赦书、德音不锁院。及是,宰相召晁迥等问之,迥等言:「除南郊赦书,缘车驾在外,鎫合预先进入,降付中书,难以锁院外,自余赦书、德音,请自今依降麻例锁院。」从之。   龟兹国王遣使来贡方物。   三月庚辰朔,河东转运使言并州官吏以知州刘综岁满,列状请留,诏銟之。   辛巳,比部郎中蔡汶使西川还,言川、峡每春州县聚游人货药,谓之药市,望令禁止之。上曰:「远方各从其俗,不可禁也。」   乙酉,诏太山采碑石洎烧石灰所历民田践禾稼者,特与给赐。   国家每岁初夏,即降诏□刑,上虑守臣或因循怠忽,丙戌,特降诏申警之。   戊子,诏在京军员选为川、峡诸州都校还无遗阙者鎫许引对,当行升銟。   壬辰,以孙正辞为西染院使,侍其旭为内殿承制,赏平夷之功也。张继勋先卒,诏录其嗣。所部禁、厢军及辇送护援兵健子弟,皆赐缗钱。随行使臣、军校及牙吏等,各第其功而赏之。(继勋子怀信为入内高班,继勋亦必是内臣也。)   李公蕴遣使入贡。上以蛮夷不足责,即用黎桓故事,授公蕴静海节度使,封交趾郡王,赐衣带、器币。   丁酉,上谓王旦等曰:「自北鄙修好,疆埸不耸,朕居安虑危,罔敢暇逸,尝着文自警,置之座右。」乃出贵廪食吟、轸田夫吟【七】、念农歌、自戒箴以示旦等。   太康县民有起妖祠以聚觽者,令开封府禁之。   三司贷内藏钱三十万贯。   河阳令钱若飻,有仆酗酒,若飻杖之百数,仆夜挟长刀,潜入室中,断其臂,若飻叫呼,得不死,其从子死焉,又击伤二人。若飻,若水弟也。时若水母尚无恙,上念之,遣使存问,优赐缗帛羊酒,又赐若飻帛三十匹,副以药饵,诏磔仆夫于其门。   己亥,上谓宰相曰:「刑狱之官,尤须遴择。朕常念四方狱讼,若官非其人,宁无枉滥!且单弱之人,不能披诉,朝廷无由知之。顷岁有县胥醉酒,与驿递铺卒相殴【八】,夜归,胥踣于路。或以告卒言夜寒【九】,恐僵死。卒亟往视之,则已死。有司遽执此卒,遂以殴杀人谕。母诉于州,州不能察,杖之。母归,其妇曰【一○】:『何忍子之屈死!』母即诣阙伐鼓,诏使案覆,又不能原其情。母坐上言失实,杖脊放归,其妇已罄赀而去,私适他族。此不由刑官非人,以致孤弱受弊乎?」   天书殿屡有祥异,上以语辅臣,王旦等曰:「陛下至诚奉天,天示宝符,神物相之,固其宜矣。」   辛丑,诏戎、泸州给复一年,民艰食者赈之。   癸卯,徙环庆路钤辖、东上合门使、高州刺史曹玮为镇定路钤辖。上以玮立效西鄙,欲其谙河朔戎事,故有是命。   上作念边诗,赐近臣和。   禁虔州民造黐胶。   甲辰,上谓辅臣曰:「将帅才难。今文武中固亦有人,盖不经战阵,无由知之。虽天下无事,然兵不可去,战不可忘,古之道也。」马知节曰:「将帅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顾临事机变何如耳。咸平中,将帅才略无闻【一一】,措置未便,不能擒戮戎寇,盖以未得其人故也。今朝廷士马雄盛,城垒坚固,器甲犀利,苟契丹逾盟,边候有警,陛下得人,授之成算【一二】,可使无緃类矣。」上曰:「自顷契丹入寇,备御之策,无日不讲求,而将帅不能决胜,陈尧叟尽知此事。」尧叟曰:「咸平中,契丹侵轶亭障,国家岁岁防秋。六年,举国而来,髃议咸请大为之防,陛下亲降手札,询于中外,虽继上谋画,皆未尽善,乃特出圣断,控守险要,排布行阵,又择锐卒散为奇兵,俟戎首南侵,即命诸路直赴幽燕,取其车帐,俾边郡援应,皆以方略示之,而将帅非其人,故殊勋不集。」上曰:「知节久任边防,以为御戎之策,何者为善?」知节曰:「边防之地,横亘虽长,然据要以扼其来路。惟顺安军至西山不过二百里,若列陈于此,多设应兵,使其久莫能进,觽将疲敝,时以奇兵轻骑逼而扰之,如敢来犯,即命将深入力战,彼必颠覆不暇。今诸将喜用骑兵,以多为胜,且骑兵之多者布满川谷,而用之有限,苟前进而小有不利【一三】,则莫之能止,非所谓节制之师也。臣尝谓善用骑兵者,不以多为贵,但能设伏,观戎寇之多少,度地形之险易,寇少则邀而击之,觽则聚而攻之,常依城邑以为旋师之所,无不捷矣。」因自陈年齿未暮,五七年间,尚可驱策,如边候有警,愿预其行【一四】,但得副部署名目及良马数匹、轻甲一联足矣。上曰:「诚知卿可属此任,但四方无事。」乃命制钢铁锁子甲以赐焉。   己酉,侍卫马军司言河北、河东禁军器过河,缘诸州军【一五】合用阅习木鎗、弩弦等,望据数封记赍往,从之。   是月,鄜延路言赵德明母亡,宰臣奏曰:「德明顷年已告母丧,朝廷行起复之命,赠赙之典。今复丧母,盖蕃戎之俗,诸母觽多,朝廷自合遵守礼法谕之,埙其有请,别加商议。」上可之。既而德明卒不自言。   左屯卫将军允言非理捶其女仆,兄允升诲焉,允言出语不逊。上廉知之,命管句南宫、北宅事赵湘按其罪。夏四月辛亥,责授允言太子左卫率府副率,绝其朝谒。   壬子,诏两浙路赴京木筏职员、军士月给缗钱,温、台等州民献木助修玉清昭应宫者,优给其直。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石保吉卒于京师。时夜漏已上,讣闻,上亟令入内都知秦翰开玄武门,往视丧事。废朝三日,赠中书令,谥庄武。属孟夏飨太庙,未即临丧,遣使谕其家,礼毕,乃临哭之。   保吉姿貌绬硕,颇有武干。累世将相【一七】,家富于财,所在有邸舍、别墅,虽馔品亦饰以彩绘。性骄倨,好杀。历藩镇,多扰细民,待属吏不以礼。帅大名,叶齐、查道皆知名士,悉命械颈以督粮运。初,程能将漕京西,保吉托其治私负,能不听。至是,其子宿亦为吏属,将加苦辱,会为张永德所辟,乃止。喜弋猎,畜鸷禽数百,令官健罗鸟雀饲之,有规劝者辄加诟怒。在陈州,盛饰廨舍以迓贵主。因完葺城垒,疏牖于上,以瞰衢路,如箭鼼状,未尝上闻,宾佐谏之不听,颇涉谤议。上曰:「保吉用刑峻急,惠不及下,此谤议所从起也。」乃密诏戒之。   知施州、侍禁孙诩坐擅赋敛入己,私役所监临,计绢二十匹,削籍为民。   甲寅,占城国遣使来贡。使还日,赐以马及器甲,从其请也。其国主言前所赐白马,与炎土不宜,乞改赐黄、赤色者,亦从之。(占城是岁此月一入贡,其王即施离霞鼻麻底也。实录误以此为普居毗茶室禽,故于七月又重出此事。据他书并无,今削去。)   陕西民疫。乙卯,遣使赍药赐之。   丙辰,诏诸州司法参军,有检法不当,出入徒流已上罪者,具案以闻,经三次误错者,替日,令守选,及委长吏察举。从两浙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因谓辅臣曰:「详明平允,由性识耳。如穷经之士,讽读虽久,有不能通其义者。法官能晓律意,犹学者之能达经旨,纵与时事不同,但依之亦可尚也。」   丁巳,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奉诏纂历代帝王集二十五卷,上作序,名宸章集。   时京师竹有华,司天言主岁不登。上曰:「数岁丰稔,物价甚贱,但小民不能爱惜,饮食之余,多所弃掷,宜令开封府严禁之。」   戊午,诏曰:   朕以六合之大,庶官惟艰,虽遴简为宜,而纲条未举,广荐扬则或滋奔竞,绝任保则虑失俊髦,爰议酌中,垂为经久,用防过听,庶协佥谋。自今每年终,翰林学士已下常参官,并同罪举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各一人【一八】,明言治行堪何任使,或自己谙委,或觽共推称。至时,令合门、御史台计会催促。如年终无举官状,即具奏闻,当行责罚。如十二月内差出,亦须举官后方得入辞。诸司使至内殿崇班,曾任河北、河东、陕西及川、广钤辖亲民者【一九】,亦同此例。诸路转运使副【二○】、提点刑狱官、知州军、通判,结罪举奏部内官属,不限人数,明言在任劳绩。如无可举及显有逾滥者,亦须指述,不得顾避。以次年二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违限,委都进奏院具名以闻,当依不申考帐例科罪。三司使副,即结罪举奏在京掌事京朝官、使臣,仍鎫令中书置籍,先列被举人名衔,次列历任功过及举主姓名、荐举度数,一本留中书,一本常以五月一日进内。次年籍内仍计向来功过及荐举度数。使臣即枢密院置籍。   两省、尚书、御史台官,凡出使回,鎫须采访所至及经历邻近髃臣治迹善恶以闻。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官、知州、通判到阙,各具前任部内官治迹能否,如邻近及经由州县访闻髃官善恶,亦许同奏,先于阁门投进后方得入见【二一】。或朝廷要人任使及有不治州县、难了公事,并于上件籍内选过犯少【二二】,举任及课绩数多,并资历相当者差委,仍于宣暣内尽列举主姓名,或能一任干集,即特与迁转【二三】,苟不集事,本犯虽不去官,亦移闲慢僻远处。内外髃臣并举及三人干事者,仰中书、枢密院具名取旨,当与酬銟;如并举三人不集事,坐罪不至去官,亦仰奏裁,当行责降;或得失相参,亦与折当。   诸路转运司、诸州军管内,有未中伦理及繁难事务须朝廷选官临聭者,三司、审刑院有累经会问举驳未了钱谷刑狱公事,委是州县不能结绝,须自朝命遣官者,亦于籍内选差。幕职、州县官三任七考以上,使臣在班十年已上,历任无私罪,实有课绩,无人奏举者,亦许经所由司自叙,即令主判官验问材地可否,选人试刑名、时务各三道,使臣愿试边事【二四】及刑名、时务者亦听。如实有可取,即送中书、枢密院再加考核取裁。如流内铨、三班院体量得选人、使臣,别无殿累,显有劳绩,书判材识,实堪任使者,亦许先送中书、枢密参详,别与引见。每年各不过十人,不得将势家子弟充数。近臣除郊祀、承天节及委寄差使旧有恩例外,更不得非次为亲戚陈乞恩泽。   虞部员外郎、权判大理寺王秉式言:「本寺官属,多避繁重。自今望令权详断官,未替不得别求任使;如实不明法律,委本寺觽官体量闻奏,方许外任。正详断及检法官年满亦俟替人【二五】,方得出寺。」诏从之,其权详断官以半年为限。   先是,曹玮及张崇贵上泾原、环庆两路州军山川城寨图。己未,上出以示王钦若等曰:「处置咸得其宜,至于储备,亦极详悉。宜令别画二图,用枢密院印,一付本路,一留枢密院,按图以计事。」   诏京东西、河北、河东有屯兵处,鎫选诸司使副及御前忠佐为都监驻泊,令以时训练。   辛酉,赐泰山隐士秦辨号贞素先生,放还山。辨自言百三十岁【二六】,上召至京,与语,多言五代事,亦无他术,但能服食致长年耳。   癸亥,诏幕职、州县官除广南、福建路令预借俸钱外【二七】,江、浙、荆湖远地,麟、府等州【二八】,河北、河东缘边州军,自今鎫许预借两月俸,余近地一月。   是日,后宫李氏生子,知开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谓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怀金钱出,探以赐起。李氏,杭州人,初入宫,侍刘修仪,庄重寡言,上命为司寝。既有娠,从上临砌台,玉钗坠,心恶之。上私卜钗完当得男子,左右取钗以进,殊不毁,上喜甚。已而果生子,后封李氏为崇阳县君,复生一女,不育。(李氏所生子是为仁宗。)   甲子,契丹主葬其母于显州北二十里,诏以是日废朝,仍令边城禁乐三日。   丙寅,废秦州破他岭采木务。务本杨怀忠所置,以车乘往来艰苦,故废之。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言:「前知秦州,按视得蕃界大、小落门皆巨材所产,已于逐处及缘路置军士憩泊营宇。令蕃部感朝廷绥抚,各思保塞,望遣使谕诸族,令防援军士同力采取,况俯临渭河,可免牵挽之役。」从之。   戊辰,诏:「应内外官犯罪被鞫,事理昭然,不即引伏,观望滞留者,鎫权格俸给,仍不得领务,常从亦罢去之。」先是,虞部员外郎、知通州李泰清以不察盐场官为盗,累遣官按劾,不承,为御史台所举,故有是诏。   太常博士石待问上时务策十数条,大率言:「北鄙凶变,非与中国渝盟,即遭其弟篡夺,乞选将练兵,为之备豫。」又言:「先朝多任中人,陵轹将帅,故罕成功。」上曰:「人臣指陈时政,有关朕躬过失,虽不近理,亦当优容之。待问乃以祖宗制度所无之事,恣为矫诬【二九】,是不可恕也。待问制科策名,必将升用,但谨其操履,胡施不可,何乃自贻躁妄之咎乎?」即命翰林学士李宗谔诘之,待问辞穷,已而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得签署州事。(欧靖圣宋掇遗,云待问上疏谏修昭应宫,云「髃臣皆以陛下在尧、舜之上,臣谓不及唐太宗远矣」,坐是被黜。附见,当考。)   初,封泰山,命宰相王旦譔封祀坛颂,知枢密院王钦若譔社首坛颂,陈尧叟譔朝觐坛颂。甲戌,旦加兵部尚书,钦若户部尚书,尧叟工部尚书,颂成示赏也。   乙亥,出内库钱五百万赎故宰相吕端居第赐其子藩【三○】。先是,上谓王旦等曰:「端诸子皆幼,长子藩病足,家事不理,旧第已质于人,兄弟有不同处者。昨令中使视之,藩扶杖附奏,求赐差遣。朕思之,不若出内库钱赎还旧第,令其聚居。又僦舍日得千钱,可以赡养。然藩颇懦,当谕旨,凡有支用,置簿,岁上内侍省。」后六年,藩为弟蔚娶妻,又表献居第,求加赐予,且言负人息钱甚多。旦曰:「陛下恤孤念往,以劝人臣,而藩重烦圣念,不可听。」上曰:「宜别出内库金帛赐之,俾偿宿负。藩弟荀,仍与西京差遣,令藩同往【三一】。自今无得借使他财,命有司为掌僦课给其家,复诏枢密院察其妄费。」旦曰:「陛下推恩终始极矣。唐元和中,还魏征旧第【三二】,止降一诏,何尝委曲如是耶?」(王旦所云事在八年八月,今并书。)   上封者言,戎、泸州夷人前岁为梗,盖淯井监深在溪洞,官司少人往来,致兹稔恶。丁丑,诏江安县监军量分兵巡警之。   戊寅,诏:「访闻关右民每岁夏首于凤翔府岐山县法门寺为社会,游惰之辈,昼夜行乐,至有奸诈伤杀人者。宜令有司量定聚会日数,禁其夜集,官吏严加警察。」   太常丞乞伏矩奏:「川界弓手役户多贫乏,困于久役,州县拘常制不替,以至破坏家产。况第一、第二等户充耆长、里正,不曾离业,却有限年;弓手系第三等户,久不许替,深未便安。乞自今满三年与替,情愿在役者亦听,其第三等户不足,即于第二等户差充。」奏可。(会要祥符三年四月事。)   是月,知雄州、兼河北安抚使李允则,言久戍边,乞给假暂乘传赴阙,诏从之。(此据会要。)允则过天雄,时寇准实知府事,谓允则曰:「闻君在雄设宴特盛,能为准作小会否?」允则曰:「方入奏,不敢留。还日,当奉教。」及还,准与之饮,妓乐器用,皆极华侈,意将压之,谓允则曰:「许准作会来日可乎?」允则唯唯。准顾左右曰:「妓乐如今日,但无设百戏。幄帟黙榻,留以假之。」允则曰:「妓乐皆如今日。其它随行,可略具也。」明旦,视其幄帟皆蜀锦绣,黙榻皆□、越漆作,物物称是,准已愕然。及百戏入,允则曰:「恐外尚有杂伎【三三】。」使召之,则京师精伎至者百数十人。准视之,大惊,使人询之,则黙榻脱卸,□裹喰载,杂伎变服为商贾以入。准深服其才,亟荐于上。雄之僚吏尤允则曰:「寇公尚气,奈何以此胜之?」允则曰:「吾非欲胜之,姑示以军行出没之巧耳。」雄之谍者,尝告辽国要官阴遣人至京师,造茶笼、燎炉。允则亦使倍与直作之,纤巧无毫发之异,且先期至,则携入榷场,使茶酒卒多口者夸说其巧,令北商遍观之,如是者三四。知辽官所市者已过,乃收之不复出。辽中相传,谓允则赂之,恐有奸变,要官无以自明,乃被杀。其知术大抵类此。(此据龙川别志。)   五月辛巳,内出手札示编修君臣事迹官,曰:「张杨为大司马【三四】,下人谋反,辄原不问,乃属之仁爱门,此甚不可者。且将帅之体,与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杀,今凶谋发觉,对之涕泣,愈非将帅之事。春秋息侯伐郑,大败,君子以为不察有罪,宜其丧师。今张杨无威刑,反者不问,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壬午,以西骪府纣诺族瘴疫,诏赐首领温逋等药。   上谓辅臣曰:「西鄙盐犯者甚觽,当更□之。」马知节曰:「□之则犯者愈多,不若减解池盐价。」陈尧叟曰:「解池盐已行商,不容官减其价。诚能减之,则青盐之禁不必□也。」   癸未,诏权停今年贡举。   甲申,京西提点刑狱官、知河阳高绅修黄河岸,以弃石累之,计省工巨万,而又坚固,赐诏銟绅。   东封岁,南阳郡康孝王惟吉有疾,不克从,屡赐手诏,勖以调养稍愈,驰诣行在。车驾还顿郓州,惟吉迎谒,上劳问再三,喜形于色。明年,疾复作,不能朝谒。车驾屡临省之,或亲视其灼艾。日给御膳,为营佛事,设科醮,令开封府揭榜募能医者。及增剧,八日之内,临问者五。丙戌,车驾方自其第还,闻其不起,复往,哭之恸,翌日,对宰相语及,又泣下。惟吉好学,喜属文,雅善草隶、飞白,性至孝。初,太祖命孝章皇后抚养之,后亲为栉沐,及上僊,哀过所生。咸平初,赐诸王太宗圣容【三五】,又特以太祖、孝章画像、服玩、器用赐惟吉,岁时奠飨,哀慕不自胜。每诵诗至蓼莪「父母劬劳」之句,涕泗交下。宗室中有贤明之称焉。   丁亥,度支判官曹谷言:「内外髃臣上封者觽,尤烦省决。自今望令言钱谷者先检会三司前后编敕,议刑名者引律令、格式、刑统、诏条,论户税者须按农田暣文,定制度者鎫依典礼故事,各于章疏具言前后诏暣。如己有条贯者,即明言虽有某年月日诏暣,今来未合便宜,乞行更改,方许承接。」从之。(曹谷,未见。是年有河中通判曹谷,又别一人。)   己丑,诏河东安抚司半年一入奏边事,如有急切,不拘此限。   癸巳,补虎翼军士张福、郭□、卢兴为军小校,刘福为队长,赐锦袍、银带【三六】。福等隶戎、泸州巡检,讨蛮,保于百井谷茵帮山,寨栅峻不可陟,福等六人愿先登,扪萝蹑石,累足一迹而上,遂破之,二人死焉。是日,军还,对于便坐,特加銟擢。有司又阅其籍,凡一百二十五人,以年老当退为剩员,上曰:「此兵讨贼还,不当拘以常例。」鎫命复本军。他日,上语近臣曰:「孙正辞等初入蛮境,驻军夹滩,蛮人据险为寨,路狭而峻,望之若不可上。军卒有先登者,径入其寨,蛮人尽走,始知畏惧。然正辞等遇贼,颇多杀戮。诛其有罪,犹不获已,童稚无知,不能矜免,此甚可念。固知军旅一出,必有横被其祸者,可不戒乎?」   甲午,诏銟知益州任中正,转运使言吏民列状愿借留之也。中正及并州刘综皆以善政闻,上谓辅臣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难其选。自今须历方面,始可擢为大官,卿等志之。」   乙未,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庚子,诏河东、陕西夏秋租税鎫令输送本属,不得支移。   辛丑,京师大雨,平地数尺,坏军垒民舍,民有压死者,赐以金帛。   癸卯,以益州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张若谷为度支员外郎,陕西路转运使、屯田员外郎李士龙为都官员外郎,赏戎、泸供馈之劳也。   环州高继忠言:「国家西陲军垒,宜常完葺。赵德明虽称藩,然颇不遵誓约。近有所部蕃族酿酒,召内属户饮之,欲诱其背畔,被饮者皆以其事来告。」上谓宰相曰:「方今四海无虞,而言事者谓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为武。佳兵者,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谓兴师动觽,皆非获已。先帝时,颇已厌兵。今柔服异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且武夫悍卒,小有成功,过求爵赏,威望既盛,即须姑息,往往不能自保,凶于国而害于家,此不可不察也。」上深然之。   丁未,封州刺史钱惟济献所为诗,上以其王公之后,留意文学,甚嘉之。因谓王旦等曰:「今文章体格,与近代不同。馆阁中颇勤职业,每览歌颂,皆以典雅相尚。至于该洽之士,如杜镐者亦少。」且言:「镐虽老,手不释卷。陈彭年亦勤于笔砚,常日书万字。」又曰:「彭年近令编次龙图阁、太清楼书,又赴编修君臣事迹所,以备讨论。仍掌三馆检讨,修起居注。凡有询访,应答甚敏,亦不多得也。」   是月,契丹所部南北大王、皮室、乙室、频毕太师、奚,室韦、黑水女真等赋车二千乘,于幽州载戎器,将伐高丽,(按:女真不属契丹,此举又为高丽及女真所败,不知所调车乘何以及女真,岂别种耶?)杀其臣邢抱朴,召刘晟知政事,又召隆庆。隆庆反侧,辞以避暑,不行,辄缮完兵甲,遣亲信以私书交结国中贵幸。其亲信录书来告雄州,诉其主不能敦协亲族,国人思汉。上知隆庆教为之,密谕边臣沮其意。   六月庚戌,赐石隰州都巡检使、汝州防御使高文岯彩二百匹、茶百斤。文岯母在晋州,因其请告宁省,特有是赐。文岯寻以母丧起复。(甲寅起复,今鎫书。)   供备库使谢德权言:「准诏,导太一宫侧积水。今开渠抵陈留县界,入亳州涡河。望令于逐处造桥,以济行者,仍约束缘河州军疏治。」从之。   癸丑,屯田员外郎、知河中府杨举正言,得本府父老、僧道千二百九十人状,请车驾亲祀后土。节度使宁王元偓复以为请。上曰:「此大事也。」诏不许,其父老、僧道欲诣阙者止之。   乙卯,汴口浅□,命知制诰孙仅祭告,既而澍雨,水涨,公私无滞。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界累岁灾歉阙食,多来近边市籴。诏本州岛出廪粟二万石,贱粜以赈之。   丙辰,颁诸州释奠玄圣文宣王庙仪注并祭器图。   先是,陕西饥民有鬻子者,口不满千钱。诏官为购赎还其家。(实录正月末,书是月陕西小饥。今乃书前岁陕西小歉,民有鬻子者。两书差互,略删润之。)   诏在京店宅务自今止以元额为定,不得辄增数徱夺。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郭贽卒。故事,无临丧之制。上以旧学,故亲往哭之,废朝二日。赠左仆射,谥文懿。录其三子为大理寺丞、评事。   庚申,诏泰山修崇宫庙,有辇取土石伤践民田者,并加给赐。   辛酉,定持仗劫盗本无强意伤人者罪,上以旧条未适,申令法官参议而差减之。   壬戌,以都官员外郎、知制诰、知兖州朱选为兵部员外郎,京东转运使、金部员外郎马元方为司勋员外郎,余鎫如故,赏泰山修封之劳也。使臣、军校、兵匠悉第迁之。   癸亥,保安军言赵德明率所部营于资子山,大起居第。   戊辰,开封府言咸平、尉氏县蝻虫生。   庚午,诏诸州大辟罪及五人以上狱具,请邻州通判、幕职官一人再录问讫决之。   辛未,令南康军长吏祭蛟。时内侍赵敦信使还,言江中有蛟,为行人害,舟筏多覆溺者,因请饰其庙宇。上曰:「害及吾民而守臣不以闻,何也?」乃诏安抚使按察之。寻又作戒蛟文,刻之江侧。(作戒蛟文乃六年十月事,今并书之。)   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被病请告,诏太医院诊视。上亲临问,赐名药一奁,白金器千两,缯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无省疾临丧之行,惟昺与郭贽以恩旧特用此礼,儒者荣之。昺二子皆为外官,即日命内侍传旨中书召还视疾。及卒,废朝二日,赠左仆射,三子鎫进秩。   雍熙中,昺献礼选二十卷,上尝因内阁暴书,览而称善,召昺同观,作礼选赞赐之。昺言家无遗□,愿得副本。上许之,缮录未竟而昺卒,亟诏写二本,一本赐昺家,一本俾置冢中。昺在东宫及内庭侍讲,说孝经、礼记者二,论语十,书十三,易二,诗、左氏春秋各一,据传疏敷绎之外,多引时事为喻,深被嘉銟。洪湛之得罪也,昺力居多,王钦若德之,昺绝宠幸,亦钦若左右之也。其后昺妻每至钦若家,钦若迎拜甚恭。昺子仲宝,贪猥不才,举止率易,士大夫无不鄙笑其为人,及钦若在中书,用为三司判官。   有蔡守让者善射,太宗尝令在东宫侍射,后至殿直。及上省昺疾,因记守让,令访其子孙,而子已死,有孙纔三岁,以为三班奉职。   壬申,诏完筑丰州城。   甲戌,以多雨,遣皇城亲从卒八人分往畿县察视民田。还,言积潦广处至五十七步,而苗稼无所伤。   注  释   【一】如习知马事欲留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一之二补。   【二】尝言古今殊时「时」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种放出处、治迹统类卷二七累朝任用逸民改。   【三】缘路修馆舍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三四作「缘路修饰馆舍」,于义为长。   【四】时王时送伴遽回「王时」,同上书作「王随」。王时,宋史未见,王随则见宋史卷三一一。   【五】方纳税租「税租」原作「租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官亦足用「足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乙正。   【七】乃出贵廪食吟轸田夫吟「乃」原作「及」,上「吟」字原脱,「轸」原作「珍」,据编年纲目卷七及上引宋史全文改补。   【八】与驿递铺卒相殴「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或以告卒言夜寒「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其妇曰「其」上原衍「告」字,据同上书删。   【一一】将帅才略无闻「才」原作「方」,据同上书改。   【一二】授之成算「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苟前进而小有不利宋本、宋撮要本作「苟墙进而前小有不利」。   【一四】愿预其行「预」原作「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马知节传改。   【一五】缘诸州军据文,「缘」下当脱「河」或「边」字。   【一六】仍科本罪「科」原作「纠」,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五改。   【一七】累世将相「累」原作「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石保吉传改。   【一八】并同罪举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各一人「同罪」二字及「州县」下「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补。   【一九】曾任河北河东陕西及川广钤辖亲民者「河北」二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五令翰林学士以下岁举官诏补。   【二○】诸路转运使副「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本编下文亦作「转运使副」。   【二一】先于阁门投进后方得入见「门」原作「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一、上引宋大诏令集改。   【二二】并于上件籍内选过犯少「选过犯少」,上引宋会要、宋大诏令集及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均作「选过犯数少」。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四 卷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三年(庚戌,1010)   全  文   秋七月戊寅朔,玉清昭应宫紫微殿上梁,车驾往观焉。   鄜延路钤辖张崇贵言,蕃落居民以秋成获田,遣兵戍境上。上曰:「此盖虑德明反复耳。」辛巳,遣使抚谕缘边守将,仍访崇贵防遏之策。使回,言德明境内歉旱,尝为回鹘所侵,德明率所部将劫回鹘种落,故遣人守境土也。   诏三司市木以茶酬直者,自今悉给缗钱。   戊子,尚书左丞、参知政事冯拯以疾赐告,表求罢任,优诏不许。拯再上表,亦不许。遣中使促其入,复赐手札谕旨。又命宰相王旦就第敦劝,拯乃起视事。   己丑,三司假内藏库绢二万匹,从之。   癸巳,知益州任中正言羁縻霸州刺史董忠义卒,子当继袭,缘尚幼,族人请以忠义从弟延昊领州事。上曰:「夷落中父亡子继,朝廷旧制也,盖绝其侥幸,使知有定分。今易此制,必贻后患。」乃立其子,许以近亲左右之。   乙未,鄜延路都钤辖李继昌等言:「准诏,减驻泊兵九指挥。臣等虑边防失备,望且仍旧。」上曰:「赵德明方礏朝化,必无事端,致生侵轶。边臣殊不以飞挽劳民为意,可即依前诏。」(去年七月乙丑,实录亦载此事,此必重出,但圣语稍不同,今亦两存之。)   丙申,户部尚书温仲舒卒,赠右仆射。己亥,以尚书右丞、兼秘书监向敏中为工部尚书、资政殿大学士。上曰:「温仲舒若在,当并命矣。」叹惜久之,因录二子为校书郎。归葬日,令缘路巡检兵护送。   置龙图阁学士,以直学士杜镐为之,待制陈彭年为直学士【一】。又诏龙图阁学士在枢密直学士上,给俸如之。   诏:「南宫、北宅大将军已下,各赴书院讲读经史。诸子十岁已上,并须入学,每日授经书,至午后乃罢。仍委侍教教授,伴读官诱劝,无令废惰。」(此乃壬寅日事,嫌与祀汾阴相间,今依本纪,移入辛丑前。)   辛丑,文武官、将校、耆艾、道释三万余人诣阙,请祀汾阴后土,不允。   表既三上。八月丁未朔,诏以来年春有事于汾阴。先是,上命陈彭年等讨寻历代修废后土故事,出示宰相曰:「前史谓郊天而不祀地,失对偶之义。朕既升中太山,脽上之祭,要不可阙,而河中父老亦再有斯请。然封禅甫毕,遽行此礼,得不以地远劳费耶?」咸曰:「陛下为民祈福,不惮栉沐,圣心始定,固已达于神明矣。」上曰:「但冀民获丰稔,于朕固无所惮也。」   封长乐郡主女赵氏为成纪县君。赵氏,普之孙,燕国长公主之外孙。有司言国朝以来,郡主女未有封爵之制,特命之。   左龙武大将军、韶州防御使、分司西京韩崇训卒。   戊申,以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祀汾阴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李宗谔副之。尧叟权判河中府,宗谔权同知府事。枢密直学士戚纶、昭宣使刘承珪计度转运事。纶寻出知杭州,以龙图阁待制王曙代之。客省使曹利用、西京左藏库使张景宗、供备库使蓝继宗修行宫、道路。   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李士衡、盐铁副使户部郎中林特提举京西陕西转运司事。士衡又献钱帛三十万以佐用度,诏褒之。   己酉,发陕西、河东兵五千人赴汾阴给役。置急龏递铺,出厩马增驿传。递铺卒增置八千四百五十人。   庚戌,命翰林学士晁迥杨亿、龙图阁学士杜镐、直学士陈彭年、知制诰王曾与太常礼院详定祀汾阴仪注。   御史中丞、兼工部侍郎王嗣宗罢为耀州观察使、知永兴军府、兼兵马部署。上将西幸,以京兆重地,思得大臣才兼文武者镇之,因谓宰相曰:「嗣宗尝自言知武事,可授廉车【二】,使当此任。宜先召问观其意。」既而嗣宗愿奉诏,即命之,又作诗赐焉。   诏汾阴路禁弋猎,不得侵占民田,如东封之制。   辛亥,给升州公用钱岁千贯。旧制五百贯,时张咏知州,故优之。   江南旱,诏转运、提点刑狱官疏理所部系囚。   壬子,遣内侍郑志诚、江德明分往升、洪、润州抚问军民,犒设将校、耆老及祀境内山川,以久不雨,屡有火灾故也。   甲寅,诏近臣观书龙图阁。上阅元和国计簿,三司使丁谓进曰:「唐朝江、淮岁运米四十万至长安,今乃五百余万,府库充牣,仓库盈衍。」上曰:「民俗康阜,诚赖天地宗庙降祥,而国储有备,亦自计臣宣力也。」谓再拜谢。又观国初已来所获瑞物于崇和殿,史官晁迥、杨亿曰:「此皆圣朝受命之符,不可不载于史册。望内降名件付修国史院。」上许之。遂宴于崇政殿,上作诗,从臣皆赋。   镇戎军请于军东北十五里筑宁远堡,以弓箭手守捉,从之。   丁巳,诏宝鼎县不得笞棰人,有罪并送府驱遣【三】。   渭州吐蕃部署绰克宗来贡马。绰克宗自言本属西凉府,及为李继迁所破,遂徙居康古。初以马二百余入贡,至天都山与万子太保相值,劫而夺之,但余三十匹。又言德明境内荒歉,其邻近族帐争博粜粮斛,作癔楼,纠集兵马,期取甘州,及与吐蕃相杀云。(此据会要,在八月。实录、正史俱不书。今附见戊午日前,更须考之。)   戊午,徙镇定路钤辖曹玮于泾原路,代杨怀忠。时赵德明率所部出大里河筑栅,苍耳、平兴、永平界蕃部相劫杀,故令玮制御之。   庚申,解州言池盐不种自生,其味特嘉,取其精明尤异者上进。诏遣使祭池庙。   辛酉,给郓州牧马草地还民,以东封路所从出,优之也。   癸亥,鄜延都钤辖张崇贵言:「得赵德明书,称遣牙校贡马,兼言延州熟户明爱侵其所统绥州。臣疑其有诈,遂遣戍兵小校防守境上。德明果以三千兵来寇,兵未至,又遣所部贸易于边郡。及兵至,臣所遣戍兵出其不意逆击之,德明寻遁去。自德明纳□,累省屯军,今请复益之,以备防遏。」遂诏鄜延、环庆、泾原路各增兵马。既而德明上表自诉明爱侵界事,诏答之。(德明诉明爱侵界,实录在明年正月甲申。)   甲子,令河中京兆府、陕同华州今年秋税纳外见欠,并权倚阁之。   淮南饥。诏罢诸州和籴,减直籴廪米及赈贷贫民,所在系囚递减一等,盗谷食者量行论决。   赐大理评事苏耆进士及第。耆,易简子,宰相王旦女貋也。耆先举进士,及唱第,格在诸科,知枢密院陈尧叟为上具言之,上顾问旦,旦却立不对。耆曰:「愿且修学。」既出,尧叟谓旦曰:「公一言则耆及第矣。」旦笑曰:「上亲临轩试天下士,示至公也。旦为宰相,自荐亲属于冕旒之前,士子盈庭,得无失体!」尧叟愧谢之,曰:「乃知宰相真自有体。」至是,耆献所为文,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八月甲子日事。旦答尧叟,据遗事录。)   旦长女貋殿中丞韩亿,后亦尝献所为文,上亟欲召试,旦力辞之。亿例当守远郡,上特召见【四】,改太常博士、知洋州。旦私语其女曰:「韩郎入川,汝第归吾家,勿忧也。吾若有求于上,他日使人指韩郎缘妇翁奏免远适,则其为损不细矣。」亿闻之,喜曰:「公待我厚也。」   洋州豪民李甲者兄死,迫嫂使嫁,因诬其子为他姓而占其赀,嫂屡诉官,甲辄赂吏掠服之,积十余年,诉不已。亿视旧牍,未尝引乳医为证,乃召甲,出乳医示之,甲无以对,冤遂辨。亿,雍邱人也。(亿迁殿中丞,缘祀汾阴恩。其进文及改一官知洋州,当是四年以后事,今且附此。)   乙丑,遣入内都知秦翰赍诏汾阴劳赐陈尧叟等,遂往西面经度边事。仍谕鄜延、环庆、泾原路部署得翰移文即发兵应之。寻以翰为河西兵马钤辖。及翰至,蕃落安堵如故,兵不复出,翰即还行在。(翰为河西钤辖,实录在戊辰日,今□书之。翰即还行在,据翰本传。)   令西京葺后唐庄宗庙。   丙寅,诏陈尧叟祭西海。又遣中使于三亭渡等处祭河【五】,以度河舟车阗咽故也。   丁卯,髃臣诣合,奉表加上尊号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宝应章感钦明上圣至德仁孝,不允。五表,卒不允。   戊辰,以江、淮不稔,命升、扬、庐州长吏【六】各兼本路安抚使。时刑部郎中王济知洪州,躬督官吏为糜粥,日亲尝而给之,录饥民为州兵,所全救甚觽。   陈尧叟言:「昨将至陕州,传言稍旱,苗稼甚薄。及入境,亲见实不至此,但人虑有差役,以此为言耳。已各面谕及移牒转运司勿得擅有差役,民间闻此,皆望阙欢呼,至有感泣者。」   己巳,诏自京至应天府、曹济单蔡许汝颍陈澶濮淄青州、广济军并增巡检兵、捕贼使臣及令寄班忠佐提领之。   庚午,诏:「如闻汾阴路勾当官除州县供顿外,别取索准备物【七】,宜令一切禁止。」   先是,皇城司遣亲事卒四十人于京城伺察,月给缗钱,每季代之,凡所察事悉上本司,本司皆录奏。上虑其恐喝骚扰,于是令枢密院条约之:自今非奸盗及民俗异事所由司不即擒捕者,勿得以闻。   陈尧叟言:「曹利用等称陕、郑衙署,正门低小,街衢窄隘。若将驻跸,望别降朝旨。」上曰:「但仍其旧,勿以劳人。」   辛未,命曹利用祭汾河。   有司定封玉册、玉匮制度:「庙廷择地为埳,中置石匮,匮方五尺,厚二尺,中容玉匮,刻金绳道三,阔一寸,深五分,系绳处刻深四寸,方三寸五分,容『天下同文』宝。俟祀毕,太尉奉玉匮置其中。将作监领徒举石盖【八】,厚一尺,系绳、填泥、印宝,悉如社首封鐾之制。皇帝省视讫,又加盖,其上封固如小坛,广厚五尺。」从之。   滑州言大河顺道北流,诏遣官致祭。   壬申,废仪州大泉岭寨,以乏水也。   癸酉,陈尧叟言河中府管内秋苗茂盛,谷价至贱,刍一围四钱,仍撷禾菽以献。   乙亥,河中府父老千七百人诣阙迎驾,上劳问之,赐以缗钱帛。旧制,假日合门无辞见之例,上以其觽远来,特引对遣还。   自京师往河中府有二路,一由陕州浮梁历白径岭,一由三亭渡渡河。司天保章正贾周,言二路岩险湍迅,不若出潼关,过渭、洛二水趋蒲津,地颇平坦,虽兴工,不过数十里。事下陈尧叟等,请如周所议。而渭水当同州新市镇,多滩碛,自此稍南而西,纡行十数里,狭处可连舟为桥。又洛河上亦为浮梁直抵河中。复以稠桑旧路,缘崖西南有峭壁,或霖潦多摧圮,乃徙路自灵宝县南入虢州路,至函谷关,与汉武庙前旧路相合。   九月丙子朔,上幸左承天祥符门观上梁,赐从官袭衣、金带,役夫缗钱有差。   改含芳园为圣瑞园。   戊寅,诏西路行宫,宜令仪鸾司止用油幕为屋,以备宿卫,不须覆以芦竹。   己卯,罢江南和籴。(实录称江、淮前月已罢矣。)   庚辰,知扬州许逖请令两浙路权罢和雇船,所冀行商得载粮斛以济活旱民,从之。逖,歙县人也。   解池盐自生凡数十里,陈尧叟等所献凡四千七百斤【九】。辛巳,分赐近臣及三馆、秘阁官。   河东转运使、兵部郎中陈若拙请以所部缗帛刍粟十万转输河中,以助经费,许之。   癸未,诏襄州赐卢多逊子察钱三十万,令葬其父母。   陈尧叟言筑坛于脽上,如方丘之制。庙北古双□旁起堆阜,即就用其地焉。   丙戌,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萧曷领、给事中室程奉其母遗物来上。又遣左威卫上将军萧善宁、左领卫大将军张崇济献御衣、文犀带、名马、弧矢等谢赙礼。   对宰相于龙图阁,观奉迎天书图。   诏督诸州捕贼,其希恩故犯者,虽遇赦系狱奏裁。   有司请祭前七日遣官祀河中府境内伏羲、神农、黄帝、禹、汤、文王、武王、汉文帝、周公庙及于脽下祭汉、唐六帝,从之。   丁亥,上作宗室座右铭□注,赐宁王元偓而下,从判宗正寺赵湘请也。   己丑,知华州崔端言父老二千四百余人欲诣阙请幸西岳【一○】,诏答之。   庚寅,诏自京至雄州诸县镇令佐、使臣【一一】,供契丹国信驿置无阙者,许书历为劳课,替还日,与优便官。   陈尧叟至汾阴,数奏云物之祥。辛卯,髃臣诣合拜表称贺。   壬辰,诏应水陆路运祀汾阴物军士并赐缗钱。   癸巳,杖杀入内高品江守恩。时守恩部军士挽载石车驻郑州祖村寨,因违制市青苗,私役军士六百人,取民田麦穗,及不奉诏擅董丁夫,非理笞捶亡逸者二百人,令役夫蔡文义市驴不获【一二】,杖之致死。上怒甚,诏监察御史王迎按劾,亲戒谕遣之。狱成抵法,知州、太常博士俞献卿封□不下,抗章论救,坐削一任。京西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本州岛通判以不察举,□入金赎罪。仍令进奏院移告天下。上曰:「迎推劾此狱,颇尽公方,有足嘉者。」寻授开封府推官,赐绯。守恩虽近侍,上不贷以法,论者以谓朝廷至治,行罚不私,中外莫不悚庆。(俞献卿,歙州人然本传不载其曾知郑州,当考。王迎,未见。)   初,有司议祠宇之旁难行觐礼,欲俟还至河中,朝会肆赦。于是陈尧叟等,言宝鼎行宫之前,可以设坛壝,如东封之制。诏如尧叟等奏。   甲午,诏修凤翔府大白山、泗州龟山庙。   丁酉,诏诸州先禁箭干,自今非连干无节者不禁。   戊戌,开封府功曹参军【一三】张君房上疏言:「唐土德,五运相承,国家当承唐室正统,用金德王。且朱梁虽受唐禅而后唐克复,不可谓承正统。晋称金德,而江南李□【一四】时实称唐。汉承晋称水德,止四年而灭。周承汉为木德,止九年而四方分据。太祖以庚申岁受周禅,开宝乙亥岁平江南。及太宗即位,定□、汾,自是一统。是国家承金德以受命,其验明矣。」□献所著论四卷。上曰:「言此者多矣。且国初徇髃议为火德,今岂当骤改耶?」君房,开封人也。   己亥,江、淮发运使李溥言:「今春运米凡六百七十九万石,诸路各留三年支用。江南留百七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万石;淮南留三百三十万石,外有上供五十七万石,所留以备赈粜。两浙有米百五十万石,上供外,有九十一万石备淮南赈粜。」   甲辰,内出手札示辅臣,令颁下江、淮南安抚使,谕以绥抚之道凡十二条。   冬十月丙午朔,陈尧叟奏河决白浮图村,方修塞之,为南风所激,即归故道。宰臣等奉表称贺。   令中书日会于王旦厅,至辰时罢。(王珪会要,此下即载中书政事稽滞。今依实录,附八年四月甲子。)   河中府民巨沼诣陈尧叟,言五世祖诚,在德宗时,夜梦人谓之曰:「中条山苍陵谷有灵宝真文,以金札之,明当往取。埙天书赤篆出,可用参会。」如其言入谷三四里,夜睹黄光下有块石,碎之,得黄金一斤卷帛书【一五】,取藏于家,诚手笔为识。后二百余年,屡经大兵、饥,家独无苦。其帛长二丈【一六】,广九寸,通判曹谷验之,云篆文非常,体词类道经。   庚戌,尧叟附中使赵敦信入献。以沼为本府助教,赐衣服、银带、器帛。(曹谷,未见。是年为度判者别一人。)陈尧叟又言解州父老欲诣阙奉迎车驾,诏尧叟谕止之。   辛亥,雄州言契丹涿州移牒,言本国将征高丽,遣右监门卫将军耶律宁奉书来告。上曰:「前遣孙奭告以东封,契丹馆奭于境上,但有报书。今其使来,当遣使接伴,示以方守前约,如坚欲赴阙,亦从其请也。」及宁至涿州,李允则止之,宁言奉国命以机事驰报,不敢驻。允则即遣使臣伴送赴阙。   丁巳,髃臣诣合门表贺得灵宝真文。   每岁诞圣节【一七】,皇亲、近臣皆许奏道释而赐之紫服。所奏既猥多,或有滥伪者。戊午,诏自今须披度五年以上,方得奏请,仍具乡里居止、年齿行业以闻。   庚申,丁谓等上大中祥符封禅记五十卷。上制序【一八】,藏秘阁,赐谓等器帛。   丁卯,命右司谏、直史馆李迪为契丹主生辰使,六宅使、合州团练使白守素副之。监察御史乞伏矩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翟继思副之。守素居边岁久,名闻敌中,颇畏伏之。上虑其不欲行,密遣内侍询于守素,守素顿首感咽,乃以内园副使崔可道代之。(可道,郓州人。乞伏矩已见四月。翟继思,未书里邑。)   戊辰,命三司使丁谓赴汾阴路计度粮草。寻有诏:谓至陕西,薄稔处所输税,令州县勿督以常限。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由显州东侵高丽,期以十二月还中京,盖虑朝廷使至彼也。又上契丹兵数,且言:「凡调发,先下令使自办兵器、驼马、粮糗,故其钞略所得,不补所失。又常索境内汉口有罪者配军,曰骁武,人皆嗟怨,不为用。又给假令归,颇扰乡闾,恣求财贿,其人或是两地供输户,已移文涿州止绝之。」   癸酉,徙济州团练使、知濮州蒋信为滑州驻泊部署,信好利纵下,非牧民之才故也。   乙亥,礼仪使王钦若言:「准仪注,祀后土地祗,礼毕,太尉封玉册于庙庭石匮,百官班于庭中。皇帝谒庙,礼毕,至石匮南,北向省视。翰林天文邢中和等请置于前殿西间近北壬地,或不欲神侧兴土,即改后殿壬地。窃详仪注,本言封匮庙庭,盖以密迩神明,昭明典礼。若或置之壬地,奉于别殿,纵于事为便,亦在礼非宜。且奠献既周,仍服笃冕,篃历廊庑【一九】,以届后庭,往复迂远,旧仪未有。再详画到庙图,未至迭雀,欲望止于正殿栏楯之下,奉安石匮,庶令百辟共睹灵坛。」诏付陈尧叟等详定,即请就正殿下安匮,仍设槛护净,奏可。钦若又请车驾所经路坊市三日禁止丧事,从之。   是月,皇城司奏,察访御龙直班院副指挥使吕遇日暮醉归【二○】,马逸不能制,百姓石谦为马践伤。又言常时本班将士无故不出【二一】,今不能禁。上曰:「可下开封府按问。」因谓王旦等曰:「禁军将士,无故不令出班【二二】,故每班置市买二人。太祖朝法令严肃,无敢犯者。太宗时稍从宽贷,亦安敢醉酒驰马!」旦等言此皆骁勇之士,正当因事戒约,上然之。   十一月丙子朔,命东西京留守司,河阳天雄、澶徐等州长吏提举邻近诸州巡检捉贼事,诸路部署及河北、河东、河西等处知州亦如之,以大礼有期故也。   庚辰,徙司天台韩显符所造铜浑仪于龙图阁,召辅臣同观,因诏显符择监官或子孙可教者授其法。   庚寅,召宰相至龙图阁谒宣祖、太祖圣容,遣内臣奉安于安陵、永昌陵下宫。   壬辰,召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龙图阁学士杜镐、直学士陈彭年、待制张知白孙奭查道洎编修君臣事迹官监察御史陈从易、大理寺丞秘阁校理刘筠对于崇政殿,命坐,上顾敏中等曰:「从易等屡进文字,皆有可观。」因命笔砚,令即席赋瑞雪歌、祀汾阴诗。上命题,彭年笔授。既进,上览之,曰:「筠辞采颇赡。」并赐绯鱼。又谓敏中曰:「今学者易得书籍。」敏中曰:「国初惟张昭家有三史。太祖克定四方,太宗崇尚儒学,继以陛下稽古好文,今三史、三国志、晋书皆镂板,士大夫不劳力而家有旧典,此实千龄之盛也。」   诏将来出西京,经丽景、金耀平头门,改乘小辇,其金玉辂大辇并由城外。初,有司言至京西具銮驾仪仗,皇帝乘大辇,而城门卑庳不能容,望高广之。上虑劳人,故有是诏。   李允则言:「顷年契丹加兵女真。女真觽才万人,所居有灰城,以水沃之,凝为坚冰,不可上,距城三百里,焚其积聚,设伏于山林间以待之。契丹既不能攻城,野无所取,遂引骑去,大为山林之兵掩袭杀戮。今契丹趋辽阳伐高丽,且涉女真之境,女真虽小,契丹必不能胜也。」仍画图以献,又言:「契丹以西楼为上京,辽阳为东京,在中京正东稍南。其习俗既葬毕守坟,或云国主欲守其母坟,声言伐高丽驻辽阳城也。」上谓王旦等曰:「契丹伐高丽,万一高丽穷蹙,或归于我,或来乞师,何以处之?」旦曰:「当顾其大者。契丹方固盟好,高丽贡奉累数岁不一至。」上曰:「然。可谕登州侍其旭,如高丽有使来乞师,即语以累年贡奉不入,不敢以达于朝廷;如有归投者,第存抚之,不须以闻。」   初,高丽王诵卒,其弟询权领国事,尝筑六城于境上,曰兴州【二三】,曰铁州,曰通州,曰龙州,曰龟州,曰郭州。契丹以为贰于己,遣使求六城,询不许。契丹遂举兵奄至城下,焚荡宫室,剽劫居人,询徙居升罗州以避之。兵退,乃遣使请和。契丹坚以六城为辞,询即调兵守六城。及是,契丹又大举来伐,询与女真合兵拒之,契丹大败,帐族卒乘罕有还者,官属战没大半。乃令幽蓟选尝干仕进及稍知书者以补其乏,归取介胄万副,隆庆以疑间不给,拔寨遁归。高丽又于鸭绿江东筑城,与来远城相望,跨江为桥,潜兵以固六城。(据会要,高丽王询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所上表,称庚戌年,蕃兵奄至城下,询徙居升罗州,调兵守六城。又云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大举来伐。按大中祥符三年,即庚戌年也,不知询表何以如此差误,今从国史高丽传。或契丹是岁两伐高丽,初胜后败邪,当考。)   乙未,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左温宰相、何居录越枢密使、翟符守荣来贡。   戊戌,上作诗,赐京西转运副使王随父母。随因对,自陈父年八十余,母年七十余,居河南,今在巡内。上嘉其耆耋善训,故旌美焉。又赐粟帛羊酒,令随过家为寿。时人荣之。   庚子,陕州言宝鼎县黄河清,遣官致祭,髃臣称贺。   壬寅,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登政、副使秘书少监马翼来贺承天节。   十二月乙巳朔,陈尧叟自汾阴来朝,宴于长春殿。故事,内殿曲宴,三司使不预,时丁谓计度粮草还,特召预焉。   雄州言契丹败耱之状,上曰:「战,危事,盖不得已,非可好也。」   丙午,宝鼎县黄河再清,经度制置副使李宗谔以闻。上作诗,近臣毕贺。   庚戌,召辅臣于长春殿观新制天书行殿供物。   壬子,大宴含光殿。军校营在新城外者,并令终宴。至夕,遣内侍持钥往诸门,埙尽出,阖扉入钥,遂为定制。   癸丑,诏天下贫民及渔采者过津渡勿算。   旧制,皇帝谒庙,入自正门,至庭,百官皆回班东向。上以为方尊事祖宗,当自贬屈。甲寅,诏自今谒庙由东偏门入,至庭,不得令百官回班。   乙卯,告太庙。奉天书,如东封之制。   丙辰,以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权东京留守;三司使丁谓为行在三司使【二四】,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丁巳,翰林学士李宗谔等上新修诸道图经千五百六十六卷,诏銟之。宗谔而下,赐器帛有差。   庚申,命步军都虞候袁贵赴河中府,钤辖驾前先至兵马。其至陕州者,令部署田敏主之【二五】。   辛酉,谒玉清昭应宫。   先是,有使至自沙门岛,言流人多殍死,请量给口粮。马知节曰:「流人无廪食之理。」丙寅,诏特给焉。   知秦州李浚,言黑谷颇有闲田,今召得寨户三百余户,户三丁,计九百余人,驻小洛门诸寨防边。   初,胡旦编两汉事为春秋,言于太宗,愿给借馆吏缮写,太宗语侍臣曰:「吕不韦春秋,皆门下名贤所作,尚悬千金咸阳市,曰:『有能增损一字者与之。』如闻旦所譔,止用其家书,褒贬出于胸臆,岂得容易流传耶?埙其功毕,且令史馆参校以闻。」旦惧,遂止。于是,旦通判襄州,书成,凡百卷。知州谢泌又为言,乃诏官给笔札,录本进,天圣二年始上之。   丁卯,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昭宣使、长州防御使刘承珪管勾皇城大内公事。   上以汾阴展礼有期,诏太官进蔬食。宰相、百官三上表请御常膳,上曰:「太祖、太宗,每奉郊禋,皆屏荤茹。朕三祀圜丘,并遵行之,顾外庭不知耳,东封亦自戒途蔬食,无劳固请也。」己巳,作奉天庇民述以谕王旦等,旦以髃情恳悫,许至西京始却肉味。   禁扈从诸色人燔爇道路草木。   诏天书仪卫副使王钦若赵安仁、扶侍使丁谓、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太常礼院详定奉事天书仪制以闻。既而钦若等着为五卷上之。   庚午,契丹遣使保安节度使耶律德寿、副使崇禄少卿吕德懋来贺明年正旦。   辛未,以太宗御书百轴赐交州李公蕴,从其请也。   癸酉,命向敏中为权修玉清昭应宫使。   河东缘边安抚司【二六】言,契丹于朔州南再置榷场,诏以旧降条约谕之。   知杂御史赵湘请依周礼置土训、诵训,纂录所经山川古迹风俗,以资宸览。诏直集贤院钱易、直史馆陈越、秘阁校理刘筠、集贤校理宋绶掌其事,每顿进一卷。   龙图阁待制孙奭,由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上尝问以天书,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上知奭朴忠,每优容之。(奭正传云:奭以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大中祥符初,得帛书秘语于左承天门,或以为天书。上将奉迎,召宰相对崇政殿西庑,王旦等曰:「天贶符命,实盛德之应。」皆再拜,称万岁。又召问奭,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上既奉迎天书,大赦改元,布告其事于天下,筑玉清昭应宫。是岁,天书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作礼乐,王钦若、陈尧叟、丁谓、杜镐、陈彭年皆以经义左右附和。由是天下争言符瑞矣。正传既云筑昭应宫,又云是岁,天书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按初得左承天门天书,即议封禅,不缘天书复降泰山,乃议封禅也,正传误矣。正传大抵尚文,文胜则事固失实,今但取『天何言哉』,安有书也」等语,余悉删去。)是岁,特命向敏中谕奭,令陈朝廷得失。奭上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颇施用其言。   及将有汾阴之役,会岁旱,京师近郡谷价翔贵,奭遂奏疏曰:(奭附传云:大中祥符三年,令宰相向敏中谕奭。按敏中时但为资政殿大学士,未尝再入中书也,今削去宰相字。)「先王卜征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陛下纔毕东封,更议西幸,则非先王卜征五年重谨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行封禅大礼,欲优游其事,故先封中岳,祀汾阴,始巡幸郡县,寖寻于泰山矣。今陛下既已登封【二七】,复欲行此,其不可二也。周礼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唯立五畤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祀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乃欲舍北郊而祀汾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重关,越险阻,京师根本,未易远离,其不可四也。河东者,唐王业所起之地,唐又都雍,故明皇间幸河东,因祀后土,与圣朝事异。今陛下特然欲祠汾阴,其不可五也。夫遇灾而惧,周宣所以中兴。比年已来,水旱相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忘社稷之大计,慕箫鼓之盘游,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出,八月入,育养万物,人君之象,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为异尤甚。天戒丁宁,陛下未悟,其不可七也。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先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行此礼,不过如汉武帝、唐明皇,刻石颂功而已,此皆虚名也。陛下天纵钦明,神资浚哲,固当追踪二帝、三王之事,岂止效此虚名乎?此其不可九也。唐明皇嬖宠害政,奸佞当涂,以至身播国屯,兵缠魏阙。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窃为陛下不取,此其不可十也。臣犹惧言不逮意,愿少赐清问【二八】,以毕其说。」   上遣内侍皇甫继明谕以若复有陈,其具条上之。于是,奭又上疏曰:「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觽,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存之。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必行,北虏治兵,不远边境,虽驰单使,宁保其心!昔黄巢出自凶饥,陈胜起于徭戍。隋炀帝缘勤远略,唐高祖由是开基;晋少主智昧边防,耶律德光因之谋夏。今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罔念民疲,不虞边患,涉仍岁荐饥之地,修违经久废之祠,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乎【二九】?役徒之内无陈胜之志乎【三○】?肘腋之下无英雄之窥伺乎?区脱之间无天骄之观衅乎?陛下方祠后土,驻跸河中,若敌骑猖狂,忽及澶渊,陛下知魏咸信能坚据河桥乎?周莹居中山能摧锋漤敌乎?又或渠魁侠帅,啸聚原野,劫掠州县,侵轶郊畿,行在远闻,得不惊骇!陛下虽前席问计,髃臣欲借鳀出奇,以臣料之,恐无及也。又窃见今之奸臣,以先帝寅畏天灾,诏停封禅,故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未尝献一谋,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而乃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于保吉,以主辱臣死为空言【三一】,以诬下罔上为己任,譔造祥瑞,假托鬼神,纔毕东封,便议西幸,轻劳圣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谓已大成勋绩。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佞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痛哭也!夫天神地祇,聪明正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安在其笾豆簠簋乎?春秋传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固非愚臣妄议也。」   时髃臣数奏祥瑞,奭又上疏言:「五载巡狩,虞书常典【三二】,观民设教,牺易明文;何须紫气黄云,始能封岳,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今乃野鵰山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可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必不信。腹诽窃笑,有识尽然,上玷圣明,不为细也。」疏入,不报。(后疏未必即是今年。按今年九月丙戌,内侍史崇贵言经度制置使初至脽上,一鹿自庙中出,如引导之状,即奭疏所称山鹿也。疏又称秋旱冬雷,按是秋,江、淮不稔,当以旱故。前疏称震雷在冬,此时上犹未幸汾阴,则冬雷必指今年,故并附此【三三】,更须考详。)   注  释   【二三】即特与迁转「特」原作「时」,据同上书改。   【二四】使臣愿试边事「愿」原作「须」,据同上书改。   【二五】正详断及检法官年满亦俟替人「亦」原作「以」,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五改。   【二六】辨自言百三十岁「十」下原衍「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崇儒六之三四删。   【二七】除广南福建路令预借俸钱外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二七在「除」下有「川峡」二字。   【二八】麟府等州「麟」原作「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九】恣为矫诬「矫」原作「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改。   【三○】赎故宰相吕端居第赐其子藩「藩」原作「蕃」,据隆平集卷四吕端传、宋史卷二八一吕端传改。下同。   【三一】令藩同往「往」原作「行」,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改。   【三二】还魏征旧第「还」原作「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恐外尚有杂伎「伎」原作「仗」,据同上书改。   【三四】张杨为大司马「张杨」原作「张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等编修册府元龟事迹改。下同。   【三五】赐诸王太宗圣容「太宗」原作「太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赐锦袍银带「锦」原作「绵」,据阁本改。   【一】待制陈彭年为直学士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有「戚纶为枢密直学士」八字。按宋史卷三○六戚纶传,纶为枢密直学士在大中祥符三年,又按本句下有「又诏龙图阁学士在枢密直学士上,给俸如之」之文,疑本书脱此八字。   【二】可授廉车「廉车」原作「兼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改。   【三】有罪并送府驱遣「驱」原作「区」,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续通鉴卷二九改。   【四】上特召见「特」原作「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亿传改。   【五】又遣中使于三亭渡等处祭河「亭」原作「停」,据阁本改。   【六】命升扬庐州长吏「庐」原作「卢」,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卷七真宗纪改。   【七】别取索准备物「别」原作「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八】将作监领徒举石盖「徒」原作「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陈尧叟等所献凡四千七百斤「凡」上原衍「数」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知华州崔端言父老二千四百余人欲诣阙请幸西岳「二千四百」原作「四千二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按宋史卷七真宗纪作「二千余人」。   【一一】诏自京至雄州诸县镇令佐使臣「京」原作「今」,据宋会要职官五九之六改。   【一二】令役夫蔡文义市驴不获「义」原作「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三】开封府功曹参军「功」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李□「□」原作「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新唐书卷一四七、旧五代史卷一三四、新五代史卷六二李□传改。   【一五】得黄金一斤卷帛书「卷帛书」,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均作「卷书帛」。   【一六】其帛长二丈「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一七】每岁诞圣节「诞」原作「延」,据阁本改。   【一八】上制序「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七封泰山补。   【一九】篃历廊庑「篃」原作「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二○】察访御龙直班院副指挥使吕遇日暮醉归「吕」原作「臣」,据宋会要刑法七之五改。   【二一】又言常时本班将士无故不出「又」原作「人」,据同上书改。   【二二】无故不令出班同上书作「无故不令出本班」。   【二三】曰兴州「兴州」,各本及通考卷三二五四裔考均作「兴化」。   【二四】三司使丁谓为行在三司使下「三司」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补。   【二五】令部署田敏主之「部」原作「都」,据阁本改。   【二六】河东缘边安抚司「河东」原作「河南」,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五改。   【二七】今陛下既已登封「已」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二八】愿少赐清问「问」原作「闲」,据同上书改。   【二九】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乎上「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役徒之内无陈胜之志乎「徒」原作「徙」,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志」,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同,阁本作「阴谋」,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异志」,续通鉴卷二九作「大志」。   【三一】以主辱臣死为空言「辱」原作「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虞书常典「常」原作「帝」,据同上书改。   【三三】故并附此「附」原作「疏」,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五 卷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四年(庚戌,1011)   全  文   春正月丙子,知茂州郭用之言,夷族首领、耆老董瓢等,顷多侵扰,今相率于州北三溪刑牛犬,誓不为寇。   旧制,县吏能招增户口者,县即升等,仍加其俸缗。至有析客户为主,虽登于籍,而赋税无所增入。戊寅,下诏禁之。   己卯,命开封府推官、太常丞李阶赍书谕契丹,以特祀汾阴,令至境上付其疆吏。(李阶,未见。)   庚辰,诏北缘边州军官属,自今不得以迎送为名,出城寨驰猎,犯者以违制论。   赐诸王府侍讲、国子博士张颍器币,颍讲尚书终篇故也。   陕西提点刑狱司言,邠宁环庆副都部署陈兴,纵所部禁兵为劫盗,又释不诛。辛巳,徙知永兴军府王嗣宗代之【一】。   邠州城东有灵应公庙,傍有山穴,髃狐处焉。妖巫挟之为人祸福,风俗尤信向,水旱疾疫悉祷之,民语为之讳狐。及嗣宗至,熏而逐之,尽塞其穴,淫祀遂息。   诏应汾阴行事官及职掌人,敢有懈惰者,勿以赦原。   丰州北藏才西族【二】、中族首领奴移、横全等,鎫遣其子来贡。   癸未,代州言粟斗十余钱。   甲申,赵德明奉表诉明爱等侵耕其绥州界,乞遣使按视。诏张崇贵详度,令明爱等还内地。   乙酉,亲习祀后土仪于崇德殿。初,有司详定止习坛上仪。上崇重大祀,乃并庙庭及封石匮仪篃习焉。   命枢密直学士周起、合门祇候郭盛、入内殿头阎文庆编次贡奉。   给事中种放自终南山来朝。   丁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太后圣容,告将行也。   定州科鹿角数多,诏河北转运使裁减之。   己丑,诏:「大祀酹酒银鑵器止用常御者,非朕恭洁之意。其令有司造十五枚,付光禄寺别贮,仍刻字识之,勿他用。」   庚寅,诏江湖间贫民捕鱼,豪户不得封占。从知洪州王济之请也。   壬辰,诏河南府孟、郑州所发浚汴口役夫,今年夏税【三】,止令本处输纳。   甲午,客省使、诚州刺史李允正为鄜延路部署。时赵德明颇踰轶。初,允正被病,授河阳部署,以便颐养,不半月亟徙焉。仍令内侍密诏存谕。允正未至,即命计度汾阴行宫道路,曹利用权鄜延路部署。(允正本传云:张崇贵卒,亟徙允正。按崇贵是年八月乃卒,此时未也。若病,则不可知,今且削去,更徐考之。)   文思使靳怀德领长州刺史,为益州钤辖。怀德历官以强干称,然酗酒多失,将行,别诏戒勖,又面诲之。怀德在剑外,果善于其职,军民畏爱。   上以灵文迭降,尽志钦奉。且欲垂训子孙,俾奉事无怠【四】,仍为誓文。乙未,命刻石置玉清昭应宫宝符阁下。(按本志,大中祥符元年四月,天书又降大内功德阁,而实录本纪鎫不书。实录于此载上语云「灵文三锡」,盖兼指功德阁也。而本志又改三锡为迭降,今从本志。实录于天禧元年正月壬戌,因诏书建节名,乃着其事。不知前此不以宣示何也。)   丁酉,车驾奉天书发京师,日上有黄气如匹素,五色云如盖,紫气翊仗。是夕,次中牟县。   戊戌,次郑。   命龙图阁学士陈彭年、待制王曙同详定邀驾词状。   己亥,次荥阳县。   庚子,次巩县。右仆射、判河阳张齐贤见于汜水顿,侍食毕,即遣还任。   辛丑,过訾村,设幄殿,奉置三陵神坐,上鹷袍拜哭奠献。是日,晴霁,始就次,苍烟白雾起陵上,俄覆神幄,礼毕乃散,咸以为上哀惨所感。夕次偃师县。   诏同州民于沙苑采薪蒸者,勿禁。   壬寅,车驾至西京。   甲辰,发西京,至慈涧顿,太官始进素膳。民有耕道旁者,召问慰抚,赐以茶荈。夕次新安县。   二月乙巳朔,次渑池县,杖太仆寺府吏霍鼎。先是,仪仗中悉以军士给役,而鼎擅集贫民挽轭。上知之,令礼仪使劾罪科责,其判寺官及编排仪仗忠佐,特赦不问。   禁诸邑人以进奉为名,私染御服缯帛及制乘舆服用之物,饰以龙凤。从编排进奉周起之请也。   命知河南府薛映造辇水小车十乘,付行在三司。时山路泉深,负汲者劳,上悯焉,俾运载以代其役【五】。   诏行在部署司,凡亡命卒及贫民小窃者,不须收捕,再犯者准法。   丙午,次硖石县。   丁未,入陕州。是日雨,上谓殿前都指挥使曹璨曰:「诸军衣装,行止之间,泥潦沾污,曾不爱惜,此皆出民力,可申戒之。」   戊申,赐扈驾诸军缗钱。   诏銟权东京留守向敏中等,以狱空故也。   己酉,次灵宝县。   诏缘路病马悉赴同州沙苑监养疗,令髃牧司立殿最之法以赏丝之。   庚戌,次湖城县。   辛亥,次阌乡县。   壬子,出潼关,渡渭河,次严信仓。遣近臣祀西岳。   癸丑,次河中府。   甲寅,工部侍郎冯起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湘副之。   丙辰,次永安镇,遣近臣祀河渎。   丁巳,发永安镇,有黄云随天书辇,法驾入宝鼎县奉祗宫。   遣中使督开浚汴口,仍犒设官属。   戊午,致斋。召近臣登延庆亭,南望僊掌【六】,北瞰龙门,自宫至脽上,列植嘉树,六师环宿,行阙旌旗帟幕照耀郊次,眺览久之。   赵德明遣使来贡。   己未,宝鼎县瀵泉涌,有光如烛。   庚申,髃官宿祀所。   辛酉,具法驾诣脽坛,夹路燎火,其光如昼,甬道盘屈,周以黄麾仗。初,路由庙南,上以未修谒,不欲乘舆辇过其前,令凿路由庙后。至是从新路至坛次,服笃冕登坛,祀后土地祇,备三献,奉天书于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鎫配,悉如封禅之礼。先是,脽上多风,及行礼,顿止。司天言黄气绕坛,月重轮,觽星不见,惟大角光明。少顷,改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辇诣庙,登歌奠献,省封石匮,遣官分奠诸神。登鄈邱亭,视汾河,望梁山,顾左右曰:「此汉武帝泛楼船处也。一时之乐,垂于千古。」即日,还奉祗宫,鼓吹振作,紫气四塞,观者溢路。民有扶老□幼不远千里而至者,或感泣言曰:「五代以来,此地为战场【七】,今乃获睹天子巡祭,实千载一遇之幸也。」诏以奉祗宫为大宁宫,增葺殿室,设后土圣母像,又遣官祭告河渎。   甘州回鹘、蒲端、三麻兰、勿巡、蒲婆罗【八】、大食国、吐蕃诸族,并遣使来贡。蒲端又献昆仑奴一,上闵其异俗,离去乡土,命还之。   壬戌,御朝觐坛,受髃臣朝贺,大赦天下,恩赐如东封例。河中府特给复一年半,建宝鼎县为庆成军,给复二年。距脽上三里禁樵采。文武官该□封欲回授祖父母者,听。四品以上官逮事太祖、太宗初潜,或尝更边任家无食禄者,禄其子孙。建隆佐命公王将相邱冢,命所在致祭。给西京分司官实奉三分之一。诸处负犯人并部送阙下者,皆刺满面大字,毁形颇甚,尤可悯伤,自今不得更然。律令编敕内条目,失于重者,宜令法官详定闻奏,务从轻典。赐天下酺三日。大宴穆清殿,赐父老酒食衣币。上作汾阴二圣配飨铭,河渎、西海等赞。(湘山野录:真宗回跸,次河中,长安父老三千人诣行在,表乞临幸。种放以三不便谏,乃止。按国史、实录略无此事。野录又言放时有兄丧及乞还山林等,皆谬误,与正史、实录不合。今不取。)   癸亥,发庆成军,观瀵泉;夕次永安镇。   诏缘边州军,有契丹界饥民逐粮而至者,速遣还,无得留止。   命龙图阁待制查道先还东京,备卤簿仪仗。   甲子,次河中府,赐扈驾诸军缗钱。幸舜庙,赐舜井名广孝泉,亲作赞。渡河桥,观铁牛,又幸河渎庙,庙西有西海望祭坛,上顾其坛制非广,令有司讨寻典故增筑。登后亭,见民有操舟而渔、秉耒而耕者,上曰:「百姓作业其乐乎!使吏无侵扰,则日用而不知矣。」遂幸开元寺、紫极宫、逍遥楼,赋诗赐从臣。召草泽李渎、刘巽,渎以疾辞,授巽大理评事致仕。渎,莹子,□澹好古,王旦、李宗谔与之世旧,每劝其仕,渎皆不答【九】。于是直史馆孙冕言其隐操,陈尧叟复荐之。既辞疾不至,遣内侍劳问,令长吏岁时存抚。   赐西京、河中府、陕郑二州缗钱,为宴犒肴酒之费也。   乙丑,御诏驻驆宣恩楼观酺。   加号西岳金天王曰顺圣金天王,遣鸿胪少卿裴庄祭告。又诏葺伯夷叔齐庙。   丙寅,赐亲王、辅臣、百官酺,宴于行在尚书省,凡二日,上作祀汾阴礼成诗【一○】,就宴所赐之。   丁卯,赐河中尹、宁王元偓衣带、鞍马,钱百万,银千两,并经度制置使副、所过州府长吏器币有差。   戊辰,发河中府,以寒食,申严火禁。过新市镇,渡洛水桥,次严信仓。   己巳,次华阴县,幸云台观,观希夷先生陈搏画像,除其观田租。   庚午,谒顺圣金天王庙,髃臣陪位,庙垣内外列黄麾仗,遣官分奠庙内诸神。又幸巨灵真君观,鎫除其田租。宴从官、父老于行宫之宣泽亭,紫云如龙起岳上,上作西岳赞、僊掌诗。召见华山隐士郑隐、敷水隐士李宁,赐隐号曰贞晦先生。隐自言始以经术为业,遇道士传辟谷炼气之法,修习颇验,遂居华山之王力岩【一一】(按华岳志无王力岩。据雍胜略,王、刁三洞在华山东窦谷中,仙人王遥、刁自然登仙处在上中下三洞云。)二十余年,冬夏常衣皮裘。宁精于药术,老而不衰,每以药施人,人与金帛多拒之【一二】。鎫赐御诗并茶药、束帛,隐辞所赉不受。   辛未,次阌乡县。召承天观道士柴通玄,赐坐,问以无为之要。赐诗、茶药、束帛,除其观田租。通玄年百余岁,善服气,语无文饰,多以修身谨行为说云。   壬申,次湖城县。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一三】。   癸酉,次灵宝县。   三月甲戌朔,次陕州。召草泽魏野,辞疾不至。野居州之东郊,不求闻达,赵昌言、寇准来守是州,皆宾礼焉【一四】。为诗精苦,有唐人风。契丹使者尝言本国得其草堂集半帙,愿求全部,诏与之。野既辞召命【一五】,即遣使图上其所居,令长吏常加存抚。   乙亥,幸顺正王庙,作铁牛诗,宴从官、父老于霈泽惠民楼。又登北楼,望大河,观山川形胜,赐运船卒时服,作诗题栋间。是日雨,石普请驻驆城中,勿涉泥泞,上作诗赐普,因令扈从至西京。   丙子,次硖石县。   丁丑,次渑池县。   陕西言芮城县民樊景温异居四十余年,其家樗树分生五枝,复合为一,景温等感之,复同居。   戊寅,次新安县。上之还也,以道远,闵卫士肩舆执盖之劳,多乘马,御乌藤帽。   己卯,车驾入西京,赐迎驾僧道绢五百匹。   令京兆府禁民樵采种放庄园。   先是,许人入钱京师,就陕西请给。转运使李士龙言管内所收课利匪多,支赡亦广,望权罢三年,许之。   庚辰,上谓辅臣曰:「洛阳宫阙壮丽,然城北地隘,谷、洛浅滞,辇运艰阻,谅非久居之所,第因行礼,暂巡幸耳。」时途中屡有甘澍之应,皆夕降晨止,从官卫士无沾服之患。又农务方兴,耕民瞻望舆驾,欢忭相属。上作喜雨述怀歌,髃臣毕和。又以知河南府薛映有治状,赐诗嘉銟。(此据本传。)   诏罢河北缘边工役非急者。   癸未,张齐贤自河阳来朝,召之也。   甲申,幸应天禅院,赐监修太祖神御殿官及工匠、将士衣服缗钱。又幸太子太师吕蒙正第,慰抚之,赐珍药、御酒、衣带、鞍马、金币。问蒙正诸子孰可用,对曰:「臣之子,豚犬耳。犹子夷简,宰相才也。」(邵氏见闻录载蒙正言,有侄夷简,任棣州推官。按夷简于大中祥符元年以大理寺丞举贤良,此时不应尚为幕职也。今削去。)   陈尧叟、李宗谔自河中府来朝,言初经度祀事至礼毕,凡土木工三百九十万余,止役军士辇送粮草,供应顿递,亦未尝差扰编民【一六】。上称善。   丁亥,召宰臣篃阅诸殿,出御制再幸西京记示之。   诏所经历代帝王祠庙鎫令增葺。   戊子,丁谓言有鹤二百余翔天书殿上,又有百余飞集太清楼。   知并州刘综献丰年图。   先是,巡幸所至,改赐门名。己丑,御五凤楼观酺,有司请如例,上曰:「此太祖所建,以表瑞应,不可更也。」   车驾将朝陵,诏自西京至巩县不举乐,文武官有先茔在近者并给假拜祭。戒扈从人践田稼。   雄州言入契丹副使崔可道病卒,契丹自幽州具鼓吹卫送其柩以归。诏遣中使护其丧事。   内侍杨守珍捕贼京东,移文应天府造木驴丁架。府以闻,上以非法,乃诏遣使出外,无得造惨虐杀贼之具。(守珍于八年九月又见。)   甲午,发西京,次偃师县,舆辇伞盖、鸣鞘、警场、奏严、金吾喝探,悉罢之。   乙未,上素服乘马至永安县,斋于行宫。   丙申,谒安陵、永昌、永熙、元德皇太后陵,上奠献悲泣,感动左右。初,至永昌陵遇雨,有司请徙板位,遥奠于门庑间,上不许,亲涉泥涂而进,未明礼毕。复诣四陵奉辞,省视几筵,奠酌如初礼。又篃诣诸后陵,诸王坟致奠。命中使篃祭皇亲诸坟,及诣汝州祭秦王坟。   西凉府吐蕃潘毒石鸡等来贡。   丁酉,次巩县,右仆射张齐贤辞归河阳,赐衣带、器币如侍祠例。   戊戌,至汜水县,虎牢关路隘险,命执炬火以警行者。河阳结彩为楼,备乐将奏,上以太宗忌辰甫近,亟止之,赐物如例。上每自下旬即不举乐故也。   次荥阳县,改虎牢关为行庆关。   己亥,次郑州。诏三陵所管兵士有罪者止得科丝【一七】,其当杖者送永安县。   礼仪使王钦若请躬谒太庙毕,亲诣元德皇太后庙。诏礼官定议,议如钦若所请,从之。   庚子,召从官宴于回銮庆赐楼,宴父老于楼下,不作乐。   壬寅,发郑州,过潘孝子墓,命有司表之。次中牟县。   癸卯,次琼林苑,赐部署钤辖羊酒,犒设将士。   夏四月甲辰朔,车驾至自汾阴。   乙巳,赐扈从诸班直、诸军及所经戍兵、铺卒、诸司官健缗钱有差,道病死者悉给其家。   丁未,令江、淮转运司雇客船转粟,以赈登、莱州饥民。   己酉,谒太庙。又谒元德太后庙,自门降辇步入,酌献如太庙,设登歌。两省、御史供奉官,宗室防御使以上,鎫班于庙内,余于庙外。参知政事冯拯、赵安仁分告孝惠诸后庙。   庚戌,诏以时渐炎燠,京师赐酺,宜至今秋。放西京皇城内外园苑洒埽役夫六十余人归农,量增军士给役。   辛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壬子,左龙武将军、澄州刺史、驸马都尉李遵勖坐私长公主之乳母,责授均州团练副使。始遵勖请对言其事,欲归过他人,会赦弗问。及事露,上遣使诘之,辞多矫诬,上怒,然以长公主未尝言遵勖之失,恐伤其意,不忍深究也。既而辅臣列奏请正朝典,乃有是责。遵勖寻以疾求徙居蔡州,许之。(司马光日记云:刘攽言,李遵勖坐无礼于长公主之乳母,降授均州团练副使,真宗欲杀之,先召长公主欲观其意语之曰:「我有一事欲语汝而未敢。」主惊曰:「李遵勖无恙乎!」因流涕被面,僵仆于地,乃不果杀。及李淑受诏撰长公主碑,先宣言「赦李遵勖事尤美,不可不书」。诸子闻之惧,重赂淑,不果书。按真宗性仁,必不至遽欲杀遵勖,恐光所闻或诬,今不取。)   峡路钤辖慕容德琛部送为恶蛮人王髃体等至阙下,上曰:「蛮夷不识教义,向之为乱,亦守臣失于绥抚耳。」鎫免死,配隶江、浙远地。(德琛,延钊子也。)   赵德明遣使贡马,贺汾阴礼毕。赐德明衣带、鞍勒马、器币,宾佐将士银帛、茶荈。时贡马子弟或与京城民相殴,有折齿者,开封府言当杖脊,诏以事付鄜延路,令移文德明,就彼决遣之。   癸丑,诏迎导天书玉辂将士,例外别赐缗钱。   遣近臣祭谢后土、西岳、西海、西渎。又遣官分诣诸陵庙致祭。   秦州回鹘安密等贡玉带,贺汾阴礼毕。   甲寅,给事中种放还终南山,赐宴赋诗如前例。(宋朝要录:乙卯,交州来贡。)   己未,诏恭上汾阴后土庙额曰「太宁」,遣中使增葺庙宇。令知河中府周起一月一检校。民庶祭赛,止拜庭中,官吏非祠祭,亦勿升殿。   以河中府进士薛南为试将作监主簿,首诣阙请祀汾阴者也。   录王继勋子惟德为汝州军事推官。惟德子用和先隶军,特令落籍归侍。继勋坐多杀不辜被诛,其家穷窘,上以孝明皇后故,特□其嗣。   同州饥,民有鬻子者,遣官驰驿存抚赈济之。(宋朝要录:遣太常博士舒赍。)   诏两京诸路本城、诸司库务军校补职及二十年,特与转资。   庚申,诏唐相娄师德庙宜禁樵采。   先是,京东转运司副使马元方【一八】按部至濮州,知州蒋信张宴,元方倨慢,既醉,即殴信,会赦免劾。辛酉,徙元方知宿州,仍下诏切责之。   甲子,楚王元佐为太尉;宁王元偓为成德、安国节度使,进封相王。(按原本作襄王,误。考真宗本纪及此书,八月壬寅增给诸王府公用钱,相王、舒王岁万二千贯。则当从本纪作「相」为是。)舒王元偁为镇南、宁国节度使。元佐而下,鎫兼中书令。荣王元俨为安静、武胜节度使,兼侍中。   定难节度使赵德明守中书令。   乙丑,葺尚书省,三月而毕。(八月乙巳毕功。)   丙寅,髃臣用壬戌赦书,咸以次迁秩。客省使、忠州刺史曹利用为内客省使、领嘉州防御使,日就食于枢密院【一九】。先是,以内客省使厅事为三班院,于是令三班院分厅事处之。(近时蔡延庆之孙名兴宗者【二○】,着祖宗官制旧典,云太祖以内客省使换枢密,以延福宫使换宣徽。按本志内客省使乃唐置,其就食于枢密,亦旧例也。不知兴宗所记换枢密事出何书,当考。蔡氏又云内客省使,累朝不置,崇宁后,只除童贯一员而已,恩数几同执政,以元自枢密使副换此名也。按太祖朝【二一】,□廷祚、李处耘、王仁赡、李崇矩、曹彬,鎫先后居枢密使副之任,独不见由使副换内客省者为何人,当考。)   己巳,令并州葺晋祠,衡州葺神农庙。   上谓宰相曰:「朕阅唐六典,起居郎、舍人、司谏、正言凡十二员,近者此官多阙,可因覃庆,选有才望、为中外所知者补之。」于是直史馆陈尧佐、乐黄目、盛玄、王随、路振、崔遵度【二二】、陈知微、李谘、陈越等九人,悉授两省官。盛玄,余杭人,后改名度。   壬申,诏诸州勿遣司理参军监騳场务。   是月,赠中书令、许国文穆公吕蒙正卒。   五月甲戌朔,诏自今宰相官至仆射者,鎫于中书都堂赴上,不带平章事者,亦于本省赴上,令太常礼院、崇文院检讨【二三】,详定仪注。先是,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王旦迁右仆射,止于本厅受贺。上宠待辅臣,遂命振举旧仪。   丙子,加交址郡王李公蕴同平章事。   洪州言知州、刑部郎中王济卒。济临终,自草遗表,大率以进贤俊、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余不及私。   己卯,合门言自今内职将校,请依文武官例,假日不许辞见,从之。   乙酉,增皇侄以下月俸。先是,初授官俸三十千,稍加五十千,再加七十千。行庆之后,各求领郡。上以新进秩,不许,但增俸焉。   丁亥,蒲端国主又遣使来贡方物,以金板镌所上表辞。   己丑,遣使籍缘汴装卸卒分隶诸州下军,以其间多强暴之辈,凌扰平民也。   庚寅,幸上清宫、景德开宝寺,遂谒玉清昭应宫。   京兆府旱,诏赈之。   诏谕诸道设科取士之意,俾各尽至公,或致遗材,当行覆视。其应解而不解,不应解而解者,鎫行朝典。   癸巳,以内客省使曹利用为鄜延部署,代李允正也。徙允正知永兴军。允正性严毅,喜行杀戮,素病痀偻,故罕在要近云。   王承美请于丰州城内置玄圣文宣王庙,从之。   乙未,诏加上东岳曰天齐仁圣帝,南岳曰司天昭圣帝,西岳曰金天顺圣帝,北岳曰安天元圣帝,中岳曰中天崇圣帝。命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礼官详定仪注。又作奉神述,备纪崇事之意。(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峻极之岳,神灵主焉,其加上五岳帝号。)   丁酉,御崇政殿虑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己亥,以主客郎中李巽为度支郎中、两浙转运副使,司勋郎中王矩为工部郎中、京西转运副使。初,遣官提点刑狱,至是代还,命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等较其殿最,以尝活冤狱者为第二等,皆迁秩,朝臣为转运使,使臣知州。余为第三等,授近地知州、监、军。巽、矩鎫入第二等故也。(李巽,已见景德二年四月,当考。)   改西京永安指挥曰奉先,升为禁军,在清塞之下。   壬寅,诏淮南诸州民今年夏税租愿纳钱者,鎫听从便。   诏郎中及带职员外郎已上,遇汾阴赦,乞保任其子,鎫依例施行。   注  释   【一】徙知永兴军府王嗣宗代之「府」字原脱,据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补。   【二】丰州北藏才西族「西」原作「勒」,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三】今年夏税「夏」原作「春」,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改。   【四】俾奉事无怠「事」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以代其役「代」原作「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南望僊掌「南望」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乙正。   【七】此地为战场「此」上原衍「皆以」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删。   【八】蒲婆罗宋史卷八真宗纪作「蒲婆」,宋会要蕃夷七之一八作「蒲婆觽」。   【九】渎皆不答「答」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五七李渎传改。   【一○】上作祀汾阴礼成诗「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补。   【一一】遂居华山之王力岩「王力岩」,宋史卷四六二柴通玄传附郑隐传作「王刁岩」。   【一二】人与金帛多拒之「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一三】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行宫」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乙正。   【一四】皆宾礼焉「焉」原作「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野既辞召命「野」原作「时」,据同上书改。   【一六】亦未尝差扰编民「编」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九祀汾阴改。   【一七】止得科丝「科丝」原作「棰罪」,据阁本改。   【一八】京东转运司副使马元方「司」原作「使」,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三○一马元方传谓元方「为京东转运副使,迁转运使,按部至濮州」。   【一九】日就食于枢密院「院」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近时蔡延庆之孙名兴宗者「延」原作「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蔡延庆,宋史卷二八六有传。   【二一】按太祖朝「朝」原作「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崔遵度原作「崔遵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七、宋史全文卷六改。按崔遵度,宋史卷四四一有传。   【二三】令太常礼院崇文院检讨「崇文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六 卷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四年(辛亥,1011)   全  文   六月癸卯朔,徐州言,知州、山南东道节度使、驸马都尉□元扆卒。上甚悼惜之,赠中书令,谥忠惠,子弟进秩者五人。且以自得疾,本州岛不即上言,有诏劾其官属。后葬元扆时,上元然灯为移次夕。   己酉,诏诸路州、府遣亲属奉方物诣汾阴者,送学士院量试本业,授试秩斋郎,不就试者补三班借职,如东封例【一】。   辛亥,益州言知霸州董仁诰为其巡检使董延早所杀。   庚申,命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待制张知白王曙同详定合门仪制。   甲子,以甚暑,录示军民解毒方。   开封府言祥符县有飞蝗。   先是,春秋二仲月遣宗正卿以公服巡陵,于是诏以祭服行事。   上以歙州岁供宣敕大纸【二】,其数甚多,颇劳民力,思有以宽之。知枢密事王钦若因奏诸房纸羡余者,凡一十万八千三百番,望令三司罢给一年,仍减本州岛造数【三】。从之。遣中使宣谕,副都承旨张质已下【四】,仍特赐御筵。   江、淮南水灾民饥。丙寅,命起居舍人、直史馆李迪为安抚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利用为都监,所至存问里闾,察访官吏,讯详犴狱,宽节财征,以便宜从事。既而迪等言,庐、寿州早稻已登,江、洪、筠、袁州涨溢民田,不至全伤。(张利用,未见。)   知洪州李玄病,上与宰相历选朝士,将徙知扬州凌策代之。上曰:「南昌水潦艰殆,长吏当便宜从事,不必礏于外计也。」王旦言策聭事和平,若委以方面,望即授江南转运使。诏可,仍遣使谕以遴简之意。饶州产金,前诏禁商贾贩鬻,或有论告,逮系满狱,策请纵民贩市,官责其算,人甚便之。(实录于明年闰十月末乃书饶州事,今依本传并书之。策除漕,乙丑日也。)   授交甘等州、大食、蒲端、三麻兰、勿巡、蒲婆罗国进奉使官。   剑、利、阆、集、壁、巴等州饥,诏赈之。   内供奉官张承素为其父赠丰州观察使崇贵立神道碑,上曰:「中官立碑,恐无此例,如李神福、窦神兴曾立碑即可。」(此见会要,李、窦立碑事,当考。)   两浙、福建、荆湖、广南诸州循伪制输丁身钱,岁凡四十五万四百贯,民有子者或弃不养,或卖为僮仆【五】,或度为释老。秋七月壬申朔,诏悉除之。   癸酉,历代帝王陵寝申禁樵采,犯者,所在官司并论其罪。   丙子,诏自今应差文武臣僚充安抚使副、巡检、都监及提点刑狱之类,但系同差带职名者,并令一班辞见,合重行异位,即依常例。   崇真资圣禅院市蔬扰人,丁丑,诏以蔬圃赐之。   庚辰,上谓辅臣曰:「昨覃庆,中外迁官,惟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官若依例改转,即勤惰劳逸不能均矣。」因取两司官姓名,较其入仕久近、干事繁简,第升降之。遂诏从祀至脽上、河中府入仕及十年者,至西京入仕及十五年者,留司掌事入仕及十七年者,并与改转【六】。将命在外者,并如之。其请长假及事故入仕未满限者,量增奉给。内诸司使有子者,恩例外更特与改转一人。   诏銟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李溥,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荆湖南路转运使孙冕,知温州胡则,知郴州袁延庆,知濠州定远县王仲微,以规画供修玉清昭应宫材木无阙故也。(袁延庆,未见。)   详定所言皇帝临轩册五岳,参详册文,无作乐之仪。上曰:「凡大朝会,公卿出入尚作乐,且礼缘人情,宜令有司别撰乐章。」王旦曰:「册案当于门外设次,俟入,则乐作。」从之。   诏丁谓、李宗谔与礼官详定五岳衣冠制度及崇饱钒像之礼。   壬午,进封韩国长公主为卫国,□国长公主为楚国,随国长公主为越国。   甲申,诏:「中书、枢密院,除改皇亲检行恩例,自今凡进卷草,并臣僚亲封,朕当面拆之,即降处分。」时皇亲加恩制未出,有传知者,帝意内省见之,遽即令进名付学士院草制,次日始进覆状,又降此诏。   髃牧副使阎承翰与勾当估马司赵守伦虽素为姻家,又联职任,然不相得,遂各讼诉,并付御史台鞫问。承翰坐擅用公钱【七】,当赎金三十斤;守伦坐违制移估马司,当免所居官,典吏当杖脊。乙酉,诏宽其丝,承翰赎金十斤,守伦赎二十斤,典吏亦降从杖。髃牧都监张继能、判官陈越而下并释罪,制置使陈尧叟特免按问。所用公钱悉蠲之。   戊子,镇、眉、昌等州皆言地震。   契丹界自应州而北,地震裂有声,室宇摧圯,人多压死。上曰:「此必辽境民灾,宜谕边臣,常为之备。」因议择河北转运使经度军储,备缓急,谓辅臣曰:「王曙淳厚,李应机干敏,皆可委也。」乃以曙为转运使,应机为同转运使。   开封府进士郭颜、孙硕等同保应服勤词学科,硕预荐,颜既被绌,诣府自首有服纪,不当赴举,欲以累硕。上恶其险躁无儒行,令配蔡州,永勿齿贡籍。硕等五人赎金,殿三举。   己丑,诏河北滨、棣州水淹为患,比降赦命,免其田租十之三,今所纳七分,可更蠲其半。   三司假内藏库绢三十万疋,从之。   泉州观察使、驸马柴宗庆表求边任,上谓辅臣曰:「宗庆未尝更事,岂堪此选。卿等可召至中书,谕以疆埸无虞,恐动人情,故不许也。」   辛卯,河南府言有蝗,自死,不害稼。   京东转运使言蝗生,食苗叶,不伤穗。   国史院进所修太祖纪。上录纪中义例未当者二十余条,谓王旦、王钦若等曰:「如以钟鼓楼为漏室,薼务为甄官,岂若直指其名也。悉宜改正之。」钦若曰:「此盖晁迥、杨亿所修。」上曰:「卿尝参之邪?」旦曰:「朝廷撰集大典,并当悉心,务令广备,初无彼此之别也。」因诏:「每卷自今先奏草本,编修官及同修史官,其初修或再看详,皆具载其名。如有改正、增益事件字数,亦各于名下题出,以考其勤惰焉。」   工部尚书、参知政事冯拯以疾求辞,优诏不许,且作诗谕意。拯复三表固请,甲午,罢为刑部尚书、知河南府、知西京留守司事,仍令委事官属,听养疾自便。   知枢密院事王钦若言:「近者王公交车辂皆饰以龙,颇紊彝制,请下太常礼院检详,以其法付太仆寺重修,永为定式,使尊卑不□。」从之。   八月壬寅朔,捧日右厢都指挥使王潜等七人各授诸州团练使、刺史,赴本任。仍令审官院择官为通判。   增给诸王府公用钱,相王、舒王岁万三千贯,荣王万贯。   上谓宰相曰:「朝廷宜守经制,傥务更张,则攀援者觽,乃知命令之出,不可不谨。今言某事有利,轻为厘革,始则皆以为当,久乃翻成有害,洎加裁正,是朝令夕改也。又聭官之人,不可过为宽恕,以致弛慢,或探求罪恶【八】,不顾烦扰,抑又甚矣。」王旦曰:「古人有言,法出而弊作,令下而奸生。宽则民慢,陷法者多;猛则民残,无所措手足。正为此也。」   诏枢密院,凡军校转员,诸班都虞候料钱及三十贯者【九】,并与除遥郡刺史。   开封府言,咸平、中牟二县蝗。   初,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言:「前所颁诸路发解条式,与礼部新格不同,虑官吏惑于行用,望申明之。」诏翰林学士晁迥等重加详定。癸卯,迥等上其书,乃颁于诸路。   甲辰,□州言□虫生,有虫青色,随啮之,化为水,时谓「旁不肯虫」。上谓宰相曰:「昨遣人潜视东畿苗稼,大率所伤不过三四分。」王旦曰:「陛下忧民之切,上天固当垂佑,矧连岁丰稔,今兹小损,亦未至失所也。」   丙午,诏外任官负罪冲替及别与差遣者,诏到,所在权差官代之,即使离任。   令诸路除畬田依旧俗外,勿非时火田,以伤生类。   右谏议大夫、知广州杨覃勤于吏事,所至以干济称。南海有番舶之利,前后牧守或致谤议,覃循谨清介,远人宜之。及卒,有洒泣者。   丁未,复置广济河催纲朝臣。是职,旧命常参官,近岁省去,止用使臣,而州郡皆不承礏,故复之。   祀汾阴考制度使冯起等言,陕州湖城县民张化基、阎用和、杨忠并累世同居,诏旌其门闾。   庚戌,以汾阴礼成,曲宴宗室、辅臣于后苑,赐衣带、器币有差。时刑部尚书冯拯新解政事,特召预会,赐予同辅臣。   荆州言南和县荒地秬黍自生【一○】,约二十顷,颇济饥民。   癸丑,赠怀州防御使、河内侯惟□卒。有司言,惟□于上为再从侄,无临丧制服之礼。上特行焉。时荣王元俨生辰伊迩,上曰:「朕已谕元俨,若开宴,宜改择日。」王旦曰:「但不举乐,于礼亦无嫌也。」(明道二年九月,赠保静留后、高平郡公。)   丙辰,录唐长孙无忌、段秀实等孙,授以三班借职。   祖宗以来,两省、御史台官,须文学优长、政治尤异者,乃特除拜,汾阴肆赦,始以□迁。上恐循习非便,乃诏自今遵守旧制,不得以他官转入,其东头供奉官至合门祗候,高品至殿头,内供奉官至崇班,亦不得一例迁授,其合升改者,当优与差遣,增其俸给。   三司使丁谓言:「东封及汾阴,赏赐亿万,加以蠲复诸路租赋,除免口算,圣泽宽大,恐有司经费不给。」上曰:「国家所务,正为泽及下民,但敦本抑末,节用谨度,自当富足矣。」   丁巳,诏文武官有言刑政得失、边防机事者,并赐对;其余细务,令条列以闻【一一】。   辛酉,令淮南转运使安集滁、和等州流民。   癸亥,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遣使奉表诣阙。初,夜落纥屡与夏州接战,每遣使入贡,即为赵德明所掠。至是,宗哥等族皆感朝恩,遣人防援而至焉。   乙丑,刻御制大中祥符颂于左承天祥符门。   戊辰,河决通利军,合御河,坏大名城,伤田庐。遣使发廪米赈被水家,人一斛。又遣使诣滑州,经度西岸开减水河。上谓宰相曰:「献计者言,疏治此河,可以折水势,省民力。役成,宜銟之。」   九月辛未朔,以霖雨,遣官分祈天地、宗庙、社稷、在京神祠寺观。京城民僦官舍者,免其直三日;赐诸军薪蒸。壬申,上作内藏库铭。   癸酉,诏:「诸路州、军、县、镇文武官见居远任【一二】,家属寓止者,如其子孙弟侄无赖不干家业,即严行约束。苟不悛革,则并其交游之辈劾罪以闻。」从枢密直学士刘综之请也。(明年五月综始知开封,本传以此事为综在开封时所请,恐误也。)   乙亥,免监内弓箭库、内园使綦政敏,削一任,同监官如京副使安继昌特停官。政敏坐私役公人上书不实,继昌素与政敏不协,因遗库吏钱,使上书讼政敏,故并责之。(会要在十一月。)   丙子,秘书监向敏中等请集御制藏于馆阁,从之,仍诏不得与太宗御集同处。于是内出杂文篇什付敏中等,各以类分。其继作,即续附之。   丁丑,以霖雨未止,遣官祈祀。   泾原钤辖曹玮言:「陇山外笼竿川熟户蕃部以闲田输官,请于要害地方立堡寨,募弓箭手居之。」且言:「异时秦、渭有警,此必争之地也【一三】。」诏可。(此年冬乃成。)   庚辰,诏自今诉讼,民年七十已上及废疾者,不得投牒,并令以次家长代之,若己自犯罪及孤独者,论如律。   汾阴赦书,诸路催欠司向来五日一次科责,自今令季限比较区断,其官吏亦别议定从宽条制。辛巳,三司定三分以上,催欠官、知州、通判丝直之差凡二等,三分以下并免。从之。   壬午,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淮南庐、寿等州有流民至常、润州,已依诏旨发廪粟减直出粜。   河阳言河溢于温县。   甲申,曹玮言,赵德明遣军校苏守信领兵攻西凉乞当族,其首领畼铎督会诸族御之,大败其觽。   乙酉,诏诸州所阅老疾军校,补署未及三年者不须停免。   丁亥,诏殿前侍卫司、宣徽院、三司军头司,自今以请托为名而率敛军士缗钱,其同谋及受赃并处斩,军校知情者连坐,不知情者决配。   三司盐铁副使林特上祀汾阴庆赐例册,上谓宰臣曰:「外道所给,比往年南郊乃多十余万,盖募兵太广尔,其间老疾不任事者,当令简阅之。」王旦曰:「言事者称,民间或有小歉及游手者,皆宜募置军籍。然一列军门,何由复业?不若令田农有利自致滋殖也。」上然之。   戊子,幸太一宫祈晴。   己丑,以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崇仪副使薛惟正副之。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湘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符承翰副之。惟正至幽州,赴会饮射不如仪,使还,诏劾其罪。(惟正、承翰,未见。)   苏州言□江泛溢,坏庐舍。诏遣使按视存□,乃诣庙致祭。   辛卯,命资政殿大学士、刑部尚书向敏中为东岳奉册使,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副之。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薛映为南岳奉册使,给事中钱惟演副之。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晁迥为西岳奉册使,刑部侍郎、龙图阁待制查道副之。礼部侍郎冯起为北岳奉册使,太仆寺少卿裴庄副之。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为中岳奉册使,光禄少卿沈继宗副之。其玉册,如宗庙谥册之制。(继宗,伦子。)   癸巳,御干元楼观酺,凡五日。   先是,温州甘子园及莲池,三司定课,令本州岛配市。丁酉,诏以其课给本州岛公用。   冬十月辛丑,遣使赍手诏劳问知河南府冯拯,赐以茶药。使还,言拯奉诏感动,涕泗交下。   壬寅,诏:「河北忠烈、宣勇军士本自户籍选置,其老疾者召人承补,然后归农。如闻承补之人或有逃亡,官司复收录农者充役,甚无谓也。自今不得更然。」   癸卯,诏自今诸路州院、司理院系囚死者,并遣他司官吏检视,防其枉抑也。   军头引见司言:「诸色人邀车驾进封事,悉无异见奇策,又非枉抑,但欲侥望恩泽。请示条禁,违者论其罪。」从之。   丙午,上谓王钦若曰:「每岁寒食、初冬,宫人上陵,在路所须之物皆令预立定数,盖防其扰民。如闻宗室诸宫岁遣人拜埽,所历州县,过有呼索,可切戒之。」   戊申,有司设五岳册使一品卤簿及授册黄麾仗于干元门外各依方所,又设载册辂及笃冕舆于干元门外,髃臣朝服序班、仗卫如元会仪。上服笃冕,御干元殿。中书侍郎引五岳玉册,尚衣奉笃冕升殿,上为之兴。奉册使副班于香案前,侍中宣制曰:「今加上五岳帝号,遣卿等持节奉册展礼。」咸承制再拜。奉册使以次升自东阶,受册于御坐前,降西阶。副使受笃冕于丹墀。玉册至干元门,列黄麾仗,设登歌。奉册于车,衮冕于舆,使副囐褶骑从,遣官三十员前导。及门,奉置幄次,以州长吏以下充祀官,致祭毕,奉册、笃冕置殿内。   辛亥,太常丞李经言,州县多冒夜秉烛杖罪人,至有雇人受杖者,望严行禁止,从之。   壬子,诏:「如闻州县社坛,多不如礼,至有纵民放牧,临祭之日,始重修饰。宜令礼官检定制度颁下。」   甲寅【一四】,诏自今决杖令觽者,旧十日减为三日,半月以上者【一五】,勿过五日,暑月免之。   丁巳,上以江南、淮南接壤,而盐酒之价不等,令三司与江、淮制置发运使李溥规定以闻。有司执言虑失岁课,上曰:「苟便于民,何顾岁入也。」   丙寅,召辅臣至苑中山亭观太宗圣制及四部书,由玉宸殿佛阁至东西洞观古书,读御制书籍记石。上作诗,王旦等皆赋和。   丁卯,白波发运判官史莹,言孟州汜水县孤柏岭下缘南岸山址,导河入汴,甚为便利。诏勾当汴口杨守遵与莹偕往经度,守遵言役大而流悍,非人力可御。又诏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覆视,承翰亦言其不可,遂罢。承翰因请浚四渠于汴水下流,以防溃溢,从之。(承翰乞浚四渠,实录在四月庚申,今从会要,并书于此。)   戊辰,诏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同修宫使李宗谔、副使刘承珪、都监蓝继宗视内殿功德及御书,因命宴,而承珪、继宗赐食于别次,上作诗赐谓等。初,寇准在中书,多召两制会饮私第,酒酣气盛,必闭关苛留之,往往侵夜,畏谨者甚惮焉。宗谔尝预会,日既夕矣,而关不可启,遂于门扉下窃出,得马以走。于是上劝宗谔酒,宗谔坚辞以醉,且云日暮,上令中使附耳语云:「此间不须从门扉下出。」宗谔皇恐致谢,上笑而颔之,因谓宗谔曰:「闻卿至孝,宗族颇多,长幼雍睦。朕嗣守二圣基业,亦如卿辈之保守门户也。」宗谔顿首谢。上又曰:「翰林,清华之地,前贤魳历,多有故事,卿父子为之,必周知也。」宗谔尝着翰林杂记以纪国朝新制,翌日上之。手诏褒答,命藏内署。   殿中侍御史薛奎,性刚不苟合,遇事敢言。上时数宴大臣,至有沾醉者,奎谏曰:「陛下嗣位之初,勤心万务,而简于燕幸。今天下诚无事,而燕乐无度,又大臣数被酒,无威仪,非所以为朝廷重也。」上善其言。(奎谏附此。奎除殿中,不得其时,今年十一月乃以殿中判磨勘司,明年二月遂出为陕漕。)   己巳,西凉府六谷都首领畼铎督遣僧蔺□单来贡,赐紫方袍。   是月,诏诸司所奏公事,并须同官商议,无得各执异见。   上谕王钦若等曰:「昨日殿前都指挥使曹璨奏本司孔目官出职,其以次勾押官亦乞一例出充班行。且殿前、侍卫诸司,孔目官以下皆掌军兵之事,若辄令出职【一六】,事亦非便。况曾降宣命条约,并令转至孔目官五周年【一七】、年及五十以上,方许出职安排。枢密院当志之,不可辄隳此制,仍明谕曹璨知之。」   初置牧,养病马。   江淮发运使、文思使李溥自陈年终漕辇之绩,诏示王钦若等,特改北作坊使以酬之。(此据会要。)   三司言衣库使、监榷货务安守忠一界收到出剩课利万数至多,覆之皆实。诏特改军器库使。(此亦据会要。)   诏:「先差内品往诸州勾当场务,其内品皆是克复广南后即选识字强明者任之。今老不任事,若别用后生者,多不能干集。自今有内品员阙,精加选择,如阙人,即改差使臣。」   十一月庚午朔,诏:「闻河朔诸州解送举人,艰于考核,颇多黜落。令转运使于落解举人至多处,遣官别加考试,合格人送礼部。」   占城国遣使贡狮子。   甲戌,诏河中府进士五举、诸州诸科终场七举已上,特许礼部奏名。   夜落纥遣使言败赵德明,乞赏其立功首领。诏付空名司戈、司阶、郎将十道,使承制补署之。   先是,汾阴赦书,举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之士,如东封例,惟不覆考【一八】。丙子,上御崇政殿亲试,进士扣殿槛请谕诗赋论题所出,上令录示之,始令赋论中不得用小臣儒生字【一九】。又以冬昼景短,罢常务不决。即令引试,内出新定条制:举人纳试卷,内臣收之,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付弥封官誊写校勘,用御书院印,始付考官,定等讫,复弥封送覆考官,再定等。编排官阅其同异,未同者再考之;如复不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二○】。始取乡贯状字号合之,乃第其姓名差次并试卷以闻,遂临轩唱第。其考第之制,学识优长、词理精绝为第一等,才思该通、文理周密为第二等,文理俱通为第三等,文理中平为第四等,文理簄浅为第五等,自余率如贡院旧制。赐进士张师德等二十一人及第,十人同出身;诸科及第者四十二人,同出身者八人。师德,去华子也。   汾阴路多献文章者,庚辰,以前均州参军许洞、前彰武节度推官解旦等九人姓名付中书,令召试。中书言旦及进士范本、陈矩词学可采【二一】,授旦著作郎,本赐及第,矩出身。(洞,苏州人。)   辛巳,诏自今知贡举及发解官,并令门辞,遣官伴送入院,不得更求上殿及进呈题目。   壬午,知河南府冯拯言官市刍粟,望增给其直。陈尧叟曰:「增直以市,不若徙马他所。京师马旧留二万,今留七千,自余悉付外监【二二】。仍欲于七千之中更以四千付淳泽监,岁可省刍粟三百余万。若有给赐,朝取夕至矣。」从之。(会要于明年四月始载尧叟言,又马数不同,今从实录。)   上又曰:「马及十万,当且止也。」王旦曰:「听民间畜养,官中缓急以本直市之,犹外厩尔。且所费刍粟,皆出两税,少损马食,用资军储,亦当世之切务。」马知节曰:「马多不精,若十万匹,选可用者当得四五万耳。多畜驽弱,其费愈甚。」上然之。(实录载上云马数十万,可考在六年二月,今从宝训并书之。)   癸未,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安抚等司【二三】,自今不得牒监场务京朝官、使臣,令体量州县官吏,以其统摄之下,言多不实故也。   工部侍郎种放屡至阙下,俄复还山。人有诒书嘲其出处之迹,且劝以亟辞禄位居嵒谷,放不答。放终身不娶,尤恶嚣杂,故京城赐第,为择僻处。然禄赐既优,晚节颇饰舆服,于长安广置良田,岁利甚溥,亦有强市者,遂致争讼,门人族属,依倚恣横。王嗣宗之出守长安,始甚敬放,放被酒稍倨,嗣宗怒,以语讥放。放曰:「吾不犹愈于角力而中第乎【二四】?」初,嗣宗就试讲武殿,尝因戏弁擢首科,故放及之。嗣宗媿憾,因上疏言所部兼并之家,侵渔觽民、凌暴孤寡,凡十余族,而放为之首。且述:「放弟侄无赖,据林麓樵采,周回二百余里,夺编甿厚利。愿以臣疏下放,而赐放终南田百亩,徙放嵩山。」疏辞极其丑诋,目放为魑魅,且屡遣人责放不法。上方待放厚,诏工部郎中施护推究,会赦恩而止。于是,放自乞徙居嵩山天封观侧,诏遣内侍就兴唐观基起第赐之。假踰百日,续给其俸。然犹往来终南,按视田亩,每行必给驿乘,在道或亲诟驿吏,规算粮具之直,时议浸薄焉。(王嗣宗传云,令放徙嵩山以避之【二五】。按今年正月嗣宗已有命徙邠州,放四月放还终南,及今乃徙居,然则徙居不缘避嗣宗也,传语误。)   壬辰,诏华州管内灵迹并禁樵采。   癸巳,封驸马都尉柴宗庆母穆氏为河南郡君。宗庆以母为嫂,故不得封。卫国长公主数有陈乞,乃特封之。   甲午,契丹国主遣使右威卫上将军萧昌琬、副使卫尉卿王宁来贺承天节。   乙未,免雄霸莫州、信安干宁保定军今年秋租十之七。   法官言准赦详律令制书,有失于重者四条,请减定,从之。   戊戌,诏加上东岳淑明后、南岳景明后、西岳肃明后、北岳靖明后、中岳贞明后之号,仍遣官祭告。   是月,诏选使臣一人,管勾故太师赵普家事。普妻和氏卒,因其家自请而从之。(三朝宝训□旧族云:赵普妻卒,上令中使录其家赀【二六】,数甚广,因为左右曰:「普夫妻俭啬,致此储蓄,其子承宗已卒,承煦尚幼,当遣使臣为主家务,无令散失。」按承宗死于淳化二年,承煦时已二十八岁,今不得云尚幼,盖宝训润文,遂失事实耳。今但从会要。)   十二月庚子朔,以左领军卫大将军杨琼知□州。有州卒自言,得神术能飞行空中,州人颇惑,琼捕至,折其龏,奏戮之,觽伏其明。   壬寅,夔州路转运使言,近置暗利寨,有为恶蛮人能率属归投者,署其首领职名,月给食盐,诏可。   诏三礼、三传科自今各减一场,仍以五通为合格。   乙巳,诏楚、泰州等民为湖水害稼者,给复其租;没溺者,人赐千钱,米一斛。   戊申,太常博士江嗣宗言:「陛下躬临庶政,十有五年,殿廷间事,一取圣断,有劳宸虑。今请礼乐征伐大事出于一人,自余细务委任大臣百司。」上曰:「此颇识大体。」乃诏褒嗣宗,从其所请。(江嗣宗,未见。)   知河南府冯拯言天庆节公费钱不充,诏岁增十万。   江、淮发运使邵晔言,先准诏江、淮路以廪粟赈贷及减价出粜者,凡二十万石。   庚戌,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以亲老解官归侍,不许。   辛亥,幸殿前班,召从臣观骑士习武艺,赐物有差,遂幸潜龙园宴射。   上封者言京城杀禽鸟、水族以供食馔,其数甚广,有伤生理,望赐条约。上曰:「如闻内庭及皇亲诸县市此物者尤觽,可令入内内侍省、内东门司严加约束,庶乎自内形外,使民知禁也。」   甲寅,判太常礼院孙奭言:「准礼,冬至祀圜丘,有司摄事,以天神六百九十位从祀。今惟有五方上帝及五人帝、五人神十七位,天皇大帝以下并不设位。且太昊、勾芒,惟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及之,今乃祀于冬至,恐未协宜。」诏两制及崇文院详定,翰林学士晁迥等言:「按开宝通礼:圜丘,有司摄事,祀昊天、配帝、日月、五星、中官、外官、觽星总六百八十七位;雩祀、大享,昊天、配帝、五天、五帝、五官总十七位;方丘,祭皇地祇、配帝、神州、岳镇、海渎七十一位。今司天监所设圜丘、雩祀、明堂并十七位,方丘七十一位,即是方丘有岳、渎从祀,圜丘无星辰,而反以五人帝从祀。参详故事,实为阙典。望如奭所请,以通礼神位为定,其有增益者如后敕」,奏可。   京城谷贵,乙卯,诏发惠民廪粟贱粜以济之。   庚申,溪洞安远、顺南、永宁、浊水等州蛮田承晓等三百七十二人来贡。   甲子,契丹遣使长宁节度使邪律汉宁、副使太常少卿张俭来贺明年正旦。   诏:「京东诸州兵甲,自来专委徐州提辖,疆界阔远,恐难管摄。可据地势分委徐州、□州、齐州知州提举。」   是岁,天下户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二,口五十四万一千四百一十九【二七】。   注  释   【一】如东封例「例」下原衍「授」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四真宗祥符删。   【二】上以歙州岁供宣敕大纸「纸」原作「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三改。   【三】仍减本州岛造数「减」原作「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上引宋会要此句作「及于本州岛减造」。   【四】副都承旨张质已下「下」原作「年」,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五】或卖为僮仆「仆」原作「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六】并与改转「与」原作「无」,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六改。   【七】坐擅用公钱「用公」二字原倒,据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八】或探求罪恶「探」原作「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九】诸班都虞候料钱及三十贯者「都」原作「部」,据阁本改。   【一○】荆州言南和县荒地秬黍自生按寰宇记卷五九、九域志卷二、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南和县属邢州,疑荆州为邢州之讹。   【一一】令条列以闻「列」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二】诸路州军县镇文武官见居远任「路州」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乙正。   【一三】此必争之地也「之」原作「其」,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改。   【一四】甲寅按宋本、宋撮要本在此条前,「有己酉,观玉清昭应宫正殿上梁,宴从臣,赐物有差」一条,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亦有此条。   【一五】半月以上者「半月」二字原脱,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一减令觽日诏补。   【一六】若辄令出职「辄」原作「散」,据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二改。   【一七】并令转至孔目官五周年「周」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二补。   【一八】惟不覆考「惟」原作「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此句作「惟不重考」。   【一九】始令赋论中不得用小臣儒生字按各本及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一、上引治迹统类,此句中「生」均作「有」,盖局本以原句意艰而改「有」为「生」也。   【二○】即以相附近者为定「附」原作「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一】中书言旦及进士范本陈矩词学可采「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一之一四补。   【二二】自余悉付外监「付外」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按宋诸州牧监为外监,以知州、通判兼领。   【二三】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安抚等司「诏」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一补。   【二四】吾不犹愈于角力而中第乎「于」原作「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五】令放徙嵩山以避之「令」原作「今」,「徙」原作「徒」,据阁本改。按宋史卷二八七王嗣宗传作「令徙居嵩阳避之」。   【二六】上令中使录其家赀「赀」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七】是岁天下户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二口五十四万一千四百一十九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同,阁本无此条。按此处所载户口数,与宋会要食货六九之七○、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及本书前后所载户口数远不相侔,当有舛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七 卷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春正月癸酉,命翰林学士晁迥、枢密直学士刘综、知制诰利瓦伊、龙图阁待制孙奭同知贡举,上作诗勖以抡材之意,始遣内臣二员承受奏报。   苏州言水灾,诏蠲其民秋租。   杭州言浙江坏岸,渐逼州城,望遣使自京部埽匠、壕寨赴州蒇役,从之。仍令驰驿而往,转运使更互检校。   乙亥,赠左仆射宋白卒,有司议谥曰文宪。内出密奏,言白素无检操,不当获此谥,遂改为文安。   赐处州处士周启明粟帛。东封初,启明举贤良,既罢归,遂不复有仕进意,教授弟子百余人【一】,时号处士。于是转运使陈尧佐表其行义于朝,故赐之。   己卯,令僦官舍民无出钱三日,以雪寒也。   三司言左藏三库,承前各置官吏,今请并为一,但置监官二员,从之。(韦氏会要云:近年已省一库,今复并三库为一库,后以官少事烦,遂改如今制。当考。)   京东都大巡检胡守节言,部民王吉知髃盗匿所,密以告官,请俟擒获,以其赃给之。上曰:「如此,则被盗之家无乃重伤乎?宜赐官钱三万,赃悉归其主。」(胡守节,未见。)   河北转运使言镇定都部署周莹旷弛不任职,壬午,徙莹知澶州,令步军副都指挥使王能代之。莹在澶州,州廨之侧屡有寇盗,宰相以莹位居将帅,不能以威望镇静,请复徙他郡,上曰:「处之闲僻,益便其自奉耳。」乃下诏督责,令其擒捕。时发卒修河防,而军中所给糗粮多腐败不可食,又役使不均,莹弗能□,以故亡命者甚觽。   诏:「如闻保州遣兵袭贼,私越北境。疆埸之事,尤务宁谧,其令本州岛按罪痛绳之。」   分遣使臣驰诣沿黄、汴、御河州军,申谕守臣谨护堤岸。棣州言河决聂家口,请徙州城。上曰:「城去河决尚十数里,一方民庶,占籍甚觽,未可遽徙也。」遣内殿崇班史崇贵、内供奉官王文庆与本路转运使规度完塞,仍具利害以闻。   三司借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癸未,令保安军稻田务旬具垦殖功状以闻。是军地接蕃境,屡诏修广屯田,自高尹聭军,事罕以闻奏,故督责之。   甲申,遣内供奉官王怀信、侍禁李宴诣秦州小洛门置寨采木,令秦州以骑兵百人、步军五百人防从,无得广兴兵甲,以疑戎人。   司天言太阴当亏不亏,宰臣表贺。   乙酉,并州上刍粟之数可给四五年,上曰:「河东仍岁丰穰,储蓄尤广,自今诸路稔岁,宜以时积谷,为凶年之备。」因言蜀中储蓄甚鲜【二】,陈尧叟曰:「两川地皆肥饶,而民不务储蓄,或小歉,则有以蔬芋充食。」上曰:「河东、北非粟不可,务农宝谷,乃国家养民之道也。」   阊阖门内有人每夕身有光,能于隙窍往来无碍。上谓宰臣曰:「此必妖人惑觽。」令开封府擒捕禁约之。   诏文武官薨卒,当定谥者,自今本家申请,即准故事施行,不须奏入俟报。   诏殿前马步军拣补禁军,捧日上三军每指挥及三百人,龙卫上四军每指挥及二百五十人,拱圣、骁骑、骁勇、宁朔、神骑、云骑、武骑每指挥及三百五十人,并于次下军额选拣升补。上曰:「安不忘战,古之道也。」仍令择材勇者引对补之。   契丹每遣人至宁化军,诏于横岭铺治馆舍以待之。从河东缘边安抚使之请也。   己丑,诏以霖潦害稼,除开封府民所欠秋租。   壬辰,令河阳出廪粟万斛减价给粜,以惠贫民。   上封者言贡院□宿后,即有晁迥、利瓦伊家僮旦夕至省前诳求财货,望令开封府捕逐。上遣中使谕迥等止绝之。使还,具言迥、维忧畏状,甲午,赐迥、维手诏慰抚焉。   京城常平仓置七场,分粜米粮,趋市者觽,或至壅隘。诏分为十四场以便民。   令滑州出常平仓粟贱粜以赈穷乏。   丙申,诏缘汉江州军渡船力胜钱,并特除放。   诏保州稻田务累岁积谷未尝支用,虑经久腐败,令三司规度给遣。   环庆路巡辖马递铺使臣言蕃部酒醉,强夺马缨,寻送本界监押和断遣之。上曰:「熟户蕃人敢干使命,令本路部署究其状,重行鞫罚。」   丁酉,瀛州言北境商人私以物至州贸鬻,为州民恐吓,即潜行厚赂而免。诏缘边安抚使追取所赂,悉还北境,仍令篃谕彼民,有互市即赴榷场,无得潜至边郡。   戊戌,著作佐郎聊城李垂上导河形势书三篇并图,其略曰:   臣请自汲郡东推禹故道,挟御河,减其水势,出大伾、上阳、太行三山之间,复西河故渎,北注大名西、馆陶南,东北合赤河而至于海。因于魏县北析一渠,正北稍西径衡漳,出邢、洺,如夏书过洚水,稍东注易水、合百济、会朝河而入于海。大伾而下,黄、御混流,薄山障堤,势不能远。如是则载之高地而北行,百姓获利,匈奴南寇无所入。禹贡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海」【三】,孔安国曰:「河逆上此州界。」   其始作,自大伾西八十里,曹公所开运渠东三十里,引河水正北稍东十里,破伯禹古堤【四】,径牧马陂【五】,从禹故道,又东三十里转大伾西、通利军北,挟白沟,复西大河,北径青丰、大名西,历洹水、魏县东,暨馆陶南,入屯氏故渎,合赤河而北至于海。既而自大伾西新发故渎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五里,广深与汴等,合御河道,通大伾北,即坚壤析一渠,东西二十里,广深与汴等,复东大河。两渠分流,则西三分水,犹得注澶渊旧渠矣。大都河水从西北大河故渎东北【六】,合赤河而达于海,然后于魏县北发御河河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六十里,广深与御河等,合衡漳水。又冀州北界、深州西南三十里决衡漳西岸,限水为门,西北注滹沱,潦则塞之,使东渐渤海,旱则决之,使西灌屯田,有以见备塞限边,形势之利出于中国矣。   两汉已下,言水利者屡欲求九河故道而疏之。今考图制,九河并在平原而北,且河坏澶、滑,未至平原而上已决矣,则九河奚利哉?汉武舍大伾之故道,发顿邱之暴冲,则滥□泛济,接闻于世。夫平原而北地势浚下,泄水甚易,故沧、德之间旧障皆完。滑台而东地势高平,入海稍难,故齐、棣之间游波互出。若放河北下,则其利甚详。惜哉河朔平田,膏腴千里,而纵容敌骑劫掠其间,无山川阨塞之防,无形胜顾望之备,虽将材兵盛,未暇长驱,可谓授胜地于匈奴,借寇兵为虎翼。汉贾谊、晁错不及此议者,以河水未东故也;唐戴胄、马周不及此议者,以守在幽北故也。今大河尽东,全燕陷北,则御敌之计,莫大于河。不然,则赵、魏百城,赋庶万亿【七】,所谓诲盗而招寇矣。一日伺我边土蔬馑谷饥,乘虚入犯,临时为计则实难,不如因人足财丰之际,下民轻资疾力而成,实兴利除害之大者也。诏枢密直学士任中正、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知制诰王曾详定。中正等上言:「详垂所述,颇为周悉。所言起滑台而下,派之为六,则沿流就下,湍急难制,恐水势聚而为一,不能各依所导。必成六派,则是更增六处河口,悠久难于堤防;亦虑入滹沱、漳河,渐至二水淤塞,益为民患。又筑堤七百里,役夫二十一万七千,且久阅时日,侵占民田,颇为烦费。其书并图虽兴行匪易,而博洽可銟,望送史馆。」从之。   是月,诏以砖垒皇城。   二月庚子,环州言故灵州蕃部指挥使令狐谦男自灵州来归。上以谦往在灵州,尝与西戎力战有功,因署军职。今其子复能向化,诏本州岛优给资粮,遣令赴阙。   辛丑,延州部署曹利用请建筑子城,上以劳民,不许。   甲辰,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部内诸州民以饮博频犯法者,有司籍其名,每有争讼,不计曲直,即重行决罚,使民无由改过。自今望令诸州察其易行自新者,依理区分,犯三次以上,情重奏裁。」从之。   乙巳,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钱昭厚言:「河清卒有惰役者,以鎌斧自断足指,利于徙邻州牢城。自今望决讫隶本军。」从之。   初,占城国贡狮子,有二蛮人留养苑中,上虑其怀土,丙午,命优给资粮遣还。   丁未,髃牧司月赐钱五万,以给公费。   徙莫州、顺安军骑捷兵各一指挥屯瀛州。先是,上封者言初募此军,皆被边恶少,请徙于高阳关。上不欲使之生疑,因令高阳关部署每季取两指挥以习武艺。又闻其疲于往复,故有是命。   洛浦、磨塀洞蛮酋田仕琼等贡溪布。   戊申,江、淮安抚使李迪等上江南诸州夏秋税钱数,诏经灾沴处,皆倚阁之余,则宽其限。   令定州出常平仓粟,贱粜以惠民。   初,命王旦撰祀汾阴坛颂,王钦若撰朝觐坛颂,陈尧叟撰亲谒后土庙颂。庚戌,旦等以颂成,并加特进、邑封。旦自集贤殿大学士改昭文馆大学士,上将如东封例,并迁其官,旦等固辞得免。   诏贡举人但曾预南省试者,公罪听赎。   壬子,诏銟知澧州【八】刘仁霸,仍留再任。考满,吏民有请故也。仁霸言近作歌十首,述本州岛风俗,以劝课农桑为意,农民唱于田里。传入溪洞,锦州刺史向光舜继成十首以进,上悦。   军头司散员皆准赦收□,命枢密参酌原罪,分隶外州;军校有习知水事者,并补缘河诸州。自今经差使无过犯者,具籍以闻,当议迁署。   癸丑,上谓宰臣曰:「闻贡院试诸科举人皆解衣阅视,虑其挟藏书册,颇失取士之体,宜令止之。」先是,直史馆刘锴请挟书并同保人殿一举。是岁,诸科以挟书扶出者十八人,并同保九十三人,而十二人当奏名。有司以闻,上特令赴殿试,乃诏礼部别加裁定,罢同保殿举之制。   诏开封府,诸县军民相殴讼者,令知县、都监同议断。以上封者言县与本军各庇所部,多致枉抑故也。   京西诸州军民饥处,令转运使谕告积蓄之家有能赈济及以粮斛减半价出粜者,并具名闻,第行恩銟。   诏福州支诸军俸,自今悉用铜钱,勿以铁钱参之。   丙辰,诏:「如闻夏州贡奉人在道市物,颇或扰民。宜令所在有司,严示约束。」   怀州流民有殍踣者,令家给缗钱赈□之。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江、淮南民以柴薪渡河津者,勿收其算,滨、棣州民以物入城市者,免税一年。   诏三班院择使臣为诸州同都巡检【九】。先是,多用补荫未历事者,故申饬之。   诏开封府所遣胥役巡渠,多因缘扰人,宜着为条制,犯者惩之。   己未,诏翰林学士已下,准诏所举京朝官一百七十一人,宜具举主及本官历仕簿进内。   三司借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从之。   壬戌,令礼部贡院录诸州发解试题进内,上将亲试贡士,虑其重复故也。自是,用为常例。   癸亥,诏河北诸州军□洎他物常输市征者,特免一年。   甲子,以侍御史赵稹【一○】为兵部员外郎、益州路转运使。上谕稹曰:「蜀去朝廷远,民间事有可更置者,悉条上之。」稹至部,事无大小,悉心究访,至有一日章数上者。蒲江县捕劫盗不得,而官司反系平民十数人,楚掠强服之,又合其辞若无疑者【一一】。稹适行部,意其有冤,乃驰入县狱,因尽得其冤状,释出之【一二】。   知河南府冯拯言:「圣恩优容养疾,其留守及府司钱谷文籍,望免签署。」诏令止署帐检,因以寇准例谕之【一三】。(寇准例,当考。)   丙寅,诏以河决滨、棣州,畎亩积水,民不安其居,委本路转运使及长吏倍加安抚。   步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袁贵被病,诏遣太医诊视,晨奏稍损,及暮而卒。上责医工无状,并黜其官。   入内内侍省言前行费逊乞依陈莹例转职,上曰:「陈莹乃太宗尹京日宅库前行,故特补殿直。入内内侍省止有前、后行曹司名目,自今不得别置勾押官,余罢之。」   三月戊辰朔,诏:「自今审刑院、大理寺奏案,情状已正,条目未备,不致妨阂者,并即许断。若事节未备,即直指其事,委元推官照会提点刑狱司,得法寺疏驳便复推,宜详酌,可以结绝,无别致追扰。其元推官,如事情不变未周备者,亦不须问罪。务绝滋蔓,以称钦□之意焉。」   己巳,三司言博州民段伦冒佃田土,当收积岁租丝,望给限十年输官。诏从之,仍蠲其半。   丁丑,诏河朔诸州见欠去年秋租,宜并倚阁。民有抱税逃者,委长吏招诱复业,加安抚之。   辛巳,诏大理寺,自今诸处奏案有失出入徒半年罪者,其元勘录问检断官等,不须问罪。   三司奏假内藏绫縠二万四千匹,从之。   癸未,诏礼部奏名人隐匿服纪者,并令自陈,无得辄赴殿试。   三司言诸司送契丹使,道被寒雪,有亡失什物及驴畜毙者。诏释其罪,蠲除之。   丙戌,令枢密院取诸军尝历战陈,箭镞在体者,籍数以闻。先是,诸军取箭镞者皆被赏,马知节言:「臣累曾中镞,若伤骨即死,不到骨者登时出之,岂有累年在肌肤者。但近例出箭镞即补小校,此特贪其进改,故为妄冒耳。今若不欲穷诘,望止赏以金帛,不行迁转,则诈伪自息。」上曰:「此当检视,傥非妄冒,亦当如前例赏之,无使滥可也。」(二年二月,发诸路取箭镞医人赴阙。)   己丑,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合格贡举人。殿之廊庑分列位次,署其名氏,仍揭于牓,使无得迁易。始摹印诗赋论题以赐,官给纸起草,得进士建安徐奭而下及第者百人,同出身者二十六人,诸科及第者三百二十四人,同出身者五十二人。先是,考进士卷入第四等者止九十人,令取五举已上者再考,乃及前数。诏入第四等者以赋、论为先,诗次之。又以高等十卷,命辅臣复位,始诏放焉【一四】。   遣合门祗候郭盛乘驿往棣州,与转运使、前遣使臣同规画修河事。以完葺堤口,奏报稽缓也。   庚寅,上作诸王唱酬诗集序示宰相,仍命以集付秘阁【一五】。   癸巳,诏天庆节禁刑七日,天贶节一日,着于令。   以堂后官,太常博士刘明恕提点五房公事【一六】,赐钱三十万。上召谕之曰:「五房事繁,藉汝勤干,宜益尽心也。」   甲午,诏金明池、琼林苑先许士庶行乐,或小有纷竞,不至殴伤者,官司勿得擒捕。   丁酉,上封者言进士萧立之,本名琉,尝因赌博抵杖刑,今易名赴举登第。诏有司召立之诘问,立之引伏。命夺其敕,赎铜四十斤,遣之。   近制,军员有年深功高者,即授御前忠佐军头,给以廨宇,而诸司使副多强占之。上密访闻得二十余所,乃诏王钦若谕军头司,悉命移出给付。(据会要是三月事,而实录不载,今附见。)   夏四月己亥,诏遣官制鞫公事,所差推典,如经七次无法司驳难者,递迁一级。   辛丑,以太常少卿、知潭州刘师道为左司郎中、枢密直学士,仍知潭州。师道敏于吏事,所至有声,吏民畏爱。长沙当湖、岭都会,剖烦析滞,案无留事,故增秩再任焉。   诏:「承前遣使取内外军中疲老者,咸给俸粮之半,以隶剩员,今可简阅使归农业。其合留者,亦据逐营给役数,外别为营舍处之。内契丹、渤海、女真本外国人,停之虑无所归,可如其旧。仍令所至州郡,并与部署、钤辖阅验,联署其状,具当去留之数【一七】,及引视军校之不任职者,实时附驿以闻。其当徙隶军额,即就配近便州郡。缘边者徙于内地,并与本州岛官吏移牒转送。当停者给以公验,止许居本州岛,岁上其籍,并给次月俸粮、装钱、日食遣之。所简马,但筋齿弱、老病不中疗者【一八】,咸件析以闻。其在京,殿前、马步军司有所升退,实时具名籍申枢密院,有未当者悉改正之。当徙者给装钱、在道口粮,勿复奏裁。其外州军士当降次军分,所隶州郡听本人自择其便。」   壬寅,慈州言民饥,乡宁县【一九】生石脂如□,民采以为饼饵。   癸卯,令礼部贡院取前后诏敕经久可行者,编为条例。   甲辰,修内司言皇城累甓土摧,役卒压死者十二人,诏以钱帛给其家,仍劾主者罪。自是以功役尤广,且属炎暑,遂罢之。   戊申,命资政殿大学士、刑部尚书向敏中守本官、平章事。(李侩十朝纲要有「集贤院大学士」六字。)敏中再掌留任,以厚重镇静,人情帖然,上愈嘉之,故复使相。   三司请民有贩茶违法者,许家人告论。上曰:「此犯教义,非朝廷所当言也。」不许。(本纪云以利而坏风俗,非国体也,不许。今从实录。)   交州李公蕴遣使来贡,其使者并优进秩。从隶有道病死者,所赐物附还其家。   诏江、淮南诸州不刺面役人咸释之,从安抚使李迪等奏也。   雄州言边民越入北界赌博者,准法决讫,徙隶河南军籍【二○】。从之。   雄、霸州民,因水坏田,艰食者多捕鱼自给,官复收其市算,诏特除之。   辛亥,诏淮南堰埭运粮挽舟军士,四时给役颇为劳,自今冬季,并令休息。   壬子,除通、泰、楚州盐亭户积欠丁额盐十四万石。   杭州言去冬涛头冲激江岸,摧圮者三百余丈,自高品白崇庆醮祭,浪势遂息。诏封涛神为英烈王,又令本州岛以春秋二仲就庙建道场三昼夜,及以素馔祀神。   癸丑,令升州葺茅山宫观。   甲寅,泾原路钤辖曹玮言,缘边诸州蕃落指挥皆土人,习知山川道路及诸蕃情状,每有擒逐,常为先锋,望自今军校止于本指挥□进,从之。   乙卯,诏文武官被制劾者,所司移报合门禁止朝谒。时常参官案问,而上殿奏事,合门不之知也。   新及第进士彭乘与同年生登相国寺阁,皆顾瞻乡关,有从官之乐,乘独怅然西望曰:「亲老矣,安能舍晨夕之奉,而图一身之荣乎?」翌日,奏乞守选侍养。上嘉其意,命依例注官遣还。乘,华阳人也。   戊午,遣中使分按诸班、诸军牧马。   己未,诏缘边州军,以备城火,牛草赋于民者,严禁止之。   辛酉,诏饶、信州买铜场壤税钱,海州榷货务请茶开裹功钱,并除之。又饶州往例,集民为甲,令就官场买茶,自今听从便收市。   诏:「比来因公事勘断人,经年遇赦,多过阙诉枉。自今宜令制勘官,每狱具则请官录问,得手状伏辨,乃议条决罚。如事有枉滥,许诣录问官陈诉,即选官覆按。如勘官偏曲,即劾罪同奏;如录问官不为申举,许诣转运、提点刑狱司,即无得诣阙赴诉。」   壬戌,赵德明请割绥州土田、人口隶当道,诏陕西转运使取元进誓书,与边臣详定报之。初,德明以是为请,边臣言当隶延州,德明复遣使诣阙上诉,故有是命。德明又尝言,延州蕃落侵其地黑林平,下诏按验,转运使薛奎阅郡籍,得德明常假道黑林平移文,录示之,德明遂伏。(黑林平事,据薛奎传,附此。奎为陕西转运使,乃此年二月也。)   同州观察使王嗣宗知镇州,与枢密直学士、给事中边肃为代。二人素不相能,肃尝以公钱贸易规利,又遣部吏强市民羊及买妾,嗣宗讽通判东方庆等列状诉之。嗣宗以闻,有司请逮系,上曰:「肃在近职,朕不欲使之属吏。」又念其顷守邢州有固御之劳,乃命枢密直学士刘综、任中正以嗣宗奏示之,肃尽引伏。乙丑,肃坐夺三任,授岳州团练副使,不署州事。嗣宗尝自言,徙种放、掘邠狐及案肃为去三害。   上谓王旦等曰:「去岁令河中府、陕州遣官召李渎、魏野,皆以疾辞,颇有言其踰垣穴壁以避搜访者,近因中使过彼,各令存问,渎等复自陈静退之意。」旦曰:「渎、野皆儒雅之士,纵被疾不能从宦,若国家以礼致聘,安得奔遁也。」   三司假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从之。   五月戊辰朔,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上以江、淮、两浙路稍旱即水田不登,乃遣使就福建取占城稻三万斛分给三路,令择民田之高仰者莳之,盖旱稻也。仍出种法付转运使,揭榜谕民。其后又取种于玉宸殿,上与近臣同观,作歌毕和,又遣内侍持稻示百官于都堂。   壬申,诏陕西民今年夏秋租税,如本属州军地远者,听输邻郡。   癸酉,上以宗室所和绿毛龟诗示宰臣等,因曰:「诸王暇日,莫若读书缀文。尝有请读史者,朕谕以学古莫若读五经【二一】,皆圣人之言也。」   乙亥,诏河北、河东就粮军士自今互戍二边。   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纥、宝物公主遣使来贡。   丙子,诏自今两省五品、中书省四品、诸司三品有同列出使,并许郊饯,仍给休暇一日。余官亲属僚友出行,任以休务日饯送。   八作司请于京城东纽笮维舟以易汴桥【二二】。诏开封府规度,且言经久之利,其献计兵匠,迁一资。桥成未半岁,覆舟者数十,命毁之,仍劾献计者罪,造桥如旧制。   丁丑,诏滨、棣州民,僦官舍及屋税、盐钱,并减其半,俟水落仍旧。   诏河北转运使,自今敛市刍粮,宜就濒河州郡,以便挽送。   戊寅,制以修仪刘氏为德妃,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二三】。   庚辰,上御崇政殿虑囚,死罪情理可悯者,悉贷之。   诏:「凡陕诸州屯兵【二四】,多用草茅覆屋,连接官舍,颇致延火。宜令自今坏者渐易以瓦,无得因缘扰民。」   辛巳,万安州言黎洞夷人互相杀害,巡检使发兵掩捕,士有伤者。上闻而切责之,曰:「蛮夷相攻,但许边吏和断,安可擅发兵甲,或致扰动!」即令有司更选可任者代之。   癸未,入内供奉官江德明,言监修东岳庙,民间言山出铜矿,采炼得实,望令兴置冶务。诏不许。   丙戌,令江、淮南发运司留上供米二百万斛,以备赈粜。   丁亥,赐棣州秋租十之三。   令江、淮南丁身、盐米钱自今并免折科。(前已免丁身钱,今又免折科,不知何也。当考。)   戊子,赐近臣金华殿所种麦。   己丑,诏诸路部署司,科断军人大辟者,承前皆不上奏,止录案申刑部,自今具犯名上枢密院,覆奏以闻。   壬辰,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钱易等,坐所解国子监举人有十不,责监诸州商税。   甲午,诏自今文臣换武职者,并询其武艺。   令河北诸州简本城兵士部送京师,分补禁军之阙。   知袁州何蒙上言:「本州岛二税,请以金折纳。」上曰:「若是,则尽废耕农矣。」不许。   注  释   【一】教授弟子百余人「弟子」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五八周启明传乙正。   【二】因言蜀中储蓄甚鲜「蜀中」原作「蜀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无「蜀州」。   【三】禹贡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海尚书禹贡作「夹右碣石入于河」。   【四】破伯禹古堤「破」原作「被」,据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改。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九载李垂天禧四年疏亦谓「破伯禹古堤,注裴家潭,径牧马陂」云云。   【五】径牧马陂「陂」原作「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大都河水从西北大河故渎东北上引宋史西北大河作西大河。   【七】赋庶万亿各本同。上引宋史「赋」作「富」。   【八】澧州原作「丰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诏三班院择使臣为诸州同都巡检「同都」二字原倒。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及职官分纪卷三五并云「自两州至十州……亦有同都巡检使,若供奉官以下为之者即不云使」。本书卷八一大中祥符六年七月乙未「诏怀信为……都巡检使,康训、符承训为同都巡检使」。据此,「都同巡检」当为「同都巡检」之讹,今乙正。   【一○】赵稹原作「赵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赵稹传改。下同。   【一一】又合其辞若无疑者「疑」原作「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释出之「出」原作「放」,据同上书改。   【一三】因以寇准例谕之「谕」原作「论」,据阁本改。   【一四】始诏放焉「诏」原作「召」,据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二改。   【一五】仍命以集付秘阁「付」原作「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六】以堂后官太常博士刘明恕提点五房公事「五房公事」原作「分五房事」,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三改。   【一七】联署其状具当去留之数「其」、「具」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一八】但筋齿弱老病不中疗者「中」原作「痛」,据同上书改。   【一九】乡宁县原作「宁乡县」,据寰宇记卷四八、宋会要方域六之六、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宋河东路慈州属县有乡宁,今据乙正。   【二○】徙隶河南军籍「河南」,阁本作「向南」。   【二一】朕谕以学古莫若读五经「五经」,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正经」。   【二二】汴桥原作「小桥」,据阁本改。按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谓大中祥符五年九月,「新置汴河浮桥,未及半年,累损公私船」,当即指此。   【二三】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所」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后妃三之一三改。   【二四】凡陕诸州屯兵「凡陕」,阁本、活字本均作「川陕」,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八 卷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六月己亥,三司借内藏库金二千两,从之。   辛丑,上以诸王所和金华殿麦歌示辅臣,因曰:「诸王好学,朕每诲以属辞用事,当询于僚佐,庶免谬误。」王旦曰:「仲尼称『不耻下问』,好问,则有益也。」   恭孝太子夫人田氏,言兄合门祗候承说自安、复州巡检岁满,求知州军。上曰:「亲民之官,岂可虚授!承说素无干声,可授近地监军。」(会要云止可近便都监【一】。)   乙巳,镇戎军监押陈怀信言:「伏见环州修浚城壕,地处极边,罕得良木,望减损其功。」时朝廷方议遣使规度,怀信疏奏,即命为本州岛监押,仍专聭修城之役。   丁未,诏缘边州军不得募北界民充军,如北界移牒究问,悉还之;其诱北界民应募者,决讫,部送京师,隶近南州军。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等上新定合门仪制,诏付有司。   戊申,管勾麟府路军马事韩守英言,契丹人投河西,路由府州境上,望戒励逐处不得停止,从之。   泾原路都钤辖兼知渭州曹玮,请如旧例,别遣官知渭州。上曰:「边防屯集之地,别命知州,或互执其所见,将致生事。」密谕玮不许。玮又言缘边诸寨,前许人户买扑酤酒,虑其停匿险恶,望悉禁罢,从之。   驸马都尉柴宗庆言,自陕西市木至京,望蠲免税算。上曰:「朕记太宗朝,王承衍市木贩易规利,当时兴讼不已。向已谕宗庆无得复然,今乃尚有此奏。」即令枢密院召宗庆戒饬之。既而河东提点刑狱言宗庆私使人市马不输税,请劾其罪。诏释不问。   卫国长公主尝请市比邻张氏舍,以广其居。张氏,即华容县主貋也。上诏之曰:「如立券出卖,则可也。」及询张氏,但云日僦钱五百,方所仰给【二】。上戒令不得强市,止赐钱二百万,听于他处图置。(宗庆贩马,实录在十月辛丑,今并书之。)   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知并州张秉累典大府,无显赫之誉。及再至太原,临事少断,多与宾佐博塞。虽久践中外,然无仪检,好谐戏,人不以宿旧称之。好饰衣服,洁馔具,每公宴及朋友家集会,多自挈珍膳而往。家甚贫,常质衣以给其费。太原有武将为部署钤辖,甚不悦其所为。又与转运使陈若拙席上语相侵,若拙奏秉戎政不修。诏河东安抚司兼管勾并州公事,寻命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代秉,徙秉知相州。(秉徙相州在十月丁巳,今并书。当考安抚司兼并州者,姓名谓何。)   翰林学士李宗谔等上准诏分定监试发解官荐送纰缪十不、九不刑名,诏从之。   壬子,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言,天书阁望柱起直气千余条,青紫黄白相间,又吐白光若银丝,上有轻白云覆之,俄变五色。上作瑞应诗赐近臣和。   增濮州公用钱三十万贯,时命右监门卫大将军李福知州故也。   诸州言岁丰谷贱,咸请博籴,上虑伤农,即诏三司使丁谓规画以闻。谓言莫若和市,而诸州积镪数少,癸丑,出内藏库钱百万贯付三司以佐用度。   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诸路走马承受使臣到阙,皆直造便坐。自今请先于前殿见讫,乃诣后殿奏事。」   戊午,枢密院言:「近日通进司入夜所进文字,率皆常务。望令除事干机急,实时进内,自余并须次日。」从之。   己未,诏自今伏日并休务。   修国史院言:「所修礼志,旧日历止存事端,并礼院取索国初已来礼文损益沿革制作之事及论议评定文字【三】,尚虑或有遗落,致国家大典有所不备。龙图阁待制孙奭见判礼院,深于经术,礼学精博,望专委检讨供报。」从之。   钱塘人林逋,少孤力学,不为章句。性恬淡好古,不趋荣利,家贫衣食不足,宴如也。初泛游江湖间,久之,归杭州,结庐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转运使陈尧佐以其名闻,庚申,诏赐粟帛,长吏岁时劳问。   壬戌,令枢密院修时政记,月送史馆。先是,枢密院月录附史事送中书,编于时政记。及是,王钦若、陈尧叟请别撰,从之【四】。枢密院时政记始此。   诏在京常参官二员举幕职、州县官一员充京官,勿以罢官赴选人应诏。   禁缘边民盗契丹马趋近南州军贸易。   癸亥,诏诸州转卖金箔人并减元犯人罪一等决讫,令觽半月。时杭州民周承裕私炼金为箔,有郑仁泽者,尝市得千枚转鬻于人,事败,全家徙配。及是,本路转运使陈尧佐上言:「情异丝同,咸徙远郡,恐伤钦恤之意。」故有是诏。   甲子,广南西路转运使言,交州李公蕴乞发人船直趋邕州互市。上曰:「濒海之民常惧交州侵扰,承前止令互市于广州及如洪镇【五】,盖海隅有控扼之所。今若直趋内地,事颇非便,宜令本司谨守旧制。」   乙丑,诏:「诸军故断手足以避征役及图徙便郡者,自今决讫,并隶本军下名【六】,罪重者从重断,伤残甚者决配本乡五百里外牢城【七】。」从知升州张咏之请也。   丙寅,以太常博士平棘孙冲知棣州,大理寺丞史莹通判州军事,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兵马都监。初,史崇贵等与转运使王曙、李应机完塞聂家口河,河役既成,又决于州东南李民弯,环城数十里民舍多坏。曙等言州城危垫,请徙置试河县。及郭盛使还,请如曙言。复遣冲及承庆按视,乃言城可固护,止费三十万功,且荐莹知水事,请同领护。冲与曙等互言利害,上是冲议,故以委之。冲等又言:「臣今独抗觽议,力援州城,必虑上下不相佽助,望转运使副于他路。」诏不许,仍令转运使,凡冲等有所须索,实时供给。其董役官吏将校,两月一犒设之。寻又遣使谕冲,以葺河岸当俟霜降水落,无致枉烦力役。(八月戊申,当考。实录于七月戊辰载遣使谕冲,俟霜降水落乃葺河岸,并令固护所塞聂家口。据志及会要,则聂家口即塞即决,王曙因有试河之议,今又何所固护耶?不知实录何以云尔。今从本志及会要,俟考。)   审刑院言:「断知挠州李说坐报上不以实,丝铜十斤。私罪而漏通举主及勘官,并请按问。」上谓宰臣曰:「说止杖罪,举主及勘官,罪当笞耳。徒有劳烦,而不足以惩劝,自今宜并取旨。」(八月丁酉,可考。会要五年六月事。)   秋七月戊辰,新作保康门于朱雀门之东,徙汴河广济桥于大相国寺前,牓曰「延安」,又作桥跨惠民河,牓曰「安国」。时将建观以奉五岳,故辟此门。寻命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等就奉节、致远三营地及填干地之西偏兴筑,内侍邓守恩董其役。(实录于八月己未书,命中使邓守恩修五岳观;九月丁亥又书,初建五岳观于南熏门内之东偏。既云修,又云初建,不知何也。今从本志及会要联书之。)   诏皇家诸亲有求在京职事者,自今令枢密院验其材质履历,堪任则授之。   己巳,谒玉清昭应宫,谢天书阁神光之应也。赐修宫使已下器币,工徒缗钱有差。   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上言:「窃览方册,见唐、虞之制,立四岳、十二牧,于是百工允厘,百揆时□。又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汉史载宣帝为明盛之主,美其任人责成,知王道之根本,常曰:『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斯言也,传示不朽,后之人孰不称颂哉。昔唐李峤尝云【八】:『安人之方,须择郡守。窃见朝廷重内官、轻外任,每除牧伯,皆避命致诉。比遣外任,多是贬累之人,风俗不澄,实由于此。望于台阁妙选贤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绩。臣请辍近侍,率先具僚【九】。』凤阁侍郎韦嗣立因而请行,遂令以本官出领州郡。伏见江、浙大郡,方切择人,苟有阙员,俾之承乏,臣虽不肖,愿继前修。矧唐年非遥【一○】,故事仍在,傥以为允,乞举而行。」上曰:「知白援引故事,请重亲民之官,良可嘉也。」然以其累更外任,方在要职,不许。辛未,命知白同纠察在京刑狱。   壬申,上封者言:「诸州军司法参军多不得其人,致刑法差枉,望令吏部铨谨择明法出身者授之。」上以示辅臣,王旦言:「明法虽习律文,亦须有才识。顷法官阙,多取属县簿、尉习刑名者代之,今请令铨司参酌施行。」从之。   诏河北商人与北境私相贸鬻,有所逋负,致被移牒辨理者,宜令缘边安抚司趣使偿之,自今仍禁其市易。   知雄州李允则言契丹议筑武清、安次、涿郡州城,上曰:「是正违誓约。若俟其兴功而言,则必耻于中辍。」乃诏允则因使北境者谕之。既而允则言彼国闻命,即罢其役。(或作武清、寨次、遂州城,当考。)   癸酉,缘边禁兵老病当停者,诏隶本州岛剩员,如闻侵费边储,烦于转送,宜令转运使阅验,咸遣归农。   丁丑,广州言:「大食国人无西忽华,百三十岁,耳有重轮,貌甚伟异,自言远慕皇化,附古逻国船至。」诏就赐锦袍、银带加束帛。   边臣言北境移牒,「商旅违大朝禁法,买卢甘石至涿州,已依法行遣」。   癸未,庆成军太宁宫庙成,总六百四十六区。   赐故吴王李煜曾孙女绢百疋、钱二百万,以备聘财,仍遣内臣主其事,恤亡国之后也。   甲申,命京东路转运使、工部郎中高骧,淮南路转运使、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张象中两易其任。骧,登州人,或言其乡曲非便,故徙之。象中,昭允弟昭易子也。   上封者言,奏举使臣皆无其限,虽元限七人,有一月中连举五人者。诏枢密院今起引对,具奏举年月以闻。   乙酉,诏:「尚书、丞郎、两省给谏知州府,而本部郎中、员外郎及两省六品以下官充本路转运使副者,承前例须申报。虽职当统摄,方委于事权,而官有等差,宜明于品级。自今知制诰、观察使已上知州府处所申转运司状,并止署按检,令通判已下署衔供申。如转运使官秩在上者,不用此令。」其后,张咏以礼部尚书知升州,凡有祠部事,皆申公状,咏因上言:「臣官忝六曹【一一】,祠部乃本行司局,而例申公状,似未合宜。望自今尚书、丞郎知州者,除申省外,其本行曹局止署按检。」从之。(张咏事,本志在六年,今并书。咏为礼书,乃四年四月也。)   先是,诏禁命官取息钱,犯者勿偿。大理寺丞、知考城县皮子良贷京师民钱十七万,到官即自首。上恶子良无行,宪司鞫问,法当赎铜,命停官。   丁亥,诏:「河北河东忠烈、宣勇、广锐军士,自今老病者即放归农,无勒召人承替。其阙员,并自京补选。」   庚寅,诏坊、监、仓、库军士疾病者,续其口粮,无令失所。时髃牧司秣马卒因病请告,停其所给,有□食饿死者。上闵之,故有是命。   乙未,庆州言怀安镇山水暴涨,漂溺居民。诏人赐千钱,米一斛。   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内出京城四郊禾黍穗示辅臣曰:「前夕风雨漂暴,虑其致损,遂令于高下田遍取视之,皆无伤也。」   丁酉,诏京畿诸县夏税,前令送咸平、尉氏者,今许在京及本县输纳。   令河中府周太祖葬冠剑之地,禁樵采。   诏:「自今文武官在任同事,并须从长裁遣,如任情偏执,不循理道及用私忿不和者,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以闻,当遣官辨其枉直而重责之;如不察举,并丝之。」时挠、耀、保州继言同官不和,命使劾问,而知嘉州袁成务请行戒约,故有是诏。成务,逢吉子也。   令杂买场市物,并给现钱。先是,以茶充直,不便于民也。   诏学士院,青词、斋祝祭文,止称皇帝,无列尊号。   左仆射张齐贤再表请老,戊戌,以司空致仕,还洛阳别业。入辞便坐,方拜而仆,上遂止之,许二子扶掖升殿,命并坐聣为三以优之【一二】。   令滨州吏免牛税钱一年半。   方宅副使赵守伦言,河东广锐军士善骑而武艺不习【一三】,望自京简取队长,精加训练,从之。   澧州慈利县人蛮人侵扰汉土,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率兵逐之,因请复置澧州、武口等寨控之。酋长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愿岁修职贡,世卿以闻,己亥,降诏慰銟,且许焉。   先是,澧州民四十七家诉蛮侵其地,诏合门祗候开封史方乘驿往,与转运使同案视。于是自竹缙驿至申文崖复地四百里,得所掠五百余人,及置澧州等寨,即以方知邵州。(史方本传云,置澧州、武口、杨泉、索溪四寨。按会要及实录,但澧州、武口二寨耳。当考。)   知升州张咏头疡甚,饮食则楚痛增剧。御下急峻,宾僚少不如意者,动加诟詈。通判成悦为吏勤事,而咏性躁果,刑讼多出独断,悦尝以法规正,无所阿顺,咏不礼焉,人颇少之。咏累求分务西洛,壬寅,命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薛映代之。映告谢便坐,自言久历外任,求领近职。翌日,授枢密直学士,仍令驰驿以往。咏既还,不能朝谒,即命知陈州。   映至升州,言官有牛赋民出租,牛死,租不得蠲。上览奏矍然曰:「此岂朝廷所知耶!」遂诏诸州条上,悉蠲之。(据实录,蠲牛税在九年十月癸未,时映已罢归,今并书于此。)   上因览升州奏,谓辅臣曰:「当时吊伐彼方,所以持久者,盖太祖约束曹彬不许杀人也。彬寻遣李继隆入奏,收城之后且保全李煜一门。太祖既可其奏,又益戒其杀人。及城破,中使传宣适至,煜家族保全,城中人悉免戮。太祖深慈至仁,皆此类。」(实录附此事于明年正月戊申,今因薛映知州并书之。然平江南时,已略着太祖戒杀之意矣,或可削。)   诏太庙祠祭,令行事官与宫闱令躬洗涤祭器,诸祠祭亦如之。   癸卯,诏銟三司度支副使鲍中和,以其前聭户部督治帐籍,总九十万,曹事无壅故也。   甲辰,诏枢密直学士限置六员。上初欲授薛映以此职,因问王旦,旦曰:「先朝但置两员,今已九员矣。」上曰:「且复除映,自此当为定限也。」故有是命。(张咏、李浚、刘综、任中正、周起、戚纶、张秉、李士衡、【一四】、刘师道。)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兵匠缗钱,仍委中使王怀信具勤瘁者名闻,咸与迁补。   乙巳,鄜延路部署曹利用言:「缘边所居归明人户防遏立功者,望署为弓弩手指挥【一五】。」诏利用询其人,如愿为之,及经久利便,即依所奏。   命东染院使秦羲、开封府判官寇玹乘传至棣州按视城、堤,图上利害。时孙冲等请不徙城,议者言其不便故也。   初议铸玉清昭应宫正殿圣像,令江、淮发运使李溥访巧匠,得杭州民张文昱等,就建安军西北小山置冶,溥领视之。丙午,溥奏道场有神雀、异光、庆云之瑞,诏修宫使丁谓驰往醮谢,宴犒官吏、将校、耆老,赐役夫缗钱。溥与谓相为表里,多载奇木怪石,尽括东南巧匠以附会帝意。谓复言溥监铸圣像,蔬食者周岁,诏銟之。   上作祥瑞论、勤政论【一六】、俗吏辨赐辅臣,人一本,因曰:「如闻中外有议及朝廷崇奉祥瑞、躬亲细务者,故着此以晓之。」辅臣请示百官,立石于国学,许之。   河东转运使言所部大稔,诏三司宜乘时积谷,聚于陕西及缘河州军,以备歉岁。   丁未,遣使葺广州南海庙。   戊申,通判棣州史莹言:「本州岛河水为患,堤防不固,虑非时决溢,冲注州城。望徙井邑于试河,其城垒俟霜降水涸而葺之。」知州孙冲又言:「臣前举莹共治水事,莹党右豪族,妄请徙城。愿召赴阙,劾其罪。」从之。时试河有富民赂官司请徙州治,故冲奏及之。(六月丙寅,当考。)   己酉,徙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王曙知寿州,度支员外郎李应机知濮州,其本路走马承受使臣悉代之,坐不察边肃贪纵故也。   三司借内藏库绢三十万疋。   庚戌,淮南路滁、和、扬、楚、泗五州旱,诏发运使减运河水以灌民田,仍宽其租限。州县不能存恤致民流者,罪之。   诏河东诸军,昨简隶剩员,如闻尚多强壮,可并为带甲剩员,以便给使。   乙卯,提点开封府县镇公事段惟几,言畿县夏租,民乏二麦,望许以秋稼折纳。从之。惟几,思恭弟子也。   遣使治扬州回銮寺,奉安太祖神御。先是设殿于其偏,始改从正位焉。   丙辰,知制诰王曾判大理寺。判寺,旧用郎官,上欲重其任,故特命曾。对便殿,谕之曰:「天下之命系于狱,今以屈卿。」曾顿首谢,仍赐钱三十万,因请辟奏僚属,遂着为令。   诏:「如闻诸路采木送京师,其数尤广,颇扰民。宜令三司规度,如给用无阙,宜悉罢之。」   上作对照诗示辅臣,有「孜孜绥万国,不媿鬓边丝」之句,王旦曰:「陛下忧勤万方,励精庶务,发挥圣道,形于天章。臣等固当夙夜尽心,上副求治之意。」   辛酉,诏应保举官有误犯私罪非故违者,自今勿连坐举主。(六月末李说事可考。)   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上编录太宗圣制合二百四十卷【一七】,诏中书门下详校,奉安于太清楼、资政殿、崇文院【一八】、秘阁、西京三馆各一本。   癸亥,诏:「自今诸卫将军、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知州府军监处贡举人,委通判、幕职、录事参军及所试官依格式解发【一九】。其武臣更不管勾,止同署解状,所解不当,亦不同罪。」   甲子,上封者言:「伏睹文武官以郊禋、诞节补任子弟官者,多年在幼稚,坐食廪禄。有穷经潦倒之士,下位沈滞之人,常增浩叹。望行条约。」上令辅臣议其事,特限年立制,议寻不行。   诏应制狱无临时处分者,并依推勘条式决遣,流罪及命官则具案以闻。先是,审刑院详议官查拱之,言诸州奏案,多以所降宣命止言制劾,干系官吏情罪,具案以闻,乃悉拘禁以伺断敕,颇成留滞,故条约之。拱之,道子也。   诏:「南省及诸司五品以下官,各具本贯、三代出身、历任有无违阙家状上御史台。自今新升朝衙谢后,并须准此具家状纳审官院,逐旋牒送御史台编联收掌,准备非时检阅【二○】。」   九月丁卯,诏大理寺断案差互者,本断官并行勘劾。申明咸平二年四月之诏也。又诏断敕取其简要,不必繁□款辞所断罪不得以取旨为文。上曰:「一成之法,朕与天下共守。如情轻法重、情重法轻之类,皆当以理裁断,具狱以闻。」   戊辰,诏:「应大礼朝会,据仪制,京官并赴陪位。自今不至者,令御史弹奏。」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上言:「禘祫之日,孝惠、淑德二后神主自别庙赴太庙,祔于简穆皇后神主之下、太祖神主之上,此盖用曲台礼别庙皇后禘祫祔飨太庙之说。窃思二圣御□之辰,可从兹制,升祔之后,难举此仪。今以椒掖追谥之尊,居宸极正统之右,稽之经意,既靡于前闻;度于人情,实违于顺德。窃虑明灵合飨,神礼未安,欲望特诏礼官再加详定,或祭于别庙,或次于正主,冀协聿追之旨,永臻锡类之祥。」诏有司详定上奏,曰:   按曲台礼,载禘祫之仪,则云「如皇后先祔别庙,遇禘祫祔飨于太庙。如是昭后,即坐于祖姑之下,南向;如是穆后,坐于祖姑之下,北向」。又按博士商盈孙议云:「别庙皇后禘祫于太庙,祔于祖姑之下者,此乃皇后先殁,已造神主,夫在帝位。如昭成、肃明之殁也,睿宗在位;元献之殁也,玄宗在位;昭德之殁也,德宗在位。四后于太庙未有本室,故创别庙;当为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奉以入飨。」此明其后太庙有本室,即当迁祔,帝方在位,故皇后暂立别庙耳。本是太庙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升本庙;未有位,故祔祖姑之下。   开宝礼禘祫卷中具载孝明、孝惠二后自别庙祔飨太庙祖姑之下,则与曲台礼同。及太祖、太宗神主入庙,孝明、懿德升配,孝惠、孝章、淑德不入配飨,止在别庙。自后遇禘祫岁,有司不达礼意,尚以三后神主祔飨于太庙祖姑之下,乃在太祖、太宗之上,尊卑颠倒,诚未允当。   按礼称「妇祔于祖姑」,谓既卒哭之明日,祔之于祖姑,此正礼也;称「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注云:「谓舅之母死,而又有继室二人也;亲者,谓舅所生。」然则祖姑有三人同在祖之一室,明其妇有数人亦当同在夫之本室,不可久祔于祖姑也。   又按唐睿宗入庙,迁昭成皇后祔飨,肃明祗在别庙。故开元礼载肃明别庙时飨之仪,而无禘祫祔飨之礼,即知别庙皇后时飨及禘祫皆于本庙也。礼称:「有其举之,莫可废也。」今孝惠、孝章、淑德三后,向来禘祫既并祔飨于太庙,则难议改易。欲望自今禘祫,三后神主各祔飨本室,次于正主。稽诸典礼,庶协大中。诏可。   庚午,贡院考试官、前宁州司法参军、国子监说书王世昌勒停【二一】,知贡举官晁迥、刘综、利瓦伊、孙奭并赎铜三十斤。时濮州毛诗学究王元庆试义中有一通一粗,世昌误考为十不,迥等不之察,为元庆所讼故也。   诏:「军民有私置刀兵器甲,限五十日送官,违者论如法。罪至流者并其家属部送赴阙,至徒者决配本处牢城,冶铸者如之。其缘边诸处曾被旨许留者,听如旧。」   辛未,诏京东西、河北、陕西转运使,与逐处长吏同相度缘河县分乡村,各于河北、河南就便管辖。省民转输之劳也。   壬申,杖高班朱咸则,配西京内品。坐私与富民饮食故也。   癸酉,诏知天雄军寇准都大提举河北巡检。时河北颇有盗贼,而奏报不实,又不实时擒捕,故命省之。   广州驻泊钤辖秦羲言:「州有澄海三指挥,前准诏止令训练,无得差役。虑浸久骄惰,望徙屯岭北。」从之。羲又请兼提举在城烟火、盗贼事,亦从之。   先是,广州言澄海卒讨宜贼有功,颇希恩桀骜,军中不能制,乞部送阙下。上以总御方面,宜择才干,宰相历奏数人,皆不称旨,上徐曰:「秦羲可当此任。」乃以命羲。   先是,髃官导从多踰品式,或庶僚不避大臣。诏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礼官议定仪制施行之。   禁庶官及技术之流以金银为方圆带。京城除宗室外,无得用青伞,宰相、枢密使亦禁之。明年,乃许复用。(明年六月甲子。)   辛巳,国子监请建阁藏太宗御书,从之。   癸未,开封府勘粮专勾司吏因诸军批请纳赂,罪当徒。上曰:「此但纸笔之费,累而为赃,第决杖释之。」   诏两浙诸州,三大户自今令正身勾当,其挟名替者,先科欺罔之罪,复追正身断决。从转运使陈尧佐之请也。   甲申,大宴含光殿,军校有醉卧禁街者,诏巡逻者护送之。仍命殿前司自今为例。   丁谓之讨溪蛮也,权知施州寇玹功最多,于是以殿中侍御史为开封府判官。尝奏事,上问其施州备御之策,因谕玹曰:「东川控髃夷,尔功已试,往为朕抚之。」丙戌,授玹梓州路转运使。玹,后改名瑊。   丁亥,知荆南府朱巽言:「准诏发兵赴澧州巡遏,兴师动觽,必资粮饷,加之地理险绝,使臣张皇,虑亏镇静之理。」陈尧叟曰:「巽不知朝廷本意。昨遣兵止泊慈利县,自荆州至慈利皆坦途也,馈运咸委转运使,不劳力役。遣使谕其酋长,固无惊扰之理。若是,则朝廷不可作事矣。」上曰:「巽能言事,亦可銟也,可否则系朝廷尔。将命者多务张皇,诚有之,自今更宜严其戒约。」   戊子,以吏部尚书、知枢密院事王钦若,户部尚书、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并依前官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充枢密院使【二二】,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副使。学士晁迥草制,误削去钦若、尧叟本官,诏各存之,遂改制而行。儒臣领枢密兼使相【二三】,自钦若、尧叟始。   参知政事、刑部侍郎赵安仁罢为兵部尚书。安仁小心畏谨,处事精审,特留意于刑名,内外书诏关要切者,必归安仁裁损之。   先是,上议立皇后,安仁谓刘德妃家世寒微,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门。上虽不乐,然察其守正,不罪也。他日,与王钦若从容论方今大臣谁最为长者,钦若欲排安仁,乃誉之曰:「无若赵安仁。」上曰:「何以言之?」钦若曰:「安仁昔为故相沈义伦所知,至今不忘旧德,常欲报之。」上默然,始有意斥安仁矣。   尝谕王旦曰:「闻赵安仁在中书绝不亲事,每奏对,亦未尝有一言,可罢之。」旦对曰:「安仁颇知大体,居常进拟,皆同列议定,方敢取旨。臣每见临时变易于上前者,皆迎合陛下意。安仁无异议,是有执守。」上曰:「能如此耶?朕不知也,卿可谕之,使更宣力。」旦退,以语安仁,安仁曰:「上误拔擢至此,以不才斥去,宜矣。使与觽人骋辩取容,安仁不为也。」旦喜曰:「吾适保安仁于上前,不误知人矣。」及罢政事,仍命同修史。安仁虽在贵显,简俭若平素。尤嗜读书,所得禄赐,多置典籍,手自雠校,近朝沿革、衣冠人物,悉能记之。喜诲诱后进,成其名声,当世以重德推焉。(记闻云王钦若谮安仁之明日,遂罢政。恐未必然,今取王旦遗事录,附见。又沈充媛当此时但为才人,恐记闻误,今改之。)   三司使、礼部侍郎丁谓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仍领修玉清昭应宫使。   初,翰林学士李宗谔与王旦善,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尝以告王钦若,钦若唯唯,旦曰:「当白上。」宗谔家贫,禄廪不足以给婚嫁,旦前后资借之甚多,钦若知之。故事,参知政事谢日,所赐之物几三千缗,钦若因密奏:「宗谔负王旦私钱,不能偿。旦欲引宗谔参知政事,得赐物以偿己债,非为国择贤也。」明日,旦果以宗谔名闻,上变色,不许。及赵安仁罢,谓时奉诏谒亳州太清宫犹未还,即命谓代之,盖钦若所荐云。   钦若与刘承珪、陈彭年、林特及谓等交通,踪迹诡异,时论谓之「五鬼」。   己丑,以盐铁副使、右谏议大夫林特权三司使。   庚寅,诏京东、河北诸州民以大小麦折纳预请绢钱者,免其仓耗及头子钱。   先是,上谓宰臣曰:「朕每戒宗室,令读书、作诗、习笔札、射艺,如闻颇能精熟,朕将临观焉。」于是,幸郓恭靖王、安文惠王宫,奠其画像。又召宗室从官及宫僚宴射于相王元偓宫,赐以御诗并衣币有差。日晡,从官退,上独以中官从,幸舒王元偁、荣王元俨宫,复宴元偓宫,如家人礼,夜二鼓罢。元偓首冠戚藩,能自修励,尝曰:「读书日记两事,岁月滋久,为益多矣。」上每称其好学,御诗出,必令继和焉。   辛卯,诏岳、渎、四海诸祠庙,遇设醮,除青词外,本庙神位并增祝文。从学士院之请也。   先是,洪州进士黄鼎伪铸印为敕牒,称朝官绐娶妇,利其资财,事败得罪。礼部因请定士庶及寺观所用私记式,诏许雕木为文,大方寸,无得私铸。   壬辰,殿前司言诸军诉本军校长敛钱饰营舍、什物,数少者望令鲘司勿受【二四】。上曰:「军民诉事,有琐细非切害者,朕常寝而不行。若明谕有司,则下情壅塞,人有冤滞矣。」不许。   癸巳,翰林学士杨亿以疾赐告,遣中使挟太医疗之。拜章为谢,上作二韵诗,批纸尾,有「副予侧席待名贤」之句。寻以久疾求解近职,优诏不许,但权免朝直。   亿刚介寡合,在书局,唯与利瓦伊、路振、刁衎、陈越、刘筠辈善。当时文士咸赖其品题,或被贬议者,退多怨诽。王钦若骤贵,亿素薄其为人,钦若衔之。陈彭年方以文史售进,忌亿名出己右,相与毁訾于上。上素重亿,未始听也。   注  释   【一】止可近便都监「近便」原作「追复」,据宋会要职官四七之四改。   【二】方所仰给原作「方得仰给」,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宋会要帝系八之四八云:「及询张氏,且云仰僦钱。」   【三】及论议评定文字「评」原作「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从之原作「许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承前止令互市于广州及如洪镇「广州」,宋会要食货三八之二八作「廉州」,据下文「如洪镇」而言,应以廉州为是。按武经总要前集卷二○,钦州有如洪镇,宋史卷九○地理志,钦州安远县有如洪砦;九域志卷九,钦州安远县有如洪江;纪胜卷一一九则称如洪江在安远县西北,流入海。钦、廉二州相邻,且上文又有「乞发人船直趋邕州互市」之文,可为「广州」应作「廉州」左证。   【六】并隶本军下名原作「并军本州岛下名」,按阁本作「并隶本州岛下名」,宋会要刑法四之五作「并隶本军下名」,刑法七之六又有「以鎌斧自断足指……复隶本军」规定,今改「军」为「隶」,易「州」为「军」。   【七】伤残甚者决配本乡五百里外牢城「牢」字原阙,据同上书同卷篇补。   【八】昔唐李峤尝云「云」原作「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九】率先具僚「僚」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通鉴卷二○七唐纪二三、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一○】矧唐年非遥「唐年」,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均作「方册」。   【一一】臣官忝六曹「忝」原作「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一二】命并坐塾为三以优之「命并」,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删存卷三张文定公齐贤传、宋史卷二六五张齐贤传均作「命益」。   【一三】河东广锐军士善骑而武艺不习「广锐」原作「广税」,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之二、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改。   【一四】李士衡原作「李士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同州观察使李公神道碑铭,李士衡于真宗时曾拜枢密直学士,历任转运使,而「李士卫」则无考。   【一五】望署为弓弩手指挥宋会要兵四之一作「望补为弓弩手十指挥」,疑是。   【一六】勤政论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补。   【一七】二百四十卷原作「二百十四卷」,据各本改。   【一八】崇文院原作「崇文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依格式解发「式」原作「敕」,据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二三改。   【二○】准备非时检阅「检」原作「旋」,据宋会要职官五五之六改。   【二一】贡院考试官前宁州司法参军国子监说书王世昌勒停「勒」原作「勤」,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九之五改。   【二二】充枢密院使「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宋史全文卷六补。   【二三】儒臣领枢密兼使相「兼」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望令鼓司勿受「鼓」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七之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七十九 卷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五年(壬子,1012)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诏枢密使带检校官、平章事,不告引,止于本厅赞喝。时王钦若、陈尧叟上言请定常制。先是,魏仁浦以宰相兼枢密使,告引,曹彬以枢密使兼相,不告引,故止用彬例。   陕西转运使薛颜言:「诸州司理参军,朝廷谓其刑狱重难,与免选限,或任非其人,多致枉滥。请自今误入徒以上罪,令书历守选,冀有所惩沮,自求平允。」诏三次误失者如所请。   戊戌,诏銟知渭州曹玮,以修东关城壕毕也。   宜州言南丹州莫淮辿聚集诸蛮,阻富仁监道路。诏转运使乐黄目乘传往视,以理和断。黄目言知宜州信遂不谙溪峒事,即命供奉官、合门祗候曹永吉驰驿代之。既而黄目又言:「宜州驻泊监押、侍禁侯箉擅领兵入南丹州界白抗卓寨,取淮辿伏罪状以还,进退容易,恐生边隙。」箉亦诉转运司隐其绩状,不尽条奏。上廉知南丹州本非侵扰,第因接境逃民剽掠客旅,遂亡命山谷,蛮夷自相寇盗。即诏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郭盛、内供奉官江德明,驰往犒设峒溪首领,与黄目同抚劳之。且戒箉,自今戎事,皆禀所部。   庚子,遣使驰驿分诣广南、荆湖、福建、江南、京西诸路,与转运提点刑狱司、知州、通判、钤辖、都监,简选杂犯配军人,徙隶近地本城。老病不堪医治者,放从便。少壮者,部送赴阙,当寘上军;如不愿量移赴阙,亦听。   鄜延部署曹利用等言保安军蕃部请筑子城,望谕首领,俾竣农隙,从之。   同修玉清昭应宫使李宗谔,以丁谓参知政事,请差降等威。辛丑,改命宗谔为修宫副使。   甲辰,诏:「如闻建安军等处,自秋霖雨,颇妨农事,宜委转运、发运使,体量赈恤。」   乙巳,夔州路转运使言:「溪峒蛮人结集为乱,埙发兵讨捕,则归先所掠汉口,及五十人者【一】,承例特署职名,许令入贡。」上曰:「闻此亦非便。或因是辄掠边民充数邀利,所在宜辨察之。」转运使又言蛮愿入贡者千五百人。上以道途往来,公私劳费,不许,诏转运使定其当赴阙者,具名奏裁,余止就本路量行支赐遣还。   丁未,上以宗室所进和幸诸王宫赐宴诗示辅臣,因曰:「宗亲好学,大是美事。苟述作不已,自得指趣。得指趣,即忘倦矣。然当戒于好奇而尚浮靡,好奇则失实,尚浮靡则少理也。」   淮南比岁薄稔,上忧之,赈恤无所不至,而言事者以为流亡无算;及丁谓使建安军,因令校其实数。戊申,谓言转运司具析大中祥符三年四月十五州军逃民,数多者及百户,余止三十户,继有复业者。时起居舍人王随为转运使,戒所部出库钱贷民市粮种,岁终,约输绢以偿,故流亡者多复业云。   并、代州承受公事李宗政【二】言:「火山军南五七里,或掊地尺余则火山,盖火德之应,请建祠庙。」上曰:「此山有火,因山名军,其所由来旧矣。宗政妄言,不可从也。」   己酉,以主客郎中、知制诰王曾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宫苑使、荥州刺史高继勋副之;屯田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李士龙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余懿副之。旧制,出使必假官,继勋本秩既崇,不复假官,自是为例。契丹使邢祥接伴,祥诧其国中亲贤赐铁券,曾折之曰:「铁券者,衰世以宠权臣,用安反侧,岂所以待亲贤耶?」祥媿不复语。   曾使还,言:   是岁契丹改统和三十一年为开泰元年,以幽州为析津府。国主弟隆裕卒;隆裕初封吴王,后封楚国王。   初,奉使者止达幽州,后至中京,又至上京,或西凉淀、北安州、炭山、长泊。自雄州白沟驿度河,四十里至新城县,古督亢亭之地。又七十里至涿州【三】。北度涿水、范水、刘李河,六十里至良乡县。度卢沟河,六十里至幽州,伪号燕京。子城就罗郭西南为之。正南曰启夏门,内有元和殿、洪政殿,东门曰宣和。城中坊门皆有楼。有闵忠寺,本唐太宗为征辽阵亡将士所造;又有开泰寺,魏王耶律汉宁造。皆邀朝使游观。城南门内有于越王廨【四】,为宴集之所。门外永平馆,旧名碣石馆,请和后易之。南即桑干河。   出北门,过古长城、延芳淀,四十里至孙侯馆【五】,后改为望京馆,稍移故处。望楮谷山、五龙池,过温余河、大夏坡,坡西北即凉淀,避暑之地。五十里至顺州。东北过白屿河,北望银冶山,又有黄罗、螺盘、牛阑山,七十里至檀州。自北渐入山【六】,五十里至金沟馆。将至馆,川原平广,谓之金沟淀,国主尝于此过冬。   自此入山,诘曲登陟,无复里堠,但以马行记日景而约其里数。过朝鲤河,亦名七度河,九十里至古北口。两旁峻崖,中有路,仅容车轨;口北有铺,彀弓连绳,本范阳防阨奚、契丹之所,最为隘束。然幽州东趋营、平州,路甚平坦,自顷犯边,多由斯出。又度德胜岭,盘道数层,俗名思乡岭,八十里至新馆。过雕窠岭【七】、偏枪岭,四十里至卧如来馆,盖山中有卧佛像故也。过乌滦河,东有滦州,因河为名。又过墨斗岭【八】,亦名渡云岭,长二十里许。又过芹菜岭,七十里至柳河馆。河在馆旁,西北有铁冶,多渤海人所居,就河漉沙石炼得铁。渤海俗,每岁时聚会作乐,先命善歌舞者数辈前行,士女相随,更相唱和,回旋宛转,号曰「踏锤」;所居屋,皆就山墙开门。过松亭岭,甚险峻,七十里至打造部落馆。有蕃户百余,编荆为篱,锻铁为兵器。东南行五十里至牛山馆。八十里至鹿儿峡馆。过虾蟆岭,九十里至铁浆馆【九】。   过石子岭,自此渐出山【一○】,七十里至富谷馆。居民多造车者,云渤海人。正东望马云山,山多鸟兽、林木【一一】,国主多于此打围。八十里至通天馆【一二】。二十里至中京大定府。城垣庳小,方圆纔四里许。门但重屋【一三】,无筑堵之制。南门曰朱夏,门内夹道步廊,多坊门。又有市楼四:曰天方、大衢、通阛、望阙。次至大同馆,其北门曰阳德、阊阖。城内西南隅冈上有寺。城南有园圃,宴射之所。   自过古北口,即蕃境。居人草庵板屋,亦务耕种,但无桑柘;所种皆从□上,盖虞吹沙所壅。山中长松郁然。深谷中多烧炭为业,时见畜牧牛马橐喰,尤多青羊黄豕。亦有挈车帐,逐水草射猎。食止麋粥、屦糒。   辛亥,上作为政歌赐辅臣。   诏诸路自今除常例合调民夫外,如别有工役须至差拨者,并取实役名数,调讫具事以闻,违者案其罪。先是,提点开封府界段惟几调中牟县夫二百人修淳泽监仓,髃牧制置使以□卒代之【一四】,因有是诏。   癸丑,诏京西市籴军粮,转运使止当劝诱,无得迫促。时转运使于西京市籴,条约过当,民不如约则杖之,故特示禁戒。   丁巳,以知制诰陈尧咨权同判吏部流内铨。旧制,选人皆用奏举乃得京官,而士有孤寒不为人知者,尧咨特为陈其功状而升擢之。   戊午,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降于延恩殿。(按本志,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即圣祖也。实录于六年七月又书加上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曰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初,封禅礼毕,诏上司命天尊之号。至是,以圣祖临降,名称相类,故改上焉。如此,则当别一司命矣。又据降圣记【一五】加上东岳司命上卿真君圣号敕但云东岳司命上卿真君,可加上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无「九天」及「保生天尊」字。然封禅记书元年十月壬子诏上卿九天司命真君增号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实有此六字。二书皆丁谓所编,乃如此不同,当考。)   先是八日,上梦景德中所睹神人传玉皇之命云:「先令汝祖赵某授汝天书,将见汝,如唐朝恭奉玄元皇帝。」翌日夜,复梦神人传天尊言:「吾坐西,当斜设六位。」即于延恩殿设道场。是日,五鼓一筹,先闻异香,少顷,黄光自东南至,掩蔽灯烛。俄见灵仙仪卫,所执器物皆有光明,天尊至,冠服如元始天尊。又六人皆秉圭四人仙衣,二人通天冠、绛纱袍。上再拜于阶下。俄有黄雾起,须臾雾散,天尊与六人皆就坐,侍从在东阶。上升西阶,再拜。又欲拜六人,天尊令揖不拜。命设榻,召上坐,饮碧玉汤,甘白如乳。天尊曰:「吾人皇九人中一人也,是赵之始祖,再降,乃轩辕皇帝,凡世所知少典之子,非也。母感电梦天人,生于寿邱。后唐时,七月一日下降,总治下方,主赵氏之族,今已百年。皇帝善为抚育苍生,无怠前志。」即离坐,乘云而去。及曙,以语辅臣,即召至殿,历观临降之所,又召修玉清昭应宫副使李宗谔、刘承珪,都监蓝继宗同观。   己未,札示中外,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两京来年夏税放十之二,诸路十之一。赐致仕官全俸一年,幕职、州县官先经省者权增五百员,任满即停。(宋朝要录,内外诸军将士,并与特支。)   命参知政事丁谓、翰林学士李宗谔、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与太常礼院检讨官详定崇奉天尊仪制以闻。   庚申,髃臣诣崇政殿称贺,因赐酒五行而罢。宴宗室诸亲于万岁殿。   辛酉,上以崇儒术论、为君难为臣不易论示王旦等。先是,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因奏对,上谓之曰:「儒术污隆,其应实大,国家崇替,何莫由斯。故秦衰则经籍道息,汉盛则学校兴行。其后命历迭改,而风教一揆。有唐文物最盛,朱梁而下,王风寖微。太祖、太宗丕变弊俗,崇尚斯文。朕获绍先业,谨遵圣训,礼乐交举,儒术化成,实二后垂裕之所致也。为君之难,由乎听受;臣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宽大接下,臣以诚明奉上,君臣之心,皆归于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下之达理,先王之成宪,犹指诸掌,孰谓难哉?」彭年曰:「陛下圣言精诣,足使天下知训,伏愿躬演睿思,着之篇翰。」顷之,上出二论示彭年,彭年复请示辅臣,旦等因请付国子监刻石,从之。   诏以天尊降临,分命辅臣告天地、宗庙、社稷。初,宰相请准例遣丞郎已下,上特命王旦等摄事,又遣官告诸陵、岳渎、祠宇,上亲封香付之。   壬戌,谒玉清昭应宫。时将祀神州地祇,在致斋内,上疑不当出,欲别择日,恐缓。后乃诏礼官议之,且言:「焚香致谢,非游赏也,若不作乐,于礼无嫌。」遂从之。   诏广州钤辖兼提举在城烟火盗贼事。   闰十月乙丑朔,诏京城盗贼当决杖配隶者,自今免其令觽,内情重者奏裁。   丁卯,命王旦为躬谢太庙大礼使,向敏中为礼仪使,王钦若为仪仗使,陈尧叟为卤簿使,马知节为桥道顿递使。故事,每大礼,以宰相领大礼使,而礼仪等使皆署申状。东封岁,上特命中书、枢密院领五使,汾阴亦如之。于是王旦言:「顷岁,臣叨备相位,钦若以下皆知枢密院,参知政事。今敏中、钦若、尧叟悉同平章事,询于事体,颇似非宜。」上曰:「第依近制可也。」旦又曰:「东封、汾阴告庙日,皆奉天书,所以表奉符行事。今兹告庙,天书重于举动,望不出内。」诏可。   銮驾仪仗,旧止用二千人,有司请增为七千人,从之。   有司请太庙用飨礼,一献,庭设宫架,殿上登歌,无二舞。上欲重其事,特用三献,乃以相王元偓为亚献,舒王元偁为终献。   诏河北榷场所市食羊死于路者,无得抑市人鬻之。   诏:「访闻边臣每正旦五鼓即张烛庆贺,日聚宴乐,至有夜分而城不扃者。自今不得复然。」   己巳,上天尊号曰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有司请以玉清昭应宫玉皇后殿为圣祖正殿,东位司命殿为治事之所。   令施州每月朔望给酒肴犒溪蛮。   庚午,上斋于长春殿,以朝元殿建道场,设更衣次,及奏中严外办于文德殿。   辛未,躬谢太庙六室,又命大臣分告天地、社稷、后庙。   壬申,上谓宰相曰:「顷闻郑国长公主肩舆出行,民有犯其前导者,即捕笞之。朕在东宫日,有犯者,第委之府县,未尝辄自棰掠也。宜令开封府,自今有此类未得决丝,具名以闻。仍严戒约诸宅勾当使臣。」   诏:「圣祖名,上曰玄、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为先天节,十月二十四日为降圣节,并休假五日。两京、诸州,前七日建道场设醮,假内禁屠、辍刑,听士民宴乐,京城张灯一夕。」   改延恩殿为真游殿,重加修饰。   有司言:「道场及奏告【一六】,自今用青词云『嗣皇帝臣署。』大事,祀官朝服。常时奏告,公服。荐献,则太祝读词。设醮,止命道士备香酒、时鲾、碧色币。」诏可。   癸酉,诏天下州府军监天庆观并增置圣祖殿。   乙亥,诏上圣祖母懿号曰元天大圣后。初,宰臣以太祖谥号有与圣祖名同者【一七】,将议易之。上曰:「真祖临降,皇家大庆也。六室并当增谥。」乃诏太庙六室,各奉上尊谥二字。中书、门下请加僖祖谥曰文献睿和,顺祖曰惠元睿明,翼祖曰简恭睿德,宣祖曰昭武睿圣,太祖曰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至明大孝,太宗曰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   有司言圣祖母未有宫殿,望遣官于□州曲阜县寿邱奏告,从之。   丙子,出玉宸殿新稻赐辅臣,上曰:「禁中植稻,暇日临观刈获,见其劳力,愈知耕农之可念也。」   髃臣上尊号曰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德上圣钦明仁孝,不允。表三上,从之。诏俟尊册圣祖毕,受册。   丁丑,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一八】。礼毕,诏于龙图阁取太平兴国中舒州所获志公石以示辅臣,上作诗纪其符应,又作赞,目曰神告帝统石。乃加谥志公曰真觉,遣知制诰陈尧咨诣蒋山致告。其后又加谥曰道林真觉,令公私无得斥志公名。   五溪蛮向贵升等五百人及磨塀、洛浦蛮来贡方物。   戊寅,改□州曲阜县为仙源县。建景灵宫、太极观于寿邱,以奉圣祖及圣祖母。遣内供奉官周怀政与本州岛长吏规度兴作,俟宫观成日,备礼奉册,凡宫观之制,皆南开三门,二重,东西两廊,中建正殿,连接拥殿。又置道院、斋坊,其观宇之数,差减于宫。   庚辰,王钦若言所居第在太庙之后、后庙之前,出入宴处,皆不遑宁,请易赐官第。诏可,寻于安定坊造第赐之。   辛巳,玉清昭应宫天书阁上梁,车驾往观焉,宴赐如常例。   丁亥,诏圣祖、圣母徽号册宝法物,并饰以金,尊号册以金涂银为饰。旧制,皇帝册宝饰以金,宗庙饰以银,及是,有司请圣祖册宝如宗庙之制,上崇奉圣真,志存谦抑,故有是诏。   有司言唐太清宫乐章皆明皇所作,今崇奉玉皇、圣祖及祖宗配位乐章,请上自为之。戊子,内出乐章十六曲以示辅臣,文舞曰发祥流庆,武舞曰降真观德。   庚寅,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等上新定合门仪制十卷、客省事例六卷、四方馆仪一卷,诏銟之,仍第赐金帛。(实录、本纪,并于六月丁未书彭年进合门仪制,今又并客省、四方馆仪制书之,疑必重迭,故削去六月丁未所书,止存此。)   诏太常寺选殿前司天武左右厢军士,每厢七十五人,人为角手,教习以备警场。先是,每举大礼,皆预以近京州军召鸣鼓角者,贫民涉远而至,颇成劳费。及是罢之,人以为便。   命庄宅副使王承佑、入内殿头杨怀吉浚汴水。上谓:「汴河有湾曲,滩浅,没溺甚多,盖开浚之际,只依检计到功料;检计之际,又河水盖覆,不见合施功处。自今须先塞上流,尽河槽内水【一九】,方行检计。」仍差承佑及怀吉领其事。(承佑,审琦第四子。怀吉,缺。)   十一月丙申,上于朝元殿恭谢玉皇,奉天书行事。致斋三日,禁屠宰,备三献,荐玉帛、□牲。配坐以圣祖,位在东,褥用黄,玉以四圭有邸,币色苍。太祖、太宗位在西,陈宫架。百官朝服,率如祀礼毕【二○】,赐髃臣福酒有差。有神雀及二鹤来集,上作诗记之。   戊戌,右屯卫将军、赠颍州防御使允中卒。允中,郓恭靖王第二子也。先是,有司以冬至,当宴近臣于向敏中第,于是请不张乐,上曰:「乐以侑食,不可废也。」第命改中旬设会。(允中改名允怀,见康定元年正月,当考。)   庚子,上作圣祖降临记宣示中外。   辛丑,诏葺南郊斋宫,遣军士代乡耆守护,常令完洁。   内侍杨怀恩妄言家婢兴谗,父母意规异居。上曰:「中官皆养子【二一】,此弊宜深察。」特诏决杖配隶唐州。   癸卯,诏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伺察仓廪,因缘乞取财物者,令开封府捕劾痛惩之。   丙午,宰臣王旦加门下侍郎,向敏中中书侍郎,楚王元佐太师,相王元偓太傅,舒王元偁太保,荣王元俨检校太尉,内外文武官并进阶、勋、爵、邑有差。   诏定加文武官月俸有差。上承二圣恭俭,富有多积,承平既久,赋敛至薄,军国用度之外,未尝广费自奉。且以庶官食贫勤事,非厚其廪稍,无以责廉隅。故因行庆,特议增给。   遣西京左藏库使王应昌使夏州,以加恩官诰赐赵德明。又遣使至交州境上召李公蕴子弟,以官诰赐之。   禁夏州进奉使造军器归本道。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言:「三司准诏将新收配军马请受历,并入勾当磨勘,动踰旬浃,事颇不便,望且仍旧。」诏许且用旧历,来月改从新制。   丙午,宣政使、提点内藏库刘承珪上内藏库须知五卷,诏褒之。   丁未,诏自今听商贾以粮斛从便货鬻,官司勿禁。时京师谷贵,上以敛籴增价侵民,故有是诏。   上谓宰相曰:「汴水岁有流尸,至淮而止。然非理死者必有积恶,以罹斯苦。朕思以善缘济之。」乃作发愿文,遣工部郎中直集贤院李建中、内殿崇班张承素赍诣泗州,依道释二教设斋醮宣读,及祭溺者。仍照本州岛每岁择日禁屠宰,就寺观各建道场五昼夜,仍设祭。   宰相请以圣制刻石,就州建观,乃得汴水东临淮之地,命内侍赵履信、朱允中董役,总觽舍二百七十四区,赐名延昌。   戊申,诏:「如闻缘汴护堤河清卒贼害行客,取其资财,弃尸水中,颇难彰露。可明揭赏典,募人纠告。」   己酉,诏黄帝故事,自今凡降书诏,非圣母文字外不得引用。时学士院撰承天节教坊宴辞,中有「大电绕枢」之语,上命宰臣谕旨易之,因降是诏。   壬子,改朗州为鼎州,玄武门为拱辰门。   乙卯,诏商旅自京便钱至诸州者,(按太祖开宝三年置便钱务,许民入钱左藏,给以券,于诸州便换。此条当云「自京赍便钱券至诸州」,原书疑有脱字。)所在即给付,无得稽滞。   知梓州崔端献白雉一,上以地远劳人,赐牙吏缗钱遣之。仍令诸州依前诏,勿以珍禽异兽为献。   丙辰,内出太宗御集并法帖三百六十卷示辅臣。王旦曰:「以文章化人成俗,实自太宗始也。」上谓向敏中、丁谓曰:「太宗所用笔,卿等独未见。」因各赐一双。   戊午,契丹遣使昭德军节度使耶律宁、副使大理少卿季道纪来贺承天节。   庚申,令河北缘边官道左右及时植榆柳。   辛酉,西凉畼铎督遣其子来贡。   是月,初置玉清昭应宫使,命宰臣王旦为之。诏赴上于本宫,百官班贺如仪,既而以使署未备,权罢班贺【二二】。   诏车营、致远务押纲殿侍,自今取累经差使无过犯之人。时上谓近臣曰:「车营务、致远务,三司自来失于条制,损失增多,即于外郡配置授人【二三】。自逐纲立定赏丝,专差殿侍管辖,死损之数十无一二。其殿侍,每考其绩效,入等者与三班差使,近日殿侍多乞此差遣,斯亦劝之得宜也。」   十二月甲子朔,以宣政使、应州观察使刘承珪为景福殿使、新州观察使,依前修玉清昭应宫副使。先是,承珪以疾屡表请致仕。修宫使丁谓言承珪方领宫职,藉其督辖,望无许所请,第优赐告。而承珪继请不已,乃许减去繁务,特置此职以宠焉,班在客省使上。其五岳观、内藏库、皇城司,仍旧管勾,自余悉代之。承珪又请纳观察使月俸,诏可。复定殿使俸如内客省使,而给实钱,亲作歌赐之。   丙寅,赐诸班直、诸军及剩员薪炭有差,军士外戍家属在营者半之。   诏诸司使副任缘边部署、知州、钤辖、巡检等,入辞日,求补荫子侄,远近之际,恩典不均,宜令枢密院差定条例。   先是,诏丁谓等于京城择地建宫,以奉圣祖。谓等奏:「司天少监王熙元言,按天文志,太微宫南有天庙星,乃帝王祖庙也,宜就大内之丙地。」乃得锡庆院吉地,即令谓等与内侍邓守恩修建。戊辰,诏上新宫名曰景灵。   己巳,令三司出炭四十万,减市直之半以济贫民。时连日大雪苦寒,京城鬻炭者每秤钱二百,故有是命。仍遣使臣十六人分置场,以内供奉二人提总之。自是小民奔凑,至有践死者,乃命都巡检张旻遣军校领徒巡护,赐死者家缗钱,无族者官为埋瘗。仍令三司常贮炭五七十万,如常平仓,遇价贵则贱鬻之【二四】。   辛未,诏:「文武髃臣趋朝立班及崇政殿引对官员、使臣,自今有怠惰不如仪者,合门、御史台劾奏之。失不劾奏,并案其罪。」上封者言近年朝仪颇不端肃,有司顾望,莫肯举职故也。   有司言:「按周礼,孟冬祀司民。唐避文皇讳,改为司人。今请改玄武、玄冥、玄弋、玄枵并为『真』字,遣官就南郊设昊天及四位告之。」诏可。   壬申,改谥玄圣文宣王为至圣文宣王。   甲戌,诏:「前诏开封府毁撤京城民舍之侵街者,方属严冬,宜俟春月。」   管勾麟府路军马事韩守英言丰州防御使王承美卒,其子文玉权勾当蕃汉事【二五】,宜禀朝旨。上曰:「丰州事繁,宜选习知边事、戎人所服者。」即诏守英洎知府州折惟昌察承美诸子及询蕃汉牙校以闻。寻依所奏,命文玉为左侍禁、知州事。   承美初被疾,遣中使挟太医视之,令日候其起居,附驿言状。及卒,赠恩州观察使。录其子文宝为三班奉职,孙德钧为借职【二六】,仍诏其妻折氏得入谒禁中。文恭,承美长子也。承美以文玉为子,奏授殿直。既袭任,文恭时为侍禁,在沂州,表诉其事,诏改文恭为供奉官。   乙亥,遣常参官于麟、府置场,和市军粮。时河东丰稔,米斛百钱,或人以茶一斤易粟一囊【二七】,州县利于转输,不即敛籴,故有是命。   丙子,诏劾管勾国信内臣阎承翰、张继能等,坐契丹使在驿辄归,第供亿有阙。案奏特原其罪,自余第惩丝之。   戊寅,溪峒蛮张文乔等八百人来朝。   己卯,增冀州公用钱岁五十万,以其当北路冲要也。   知天雄军寇准言狱空,诏銟之。   庚辰,知处州张若谷言:「黄帝任六相而天下治。伏睹诏示圣祖临降,有斜设六位之文,以臣参详,必当时六相也。按唐天宝敕,三皇、五帝,各有配享,黄帝惟以后土配。望于殿内塑六相像,并加谥号。」有司言:「神灵之事不可备知,所云六相恐难执据。其六位仙官,望令编修道藏所增入醮位,及于圣祖殿设像。」从之。(若谷,南剑州人,两朝史有传,自景德初已为三司判官。此知处州者,当别一张若谷。本传即以为南剑州人,恐非也。)   辛巳,谥笹眉山僧茂贞曰明果。上语辅臣曰:「茂贞修行精至,每见王公戚属,皆随其性劝导之,多云为善于身,尽忠于君,则可以保延福寿,长守富贵。且预知将亡,趺坐而化,此亦可嘉也。」   乙酉,令泗州出官米十万石以赈饥民,又增兵备盗。   给蔡州公用钱,岁二十万。   丙戌,诏:「天庆、天贶、先天、降圣、承天节,权止行刑。如闻所在噃系颇觽,自今笞杖,情轻者释之;情重及须证佐者,责保于外。」   丁亥,立德妃刘氏为皇后。后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本末。帝每巡幸,必以从。衣不纤靡,与诸宫人无少异。庄穆既崩,中宫虚位,上即欲立之,后固辞。良久,将降诏,而宰相王旦忽以病在告,后疑旦有他议,复固辞。于是中书门下请早正母仪,后卒得立。凡处置宫闱事,多引援故实,无不适当者。帝朝退,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之。周谨恭密,益为帝所倚信焉。(此因实录旧文【二八】,盖垂帘时奏篇,其势不免如此。要当删修。)   编联祥瑞所上祀汾阴后土坛、朝觐坛、亲奠西岳庙三图及祥瑞图百四十八,置龙图阁下,召宗室、辅臣、两制、尚书丞郎、两省给谏、三司副使、刺史已上观之。王旦常言于上曰:「臣顷为大礼使,有奏祥瑞,臣非亲见也,据司天监邢中和状耳。愿令史官并书其实。」(此据遗事录,附编联祥瑞图下,初不与此相属也。其有无,亦当考。)   戊子,契丹遣使广德军节度使萧笃、副使左卫大将军齐泰来贺明年正旦。   庚寅,诏诸路大辟罪,或有情款疑互,承前皆俟旬终报转运、提点刑狱司,以致审察淹缓。自今即日报之,从河东路提点刑狱张怀宝之请也。   诏自今诸州土贡物至京,令户部牒合属库、务,先次受纳,来人遣回,候正旦朝贺排仗,别差人赍擎陈列。   诏知延州李及兼管界缘边都巡检使【二九】,仍给牙队马步兵士,如无边警,即勿出巡。   是岁,诏三院御史,除差出外任及在京聭它局外,定以六员为制。(会要无月日。)   注  释   【一】及五十人者「十」原作「千」,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八、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二】李宗政原作「李中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下文及续通鉴卷三○均作「李宗政」。   【三】又七十里至涿州「七」字原阙,据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二四王沂公行程录、宋会要蕃夷二之六、通考卷三四六四裔考、辽史卷四○地理志补。   【四】城南门内有于越王廨「内」,各本及上引通考同;上引契丹国志、辽史同卷篇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七均作「外」。   【五】四十里至孙侯馆「至」字原脱,据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通考同卷篇及辽史卷三九地理志补。「侯」原作「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同卷篇改。   【六】自北渐入山「北」,各本同,上引契丹国志同卷篇注:「一作『此』。」   【七】雕窠岭「窠」原作「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蕃夷二之七、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八】又过墨斗岭「墨」原作「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通考卷三四六四裔考改,上引辽史则校改作「摸」,盖同音互用。   【九】九十里至铁浆馆「浆」原作「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辽史及宋会要蕃夷二之八改。   【一○】自此渐出山「此」原作「北」(上引通考同),「出」原作「入」,据上引契丹国志、宋会要、辽史改。   【一一】山多鸟兽林木「林」原作「材」(上引宋会要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改。   【一二】八十里至通天馆「馆」原作「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通考、宋会要蕃夷二之八、辽史卷三九地理志改。   【一三】门但重屋「门」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髃牧制置使以□卒代之「髃」原作「郡」,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一五】降圣记原作「圣降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艺文志及四库阙书目均作「降圣记」,题丁谓撰。   【一六】道场及奏告各本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作「道场所奉告」。   【一七】宰臣以太祖谥号有与圣祖名同者「名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八】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谒」原作「诏」,据各本改。   【一九】尽河槽内水「槽」原作「漕」,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四改。   【二○】率如祀礼毕「率如」二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补。   【二一】中官皆养子「官」原作「宫」,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七改。   【二二】权罢班贺「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二三】即于外郡配置授人「授人」,阁本作「扰人」,疑是。   【二四】遇价贵则贱鬻之「贱鬻」原作「出粜」,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贱鬻」,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七作「贱出」。   【二五】其子文玉权勾当蕃汉事「权」下原有「管」字,据文删。按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谓王文玉于天禧四年知丰州、勾当蕃汉事,可证。   【二六】孙德钧为借职「德钧」,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同;宋史卷二五三王承美传则作「怀筠」。   【二七】或人以茶一斤易粟一囊「或」,阁本、活字本均作「戎」。   【二八】此因实录旧文「因」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诏知延州李及兼管界缘边都巡检使「管」原作「蕃」,「检」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四改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 卷八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六年(癸丑,1013)   全  文   春正月癸巳朔,御朝元殿受朝。   丙申,高州蛮人来贡。   庚子,诏自今凡更定刑名、边防军旅、茶盐酒税等事,并令中书、枢密院参详施行,以上封者言二府命令互出,或有差异故也。   令审刑院、大理寺、三司详定配隶法。既而取犯茶、盐、矾、曲,私铸钱,造军器,市外蕃香药,挟铜钱、诱汉口出界,主吏盗货官物,夜聚为妖等十二条【一】,悉减从轻焉。   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察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   辛丑,诏益、利两路去秋灾歉,宜令本路转运使洎长吏倍加存抚。   倚阁庐、寿、和、泗州所逋去年秋税,以水灾故也。   乙巳,夔州徼外蛮覃如绾等八十三人来贡。   诏诸路州军所须繁碎物,以正税折纳者,自今悉罢之。   两浙转运使陈尧佐,言杭、润等州米岗钱六十,盖淮泗不稔,行商贩鬻,致有增价,乞行禁止。诏不许,仍令发廪贱粜,以济贫民。   丙午,诏:「使臣犯入己赃徒已上罪【二】,□用已至本职降两资者止;犯入己赃杖罪及元断徒以上,该恩特停官者,□用至元职降一等止。纵逢赦命,不得□进。」又诏援赦□理选人【三】,如曾犯赃及酷刑害命者,令流内铨责其再犯当永不□用知委状。先是,太宗时贬黜再用人,皆责改过状,以示儆戒,于是申明之。   丁未,中书言:「命官犯罪配诸州衙前者,承前经赦止放从便。昨赦恩内许令□理。今请以赃重及情理蠹害者授诸州参军,余授判司,京朝官、幕职、令录簿尉,等第甄□。」从之。   戊申,诏内臣将命于外,干预州县公事,及所在官吏不即以闻,并寘于罪。凡内臣出使,皆责知委状,敢妄奏他事者当伏军令,祖宗旧制也。(责军令状,见江休复杂志,今附此。)又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采察公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四】。」   己酉,诏京城赐酺五日。   知舒州苏国华言,部内官吏、僧道、耆老二千二百七十三人诣州列状,请车驾谒灵仙观,诏谕止之。   庚戌,诸州胜境曾赐先朝御制书者,并降上所作太宗圣文神笔颂刻石。   辛亥,进封卫国长公主为徐国,楚国为邠国,越国为宿国。   诏仙官、仙经之号有犯圣祖名者,咸改之。   命中使葺唐州淮渎庙。   甲寅,上谓宰臣曰:「髃臣出任,受命之后,多以南北非便为诉。」向敏中曰:「国家任人,岂容自便,当须厘革。」上曰:「若所任非所便,则其心不安,心既不安,则何以久于其事?」王旦曰:「俯从人欲,实由圣慈。中外素知,未可遽改也。」上然之。   丁巳,以监察御史唐肃为梓州路提点刑狱。先是,肃为泰州司理参军。有商人夜宿逆旅,而同宿者杀人亡去,旦起视之,血污其衣,为吏所执,不能明,遂自诬服。肃为白其冤,而知州事马知节趣令具狱,肃固持不可。后数日,果得真杀人者。于是,髃牧判官【五】缺,或请以肃为之。上曰:「朕方别有所委。」俄授此任。肃,钱塘人也。   庚申,置淑仪、淑容、顺仪、顺容、婉仪、婉容,并从一品,在昭仪上。又置司宫令,正四品,在尚宫上。着于令。以婕妤杨氏为婉仪。   诏两浙诸州军寺观及民家藏铜像,限两月内陈首,委本处依铜钟磬例勒知州、通判名衔,给令依旧供养。先是,知衢州宋为善言所部民有铜像者,依法区断,其铜像准犯铜例没官。虑伤崇奉之道,而陷刑者觽,故条约之。(宋为善未见。)   辛酉,诏宗正寺以皇属籍为皇宋玉牒,从判寺赵世长等之请也【六】。仍别录本藏秘阁【七】,备检讨。(赵世长,未见。)   荣王元俨尝侍宴,颇多言。又尝请石保吉伶人新隶教坊者作戏。及赴北园御筵,有伶人少不中意,元俨遽叱之,将加捶挞,宫僚皆莫敢谏。既而对上,复请此伶人作戏。上不悦,他日,以语王旦等曰:「朕昔与诸王侍宴,何敢如此。弟兄相接,亦无游谈,唯是读书着文,交相质问。即位以来,每岁赐宴,不过再三,政虑燕喜之次,言辞或致差失耳。」王旦曰:「今当召记室崔昈,谕以亲王喜怒过当,必须规正。」向敏中曰:「陛下友爱,亲贤小或不当,必以礼约之,诚渐磨之深旨。」旦曰:「闻王罕与宾属相见。」上曰:「朕在东宫,常与宫僚【八】□接,杨砺、邢昺日夕讲诵,今当儆戒之也。」(宝训系此事于祥符五年,初无时月,今附见皇宋玉牒后,稍删润之。)   邵州阙守臣,转运司遣潭州监税闻人若拙权领州事。上以若拙顷与李琰等谋叛,因告变授官,遽使亲民,俗何由劝,罢之,用澧州驻泊都监史方知邵州。   上封者言:「武臣知州军处,或阙通判,望令转运司飞奏以闻,付有司速差。所差官未到,仍于京朝官知州、通判有全员处权差。」从之。   二月癸亥朔,诏广南、福建、川峡路军民凶恶为患者,并依法断讫,并家属械送赴阙。   川峡四路赃钱、赏丝钱,许以铁钱十当一。   令开封府自四月至八月死亡者不须覆检,它月仍旧。   赐太常博士、中书堂后官刘明恕等缗钱羊酒【九】,令赐酺日饮会。时明恕等引枢密院副承旨已下至大理寺法直官例,请预酺宴,王旦以为不可,故特有是命。   向敏中、陈尧叟、马知节、丁谓等言,自今圣制歌诗,望各赐一本,从之。先是,每赐惟及班首,故敏中等有是请。   甲子,诏自今犯罪已□用未复资人遇赦,情轻者便与□用。   丙寅,召宗室、近臣诣滋福殿,观圣祖临降及觽真列侍图,又陈于含光殿以示百官。   戊辰,上御干元楼观酺,自是凡五日。   辛未,夔州蛮彭延暹【一○】等四十八人来贡。   甲戌,诏文武官犯私罪,该赦□理者,刑部磨勘讫,中书、枢密院具所犯轻重取旨。   诏銟知河南府冯拯等,狱空故也。   前泉州观察推官公孙简监茶场代还,引对便殿,上阅其所试判辞荒谬,止命加阶。简自陈有劳,乞改京秩。上令以判辞示之,左右挥使退,简声色愈厉。诏付御史鞫问,责授房州文学。   乙亥,泰州言海陵县陂湖草中生圣米,颇济饥民。   乙酉,诏:「自今诸寺院童行,令所在官吏试经业,责主首僧保明行止,乃得剃度。如百属试验不公【一一】,及主首保明失实者,并寘重罪。」先是,岁放童行剃度,皆游惰不逞之民,靡习经戒,至有为寇盗,犯刑者甚觽。故条约之。   辛卯,环庆副部署真定王守斌言,准诏简省戍卒,其自京新发兵,已令于永兴军【一二】等处屯泊。上曰:「边防利害,系将帅能否。守斌能体朝旨,减边费,亦可嘉也。」   三月壬辰朔,宜春郡主高氏言,蒙恩赐城西蔬圃,望蠲其常租。上曰:「租税所以备军须,免之,则后援例者觽。」不许。   丁酉,诏应祠祭行事,并须早入致斋。先是,飨先蚕,太祝冯经为监祭使所纠,故申明之。   河北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卢琰被疾,琰勤于使职,所至以干集闻,诏遣中使挟太医往视。及卒,上甚悼之。时琰母八十余,无恙。有诏,琰子太常博士士宗,特追出命知怀州,次子秘书丞士伦为太常博士,赋禄终丧。   己亥,合门奏后苑赏花曲宴,髃臣有礼容懈惰者。上曰:「饮之酒而责其尽礼,亦人所难也,宜且降诏戒谕之。」   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以疾固请补外。甲辰,命知青州。   上作内侍箴赐阎承翰等,承翰表请刻石本省,从之。   丁未,诏沙门岛罪人,除该赦遣赴阙外,自余量其所犯轻者,徙置近地。   诏京城徼巡宜参用马步军士。时巡卒三人,因寒食假质军装赌博,既不胜,遂谋以五鼓未尽伺击陌上行人,弃尸河流,取衣物贸易,以赎所质。上曰:「太宗朝巡警兼用马步卒,盖营校不同,可以互相觉举。」遂复其制焉。   戊申,以主客员外郎、直史馆、判三司都磨勘司杨嵎监汝州稻田务【一三】。嵎以重法按本司吏,吏讼嵎尝私役使公人,法当夺官,上特宽宥,讼者决杖停职。   权知开封府刘综,言贵要有交结富民,为之请求,或假托亲属【一四】,奏授爵秩,缘此谒见官司,烦紊公政,请加抑止。庚戌,下诏风厉,各令自新,继今复然者,重寘其罪。   又诏富民得试衔官者,不得与州县官属、使臣接见,如曾应举及衣冠之族,不在此限。   辛亥,诏京师每冬正寒节假,止许民庶赌博,而禁卒有犯,官司亦例释之,甚无谓也,自今不得复然。   壬子,夔州蛮人龚才晃等来贡。   癸丑,进士魏刚决配崖州,周惟翰勒出科场,大理寺丞魏瓘停官,郾城县令张沔冲替。刚与惟翰素有隙,因诬告惟翰诋天书,按鞫无状;瓘坐延刚与惟翰于家;沔即瓘之近亲,与刚等□匿,故并责焉。瓘,羽之子也,尝为开封府仓曹参军【一五】,会上元与内侍督作灯山,而内侍诛索扰人,瓘密以状闻,诏杖内侍于省中。(诋天书,据瓘本传,然本传云刚诋天书,则又误也。张沔,浦城人,刘敞志墓。此别一张沔也。)   甲寅,江南路提点银铜铅锡胡则,言信州铅山县开放坑港,兵卒死伤甚觽。诏遣使劾转运司规画乖当及提点刑狱司不即闻奏之罪,其役徒休息之。则尝为铸钱监,得吏所匿铜数万斤,吏惧且死,则曰:「马伏波哀重囚而纵亡之,吾岂重货而轻数人之命乎!」籍为羡余,释弗诛。   乙卯,建安军铸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尊像成,以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为迎奉使【一六】,修宫副使李宗谔副之;北作坊使、淮南江浙荆湖都大发运使李溥为都监。丙辰,加溥顺州刺史,旌其镕范之勤也。   戊午,诏:「比来诸州大辟五人以上,委转运、提点刑狱司录问讫,乃得决,以故颇有留滞。自今听本处不干碍官若三班使臣录问。」   环庆路走马承受李希及,言缘边小蕃时纵人骑抄掠熟户。上言此亦边臣少威望所致也,因谓王旦等曰:「边臣临事,多不得宜。大凡若能擒驱敌人,则可决策出奇;不然,莫如镇静。唯曹玮颇有方略,尝言蕃戎之情诚伪相半,但当伺察其情实者,推心厚待之。奸伪者亦善待而密为之备,彼自以为莫我疑也。或有侵盗,必掩其不虞而败之。」   己未,诏两京诸路场务、津渡、坑冶等,不得令仕宦之家该荫袭人主掌。先是,陈留县民田用之、卢昭一争夺酒务,用之父见任幕职,昭一为试秩,故条约之。(存此记事始,或可削,更检看。)   夏四月甲子,三司定监买茶场官赏丝之式,凡买到入算茶及租额,递年送榷务,交足而有羡余者,即理为课绩。其不入算者,虽多不在此限。   丙寅,诏文武官保荫孙、侄者,不得妄名为子。   己巳,放琼州螺蚌税钱。   庚午,利州路承受、侍禁张仲文降一资,出巡外州驿递。初,仲文言新知彭州皇甫载不能称职,上令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之,具言载颇勤所任。因命枢密院召仲文诘之,具伏虚妄。乃有是责。   诏雄、霸州所调乡丁为忠顺指挥,戍于河上,岁月既久,宜特迁转之。又诏补填阙额,俾及元数。河北忠顺,自太宗朝以瀛莫雄霸州、干宁顺安保定军家丁置,凡三千人。自淘河至泥姑海口九百里,为二十六寨、一百二十六铺【一七】,沿界河分番巡徼,隶缘边战棹巡检司,自十月悉上,人给粮二升,至二月轮半营农【一八】。(庆历七年、八年,皇佑四年可考。)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知杂御史段晔言:「髃臣外任官满,多以焚黄、省亲为名,奏牍不待报而去,有累月不赴朝请者。望自今请告半月者听行,半月以上者奏裁。」从之。(实录、本志并如此,纪独云诏外任官解秩者,许便道省亲展墓,恐与此少异也。当考。)   己卯,出太宗游艺集并亲制乐曲、九弦琴五弦阮谱,付史官及太乐署。   庚辰,以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士衡为河北都转运使。先是,上曰:「议者言士衡用河北钱五十万贯助东封,致令管内阙乏。」丁谓曰:「士衡贡东封见钱止十万余,即薪鰖总计五十万尔。」上曰:「官吏艰于经画,辄以此为辞,当复任士衡,责其集事,以塞觽多之言。」故有是命。其后积粟塞下,至巨万斛。或言粟腐不可食,朝廷遣使取视之,而粟不腐也。   诏淮南诸州所给饥民糜粥【一九】,俟麦登乃止。   判大理寺王曾言,自咸平编敕后,续降宣敕千一百余道,及杂行者又三千六百余道,条件既觽,检视尤难,望遣官删定。乃诏曾与翰林学士陈彭年等同加详定。   壬午,有司请开置望春门,上以宫观功役未毕,罢之。   丙戌,诏诸州死罪情理可悯及刑名可疑者,报提点刑狱司详察以闻,当付大理寺详覆,无得顾避举驳,致有幽枉。   幸新修五岳观,赐官吏器币、工徒缗钱有差。   丁亥,诏圣像所经州县,官吏各赐宴设。   是月,诏诸厢镇无得擅置刑禁。至道初,禁镇将、厢校妄理词诉捶掠人者。至是,颍州厢校张珪强以鬻牛者为盗,捶掠致死,刑部请申前制。   诏应京朝官、诸司使副、三班使臣等差遣出外,缘路馆券,回日于合门送纳,委三司点检,如枉道重迭虚给官物者,具名以闻。(会要四月事。)   诏粮料院置诸道幕职、州县官借支料钱文簿,请讫勾凿。初,度支判官祖士衡上言,铨注官讫,吏部格式司移牒三司借支俸钱,三司下粮料院施行,至有候请不及而赴官者,未尝申举,或致欺幸,因请置簿以统之,经百日而不请者,就新任给之。(会要四月十三日,今附月末,或可削去。)   五月辛卯朔,上御崇政殿亲录系囚,流罪以下递降一等。   壬辰,诏伎术官未升朝特赐绯紫者,勿佩鱼。   诏权罢今岁贡举。   癸巳,权知开封府刘综言:「本府鞫罪,刑名有疑者,旧例遣法曹参军诣大理寺质问,参酌施行。近日止移牒,往复多致稽缓,请循旧例。」许之。   辛丑,国子监新修御书阁有赤光上烛,长尺许,判监孙奭以闻。(孙奭数上疏谏祥瑞【二○】,今亦为此,不知何故。按降圣记五月壬寅,王旦等奏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圣像船有鹤徊翔,向敏中等表贺。及国子监所奏今月十一日夜,祭告官工部郎中、直史馆高绅、奉礼郎钱暧【二一】、说书官前德州安德县【二二】令滑文演等同见新修御书阁东北角二条柱上,有光约一丈已来,至二夜三点方散。并请宣付史馆,诏从之。初无孙奭姓名,而实录所书独如此。当考。)   先是,丁谓等自建安军奉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四像,各御大舟,迎奉使副分侍玉皇、圣祖,都监于太祖、太宗舟检校。舟上设幄殿,皆有内侍主供具。夹岸黄麾仗二千五百人,鼓吹三百人。别列舟十艘,载门旗【二三】、青衣、弓矢、殳□、道觽、幢节。所过州县,道门声赞,鼓吹振作,官吏出城十里,具道释威仪音乐迎拜。所过禁屠宰七日,止行刑二日。遣迎奉大礼使王旦诣应天府酌献、奏青词,宗室至故驿、髃臣至通津门奉迎。先于京城升桥北设幄殿、大次、宫悬。甲辰,圣像至,上斋于长春殿,百官宿斋于朝堂。乙巳,上笃冕朝拜,髃臣朝服,陈玉币、册文酌献。具大驾卤簿,自宫城东出景龙门至玉清昭应宫,大礼等五使前导,载像以平盘辂,上加金华盖之饰,以「迎真」、「迎圣」、「奉圣」、「奉宸」为名。每乘二内臣夹侍,其缨辔马色【二四】,玉皇、圣祖以黄,太祖、太宗以赤。上具銮驾,先由宫城西出天波门,就宫门望拜,权设幄奉安,择日各升本殿。丙午,髃臣称贺,曲赦京城、建安军、扬州、高邮军、楚泗宿亳州,死罪囚降一等,流以下释之。升建安军为真州,镕范圣像之地,特建为仪真观。真州放今年夏税十之三、屋税十之二。圣像所过州军,放夏税十之一。淮南灾伤处,去年秋税并蠲之。   己酉,诏玉清昭应宫自今不得以荤茹入,如有宴设,即就他所。   赐迎奉圣像官、行事官金币有差。   辛亥,升真州为上州,月给酒洎公用钱如泗州例。诏淮南诸州应缘玉清昭应宫所差民匠,月给其家米,人一石。   丁谓等请以恭孝太子、魏懿王院增建景灵宫,许之。   甲寅,修怀远驿为南宅,赐皇从侄惟正等。(惟正,德昭长子。)   乙卯,诣玉清昭应宫谒圣像。   度支员外郎陈世卿罢荆湖北路转运使归朝,屡述溪洞利害。上召对,颇器其才。复言愿效用于繁剧。会知广州邵晔疾甚,朝议择人代之。丙辰,授世卿秘书少监、知广州,赐金紫。世卿至州,奏除计口买盐之制,人甚便焉。   丁巳,以圣像至京,遣知制诰路振、龙图阁待制查道奏告诸陵。   己未,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李宗谔卒。上甚悼之,谓宰相曰:「国朝将相家,能以身名自立不坠门阀者,惟李昉、曹彬尔。宗谔方期大用,不幸短命,深可惜也。」因厚赙其家。子昭遹昭述、弟宗谅并迁官。及玉清昭应宫成,又录其幼子。仍给俸终丧。   宗谔风流儒雅,有酝藉,内行淳至,事继母以孝闻。二兄早卒,奉嫂字孤,闺门之内,儿无常父,赏延所及,必先髃从,及殁而己子有未仕者。好贤銟善,荐拔寒素,士大夫皆归仰之。(记闻载王旦引宗谔参政,已附见五年九月。江休复云钦若说旦乞厚赙宗谔家,上顾曰:「宗谔大欠卿债。」旦乃知为钦若所卖,遂邑邑至薨。按天禧元年九月旦始卒,距此尚五年,恐休复误也。若谓钦若缘□植事邑邑至薨,则恐有之,旦必不尔。今不取。)   诏三班院自今引见差遣使臣,内有疾患者,并附龏色开说进呈。先是,选使臣任使,引对日,乃有盲跛者,故降是诏。   诏:「诸州路走马承受使臣,多有踰越及受财贿,事发被劾,皆称面曾闻奏,因缘生奸。自今合奏公事,并须明具札子进纳,不得辄凭口述。」(五月末事。)   六月甲子,监察御史张廓上言:「天下旷土甚多,请依唐宇文融所奏,遣官检括土田。」上曰:「此事未可遽行。然今天下税赋不均,富者地广租轻,贫者地蹙租重,由是富者益富,贫者益贫,兹大弊也。」王旦等曰:「田赋不均,诚如圣旨。但改定之法,亦须驯致。或命近臣专领,委其择人,令自一州一县条约之,则民不扰而事必集矣【二五】。(张廓,未见。)   赵州言:「圣像玉石船经州之石桥,河水浅□,有黑龙鼓浪以进船,凡历三滩。船既渡,河水浅□如故。」诏遣官致祭。   诏宰臣、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依旧用凉伞。先是,有司定仪,惟宗室得用,辅臣悉罢,故特有是命。   乙丑,令环州修城材料有余者覆护之,备修营舍,自今不得配率。上以是州极边,不产材木,凡有所须,即于内地科折,踰越险阻,辇致甚艰故也。   丁卯,夔州路转运司言,西南蕃遣二百余人诣阙修贡,诏许其牙职至京,余令以所贡输黔州,就加支赐。   戊辰,幸开宝寺,谒舍利塔,赐名曰灵感,表瑞异也。   己巳,国子监御书阁上梁,诏近臣临观设会,上作七言诗赐之。   翰林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杨亿尝草答契丹书,云「邻壤交欢」,上自注其侧,作「朽壤」、「鼠壤」、「粪壤」等字,亿遽改为「邻境【二六】」。明日,引唐故事,学士草制有所改为不称职,亟求罢,上慰谕之。他日,谓辅臣曰:「杨亿真有气性,不通商量。」及议册皇后,上欲得亿草制,使丁谓谕旨,亿难之。因请三代,谓曰:「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亿曰:「如此富贵,亦非所愿也。」乃命它学士草制。(江休复杂志云改命陈从易。按从易当此时为馆职,不应草制。黄庭坚思贤诗云「改命陈彭年」。按彭年当此时亦未入翰林,或特旨另撰,如张齐贤封除目与黄夷简、曾致尧例,则不可知。然江、黄【二七】所记姓名,必有一误,今但云改命它学士草制。更须详考之,尽得当时人文集检讨,亦可推求其姓名也。)   亿虽频忤旨,恩礼犹不衰。王钦若、陈彭年等深害之,益加谮毁,上意稍怠。亿尝入直,忽被召至禁中,既见,赐坐,从容顾问,徐出文□数箧以示亿曰:「卿识朕书迹乎?此皆朕自起草,未尝命臣下代作也。」亿皇恐不知所对,顿首再拜趋出,知谮者之言得行,即谋退遁。   亿有别墅在阳翟,亿母往视之,会得疾,亿遂留谒告牓子与孔目吏,中夕奔去。先一日,上闻亿母病,遣使者以汤药、金币赐之,使者及门,则亿既亡去矣。朝论諠然,以为不可,上亦谓辅臣王旦等曰:「亿侍从官,安得如此自便?」旦曰:「亿本寒士,先帝赏其词学,寘诸馆殿,陛下拔擢至此。责以公议,诚为罪人。赖陛下矜容,不然,颠踬久矣。然近职不可居外地,今当罢之。」上终爱其才,踰月,命弗下。   亿素体羸,于是称疾,请解官。辛未,以亿为太常少卿、分司西京,仍许就所居养疗,候损日赴任。(黄庭坚云:改命陈彭年草制,命下之日,亿全家奔阳翟。按立后在去年十二月,亿以今年五月出奔,其出奔不缘此也。欧阳修所记与江休复□同,今用之。钱惟演金坡遗事载亿以五月二日奔阳翟,使者及门,始知亿已亡去,则汤药、金币非亿去后始赐也。本传云亿不待报行,上亲缄药剂洎金帛赐之,盖饰说也。今用惟演所载,庶得其实。亿既亡去,朝论即諠然,王旦等乞罢其近职,此命当亟下,乃自五月二日至今月辛未,几四旬始责降,真宗爱才容直之盛德,于此可见,而实录、正史并皆脱略,深可惜也,今特着之。亿称疾求罢,因授分司,本传当不谬。又云有嗾宪官弹亿者,则恐未然。宪官盖姜遵也,弹亿在明年八月亿除汝守时,分司之授,初不见宪官举劾,疑本传别有所据,当考。)   中书门下请依宗正寺所奏,降皇后三代父母名氏编入属籍,诏从之。   先天、降圣节日,令天下以延寿带、续命缕、保生酒更相赠遗。   秦州言知州、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李浚卒。上语近臣曰:「天水边要,宜速得人。」马知节言:「北作坊使、鄜延钤辖张志言可任。」上然之。壬申,授左骐骥使,就命知秦州。志言寻改名佶。   以御制大中祥符颂、真游颂、圣祖临降记赐天下道藏,从中书门下所请也。   以右谏议大夫陈彭年为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二八】。学士兼职,自此始。甲戌,上作歌赐彭年,因谓向敏中等曰:「顷命学士,罕曾赐歌诗,彭年不同他人,故有是作。」因曰:「彭年词笔优长,擢居清近,久益谨密,多闻好学,人鲜偕者。平居日写万余言,复精详典礼,深明法令,人或请益,应答如流,皆有依据。常令检讨典故,质正文义,每一事必具载经史子集所出,备而后已。自非强记,何由至此。」敏中曰:「彭年兼有器识。」丁谓曰:「彭年全才也,岂止以文雅雍容侍从,至如参酌时务,详求物理,皆出人意表。」上然之,因曰:「详定所事无大小,皆俟彭年裁制而后定,此一司不可废也。往者参酌典礼,虽篃历攸司,而所见皆出胥吏,今已为定式矣。」   三司借内藏库银三万两。   保安军言久雨河溢,判官赵震及兵民溺者凡六百五十余人。遣使□之。   丁丑,以大理评事刘中象免持服,签署澧州判官事。中象,庄宅副使仁霸之子。仁霸知澧州,绥抚蛮人,有政绩,至是卒。前荆湖北路转运使陈世卿,言中象久随父任,颇谙溪峒事。故有是命。   诏诸州有黄帝祠庙,并加崇饰。   辛巳,命翰林学士王曾、昭宣使韩守英勾当三班院,代孙奭、窦神宝,以稽滞使臣故也。   诏广州知州给添支钱。自今以七十万为添支,五十万为公用。时言事者云广州本无公用钱,而知州月给十万,盖兼备公费,而长吏以其名为添支,但以自奉,宴设甚稀。故特为定式。   丙戌,秦州言押领龟兹国进奉回鹘首领、怀化司戈林布智行至黄河北,为蕃部所隔,望遣使臣接导,仍赐迁秩告身。上曰:「戎人无厌,不可悉如其请。」令秦州就遣使臣量加赐与,引伴出蕃。供奉官刘渥前使龟兹,以疾先还,至京而卒。上闵其在道艰阻,诏以供帐物赐其家。从行人第迁补之。   丁亥,增给□州公用钱。犒修宫使臣、军校。   己丑,诏先天、降圣、天庆节,并前后一日不视事。   是月,诏:「自今应京朝、幕职、州县官乞试断案者,委考试官等就库密拣公案,亲自封记,候试时于中更选合要道数,依元敕精加考试,不得仍前令库胥检签,致有漏泄。其所试断案,须是引用格敕分明,方始定断合得何罪,勿使卤莽。如违,其所试官并重寘之法。其大理寺应系新旧草检宣敕等库,自后并差官封锁,无使人吏擅有开闭。」初,中书以试律人名进呈【二九】,宰臣王旦言:「从来已有差遣或已授远官,虽是法寺要人,恐涉规避,已不施行。其间预试而中选者,亦甚侥幸。缘选人未经六考,无两人同罪荐举,则无阶升陟。此辈虽云详练格法,或考试不精,则侥幸者多矣。或擢于审刑院,则例改章服,岁满又加等差使,以此尤须得人尽公程试。」帝曰:「如卿所言诚有之,所试断案往往先知【三○】,洎至定刑,则但曰合入徒罪、合入杖罪,即不指陈犯何条格,致得某罪。自今选官精加考试,仍申条约。」故有是诏。   注  释   【一】既而取犯茶盐矾曲私铸钱造军器市外蕃香药挟铜钱诱汉口出界主吏盗货官物夜聚为妖等十二条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宋会要刑法四之六于「主吏盗货官物」下有「马递卒盗官物」一条,恰足十二条之数,疑是。   【二】使臣犯入己赃徒已上罪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七在「犯」上有「若」字。   【三】又诏援赦□理选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又诏如闻入内内侍省遣亲事卒于京城采察公事因缘骚扰并止绝之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无。按此条已见上文庚子日,疑衍。   【五】髃牧判官「髃」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三唐肃传改。   【六】从判寺赵世长等之请也「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会要职官二○之五五谓:「大中祥符六年正月,判宗正寺赵世长、赵可封……乞于皇属籍之上别崇懿号。」   【七】仍别录本藏秘阁「别录」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八】宫僚原作「官僚」,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赐太常博士中书堂后官刘明恕等缗钱羊酒「刘明恕」原作「刘思恕」,据本书卷九○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三改。   【一○】彭延暹原作「彭延进」,据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八、七之一九改。   【一一】如百属试验不公按宋会要道释一之二一作「如是(试)验不公」,疑「百」字有误。   【一二】永兴军原作「水兴军」,据阁本改。   【一三】稻田务原作「留田务」,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改。   【一四】或假托亲属「托」原作「记」,据各本改。按宋史卷二七七刘综传谓:「或托为亲属,奏授试秩。」   【一五】开封府仓曹参军「曹」原作「漕」,据宋史卷三○三魏瓘传改。   【一六】以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为迎奉使「迎奉使」原脱「使」字,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及续通鉴卷三○补。   【一七】为二十六寨一百二十六铺本书卷四四作置寨二十八、铺百二十五,宋史卷二七三何承矩传作置寨二十六、铺百二十五。   【一八】至二月轮半营农「轮」原作「输」,据各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改。   【一九】淮南诸州所给饥民糜粥「诸」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七之五补。   【二○】孙奭数上疏谏祥瑞「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奉礼郎钱暧「奉」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暧」原作「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德州安德县「安德县」原作「安信县」,据寰宇记卷六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改。按宋德州只有安德县而无「安信县」。   【二三】门旗「旗」原作「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四】其缨辔马色「辔」原作「舆」,据同上书改。   【二五】则民不扰而事必集矣「必」原作「毕」,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六】亿遽改为邻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七】江黄「黄」原作「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二八】以右谏议大夫陈彭年为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兼」字原脱,「龙图阁直学士」原舛在「陈彭年为翰林学士」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按宋史卷二八七陈彭年传谓:「六年,召入翰林,充学士,兼龙图阁学士。」职官分纪卷一五谓:「上作歌一首,赐新授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陈彭年。」   【二九】中书以试律人名进呈「律」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一之六四补。   【三○】所试断案往往先知「试」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一 卷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六年(癸丑,1013)   全  文   秋七月癸巳,内侍江德明言上清宫道场获一龙于香合中。   甲午,赐诸路天庆观逃田,藩镇十顷,诸州七顷,军监五顷。   改上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曰东岳司命上卿佑圣真君。初,封禅毕,诏上保生天尊之号。至是,以圣祖肇临,名称相类,故改上焉。(据此,则保生天尊乃圣祖也,佑圣真君乃东岳也。祥符初,误以圣祖为东岳,及今方知其别,故改命。要是圣祖及东岳,皆有司命之号云。王中正事更详之。)   乙未,上谓王钦若曰:「访闻河北州军城池厂□解宇,颇多摧圮,皆云赦文条约,不敢兴葺。今虽承平无事,然武备不可废也,宜谕令及时缮修,但无改作尔。」   诏:「皇族岁时进献,皆无用之物,徒成□费。自今除天庆、天贶、先天、降圣四节进供养物外,余悉罢之。」相王元偓等奉表恳请仍旧,不许。   先是,晏州多刚县夷人岗望行牌率觽劫淯井监,杀驻泊借职平言,大掠孳畜。知泸州江安县奉职文信领兵趋之,遇害。民皆惊扰,走保戎州。转运使寇瑊即令诸州巡检会江安县,集公私船百余艘,载粮甲,张旗帜,击铜锣鼓吹,自蜀江下抵清浮坝,树营栅,招安近界夷族,谕以大兵将至,勿与望等同恶。未几,纳溪蓝、顺州刺史史蜐松,生南八姓诸团,乌蛮狃广王子,界南广溪移、悦等十一州刺史李绍安,山后高、巩六州及江安界娑婆村首领,并来乞盟。用夷法,立竹为誓门,横竹系嚈犬鸡各一于其上,老蛮人执刀剑,谓之打誓。誓曰「誓与汉家同心讨贼。」即刺猫犬鸡血,和酒而饮。瑊给以盐及酒食、针梳、衣服,署大牓付之,约大军至日,揭以别逆顺,不杀汝老幼,不烧汝栏棚。蛮人大喜。于是,峡路钤辖王昭逊言淯井事状,上遣内殿崇班王怀信乘传与瑊等议攻讨招辑之宜。瑊奏:「岗望等尝以二年春烧淯井监,杀吏民,更赦贷其罪,而复来寇边,声言朝廷且招安,得饮食衣服矣。若不讨除,则戎、泸、资、荣、富顺监诸夷竞起为边害,今请发嘉、眉兵捕翦以震惧之。」(本传以此事为五年,盖误也。实录又不详,今从会要。)乃诏怀信为嘉、眉、戎、泸等州水陆都巡检使,合门祗候康训、符承训为同都巡检使。乃发陕西虎翼、神虎等兵三千余人,令怀信与瑊商度进讨。上因谓枢密使陈尧叟曰:「往时孙正辞讨蛮,有虎翼小校率觽冒险者三人,朕志其姓名,今以配怀信。正辞尝料简乡丁,号白坠子弟,以其识山川险要,遂为乡道,今亦令怀信召募。又益州有忠勇军士二百,前讨王均有功,可给怀信为先锋。又使臣宋贲屡规画溪峒事,中适机会,可迁其秩,使知江安县,令怀信等每与同议。」(实录不载命怀信等出军,但有上谓陈尧叟等语,今取会要及正史增入。然会要及正史并以出军为九月事,今因上语陈尧叟等并载之于此。符承训,彦卿孙,昭愿子。)   景福殿使、新州观察使刘承珪久病羸瘵,上为取道家易名度厄之义,改「珪」为「规」。疾甚,听还私第。皇城常务,止印日内藏库有创制【一】,就取商量。承规再表求罢,丙申,授安远留后、左骁卫上将军致仕。上谓王旦等曰:「两使留后,古非致仕官,国朝以来,上将军亦罕除拜,以承规逮事三朝,累着勤效,故优之也。」初,承规使人私请于上,欲求节度使,上谕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无,不可听也,当问诸有司。」翌日,上又曰:「承规言死在朝夕,愿闻在廷之告,则瞑目无憾。」旦曰:「陛下若听承规所请,后必有邀朝廷求为枢密使者矣,此必不可。」上乃止。承规寻卒,乃赠镇江节度使,谥曰忠肃。   承规性沈毅徇公,上深所倚信。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饰宫观,承规悉预焉。作玉清昭应宫,尤为精丽,屋室有小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其费。及宫成,追赠侍中,仍遣中使诣坟祭告。二圣殿塑配飨功臣,特诏塑承规像于太宗像侧。   令河北缘边寺院,不得留契丹界人为行者。   诏:「闻瀛州率民纳防城火牛茭草,颇甚劳费。自今宜令军卒刈杂草为备,勿以扰民。」   鄜延部署曹利用,言北境□山军主率觽过大里河南侵,熟户罗勒族都啰击走之,请以都啰为本族指挥使,从之。仍诏利用约饬族帐,谨守封疆,无得出境追袭。   以权三司使林特为修玉清昭应宫副使。特勤于吏职,善承上接下,每见修宫使丁谓必拜,一日三见,亦三拜之。与吏卒语,煦煦惟恐伤人。由是人皆尽力,事无不集。   至道末,有司请以懿德皇后配飨太宗庙室,或言淑德实当升侑,议久未决。时元德犹未追崇,而明德方在万安宫。都官员外郎□淑驳议曰:「礼缘人情,事资适变,盖处其事必有其实,据其位必有其功。淑德、懿德,或佐潜跃之前,或承藩邸之际,并未尝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配飨之礼,诚为未允。至若虚其祔合,无乃神理有亏,求之前古,实有同配。夫母以子贵,义存在昔,汉昭即位,追尊母赵婕妤为皇太后,此圣贤之通义也。贤妃李氏,处大任之尊,有弥月之实,诞生圣嗣,天下蒙福,而拟议不及,臣窃惑焉。唐开元四年,睿宗昭成皇后祔庙,而肃明初飨仪坤,至二十年,又迎肃明神主升于太庙【二】,知与窦氏【三】同配明矣,则并位兼配,于义何嫌?伏请行追崇之命,以贤妃李氏处尊极之地,升于清庙,居同配之位,其淑德、懿德,依旧飨于别庙,庶睰礼制。」不听。贤妃寻加号皇太后,但飨别庙而已。大中祥符三年十月,判宗正寺赵湘复以为请,始令礼官参议之。   庚子,中书门下言:「恭以元德皇太后翊赞先朝,茂扬内则,诞生圣嗣,继抚中区,毓德尧门,宣功妫汭,徽音所洽,寰宇攸同【四】。陛下顺考古经,遹追慈训,奉尊名于懿册,修时飨于閟宫,未升侑于宗祊【五】,止奉祠于别庙,诚遵典故,尚郁孝思。窃念后稷诸侯,故姜嫄异祭于帝喾,开元皇室【六】,故昭成祔飨于睿宗。旧典可知,舆情难夺。今与礼官参议,请改上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室。」近臣及文武百官继表陈请,诏从之。有司言:「按唐先天元年,祔昭成、肃明二后于仪坤庙,肃明虽睿宗在藩之日立为妃,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先。今请升祔元德皇后于懿德皇后之上。」诏曰:「尊亲之道,盖惟极致,在于陟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王拱辰语司马光,云真宗时,有司请跻元德于明德之上,上手批曰:「言其亲,则皆母也。言其尊,则皆太后也。朕不敢置轻重于其间,其恭依典礼。」光视河录载此。)   三司言河北积布甚多,请令京东西、河东北夏秋税并纳本色粮斛,罢折纳布,或须衣布,则于河北辇致之。向敏中言河北止产布,傥官弗纳,恐民间难于贸易,望令仍旧,余路则依所奏。   辛巳,太常博士齐革,言蜀民以射生为业,民私蓄弓矢,请行禁绝。上曰:「平时民家或用防盗,不必禁也。」(齐革,未见。)   壬寅,太常寺请令斋郎经三次大祀,乃得赴选集,其从父兄出外,并奏候朝旨,从之。   初,知滨州吕夷简上言,请免河北农器之税。上曰:「务穑劝耕【七】,古之道也,岂独河北哉!」癸卯,诏诸路勿税农器。寻命夷简提点两浙路刑狱。   丁未,诏诸煎盐井役夫,遇天庆等四节并给假。   戊申,保安军言熟户败蕃贼二百余人,夺牛马,焚其寨栅。上曰:「此无益于国,徒生事尔!宜令谨守疆埸【八】,无或轻举。」上又曰:「如闻赵德明牙校所过,州军犒设而官吏颇轻待之。国家比念远人,丰给□传,苟不接以礼,必生其慢心,可篃戒谕之。」   己酉,亳州官吏父老三千三百六十人诣阙【九】,请车驾朝谒太清宫。召对崇政殿,慰赐之。   辛亥,诏:「茶盐酒税及诸物场务,自今总一岁之课合为一,以祖额较之【一○】,有亏损,则计分数。其知州军、通判,减监临官一等区断,大臣及武臣知州军者,止罚通判以下。」时上封者言诸路岁课增羡,知州、通判皆书历为最,有亏则无罚,请行条约故也【一一】。   壬子,诏:「自今文武官特奉诏旨,专有处分,即为躬亲被受,犯者以违制论。自余例受诏敕海行条约,非有指定刑名者,各论如律。无本条者,从违制失断。」先是违制之法,无故失率坐徒二年,翰林学士、知审刑院王曾建议,乃降是诏。   未几,有犯者,曾断以违制失,帝不怿,曰:「如是,无复有违制者。」曾曰:「天下至广,岂人人尽知制书,傥如陛下言,亦无复有失者。」上然之。自是决徒者差减,上尝对近臣称其协中。曾为学士,一日,晚坐承明殿,召对久之。既退,使谒者谕曰:「向思卿甚,故不及御朝服。」其见礼如此。   癸丑,诏在京诸军选江、淮习水卒于金明池按试战棹,立为水虎翼军,置营池侧。其江、浙、淮南诸州,亦令准此选卒置营。初,太祖立神卫水军,及江、淮平定,不复振举。上以兵备不可废,故复置焉。   甲寅,申禁内外髃臣市官田宅。(既称申禁,则前已禁矣。当考。)   保安军言河流暴涨,浸城垒,坏庐舍。诏军民溺死无家属者,官为收瘗,仍遣使致祭。   丁巳,文武髃臣上表请车驾幸亳州谒太清宫,诏许之。   己未,召辅臣观粟于苑中。   诏:「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内供奉以下【一二】,并寄班等,自今有乞差遣者,并送逐省勘会,定夺取旨。候得处分者,即送枢密院勘会定差。」   枢密副使王嗣宗言,请复天下幕职、州县官俸户【一三】。帝曰:「顷年杨砺、夏侯峤言,立俸户便于官员,于国亦无所妨,俸户亦欲为之。但虑人或踰制科率,则俸户不任【一四】,有受弊者,却成扰人,此为不便。中书更检讨典故,从长而行。」王旦奏曰:「此事恐未可遽行,俟检详奏闻。」   八月庚申朔,诏以来春亲谒亳州太清宫,先于东京置坛,回日恭谢天地,如南郊之制。   辛酉,以参知政事丁谓为奉祀经度制置使,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一五】。谓仍判亳州。又命五使及遣计度刍粮、详定仪注、部修行宫治道、增置亳州官属,如汾阴之制。   甲子,出后园嘉谷图示百官。   乙丑,禁缘边集军中子弟阅习声乐,上封者言其劳扰故也。   丙寅,禁太清宫五里内樵采【一六】。亳州罪人至死者,送邻州裁断。   己巳,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陈尧咨为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府。长安多仕族,子弟恃荫纵横,二千石鲜能治之。有李大监【一七】者,尧咨旧交,其子尤为强暴。一日,以事自至府庭。尧咨问其父兄宦游何方,得安信否,语甚勤至。既而让之曰:「汝不肖,亡赖如是,汝家不能与汝言,官法又不能及汝,终无耻矣。我与尔父兄善,犹骨肉,当代汝父兄训之。」乃引于便坐,手自杖之。由是,子弟亡赖者皆惕息。然其用刑过酷,有博戏者,杖讫桎梏列于市,置死马其旁,腐臭气中疮辄死。后来者系于先死者之足【一八】。其残忍如此。   庚午,诏加上贞元皇帝号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   改起居院详定所为礼仪院,以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同知院事。初置详定所,即命彭年领之,彭年时修起居注,故就起居院置局,于是徙起居院于三馆。(详定所自元年四月置,于是改名礼仪院。)   壬申,枢密使王钦若等上新编修君臣事迹一千卷,上亲制序,赐名册府元龟,编修官并加赏赉。左正言、直史馆陈越前死,无子,同列为奏其事。上悯之,赐其兄咸同三传出身。故事,中书章表皆舍人为之。东封后,朝廷多庆礼,舍人或以它务婴率,乃择三馆、秘阁官,得盛度、路振、刘筠、夏竦、宋绶洎越分撰,宰相尝以名闻,其后皆相次掌外制,唯越不及登擢,时论惜之。   甲戌,诏诸州军所欠今年夏秋税大小麦【一九】,许以秋苗折纳。   丁丑,诏奉祠一路,诸色人无得以伎巧、雕绘、宝装物来献。   参知政事丁谓上新修祠汾阴记五十卷。   礼仪院请朝谒太清宫日,设宫悬二十架,牙盘、素馔、尊罍、笾豆,悉如朝元殿恭谢之制。玉用四圭有邸,币用碧,一献饮福。邻州长吏、亳州贡举人、本宫道士悉陪位。诏改用苍璧,备三献,以尽严恭,余从之。又言圣号册宝,请就醮坛天宝台下以石匮封秘,中设玉匮,长广二尺,高如之。检厚一寸二分,刻金绳道五【二○】,封以金泥,印以受命宝。石匮三层,各长五尺三寸,下层高二尺,中层半之,上层为盖。皆刻深四分,填以石泥,印以「天下同文」宝,奏可。   庚辰,泾原钤辖曹玮等,奏镇戎军至原州开浚濠堑功毕,诏銟之。赐督役使臣、军校缗钱有差。   丙戌,出御制静居集三卷并法宝录序示王旦等。先是,赵安仁准诏编修藏经,表乞赐名制序,诏从其请,赐名大中祥符法宝录。(八年七月,法宝录乃成。)   戊子,宜州西南蕃都部署龙光进【二一】等千五百人来贡。   九月庚寅朔,赐戎泸州军士、白坠子弟缗钱。诏王怀信等,溪峒蛮人非同恶,倍加安抚。又遣使赍名方诣益州,委凌策选医工、给药材,赴军中祗应。   辛卯,诏:「如闻民间质卖邸舍,而邻并权要家,留其契券以艰难之。可申明条约,无使复然。」   遣使葺南海广利王庙。   壬辰,诏庆州、延州熟户蕃部有亲族在赵德明界者,不得潜致音问。   癸巳,宜州言抚水蛮首领都指挥使蒙但挈其族归顺,诏于宜、桂州给田居之。   乙未,赐饶州乐平县【二二】畅亮爵公士,钱二万,常税之外,免三年徭役,以其率家人捕获髃盗故也。   丙申,环州言熟户旺家族首领春州刺史都子,先为夏州蕃部所略,今复来归,又有三族随至,诏遣使劳赐之。   先是,有诏择明经者补学官。前江阴县尉冯元自陈通五经。时右谏议大夫谢泌领铨事,笑曰:「古治一经,或至皓首,子能尽通之耶?」对曰:「达者以一贯之可矣。」泌嘉其对,因问以疑义,随辄辨析。遂以为国子监讲书。于是擢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国子监直讲。元,广州人也。   丁酉,出苑中占城稻示百官。   壬寅,以知棣州、太常博士孙冲为殿中侍御史,都监、内殿崇班卫承庆为内殿承制,銟修固河防城垒之劳也。   癸卯,知荆南府朱巽罚铜二十斤,荆湖北路转运使梅询,削一任,通判襄州。坐擅发驿马与知广州邵晔【二三】子,令省亲疾而马死故也。先是,巽以知制诰兼髃牧使,出守藩郡,兼领如故,于是始解使职。自是,不复有外任兼领者矣。   丙午,河北安抚司言,契丹使往来,路由冀州,请择武臣为守。于是,命泽州团练使魏荣代太常博士齐革。   丁未,诏:「河北榷务入中布,其数甚多,用为博籴,亦所未便。自今除北界互市仍旧外,悉罢之。」   唐泸州刺史陆弼,有庙在射洪县之白崖山,伪蜀尝加王爵,庚戌,改封灵济公。(按陆弼庙碑记,则弼萧梁时人,实录、本志并称唐,当考。)   辛亥,上谓辅臣曰:「掌法之官,宜务求中道,勿用深文者。如闻亲民之官,有酷刑以邀誉,此甚无谓也。卿等宜询察而迁徙之。」   壬子,诏御厨所赐髃臣燎羊,自今以八节熟羊代之。或言其过为楚毒故也。   乙卯,以翰林学士晁迥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崇仪副使王希范副之;龙图阁待制查道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蔚信副之。上谓辅臣曰:「向者东封西祀,皆遣使驰书谕契丹。今谒太清宫,密迩京师,重于遣使,就令迥等以此意谕之可也。」迥等使还,言始至长泊,泊多野鹅鸭,辽主射猎,领帐下骑击扁鼓绕泊【二四】,惊鹅鸭飞起【二五】,乃纵海东青击之,或亲射焉。辽人皆佩金玉锥,号杀鹅杀鸭锥。每初获,即拔毛插之,以鼓为坐,遂纵饮。最以此为乐。又好以铜及石为锤以击兔。每秋,则衣褐裘,呼鹿射之。夏月以布易□帐【二六】,藉草围棋双陆,或深涧张鹰。(此据契丹传及会要。王希范,显子。蔚信,未详。)   有言迥与辽人劝酬戏谑,道醉而乘车,皆可罪。上曰:「此虽无害,然使乎绝域,远人观望,一不中度,要为失体。」王旦曰:「大抵远使贵在谨重,至于饮酒,不当过量。」上然之。(此据宝训。)   丁巳,令诸州官吏每天庆、先天、降圣三大节建道场,散斋致斋,如大祀之制。从王钦若之请也。   诏龙图阁学士、直学士结衔在本官之上。初,杜镐、陈彭年之为是职也,职在官下。至是,陈尧咨建言,故更之。   冬十月辛酉,祔元德皇后于太宗室。先一日,摄太尉王旦先奉册宝诣后庙上徽名,改题神主。是日,祔太庙。礼毕,百官诣合门称贺。有司言后庙殿室当毁,诏宗正扃锁之。上作庆升祔礼成诗【二七】,赐近臣和。   壬戌,合龙猛十一指挥为八。   诏西南蛮人朝贡回,应随行兵仗,令有司为驿递,至蛮界给付。先是,蛮人以枪槊自随,在道被酒,因迭喧驿吏,故有是命。   甲子,诏太府寺自今祠祭行礼官,并于入内内侍省请御封香。   乙丑,诏朝谒太清宫,自离京至奉祀以前,不得举乐,所过州县,无令乐人来迎。   诏:「如闻诸路先天、降圣、承天、等节宴会,先一月召集乐工,按习于司理院,颇妨推劾。自今止令前七日按习,违者置其罪。」   河北转运使李士衡贡助奉祀丝、挠、缣、帛各二十万,诏銟之。   丙寅,诏京城诸仓所纳秋赋,宜令均平,不得稽滞侵扰,仍委开封府廉察之。   丁卯,三司借内藏库钱,帛五十万,以备奉祀赏给。   亳州言太清宫桧再生,真源县菽麦再实。上作歌示近臣。   癸酉,谒玉清昭应宫。礼仪院请太初明庆殿亲行礼,神御殿亲焚香,紫微已下诸殿遣官以素馔荐献,集灵殿、翊圣阁遣官焚香。诏令近臣分献,遂着为永式。   甲戌,命直集贤院石中立等修车驾所过图经,以备顾问。   龙图阁待制孙奭上疏言:「陛下封泰山,祀汾阴,躬谒陵寝,今又将祠太清宫。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耶?甚不然也!明皇祸败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己之言,觉悟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悟,抑损虚华,斥远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祀汾阴,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宝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诏令、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髃臣。然知奭朴忠,虽其言切直,容之弗斥也。   丁丑,诏銟戎、泸州蛮洞首领狃广。以转运使寇瑊言其控扼道路,助遏外夷故也。   己卯,上作步虚词六十首付道门,以备法醮。   辛巳,神雀集真游殿道场。   丁亥,知荆南朱巽【二八】言辰州卢溪县土丁都头魏进武等,率山猺侵扰城寨,已遣本州岛知州、监押部兵掩袭。上曰:「守臣、兵官不宜并出。」亟谕巽留一员在州。仍遣使赍诏谕进武等令还溪峒,如有所诉,委本州岛裁酌施行;若无故啸聚,即便宜抚遏,条析以闻。因命知洪州马亮与巽对易其任。   诏:「今岁秋成,如闻诸路和籴不均,民户颇有烦扰【二九】。可令河北、陕西、京东西转运司各蠲其半,中等户已下免之。」   权判吏部流内铨慎从吉言:「格式司用十道图较郡县上、下、紧、望,以定俸给,法官亦用定刑,而户岁有登耗,未尝刊修,颇误程品。请差官取格式司、大理寺、刑部十道图及馆阁天下图经校定新本【三○】,付逐司行用。」诏秘阁校理慎镛,邵焕,集贤校理晏殊校定,翰林学士王曾总领之。(天禧三年,书成,凡三卷,诏付有司。)   初,选人试判,多藉地而坐,从吉以公钱市莞席给之。临事敏速,勤心公家,所至务皦察,数请对言事,上嘉其无隐。镛,从吉子也。(邵焕,未见,祥符元年七月除校理。)   十一月癸巳,遣使乘传诣陕西,与转运使计度军粮乏少处,增价市籴。   甲午,诏昌州牙校,有愿率子弟助讨蛮寇者,俟其立功第赏之。   以水潦,免滨、棣州牛税一年。   都官员外郎、知成州刘晟,推官时髃,录事参军孙汝弼,并勒停。初,同谷县民句知友妻张缢杀其夫,其子妇杜因省亲言于其父,父以闻州。州鞫张伏辨,晟等论杜告其夫父母,罪流三千里,仍离之,张同自首,原其罪。转运司移邻州检断【三一】,张准律处斩,杜无罪。诏劾晟等,法寺言当赎金【三二】。上曰:「牧民之官,用刑乖当,一至于此。」特命停官,仍暴其事状戒饬诸道。   丁未,三司借内藏钱二十万。   丁酉,诏恭谢天地坛青城卒方在严冬,尚闻野次,可给官舍居之。   癸卯,罢淮南和籴,以频年薄稔,今始有秋故也。   丁未,诏:「车驾巡幸,其近京州军兵田寇盗事,令东京留守提举之。京东西、淮南诸路,即以藩镇知州领之。」   庚戌,遣使抚问戎、泸州巡检王怀信等,仍加犒设。   玉清昭应宫太初明庆殿有舍利出,上谓宰相曰:「三教之设,其旨一也,大抵皆劝人为善,惟达识者能总贯之。滞情偏见,触目分别,则于道远矣。」遂作感应论以着其事。   癸丑,赐御史台九经、诸史,从所请也。   甲寅,丁谓自亳州来朝,献芝草三万七千余本。   契丹遣使长宁军节度使耶律阿果、副使左卫大将军石弼来贺承天节。   乙卯,龟兹进奉使李延庆等三十六人对于长春殿,献名弓箭、鞍勒、团玉、香药等,优诏答之。   丙辰,以东头供奉官张纶为辰州都巡检使,招抚蛮人,内侍殿头江德源副之。纶,汝阴人也。(按此所云招抚蛮人,当是魏进武等。纶本传乃言溪峒彭氏蛮内寇,以纶知辰州。纶至,筑蓬山驿路,贼不得通,乃遁去。与实录事似不同,传盖因范仲淹神道碑也。当考天禧二年三月。)   令合门具内诸司使已下班簿进内,以备选任。   丁巳,诏近京州军增屯兵处加给公用钱,以备宴犒。   令长公主宅诸河所置舟船,止免差徭,其关市征算如式,申旧制也。   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庚申,回纥可汗夜落纥遣使来贡。   泾原钤辖曹玮言,发兵夜过渭州,袭原州界藏才族,讨违命者,捕获甚觽。   丙寅,以兵部尚书寇准权东京留守,入内都知阎承翰都大管句大内公事,权三司使林特为行在三司使。   己巳,天书扶侍使赵安仁等上新制天书车辂、鼓吹、仪仗,上御崇政殿,召宗室、宰相观之。   辛未,内出丁谓所贡芝草,(宋朝要录有三万七千余本。)列文德殿庭宣示百官,从寇准所请也。   壬申,酌献天书于朝元殿,遂告玉清昭应宫及太庙。   庚辰,御史台上言,常参官失仪条内,语笑喧哗,入正衙门执笏不端,至班行立不正【三三】,赴宴言语交错、举动不肃,并请坐私罪,从之。又请祠祭官致斋日早赴斋所,遇大祀,行事及陪位官【三四】,并午前集朝堂宿斋,违者坐之,诏可。   辛巳,以翰林学士王曾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段晔摄中丞副之。知制诰钱惟演等编次迎驾父老及州县系囚,右谏议大夫慎从吉等详定词状。惟不置编次贡奉。   知天雄军府周起言:「五台山僧镂木饰金为冠,上设释迦等象,诳民求钱。自今此类,请行禁止。」从之。   壬午,戎、泸州都巡检使王怀信等言蛮寇悉平。诏銟之,令籍立功将士以闻。   先是,怀信等分将诸州兵及白坠子弟,缘溪入合滩,至生南界斗满村,遇蛮贼二千余人,击之,杀伤五百人,夺梭枪、藤牌。会暮,收觽保寨,蛮党三千余,分两道张旗喊呼来逼。怀信出击,皆溃散。进壁娑婆,遇夷二千于罗固募村,又破之。追至斗行村,上屏风山,连破四寨。一日三战,俘馘百余人,夺资粮五千石,枪刀什器万数,焚罗固募、斗引等三十余村庵舍三千区。怀信又引兵至斗行村,追击过罗云,射仆三百余人,爇其栏栅千数。分遣部下于罗个颊、罗能落运等村及龙峨山掩杀,大获戎具,斩首级及重伤投崖死者颇觽【三五】,烧舍数千及积谷累万。两路兵会于泾滩,置寨。转运使寇瑊及怀信议遣康训部壕寨卒修泾滩路以度大军,俄为蛮贼所邀,战不利。训颠于崖,死之。怀信引兵急击,大败贼觽,追斩至泾滩峡,寨于宴江口。瑊与符承训侦知贼谍欲乘夜击宴江,驰报怀信即自泾滩拔寨赴之。比至宴江北山【三六】,蛮觽万余已自东南合势逼怀信寨,怀信彀强弩环寨射贼【三七】,瑊等整觽乘高策援,蛮人大惧而却,合击破之,死伤千余人。蛮酋岗望又三路分觽来斗,又为官军大败,射杀数百人【三八】,溺江水死者万计。蛮人震詟,诣军首服,纳牛羊、铜鼓、器械。瑊等依诏抚谕,还军淯井。岗望及诸村首领悉赴监自陈,愿贷死,永不寇盗边境,因杀三牲盟誓,辞甚恳苦,即犒以牛酒,感悦而去。(据会要及西南蕃传,自夷酋岗望分三路来斗已下至感悦而去,并系明年正月及二月事,按实录则今年十二月,王怀信【三九】等已奏夷寇悉平,本纪、稽古录亦同,今从实录并书之。)   大理寺言:「旧制,审刑详议官,大理少卿、详断官,三年满,无遗阙,考课改官。景德中诏岁满四经书罚者,审官院以闻,量其轻重殿降差遣,如详刑允当,优与升銟。向来审刑详议官,年满虽有责罚,亦优获差遣。而本寺详断官,偶有责罚不及四次者,止授知县。则是详断官资序与监临场务无异。况京朝官充刑部详覆官、开封府诸曹参军,任满日,并通判诸州。今本寺日有检断【四○】,鲜能无累,欲望岁满书罚不及四次者,授通判诸州,以励官属。」诏自今两经书罚情轻者,奏取进止。(本志载此事于去年十月,又云诏两经书罚情轻者与小州通判。今从实录。)   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孙奭,自言父年八十二,家居郓州,求典近郡,以便侍养。癸未,命知密州。奭请扈从还赴任,从之。   契丹遣使始平军节度使耶律远宁,副使起居舍人赵为箕来贺明年正旦。   注  释   【一】止印日内藏库有创制「止印日」,各本同。按宋史卷四六六刘承珪传作「上印日」。   【二】又迎肃明神主升于太庙「肃明」原作「肃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下文改。   【三】窦氏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窦后」。   【四】寰宇攸同「寰宇」,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均作「绵宇」。   【五】未升侑于宗祊「宗祊」原作「崇祊」,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续通鉴卷三一改。   【六】开元皇室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二八均作「开元王者」。   【七】务穑劝耕「劝」原作「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改。   【八】宜令谨守疆埸「埸」原作「场」,据阁本改。   【九】亳州官吏父老三千三百六十人诣阙「三千」原作「二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四礼志改。   【一○】以祖额较之「祖」原作「租」,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七之一六改。   【一一】请行条约故也「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入内内侍省内侍省内供奉以下下「省」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八补。   【一三】请复天下幕职州县官俸户「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则俸户不任「俸户」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五】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翰林」下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谒太清宫、宋史卷二八七本传删。   【一六】禁太清宫五里内樵采「内」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八真宗纪补。   【一七】李大监原作「李太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后来者系于先死者之足上「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诏诸州军所欠今年夏秋税大小麦「州」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六补。   【二○】刻金绳道五「道五」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四礼志乙正。   【二一】宜州西南蕃都部署龙光进「西南」二字原倒,「龙光进」原作「龙先进」,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九、七之一九改正。   【二二】饶州乐平县「平」字原脱,据寰宇记卷一○七饶州条、宋史卷八八地理志补。   【二三】知广州邵晔「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补。   【二四】领帐下骑击扁鼓绕泊「下」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八改。   【二五】惊鹅鸭飞起「起」原作「走」,据同上书改。   【二六】夏月以布易□帐「易」原作「衣」,「□帐」二字原倒,据同上书改正。   【二七】上作庆升祔礼成诗「上」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三补。   【二八】知荆南朱巽「荆南」原作「荆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本卷九月癸卯编改。按诸地理载记,荆州,宋曰江陵府,江陵郡,荆南节度。建炎二年,升帅府;四年,改荆南府。后一再更复。则此处「荆南」,应指荆南军节度也。上引会要作「荆南军府」及本卷九月癸卯编作「荆南府」,实皆一事。洪迈容斋随笔(以下简称容斋随笔)卷四府名军额条云:「荆州军额曰荆南,府曰江陵,而守臣则曰知荆南,通判曰通判荆南;自余掾幕县官,则曰江陵府。淳熙四年,始尽以江陵为称。」可为左证。   【二九】今岁秋成如闻诸路和籴不均民户颇有烦扰按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七,此处作「如闻诸路和籴均于民户,颇有烦扰。」据本书下文「中等户以下免之」,似以宋会要「均于民户」之义为长。   【三○】请差官取格式司大理寺刑部十道图及馆阁天下图经校定新本「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七七补。   【三一】转运司移邻州检断「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宋本、阁本改。   【三二】法寺言当赎金「法寺」原作「法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至班行立不正「至」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二七改。   【三四】行事及陪位官「陪」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斩首级及重伤投崖死者颇觽「及」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八、宋史卷四九六蛮夷传补。   【三六】比至宴江北山「北」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七】怀信彀强弩环寨射贼「弩」原作「弓」,据同上书改。   【三八】射杀数百人「杀」原作「死」,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一九及上引宋史改。   【三九】王怀信「王」原作「至」,据阁本改。   【四○】今本寺日有检断「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二 卷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七年(甲寅,1014)   全  文   春正月壬辰,诏不逞之民娶妻绐取其财而亡,妻不能自给者,自今即许改适。时京城民既娶,浃旬,持其赀产亡去。而律有夫亡六年改嫁之制,其妻迫于饥寒,诣登闻上诉,乃特降是诏。   癸巳,三司请于畿县和市刍矒,诏中等已下户免之。   甲午,高阳关言副都部署、英州防御使杨延昭卒。延昭即延朗也,智勇善战,所得俸赐,悉以犒军,未尝问家事。性质素,出入骑从如小校,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寒不冒絮,暑不执盖。遇敌必身先行阵,克捷推功于下,人乐为用。在北边二十余年,敌惮之,目曰杨六郎。讣闻,上嗟悼,遣中使护丧而归,河朔之人多望柩而泣。官其三子,其常从门客亦试艺甄□。然延昭不达吏事,军中牒诉,常遣小校周正治之,颇为正所罔,因缘为奸。上知之,斥正还营,而戒延昭焉。   丙申,赐戎泸州巡检军士、白坠子弟缗钱。   先是,鼎州判官孙韪坐赃,转运使牒郓州追其妻证验,三子皆幼,上悯之。己亥,诏诸州勘劾公事,干连女口当为证左者,千里外勿追摄,牒所在区断。   庚子,赐辅臣新印孟子。   辛丑,上御崇政殿,亲决系囚,多所原减,以车驾将行故也。   壬寅,车驾奉天书发京师,禁天下屠宰十日。   丙午,至奉元宫,斋于迎禧殿。判亳州丁谓献白鹿一,灵芝九万五千本。   丁未,令奉祀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一】诣宫殿大醮。   戊申,奉圣号册宝,于庭拜授。摄太尉王旦,持节载以玉辂,诣宫奉上,摄中书令丁谓读讫,置玉匮中。   己酉,三鼓,具法驾赴宫,时密雪骤霁,自奉元至太清十余里,夹道设笼灯燎台,左右执炬间之,焜煌如昼。五鼓,上奉玉币酌献,读册文,命太尉封石匮。又遣官分献本宫之元中法师、三师、真武、张天师,本殿之文子通元真人、列子冲虚至德真人、庚桑子洞灵真人、庄子南华真人、唐明皇文宗,并如从祀例。又遣宰相等荐献真源观之三清灵宝天尊,先天观之元始天尊、元母经师,广灵宫之先天太皇,洞霄宫之先天太后、龙女。币色,三清灵宝、元始用碧,太皇用苍,元母用白【二】,皆如大祀礼,余同从祀。上又诣先天观、洞霄广灵宫行香,复至太清宫、真源观周览,还奉元宫。   肆赦,亳州及车驾所经,流以下罪并释之,死罪奏裁;给复一年半,永减岁赋十之二。升亳州为集庆军,改真源县曰卫真县,给复二年,奉元宫曰明道宫。赐道士女官紫服、师名【三】,披度者八十人。   诏三宫正殿,民庶不得辄升,官吏非朝修止拜庭中。上作朝谒颂,先天太皇、老君像、真武赞;命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撰亲祠颂,并刻于石。   司天言含誉星见,帝作歌,赐近臣属和。   庚戌,发卫真县,次亳州,谒圣祖殿,御奉元均庆楼,赐酺三日。   壬子,以顺祖惠元皇帝忌,罢赐酺。   诏缘路置顿侵占民田者,并据顷亩之数,给复二年,其须永占者,优给其直。   给亳州公用钱岁七十万,酒月十斛。   甲寅,发亳州。   乙卯,次应天府。天书升辇,有云五色如花木,又黄云如人连袂翊辂而行。占云:「春云如花木者,木旺与德相生;如人连袂色黄者,子孙分土延祚之兆也。」扶持使赵安仁请播为乐章以备酌献,从之。   丙辰,升应天府为南京,正殿牓以归德,仍赦境内及东畿车驾所过县流以下罪。追赠太祖幕府元勋僚旧,及录常参官逮事者并进秩,欲授子孙者亦听。除民干食盐钱。御重熙颁庆楼观酺,凡三日。改圣祖殿为鸿庆殿。   二月丁巳朔,发南京。   戊午,次襄邑县。皇子来朝。   庚申,次陈留县。夏州赵德明遣使来贡。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蛮贼魏进武已招赴卢溪县请罪。诏前所遣兵悉还屯,止留五百人戍县境。寻又诏知辰州张纶于卢溪县建道场五昼夜,仍丰洁致祭。(诏纶设道场致祭,据会要乃三月事,今附见。)   雍邱邢惇,以学术称,尝举进士不第,遂隐居不出。上之幸亳也,考制度使王曾荐之。及还,自亳召对,问治道,惇不对。上问其故,惇曰:「陛下东封西祀,皆已毕矣,臣复何言。」上悦,除许州助教,遣归。惇衣服居处,一如平日,乡人不觉其有官也。既卒,乃见其敕与废纸同束置屋梁间。(司马光记闻与国史不同【四】,今从记闻。记闻云除四门助教,恐误,今从国史。)   辛酉,车驾至自亳州。   乙丑,诏:「自今天书在朝元殿,车驾由右升龙门入,自东上合门就东阶,赴殿焚香,无陟广庭,以尽严恭之意。所司着为定式。」   戊辰,大风扬砂砾,百官习仪于恭谢坛,有坠帻者。   三司假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己巳,上宿斋于玉清昭应宫之集禧殿。庚午,行荐献之礼,遂赴太庙。辛未,飨六室。上曰:「属登歌始作,而奏严不已,此殊未安。」乃诏:「大祀将行礼,严警悉罢【五】。宫庙礼毕,归幄殿,复奏严。郊坛祭毕,警场,鼓吹乃振作。」   壬申,恭谢天地于东郊。还,御干元门,大赦,内外文武官悉加恩,诸路蠲放租赋有差。举人因事殿举,及永不得入科场不经刑责者,许将来依例取解。自后大赦率下此制。   癸酉,以吏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迪知亳州。先是,亡命卒胥亢髃剽城邑,朝廷发兵捕之,久不得,居民甚恐。迪至,悉罢所发兵,阴听知贼处,部勒骁锐士禽贼于蒙馆镇。降诏箧谕。   西川用景德新铸钱将十年,以铁重,民多镕为器,每一千得铁二十五斤,鬻之直二千。转运使赵祯言其非便,请铸大铜钱一当十,诏三司议,未决。知益州凌策请减景德之制,别铸大铁钱,每一千重十二斤十两,仍一当十,其旧钱亦许兼用;且言钱轻则行者易赍,铁少则镕者鲜利。乙亥,诏从其请。   泰州、淮阳军言民饥,诏发官粟赈之。   戊寅,诏如闻滨、棣州葺遥堤,配民重役,多逃亡者,亟罢之。   诏臣僚上殿札子奏事进呈后,不得批送中书、枢密院、三司等处别取进止。   己卯,以恭谢礼毕,遣官祭告社稷、宗庙、灵山、圣迹、寺观五岳、海渎。   庚辰,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以参知政事丁谓判礼仪院,翰林学士陈彭年知院。兵部侍郎赵安仁初与彭年同知院,于是罢之。余官悉罢,止命谓及彭年二人。凡礼仪院揭牓,刻印,移文他局,并以银台司为准。制度文物,及祠祭所用有未合礼者,悉令裁定。内外书奏中书礼房所掌者,尽付之。诸司职务相涉者,咸得统焉。   诏自今玉清昭应宫、太庙、郊坛荐飨行礼前,卫士迎驾起居,无得呼万岁。   壬午,开封府言筑恭谢天地坛占民田十八户。诏给直外,赐钱三十万,仍蠲其租。又诏贫民住官屋者,遇冬至、寒食,免僦三日。   上封者言,郓州发卒泄河水,工役甚大,而阙官提振。诏本路提点刑狱、合门祗候高正监督之。   三月庚寅,以奉祀礼成,大宴含元殿。   辛卯,戎、泸州巡检使王怀信等言:「泸州溪洞,悉已宁静。淯井监旧无城隍,今请发泸州军士浚隍筑城。又近界蛮人赴监鬻马者,请比戎州例给直市之。」诏可。(按寇瑊传,筑城浚隍及市马并瑊为之,实录但着怀信名,不知何也。)   癸巳,诏文武髃臣逮事太祖朝者,赐一子恩,令翰林学士利瓦伊、知杂御史段晔等参验以闻。维等请自两省给谏、观察使以上为例。从之。   甲午,髃臣以次加恩。   乙未,召宰相观太宗圣文、神笔于玉宸殿。宴翔鸾阁,浮觞曲水,奏云韶乐。上作诗,髃臣皆赋。   诏南郊五帝坛、斋宫,自今悉遣剩员军士守护。   戊戌,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龙图阁学士陈彭年,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公事林特,并为给事中。先是,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丁谓以奉祀之劳当进秩,谓固让不受,但加阶勋爵邑。于是彭年援谓例恳辞,上不许,仍作诗赐之。   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刘综得风疾,求典河中。上以太宁宫庙长吏奉祠,综艰于拜起,虑不克恭事,弗许。己亥,命知庐州。综强敏有吏材,所至抑挫豪右,提举文法,时称干治。然涉学素浅,又尚气好胜,不为物论所许。   殿中侍御史曹定,言诸州长吏有罪,恐为人所诉,即投牒自首,虽情状至重,亦以例免,请行条约。诏自今知州、通判、幕职官、使臣等首罪,如实未彰露,则以状报转运司,虽格当原,亦书于律。(曹定,未见。)   辛丑,仪州言民饥,诏发官粟赈之。   诏自今诸州观察使并循旧制兼刺史,从陈彭年所请也。   江、淮制置发运使胡则,尝居杭州,肆纵无检,知州戚纶恶之。通判□耀卿,则之党也,伺纶动静,密以报则。则又厚结李溥,溥方为当涂者所饂,因共捃摭纶过。癸卯,诏徙知扬州,维扬亦溥、则巡内,持之益急,纶求换僻郡,是冬又徙徐州。(本传云:江潮为患,纶立埽岸以易柱石之制,虽免水害,而觽颇非其法。按此即陈尧佐传所载与丁谓争议者,盖尧佐及纶同议变法,谓先徙纶,相继徙尧佐,二传各载其事,若不相关,今取而联合之,然所以徙纶,又不独缘作堤也,故因尧佐徙使乃并书。)   甲辰,免扬州建隆寺田租。   丁未,以皇子受益为左卫上将军,封庆国公,月给俸钱二百千。初,宰相屡言皇子未议封建,中外系望,今朝修礼成,愿特降制命。上虽从之,而谦让未加王爵。旧制,国公食邑三千户,今止千户,有司之误也。皇子即后宫李氏所生,于是五年矣,刘皇后以为己子,使杨婉仪保视之,故仁宗常呼后为大娘娘,婉仪为小娘娘。   诏:「在京授差遣及外州移任文武官,除驿程外,在道属疾者,所至遣官验视,给公据,俟达本任,委长吏验问,如设诈妄满百日者,不得放上,具名以闻,并用违制论。当任远官托故不赴者,从本法。监军、巡检、监当使臣,自今除程限一月办装,其事缘急速驰驿者不在此限。代还者准上条罪减二等。」从编敕所之请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当管慢水、乌速、卢溪、江口等寨,最当冲要,止以木为城,请改用版筑,从之。   己酉,马军司奏雍邱等县牧马地多被侵盗。诏遣常参官、合门祗候各一员,与本县官吏按籍参定,立堠以表之。   河东安抚司言,北界自景德二年后,汉口被掠自归者千六百二十五人。   壬子,鄜延路驻泊部署曹利用,言鄜州军马尤觽,请徙本路都监符承翰往治之,诏可。又言缘边蕃部指挥使悉心捍寇,望取年深者月给俸。上曰:「向来环庆蕃部给俸料者已数百人矣,所费滋广。第诏利用具有劳者名闻,当量加赐予。」又以延州野家族蕃部指挥使伽凌补三班借职,为七襄平、雅克青哈至金明已来巡检使,从利用之请也。   癸丑,罢游金明池,以舒王元偁疾故也。   夏四月丙辰朔,令有司依新定仪制重画入阁图,有唐朝职官悉改之。从东上合门使魏昭亮之请。昭亮,咸信次子也。   丁巳,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戊午,诏诸军已给衣而没者勿追。   诏枢密院所管奉使印,自今除国信、接伴、劾制狱、句财用、创寺观外,其别细务勿给。   己未,赐淮南诸州民中等以上户秋租十之二,仍许从便折纳,余悉除之。   诏:「经度制置使所定奉祀第一等京朝官、使臣并迁秩,幕职、州县官授京朝官;第二等优与家便,亲民、都监、监押差遣;第三等优与注官。部役军校有劳者第升一级。」   庚申,三司借内藏库绫十五万匹。   上谓宰相曰:「闻永兴陈尧咨用刑峻酷。关中近方丰稔,郡县尤藉绥抚,不宜严急。有窦随者,提点本路刑狱,颇复伺察人过以激怒之,欲使内外畏惮,成其威望,此不可不责也。」辛酉,徙随京西路。后数月,尧咨言导龙首渠入城以给民用,有诏嘉銟,因曰:「决渠济之,不若省刑以安之,乃副朕意也。」   癸亥,诏自今合门祇候因公罪追降者,许理为一任。   辰州言泸溪县蛮寇惊扰,今已宁静。诏銟本路转运使及辰鼎知州、使臣,蛮寇所经,免今年田租。张纶寻徙知原州,辰州吏民列上治绩,提点刑狱以闻,乞加旌擢。枢密院拟状不行,上出以示宰相曰:「纶清苦自守,移官三千里,诚可念也。本与高绅不协,绅乃王钦若近亲,若此朋徇耶!当特改官遣之。」(此事不得其时,宝训系之祥符九年,不知高绅时为何官,今移见于此。绅除文选判铨,在九年八月。又据纶本传,乃自辰徙渭,非原州也。当考。六年五月辛丑注可参考高绅官职。)   知河南府冯拯言军巡院自春狱空,有鸠巢其户,生二雏。   甲子,以归义军留后曹贤顺为归义节度使,弟贤惠知瓜州。于是,贤顺遣使入贡,言其父宗寿既卒,以其母及国人之请求嗣位,诏予之,仍赐以金字藏经及茶药等,亦从所请也。   诏大理寺断狱宜依条处罪,其情轻法重者,具状实封以闻。时上封者言法官以临时取旨为文,归怨于上故也。   丙寅,编敕所言:「婺州、台州断持仗强盗宋德、叶逸,并坐强盗杀人,绞斩各异。准唐建中敕,恶逆已上四等罪,准律用刑,其余应当绞斩,并决重杖处死,以代极法。又景德元年诏处斩讫奏者即斩之。今二州同罪异丝,望申明旧制。」从之。   己巳,令髃臣诣国子监,观太宗御书及新刻御制辨、论,遂宴本监。   庚午,诏庆成军增置官吏,许直达朝廷。太宁宫庙每岁祠祭,委知军行礼。   甲戌,泾原都钤辖曹玮,言原州熟户蕃部请以管百帐以上大首领补本族军主,次补指挥使,次补副指挥使,百帐以下并补本族指挥使,从之。又言渭州北有古池,连带山麓,今浚为渠,令民导以溉田,赐诏嘉銟。(导渠溉田,实录在此月二十八日,今并书之。蕃帐指挥使见天圣八年玮卒时。此或可削。不妨两存。)   乙亥,礼仪院请以圣祖降及迎奉圣像奉祀事迹,各编集为记,诏可。   亳州言自车驾临幸后,民复业者一千三百。   丙子,镇南宁国等军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舒王元偁【六】薨。自景德后,每有大祀,元偁皆为终献。素羸多疾。及上幸真源【七】,时元偁疾已甚,恳求扈从,至鹿邑先还,上数临问之。幼子先卒,虑其伤恸,敕家人勿以告。既薨,即临哭。翼日,对辅臣发言出涕,悲不自胜。将敛,再临之。赠太尉、尚书令【八】,追封曹王,谥恭惠。医官并坐视疾无状谴责。元偁好学,善属文,奉佛尤谨。性慈恕,尝于僧舍斋集,从者失金灌器,未几获贼,元偁请末减其罪,以所失器施僧寺。有集三卷、笔札一卷,上为序之,藏秘阁。   戊寅,封焦山神为明应公。上以京口江多覆溺之患,是山在江中,近海门,祷祈有应,故加封爵。仍制文告之,刻石庙中。   庚辰,诏诸路知州、通判,自今在城仓库则每季检视,在外县者止阅簿籍,不须巡行。初,淳化中,诏长吏每季行县,县有去州五七百里者,以烦扰故,罢之。   甲申,诏三班使臣自今愿试弓矢者,委本院与带御器械官同验视【九】,第其能否以闻。   是月,中书言文武臣僚年终举到幕职、州县官,今欲定五人以上同罪保举者,替日令吏部流内铨磨勘引对,从之。(此据会要祥符七年四月事,今附月末。)   诏自今遇圣节、南郊奏荐亲属,其在圣节及南郊后奏到者,更不施行。(此据会要。)   枢密使王钦若等言:「本院小吏,以奉祀礼成,援中书堂后官、直省官例求恩泽。」帝以问宰臣,王旦等曰:「堂后官本选士流经科者,十年无遗阙,改官为通判,盖先朝旧制也。若由流外守职至堂后官,即无此例。直省官,南郊例得七人出职,昨纔出行首二人为供奉官,亦定例也。大凡中书、枢密院,体制各异。至如密院副承旨,出为诸司副使,若转至副都承旨;即便为大将军;以至主事已下,有特加俸钱及十千者。中书人吏所加,不过两三千【一○】。以是不可比类。盖中书堂后官,开宝九年以后,多是优转【一一】,咸平以来,惟有抑损。」帝然之。(此据会要,乃七年四月事,恐别见,当检详。)   申禁诸路走马承受使臣纳诸路赠遗。   五月丙戌,以左谏议大夫陈象舆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象舆疾风痹,步履艰阻,朝谒屡失仪。右军巡使姜遵劾奏之,象舆即求对,自陈可以治郡。上以语宰相,宰相曰:「象舆非干器,且抱疾,任以专城,祇益其过耳!」上然之,故有是命。(实录云姜遵请授象舆外郡,按本传乃象舆自请也。今从本传。)   丁亥,赵州言宁晋县民曹遵六世同居,诏旌其门。遵,利用兄也。   戊子,知益州凌策言眉州民孙延世强夺孙朴田,积三十年,六经制劾,官吏受赇枉法,殿中丞、知华阳县黄梦松鞫之,尽得其状【一二】。诏待梦松还引对,其推典第加进补。明年,擢梦松为监察御史。(梦松,未详邑里。)   壬辰,命右仆射、平章事王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   禁民间服皁缬。   初,钱塘江堤以竹笼石,而潮啮之,不数岁,辄坏而复理。转运使陈尧佐曰:「堤以捍患,而反病民。」乃与知杭州戚纶议易以薪土。有害其政者言于朝,以为不便。参知政事丁谓主言者以绌尧佐,尧佐争不已。谓既徙纶扬州,癸未,又徙尧佐京西路。发运使李溥请复笼石为堤,数岁功不就,民力大困,卒用尧佐议,堤乃成。(此事与本志不同,当考。)   甲午,中书以逮事太祖髃臣名闻。上因言:「开宝中举人陛见,有以武勇求较胜负。」王旦曰:「太祖英武之德,贤不肖共知。科场无艺者,往往以挽强善骑自陈,太祖勉从之,纵有司程以名第,不过置之州县。如宋准有文行,释褐即授校书郎、直史馆,盖神机圣鉴,非常人之所测也。」   乙未,诏模刻天书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命王旦为天书刻玉使,王钦若为同刻玉使,丁谓为副使,兵部侍郎赵安仁、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同刻玉副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上作奉祀礼成述怀五言百韵诗,赐近臣馆阁官属和,咸奉章求免,不许。   修玉清昭应宫使丁谓表请御制本宫碑颂及御书额,从之。   王旦言朝修景灵宫,请用先天节设道场,礼毕诣至圣文宣王庙、会真宫、东岳庙、真君观行礼,望下礼官参酌仪制。又言路出澶州,欲诣河渎庙致奠。并从之。   庚子,太常博士邓余庆坐受誓戒不及,在法,私罪当劾举主,诏释之。上因谓宰相曰:「连坐举官,诚亦不易,如此公坐,犹或可矜。其有本不谙知,勉徇请托,及乎旷败,何以逃责。」王旦曰:「荐才实难,士人操行,往往中变。」上曰:「然拔十得五,纵使徇私,朝廷由此得人,盖不少矣。」旦曰:「求人之际,但信其言而用之,有所旷败,亦如其言而坐之。太祖朝,有自员外郎与所犯州县官同除名者。太平兴国初,程能为转运使,举官至滥,人多鄙之。」上曰:「朝廷急于得人,苟不令荐举,则才俊在下,无由自达。求人之要,固无出于此也。」   癸卯,知篮御史王随请以御史台新降条目编为仪制,从之。   丙午,府州言知州兴州刺史折惟昌卒。先是,河东民运粮赴麟州,当出兵为援,惟昌时已属疾,或请驻师浃旬【一三】,以俟少间。惟昌曰:「古人受命忘家,死于官事,吾无憾也。」即引步骑屯宁远寨,冒风沙而行,疾遂亟。将卒前一日【一四】,坐斋中会宾佐,人皆意其良愈。惟昌退告其母以病笃,且曰:「强宴饮者,正以境外之重,虑贻朝廷忧耳。」上闻之,遣使挟医诊视,弗及。于是命入内供奉官张文质驰往护葬,所须官给。以其弟供奉官、合门祗候惟忠为六宅使知州事,录其二子官。   礼部侍郎冯起请致仕,上顾宰相问其年。王旦曰:「起清名素履,搢绅少及,年实七十,以诚引退。」上曰:「起谨畏寡过,亦可嘉也,当特改官。」戊申,授户部侍郎致仕。   枢密院副承旨尹德润、句当引见司焦守节、句当事材场贾继勋、句当修内司李知信、同句当修内司王从政并削一任,坐假军匠与德润治第,为东上合门使魏昭亮所发也。昭亮居官务为皦察,多遣私僮侦伺僚辈,尝与德润从西祀,提总顿置,德润以昭亮贵家子少之,故因是报怨。   吏部流内铨言,诸州有亲属为部内官,到任一考以下听对换,一考以上,请令俟成资日依得替例放罢,从之。   己酉,以渭州蕃族首领唃厮啰为殿直、充巡检使。时唃厮啰帅其帐下来归,给以土田,未及播种,求俸给赡用。故有是命。(己酉五月二十五日。此据会要。)唃厮啰者,绪出吐蕃赞普,本名欺南陵温籛逋,籛逋犹赞普也,羌语讹为籛逋。生高昌磨榆国,既十二岁,河州羌何郎业贤客高昌,见厮啰貌奇伟,挈以归,至峧心城,而大姓耸昌厮均又以厮啰居移公城,欲于河州立文法,河州人谓佛「唃」,谓儿子「厮啰」。既而宗哥僧李立遵、邈川大酋温逋奇略取厮啰如廓州,尊立之,部族寖强,乃徙居宗哥城,立遵为论逋佐之。立遵或曰李遵,或曰李立遵。论逋者,相也。(按唃厮啰尝受朝命为殿直、巡检使,而实录不载,厮啰附传及正传并略之,不知何也。又按会要,初以厮啰为渭州蕃族,恐此时李立遵等犹未略取厮啰,故厮啰以穷归我,且受朝命,寻即为立遵略取如廓州,遂徙宗哥城。及此年十一月,张佶奏立遵与厮啰召诸酋谋入寇。然则厮啰盖骤兴者,殿直、巡检之命亦微矣,或史官以其事微,故不着耶?当考。)   辛亥,上御崇政殿亲决系囚,死罪至徒递降,杖已下释之。   泾原都钤辖曹玮言叶市族大首领艳奴,率其族自北境归顺。诏第补侍禁、殿直,月给俸料。   癸丑,度军士郑荣为道士,赐名自清,住上清宫。荣先戍壁州,还,夜遇神人谓曰:「汝有道气,勿火食。」因授以医术救人,自是不食。其所传药,能愈人风疾,民多求之,皆刺臂血和以饼饵。   甲寅,诏自今祠祭酒,令有司别酿,务在严洁。   知宿州李防言,引见司科丝罪人于崇政殿门外,切近帝所,有亏严肃,欲望自今送开封府或皇城司决遣。上曰:「外人不知,近年每月不过一二次,决丝人皆杖笞以下,此事已久,不欲遽改。」(会要五月事。)   六月乙卯朔,诏内外文字不得斥用黄帝名号、故事,其经典旧文不可避者阙之。   丙辰,诏曰:「眉州通判黄莹、知长安县王文龟,或酗酒滥刑,或受贿鬻狱,并投荒裔,犹屈刑章,凡百搢绅,所宜申戒。」   初,孙延世伪作祖父手疏,夺孙朴田,计直三百万。提点刑狱司命莹辨之,眉山县尉高用纳延世钱七万,易其丁簿以为证佐,莹又取黄金三十两,狱成,夹江令李干审覆之,又取金四两。因逐朴,悉以产付延世。朴诣阕讼冤,诏劾得实,莹等当死,用五年十月戊午赦,特除名配本城军,莹隶白州,干漳州,用韶州。   文龟在长安,醉出,回顾市民有踞坐者,即其所杖之三十,诘朝而卒。法寺准罪当加役流,特命除名,配隶海州。因布告天下。初,有司以敕草上,第言市民踞坐,上曰:「文龟□中有『回顾』二字,此最非理,不可不载。」视之果然,遂益之。   丁巳,泗州言水害民田,遣使赈恤。   戊午,禁诸州决罪暗加杖数,令提点刑狱、转运司察举之。   己未,诏两京、诸路,系囚死罪委长吏躬亲详鞫,徒、流降等决遣,杖以下释之。时属炎暑故也。   知秦州张佶【一五】言,新置水寨二于大洛门,以不俟朝旨待罪。诏释之,令佶绘图来上。   河南府言洛水涨。   河东路承受、供奉官李崇政,西川路承受、侍禁张仲文坐增减上言,张皇动觽,并降职勒归班。庚申,诏以其事戒谕:「自今所遣内臣使臣承受边奏,如能周谨平允,当议特记姓名,优与差任,或增加俸给。其有明负才识,深察机宜,规度之间,实有裨益者,亦当别示升擢。」   辛酉,诏自今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亲荐,皆备乐,用三十六虡。   编敕所请自今刑部举驳诸州误入人死罪劾断官吏讫,具事布告天下【一六】,俾其晓悟,从之。   罢扬楚州高邮军屯兵。先是,以宣武军分戍淮甸,至是军中有不逞辈谋杀校长,转运使请省去之故也。   壬戌,遣使赍御药赐景灵宫朝修使王旦。癸亥,旦入辞,又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仍赋诗以宠其行。诏自京至兖州【一七】,察吏治民隐,听以便宜从事。(十二日旦入内殿观天书摹本讫,乃上道。)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民有自北界市马三匹至者,已牒送顺义军。上曰:「如闻彼国每擒获鬻马出界人,皆戮之,远配其家,甚可悯也。宜令安抚司,自今如有此类,俟夜遣人牵至境上,解羁纵之。」   诏自今唐龙镇来归人,委本路转运、安抚、钤辖司洎府州规画,于僻远处给闲田,勿复补署职名。时安抚司请于府州诸族收管,上以顷岁外浪族杜庆光等率部下来归【一八】,既授职名,复还唐龙,故有是命。   乙丑,河北缘边安抚司上制置缘边浚陂塘筑堤道条式、画图,请付屯田司提振遵守,从之。又言于缘边军城种柳莳麻,以备边用,诏銟之。   丙寅,诏天书刻玉使副等诣内殿观待诏盛亮摹写本三函,上皆跪受置案,向敏中、陈尧叟、丁谓、赵安仁捧持,王旦与王钦若对读,陈彭年详字体。初,有司具仪【一九】,上览之,增跪受、亲启封,又加上香者三、再拜者八。   戊辰,令诸军营在新城外者,所给衣俸钱,诸门勿禁之。时开封府以商贩例邀止之故也。   己巳,陕西转运使请于陇州西山、胡田、浇水等处置采木务以备边用,从之。(十二月甲戌张佶置采木场事,或与此相关【二○】。当参考。)   庚午夜,京师新作五岳观东北,黑云中见星如昼,有灵祇、旌纛、甲仗之状,睹者喧怖,修观使丁谓以闻。诏建道场。   以三班奉职郑检为邓城县主簿、国子监说书。检明经善讲,朝士以其名闻,试于国学而命焉。   壬申,封婉仪杨氏为淑妃。始,皇后为修仪,妃为婉仪,位几与后埒。上封泰山,祀后土,祠太清宫,凡巡幸皆从,荣宠莫比。妃通敏有智思,周旋奉顺后无所忤,后亲爱之,故妃虽贵幸,终不以为己间。及受册,上不欲令藩臣贡贺,不降制外庭,止命学士草制付中书。翼日,宰相言宫掖加恩,朝廷庆事,臣下不可阙礼,望令客省依例受贡贺。上勉从之。   癸酉,以内殿崇班、戎泸州都巡检使王怀信为供备库副使,又以侍禁、知江安县宋贲为合门祗候兼淯井监巡检使。自余进补有差。康训以战死,录其四子官。赏平蛮之功也。(实录于此始书怀信上平蛮功状,误甚矣。赏久不行,故枢臣俱罢。今削去。)   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言:「泸州富顺监牙校赵继隆等部领白坠子弟,颇有勤效,请补摄州司马。知戎州马守遵防寇有劳,在官岁满,望迁秩留再任。泸州进士白固募乡丁随军,请试其词艺。」并从之。   诏除镇州元氏、获鹿二县亡失税赋。   甲戌,遣使以上所乘马三匹赐王旦。   乙亥,枢密使王钦若罢为吏部尚书,陈尧叟为户部尚书,副使马知节为颍州防御使。   钦若性倾巧,敢为矫诞,知节薄其为人,未尝诡随。上尝以喜雪诗赐近臣,而误用旁韵。王旦欲白上,钦若曰:「天子诗,岂当以礼部格校之!」旦遂止。钦若退,遽密以闻。已而上谕二府曰:「前所赐诗,微钦若言,几为觽笑。」旦唯唯,知节具斥其奸状,上亦不罪也。钦若每奏事,或怀数奏,但出其一二,其余皆匿之。既退,则以己意称上旨行之。知节尝于上前顾钦若曰:「怀中奏何不尽出?」钦若宠顾方深,知节愈不为之下,争于上前者数矣。   及王怀信等上平蛮功,枢密院议行赏,钦若、尧叟请转一资,知节云:「边臣久无立功者,请重赏以激其余。」议久不决。上趣之,知节忿恚,因面讦钦若之短。既而不暇奏礏,即超授怀信等官。上怒,谓向敏中等曰:「钦若等议怀信赏典,坚称与侍其旭例不同,当须加等。朕语之曰:『爵赏有劳,国家不惜。』盖怀信来告,枢密院略无酬銟,止望依侍其旭例为幸。钦若等奏,当具取进止。今乃并与所奏不同,不具札子,亦不进卷,便直札送中书,怀信与供备库副使。始则稽留不行,终又擅自超擢,敢以爵赏之柄高下为己任,近位如此,朕须束手也。」又曰:「钦若等异常不和,事无大小,动辄争竞。朕于臣下止可如此尔,其如事君之礼人所具瞻何!知节又历诋朝列,审刑、审官、两制、三馆、谏官,御史,都无其人,其薄人厚己也如此!」于是三人者俱罢。钦若、尧叟,各守本官。知节以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兼副使,但除防御使,寻出知潞州。(王旦遗事录载旦叱钦若及劝上还内事,与正史不同。按此时旦方出使兖州,若数月前,上初无罢钦若等意也。上所以罢钦若等,实缘不候奏礏擅除官耳【二一】,不专坐对上忿争也,恐遗事录未可全信,今不取,取西府拜罢录陈绎所载上语具书之。)   兵部尚书寇准为枢密使、同平章事,王旦荐之也。准未告谢,命向敏中权发遣枢密院公事。自是枢密皆罢,即命宰臣权发遣如敏中例。   驿召同州观察使、知镇州王嗣宗,内客省使、嘉州防御使、鄜延都部署曹利用赴阙。   丙子,诏棣州经水流民归业者给复三年。   丁丑,司空致仕张齐贤卒。上甚悼之,遣中使致祭,赙以布帛五百匹,粟麦称是。赠司徒,谥文定。齐贤四践两府,九居八座,晚岁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人罕其比。然不事仪矩,颇好治生,再入相,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夺,人以此少之。(齐贤以咸平元年十月复相,三年十一月罢,传所言数起大狱,此固非小事,而实录、正史并不略见,不知何也?寇准时又在外,亦不知所称相倾夺者何事也?齐贤以右仆射奉朝请,与宰相向敏中争娶薛惟吉妻,敏中坐此罢绌,疑传所称相倾夺,盖指敏中也。当考。)   戊寅,秦州言定西寨山水暴涨,溺死者觽。诏遣使赐缗钱,死者官为瘗埋,仍诏祭奠。   庚辰,上作悯农歌,又作读十一经诗,赐近臣和。上每着歌诗,间命宰辅、宗室、两制、三馆、秘阁官属继和,而资政殿、龙图阁学士所和尤多。至是篃咏经史【二二】,三司、谏官、御史或预赓载。若大礼庆成及酺会,则百僚并赋。其后梅洵等以馆职居外任,表求次韵,诏写本附驿赐之。   注  释   【一】令奉祀经度制置副使陈彭年「祀」原作「礼」,据本书卷八一大中祥符六年八月辛酉编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谒太清宫改。   【二】元母用白「元」原作「李」,「用」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补。按本编上文见「元母经师」。   【三】赐道士女官紫服师名各本同。寻文义,疑「女官」当作「女冠」。   【四】司马光记闻与国史不同「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严警悉罢「罢」原作「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二一改。   【六】镇南宁国等军节度使太保兼中书令舒王元偁「镇南」原作「镇国」,据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   【七】及上幸真源「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赠太尉尚书令「太尉」原作「太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尚书令」原作「中书令」,据上引宋会要及宋史改。   【九】委本院与带御器械官同验视「本院」原作「本县」,据宋会要选举二五之三改。   【一○】不过两三千「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补。   【一一】多是优转「是」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一二】尽得其状「尽」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或请驻师浃旬「驻师」原作「班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一改。   【一四】将卒前一日「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知秦州张佶「秦州」原作「泰州」,据本书卷八三大中祥符七年十一月己丑编、宋会要蕃夷六之一、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   【一六】具事布告天下「具」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编参见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   【一七】诏自京至兖州「京」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一改。   【一八】上以顷岁外浪族杜庆光等率部下来归「部下」原作「部目」,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九】有司具仪「仪」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或与此相关「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二一】实缘不候奏禀擅除官耳「缘」原作「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至是篃咏经史「经」原作「继」,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三 卷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七年(甲寅,1014)   全  文   秋七月丁亥,泾原路都钤辖曹玮言:「昨镇戎军报北界万子集人马谋为钞掠,寻遣瓦亭寨驻泊都监、殿直、合门祗候张仲达,指挥使、御前忠佐马军都头张捷,殿直李道率兵屯石门。仲达洎捷擅过石门,与贼战于天麻川,道随觽策应,戎人乃遁,仲达中流矢死。」诏劾捷违命深入之罪,降隶军头司散指挥使。赐道銟诏。录仲达子为三班借职,赐名显忠。玮又言:「渭州广锐蕃落两指挥将士杀贼于天麻川,斩首数十级,割耳鼻百余,获其铠甲鞍马。又魏埋等族掩击戎寇,杀其酋帅,斩首千余级,获马八百匹,铠甲称是。」   戊子,知开封府王曙言:「本府解送举人,承前每场以姓名及奏牒送府印,颇涉漏泄。自今望给奉使一印。」从之。   己丑,有司言:「坊州轩辕庙,请约唐明皇帝之制用祝文,称圣祖号,自称嗣皇帝臣某敢昭告,礼料不用荤血【一】。」诏可。   庚寅,复以户部尚书陈尧叟为髃牧制置使。   以前望都县尉□致让知堂阳县,前池州司理参军徐待问知隰州,赐钱五万。致让等先陷契丹,自拔来归,故銟之。其后数有归者,皆授官赐物。   辛卯,以益州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赵祯为工部郎中,梓州路转运使、殿中侍御史寇瑊为侍御史,仍加一阶,以馈运之勤也。   开封府考试举人,旧例试官更互封弥卷首,直集贤院杨侃等请别差官,从之。   左神武统军、检校太师钱惟治卒。上闻其子孙甚觽,婚嫁阙乏,特诏优其赐赉。因问向敏中曰:「是家欲诏葬否?」敏中对曰:「髃臣家贫者,颇惮官给丧事。」乃诏罢诏葬。初议赠官,敏中援统军陈承昭、孟屷例,当得东宫保傅。上以惟治忠孝之后,特赠太师,录其四子,并外弟、子貋、亲校【二】,并甄擢之。   壬辰,广州言知州、右太中大夫邵晔卒【三】。州城濒海,每蕃舶至岸,尝苦飓风,晔凿内壕通舟,飓不能害。及被疾,吏民蕃贾集僧寺设会以祷之,其卒也,多陨泣者。   甲午,诏交址、占城、大食、阇婆、三佛齐、丹流眉、宾同胧、蒲端等国使入贡者,所在遣使臣伴送赴京,邮传供亿,务从丰备。   乙未,上览司天监知历数官表求改秩。因谓宰相曰:「历象,阴阳家流之大者也,以推步天道、平秩人时为功;究灾祥吉凶者,虽有妙术,必待之而成,近年唯秋官正赵昭逸能专其业。始,王熙元等上仪天历,独昭逸请覆算,熙元等不从。后二岁,历果差。昭逸言荧惑度数稍谬,推验亦如其说。平居算策未尝离手,熙元亦伏其精一,言后人鲜及。」(熙元,处讷子。昭逸,不详何许人,熙元传作昭益,今从实录。赵昭益,见至道二年五月。)   丙申,改命王钦若为天书同刻玉副使。钦若既罢枢密,名位亦当差降故也。   庚子,诏益州举人自今荐送定名外,别解三人。以其远方,多学者,故优之。   辛丑,交州李公蕴败鹤柘蛮于芳林州,斩首数万,获其主军杨长惠,遣使来贡方物,且告捷。   壬寅,前三班奉职王袭先厘务饶州,以非法絷州民棰之,倒挂枋上,坐停官。及是叙赦恩,上恶其虐民,命补开封府散教练使。   甲辰,以王嗣宗、曹利用并为检校太保、充枢密副使。(不带正官,盖用赵普例。)   诏泸州淯井监驻泊并监井使臣,自今能抚绥蛮人,边界无事,代还日,当议甄銟【四】。   戊申,王旦至自兖州,且言:「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张士逊、知兖州王臻、(汝阴人。)知长垣县范识、(未见。)京东转运使俞献卿、知澶州张禹珪、同监修景灵宫卢守明、京东同都提举巡检使李怀信,(守明、怀信,未见。)騳事干集,望赐诏曪谕。莱州通判徐怀式,知齐州孙梦协、通判阎惟吉,采于舆论,颇无治声,望令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之。」诏可。或谓旦曰:「公为元宰,将命出使,而所举官吏,仅得曪诏,不遂超擢,无乃太轻乎?」旦曰:「既称荐之,又请亟用,则上恩皆出于己矣,此人臣之大嫌也。」入内押班周怀政实与旦同行,或请间,必俟从者皆集,整衣冠见之,白事已则退,未尝私焉。议者以为得体。   辛亥,诏江南、广南伪命日民田并以见佃人为主,讼者官勿受理,克复后即论如法。   诏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月俸并支实钱,仍增给三十千。   八月甲寅朔,置景灵宫使,以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为之。   乙卯,诏江南、两浙今岁灾伤民户夏租及承前倚阁、赈贷、逋欠者【五】,并除之。   丙辰,徙泾原路钤辖张继能为鄜延路钤辖。先是,内属户杀汉口者,止罚孳畜,继能则丽于常法,由是戎人畏而不敢犯。赵德明虽受朝命,而蕃部不绝寇境,继能日课卒截竹为签,署字其上,且言以备将士记杀贼功状。贼闻之,益惧焉。   永宁寨监押杨光习除名,配隶邓州。坐擅领兵出寨与颇忠族斗,又诬军中谋杀司马张从吉故也。(秦州有永宁寨,府州有永宁堡,此当属秦州。)   戊午,刑部郎中、直史馆张复责授工部郎中,左司谏、直史馆崔遵度责授左正言,职如故,并罢修起居注,坐记注以恭谢天地坛「昊天上帝」为「天皇大帝」及妄增圣祖配位故也【六】。   庚申,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教坊乐,自万岁殿道场奉天书赴朝元殿后幄刻玉,上亲酌献。自是刻玉使日诣焚香,副使番往视镌刻,其篇号、题记、年月皆上亲书。   辛酉,诏三班使臣自今父母亡,勿住俸钱。   甲子,以参知政事丁谓为修景灵宫使,权三司使林特副之。崇仪使蓝继宗为都监。   乙丑,诏自今内臣掌局务满三年者,有司考殿最以闻。时上封者言,两省使臣差使俸给多不均,故条约之。   给河东巡边将士韦裘、□袜。   丙寅,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言:「本使公署在梓、遂,去戎、泸地远,缓急边警难以照应。请徙于资州。」从之。   改秦州大落门枭篦寨名曰威远。   秘书监、分司西京杨亿以疾愈求入朝。上谓王旦曰:「亿性峭直,无所附会,文学固无及者,然或言其好窃议朝政,何也?」旦曰:「此盖与亿不足,诬谤之耳。亿受国深恩,非土木类,谐谑过当,则恐有之,讪讟之事,保其必无也。」戊辰,命亿知汝州。既而监察御史姜遵奏亿顷以母疾,擅去阙廷,所宜屏迹衡茅,尽心甘旨,忽求领郡,深属要君,请罢之。上曰:「亿前告归,本无终焉侍养之请,今以疾愈求入朝,故特与郡,遵未谕此意耳。」乃诏中书召遵谕之。遵,长山人也。(按实录及宝训并称亿求入朝,独姜遵言亿忽求领郡,不知何也?岂遵听闻不审,或实录与宝训皆误,当考。)   己巳,交州李公蕴又遣使来贡,学士院草赐公蕴诏有「善抚黎氓」之语。上曰:「公蕴始不利于黎氏【七】,蛮夷不晓,或疑朝廷讽己,可令改易赐之。」   壬申,诏自今勘鞫官宜尽理推究本犯,不得以元奏事状抑令招伏,致有枉曲。   诏京城斗竞愿送开封府者并听,本厢巡检不得断决。外州巡检亦准此各送所属。   甲戌,河决澶州大□埽,诏徙民即高阜,官给舟渡。遣使修塞,役徒数千,筑新堤亘二百四十步,水乃顺道。   始命军主都虞候一人检点新城外诸营教阅。   知河南府冯拯岁满求代,中书欲徙相州张秉代之。上曰:「秉前在河南,物望颇轻,不可。」王旦曰:「郎中以上少人,三司副使近例优转官出领大藩。今各官卑,恐进擢未至,然西京先有侍御史居守者。」乃以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赵湘为刑部郎中、直昭文馆,往代拯。   丙子,诏:「自今差发解知举等授敕讫,即令合门祗候一人引送□宿,无得与僚友交言,违者合门弹奏。如所乘马未至,即以厩马给之。」先是,翰林学士王曾、知制诰钱惟演受敕于武成王庙试经明行修、服勤词学人,与翰林学士利瓦伊偶语长春殿阁,又至审刑院伺候所乘马,迟留久之。维、曾同在翰林,曾妻,维侄也,时曾妻将产子,故曾属维以家事。东上合门副使魏昭亮,意曾受维请托,密以闻,押伴合门祗候曹仪亦具奏。即令曾、惟演分析,词与维同,特释曾等,因有是诏。(仪,璨子也。)   丁丑,以御制朝谒太清宫颂、明道宫碑、圣祖殿等铭示近臣。   命内侍都知阎承翰奉安太祖、太宗圣像于南京鸿庆宫。   遣使视棣州河堤水势,还言筑堤累年,仅免决坏,而湍流暴溢,壖地益削,城南河势高及三二丈,知州、殿中侍御史孙冲守护过严,民输送践堤者亦笞之。乃诏择官代冲。   合门言:「崇政殿引对三班使臣,有祈恩唐突者,宣徽院承例劾其罪,而诸司未着条约。自今诸司引对唐突者,请令所属官司举奏,不举奏听合门、军头司纠之。」诏可。   戊寅,真游殿成,召近臣焚香,遂宴从官,赐物有差。(实录称是日上梁,今从本纪。)   庚辰,宗正寺言:「太庙斋郎、室长,自今请令预五大飨行事无遗阙者,减一选;全不赴者,殿一选,仍遇恩不得放选注官。」从之。   辛巳,诏岭南屯戍军士代还日,人给装钱五百。   以益、彭州所简本城军士,升为禁军,戍戎州,名曰宁远,俸料如忠勇等。(按寇瑊传云:贼平,瑊籍军之勇悍千人,分五部,以隶禁军,为宁远指挥,使守淯井监。与实录不同。当考。)   是月,诏国子监学生、应子弟在监习业者,除实是开封府外,每人召京朝官一人为保识,然后收试,其保官须具印状赴监。   诏店宅务每年纳课利十四万一百九十七贯送内藏库,其钱陌不整,自今令兑盐院钱十四万二百贯充。   九月甲申朔,诏自今制置发运使不限官品,其着位并在提点刑狱官之上。   乙酉,诏选寄班使臣四员为京城四面巡检,给禁军器甲,增其月俸。   丙戌,梓州路转运使寇瑊,请令峡路钤辖司发弓弩手禁军五十人,屯泸州淯井监,从之。   是夕,含誉星再见。   己丑,增河南府公用钱五十万。   句当三班院利瓦伊等言:「本院使臣,请自今非句当急速公事,限七日朝参,即赴院差使。其非时阙人,即据新城门所申姓名定差【八】。违者送宣徽院劾罪。」从之。   辛卯,内出御札与天下臣庶,尊上玉皇大帝圣号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玉皇大天帝,以来年正月一日躬申荐告,仍定仪式颁下。先是,上于滋福殿设玉皇像,奉新撰圣号置匣中,再拜授中书门下,辇至朝元殿后幄。于是又奉御札,于崇德殿庭设香案,再拜授枢密使奉赴文德殿宣讫,左右正言捧香,礼部侍郎奉以出,安于朝元殿。   癸巳,忻州民诣登闻检院钉手诉田,有司以妄自伤残,当先决杖。上闻之,谓宰相曰:「朕忆有蕲州女子诣阙为父诉田,遂致被杖,其实千里而来,不为田而为父也。此事或有枉挠,则伤和气矣。」即诏送本州岛。   甲午,石隰州缘边都巡检、峡州防御使高文岯卒,诏遣中使护丧归晋州,录其子孙。文岯自践廷来归,人许其忠而知变。久在石州,得军民心。又蕃觽先随至者数千户,上虑其失所,即以文岯长子继升为崇仪副使,领父任焉。   乙未,权知开封府王曙洎判官、推官等,坐断狱误,罚金。初,法寺准诏,长吏为部民所讼,罚讫代之。上以京府事繁,与外郡异,止命增罚金十斤,而复其任。   丁酉,三司借内藏银八千两。   戊戌,髃臣以上玉皇圣号,诣阙拜表称贺。诏谕诸州官吏,将行荐告之礼,务遵严肃,稍有违懈,委转运使察按之。令中外所上表疏不得连用「执符」「御历」之类二字。   广南西路转运使高惠连,言交州贼船泊如洪寨江口,已戒邕、宾州巡检使臣防护边境。诏止于界上设备,无或生事。   上御景福殿,试亳州、南京路服勤辞学经明行修举人,得进士张观等二十一人,诸科二十一人,赐及第,除官如东封西祀例。观,绛人也。(绛州非宋、亳路,当考。张观得官,当是国子监及开封府荐送,实录偶不详耳。当云「试亳州、南京路及开封府、国子监所荐送。」)上谓宰相曰:「近岁举人,文艺颇精,孤贫得路。然为主司者亦大不易,徇请求则害公,绝荐托则获谤。」王旦曰:「今郡县至广,人数亦繁,必须临轩亲试。至于南省解发,非朝廷特为主张,则虽责成主司,亦难以集事也。」   辛丑,幸五岳观,宴从官,赐兵匠缗帛有差。翌日,上梁。又命宗室、辅臣往观,复赐宴。许百司休务,士庶行乐。赐观名曰会灵。   虢州防御使、邠宁环庆路副都部署荆嗣卒,录其子。嗣起行间,积劳居方面,凡百五十战,有功未尝自伐。临终戒其子曰:「吾闻累代为将,其后不兴,汝辈当益修谨也。」   癸卯,以奉上玉皇圣号,分命辅臣告玉清昭应宫、郊庙、社稷。   甲辰,令泸州淯井监戍兵,自今分番而往,以其地多瘴疫故也。   禁军士私蓄手刀、器械,其戍边者不禁。   乙巳,以殿中侍御史周实为契丹国主生辰使,西京作坊副使段守伦副之。屯田员外郎赵世长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舜臣副之。(舜臣,训子。守伦,未见。)   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孙冕,坐前接伴契丹使被酒不谨,丙午,责知寿州。   初,开封府解服勤辞学进士二十五人,为下第者刘溉所讼,其十三人以寓贯,皆奔窜潜匿,有司追捕。王旦奏曰:「陛下比降恩诏,搜罗才俊,今乃变为囚系,恐伤风教。且科举之设,本待贤德,此辈操行如此,望特出宸断,以惩薄俗。」上曰:「此盖当时官司不曾晓谕,致此过误,其寓贯者当并释罪,溉付外州羁管。」既而御史高弁上言:「溉讼事得实,被责太过。」上以问旦,旦曰:「溉讼本非公心,据□乃俟其得解则讼【九】,此搢绅之蟊贼。朝廷黜其无行,谏官所宜乐闻,弁妄形奏对【一○】。由是观之,向非圣断明哲,辨举子误犯,则须连坐府县。御史抨弹,甚无取也。」上然之。弁,雷泽人,寻以谏修玉清昭应宫,降知广济军。(弁降广济,据本传附见,当考。)   丁未,诏自今举人如本贯显无户籍及离乡已久者,许召官保明,于开封府投牒取解。   己酉,给泸州公用钱岁五十万。   庚戌,诏銟知麟州、礼宾副使李直己,转运使言其干事故也。(直己,未见。)   壬子,以将作监丞李惟简为太子中允致仕,别赐钱三十万。惟简,穆子也,多才艺,性冲澹,不乐仕进,屏居二十余年,上特召对而命之。初召惟简,使者不知其所止,上令至中书问王旦,然后人知惟简乃旦所荐也。旦务匿名迹,远权势,它所荐士尤多,类不以告人。其后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乃知朝廷士多旦所荐者云。(欧阳修旦墓志,以惟简为行简,误也。行简,冯翊人,自有传。)   上尝观书龙图阁,得王禹偁章奏,嗟美切直,因访其后。宰相言其子嘉言举进士及第,为江都尉,颇勤词学,而家贫母老。是日,亦召对,特授大理评事。   冬十月丙辰,三司言外任官不得挈家者,请许分添支钱给其家,从之。   丁巳,诏扬州长吏正、至、朔、望朝拜建隆寺太祖神御殿。   先是,登州言高丽遣使入贡,未敢迎迓,以须朝旨。上谓宰相曰:「此事如何?」王旦曰:「高丽久来进奉,因契丹阻绝,今须许其赴阙,契丹必不敢言。且使离高丽,契丹必已知之,若有所问,即当以诚对也。」王钦若曰:「此使到阙,正与契丹使同时。」旦曰:「四裔入贡以尊中国,盖常事尔,彼自有隙,朝廷奚所爱憎。」上曰:「卿言深得大体。」即遣使馆接焉。   戊午,诏高丽使所至县市物,委长吏管句,勿令亏损远人,仍蠲其算。   己未,淮南饥,上命转运、发运使赈恤之。   殿中丞童静专削籍,长流郴州,不得□用。静专知容州,坐赃,法当徒。又其叔居明,先没王事,赐一子出身。居明子幼,静专冒荫得官。及是事发,故重责之。仍令福州访居明之子以闻,而居明子颖,明年亦登进士第。   上以庆州所管熟户蕃部尤觽,其间亦有纳质夏州者,恐浸久成边患,辛酉,置庆州缘边都巡检使于华池县,使统治之,岁给缗钱五十万备宴犒,从部署王守斌之请也。   癸亥,召左正言、直史馆刘筠,右司谏、直史馆陈知微并试于中书。上览筠所试,特称善,遂迁右司谏,而以知微为比部员外郎,并知制诰,仍令筠在知微上。   甲子,以玉清昭应宫成,诏赐酺,在京五日,两京三日,诸州一日。宫宇总二千六百一十区。初料功须十五年,修宫使丁谓令以夜继日,每绘一壁给二烛【一一】,遂七年而成。   诏自今军士亡命及三年已上,虽自首,悉具所犯赴阙论决之,从知亳州李迪之请也。   丙寅,宴宗室、辅臣于崇政殿,赐袭衣、金带、器币,以奉祀礼成故也。因射于太清楼下,上作诗赐之。初,诏用乙丑宴,以向敏中私忌,故就是日。   御史台鞫杀人贼,狱具,知杂王随请脔割之。上曰:「五刑自有常制,何必为此。」王旦曰:「随司风宪,抨弹自有故事,此非其所宜言。况此贼本情可见,一死亦已极矣。」   戊辰,上御便殿,引对军校,第迁之,凡三日而毕。   先是,遣内侍于莱州采玉石,造景灵宫圣像。于是,诏采玉石处,除两税外,免其徭役。   辛未,命知制诰盛度为兖州会真宫醮告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上以真灵不测,虑祠祭有所不及,乃作文令度等特诣宫南择地建坛场醮告,知兖州王臻读之,科法甚盛,遂即其处刻石焉。   诏自今天庆、天贶、先天、降圣节【一二】,有司勿进刑杀文字。   知延州、吏部员外郎李及言:「鄜延路边防之地,所管弓箭手校长承前不给甲胄,望许量置,以备防守。又鄜延界与北界相接,望禁止采伐。」并从之。   乙亥,诏:「诸州解送举人,内黜落多处,宜令本州岛选官覆试,取艺业优长者送礼部,以二月一日为限。进士、诸科其曾经殿试,并河北、陕西诸科曾经终场,及他州两经终场下第者,悉免取解。」   己卯,京东转运使李湘言,自今新授京官,合入远地,未有阙,而权聭近州摄务者,望许□为劳考,从之。(李湘未见。)   河北提点刑狱司言博州狱空百三十九日。宰相言天下奏狱空者无虚月,唯此奏日数稍多,上特令降诏銟之。   十一月癸未朔,加号翊圣将军曰翊圣保德真君。   以枢密副承旨、右卫大将军张质为都承旨。质在枢要几五十年,练习事程,精敏端□,未尝有过。旧本院吏罕有迁至都承旨者,上素知质廉谨,故以授之。尝召问五代以降洎国初军籍更易之制,且命条其利害。质纂为三篇,目曰兵要以进,上览而称善。   甲申,命太仆少卿裴庄权西京留司御史台,代陈象舆也。以象舆为卫尉卿,分司西京。时刑部郎中赵湘知河南府,象舆自以位居湘右,每行香拜表,辄倨傲不为礼,使左右掖之而进。上封者言之,故有是命。因诏西京自今行香拜表,并以知府为班首。(陈象舆传云:冯拯代赵湘,奏象舆谬状,乃责。按湘以是年八月甲戌知河南,实代拯也。拯既入,是年十一月丁未始为中丞,象舆责以甲申,在丁未前二十四日。拯既非代湘者,亦恐非言象舆者。今但从实录。)   滨州言河溢于安定镇。   乙酉,髃臣诣崇德殿贺玉清昭应宫成。赐宫使以下鞍勒马、器币。德音减诸路系囚流以下一等,死罪可闵者奏裁。采伐木石州县,差赐民租。   丙戌,谒玉清昭应宫。紫云如盖,覆太初殿,三鹤集殿槛。宴近臣于集禧殿。   戊子,四方馆使、高州刺史、泾原都钤辖、兼知渭州曹玮加引进使,留再任。时秦州蕃部寇边,命玮经略,玮上表乞还州事,专督军旅。上不欲遽更守臣,故有是命,仍密诏敦谕之。   己丑,加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司空,修宫使丁谓工部尚书,副使林特工部侍郎为三司使,都监蓝继宗洛苑使领高州团练使。   置玉清昭应宫副使,以丁谓为之。   辛卯,翰林学士晁迥上玉清昭应宫颂,其子秘书省正字宗操继上景灵宫庆成歌。上曰:「迥高年,勤于著述而善训子弟,亦搢绅佳事也。」   以监修宫步军都军头邢兴为马步军副都军头【一三】、领贺州刺史。自余军校工匠,第迁者九百一十三人。   知秦州张佶言,侦知宗哥族立遵、和尚、唃厮啰召诸部首领,谋犯寨城,请益戍兵。诏佶审验,如蕃中自相雠劫,则潜设备御抚谕遣之,或侵轶疆界,则从便掩袭,无得深入。   壬辰,御干元门观酺,自是凡五日。   户部尚书陈尧叟上汾阴奉祀记三卷。有诏曪答。   乙未,鄜延路钤辖张继能,言赵德明进奉人挟带私物,规免市征,望行条约。上曰:「戎人远来,获利无几,第如旧制可也。」   戊戌,以辰州溪洞都指挥使魏进武补三班借职、监房州税,仍给装钱赴任。进武自言房州接归、峡山路,颇近蛮界,乞移他所,遂改淮南。   置戎泸资荣州、富顺监都巡检使一员。时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马守遵言戎、泸夷汉篮居,本路钤辖在遂州,缓急不能捍御,故特置此职。   己亥,西骪府六谷蕃部来贡。   辛丑,诏广南东路转运使李欣、西路转运使高惠连对换所任。先是,枢密使寇准因对言:「臣尝称高惠连有吏干,可以任使,近闻其严酷无廉誉。」上以西路近蛮徼,故徙之。因言:「惠连昔上封事,且言朝廷不可用善人,善人多败事,因述天有五行为据。朕观之,知其涉道浅也。」王旦曰:「夫天有五行,无不善之理。又所言善人,若选懦之类,诚无所用矣。如吉履善行,固人之常道,安可阙也!传曰『善人,国之纪也』,语曰『善人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也。」欣,莆田人,初为阶州军事推官,时自知州以下皆坐买马得罪,而欣独免,由是以清谨知名。   癸卯,诏玉清昭应宫每岁正月朔望,许士庶焚香。   丁未,刑部尚书冯拯兼御史中丞,赐袭衣、金带、鞍辔马,仍赐绣鞯。以拯历中书、枢密院,故特有是赐,非常例也。   戊申,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萧延宁,副使卫尉卿张翊,来贺承天节。   己酉,置玉清昭应宫判官、都监,以左正言、直集贤院夏竦为判官,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一四】。王旦之为景灵宫朝修使也,竦实掌其笺奏,竦尝卧病,旦亲为调药饮之,数称其才,因使教庆国公书,(竦传云教书资善堂。按资善堂明年乃置,今年未也,故但云教庆国公书。)又同修起居注,及是为判官,皆旦所荐也。   初,丁谓欲大治城西癔场,酾金水,作后土祠,以拟汾阴脽上。林特欲跨元武门(「元武」字当考。)为复道,以属玉清昭应宫。李溥欲致海上巨石于会灵池中,为三神山,起阁道,几遇神仙之属。髃臣亦争言符瑞。竦独抗疏,皆以为不可,其事遂罢。及为判官,居月余,乃奏宝符阁奉神果实,旦起视之无有,渣滓狼藉左右,殆神食之。(抗疏排丁谓等,附传有之,正传不载。宝符阁所奏,正传有之,附传不载。盖为正传者,以竦不正,必不能谏前事,故削去,但载宝符所奏,可见竦邪佞故也。然竦抗疏必不诬,附传载其事于竦为知制诰以后,恐失其序,此必未为判官以前事也。竦未为判官,故数有正论,王旦因喜之。及为判官,即附会神怪,侥幸速进,宝符所奏是也。既有宝符之奏,则必不排丁谓等矣。今悉书之,奸人情状,或可由此见尔。)   知秦州张佶言蕃部俶扰,已出兵格斗,望量益士卒。王旦曰:「今四方宁辑,契丹守盟甚坚,西戎入贡不绝,藩翰之臣,宜务镇静。」上曰:「边臣利于用兵,殊不知无战为上。顷岁河北请增边兵,王钦若等亦惑其言,惟朕断以不疑,终亦无患。」因言:「昔尝谓邢昺,朕中夕靖思,四方至大,张官置吏,委之千万里外,岂能尽知善恶,一有败事,则为患非小。自古帝王宵衣旰食,正为此尔。万务几微,更赖卿等悉心也。」   庚戌,入内殿头白崇庆,言监修淮渎庙既成,民有祷祠者,多上庙内烹宰喧渎,请禁之,仍徙桐柏县令厂□解宇庙之东偏。诏可。   令在京仓草场,如宣旨并三司使取索都管见在数目,即得实封供报;自余官员及提点使臣取索,不得供报,如违当行极断。   十二月癸丑朔,日当食不亏,髃臣表贺。   乙卯,诏三班使臣当入远地差使求边郡者,令本院阅试武艺,择任职者授之。   诏:「自今诸州部送罪人赴阙及往他州者,并所在为券给以粮,仍令依程而行,不得非理絷扑,倍道进发。病者,牒所至州县遣医疗治;死者,检视无他故,即以公验付部送吏,违者所在官司劾罪以闻。」先是,淄州部送系囚赴阙,道多死者,上悯之,特命条约。   丙辰,令王钦若、陈尧叟、冯拯、赵安仁洎林特等各举京朝、幕职、州县官详练刑典、晓时务,任边寄者二人。   丁巳,诏增给王嗣宗、曹利用□钱月五万。   戊午,诏川峡广南福建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察部内僚吏,有贪墨不法、惨刻用刑者以闻,以道路辽敻,民无所诉故也。   先是,交州□□夭獠张婆看避罪来奔,知钦州穆重颖召之,至中路复拒焉,都巡检臧嗣令如洪寨犒以牛酒。交州侦知其事,因捕□□夭獠,遂寇如洪寨,掠人畜甚觽。转运司移牒交州追索之,并以闻。诏督李公蕴护送,仍戒疆吏自今无得诱召蛮獠,以致生事。   己未,作元符观。初,每岁天庆节,就左承天祥符门设帟幕,启道场。上以车骑往来喧杂,乃命葺皇城司厂□解舍新堂为是观。堂即刘承珪所创,景德末司命临降处也。   辛酉,加楚王元佐尚书令,相王元偓太尉,荣王元俨兼中书令,自余宗室并第迁一资。   忠武节度使、驸马都尉魏咸信同平章事。咸信时已耆年,尝因诞圣节为幼子昭侃求官,且援石保吉、□元扆遗奏例,以冀加等。其昏眊如此。又表求任用,上出示中书向敏中曰:「咸信联荣戚里,位居节制,何乃复怀希望!」上犹优诏答谕。于是,以建南京銟太祖旧臣,遂为使相,逾年,出判天雄军。   壬戌,修兖州景灵宫太极观。都监周怀政言兖州民有以兵器献东岳庙者,请令焚之,不可焚,则输本州岛甲仗库,从之。   丁卯,权知高丽国事王询遣奏告使尹证古及女真将军太千机已下凡七十八人,以方物来贡。询表言:「契丹阻其道路,故久不得通。请降皇帝尊号、正朔。」诏从其请。询又言【一五】:「太千机自称父兄曾入觐,其兄留弗归,兹行遂往寻访。」又河北居民窦文显等十七人,先为契丹所掠,投奔高丽,询亦遣还,令归本贯。上深嘉其意,待证古甚厚。   戊辰,曹玮言筑陇山外笼竿城毕。诏銟之。及浚壕讫役,又赐器币、缗钱。(浚壕明年三月讫。)   庚午,命王旦为奏告大礼使,向敏中为仪仗使,寇准为卤簿使,丁谓为礼仪使,王嗣宗为桥道顿递使。故事,礼仪使为四使之首,赞道行事,敏中衰疾,故让谓以便于陟降也。   甲戌,张佶上大洛门新寨图。先是,佶欲近渭置采木场,蕃族闻之,即徙帐去。佶不能□以恩意,戎人辄悔,因叛卒乡导,遂行抄劫。佶深入掩击,悉败走。至是求和,佶不许。时宗哥立遵、唃厮啰、温逋奇等帐族甚盛,胜兵六七万,与赵德明抗敌,希望朝廷爵命俸给。佶奏请拒绝。曹玮独言宜厚唃厮啰以扼德明,又请如厮铎督例授立遵节度使。乃诏辅臣共议,量加官秩,勿踰常制。(采木场与六月己巳所书或相关,当考。据会要则曹玮请如厮铎督例授立遵节度使,而实录乃云其蕃部郢成蔺逋叱亦望置节度使如厮铎督例,盖立遵一名郢成蔺逋叱也。今且从会要。然立遵盖辅厮啰者,厮啰犹未加爵命,而遽请立遵为节度使,不知何也?当考。实录于此月壬寅始载玮此奏。又云唃厮啰请以马直改赐金箔什物等。今移入张佶事后并书,且削去改赐马直及日。)   乙亥,枢密院言:「诸州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已下俸给,等差不一。请自今令三司以三京为一等,节镇为一等,防、团、刺史州为一等。」从之。   丙子,以衣库使杨崇勋、崇仪使夏守赟并为西上合门使。先是,守赟晨朝,上使内侍皇甫继明问:「欲管军乎?为横行使乎?」守赟对曰:「臣窃位,得日近冕旒足矣。」与崇勋俱授此职。   增庆州柔远寨、凤州柳泉等镇、环州合道镇监押各一员,从陕西转运使之请也。   丁丑,契丹使临海节度使耶律少宁、副使永州防御使耿宁来贺明年正旦。   并左藏库生色、杂色匹帛二库【一六】为生熟匹段库。(淳化三年末可考。)   是岁,天下户九百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一百九十九万六千九百六十五【一七】。   注  释   【一】礼料不用荤血「料」原作「科」,据文义改。   【二】并外弟子貋亲校「亲校」原作「亲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越钱氏世家改。   【三】广州言知州右太中大夫邵晔卒「右太中大夫」,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二二循吏传、宋史卷四二六循吏传均作「右谏议大夫」。   【四】当议甄銟「当议」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五】诏江南两浙今岁灾伤民户夏租及承前倚阁赈贷逋欠者「夏」原作「下」,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一改。又「江南」,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一作「江淮」。   【六】坐记注以恭谢天地坛昊天上帝为天皇大帝及妄增圣祖配位故也「注」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二补。   【七】公蕴始不利于黎氏「黎氏」原作「黎民」。按宋史卷四八八交趾传,黎桓死,其弟龙廷自立,为李公蕴所逐。本编所纪真宗语,当指此而言。「黎民」显为「黎氏」之误,今改。   【八】即据新城门所申姓名定差宋会要选举二五之三作「即凭入门榜子定名差遣」。   【九】据□乃俟其得解则讼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二五作「盖得解则止,落解则讼。」原刊「得解」下当有脱文。   【一○】弁妄形奏对「奏对」二字原倒,据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乙正。   【一一】每绘一壁给二烛「二烛」原作「一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一二】诏自今天庆天贶先天降圣节「先天」原作「光天」,据本书卷七九大中祥符五年十月壬申编、宋会要礼五七之二九改。   【一三】以监修宫步军都军头邢兴为马步军副都军头「马」字下「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一四】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内殿承制」原作「内殿承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询又言「询」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并左藏库生色杂色匹帛二库「左藏库」原作「左藏军」,「匹帛」原作「匹布」,据同上书改。   【一七】口二千一百九十九万六千九百六十五「九十九万」,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真宗纪均作「九十七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四 卷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1015)   全  文   春正月壬午朔,备銮驾,诣玉清昭应宫太初殿,奉表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圣号。陈设如大祀,惟三进酒、饮福并用金醆。髃臣朝服陪列,诸方客使、贡举人、蕃夷酋长、道释、耆寿、坊市民庶悉集宫门外【一】。旧仪,皇帝殿上再拜,髃臣不拜。以躬率臣庶,有司定上再拜,内外皆拜。令诸州皆建道场,设醮奏表,臣庶家悉置香台,上香望拜,官司检察之。是日,遂奉安刻玉天书于宝符阁,塑御像冠服立侍。上升阁,备登歌,酌献。还,御崇德殿受贺。大赦天下,非十恶、枉法赃及已杀人者,咸除之。内外文武官满三年者,有司即考课以闻。缘河、江、淮,两浙民田经水灾者【二】,悉蠲其税。   丁亥,赐玉清昭应宫、国子监印本经书各一部。   己丑,枢密院言:「准诏,定承天节、南郊奏荫子弟恩例:宰臣,枢密、节度使带平章事,子授东头供奉官,弟、侄、孙左侍禁;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节度使,子授西头供奉官,弟、侄、孙右侍禁;左、右仆射,太子三少,御史大夫,文明殿学士,资政殿大学士,诸行尚书,子授左侍禁,弟、侄、孙左班殿直;三司使,翰林、资政殿、翰林侍读、侍讲、龙图阁、枢密直学士,左右常侍,上将军、统军,太常、宗正卿,御史中丞,左右丞,诸行侍郎,两使留后,观察使,内客省使【三】,子授右侍禁,弟、侄、孙右班殿直;给事,谏议,中书舍人,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待制,三司副使,防御、团练、客省引进、四方馆、合门使,枢密都承旨,子授右班殿直,弟、侄、孙三班奉职;大卿、监,带职少卿、监,诸州刺史,子授三班奉职,弟、侄、孙借职。南郊,刺史以上如承天节例,其诸卫大将军,少卿、监,诸行郎中,带职员外郎,内诸司使,枢密诸房承旨,子授三班奉职,弟、侄、孙借职;诸卫将军,诸司副使,子授借职;枢密诸房副承旨,子初命授同学究出身,再经恩授借职。(景德四年十一月有诏。)   是日,中书进呈御史中丞冯拯应诏举太常博士知桂州王专、大理寺丞河南府军巡判官赵喻。上曰:「此所举官当与常异,并令转官,专与转运副使【四】,喻与通判差遣。」王旦曰:「王专前后十六人保举,转官亦已三年,诚如圣旨处分。赵喻近得京官,欲止升差遣。今后举官欲并以考第历任进呈。」上然之。   庚寅,宴近臣于会灵观,以玉清昭应宫奏告礼毕也。   置禁军左右清卫二指挥,在雄武弩手之上,月俸钱五百,以奉宫观洒埽之役。   三班奉职袁昭庆上其祖彦周朝所授告敕,中有二圣名讳。壬辰,诏迁昭庆官,以告敕付修史院。   诏玉清昭应宫判官,自今赴宴,班在龙图阁待制之下。   甲午,命兵部侍郎、修国史赵安仁知礼部贡举,翰林学士利瓦伊、知制诰盛度刘筠同知。上览诸道贡举人数减于常岁,因曰:「外郡官吏未体朕意耶?比者诏命累下,但戒其徇私尔。若能精择寒畯,虽多何害?」又曰:「闻所试诸科,六通已上卷中,小有点污粘缀,若记验者即驳放,苟实缘误失,亦可悯也。当谕主司勿即驳放,次场面试,以辨其真伪。」是岁,始置誊录院,令封弥印官封所试卷付之【五】,集书吏录本,诸司供帐,内侍二人监焉。命京官校对,用两京奉使印讫,复送封印院,始送知举官考校。(置誊录院,实录未见,疑本脱,当考其月日。)   初,秦州民家子赵抱一牧牛田间,一夕,有扣门召之者,以杖引行,杖端有气如烟,其香可悦。俄至山崖绝顶,见数人会饮,音乐交奏,与人间无异,抱一骇而不能测。会巡检使过其下,闻乐声,疑髃盗讙聚,集村民梯崖而上,至则无所睹,抱一独在,援以下,问之,具言其故,凡经夕若俄顷。自是不喜熟食,凡火化者未尝历口,茹甘菊、柏叶、果实、井泉【六】,间亦饮酒,貌如婴儿,素不习文墨,口占辞句颇成篇咏,有道家之趣,遂不亲农事,野行露宿。上祀汾阴岁,至京师,犹丱角,得召见赐名,度为道士。自是间岁或一至京师,常令居太一宫。与人言多养生事,无方外奇说。于是,有诏蠲其家租税。   乙未,谒玉清昭应宫前一日,命从臣悉屏荤茹,因幸上清宫、开宝景德寺。王旦等以车驾诣宫寺焚香必百拜,因请自今正殿再拜外,诸殿令宰辅分拜,上不许,再表以请,乃诏礼仪院详定,差减其数焉。   是日,上幼女妙元入道。   丁酉,加天书刻玉都监、内殿承制、入内押班周怀政为如京副使。模勒官、御书院待诏盛亮等各进秩。初,刻玉既成,上欲自王旦而下咸迁官,旦等固让,且言怀政等尤勤其事,请行赏典,从之。   戊戌,上自滋福殿奉玉皇圣号册文赴朝元殿后幄刊刻,命周怀政专掌其事。   上封者言,自今文武官授川峡任,其家属有所依而辄携赴者,请不许首罪,从之。   徙棣州城。先是,河北转运使李士衡、张士逊等言:「河流高于州城者丈余,朝命累年役兵修固,盖念徙城重劳民力。而去冬盛寒,尚有冲注,若冻解,必致决溢,为患滋深。今请于州之北七十里阳信县界,地名八方寺,即高阜改筑州治,以今年捍堤军士助役,则永久之利。」诏可。令权度支判官张绩、内侍押班周文质乘传与士衡、士逊等同騳其事,三月而役成。时故城积粮甚多,或者病其难徙,士逊视濒河数州方歉食,即计其余以贷民,期来岁输新治,公私便之。孙冲既徙知襄州,复上疏论徙州非便,且着河书以献,既而大水没故城丈余。(据孙冲本传云:河决棣州,知天雄军寇准请徙州滴河,命冲往按视,还,言徙州动民,亦未免治堤,不若塞河为便,遂以知棣州。自秋至春凡四决口,皆塞之。及准为枢密使,卒徙州阳信,而冲坐守护河堤过严,民输送往来堤上者辄榜之,为使者论奏,徙襄州。按实录、会要及本志,则徙河之议乃王曙、李应机所建,非出于准也。曙即准女貋,岂当时议果出于准耶?及是,则曙已去矣,觽见准在枢密,棣州卒徙,因以为徙州实准初议,恐未必然也。冲既徙襄州,犹争徙州不便,然故城没水丈余,则州岂可不徙耶?冲传不究其本末,似因当时人所作碑志、行状略删润之耳,盖不可信,当考。)   诏:「如闻诸军亡卒,每擒获,多妄引同辈尝共赌博。逮捕既觽,岂无滥刑?自今有司勿更穷究,止用本罪论决。」   甲辰,中书以准敕举官姓名进呈,请以历任及为人所举多者,入大藩知州、提点刑狱为一等,大藩通判、小郡知州为一等,幕职、州县官年限及元敕历任无大过者,令铨司注替磨勘引见,从之。(会要八年正月二十三日事。)   戊申,分遣侍臣祷雨于玉清昭应宫、庙社诸神祠。   庚戌,诏王钦若、陈尧叟、冯拯、赵安仁及林特等各举供奉官至殿直有武干者一人。   先是,秦州遣兵深入戎境,创建寨栅,而州之亡命卒有为乡导以侵略边户者,钤辖岑保正上言,欲与知州同巡边,王钦若议从其请。上曰:「朕闻秦州每岁巡边,事体甚重,所以专任守臣者,盖有说也。若与钤辖皆行,则蕃部禀令不一,久必生事。」乃诏谕保正,事无大小皆听参议,惟巡边止令知州独往,事有便宜,即行讫报部署、钤辖司。(会要系此事于正月,若正月则王钦若不当与议;钦若议乃宝训所载,恐未必是钦若,或当移入钦若再秉枢后。)   以西上合门使夏守赟都大提举草场。先是,守赟任崇仪使,与合门祗候刘承渥、李居中同提点仓场,至是迁秩,故命差降之,仍令承渥等每公事誊申,守赟不得连签。   二月癸丑,三司言:「陕西入中粮斛,交钞并多,富民抑其价直,既贱市之,又稽留之,有害商旅,致入中艰难,须有厘革,用惩其弊。元定百贯交钞,官给十九千。今请依市所买,每百贯有加銽者,官给十二千;无者官给十一千收市之。」上虑其夺民利,止令权宜行之,不得着为定式。(会要榷易门以为七年二月,今从实录。据本志亦有不同,当考。)   甲寅,占城国遣使来贡。   宗正寺火,有司奉玉牒属籍置他舍得免,判寺官并坐责黜。令盐铁副使段晔择地营宗正寺,自今判寺官不得携家属居之。因诏诸司库务益严火禁。   诏内侍省选官为太庙宫闱令,岁满无遗阙者,当与甄銟。   夔州路转运使言,黔州西南密州蕃族张声进遣使贡马,诏许赴阙。既而又言声进至南宁州,龙汉侪邀而劫之,遂相雠杀不已。乃降敕书安抚焉。(降敕安抚乃闰六月,今并书。然则张声进所贡,竟未曾入也。实录、正史皆以西南密州为南宁州,今姑从会要。按九域志,黔州领羁縻四十九州岛,独无密州,当考。)   京西转运使陈尧佐【七】议开滑州小河以分水势,河北转运使李士衡以为流患魏、博,请罢之。上曰:「各庇所部,非公也。」丙辰,命户部副使李及、西上合门使夏守赟视河利害。及等还,言开河便,乃规度自杨村北治之,复开窼河于上游,以泄其壅塞,诏可。   诏诸科旧举人宜复场后引试考较,经御试者终场引试考较。   西蕃首领唃厮啰、立遵、温逋奇、木罗丹并遣牙吏贡名马,估其直约钱七百六十万,诏赐唃厮啰等锦袍、金带、供帐什物、茶药有差,凡中金七千两,他物称是。   丁巳,诏礼部贡院官暴得疾者,委监门使臣与无干碍官视其所苦,速令归第。   三司借内藏库钱十五万贯。   玉清昭应宫言,太初、明庆殿惟朝命乃建道场,其皇亲、近臣许于紫微殿、宝符阁下,余人止于诸小殿及道官廨宇醮设,从之。   壬戌,给泾原路笼竿城公用钱岁二十万。时都钤辖曹玮等言,本城民鬻酒岁二百三十万,请以其羡数给公用,故有是赐。玮又言,泾原界掌事蕃僧哩硕琳布齐等四人乞赐紫方袍、师号,诏从其请。   丙寅,以楚王元佐为天策上将军、兴元牧,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唐及后唐天策上将军并开府,时元佐久病,特加箧号,不开府,仍结衔在功臣上。帝谓宰臣曰:「楚王加恩,兴元府必遣人来,重于烦扰,宜速止之。」府牧自此始。   淮南、两浙民饥。丁卯,遣知制诰陈知微、户部判官虞部员外郎袁成务等四人分路巡抚,所至按视储粮阙乏处,规度转给,因察访巡检使臣能否,有弛职者换易以闻。   增澶州公用钱岁五十万,从知州靳怀德之请也。上尝谓王旦曰:「怀德聭官廉勤,不张事势,河上夫役,躬亲巡察,有敛乞者立就觽中区断,由是下无敢犯。近城小圃,内侍过之,询灌园者,且云:『旧纳蔬州廨,自怀德至即罢。』如此谨畏,可委烦重。」且曰:「怀德经学出身,通方干济,年始七十,弥精吏事,诚可銟也。」   戊辰,诏申禁诸司奏事取进止而疑似两取指挥者。先是,吏部铨引选人,中书以累有论荐,勘事未行,坐误入人死罪,准敕原放,命与小处官,铨曹奏取进止。上曰:「此自当从敕处分。」因申明旧敕禁约之。(三月十七日事此据会要,当考。)   癸酉,亲谒玉清昭应宫,幸开宝寺、上清宫祈雨。   甲戌,令登州于八角镇海口治官署,以待高丽、女真使者。   乙亥,诏淮南路廪粟为糜粥以济饥民。遣兵戍扬、楚、泗、庐、润五州,州一指挥,警盗也。   丙子,诏礼部贡院,进士六举、诸科九举以上,虽不合格,并许奏名。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陈尧咨,好以气凌人【八】,转运使乐黄目表陈,因求解职,诏不许。己卯,徙尧咨知河南府兼留守司事。上闻尧咨多纵恣不法,诏黄目察之,尽得其实。上不欲穷治,止落职,徙知邓州。他日,上谓宰相曰:「或言黄目在陕西条约边事,虽主将亦罕饶假。」王旦曰:「太祖朝边臣横恣,或得一儒臣稍振纪纲,便为称职。」上曰:「近闻外官多事依违,黄目苟能如此,亦可嘉也。然不可过当生事,宜密戒之。」(尧咨徙邓州【九】乃四月壬申,今并书之。)   庚辰,大雨,上作甘泽应祈歌赐近臣。   三月辛卯,中书上髃臣应诏所举官。上览之,曰:「皇甫选,人言其好谈民政。陈绛,亦闻有吏干。」王旦等曰:「选好师慕古人,而临事迂阔,无益于用。绛制策上等,外任有声,而性多简倨。」时李永锡亦在举中,旦等言:「永锡即顷年妄陈封事被黜者。」上因曰:「搢绅之士,多恣毁訾,近日颇协附有位,久则便成朋党,深宜绝其本源也。」旦等曰:「唐文宗朝,二李各树朋党,迭相升黜,晚年自不免祸,职由此也。」   甲午,上又作诸岳祭告文,皆遣使刻石于庙中。   丁酉,赐邕州公用钱二十万,以其地管蛮洞,备犒设也。   戊戌,赵安仁等上礼部合格人数姓名。上顾谓宰相曰:「今岁举场,似少谤议。安仁等适对,朕亦以此语之矣。」王旦曰:「条式备具,可守而行,至公无私,其实由此。」   癸卯,上御崇政殿覆试,多所黜落;又疑所点抹者或未当,命宰相阅视之。旦曰:「考官过为艰难,公在其中矣。」于是得进士蔡齐以下百九十七人,并赐及第,六人同出身。又赐六举以上特奏名进士七十八人同三礼出身,赐诸科三百六十三人及第、同出身,试将作监主簿,除官如元年之制。齐等既考定,上顾问王旦等曰:「有知姓名者否?」皆曰:「人无知者,真所谓搜求寒俊也【一○】。」   故事,当赐第,必召其高第数人并见,又参择其材质可者然后赐第一。时新喻人萧贯与齐并见,齐仪状秀伟,举止端重,上意已属之。知枢密院寇准又言:「南方下国人不宜冠多士。」齐遂居第一。上喜谓准曰:「得人矣!」特诏金吾给七驺,出两节传呼,因以为例。准性自矜,尤恶南人轻巧,既出,谓同列曰:「又与中原夺得一状元。」齐,胶水人也。   上之亲试进士也,召崇文院检讨冯元讲周易泰卦【一一】,元因推言:「君道至尊,臣道至卑,必以诚相感,乃能辅相财成。」上说,特赐五品服。   甲辰,诏增镇戎军公用钱岁二十万。初,本军岁给一百三十万,地当极边,军屯颇觽,故增焉。仍赐白金千两,以备器用。   又赐凤翔河中府、青潭州长吏添支钱有差。   乙巳,诏缘边诸州士卒为蕃界所部送官者,如实投蕃,即依元敕区断;若因缘避役,即决隶本指挥名下。从知镇戎军李余懿之请也。   夏四月辛亥,以殿中侍御史廖安世知太平州。庭试举人日,安世为封弥官,不时请觐,觊望恩宠,故出之。   癸丑,召宰相观书玉宸殿,阅御制皇王、帝霸、五臣等论,遂临水轩赋诗,各赐衣带、器币,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刑部尚书冯拯、兵部侍郎赵安仁与焉。   乙卯,宴近臣于长春殿。镇定路都部署、步军副都指挥使、振武节度使王能来朝。故事,节帅陛见必赐宴,掌兵者则不及,至是,特令用藩臣例。有司言能既赴坐,而殿前马军帅曹璨等皆当侍立,品秩非便。乃诏璨等悉预坐【一二】,自是掌兵者率以为例。   令翰林学士陈彭年以赵安仁等知贡举起请事件着于式。   诏陕西缘边镇寨都监、监押、寨主,知蕃兵侵寇熟户,实时部兵策应,违者重行朝典。   先是,怀、卫、滨州以部内官属少进士登科者,因聚数州进士都试之。乃诏自今诸州发解,如乏试官,宜令转运司选邻州官充,不得移举人就他州并试。   丙辰,诏知荆南马亮发潭州虎翼军五百人屯鼎州,俟辰州有警则往赴之,以辰州言溪蛮扰动故也。于是知辰州张纶请入陈利害,加兵翦除,亮亦请济师。王旦曰:「此蛮贼之小者,不足以烦天诛,但当备御剽窃,勿使得至境上,杜其无厌之求,即安静矣。」上曰:「观纶此奏,必能抚绥,深入之议,特须裁制,不可行也。」(十二月乙酉,命东染院使、平州刺史曹克明知辰州,或移此段于彼。)   戊午,丁谓言会灵观颂记,望赐御制御书,从之。   邠宁副都部署王守斌,言西界蕃部指挥使浪梅娘、麻孟桑二人投环州归顺。诏先有熟户蕃部逃亡为西界所纳者,可移牒追取,俟其遣还,乃以浪梅娘等付之。   辛酉,赐宰相御制良臣、正臣、忠臣、奸臣、权臣论。   壬戌,以枢密使、同平章事寇准为武胜军节度、同平章事。   先是,准恶三司使林特之奸邪,数与忿争。特以河北岁输绢阙,督之甚急。准颇右转运使李士衡而沮特,且言在魏时尝进河北绢五万而三司不纳,以至阙供,请劾主吏以下。上勉从其请,而用赦释之,盖京师岁费绢百万,而准所助才五万而已。准又以三司放喰坊军士不俟给装钱为特过。特方有宠,上不悦,谓王旦等曰:「准年高,屡更事,朕意其必能改前非,今观所为,似更甚于畴昔。」旦等曰:「准好人怀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当避,而准乃以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全之!」准之未为枢密使也,旦尝得疾,久不愈,上命肩舆入禁中,使其子雍与直省吏扶之,见于便殿,劳问数四,因曰:「卿今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谢曰:「知臣莫如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上曰:「张咏何如?」不对,又问:「马亮何如?」不对,上曰:「试以意言之【一三】。」旦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若寇准。」上怃然有间曰:「准性刚褊,卿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任久侍。」遂辞退。   及准为枢密使,中书有事关送枢密院,碍诏格,准即以闻。上谓旦曰:「中书行事如此,施之四方,奚所取则。」旦拜谢曰:「此实臣等过也。」中书吏既坐罚,枢密院吏皇恐,告准曰:「中书、枢密院日有相干,旧例止令诸房改易,不期奏白而使宰相谢罪。」既而枢密院有事送中书,亦碍诏格,吏得之,欣然呈之旦,旦令却送与枢密院。吏白准,准大臱,翌日,谓旦曰:「王同年大度如此耶?」旦不答。   旦每见上必称准之才,而准数短之。一日,上谓旦曰:「卿虽谈其美,彼专道卿恶。」旦谢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所以重准也。」上由是愈贤旦。   及准自知当罢,使人私于旦,求为使相,旦大惊曰:「使相岂可求耶?且吾不受私请。」准深恨之。既而上问旦:「准罢,当为何官?」旦曰:「准未三十,已蒙先帝擢置二府,且有才望,若与使相,令处方面,其风采亦足为朝廷之光也。」及制出,准入见,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是!」上具道旦所以荐准者,准始媿叹,出语人曰:「王同年器识,非准所可测也?」(司马光记旦荐准事,以为旦将卒时,且云时张咏、马亮皆为尚书。按咏死于祥符八年八月,亮时但为工部侍郎,虽旦卒时亮亦未为尚书也,果问咏,即当在八年以前准未使枢密时,准所以得使枢密,则由旦此荐也。其后复入中书,则距旦之卒几三年矣。记云旦没岁余,上卒用准,盖误尔。准使枢密由旦此荐,则问张咏固当前此,若前此,则马亮方为给事中、知洪州,上未必有意擢置两府,恐不当遽问,或问他人,而蓝元震听闻不审,司马光亦姑记之乎?事皆参差不合,然旦扶病入对,上问张咏及旦荐准,必不诬也,但决非临卒时尔,今辄附见。准罢枢密时,更须详考之。所载马亮亦仍其旧。司马光记旦入对延和殿,按延和殿本承明殿,祥符七年始建,景佑元年改名,当时未有延和殿也,今止称便殿。本传云旦将罢相,独对滋福殿,令左右掖扶而升,荐贤士大夫十数人。自此以前,未尝云旦得独对也。今辄以荐准事为准未使枢密时者,旦素体羸多疾,其扶掖入见,恐不但将罢相乃如此尔。若将罢相,乃得独对,则与司马光所记差同。但张咏没既数年,上不应更以为问也。且殿名滋福,不名延和,岂旦亦尝独对承明,不止滋福耶?据实录、本纪,则天禧元年六月,旦两得召对,一在崇政殿,一在滋福殿,而本传不备载,则承明独对,本传固不书,而本纪、实录亦有所脱略,未可知也。承明独荐准,滋福所荐又十数人,疑实两事,要不敢决。然上问张咏及旦荐准,蓝元震所闻,决不诬。顾时之先后有可疑,并问马亮,亦所不晓尔。)   以吏部尚书王钦若、户部尚书陈尧叟并为枢密使、同平章事。   令缘边知州军、巡检,月往诸军营宇巡教。   增绛州公使钱岁五十万,从知州钱惟济之请也。   甲子,上谓王旦曰:「上封者言中书不言事,罕接宾客,政令颇稽滞。」旦等曰:「中书当言者,惟进贤退不肖、四方边奏、郡县水旱、官吏能否、刑法枉直。此数事,日奉德音,动遵睿旨,外人不知者,是臣等无漏言也。罕接宾客,诚亦有之【一四】。如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边要藩郡守臣及非次将命髃臣,陛辞之后,未尝不见。或赍到札子者,观其所述,可以详悉,洎复询问,即涉徼求。大约中书庶事,动守程序,不敢随意增损,行遣疾徐,日有奏籍,然思虑不至,事或有未便,未免重烦圣断,是臣等过也。」皆再拜,上慰谕之。(王珪会要以此事系之三年十月,今不取。)   上又谓旦等曰:「朕每有所闻,于中书无隐,必宣示之。而臣僚言事,多请不付中书,恐贻怨责,然或漏露,何也?」王旦曰:「臣等每奉德音,或有所施行【一五】,至视事阁中,尽屏左右,亲录进止,授本房吏,外无知者。或虑舍人草词,笔吏誊本之故,当益戒令严密。然朝廷命官,如转运使副、三司判官之类,不出藩郡知州久经事务者,外人或能预料,十得五六,苟与拟议符合【一六】,则无所逃谤。」上曰:「此事不免有之,但心存至公,亦无所害。朕孜孜博访,欲在位尽公,致天下久安,无他意也。」   乙丑,兵部侍郎赵安仁兼宗正卿权判都省,改判宗正寺。朝廷以陵庙事重,司宗者位卑不称,故有是命。   丙寅,诏曰:「自我京畿,达于淮、泗,仓庾相望,转输至多。若无增损之欺,宁有羡余之积。俾均出纳,以便公私。应装纳仓牔之处,及在京诸仓监官等,并须均平受纳【一七】,不得侵削。所收羡剩,并不理为劳绩【一八】。但一界干集,别无逋负,即依元敕施行。」先是,监百万仓、国子博士夏侯晟等,收到出剩,乞行酬銟。有司以咸平中条制【一九】,凡仓庾所收出剩,不为劳绩。至是,申明之。(晟,峤子。)   戊辰,昭德军节度使、信都安简王德彝卒。德彝娶王显孙,既纳采,而女未归也。上疑其礼,以问翰林学士陈彭年,彭年曰:「按礼娶女有吉日,而女死貋,服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今请女服斩衰于室,既葬或攒而除之。」上然之。   诏忠州彭文绾自今岁赐锦袍,又赐下溪州刺史彭儒猛銟诏,以辰州言其捕获蛮寇故也。   己巳,赐戎泸州、富顺监圣惠方各一部,以其地多瘴疫也。   辛未,以监察御史李仲容为右司谏、直史馆。上之亲试进士也,内出诗、赋、论题,先令考官析其义,仲容所对颇详备,上嘉之,特命中书召试而有此授焉【二○】。   壬申,荣王元俨宫火,自三鼓至翌日亭午乃止,延烧内藏左藏库、朝元门、崇文院、秘阁。   是日,上为信都郡王德彝制服发哀,髃臣进名奉慰,不及成礼,王旦等请对于内东门之便殿,上曰:「祖宗所积,朕不敢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旦等曰:「陛下富有天下,财货不足忧,虑政令赏罚,有所不当耳。臣等备位宰辅,天灾如此,谨当罢斥。窃闻主藏者收救钱帛,诸班军校皆戮力争前,人百其勇。」上曰:「朕所忧者惟军储尔,钱帛所伤不多,至于大礼赏给,亦可以渐致,若军储不足,须至累民,此朕所甚忧也。」遂下诏罪己,令文武百官上封论事,无或隐蔽。   命参知政事丁谓为大内修葺使,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马军指挥使张旻、入内都知秦翰同管句修葺公事。   赐救火诸军、亲事官缗钱。   戊寅,以比部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王膺通判道州。膺准诏言事,辞理荒谬,有乖诏意,故出之。(王膺,当考。)   五月辛巳朔,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王随言:「准诏劾荣王元俨宫遗火事,本元俨侍婢韩盗卖金器,恐事发,遂纵火。其知情干连人悉具以闻。」诏韩氏断手足,令觽三日,凌迟处死,知情人处斩,余并等第决配。先是,当死者甚觽,王旦独请对,言曰:「始失火时,陛下以罪己诏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乃过为杀戮,恐失前诏意也。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邪!」上欣然纳之,由是减死者几百辈。(当失火时,固已知自荣王宫矣。命官勘劾,事理当然,非因大臣建议也。旦所以谏,盖虑缘坐者觽,或及无辜尔。若云不宜罪人,则恐失实。欧阳修神道碑乃由旦子素遗行录略加删润耳,今取参考,稍易其辞。)   秦翰言内臣端午时服,望权住给赐,从之。   壬午,安静、武信军节度使荣王元俨夺武信节度使,降封端王,出居故驸马都尉石保吉第;记室参军崔昈坐辅导无状,亦责官。   诏西来回纥赍碙砂,系禁物,并释其罪,以蕃部未知条约故也。   禁缘边人收市夏州贡奉使所乘马。   癸未,诏罢贡举一年。   中书门下、枢密院请罢给月俸,不许,又请罢赐端午时服,许之。   甲申,命寇准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   乙酉,上幸东华、祥符、左银台、升龙等门及朝元殿,赐役工缗钱。   占城国王遣使波轮诃罗帝来贡,诃罗帝自言有弟陶珠,顷为交州所掠,押驯象赴阙,今幸得见,欲携以还蕃,许之,仍赐陶珠衣币、装钱。   辛卯,河北转运使李士衡等,言管内诸军准备支用外,有钱四十万贯、紬五千匹【二一】、丝三千两、布二十万匹,请悉以上供。优诏箧之,其钱帛令本路贮积,勿更辇致。   壬辰,诏于右掖门外创崇文外院,别置三馆书库。时宫城申严火禁甚峻,上以髃臣更直寓宿,寒冱之月,饮食非便,乃命翰林学士陈彭年检唐故事而修复之。   废内侍省黄门,其高班内品改为前殿祗候高班内品。   癸巳,上御崇政殿亲虑系囚,死罪情轻者贷之。   以瀛州团练使李延渥为右领卫大将军、演州团练使,棣州团练使陈直为右监门卫将军、诚州团练使,皆久病騳官无状故也。   诏自宫禁迨臣庶之家,一切服玩皆不得以金为饰,严其科禁。自是遂绝。(王称东都事略:诏宗室、皇亲及外廷臣庶之家,不得以销金、戗金、金线之类为衣服器用【二二】。)   知制诰钱惟演献其父所赐礼贤宅,优诏銟之,赐惟演钱五十万【二三】,令均给六房,仍各赐宅一区。   乙未,西凉府畼铎督遣使来贡。   诏契丹国信物旧用金为饰者,并易以锦绣。   己亥,诏:「近禁销金,虑北境人至榷场,未知条式,或卖违禁物,与近边商旅贸易。宜令知雄州李允则以意谕北境,仍录所降诏付之。」   庚子,放宫人一百八十四人。   壬寅,中书门下请以库藏熏损匹帛、杂物给所请月俸及衣赐,五分折支。文武百官学士而下相继拜章以请,诏不许,章再上,乃许之。   甲辰,妖人谷隐黥面配琼州牢城,遇赦不还;靳重荣汀州;靳有方沙门岛。仍以诏谕解州民庶,自今无得传习隐术。隐先坐罪编管解州,因用妖术惑觽,重荣师事之,有方尝绐取隐资财甚觽,至是,付御史鞫劾而谪焉。   丁未,礼仪院详定:「自今大礼,皇帝位褥依旧例及别敕用红紫罗外,其非时诣宫观、寺院焚香,并用黄紬褥。髃臣行事斋醮、宴设、谢恩、拜表、并用紫紬褥。永为定式。」   先是,仪鸾司乞改制锦褥,上谓三司使林特曰:「朕内庭未尝践锦绣,此褥止外庭篮用,殊无爱惜。自今当诏礼官止用黄紬、紫紬褥可也。」因言:「仪鸾司什物,如道场中锦绣供具,本奉真圣,而掌事者辄自取用,或至践履。卫绍钦尝掌仪鸾,一夕,朕闻外黄门语喧,乃私取锦褥,为绍钦夺去。又魏昭易掌御□,内侍数移换食,而昭易执不与。虽小事,当官执守,亦大不易。国家一毫之用,尽出于民,典司者能各惜费,乃是薄赋之原也。」   诏江、淮、两浙驻泊及巡检兵士,并遣习水者往,以旧兵不习水,难使捕寇故也。   六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诏自今吏部选人有罪犯者,铨司未得定入官资叙,并具考第及所犯取旨。先是,铨司请今后曾经追停人再理考限及格乃得入令录。上曰:「如是,则沈滞者觽矣。朕近见一选人,淳化中及第,二十余年无公私事故,至今未及十考。由是而言,不宜更加考数。」因条约之。(会要六月一日事。)   壬子,丁谓言修葺大内诸殿毕功。   癸亥,诏弓弩院所造戎器,用金饰者,以他物代之。   白波发运判官林潍,请自今开浚汴口,令有司先事以闻,朝廷遣官祭告,从之。潍,特之子也。又诏自今汴水泛涨,踰七尺五寸,即发军士三千人防守河堤。又遣内臣分掌京城门钥,如汴水泛涨,防河军士至彼,并即开关点阅放过。   甲子,改干元门曰正阳门,朝元殿曰天安殿,日华、月华门曰左、右太和门。又避太宗旧名,改含光殿曰会庆殿,天光门曰太宁门。   乙丑,新授杭州观察推官朱昌符等四百六十人入谢。上顾谓辅臣曰:「其中才不才,未可尽知。」王旦等曰:「选觽拔士,十得二三,亦为多矣。然遭逢盛时,登此科级,傥才行兼全,则亨途何远。」因言昌符即台符之弟。上曰:「台符有文学,其著述可采。」甚嗟念之。   给事中、知荆南马亮言:「窃见天下庶官职田,过为优厚,请三二年间权住支给,聊助经费。臣今岁所得米麦四百二十余石,已牒本府纳官讫。」诏銟之。   辛未,令诸州以御制七条刻石,从夔州路转运使陕人臧奎之请也。   注  释   【一】坊市民庶悉集宫门外「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补。   【二】缘河江淮两浙民田经水灾者同上书于「淮」下均有「南」字。   【三】内客省使「客」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专与转运副使「副使」原作「使副」,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三乙正。   【五】令封弥印官封所试卷付之「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补。   【六】茹甘菊柏叶果实井泉「井泉」原作「甘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京西转运使陈尧佐「陈尧佐」原作「陈尧叟」,据本书卷八二大中祥符七年五月壬辰编、宋会要方域一四之六改。按东都事略卷四四、宋史卷二八四本传,尧佐曾两任京西转运,本编此处作「尧佐」为是。   【八】好以气凌人「人」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三二补。按东都事略卷四四陈尧咨传谓其「数以气凌转运使乐黄目,黄目不能堪,请徙它路以避之。」宋史卷二八四本传所载同。   【九】尧咨徙邓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真所谓搜求寒俊也「寒俊」原作「寒畯」,「寒畯」在此亦通。按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续通鉴卷三二均作「寒俊」,今据改回。   【一一】召崇文院检讨冯元讲周易泰卦「崇文院」原作「崇文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改。   【一二】乃诏璨等悉预坐「预」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试以意言之「意」上原有「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一四】诚亦有之「有」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之七三改。   【一五】或有所施行「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苟与拟议符合「与」原作「能」,据同上书改。   【一七】并须均平受纳「均」原作「两」,据宋会要食货六二之六改。   【一八】并不理为劳绩「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一九】有司以咸平中条制「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特命中书召试而有此授焉「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紬五千匹「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二二】不得以销金戗金金线之类为衣服器用「以」、「器」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八、东都事略卷四真宗纪补。   【二三】赐惟演钱五十万「十」原作「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五 卷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八年闰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1015)   全  文   闰六月己卯,大赦天下,非已杀人及枉法赃致杀人、十恶至死者,悉原之。赐修内兵匠物有差。自今诸州有大辟情可悯者,具狱以闻。敕法律内重刑未称矜恤者,委法官与编敕官条奏。先是,上谓宰相曰:「朕以盛暑之月,属念囚系,欲肆恩宥,何以为名?」王旦曰:「今边鄙宁谧,黎庶阜安,风雨以时,疵疠不作,睰此景贶,特覃大庆,固其宜也。」翌日,以条目进呈。上曰:「前后赦文,未尝不以谨罚为首。今当别白条告,使四方晓解。」旦乃以二事为请,故特着之。   庚辰,王钦若上准诏编修后妃事迹七十卷,赐名彤管懿范。   上谓近臣曰:「昨宫中救焚,召发军士,宣旨所至,应声而来,诚足嘉尚。然兹事体大,古者追兵以符,正为仓卒之际,必须取验契合也。」壬午,诏殿前、侍卫司,自今非时宣召军士,候见御宝文字乃得发遣,无则画时覆奏,所降御宝,不得转付所司,每遇迁转,递相交授。   诏:「诸司库务,如中使宣取金帛钱物,但依往例,画时应副,不得以见管都数供报。如违,主典处死,监官除名决配。」旧制,库务都数,虽三司使不得知之。丁谓充使日,自陈度支经费,宜知常数,上勉从其请,仍令副使已下不得预闻。而主藏攸司,不详条禁,每内臣有所宣索,必尽数报之,或具列名物之籍以供。故特申警焉。   丙戌,诏广南西川京朝、幕职、州县官,丁忧离任,愿管押纲运者亦听,仍给驿券。   诏广南路,自今不逞之民五犯法者,依法决杖,刺配岭北州军牢城【一】,内未满五次而情理切害者,亦准此。   以缮修文德殿,权放常朝,俟毕功如旧。   国初,取唐朝飞钱故事,许民入钱京师,于诸处州便换。先是,商人先经三司投牒,乃输左藏库,所由司计一缗私刻钱二十。开宝三年,置便钱务,令商人入钱者诣务陈牒,即日辇致左藏库,给以券,仍敕诸州俟商人赍券至,即如其数给之,自是无复留滞。其后,定外地闲慢州乃许指射。自此之后,京师用度益多,诸州钱皆输送,其博易当给以钱者,或移用他物。又金帛阑出化外者尤觽,厥价踊者商旅不以入中,茶商所过,当出算者,令录记,俟至京师并输之。   自新法之行,旧有交引而未给者,已给而未至京师者,已至而未磨者,悉差定分数,抽纳入官。大约商人有旧引千贯者,令依新法岁入二百千,俟五岁则新旧皆给足。官府有以茶充公费者,虑其价贱乱法,悉改以他物。山场节其出耗,所过税务严其觉举。每诸榷务所受茶,皆均地配给场务,以交引至先后为次。大商刺知精好之处,日夜走僮使赍券诣官,故先获。   初,禁淮南盐,小商已困,至是益不能自行。三四年间,有司以京师切须钱,商人旧执交引至场务即付物,时或特给程限,或数月,或百日,踰限未至者,每十分复令别输二分见缗,谓之贴纳。豪商率能及限,小商不能知,或无以贴纳,反贱鬻于豪商。有司从移用之便,至有一岁之内,文移至十数变者,商人惑之,顾望不进,上封者皆咎改法。   庚寅,上谓辅臣曰:「屡有人言,所改茶法不便,钱额增损,兹亦常事,如闻不利小商。」王旦等曰:「改法已来,亦未见不便事,所降元敕无厘革小商之文。如上言者实有所长,则望付中书施行。或欲杜绝髃言,则须别命朝臣较量利害。」上复以问王钦若,钦若言:「素不详其本末。」陈尧叟言:「但得物物入库,即是课利。」丁谓曰:「河北、陕西入得刍粮,即是官物入库,缘江榷场无剩茶,即是法行也。其余琐细风传之词,不足凭信。或有章奏,望一一宣示,可以商榷。大抵未改法日,官中岁亏茶本钱九千余贯,改法之后,岁所收利常不下二百余万贯,边防储蓄不阙,榷场无陈积,此其大较也。」乃诏刑部尚书冯拯、翰林学士王曾与三司同详定。(本志以丁谓对旧法岁亏官本钱九千余贯系之明年正月,今从实录。)   以童子蔡伯希为秘书省正字,其父龟从为校书郎。伯希家本福州,随父至京师,裁四岁,诵诗百余篇。上召入禁中,应对周详,所诵精习,因命以官。又以龟从久在场籍,銟其善于训子,召试中书而命之。又作诗赐伯希。   癸巳,编敕所言:「监临主守自盗及盗所监临财物者,旧自五匹徒二年,递加至二十五匹流二千五百里,三十匹即入绞刑。缘法律凡加重刑,皆须循次,今独此条顿至大辟,望改三十匹为流三千里,三十五匹绞。」从之。   上谓宰相曰:「数有人言官吏犯赃者多,盖朝廷缓于惩戒。」王旦曰:「今品官犯赃,情理乖当,但千钱已上皆配隶衙前,遇赦,得逐便,再遇赦,得参军、文学,终身不齿善良。其有犯法轻赃,遇大庆不过得一判司,每赴选调,必首载其赃滥,为辱极矣。然万一有当极典者,朝廷但委之攸司,死者无由得免。盖太宗谨重刑罚,行三宥之恩,此等多蒙减死。陛下即位以来,赃吏若比前代,则犯者亦似差少。」   丙申,以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篮事王随知制诰、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事。   先是,上睹随奏章,谓辅臣曰:「随赋性柔顺,然有执守。」王旦曰:「朝廷羽仪,皆出台合,非清介自立,加以该博,则不能弹压多士。」于是擢随掌外制,随以不善为制辞,即出典藩郡。寻有诏增应天府公用钱至百万,从随所请也。(据实录,随以是日除知制诰,即出知南京,前此未有其比也,当考。)   戊戌,昭宣使、平州团练使、入内都知秦翰卒。上甚悼惜,为之泣下,赠贝州观察使,赙襚加等。及修内毕,又遣使以袭衣、金带赐其家。   翰倜傥有武力,以方略自任,前后身被四十九创,髃帅推其勇敢。轻财好施,所得俸赐多均给将士,觽尤附之。上尝谓王旦曰:「翰尽忠国家,不害人,亦不妄誉人,每有敷陈,深可信委。」旦曰:「翰廉谨谦下,人多推其长者。」上曰:「翰在先朝,尝言与李继迁款昵,出入帐中无间,可阴刺之。且言臣一内官,不足惜,或为国家去此剧贼,死亦无恨。太宗深赏其忠。」旦曰:「雷有终在西川,与上官正、石普多不睰,赖翰和解。不然,几致生事。」上曰:「边臣有傲很自任、难为谋事者,翰必平之,言无枝叶,但推诚直致而已,故人自乐从。昨刘承珪卒,翰言承珪不避觽怨,与之不足者,今必流谤,望悉勿听。朕益嘉其为人也。」其后,重赠彰国节度使。诏杨亿撰碑文,亿以翰不畜财,表辞所贽物,虽朝旨不许,而时论美之。   甲辰,诏编太宗妙觉集入佛经藏。   内藏库言:「三司所借金帛,其数至多。旧借金即以饶、歙等州及诸路所贡充还。今诸处纳到【二】,三司指挥直送左藏。本库不惟渐失封桩数目,又不应刘承规句当往例。」诏三司规画补填。   先是,宫城火,诏诸王各徙宫于外。秋七月庚戌,命庄宅使、长州刺史石知禺都大管句亲王诸宫事。   辛亥,诏三班使臣广南路替回者,特免短使。   癸丑,令官告院自今大除授告身、赐外蕃书,仍用金花绫罗纸。时禁销金,有司上请故也。   甲寅,泾原路驻泊都钤辖、知渭州曹玮,表求暂诣京师省其母,诏可。   丙辰,王钦若准诏讨阅道藏赵氏神仙事迹,凡得四十人,诏画于景灵宫之廊庑。   诏自今诸路部署、钤辖、都监及尚书丞郎已上赴任,许因便管押禁军往屯所,自余悉禁之。   以牛疫,颁医方于诸路,免牛税一年。   戊午,枢密副使王嗣宗罢为大同节度使。先是,嗣宗与寇准大不协,累表求罢。准既去位,嗣宗复固请补外,因授以旄钺。寻命知许州,嗣宗旧尝游是州,别墅在焉,时人荣之。嗣宗表求兼领汝、许州捉贼事,诏不许。(本传云嗣宗副枢密,寇准为使,嗣宗与之大不协,累表求罢,故有此授。按准罢枢密使在四月壬戌,距今三月矣,传盖不详,今略删润其辞,使无抵牾。)   己未,命知制诰刘筠乘传祭汴口,以河流浅涩故也。   甲子,秦州伏羌城寨户文禹伐登闻鼓,言顷年温仲舒以戎人屡扰寨户,遂拓疆界于隘路口大洛门,置城守把,便致宁贴,后来者却召蕃部付与洛门地,故迄今时有钞掠;复请于山丹峡口广□岭上古城、大洛门城、永宁城隘路口置寨,以遏戎寇。诏优赐遣之。   乙丑,禁河北河东陕西缘边部署、钤辖、都监、知州等私买军衣绢染彩,博市府州蕃马。   上封者言:「□州岁给军衣绢四万余匹,皆自京辇送,如闻军中悉贸易之。请官自置场,有愿中卖者,匹给钱千二百文,收贮以备岁给,可减辇送之半。」诏下三司,三司亦言其便,遂从其请。   丙寅,幸相王元偓新宫,赐以衣带、器币。又遣赐诸王宫缗钱各有差。   庚午,徙知升州、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映知扬州,给事中马亮为工部侍郎、知升州,以吏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迪为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永兴军。上谓辅臣曰:「大藩长吏,尤难其人,要在洞达物情,遵守条诏,爱民抑暴而已。吏或廉而肆虐,或察而滋章,或急掊敛以为公,或旷职务以为恕,如此,则何由致治耶?」(迪传云迪自亳州代归,会唃厮啰叛,帝忧关中,召对长春殿,命知永兴。按此时唃厮啰初未叛也,今不取。)   上作读十九代史诗赐近臣和。   坊州言大雨河溢,民有溺死者。诏赐其家缗钱。   壬申,诏如闻河北、陕西及宜州犯罪远配人,各有田产安居,自今经赦不在量移之限。   丁谓奏葺大内功毕。(六月壬子,已书诸殿毕功,今又书,不详其故,或彼但诸殿,此总言功役也。)   乙亥,中书门下言,每岁祀昊天上帝及飨太庙,旧例鎫宰相及参知政事摄事,近岁多遣他官,虑乖严重之旨,请复举旧例,从之。   宫苑使、昭州团练使郭崇仁为解州团练使。崇仁,守文子,章穆皇后弟也。时崇仁母梁氏亡,诏起复,仍有是命。崇仁虽外戚,朝廷未尝过推恩泽,自是凡十年不迁。(十年不迁,据本传,附见。)   是月,诏三班院,自今诸河催纲巡检,鎫选曾经监押、巡检殿直干事者充。初,三班定侍禁李世隆为蔡河拨发巡检捉贼。上曰:「世隆年方二十五,未经历任。」上封者屡言催纲、捉贼多差权势子弟,故条约之。   冯拯、王曾等受诏同详定博易新法,皆以谨重敦信为言,而上封者犹竞陈改法之獘,内臣蓝继宗等亦屡陈其不便,上以问辅臣,丁谓对:「臣夙知利害,愿得与之辨。」寻召继宗等询其始末,悉不能对,谓亟以闻。   八月戊寅朔,诏曰:「榷茗之规,着令已久,固计入之素定,非异端之可攻。载详言事之人,时进单辞之说,初陈封奏,必烦述于事端,洎究指归,多未详于本末。自今髃臣如有茶法便宜,当显拜封章,尽述条目,下有司详议施行。况金谷细务,非军国事机,自合归于职司,岂朕所宜亲决。今后有所陈述,无得更乞留中。」   开封民崔白,家京城,素无赖,凌胁髃小,取财以致富。先有满子路者,强很任侠,名闻都下,赵谏以豪横伏法。白尝谓人曰:「满子路,吾之流辈也。赵谏,吾门人耳。余不足算也。」白与梁文尉邻居,欲强买其舍,文尉未之许,屡加诟辱。会文尉死,妻张与二子皆幼。白日遣人多掷瓦石以骇之,张不得已徙去,即以其舍求质钱百三十万,白因以九十万市之。张诉于府,白遂增钱三十万,因潜减赁课,以己仆为证,诣府讼张,且厚赂胥吏。白素与殿中丞、权大理少卿阎允恭善,遂祈允恭达其事于开封府判官、国子博士韩允,允坐张妄增屋课,杖之。白因大言,自衒于□市。皇城司兼知以闻,诏捕白付御史台,鞫问得实。己卯,允除名,授岳州文学;允恭除名,授复州文学;白决杖,配崖州牢城;白子端决杖,配江州本城,仍下诏戒谕都人。   壬午,命入内副都知张景宗同句当长公主宅及郡县主诸院公事。初命供备副使麦守恩句当,至是,守恩请以入内都知同聭其事,故复命景宗焉。   癸未,以河中府、陕同虢州岁歉民流,命侍御史李行简乘传安抚,仍与转运使议发仓廪出粜及振贷之。行简,冯翊人,尝官于蜀,陵州富民陈子美父死,继母诈为父书逐出之,累诉不得直,转运使檄行简劾正其事。及代还,子美遗以黄金五百两,行简怒不纳,感泣而去。其为监察御史王嗣宗所荐也,王旦数称其才,上亦雅知之,再迁侍御史。(行简为御史,乃祥符二年十二月,今附此。)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承前例差车牛及和雇般辇悉罢之,以牛疫故也。   陈州言知州、枢密直学士、礼部尚书张咏卒。赠左仆射,谥忠定。上尝称咏才任将帅,以疾不尽其用【三】。咏临终奏疏言:「不当造宫观,竭天下之财,伤生民之命。此皆贼臣丁谓诳惑陛下,乞斩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然后斩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谓。」上亦不以为忤云。咏素以介洁著称,晚年在陈州,颇营市产业【四】,或侵刻细民,时论惜之。(斩丁谓事据记闻,所云临终奏疏则欧靖圣宋掇遗及国老闲谈所载也。)   甲申,知密州孙奭上言:「本州岛屡有强盗结案遇赦或赦后捕获,准诏配本城者鎫配牢城。臣愚窃谓朝廷盖以本城、牢城分为轻重,今若一概取断,虑失诏意,请下法官参议。」诏自今诸州军准诏刺配本城者,止配本城有军额指挥,不得例配牢城。   丙戌,以习进士戴国祥试将作监主簿【五】。时,知升州马亮言:「往岁有同年及第戴永赴官岭表,谓臣曰:『苟不生还,以遗孤为托。』未几,永卒,访得其子才数岁,收育于家,既长,则妻以幼女,愿赐释褐,振其坠绪。」上嘉亮之信义,故有是命。   秦州言隆中族蕃部来劫,般擦默星族首领郢成斯纳等与战,胜之。赐锦袍、银带、茶彩有差。(据会要,事当在丙辰,今追附,当考之。)   己丑,上谓宰臣曰:「近省髃臣准诏直言,皆止寻常事务。」王旦曰:「其中多以兴建宫阙为言。」向敏中曰:「外人不知修崇真馆,虽暂役兵卒,实无妨民事。」上曰:「亦有挟情属意,词近捭阖者,殊不知矫伪易辨。」旦曰:「至于刘骥者,援据今古,若素留心着撰。及观其历任,始则违法取息钱,以告敕质之;寻又枉法受赇,削藉配隶。今始得为文学,而抗章高论,自谓人莫我若。」上曰:「古人云察言观行,正谓此也。」   庚寅,知汝州、秘书监杨亿言:「部内秋稼甚盛,粟一本至四十穗,麻一本至九百角。」上览其章,谓辅臣曰:「亿之词笔冠映当世,后学皆慕之。」王旦曰:「如刘筠、宋绶、晏殊辈相继属文,有贞元、元和风格者,自亿始也。」   辛卯,增置忻州驻泊都监一员,从河东安抚司之请也。   甲午,知永兴军李迪言:「长安故都,举人及衣冠子弟甚觽,多恃荫无赖,恣为凶很。自今所犯情重者,望许部送赴阙。」诏可。有郑文坦者,府之豪族,其家坐徒者已三四人。文坦贷贫民息钱,使倍偿之。至是,数踰三四而匿其要契,索取不已。迪遂械送阙下,决杖黥面,配郴州牢城,遇赦不还。   乙未,以三司使、工部侍郎林特为户部侍郎、同玉清昭应宫副使,太常少卿马元方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   特精敏善吏职,据案终日不倦。上以特久任三司,高年勤瘁,特置此职,班在翰林学士之上【六】,优其月给以宠之。寻又命特为修景灵宫使兼管句景灵宫、会灵观事。上数访以朝廷大事,特因有所中伤,人以此惮焉。   曹玮言:「蕃戎之情,不可专行恩惠。宜先加掩杀,使知畏惧,然后招抚,则悠久之利也。迩者秦州蕃部,本因张佶力取其地,使无粒食,以致侵扰。今或量给旷土,俾之耕作,实绥怀之策也。」诏从其请,仍戒玮不必掩杀。   戊戌,内殿崇班周文质为内殿承制,依前内侍省押班,充泾原路驻泊都监、兼缘边巡检,代王怀信,徙怀信为秦州驻泊都监。   初,张佶至秦州,拓地,立四门寨,据大洛门,而不以恩信待蕃部,由是戎人蓄忿,屡来抄夺。上以问辅臣,王旦曰:「佶轻信而易争,恐生边隙。如闻王怀信所至,□猛适中,请改任之。」向敏中曰:「顷年温仲舒逐蕃部过河,人以为便。」上曰:「朕亦曾询访,盖顷岁益屯兵七千,始得无患,边防幸且宁静,人民安堵,何必生事。」遂有是命,寻又徙佶为邠宁环庆驻泊钤辖。(张佶为邠宁环庆钤辖在九月戊午,今并书。)   故供备库使杨居中孙宗礼伐登闻鼓上言:「祖居中前知鼎州,以发兵讨蛮故,侵用公使钱二十万,有司责令偿官。」诏除之,补宗礼为三班借职。   三司借内藏库钱四十万贯。   令京兆河中府、陕同华虢等州贷民麦种。   辛丑,禁军中角抵戏。   右班殿直韦继升护河堤凡十五年,上嘉其勤,擢合门祗候。   幸端王元俨新宫,赐衣带鞍马,还,幸相王元偓宫。   时车驾将出,而南阳康孝王惟吉子裁十岁,暴卒,上谓宰相曰:「元俨既已宿设,难辍此行,当令不作乐,不与从官会酒,如钧容音乐亦可止不?」王旦曰:「钧容,仪卫也,不可止。况中下之殇,礼当旁绝。陛下情所不忍,则罢从官会饮,不以乐侑食,诚为至当。」   丙午,曹玮言唃畼啰所部刘王奴遣帐下青诐吉来告【七】,近遣西凉畼铎督部兵十万,掩杀北界部落胜捷,续入献首级数。(此据会要乃二十九日事,今追附,当考。)   诏审官院以近地二年半已上、远地二年已上权与差替,不为永例。上以京朝官俟阙既久,奉朝者颇多,故有是诏。(此据会要,不得其日。)   九月己酉,注辇国王罗茶罗乍遣使娑里三文【八】等来贡真珠衫、帽各一,及真珠、象牙、香药等。先是,有舶商抵其国,告以天子东封、西祀。其王曰:「十年来海无风涛,古老传云如此则中国有圣人,故遣使入朝。」其使者又以盘捧真珠、碧玻癁升殿,布于御座前,降殿再拜。译者道其言曰:「愿以表远人慕化之意。」   注辇国东距海五里【九】,西至天竺千五百里,南至罗兰二千五百里,北至顿田三千里,前古不通中国,其使者舟行涉千一百五十日乃达广州,约其道路盖四十一万一千四百里。其国有七城,统三十一部落。其王相传,今三世。上待其使者,例同龟兹国。明年,使还,降诏罗茶罗乍,赐物甚厚。娑里三文至襄邑县,以疾卒,因葬其地。上闵之,遣官驰往祭奠。   庚戌,以工部郎中、知邓州陈尧咨守本官知制诰。先是,尧咨兄枢密使尧叟因奏事,言尧咨会赦,当复龙图阁直学士。上曰:「学士清近之职,非会赦可复。」尧咨请用苏易简例,易简前自知制诰落职,未几,复为知制诰【一○】。上不许,因曰:「尧咨亦尝为知制诰,且授此职可也。」   尧咨性刚戾,数被挫辱,忽忽无聊。上闻之,复以问尧叟,尧叟曰:「尧咨初不知上恩所以保佑者,自谓遭谗至此。望取原犯事尤重者切责之,使知悔惧。」遂诏尧咨曰:「卿知永兴日,所为乖当,非独用刑惨酷也。如擅置武库,建视草堂,开三门,筑甬道【一一】,出入列禁兵自卫,此岂人臣所宜!觽论甚喧,不但乐黄目奏也。朕念卿母氏耆年,尧叟朝夕近侍,未欲穷究,姑示薄责,旋加甄睳。成命既出,髃言愈讙。卿曾不内省,但曰为人所倾。自今宜体国恩,改过迁善,不然,当以前后事状,尽付有司。」尧咨乃惶恐称谢。   御史中丞冯拯上言:「皇城副使焦守节缘坐免官,虽逢赦宥,未蒙任用。望特降恩旨甄睳。」上曰:「拯执宪大臣,宜谨所举。守节常人,何须此奏也。」(此事不得其月日,今附见。)   甲寅,以引进使、高州刺史、泾原路驻泊都钤辖、知渭州曹玮领英州团练使、知秦州兼缘边都巡检使、泾原仪渭州镇戎军缘边安抚使,别铸安抚使印给之。   时宗哥唃畼啰立文法,聚觽数十万【一二】,遣人入奏,愿讨平夏以自效。上以为戎人多诈,虑缓急寇边,侵扰熟户,先命周文质监泾原军,又徙玮是州,兼两路事以备之。赐玮公用钱岁三百万,仍诏自今不兼安抚使者给其半。   上谓宰相曰:「顷曹玮入朝,言立遵峻酷专恣,已失部族心,恐必不久。唃畼啰,赞普之后,觽渐归之,咸以立遵持权自任,不平其事。」王旦曰:「大抵好杀则敛怨,弄权则败亡,虽在蕃夷,亦不可不戒。昨秦州言立遵自作威福,屡恃朝廷恩宠【一三】,凌轹边部,此亦近理。始者,寇准闻立遵之言,以为必破德明,故其赐予太过。」上曰:「王嗣宗亦言外国相残,中国之利也。朕思之,何必幸其相伐。但令曹玮安抚近边,以重兵镇秦州,常设警备,毋得轻发,此最为上策也。」(经武圣略以此事系之五年,误矣。曹玮入朝,乃今七月事,今因命玮知秦州并书之。)   己未,龙图阁待制孙奭上言:「伏以礼记旧月令一篇,后汉司农郑康成、卢、马之徒本而为注,又作周官及仪礼注,鎫列学官,故三礼俱以郑为主,而月令一篇卷第五、篇第六,汉、魏而下,传授不绝。唐陆德明撰释文,孔颖达撰正义,篇卷第次,皆仍旧贯。洎唐李林甫作相,乃抉擿微瑕,蔑弃先典。明皇因附益时事,改易旧文,谓之御删定月令,林甫等为注解,仍升其篇卷,冠于礼记,诚非古也。当今大兴儒业,博考前经,宜复旧规,式昭前训。臣谨缮写郑注月令一本,伏望付国子监雕印颁行。」诏礼仪院与两制详定以闻。既而翰林学士晁迥等言:「若废林甫之新文,用康成之旧注,则国家四时祭祀,鎫须更改。详究事理,故难轻议。伏请依旧用李林甫所注月令。」从之。   入内供奉官杨守珍使陕西督贼,请因擒获强劫盗至死者,望以付臣凌迟,用戒凶恶。上曰:「法有常科,岂于安平之时,而行惨毒之事!」乃诏守珍等捕捉盗贼送所属,依法论决【一四】,情理切害者奏裁。(守珍事与四年三月在京东时略同。)   庚申,权判鸿胪寺、刑部郎中、直史馆张复上言,请纂集大中祥符八年已前朝贡诸国,缋画其冠服,采录其风俗,为大宋四裔述职图,上以表圣主之怀柔,下以备史臣之广记。从之。及复以图来上,上曰:「二圣已来,四裔朝贡无虚岁,何但此也。」乃诏礼仪院增修焉。(增修乃明年四月己亥,今并书。)   壬戌,命左司谏、知制诰刘筠为契丹国主生辰国信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宋德文副之。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李及为正旦国信使,侍禁、合门祗候李居中副之。   戌辰,赐知丰州王文玉缗帛、米面、羊酒,以其父承美葬故也。   丙子,令入内内侍省,自今命使臣句当后苑、御园、东门司、龙图阁、太清楼,鎫报枢密院给宣。   初,甘州回鹘国可汗王夜落纥数与夏州接战,其贡奉多为夏州抄掠,及宗哥族感悦朝廷恩化,乃遣人援送其使,故频年得至京师。既而唃畼啰欲娶可汗女而无聘财,可汗不许,因为仇敌。圣祖临降之岁,秦州遣指挥使杨知进、译者郭敏送进奉使翟符守荣还甘州,会宗哥怨隙,阻归路,遂留知进等不敢遣。   于是,敏得先归,可汗王夜落隔上表,言宝物公主病死,以西凉人苏守信劫乱,日与交斗,不时奏闻。又谢恩赐宝钿、银匣、历日及安抚诏书,仍乞慰谕宗哥,使开朝贡之路。苏守信者,夏州所遣,领兵七千、马五千戍西骪者,故夜落隔奏及之。(夜落隔疑即夜落纥也,宝物公主死,尚须奏闻。若夜落隔非夜落纥,则不应奏语不申睳也。)   冬十月己卯,以甘州西头供奉官张纶为东头供奉官。纶本宁州牙吏,陷甘州,常具西鄙事宜附奏京师,上嘉其忠顺,就补供奉官,以俸给宁州本家。至是,又附奏,请因国家大礼行庆预迁秩,故有是命。仍命枢密院遣殿侍赍纶书付宁州本家,取还书付西来使往以慰其心。   辛巳,以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冯拯为户部尚书、知陈州,增给公用钱岁百万。时议选官知天雄军,上曰:「冯拯政堪此任,顾求闲郡,何也?」王旦曰:「拯顷岁辞疾,马知节尝讥拯好富贵,所欲节度使尔。拯恐为知节所量,不敢请大藩,殆为此也。」上又曰:「朕每选择官吏,但患才不充用,岂朝廷未知耶?」(宝训以对上为向敏中,今从拯本传所载。)   壬午,以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曙守本官,加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周起加右谏议大夫,知并州。   时二州岁当代,上篃阅侍从官姓名,谓辅臣曰:「此等各有所长,然求其文雅适用,可威方面者鲜矣。每念唐贤比肩而出,何当时人才之多也。」王旦曰:「方今下位,岂无才俊?或恐拔擢未至尔。然观前代求贤,不求其备,不以小疵掩大德。今士大夫孰为无过,陛下每务保全之。然流言稍多,则不便于任使。大都迭相称誉近乎党,过相纠讦近乎公。鉴其爱憎,惟托上圣,则庶几无弃人矣!」   癸未,遣使诣诸路拣选篮犯配军人,量移近地,取其少壮者至京以隶禁军,老疾者听从便。   乙酉,秦州宗哥蕃部畼铎督遣使来贡。(畼铎督本西凉首领,今此忽系之秦州宗哥,未晓其故,当考。)   丙戌,以右谏议大夫慎从吉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上召戒从吉曰:「京府浩穰,凡事太速则误,缓则滞,惟须酌中耳。有请属,一切拒之。」又曰:「府吏多与豪右协谋造弊,事体日新。朕记作尹时,有殴小民者,吏纳赂移于仆夫,仆夫伏辨,将断,朕疑其非本情也,再令鞫问,乃得实。如此等事,所宜深察。」及从吉领府事,谤者甚多。上以问辅臣,丁谓曰:「从吉好言人过,故积觽怨耳。」上曰:「当官宜守常道,或强为善以取名,则毁讟必随至矣。」   发运使李溥,言江浙诸州军、淮南十三山场,今岁入茶二千九百六万五千七百余斤,视旧额增五百七十二万八千余斤。   上封者言:「朝廷择幕职、州县官觽所保任者授京官,故川峡令录,多得良吏。而川峡知州、通判,审官院以资例差往,颇有老疾不治者。」己丑,诏户部尚书冯拯以下举京朝官任川峡知州军、通判者各一人。   辛卯,以翰林学士晁迥权判吏部流内铨,知制诰盛度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迥以父名佺为辞,遂命与度两换其任。   时翰林学士王曾亦领银台司,宰相议令迥代曾,上曰:「朕闻外议谓曾尝封驳诏敕,自是中书衔之,多沮曾所奏,今若罢去,是符外议。」旦曰:「臣等本无忌曾之意,今圣慈宣谕为宰司避谤,请迥与度相易,曾如旧。」上可之。旦因言:「今封驳之任,与古不同,大抵除改差遣大小皆先奉进止,继入熟状,俟其可奏,然后降敕。此外或差误有害,勘会失实,臣等省视不至,往往有之,颁下四方,诚为不当。封驳司官苟能详览改正,乃助臣等不逮,必无责之之理。」上然之。   壬辰,盛度上圣祖天源录五卷,因上言:「所编事迹,虑有未备,愿别命儒臣就馆阁髃书更广编撰,以志先烈。」诏从之。仍命王曾及集贤校理晏殊与度同纂集。   己亥,益州路转运使薛田,言挠州要冲,戍兵甚觽,请依彭州例增置驻泊都监一员,从之。   甲辰,兵部侍郎赵安仁上大中祥符法宝箓二十三卷,有诏褎饰,仍赐金帛。知汝州杨亿以尝预编修,赉物如之。   乙巳,王钦若上圣祖事迹十二卷,上制序,赐名先天记。钦若又续成三十二卷,上之。   十一月庚戌,日南至,上御天安殿受朝。   丁巳,上幸会灵观,宴近臣于祝禧殿,赐兵匠缗钱有差。   庚申,兵部侍郎、兼宗正卿赵安仁言:「准诏,以太庙朔望上食品味,令臣详定。望自今委御□取亲飨庙日所上牙盘例【一五】,参以四时珍膳,选上局食手十人赴庙造馔【一六】,上副圣心,式表精悫。」诏所上食味委宫闱令监造【一七】,安仁省视之。   时知宗正寺赵世长,言宫闱令欲与本寺官联署行遣公事。王旦奏,赵安仁今为宗正卿,总领寺事,恐难与内侍通签,望令如旧。上曰:「不若依宫观例,凡事令世长与宫闱令同状申,安仁据状单署行遣。」安仁又言:「每岁遣宗正寺官一员朝拜十二陵,往复悉依昭穆之次,仅百余里。窃惟祠祀之礼,本在精□,傥至怠乏,即礼容不成。望自今三陵专差权宗正卿一员朝拜,别遣官二员分拜诸陵,所冀人无跛倚,礼尽肃恭。」又请造长竿担黙二副,置陵表版以代漆匣,遣□衣军士三十二人舆送陵下。鎫从之。   辛酉,相王元偓加兼尚书令,端王元俨为镇海、安化等军节度使,进封彭王。   权泾原路钤辖兼知渭州郝荣,言泾州戍兵甚觽,请用合门祗候一员为都监,从之。   甲子,上幸景灵宫观上梁,赐从臣、修宫使衣币有差。   以国子博士、通判邢州郭怀玉为供备库使,都监冯处正指挥使,散直刘显鎫赐銟诏,军校卒伍第迁,赐缗钱。州民张益补镇将,赐茶绢,免三年徭役。先是,州境有士卒十三人为盗,益伺知其所,以告怀玉等部兵擒获,故第赏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种放卒。上甚嗟悼,亲制文,遣内侍致祭,护丧归终南,赠工部尚书,录其侄世雍同学究出身。   先是,有讥放循默者,上闻之,谓辅臣曰:「放为朕言事甚觽,但外廷不知耳。」因出所上时议十三篇,其目曰:议道、议德、议用、议器、议文武、议制度、议教化、议赏罚、议官司、议军政、议狱讼、议征赋、议邪正。放将卒,忽取前后章疏矒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诸生会饮与诀,酒数行而卒。   己巳,三司奏乏银支用,请令诸路榷酒课悉改输银。上曰:「若此,民间银益贵矣。」因谓辅臣曰:「咸平中,银两八百,金五千,今则增踊逾倍,何也?」王旦等曰:「国家承平岁久,兼并之民,徭役不及,坐取厚利。京城资产,百万者至多,十万而上,比比皆是。然则器皿之用,畜藏之货,何可胜算!此外,则两蕃、南海,岁来贸易,有去无还。加之坑冶兴废有时。增价之由,或恐以此。」上又曰:「闻长安故都,至今有淘沙得金玉者,岂非当时尤盛富耶?」旦等曰:「咸秦自三代已来建都,至西汉徙天下富民实之,讫有唐,千余载相继,其富盛固可知矣。方今京城繁庶,与汉、唐无异。长安、洛阳,虽云故都,然地险而隘,去东夏辽远,故汉之□、楚七国,唐之山东、河北,往往强悖,良亦远而难制也。加其转漕非便,仰给四方,常苦牵费。今国家始封于宋,开国于梁,实四方之要会,万世之福壤也。」   录故文思使、昭州刺史、知贝州滕文袭子萧山县尉载知太平县,给俸终丧。上尹京日,文袭为军巡使,以干称,故优恤其嗣。   壬申,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耶律珍,副使翰林学士承旨、工部侍郎、签署枢密院公事吕德懋来贺承天节。   癸酉,高丽进奉告奏使、御事民官侍郎郭元与东女真首领何卢太来贡【一八】。高丽主表求赐历日及尊号,且言契丹于其国西鸭绿江头创浮桥,又于江东筑寨,欲发兵焚毁,则虑觽寡不敌,边民殊不安,乃西女真为之乡导也。郭元自言:「本国城无垣墙,府曰开成,管六县,民不下三五千。有州军百余,置十路转运司统之。每州管县五六,小者亦三四,每县户三四百。国境南北千五百里,东西二千里。军民篮处,隶军者不黥面。方午为市,不用钱,第以布米贸易。地宜粳稻,风俗颇类中国。三岁一试举人【一九】,有进士、诸科、算学,每试百余人,登第者不过一二十。」元辞貌恭恪,每受宴赐,必自为谢表,粗有文采,朝廷待之亦厚。明年,辞还,赐其主诏书七函、衣带、器币、鞍马及经史、圣惠方、历日等。元又请录国朝登科记及赐御诗以归,从之。   甲戌,以王旦生日,诏赐羊酒米□,令有司供帐,开封府具乐,许燕其亲友,并会近列及丞郎、给谏、修史属官。宰相生日,旧例赐器币、鞍马外,惟于中书会辅臣。至是,上闻旦私第未尝会客,故有是赐。   诏流内铨,凡选人有贡献文字,鎫许收接通进。先是,铨司言前兴化县令胡辟引见日,不遵条约,辄衷表以献,请付御史台按劾,因降是诏。   十二月丁丑朔,令三司减价卖炭以济贫民。   戊寅,皇子加冠礼。   壬午,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上承天节四裔同献寿歌,上和之。   甲申,诏自今郡县主、南宫北宅诸妇奏亲属求迁秩者,候掌事及八年乃许。   丁亥,侍禁杨承吉使西蕃唃畼啰还,言蕃部甚畏秦州近边丁家、马家二族,此二族人马颇觽,倚依朝廷。唃畼啰以立遵为谋主,立遵贪而虐,好杀戮,其下怨惧。近筑一城,周回二里许,无他号令,但急鼓则增土,缓则下杵,不日而就。承吉又图上宗哥城东南至永宁寨九百一十五里,东北至西骪府五百里【二○】,西北至甘州五百里,东至兰州三百里,南至河州四百一十五里,又东至龛谷五百五十里,又西南至青海四百里,又东至新渭州千八百九十里。   戊子,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晏殊上皇子冠礼赋,诏銟之。上曰:「殊少年孤立,力学自奋,人鲜及之。加以沈谨,造次不逾矩,甚为搢绅所器。或闻有大族欲妻以女,殊坚拒之。京城赐酺,京官不得预会,同辈召之出游,不答,但掩关与弟颖读书着文而已。颖亦幼能属词,朕尝遣取其所业,且戒殊勿为改窜,其弟请加涂乙,终不之省【二一】,亦不言其故,周密至此,信其禀赋本异也。」   庚寅,诏三司,文武百官月俸,自来年悉支见钱如旧【二二】。   辛卯,以皇子庆国公受益为忠正军节度使、兼侍中,封寿春郡王。旧制,本州岛当遣牙校、僧道至阙称贺,诏罢之,止令官吏附驿上贺状。   癸巳,驸马都尉王贻贞表求试领郡政,上曰:「世家子未尝历事,遽任以州郡,或致扰民。」不许。   先是,马元方请浚汴河中流,阔五丈、深五尺,可省修堤之费。即诏韦继升经度开浚。甲午,继升上言:「自泗州至开封府界,岸阔底平,水势薄,不假开浚,请止自泗州夹冈,用工八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八,以宿、亳丁夫充,计减工七百三十一万。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水势峻急,河流得以下泻,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都监、令佐督役【二三】。自今汴河淤淀,可三五年一浚。又于中牟、荥泽各开减水河。」鎫从之,仍命继升都大巡检修护。及功毕,继升表请罢修河一年,上曰:「惜得夫役诚善,必不为民患否?」继升极言其利,上以当更遣人相视,异日河决,虽罪言者亦无益。   丁酉,令同、耀等州为糜粥济饥民。   己亥,以御制陈书诗鎫注赐辅臣,因曰:「隋炀帝初平陈,斩五佞人以谢三□,当时天下称贤,及其无道,乃过后主,深可叹也。」王旦等曰:「陛下博观载籍,非惟多闻广记,实皆取其规鉴。谈经典必稽其道,语史籍必穷其事,论为君必究其治乱,言为臣必志其邪正,加以秉笔立言,皆化人垂世之作。今之文章典雅,搢绅稽古,皆圣训所及也。」   钦州言苏茂州贼寇安远县,劫掠人畜,诏本路转运使防遏之。   庚子,契丹遣使监门卫大将军萧日新、副使卫尉少卿田文来贺明年正旦。   甲辰,命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都大提举钞写校勘馆阁书籍,翰林学士陈彭年副焉,铸印给之。   初,荣王宫火,燔崇文院、秘阁,所存无几。既别建外院,重写书籍,彭年请内降书本,选官详定,然后钞写。命馆阁官及择吏部常选人校勘。校毕,令判馆阁官详校,两制内选官覆点检。又命两制举服勤文学官五人覆校。其校勘、详校计课用秘书省式,髃官迭相检察。每旬奏课及上其勤惰之状,疑舛未辨正者聚议裁之。诏可,惟覆点检官之职,命覆校勘官兼之。乃出太清楼书,令彭年提举管句,募笔工二百人,彭年仍奏监书籍内侍刘崇超预其事。又请募人以书籍鬻于官者,验真本酬其直,五百卷以上优其赐,或艺能可采者别奏候旨。前后献书者十九人,悉赐出身及补三班,得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四卷。彭年参知政事,仍领其务。钦若为相,以李迪代之。自是常以参知政事一人兼领,然彭年既入中书,不复至馆,其总领之务,但委崇超,判馆阁官亦不复关预云。(此据本志删改,并书。八年十二月,诏枢密使王钦若都大提举钞写校勘三馆、秘阁书籍,翰林学士陈彭年副之。又令吏部铨选幕职、州县官有文学者赴三馆、秘阁校勘书籍。初,馆阁书籍以其夏延火,多复阙略,故命购本钞写,因命吏部铨取常选人状,先试判三节,每节一百五十字以上,择其可者又送学士院试诗、赋、论,命入馆阁校勘,凡三年改京朝官。京朝官亦有特令校勘者。京官校勘若三年,皆奏授校理。大理评事晁宗□改官及校勘皆三年,遂令先转官,俟转官后,又一年与校理。自是,校勘官遂皆四年授校理,自宗悫始也。彭年又起请以直馆、校理及吏部试中选人分为校勘官,又令翰林学士晁迥、利瓦伊、王曾、钱惟演,知制诰盛度、陈知微,于馆阁、京朝官中各举服勤文学者一人为覆校勘官,迥等遂以左正言、集贤院校理宋绶【二四】,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徐奭,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麻温其,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晏殊,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冯元充选。凡校勘官校毕,送覆校勘官覆校,既毕,送主判馆阁官点检详校。复于两制择官一二人充覆点检官【二五】,俟主判馆阁官点检详校讫,复加点检【二六】。皆有程课,以考其勤惰焉。会要所载如此,姑存之,可参考也。)   注  释   【一】刺配岭北州军牢城「岭北」,宋会要刑法四之七作「岭南」。   【二】今诸处纳到「处」原作「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三改。   【三】以疾不尽其用「以疾」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三张咏传补。   【四】颇营市产业「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以习进士戴国祥试将作监主簿「习」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六】班在翰林学士之上「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唃畼啰所部刘王奴遣帐下青诐吉来告「所部」原作「所遣」,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改。   【八】娑里三文原作「婆里三文」,据宋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二○、宋史卷四八九注辇传改。下同改。   【九】注辇国东距海五里各本及上引宋史同。按通考卷三三二四裔考、纲目备要卷八,「五里」均作「五千里」。   【一○】尧咨请用苏易简例易简前自知制诰落职未几复为知制诰「例易简」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二六六苏易简传云:「易简缘是罢知制诰,以本官奉朝请。未几,复知制诰。三年,充翰林学士。」   【一一】筑甬道「道」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东都事略卷四四陈尧咨传、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一诫谕陈尧咨诏改。   【一二】聚觽数十万「觽」字原阙,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补。   【一三】屡恃朝廷恩宠「屡」原作「虑」,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依法论决「法」字原阙,据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不许杨守珍等乞陵迟合死强盗诏补。   【一五】望自今委御□取亲飨庙日所上牙盘例「望」字原阙,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三一、宋史卷一○八礼志补。   【一六】选上局食手十人赴庙造馔「手」原作「于」,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一七】诏所上食味委宫闱令监造「委」字原阙,据上引宋会要、宋史补。   【一八】高丽进奉告奏使御事民官侍郎郭元与东女真首领阿卢太来贡「民官侍郎」原作「民官使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三岁一试举人「三」字原阙,据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通考卷三二五四裔考补。   【二○】东北至西骪府五百里「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二补。   【二一】终不之省「之」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五晏殊传改。   【二二】自来年悉支见钱如旧「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七之三○补。   【二三】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水势峻急河流得以下泻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都监令佐督役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四、宋史卷九三河渠志均作「仍请于沿河作头踏道擗岸,其浅处为锯牙,以束水势,使其浚成河道,止用河清、下卸卒,就未放春水前,令逐州长吏、令佐督役。」本编此处与会要、宋史相校有异文,且有难解处,疑有脱误。   【二四】迥等遂以左正言集贤院校理宋绶「等」字原阙,据宋会要崇儒四之五补。   【二五】复于两制择官一二人充覆点检官「人」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六】复加点检「复」原作「覆」,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六 卷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春正月壬子,延州界硕尔族巡检、殿直李文真与蕃兵转战,斩籍遇太保首级,命迁一资,仍赐锦袍、银带。   丙辰,置会灵观使,以参知政事丁谓为之,仍加刑部尚书。   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张旻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仍领昭武军节度;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领武宁军节度;步军副都指挥使王能为都指挥使,领静江军节度;殿前都虞候蔚昭敏为马军副都指挥使,领鄜州观察使。   先是,旻被旨选兵,下令太峻,兵惧,谋欲为变。有密以闻者【一】,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旻,则自今帅臣何以御觽?急捕谋者,则震惊都邑,此尤不可。」上曰:「然则奈何?」旦曰:「陛下数欲任旻以枢密,臣未敢奉诏。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上从其言,故诸帅皆递迁,军果亡他。上语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实录云:丁谓加刑部尚书;张旻为南宣徽、副枢密,加检保,换昭武节度使;曹璨加检尉,换武宁节度使,皆銟修内之劳。若銟修内之劳,则如丁谓、曹璨加官徙节可矣,擢升两府,丁与曹异,此必有他故。今取遗事录所载附益之,当考。又按会要云:曹彬以平江南功为枢使,不罢旄钺,十九日而罢,及张旻为枢副,亦依旧领旄钺。)   己未,上诣会灵观焚香,命有司定朝拜之礼,着为式。(此据会要。)   辛酉,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上会计录,诏銟之,仍付秘阁。特前为三司使,奉诏纂大中祥符八年天下户口财赋,凡户八百四十二万二千四百三,口一千八百八十八万一千九百三十,计入两税钱帛、粮斛二千二百七十六万四千一百三十三,丝绵鞋草二千二百八十三万六千六百三十六,茶盐酒税榷利钱帛金银二千八百万二千。   癸亥,发内藏钱五十万贯给三司。   先是,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聂震丁所生母忧,而嫡母在。礼官言【二】:「按周制,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晋解遂问蔡谟曰:『庶子丧所生,嫡母尚存,不知制服轻重。』答曰:『士之妾子服其母,与凡人丧母同。』又胡澹所生母丧,自有嫡兄承统,而嫡母存,疑不得三年,问范宣,答曰:『为慈母且犹三年,况亲所生乎?嫡母虽贵,然厌降之制,父所不及。妇人无专制之事,岂得引父为比而屈降支子?』南齐褚渊遭庶母郭氏丧,葬毕,起为中军将军。后嫡母□郡公主薨,葬毕,令摄职。」即令震解官,震时校册府元龟,枢密使王钦若总其事,言震嫡母在,当免持服。事下礼仪院,奏云:「若特有夺情之命,望不以追出为名。自今显官有类此者,亦请不称起复,第遣摄职。」甲子,诏震依旧赴宣徽院校册府元龟,盖从宜之制也。   乙丑,宗哥唃畼啰、立遵等遣使贡谢恩马五百八十二匹,复赐以器币、缗钱,总万二千计。   初,辅臣参议答赐,咸曰:「立遵贪狡,不识事机,往因寇准轻信,赐与过厚,致其增气。今当约所贡直以给之。或求华靡之物,止可赐金涂银器。」上曰:「来使自云立遵不法,或不如所望,回必见杀。此不足听,疑有教导之者。」曹利用曰:「立遵所为,不法甚多,皆可诘责,以抑侥求。」上曰:「或言以敌寇攻敌寇,朝廷之利也。」向敏中曰:「赵德明今方纳□,何用唃畼啰加兵,况未能平!设能平之,其势益大,又须存抚之也。」王旦曰:「顷睹奏章,称立文法,统觽三十万。朝廷亦疑其所为,故遣使深入察之。及杨承吉还,知其趣向,惟贪财杀人。人既不附,上下胥怨,又无远虑,何由成功?或假以恩宠,则小小种落,必遭凌胁。若知朝廷不加信用,则当自相残戮矣。」上然之。   己巳,令枢密院每季上军马总数,省月奏之烦也。   兴州团练使德文言:「子侍禁承显赴起居,请依赠河州观察使德钧子承裕例,班在赠鄂州观察使惟忠子从恪之上。」从恪于承显虽侄行,而拜职在前,遂诏宗正寺定宗室班图以闻。宗正言:「按公式令,朝参行立,职事同者先爵,爵又同者先齿。今请宗子官同而兄叔次弟侄者并虚一位而立。」德文又言:「爵同先齿,当叙尊卑为之等列。」上曰:「朝廷班制,以授官先后为次,不可易也。」   德文少好学,凡经史百家,手自抄撮,工为辞章【三】。上以其刻励如诸生,尝因进见,戏呼之曰「五秀才」,由是宫中悉称之,盖德文秦悼王第八子,其兄三人蚤卒,德文于次为第五也。上封泰山,祀汾阴,幸亳,德文必奏赋颂。上每赐诗,辄令属和。尝有痁疾【四】,更数医未效,或曰有善治者在江南,上为驿召。医至,曰药用生牛乳,诏有司日给一器。疾已,为赏医者以官。又尝因疾献诗十三篇,上悉为和之。数言愿得名士为师友,特命翰林学士杨亿与之游。惟忠,魏懿王德昭第四子也。   庚午,诏传法院以太宗妙觉集为妙觉秘诠,御制法音集为法音指要,摹印颁行,从兵部侍郎赵安仁之请也。   度支员外郎、知河中府勾克俭妻悍戾,与豪家往还,因缘纳贿,克俭不能禁。辛未,降克俭知宁州【五】。   壬申,雨雪,放朝。   以工部郎中张士逊为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左司谏、直史馆崔遵度为户部员外郎,直史馆如故,并充寿春郡王友,赐袭衣、犀带、缗钱。又赐遵度金紫,作诗宠之。   时王将受经,命中书择耆德方正有学术者为府官。士逊时为河北转运使,以其平雅和谨,历外任着治声,澹于荣利。遵度同修起居注踰十年,立殿墀上,常退匿楹间,虑上见之,搢绅推其长者。即召士逊赴阙而并命焉。   初,宰相将用士逊等为翊善、记室,上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受拜。」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见答拜,示宾礼之意。士逊尝谒王旦,称王学书有法,旦曰:「公为王友,职止于是耶?」士逊媿谢。(欧阳修以此事为责谕德。二年八月,始建东宫,崔遵度、鲁宗道实为谕德,时王旦已死矣。今止从遗事录。)   发内藏钱二十万贯【六】,令三司预市紬绢,以济京东、西路之乏。时青、齐间绢直八百,紬六百,官给绢直一千,紬八百,民极以为便。自是紬、绢之直日增,后数岁遂皆倍于昔时云。(此据王皞百一编,云祥符八年禁庭火,左藏库、内藏库皆然。来年降旨州郡,预支紬、绢之直,民间每岁蚕绩既登,青、齐间绢直八百文,紬又减二。时官中支钱一千,紬八百文。自此紬、绢价日增,数岁后皆倍于昔也。又国老闲谈云:王旦在中书,祥符末,内帑灾,缣帛几罄。时三司使林特请和市于河外,表三上,而旦悉抑之【七】。既而特率属僚诉于宰府,旦徐曰:「琐微之帛,固应自至,奈何彰国弱于四方。」居数日,外贡并集,受帛四百万,盖旦先以密符督之也【八】。今不取。)   乙亥,诏京朝、幕职、州县官求致仕者,令审官院、吏部铨检勘历任具有无赃私以闻。   是月,诏:「三司多于远年帐案内,搜寻名件,直行指挥,下诸州府根逐磨勘,年月深远,案籍不全,勾追照验,颇成烦扰。自今不得复然,违者仰逐州府将所下文字实封进纳,如州府自敢辄便行遣,即委转运、提点刑狱司觉察闻奏。」   补枢密院守阙主事马崇素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书令史马崇至为左班殿直,马崇庆为右班殿直,贴房马用和为借职,从枢密副使张旻陈乞,崇素等皆旻妻族也。   二月丁丑朔,以左骁卫将军致仕赵怀忠为文思副使。怀忠,太平兴国初为黄门,尝从太宗出征,得执盖奔走左右,太宗怜之,前以疾致仕,至是疾愈,故有是命。   诏在京勾当库务臣僚,有以公事上殿取旨者,并与同官参议平允,具体例以闻,违者坐之。初,监官上殿,多以独见奏禀进止,而所陈非当,故命条约。(会要二月一日事。)   戊寅,以度支员外郎、权知宗正寺事赵世长知孟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廓权宗正丞事。   初,本寺言陵庙行礼阙官,准令文宗正卿一员【九】,少卿、丞各二员,主簿一员,时止赵安仁兼卿,世长知寺事。上因谓王旦等曰:「安仁尝参宰府,与世长列衔非便。」旦曰:「请自今命京官兼主簿,郎中已下兼少卿,丞郎已上兼卿【一○】,以为永式。然世长知寺数年,忽降兼丞,亦似无谓。王嗣宗尝言世长父用成坐赃弃市,不当使之司宗正【一一】,望授外郡,别择官以备宗职。」上从之,仍诏月给宗正寺公用钱五十千。   庚辰,上谓辅臣曰:「提举诸司库务蓝继宗言,榷货务去年茶引钱一百五十万缗,比新额殆亏十万缗。」丁谓曰:「比递年及新额虽少,比未改法则利且倍矣。自大中祥符已后,岁及二百万缗,六年至三百万缗,七年又增九十万缗,故八年止有此数。然以今年正月比去年,已赢三十万缗。由是校之,改法非不便也。」翌日,中书复以三司岁校茶利数闻,上曰:「从初岁利几何?至于前代,与今孰多?」王旦等曰:「元和国计,茶税岁不过四十万缗。朝廷自克复江、浙,总山场榷务,共获钱四百余万缗。太平兴国初,并实钱也。自后,西北急于军粮,入中之际,添估加耗,入粟之地,与出茶之区,不相应会,以是实直尽为虚钱。旧法弊极,难于行用,故须改法。今若守而不变,则三百万缗岁利可以不失。」(本志以王旦对上语并出丁谓,今从实录。)   壬午,徙知河南府寇准判永兴军,知永兴军李迪为陕西都转运使。   癸未,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以二年为满,不举职者换它官,依资外任。时殿中侍御史金陵李餗援高弁、俞献卿例,求补外郡。中书言:「弁固庸人,无它能,然在职将二岁,以亲老求归侍,特命知淄州。献卿累更任使,得知颍州。餗才通判一任,入台始周岁,与弁辈不侔。初诏以三年为限,若限其半【一二】,特系宸旨。」因降是诏。   诏广南纲运悉令官健送至关,自今至虔州代之。   乙酉,上与宰相语唐开元、天宝政治优劣,因曰:「姚崇、宋璟,真名相也,明皇委之不疑,诚为至当,而过信国忠、林甫,深可惜也。」王旦曰:「奸邪之人,诬陷良善,其言似忠,人主难辨,而外人罕敢极言以取祸,故国忠、林甫得以专陷人。人君若能察陷人而自进者,十可见其七八。唐室颠危数矣,而人归唐德者,赖祖宗仁恩浸厚也。」上曰:「陆贽言德宗英睿,有独御寰中之志,且天下至大,人君何由独治也?」   丙戌,知秦州曹玮言:「州民多讼田者,及追取契要,皆云亡失。若召集邻保,颇为烦扰。盖买地之初,未尝税契改户,以是牒诉繁委。臣即移告属县,旧无契者,限两月诣官首露,输税印券。凡得新户一千六百二【一三】,税钱四千二百三十贯,讼诉顿息。虑诸路亦多此类,望篃行条约。」从之。   丁亥,监修国史王旦等上两朝国史一百二十卷,优诏答之。戊子,加旦守司徒,修史官赵安仁、晁迥、陈彭年、夏竦、崔度并进秩、赐物有差。王钦若、陈尧叟、杨亿尝预修史,亦赐之。   己丑,修国史院言两朝实录,事有未备,望降赴本院增修,从之。   辛卯,以陕西民饥,发廪粟赈之。   壬辰,命修景灵宫副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户部侍郎林特诣□州景灵宫、太极观设醮,以营建毕故也。宫观总一千三百二十二区。诏銟监修内臣,赐工卒缗钱。   甲午,诏筑堂于元符观南,为皇子就学之所,赐名曰「资善」,上作记,刻石堂中。命入内押班周怀政为都监,入内供奉官杨怀玉为寿春郡王伴读,仍面戒不得于堂中戏笑及陈玩弄之具,庶事由礼,使王亲近僚友。   丙申,以后宫崇阳县君李氏为才人。   丁酉,上封者言,延州蕃部阙食,正当农时,望发邻州廪米贷借,从之。已而转运使言,延州见贮军粮二十七万,请出五千石赈给,俟丰熟,敛以还官,诏可。   戊戌,中书门下请自今休假并放朝日,兼乞后殿不坐,凡再表固请。诏自今上巳、端午、重阳、二社及大雨雪放朝,更不视事,自余如旧,其事须奏禀者实时请封。又请旬休日不御便殿视事,从之。   壬寅,诏扬州公费钱每岁加给二十万,从知州薛映之请也。   癸卯,召近臣于翔鸾阁观太宗御书及御制圣文神笔颂、玉宸殿记等,上作诗,命从臣和。又幸流杯殿泛觞,登象瀛山翠芳亭,宴玉宸殿。殿在苑中,密迩宫禁,上优宠宰辅,每大礼庆成,从容一召至焉。后两制皆预,特恩也。   甲辰,修景灵宫使丁谓请选军士三百隶□州景灵宫、太极观,给扫除之役,诏可。   诏明州自今有新罗舟飘至岸者,据口给粮,倍加存抚,俟风顺遣还。   三月乙巳朔,诏自今旬假更不视事,遇合覆奏公事,即诣便殿请对。(会要三月一日诏。)   秦州蕃部赏样丹者【一四】,唃畼啰之舅也,畼啰使与熟户廓畼敦谋立文法于离王族,谓畼敦曰:「文法成,可以侵汉边,复蕃部旧地。」曹玮知之,厚结畼敦,尝解宝带予焉。畼敦感激,求自效,谓玮曰:「吾父何所使?欲得吾首,犹可断以献。」玮察其诚,谓曰:「我知赏样丹时至汝帐下,能为吾取赏样丹乎?」畼敦愕然曰:「诺。」后十余日,果斩其首以至。   丙午,玮请加爵命,上深嘉玮功,欲显赏畼敦,又虑唃畼啰以玮潜遣人害其亲族为言,或致纷扰,赐玮诏,令详度之。玮方议筑南市城,奏畼敦献地宜赏,乃授畼敦顺州刺史。南市本曰南使,蕃语讹谓之南市,西南距州百五十里,东北距笼竿城八十里,秦、渭相接,扼西戎要处也【一五】。玮请用秦、渭五州兵及近寨弓箭手,城而居之,异日戍兵代还,则别募勇士三千为南市城弓箭手。上以玮静而集事,手诏褒美。(据实录,授畼敦顺州刺史在三月初二日,至二十一日始诏玮详度,玮奏畼敦献地,方行诰命,行诰命当又在二十一日后也。盖初二日始除畼敦为刺史,元未行出,须玮复奏,故二十一日后乃行出。实录但记始除耳。今取前后事并书之。城南市【一六】,实录又在二十五日,今亦附见。)3戊申,召宗室观书玉宸殿。己酉,复召宗室宴射苑中。前召观书,从容移晷,不暇寘宴,故复召焉。上问诸王以经史,悉能应对,分阅卷目,皆不差互,上甚悦。   遣使巡抚温、处州,发廪粟赈贫民,因按视杭州江岸。   京兆府言民饥,诏赈之。   选内侍、三班各一人为秦州缘边走马承受公事。时曹玮请以本路驻泊都监王怀信为安抚都监,有机事则副使、都监更迭入奏,上不许,而置是职。   枢密使王钦若上新校道藏经,赐目录名宝文统录,上制序,赐钦若及校勘官器币有差。寻又加钦若食邑,校勘官阶勋,或赐服色。初,东封后,令两街集有行业道士修斋醮科仪,(二年七月壬申。)命钦若详定,成罗天醮仪十卷。(八年正月丙申。)又选道士十人校定道藏经。(二年八月辛卯。)明年,于崇文院集官详校,钦若总领,铸印给之。旧藏三千七百三十七卷,太宗尝命散骑常侍徐铉【一七】、知制诰王禹偁、太常少卿孔承恭校正写本,送大宫观,钦若增六百二十二卷。又以道德、阴符经乃老君圣祖所述,自四辅部升于洞真部。钦若自以深达教法,多所建白。时职方员外郎曹谷亦称练习,钦若奏校藏经,未几,出为淮南转运使,奏还卒业,诠整部类,升降品第,多其为也。仍令著作佐郎张君房就杭州监写本。初,诏取道释藏经互相毁訾者删去之【一八】,钦若言:(是年是月。)「老子化胡经【一九】,乃古圣遗迹,不可削去。」又言(五年十二月。)「九天生神章、玉京、通神、消灾、救苦、五星、秘授、延寿、定观、内保命、六斋、十直凡十二经,溥济于民,请摹印颁行。」从之。(此段总载,或已有入长编者,当检讨删去。曹谷,即验汾阴灵文者。七年五月癸丑,钦若上洞真部六百七十卷。)   壬子,给事中慎从吉削一任,翰林学士、给事中钱惟演罢学士。   初,咸平县民张赟妻卢诉侄质被酒诟悖【二○】。张,豪族也,质本养子,而证左明白。质纳贿胥吏。从吉子大理寺丞锐,时督运石塘河,往来咸平,为请求县宰,本县断复质刘姓,而第令与卢同居。质暨卢迭为讼,县闻于府。会从吉权知府事,命户曹参军吕楷就县推问。卢之从叔虢略尉昭一纳白金三百两于楷,楷久而不决,且以俟追刘族为名即还府。卢兄太子中舍文质又因进士□及纳钱七十万于从吉长子大理寺丞钧,以其事白父,而隐其受贿之状。卢又诣府列诉,即下其事右军巡院。昭一兄澄尝以手书达惟演,云寄语从吉,事逮钧、锐,请缓之。时及已亡命,军巡请搜捕,且曰:「未得及,则狱不具。」从吉亟召军巡判官祝坦至厅事后询之,毁所请状,又令锐密问坦狱情何若,颇自疑惧,因密作奏,请付御史台,未报。纠察刑狱王曾、赵稹诣便殿以闻,且言事涉从吉,虑军巡顾避。稹方知杂,请不以付台。乃命殿中侍御史王奇,户部判官、著作郎、直史馆梁固鞫治,仍遣中使谭元吉监之,逮捕者百余人。狱成,夺楷、钧二官,配隶衡州、郢州;锐、坦、文质皆夺一官,坦贬濠州参军。卢澄者,陈留县大豪也,尝入粟,得曹州助教,殖货射利,侵牟细民,颇结贵要,以是益横。刘综知府日,尝犯法。综愤其豪横,绳之,夺官,配郢州,仍请后有过不以赎论。诏可其奏。至是,与昭一并决杖,澄配隶江州,昭一特除名。从吉、惟演并坐责,自余决罚有差,情重者配隶外州。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王曙,前知开封,尝举楷,于是坐降为左司郎中,职任如故。(王曙降官在七月庚戌。王奇,台记有传,无州里。)   癸丑,诏官吏犯赃被劾,有故延岁月以俟赦宥者,自今法寺勿以赦原。   乙卯,以四方馆使、銟州刺史李允则为引进使,领叙州团练使,依前知雄州兼本州岛部署。允则久在边城,勤于其职。至是赴阙,复增秩遣之。既而允则言契丹国主名绪,境上书牒往来,嫌名非便,遂改高州。   戊午,礼仪院言:「郊庙署祝版及大祠祭玉置于斋房,礼神所用,颇涉轻慢。望自今祝版□祭玉并押置斋宫之厅,行礼前一日,太尉与监察御史、监礼博士同开【二一】,太祝习读,庶尽严恭之道。又每岁冬至郊祀,昊天上帝神坐,止令兵健陈设。望自今遣内侍及司天监官各一员躬亲布置,仍于神坐侧增设烛笼燎台,以御劲风。又按礼例,南郊笾豆馔物,并于坛下设帐,自来有司馔造既毕,即实笾豆,有经宿者。望令起屋,俟馔造毕,即纳匮中【二二】,将行礼时,分实笾豆。仍选内侍二员,俟公卿点馔既毕,专主馔造,监察【二三】同视。行礼次,令亲事卒十人于坛壝外察视。又郊祀坛值雨雪,止就太尉斋厅设望祭之礼,既为宿舍,而祇祀上帝,未协严恭。望即斋宫门内建望祭殿,诸司斋房亦量增其数。旧例,大祀止太府寺供香,今常祀天地宗庙,望内降御封香。」并从之。又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二四】,每祠祭,命判寺官缄置礼料送祠所。   庚申,诏銟广济河催纲、殿中丞任昭。先是,岁运粮十万石,昭在职一岁,运四十五万石故也。(任昭未见。)   辛酉,上与辅臣言及尚书省制度,因曰:「今惟铨选,典故稍存,而幕职、州县官中亦有才俊,不宜轻之。」王旦曰:「吏部与诸司不同,但不能举职尔。」上曰:「言事者屡请复二十四司之制,杨砺尝言行之不难,但以郎中、诸司使同领一职,则渐可改作。」旦曰:「唐设内诸司使,悉拟尚书省,如京,仓部也【二五】;皇城,司门也;礼宾,主客也。虽名品可效,而事任不同。当时诸司所行,惟京邑内外尔。诸道兵赋,各归藩镇,非南宫一郎中、员外郎所能制也。朝廷所得,才三分之一,名曰上供,其它留州、送使之名,皆藩镇所有。其后诸帅跋扈,由藩镇强大也。今之三司即尚书省,故事尽在,但一毫所赋皆归于县官而仰给焉,故蠲放则泽及下,赐与则恩归上,此国家不易之制也。」上曰:「何承矩尝请以五等封爵,给其户赋。」旦曰:「唐藩镇富贵骄蹇,往往陷于不道者,良由姑息之过也。每易一帅,罕有帖然奉命者。周世宗召襄州节度使安审琦,即驰驿至,世宗大喜,宠以厚礼。国家自太祖变革制度迄今,藩镇提兵在边防兼相位者,每被召则奔命而至,此制御之大要也,好谈古者,恐思之未至。」上然之。   以西蕃宗哥族李遵为保顺军节度使,赐袭衣、金带、器币、鞍马、铠甲等。   遵一名立遵,一名郢成蔺逋叱,初为僧,后自还俗,佐唃畼啰,裁制蕃族,甚有威名,屡祈朝廷爵命,于是又求称赞普。曹玮言:「春秋许夷狄,不一而足。赞普,可汗号也,使遵一言得之,则何以处唃畼啰耶!且复有求,渐不可制。请如畼铎督例,授官可也。」上与辅臣议其事,王旦曰:「遵辄求赞普,欲居唃畼啰上,而畼啰顾无所求。遵骄恣甚矣,然不可不纳。」遂从玮请。   宜州言抚水蛮寇天河寨,诏潭州都监、内殿崇班李守睿往招抚之,如敢违拒,即发兵掩杀。   壬戌,诏:「自今文武髃臣举官犯赃,举主同罪,不至追官及经恩原降者【二六】,仰审刑院具情理奏裁,当议量贬官秩,或降差遣。如前所举官间有贪浊,亦许陈首。自今必择廉能,乃形公举,更不在陈首之限。」   癸亥,宗正卿赵安仁言:「唐朝玉牒首载混元皇帝,今请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列圣玉牒【二七】,及别修皇朝新谱【二八】如唐天潢源派谱,并以降临记冠篇,仍别制美名。又请以知制诰刘筠、夏竦并为宗正寺修玉牒官。」从之,名新谱曰仙源积庆图。(仙源积庆图据安仁本传附见,艺文志云,属籍嘉名为皇宋玉牒,事在六年。其八年赵安仁上仙源积庆图,与此不同,当考。)   乙丑,著作郎高清杖脊、黥面,配沙门岛。清知泰康,县民有诣府诉家产者,清纳其贿。时已罢任,即逃避他所。知府慎从吉请对,言其子锐先假清白金七十两【二九】,望传诏捕系,仍置狱。遂命驾部员外郎刘宗言、监察御史江仲甫【三○】推勘。清匿于进士丁禹家,白官擒得之,且搜其家,获财货甚觽,衣服有侈靡违禁者,因揭牓许民告首,□得他赃状。狱具,法寺以所受赃不分枉直,改命屯田员外郎丁谨修覆按,清枉法当死,上特贷之。   清,库部郎中士宏之子,景德中进士,宰相寇准以弟之女妻之。寇卒,李沆家复取为貋。历官以贿闻,颇恃姻援以欺蠹小民,务自骄纵,被服如公侯家。初,锐就清假贷,清以多纳赂事将败,遂诺之,求其为助。时方鞫卢氏狱,王曾为纠察,力庇清。从吉发此事,欲以自解。锐素狡狯,始假清银,欲为庇护,及闻有讼,即以还之。前以卢氏事已夺一任,至是,又坐请求,削卫尉寺丞。从吉坐首露在已发后,又奏报不实,用官减当罚金。诏以从吉累犯宪章,合当黜窜,特追右谏议大夫,免其安置。锐配单州。自余决罚配隶者数十人。宗言、仲甫以鞫狱失实,并黜监物务。府界提点虞部员外郎姚润之、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承谨坐不能察举,复保任清,并免所居官。   诏自今文武官举三班使臣,其同官及举主未历外任者,不在行用之数。   丙寅,置梓州递铺。先是,命民丁传送,今革之也。   曹玮言:「秦州管戍兵多阙营屋,至有寓民舍者,颇或扰人。臣令役卒采木、陶瓦,为屋千四百区,今并毕功。」上曰:「此州郡切务,深可嘉也。」   戊辰,改定州保州、顺安军营田务为屯田务,从李允则之请也。   庚午,亳州言明道宫成,总四百八十区。诏遣内侍设醮,犒官吏,赐兵匠缗钱。   夏四月戊寅,诏京朝官年六十已上,勿差监在京诸仓。时国子博士雍文载年六十五,受敕,上言求免。上曰:「京仓自受纳至给毕,殆六七岁。若此辈一任,则老于掌庾矣。」因着式焉。   己卯,洛苑使、高州团练使蓝继宗责授如京使,坐预修庄穆皇后陵,至是隧道垫陷故也。其使臣、军校第降罚之。   庚辰,司天监言周伯星再见。(景德三年五月朔日当参考。)   乙酉,诏罚武胜留后、驸马都尉柴宗庆金二十斤。宗庆从幸琼林苑,坐次命左右取水饮之,为合门所纠故也。   丙戌,御制景灵宫赞颂刻石。   曹玮言:「缘边旧无濠堑,致蕃部屡有侵略。今规度自永庆寨西城掘壕堑至拶啰哤,凡五十一里。已召集厢军、寨户赴役,二十二日而毕。」拶啰哤,蕃部要害地也。诏銟之,其董役使臣、将校并赐器帛。(景德三年五月,玮凿镇戎堑,当参考。)   丁亥,陕西转运副使张象中言:「安邑、解县两池见贮盐三千二百七十六掩,计三亿八千八百八十二万八千九百二十八斤,计直二千一百七十六万一千八百缗。窃虑尚有遗利,望行条约。」上曰:「厚地阜财,此亦至矣。若过求增羡,必有时而阙【三一】,不可许也。」   己丑,司天言太阴当亏,占主大臣灾。诏王旦建道场于玉清昭应宫,既而云阴不见。   壬辰,以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张知白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知白自青州归朝,表求判国子监。上曰:「知白岂倦于处剧耶?」宰臣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亦可嘉也。」时执宪久阙,特命授之。   乙未,诏三京、诸路大辟罪,狱既具而非理致死者,委纠察提点刑狱官察之。   丙申,赐天下酺,东京五日,西、南京三日,诸州军监一日。   唃畼啰遣使来贡。   丁酉,禁江南民卖黐胶。(三年三月,但禁虔州。)   戊戌,广西转运使俞献可言:「抚水蛮数寇边,知宜州董元已不善绥抚。先是,曹永吉知州,蛮人饥,来质糇粮者,永吉优其概量,皆忻惬而去。元已未尝饶假,又纵主者□削,蛮人请赴阙贡奉,元已骤沮其意,遂使忿恚为乱。望黜元已以潭州都监李守睿代之【三二】。」诏可。   枢密使、同平章事陈尧叟以足疾请逊位,诏不许。尧叟久在告,庚子,车驾幸其第,劳赐加等。   辛丑,知永兴军寇准言:「所部豪民,多贷钱贫民,重取其息,岁偿不逮,即平入田产。望降诏旨,许人纠告,严加科责。」上曰:「秦雍去冬物价翔踊,此诏若下,必诉讼纷起。且贫民饥乏,孰肯贷假乎!其谕准俟丰岁行之。」   令入内内侍省定髃臣与诸宫院婚聘财物之数。先是,连姻戚里者【三三】,□费过甚,每纳采成礼之日,多领傔从,其家供给饮食,动踰千万,或有破产者。上曰:「国家宗支渐广,此不可不限其制度。」于是多所差减,且赐金帛给其费焉。   唐相元稹七世孙照上稹长庆中诰命。壬寅,以照为台州司马。   是月,诏:「三京及诸路转运司,除川峡州军外,并据所管县分弓手,每人借弩一枝,其令箭枪剑令各自置办,以簿拘管,递相交割,委令尉常切教阅。」先是,止降诏河北转运司,太常博士张希颜言复州有弓手置弓刀以捕寇者,本州岛引私置衣甲、器械律坐其罪,皆杖脊配隶本城,上因令篃下诸道。   注  释   【一】有密以闻者「者」字原阙,据续通鉴卷三二补。   【二】礼官言「言」字原阙,据宋史卷一二五礼志补。   【三】工为辞章「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四四魏王廷美传附德文传补。   【四】尝有痁疾「痁」原作「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降克俭知宁州「宁州」原作「尊州」,据阁本改。按「尊州」无考。   【六】发内藏钱二十万贯「二十」原作「二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而旦悉抑之「抑」原作「折」,据阁本及国老谈苑卷二改。   【八】盖旦先以密符督之也「符」原作「府」,据同上书改。   【九】准令文宗正卿一员「准」字原阙,据职官分纪卷一八宗正卿条补。按宋会要礼三九之六「准令文」又作「按令文」。「文」原作「大」,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郎中已下兼少卿丞郎以上兼卿「郎中已下兼少卿」原作「郎中已下并少卿」,据阁本改「并」为「兼」。按宋会要职官二○之四作「郎中已上兼丞,给舍以下兼少卿,丞郎已上兼卿。」职官分纪卷一八宗正卿条作「郎中以下兼丞,给舍以下兼少卿,丞郎以下兼卿。」各书记载互有不同。疑本编「郎中已下」与「少卿」之间有脱文。   【一一】不当使之司宗正「正」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职官分纪补。   【一二】若限其半按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五此句作「真宗因命差减年限」,疑本编此句或当作「若减其半」。   【一三】凡得新户一千六百二宋本、宋撮要本均于「二」下着「十」字。宋会要食货载此条,但未及得户及税钱之数。   【一四】秦州蕃部赏样丹者「蕃部」原作「蕃郡」,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五】扼西戎要处也「戎」原作「戒」,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城南市「市」原作「事」,据阁本及本编正文改。   【一七】散骑常侍徐铉「常侍」原作「侍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王钦若校道藏经及宋史卷四四一本传改。   【一八】诏取道释藏经互相毁訾者删去之「删」上原有「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九】老子化胡经「胡」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郡斋志后志卷二补。   【二○】咸平县民张赟妻卢诉侄质被酒诟悖「诟」原作「纶」,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慎从吉传改。   【二一】太尉与监察御史监礼博士同开「同开」,阁本同。按宋会要礼一四之一八作「同阅」,太常因革礼卷一一作「同阅视」。疑「同开」当作「同阅」。   【二二】即纳匮中「匮」原作「槗」,据阁本及宋会要一四之一八改。按太常因革礼卷一六云:「接神厨修建舍屋及造食柜,凡遇馔造,即令藏之」。   【二三】监察同上宋会要作「监祭」,疑是。   【二四】又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漆」原作「添」,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一四之一九、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二五】如京仓部也按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有「庄宅,屯田也」句。   【二六】不至追官及经恩原降者「及」原作「既」,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六不许举官陈首诏改。   【二七】今请以御制圣祖降临记冠列圣玉牒「列」下原脱「圣」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五五、续通鉴卷三二补。   【二八】及别修皇朝新谱「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九】言其子锐先假清白金七十两「七十」原作「七千」,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七慎从吉传改。   【三○】监察御史江仲甫「江」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三一】必有时而阙「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二补。   【三二】望黜元已以潭州都监李守睿代之「望」、「都」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补。   【三三】连姻戚里者「姻」原作「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七 卷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五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五月甲辰朔,诏以来年正月一日诣玉清昭应宫,与天下臣庶恭上玉皇大天帝圣号宝册,又以十七日有事于南郊,行恭谢之礼,诸军赏赐并以内藏物充,三司勿催促诸路钱帛,诸州军监无得以修贡、助祭为名,辄有率敛。   令宁化军葺天池神堂。北界岁遣使一祀,至是颓圮,北界请加缮治故也。   乙巳,建皇亲礼会院于新昌坊,赐名嘉庆。   邠宁环庆部署王守斌言,夏州蕃骑千五百来寇庆州,内属蕃部击走之。   丁未,殿中侍御史张廓言:「髃官有丁父母忧者,多免持服,非古道也。伏望自今并依礼令解官行服。」诏从之,其官秩当起复及武臣、内职悉如旧制。   诏权停贡举。   戊申,广西路转运使俞献可,言抚水蛮拒命,侵掠不已,请益宜州戍兵,从之。即命东染院使、平州刺史、知辰州曹克明为宜、融、桂、昭、柳、象、邕、钦、廉【一】、白等都巡检使兼安抚使,殿直、合门祗候马玉(马玉,未见。)为同巡检兼安抚都监并管勾溪洞事,岁给公用钱三十万,发潭州驻泊虎翼兵三百人付之。   初,军士与蛮斗,颇有中伤者。王旦曰:「蛮觽无行阵,非敢与官军敌,但潜伏山林要路,施药箭耳。」因赐宜州巡检解刀剑药,且戒其备预。克明等既至,蛮酋请罢兵,克明不许,又献药一器,曰:「溪洞药箭中人,可以此解。」克明曰:「何以验之?」曰:「请试以鸡犬。」克明曰:「当试以人。」乃以箭刺酋股,而饮以药,即死,髃蛮惭惧而去。(蛮本传云:献可请以本道澄海军及募丁壮进讨,乃诏益以潭州兵五千人,命曹克明、王文庆、马玉、杨守珍为安抚使及都监。按守珍七月乃赴任,此时未也。王文庆六月初以修明道宫成,转内殿崇班,亦不见除安抚都监,不知传何以云尔,恐或差误,故兵数止从实录。)   李溥言:「饶、池、江、杭四州钱监,每岁共铸钱一百二十万贯,用铜四百五十三万斤,四监及产铜州军见管铜共一百五十二万一千二百余斤。又信州阴山等处铜坑【二】,自咸平初兴发,商旅竞集,官场岁买五六万斤,采取既多,其后止及二三百万斤。望酌中定额。」上曰:「尝记咸平中,陈恕以江南铜多,请官少市。未几,铜矿渐少,迄今常若不丰。如解池盐,景德中,所收数倍,本州岛亦欲少种,不逾年雨旱,骤减旧额。是知天地所育,皆贵济用,岂人心可料其增损耶!」   庚戌,御制元符观颂刻石。   壬子,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请于见役兵匠中选三五百人,以备缮修。诏以二百人为额。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李溥以岁满再任。溥自言江、淮岁入茶,视旧额增五百七十余万斤。又言漕舟旧以使臣或军大将,人掌一纲,多侵盗。自溥并三纲为一,以三人共主之,使更相伺察。是年初,运米一百二十五万石,才失二百石云。   乙卯,环庆路承受公事王从德等言,北界毛尸族军主浪埋骨咩族蕃官癿唱、巢迷族蕃官冯移埋率其属千一百九十人,牛马杂畜千八百三十,器械百一十四事来归,降诏抚之。是数族者,已尝内附,后为夏州胁制背去,至是苦其力役,故复□塞云。(王从德,未见。)   丙辰,以景灵宫、会灵观及□州景灵宫、太极观成,髃臣称贺。(会灵观宇区数,本志阙之,当考。)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开封、仙源、奉符、衡山、华阴、曲阳、登封诸县免今年夏税十之三,东畿他县及五州府余县免十之二。   丁巳,命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为□州景灵宫、太极观庆成使,所至仍察吏治民隐,听以便宜从事。辞日,上赋诗宠其行。   戊午,诏銟寿春郡王友张士逊等,以王读孝经彻章故也。王初为诗,即自成章,有「人心怀礼义」之句,上喜,以语辅臣。   诏黄、汴、广济、石塘河催纲巡河京朝官、使臣,自今每岁许一次入奏;三门、白波发运判官,每岁许二人更番入奏。   林特言□州仙源县募置军士五百三十一人,以给景灵宫、太极观洒扫之役,望立为清卫左第三指挥,从之。   己未,河北转运使李士衡献助南郊绢布六十万匹,钱二十万贯,且言六十万皆合上供者,余二十万即本路羡余,请遣使臣起发。先是,每有大礼,士衡必以所部供军物为贡,洎计司检勘,其数多失实,故是奏件析之。有诏嘉銟,因谓辅臣曰:「士衡应卒有材,然事多忽略,故人往往以虚诞目之。然朝廷所须,随大小即办,亦其所长也。」(本传以应卒有才等语,为王旦对上之辞,今从实录。)   庚申,景灵宫使向敏中、修宫使丁谓并加兵部尚书,副使以下皆进秩,各赐衣带、器币。宫宇总七百二十六区。   壬戌,以黔州厢阳寨主、右班殿直刘永为右侍禁,军校、土丁、寨将三十一人次第迁补,仍赐缗钱,以击杀蛮寇有功故也。   天平军节度使、赠侍中周莹卒。录其子孙凡四人。莹在枢近,无它谋□,及騳军旅,以畏懦自全,累历藩阃,多旷职,有司初谥忠穆,时议以为溢美,即改元惠,诏可。故事,大礼覃庆,外藩无赐物例,东封岁,莹镇澶渊,车驾所经,故特有袭衣、金带、器币之赐。祀汾阴,莹知定州,乃预上言,礼成所赐望于治就给,人多笑之。   甲子,降诏銟曹玮,玮增修弓门、冶坊、诬穰、静戎、三阳、定西、伏羌、永宁、小洛门、威远等寨,浚壕凡三百八十里,皆以寨户、厢军给役,无扰于民故也。又诏确畼啰、立遵有事宜至渭州者,亦令玮管勾之。   初,郭敏还自甘州,即补借职,复使赉赐可汗器币入蕃,至宗哥,立遵留之。于是,可汗遣其首领李吉等九人送杨知进还,立遵并留吉等,遣回鹘语可汗曰:「杨奉职住甘州五年,今郭借职往,若更住,则重烦朝廷取接。可汗宜急写领赐物表来,就取所赐物,当放吉等归。」又语知进曰:「秦州大人部领军马,直入拶啰哤,虑蕃部有斗。谍者还日,幸为我言,愿罢兵,且令蕃汉作一家【三】,即不辍贡奉也。」因遣其种人党失卑送知进达境上,并献马。知进言立遵娶蕃部十八女为妻,确畼啰又娶立遵侄女。立遵御下严暴,蕃部不乐,岁旱,人多饿死,止有质帐二三千,其势稍蹙矣。   是日,左天□坊草场火,将士用力及焦灼者第迁资级,余赐缗钱,因令京城草场以泥覆之。   乙丑,以王旦为恭上宝册南郊恭谢大礼使,向敏中为仪仗使,王钦若为礼仪使,张旻为卤簿使,曹利用为桥道顿递使。又以旦为天书仪卫使,钦若为同仪卫使,丁谓为扶持使。又以谓为修奉宝册及参详仪制使,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翰林学士陈彭年分为副使。   陈尧叟言以疾在告,请停生日恩赐。诏辍宴,而赐物如例。   丙寅,谒景灵宫,宴从臣于明福殿,赐宫使而下器币、缗钱有差,分遣官以宫成告天地、玉清昭应宫、太庙、后庙、社稷、会灵观、太一宫。   丁卯,以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北作坊使、銟州团练使李溥为宫苑使,京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李湘为祠部郎中,监察御史、知□州王臻为殿中侍御史,銟修宫观之劳也。   戊辰,上谓辅臣曰:「法官每定髃臣封奏,多引往年诏敕,云非有大益,无改旧章,所奏请不行。」王旦曰:「起请频仍,则诏令有碍,是以法官重于更改。」丁谓曰:「近李溥请私鬻盐茶,随赃仗全给与人充赏者,多称假借,却给元主,颇容情弊,望并纳官。法寺详定,已从溥奏。」上曰:「特从溥奏者,正是惮其不伏尔。下位有所见,当详究利害而行之。」   辛未,内出司天奏岁星、太阴失度,太白高,主兵在秦分。上谓辅臣曰:「秦地控接三蜀,疆境甚远,军中不逞辈,虑忽聚盗,宜警备之。确畼啰与秦、渭熟户结为衅隙,曹玮请益屯兵,可如所请。川、陕长吏【四】、监押、巡检有旷弛者,代之。」   壬申,置景灵宫副使,以尚书右丞赵安仁为之。   诏中书、枢密院,三伏听午时归第,着于令。   六月甲戌朔,诏自今吏部选人有罪犯者,铨司未得定入官资□,并具考第及所犯取进止。   先是,铨司请曾经追停人,再理考限,及格乃得入令录。上曰:「若是,则□滞者觽矣。朕近见一选人,淳化中及第,二十余年,公私事故,至今未及十考。由是而言,不宜更加考数。」因条约之。   丙子,诏年丰物贱,宜申谕民间,无得轻弃粒食,违者论罪。   戊寅,幸会灵观酌献,宴从臣于祝禧殿。   辛巳,比部员外郎、知齐州范航坐受财枉法,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   航为吏,所在贪狠,持人长短,觽多惮之。上之尹京也,航宰东明,民有讼其鬻虚钞纳物者,事状明白,按劾已就,府佐皆曰:「此凶人,虑有反复,须结正坚固,乃可上闻。」洎付台覆按【五】,事果中变,航止丝金而已。后任河东提点刑狱【六】,表求知博州聊城县,虽云便于举葬,实以是邑富饶,利于掊敛。在齐州尤狡蠹不法,笞棰无度,强取财物。其子昭为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闻其丑声,走仆赍书谏勉。航怒,重抶其仆。至是,提点刑狱滕涉、常希古【七】发其奸赃,又揭牓令民首露,得罪状数十条。遣御史李餗就鞫得实而窜之。昭时任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及受代还,至南京,上言愿身为边卒,赎父移善地。宰臣言父子罪虽不相及,然亦当降其职任,遂令厘务,从之。(昭责降在九月己未,今并书之。)   甲申,李士衡言:「河北螟虫多不入田亩,村野间有蚁食之。又蝗飞空中,有身首断而殒者,有自溃其腹,有小虫食之者,斯乃妖不胜德,而示兹异也。」   乙酉,权三司使马元方,言来春大礼,于内藏库假赏赐物,准奉祀例,内有杂色匹帛。内藏库言咸平、景德以来,南郊悉不支拨,虑他时为例。王旦曰:「初降御札,令内藏给诸军赏赐,时元方言职司岂无经度,其赏赐且依旧借内藏金万两银三十万两【八】,钱七十万贯,紬绢一百万匹,余则三司规画。」上曰:「元方在三司,谤议甚多,何也?」旦等曰:「元方尽心公家,然性卞急而寡思虑,同僚异议,多以丑言诋之,此所以贾怨也。」上曰:「副使、判官中,亦有英俊,岂宜轻待耶!」居岁余,卒以苛碎罢。   丙戌,秦州独孤谷水,坏长道县盐官镇城桥及官廨、民舍二百九十二区,溺死者六十余人,赐被溺家缗钱。   丁亥,知许州石普请于大流堰穿渠,置二斗门,引沙河以漕京师。遣使按视。又请废段家镇,移于建雄镇。诏问知陈州冯拯,拯言无害,乃许农隙兴事。   己丑,诏:「自今遣官奉青词、祝版、御封香往诸处祭告,并令缄封护持,每至驿舍,安置静处,务极严肃,违者重科其罪。合遣使臣者,即选奉职已上黸送。」先是,殿侍张信乘传黸香合、祝版赴南海致祭,信寘于马上,颇亏恭洁,至中路震死,其左右闻空中有言,云「无损祝版、香合」。朝廷闻之,因有是诏。   辛卯,泾原驻泊都监周文质言:「确畼啰遣人至渭州缘边扇摇熟户,且令纳质,不尔,则破其聚落。此虽未可凭信,然蕃戎之情,或以类相向。缘此等熟户,本依朝廷,不加安抚【九】,恐惶惑无从,忽致离异。臣欲亲至笼竿城已来告谕,再令纳质,或有蕃兵侵掠,则许其应援。」诏曹玮裁定而行之。   癸巳,京畿蝗,命辅臣诣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建道场以祷之。   命广州出廪米万石,选官出粜,以济居民,谷贵故也。   丙申,上谓辅臣王旦等曰:「边城言契丹征高丽败衄,奸人谍之,谓朝廷北伐,彼甚为备。盖多知天文,近象纬示变,皆主敌分,其下必当有兵,因自疑尔【一○】。」旦等曰:「契丹或微弱,则愈依朝廷,必无负约之理。所虑弟兄之间,自相离异,如汉宣时争先来朝,皆由微弱也。」   虞部员外郎张怀宝、秘书丞韩庶、户部判官著作郎直史馆梁固分判三司盐铁、度支、户部勾院,赐庶绯鱼。   先是,起居郎乐黄目判三司勾院,三司使马元方言其不称职,罢之。上谓王旦等曰:「人言三司官不欲数易,盖吏人幸其更移,不能尽究曹事之弊尔。又勾院乃关防之局,官卑权轻,难举其职。」旦曰:「三部勾院为一司,实为繁剧,纵使重官为之,徒益事势,于勾稽则愈簄矣。若复分三部设官,选才力俊敏者主之,庶乎分减簿领,稍得精意。」故命怀宝等分领焉。(韩庶,未见。)   丁酉,知陈州冯拯言:「境内有蝗,寻遣官祭告,焚捕已尽,田稼无害。近频得雨,麦菽滋茂。」上遣中使督诸州捕蝗,至襄州,知州孙飻不出迎,中使怒,乃奏蝗唯襄为甚,而州将恝置【一一】,无恤民意。上怒,命即置狱。飻得属县言岁稔状,驰驿以闻。上悟,为追使者笞之。(此据飻本传,附见。)   庚子,罢都大提举在京仓草场官,止命使臣二员提点。   辛丑,太常博士范应辰言,诸路多阙系官材木,望令马递铺卒夹官道植榆柳,或随地土所宜种杂木,五、七年可致茂盛,供费之外,炎暑之月,亦足荫及路人,从之。(范应辰,德化人。)   秋七月乙巳,俞献可言:「抚水州蛮累为寇盗,宣旨招谕,曾不悛革。近复集觽钞掠融州厢阳等寨,害巡检樊明【一二】。望许臣与曹克明以便宜掩杀。」诏从之。   丁未,增筑京新城。   戊申,诏谕南丹州刺史莫淮辿,以其素怀忠顺,虑为抚水蛮所诱胁,且令俞献可、曹克明安抚之。   己酉,殿直、新钦州咄步寨主王素配隶荆南。是寨久阙官,俞献可言当溪洞冲会,求择人补之。三班以素充选,仍令驰驿赴任。素以地多瘴毒,不欲行,托疾,在道二百余日,至襄州,又称病甚求免,故黜之。   庚戌,知广州陈世卿言:「海外蕃国贡方物至广州者,自今犀象、珠贝、拣香、异宝听黸赴阙。其余辇载重物,望令悉纳州帑,估直闻奏。非贡奉物,悉收其税算。每国使副、判官各一人,其防援官,大食、注辇、三佛齐、阇婆等国,勿过二十人,占城、丹流眉、勃泥、古逻摩逸等国勿过十人,并往来给券料。广州蕃客有冒代者,罪之。缘赐与所得【一三】,贸市杂物则免税算,自余私物,不在此例。」从之。   中使自嵩山来,言蝗飞至山南,遇雨悉殒于涧中,殆数千斛。河东转运使言潞州致祭,蝗悉飞出境,邻州或祭或驱,皆渐殒散。   辛亥,飞蝗过京城,上诣玉清昭应宫、开宝寺、灵感塔焚香祈祷,禁宫城音乐五日。   先是,上出死蝗以示大臣,曰:「朕遣人篃于郊野视蝗,多自死者。」翌日,执政有袖死蝗以进者,曰:「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王旦曰:「蝗出为灾,灾弭,幸也,又何贺焉!」皆力请之,旦固称弗可,乃止。于是,二府方奏事,飞蝗蔽天,有堕于殿庭间者。上顾谓旦曰:「使百官方贺而蝗若此,岂不为天下笑耶!」执政皆顿首曰:「王旦远识,非臣等所及也。」(此事不得其的日,因是日实录书飞蝗过京城,故附见。是日辛亥,初九日也。)   癸丑,上谓宰臣曰:「中使自□州来,言飞蝗所至,不食禾苗,唯食豆叶殆尽。仍折禾持至,穗甚长大。朕疑其不实,诘之,具言大率若是,可以覆验。京中蝗蝻颇多,闻城西隅有田家,粟止数亩,睹蝗至,相顾而泣,俄悉飞去无伤。亦有豪族设长堑埋瘗而益多者。」王旦曰:「今岁蝗螣,非有神物主张,则蔬果林叶殆无遗矣。」   延州言州洎定平、安远、塞门、栲栳四寨,山水泛溢,坏堤城。   赐相王元偓、彭王元俨九经。   甲寅,遣官分诣京城寺观焚香,以蝗灾也。   诏前降德音赐酺,宜俟来春。   上览河西节度使、知许州石普奏状用许州观察使印,以问宰臣。王旦曰:「节度州有三印,节度印随本使,使阙,则纳有司。观察印则州长吏用之。州印昼则付录事掌用,暮则纳于长吏。凡节度使在本镇,兵仗则节度掌书记、推官署状,用节度使印。田赋则观察判官、支使、推官署状,用观察使印。符刺属县,则本使判署,用州印。故命帅必曰某军节度,某州管内观察等使,某州刺史,言军则专制其军兵,言管内则总察其风俗,言刺史则聭其州事【一四】。石普独署奏章,当用河西节度使印也。」   乙卯,分命内臣,开封府、河东淮南路各三人,京东、京西、河北路各五人,与转运使、诸州通判、职官按视蝗伤苗稼以闻,仍许实时改种,悉除其租。申禁京城音乐十日。   宜州言抚水蛮围思立寨,监押刘斌帅兵拒退之;又攻怀远军,亦弗克。诏銟其官吏将士,仍赐盐、彩、缗钱。(赐銟诏在八月庚子,今并怀远军书之。)   丙辰,谒景灵宫、上清宫、会灵观。   开封府言祥符县赤冈村蝗附草而死者数里,撷其草来上。   戊午,诏停京城工役。   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言:「本路屯兵,旧以两川辇运帛匹充衣赐,今请于本路自备【一五】。今年冬衣,计省绵绢五十余万,以为上供。」丁谓曰:「河东本无绵绢,非可筹划。此盖转运司每岁大计其数,故积羡尔。」(此可见丁谓与尧佐不相能也。)   三司假内藏钱四十万贯。   辛酉,诏强劫贼人,罪当死以赦降从流者,决讫,仍隶本城。   癸亥,以蝗灾遣官祀九宫贵神。   上封者言,蝗旱由大臣子弟恣横所致也。诏谕宰相令学士院降诏,以警在位,诏曰:「朕勤遵治化,用致洽和。而近以螟蝝伤于稼穑,考前书之所记,由部吏之侵渔。属者郡县之官,昌法不检,子弟之辈,怙势肆求。民实怨嗟,气用堙郁,俯从轻典,恐长弊风。自今士大夫各务敦修,更思教勖,姑从保家之美,勿贻败类之羞,苛掇显尤,难从末减。仍令所在官司,谨察视之。」   甲子,诏禁京城音乐尽此月。   以入内东头供奉官杨守珍为宜、融等州权同巡检兼安抚都监、管勾溪洞公事,乘传之任。   乙丑,殿前都指挥使曹灿、知秦州曹玮丁内艰,并起复。   丙寅,京兆府、华州并言田谷滋茂,蝗飞越境有自死者。上曰:「诸州奏牍多云飞往西北,朕虑聚于山谷,蝻虫滋多,宜令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规度焚窖,无使复生。」   诏:自今天下髃官职田,并须遵守元制,无得侵扰客户,遇灾沴即蠲省之。先是,殿中侍御史王奇请籍纳职田以助赈贷。上曰:「朕以此田均济官吏,本欲人各足用,责其清谨耳【一六】。奇未晓给田之理。然朕每览法寺奏□,在外官属所占职田,多踰往制,不能自备牛种,或水旱之际,又不蠲省,致民无告。」遂罢奇奏,降诏申敕焉。   丁卯,幸太一宫,还,过近城观耕民,赐以茶绢。   己巳,中使任守忠言自河东至,见谷、黍、豆荚穗皆坚密而长,行次潞州,惟襄垣县有蝗飞度,不为灾。又相州言安阳县有蝗抱草而死者,约十余里。磁、华、瀛、博等州并言蝗不为灾。王旦曰:「臣本贯大名,有家人言食苗殊鲜。近者分遣中使按视周悉,可见陛下轸忧至深,祈祷尽礼。或闻多御蔬食,今奏报至,可以上□圣念矣。」(任守忠,未见。)   辛未,向敏中还自□州。   八月壬申朔,曹玮言,伏羌寨蕃部厮鸡波与宗哥族李磨论,私立文法,臣领兵趋之,悉皆溃散,夷其城帐讫。   甲戌,诏两省官并龙图阁待制、三司使以上,自汾阴后来未经迁改者,并特与转官。于是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等十人并以久次进秩。   乙亥,以左司郎中、知制诰朱巽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随为工部郎中、知制诰、知扬州。   先是,上谓宰相曰:「随在南京为治太□。」王旦曰:「冯拯为中丞时,随掌台杂,拯言随临事汗漫。」上曰:「闻随将有所为,必先为人所料,都会之境,无以弹压。」会知扬州薛映求代,即以命之,仍令巽谕旨戒敕。   丙子,以陕西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李迪为翰林学士,置会灵观副使,以迪为之。又置景灵宫、会灵观判官,以知制诰刘筠、乐黄目为之。   崇仪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玉清昭应宫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带御器械王承勋为同都监,供备库副使周怀信为景灵宫都监,东染院使邓守恩为会灵观都监,并递宿宫观。怀政常在禁中,故增一员。(怀信,怀政弟。)   诏诸路支移税赋勿至两次,仍许以粟、麦、荞、菽互相准折。其科买官物,如土地不产,具数以闻。   令江、淮发运司岁留上供米五十万,以备饥年赈济。   禁京城杀鸡。   戊寅,上谓宰臣曰:「诸路使臣言飞蝗多不食苗。」王旦等曰:「前月蝗飞度河北,乡民方备焚扑,连日西北劲风,由是不及远,自澶以北,少害稼者。今麻豆坚实,不复为虑矣。」   有司谥故宣徽南院使、赠尚书令、追封谯王郭守文曰忠武,诏可。   己卯,中使张文昱等言:「分路检视蝗伤民田,河南府密县所伤千二百户,偃师四百户,永安三百户,隶州、顺安军不食禾,博州、通利军以霜寒悉毙于田野间。概而言之,十伤一二。」上曰:「朕始见飞集,谓田亩一空。自来诸州以不伤为言,尚冀所收得半。今此按视,所伤殊寭。」旦曰:「陛下精衷念民,即弭灾为福。」上曰:「所定蠲税分数更加优厚。」辅臣退而相谓曰:「自季夏已来,虫螟为孽,宣示诸路奏章,上忧轸之意,无时暂舍。至于使者奉命出入,皆能上体忧恤,所至询访民隐,阅视禾稼,或采掇苗稼,千里而至,或能纪录农事,以达上听。古者人君举一善言,灾星退舍,况日夜孜孜焉以祈天救民为意乎!前代中贵出使,惟负气恣横,官吏无得接对,肯问民间疾苦耶!非至德化下,何由及此。」   翰林学士陈彭年等言:「先准诏看详新旧编敕,及取已删去并林特所编三司文卷续降宣敕,尽大中祥符七年,总六千二百道,(会要云二千七百九十一道,今从本志。)千三百七十四条,分为三十卷。其仪制、敕书、德音别为十卷,与刑统、景德农田敕同行。其止是在京及三司本司所行宣敕,别具编录。若三司例册,贡举、国信条制,仍旧遵用。」上谓宰相曰:「彭年等删去繁文,甚为简便。然有本因起请,更相难诘,冲改前后,特留一敕者,今既删去,恐异日或须证验,即无从得之。宜令录所删敕一本,别付馆阁,以备检详。」(实录、本纪并称同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上之,然其后陈彭年等加恩,特不与焉。今但从本志及会要,不着特名。宝训又称别留删敕,缘刘综起请,今亦不取。实录存删去敕在六年六月戊子,今依本志附此。)   壬午,令京东转运使及知□州并兼管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使。   枢密使王钦若言:「宜州蛮人五月初既招安,不旬日复叛扰,夷性无厌,习知朝廷多释其罪,故急则求归,缓则叛去。望诏俞献可、曹克明等,或得蛮人要领,即以所掳人口、资财付被□家,歃血重誓,乃释其罪。」从之。   癸未,以京师愆雨,遣使分祷宫观寺院。   诏自今屠耕牛及盗杀牛,罪不至死者,并系狱以闻,当从重断。时中使郑志诚使洛回,言道见鬻牛者甚觽,虑不逞辈因缘屠杀,故戒之。   宰臣王旦以衰病求罢,诏不许,仍断来章。   甲申,戎、泸、资、荣州都巡检使张元普请城淯井监,上虑扰人生事,不许。   丙戌,上亲制奉上玉皇圣号册文,召辅臣同观,自禁中具仪仗迎导,赴天安殿摹写刻玉。   枢密使、同平章事陈尧叟罢为右仆射。尧叟以久疾求领外任,上遣合门使杨崇勋至第抚慰,且询其意。尧叟词志恳确,乃从之。召尧叟子就赐告牒,寻命判河阳,月给实俸,岁赐公使钱百万。其河堤事令通判专领。尧叟力疾求入辞,肩舆至便殿,许其子卫尉寺丞希古扶掖而升,有诏勿拜,赐坐久之,别赉钱二百万,赐希古绯,又作诗饯其行。尧叟伟姿貌,强力,奏对明辩,多任智数,久典机密,军马之籍悉能周记云【一七】。   秘书丞韩庶言:「诸州鞫狱,多以勘官所部僚属录问,虑有冤滥,不能明辩。望于邻州选官。」从之。   丁亥,以向敏中使回,宴近臣于长春殿,不举乐,闵雨也。王旦等曰:「昨偶虫螟,已优免民赋,今稍沾时雨,亦未妨农事,物价甚贱。陛下忧轸过深,四方封奏,一一亲览。近者特降诏旨蠲京畿榷酤之民折输刍矒【一八】,中等已下残欠夏税又与倚阁,生民受赐多矣。天灾流行,从古所有,陛下精祈恳至,减膳蔬食,臣等备位宰辅,岂胜惭惧!伏望稍□宸念。」再拜以请,上抚谕久之。   戊子,诏以旱罢近臣社日饮会,又罢秋宴。   知许州石普上平宜州蛮利害。上以为迂阔,罢之。   壬辰,髃臣上表请以来岁受尊号册宝,不许,自是五上表,乃许之。   癸巳,诏诸路转运使晓谕州府军监长吏等,凡有狱讼,必须尽公审察,务于平允;其大辟罪如情轻可悯及理有所疑者,并许奏裁,以副钦恤。   甲午,审刑院上奏案,有命官自蜀代还,部纲京师,私抉元封,内缯帛其中,遣邮置卒赉担,规免商算,知院孙仅等请以违制失论。上曰:「此得谓之失耶?」仅不能对。王旦曰:「律之诈欺,百端皆是。大率言失者,须思虑所不到。此公为诈欺,非失也。」遂改从违制。   丙申,江南提点刑狱王长吉等言:「南安军上犹县僧法端忿渔人索卖渔直,遂令僧守肱杀其院狗,即白官诬渔人盗去。县遣里胥捕渔者并父,系送院中,守肱殴杀之。又赂县典集耆保,掩捕渔者二弟,并杀之。又以刃伤渔者母。因以杀获□贼闻于县尉汲济,济受吏请求,验尸之际,令主者隐縻缚之迹,并其家老幼荷校送军。县令孙凝覆视,又以老眊为吏所罔。因本军劾得实,法端,守肱坐死,自余咸以德音原免。今体量渔者本家兄弟三人,以捕渔为业,余皆乳抱,今四人遭杀,三人被伤,察其事状,最为巨蠹。欲望特降诏旨,并从重丝,不以恩例末减。」诏杖济脊,配隶道州,凝贬文学,余黥面配广南远恶州凡十五人,以守肱私田五十九亩给被伤家。   上封者言:「近者文武髃官所举三班使臣,多非素谙才器,但受请属,到阙之后,章荐交上,颇非国家择才之旨。望自今见任知州、通判,本路钤辖、都监,诸司使、副以上,乃得发奏,所举之人须经两任监押、巡检无遗阙者,其举主见在任即许行用;如内有事故者,不得理为举人之数。」从之。   丁酉,东染院使、会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继能,坐前护修庄穆皇后陵隧道摧陷,降授西染院使。(四月己卯,责蓝继宗。)   戊戌,命入内殿头赵怀宝、李允文率步骑四百往并、代州捕贼。   己亥,丁谓面陈:「生日蒙降赐生饩、酒、乐,令就私第宴会,优异之礼,非臣敢当。况禁乐已来,未尝陪侍游幸,兼在会灵道场斋宿,望赐寝罢。」从之。王旦曰:「臣等每遇生日,曲蒙恩赐,又遣诸司供帐。况两制近者皆有兼掌,并废务一日,以私妨公。望特寝赐与,所许集会,止召亲旧。」上可之,自是赐酒、饩如故,但不设会。   庚子,以刑部郎中、直史馆高绅为史馆修撰、同判吏部流内铨。绅与枢密使王钦若亲厚,故引用之,但令判铨,实不掌修撰。自是领修撰者须两省五品以上乃掌修撰,遂为例。及明年绅求外任,故事,修撰不带出,复授直昭文馆、知越州。(复授直馆乃明年三月癸亥,今并书之。)   中书以仲秋朝陵官少宗姓者,欲用知杂御史赵稹。上曰:「御史出入,动有典制,府县事体甚盛,杨砺常言,五代以来,御史出使,气陵藩屏,周世宗在澶州目睹其事,故稍减损。稹若外使,亦非便也。」   注  释   【一】廉原作「广」。按广州属广南东路,与本编所载方舆不合,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五、宋史卷二七二曹克明传改。   【二】又信州阴山等处铜坑「等」原作「寺」,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阴山」,各本同,治迹统类作「铅山」。按寰宇记卷一○七信州有铅山,又名桂阳山,唐时山出铅,又出铜及青碌。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三于铜坑下着有信州铅山场,疑「阴山」当作「铅山」。   【三】且令蕃汉作一家「且」原作「耳」,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宋会要蕃夷四之七改。   【四】川陕长吏「吏」原作「史」,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洎付台覆按「付」原作「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三改。   【六】后任河东提点刑狱「任」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七】常希古原作「常希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八九天禧元年三月甲辰编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三均作「常希古」。又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七载有「京东路提点刑狱滕涉、常希古」,其职任亦与本书合。   【八】银三十万两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九】不加安抚「加」原作「知」,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因自疑尔「自」原作「有」,据各本改。   【一一】而州将恝置宋史卷二九九孙飻传作「而州将日置酒」。   【一二】害巡检樊明「害」原作「言」,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宋史卷四九五抚水州传改。   【一三】缘赐与所得「与」原作「于」,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二○改。   【一四】言刺史则聭其州事「言」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今请于本路自备「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责其清谨耳「清」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三三改。   【一七】军马之籍悉能周记云「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八】近者特降诏旨蠲京畿榷酤之民折输刍矒「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八 卷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大中祥符九年(丙辰,1016)   全  文   九月壬寅朔,曹玮言缘边熟户,近为唃厮啰所诱,又立遵辈许以名职,若无羁縻,或虑胁去,望给以告身,从之。   癸卯,雄、霸州言界河泛溢,诏本州岛发卒护之。   甲辰,兵部尚书、参知政事丁谓罢为平江节度使。谓上章请外,即授本镇旄钺,以宠其行。寻命谓知升州,谓请归拜墓,许之。(谓忽请外任,当有说,而实录、正史皆不载,疑此未得其实也。)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继元,表述其祖保大定难节度使、朔方郡王拓拔思恭仕唐,剪灭黄巢,赐姓,父克文率族归阙;与李继迁本五从兄弟,名同上字,心实耻之,愿改名守元。上嘉其志,乙巳,擢守元为供备库副使。   诏:「如闻广南东、西路物价稍贵,宜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分路抚恤,发官廪,减价赈粜。狱系多处,促其裁处,或有寇盗,实时擒捕,无纵惊扰。」   诏民负息钱者,无得逼取其庄土、牛畜以偿。   丙午,以翰林学士陈彭年为刑部侍郎、王曾为左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知白为给事中,并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曾、知白、彭年等与王旦同在中书,尝乘间谓旦曰:「曾等拔擢至此,公之力也,愿有所裨补。」旦曰:「愿闻之。」曾曰:「每见奏事,其间亦有不经上览,公但批旨行下,恐人言之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俱留。上愕曰:「何事不与王旦同白?」曾等乃以前说闻于上,上曰:「所行公否?」皆曰:「公。」上曰:「王旦事朕,多历年所,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小事一面专行【一】。卿等当谨奉之。」退而谢于旦曰:「上之委遇,非曾等所知也。」旦曰:「向蒙谕及,不可自言先得上旨,今后更赖诸公规益。」(此据王旦遗事录,附见。)   右谏议大夫凌策自成都代还,上将擢任之,会策已病,尝谓王旦曰:「策有才用,治益部敏而能断。」旦曰:「策性质淳和,临騳强济。」上曰:「然。」于是命为给事中、权御史中丞。   丁未,曹玮言宗哥唃厮啰、蕃部、马波叱腊、鱼角蝉等率马御山、兰州、龛谷、□毛山、淊河【二】、河州兵三万余人入寇,至伏羌寨三都谷,即领兵击败之。逐北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生擒七人,获马、牛、杂畜、衣服、器仗三万三千计,马波叱腊等遁去。官军被伤者百六十人,阵没者六七十人,其立功将校、使臣凡百三十九人,望赐酬銟。」诏赐玮及驻泊钤辖高继忠、都监王怀信锦袍、金带、器币,立功者第迁一资,仍赐金帛,阵没者恤其家。   先是,翰林学士李迪召对龙图阁,命草诏书,徐谓迪曰:「曹玮在秦州,屡请益兵,未及遣,遽辞州事,边将谁可代玮者?」对曰:「玮知唃厮啰欲入寇,颇窥关中,故请益兵为备,非怯也。且玮有谋,诸将皆非其比,何可代?陛下重发兵,岂非将上玉皇圣号,恶兵出宜秋门耶?今关右兵多,可会其羡益发赴玮。」因问关右兵几何,对曰:「臣向在陕西,以方寸小册书兵粮数,备调发,今犹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目内侍取纸笔,具疏某处当留兵若干,余悉赴寨下。上顾曰:「真所谓颇、牧在禁中。」未几,唃厮啰果犯边,秦州方出兵,复召问曰:「玮战克乎?」对曰:「必克。」及玮捷书至【三】,上谓迪曰:「卿何料之审也?」迪曰:「唃厮啰大举入寇,使谍者声言以某日下秦州会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待其至,是则以逸待劳。臣用此知其决胜也。」(司马光记此事多差误,今不取,并依本传。)   泾原路驻泊都监周文质请令知镇戎军李余懿以所部兵赴笼竿城驻泊,防护仪、渭等州纳质熟户。诏文质与曹玮及余懿协议而行之。   以渭州吹麻城张族都首领张小哥为顺州刺史,大首领叶籛等五人并为本族军主,秦州永宁、小洛门、威远寨大首领四十七人并补军主,加检校官阶勋,皆銟其内附也。小哥以兵助破鱼角蝉,故命加等。   初,张佶置四门寨,侵羌地,羌人多叛去,曹玮招出之,令入马赎罪。还故地者至数千人,每送马六十匹,给彩一端,或诉其薄,玮叱去曰:「听尔赎罪,尚希利耶?」上以玮抚捍得宜,特诏嘉銟。(实录于三月初即载此事,且云:玮破鱼角蝉,戮赏样丹。二贼皆立遵乡导,由是前拒王师者皆伏匿,玮诱召之。按戮赏样丹则在三月,破鱼角蝉乃在九月,实录并言之于三月初,误甚矣。今削去此等语,但取玮本传文,附见张小哥为刺史后。)   命辅臣分祈天地、庙社、神祠、宫观、佛寺,旱故也。   先是,中书请以工部郎中、知制诰盛度为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上曰:「可更问王旦。」旦时属疾在告,中书具圣语就问之,旦曰:「度必不乐此任。」既而度果诣中书,自言幸以文字进,不愿处繁剧。中书并以闻,上曰:「王旦铨量才品极当,必使人各得其所,此岂可不问也?」于是,乐黄目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兼会灵观判官。属辞淹缓,朝议不以为称职,乃授黄目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改命度为会灵观判官,知制诰如故。黄目初召试,上以黄目久任外官,止试制诰二篇,入西阁不一月遂罢。   戊申,诏自今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立位,并以先后为次。   侍御史李行简使陕西还,言关外蝗伤民田,登实者十之七。   虢州言飞蝗越境,秋稼丰茂。   己酉,命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薛映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东染院使刘承宗副之;寿春郡王友、户部郎中、直昭文馆张士逊为正旦使,供备库使王承德副之。映、士逊始至上京,自中京正北八十里至临都馆,又四十里至官薼馆,又七十里至松山馆,又七十里至崇信馆,又九十里至广宁馆,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馆【四】,又五十里至咸宁馆,又三十里度潢水石桥,旁有饶州,盖唐朝尝于契丹置饶乐州也,今渤海人居之。又五十里至保和馆,度黑河,七十里至宣化馆,又五十里至长泰馆,西二十里许【五】有佛寺、民舍,云即祖州,亦有祖山,山中有阿保机庙,所服鹷尚在,长四五尺许。又四十里至上京临潢府。自过崇信馆,即契丹旧境,盖其南皆奚地也。入西门,门曰金德,内有临潢馆。子城东门曰顺阳,入门北行至景福门【六】,又至承天门,内有昭德、宣政二殿,皆东向,其□庐亦皆东向。临潢西北二百余里号凉淀,在漫头山南,避暑之处,多丰草,掘丈余即坚冰云。(刘承宗,知信子。王承德,审琦子。)   以太子右赞善大夫高志宁为供备库副使、知忻州,赐紫袍、银带。志宁时献封事,上曰:「朕闻其知兵而未尝言,故命换秩,任以边寄。」   曹玮言:「宗哥昨遣马波叱腊率兵到大、小洛门胁诱熟户,寻呼集令纳质于永宁寨,有陇波、他厮麻二族不至。臣在城假牒请高继忠、王怀信领兵招唤【七】,续得继忠等报,二族合觽拒战,破马波叱腊,斩首二百余级,晚度渭河,水涨失道,为蕃觽所袭,溺死者二十五人,伤死者百人。」   庚戌,以不雨,罢重阳宴。   利州言水漂栈阁万二千八百间,赐监修使臣、役卒缗钱。   泾原路走马承受麦永庆言唃厮啰率蕃族人马至青鸡李子、筚篥川,驻泊都监周文质、王应昌领兵戍瓦亭寨防遏之,贼寻夜遁去。(贼夜遁据应昌本传。)   癸丑,并州言秋稼丰稔,蝗不为害。   甲寅,上作诗赐新授参知政事陈彭年。   令诸路转运使督民焚捕蝗蝻,无使滋育。   李士衡等言河北南郊赏军紬绢绵承前并自京运送,今本部所积颇多,望许充赏给。诏天雄军,相、卫【八】、贝、博等州物帛依旧输内藏库,自余从之。   时以愆亢,有龟山僧智悟请就开宝寺福圣塔断左手祈雨,是日雨降。自秋不雨,上忧形于色,减膳彻乐,篃走髃望。及是沾沛,中外忻庆。分遣官致谢于所祈处,上作甘雨应祈诗,近臣毕和。   丁巳,徙两浙转运副使、都官员外郎杨埙知歙州。埙,庭玮子,在职不能清谨故也。又令中书戒谕之。   诏:「诸州蝗旱,今始得雨,方在劝稼,所宜省事。常制务假,其更延一月。八年以前婚、田未得受理,俟丰稔如故。凡诸营造悉罢之。」   曹克明等言抚水蛮人虽已伏罪,其掳钞人口、器械悉未归纳,请益兵讨之。即诏克明等曰:「昨奏用澄海军及募丁壮可以平贼。又俞献可言蛮人去边止二三日程,发军掩袭,速可荡定。朝议虑其轻敌,续遣禁军济之。且兴举甲兵,尤当谨密,风闻汝等期以此月深入,又令九州岛巡检开路,俟蛮人出即留之。腾说如此,彼必为备,动关利害,无失机宜。苟道路艰险,难于进讨,但摄其酋领,索所掠生口,因而抚之,亦汝之功矣。」   时克明与杨守珍领军入环州樟岭路,马玉与内殿崇班王文庆趋宜州西路,(王文庆,据抚水蛮传,则与玉并为安抚都监,克明传亦云然,不知何时除授,故但举其官,当考。)又令宜、桂都巡检【九】程化鹏取樟岭西古牢隘路会合。化鹏遇蛮于上房两水口,击破之。文庆、玉至如门团,为蛮所扼,不能进。克明、守珍乃过横溪思德寨,召山獠向导,开路进师。蛮依篁竹间,时出战斗,辄败走。旬余,上黄泥岭,杉木隘路,溪谷险邃,蛮据要害以拒官军,至午大溃。其党遂过霸苑抵帚洞,乃入中房前村。克明等顿兵下寨,中夕,髃蛮大哗噪,击钲鼓,攻寨甚急。出兵击之,伤杀颇觽,因纵火焚其庐室积聚,自此恐惧,窜入山谷。又缘龙江南岸而东,至昏暮,过石峡,隘险,士不并行。蛮复连弩北岸,克明遣猛士步涉与斗【一○】,至即退走,寨于下房博贺村,克明设伏寨外。其夜,蛮觽复大集,遇伏发,与寨兵合击,追斩殆尽。乘胜搜山,悉得马牛享士卒【一一】。   克明等知其穷蹙,乃晓谕恩信,许以改过,于是酋帅蒙承贵等面缚诣军自首。克明厚加犒宴,且数责之,皆俯伏谢罪。及闻诏旨赦令勿杀,莫不泣下,北望称万岁,悉还所掠汉口、资蓄,乃歃嚈血立誓,自言奴山摧倒【一二】,龙江西流,不敢复叛,勒铭奴山。后二日,遇文庆及玉于如门寨,遂还军。宜州蛮人纳器甲凡五千数,愿迁汉地者七百余口,诏分置广西及荆湖州军,赋以官田。   献可等又言殿直蒙肚知归化州,州与抚水相接,数遣其子文宝及妻族甘堂侦军事,又其子格与官军斗敌,悉部送赴阙。有蒙只者,亦肚之子,先尝告贼,署为昭州押牙。并黥配登、莱州。(克明入抚水州,不得其的月日,据克明正传云是冬。按诏书云九月深入,又克明传云月余乃至抚水州,约其时盖秋末举兵,冬初平贼也,今附见诏书后。诏书以丁巳降,丁巳,九月十六日也。徙配蒙肚父子,实录在十一月癸卯,今亦附见。)   戊午,申禁诸路贡瑞物。时辽州献白兔,荆门军献绿毛龟故也。   己未,诏诸州县七月已后诉灾伤者,准格例不许,今岁蝗旱,特听受其牒诉。   太常少卿李应机言广南勾当市舶司使臣,自今望委三司使副、判官,或本路转运使奏廉干者【一三】充选,从之。   博州蝗旱,民有诉而州县抑输常赋,运司不为之理。庚申,诏遣官按视,即蠲之。   上谓辅臣曰:「平定军等处运粮采木,始劳百姓,后役军士。今山路渐远,多致亡逸。大率临事罕能酌中,以爱民为心者,不恤士卒;以士卒为任者,罔念烝庶。此实蠹政之本也。」   河东安抚司言管内粟豆岗直十九钱。   壬戌,漖部川山前、后百蛮都鬼王新都王黎吠遣归德将军赵勿婆等四十三人来贡方物。(会要及本传并不载此,当考。)   癸亥,诏三司使副自今同上殿奏事,判官有大事亦许升殿。举旧例也。   乙丑,知并州周起言岚、石州皆近边,望令安抚司管勾,从之。   丁卯,诏:「如闻杭州葺江岸,卒执役水中,苦足疾而死者甚觽,宜令知州马亮拯疗之。」   戊辰,诏外任京朝官满三年当考课者,听附驿上状。先是,髃官代还京师,而本官秩满者乃预考课,其移授有累年以迁者,故降是诏。   以宫观成,权禁公私采木石。令京东西、陕西、江淮南、两浙、荆湖等路曾经采木石处,遣长吏及佐官建道场设醮,以申报谢,或七日,或三日。   青州言飞蝗投海死,海水所激,积于岸侧仅百里。   己巳,诏闻益州频雨谷贵,令发官廪粜济之,所修玉局观、上清宫悉罢。   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移牒,并本使署检,副使已下署衔发遣。   诏灾伤州军,有以私廪振贫民者,二千石与摄助教,三千石与大郡助教,五千石至八千石第授本州岛文学、司马、长史、别驾。   河北安抚司言,缘边官地所种榆柳,望令逐处官籍其数,以时检校,从之。   庚午,内出北面榆柳图示辅臣,数踰三百万。上曰:「此可代鹿角也。雄州李允则颇用心于此,朕尝询其累任劳课书历否?对曰:『设官本要騳事,但当竭力【一四】,何得更谋课最?』此言亦可嘉也。」   诏广南东西、荆湖南路选兵千人,合澄海军四百人,署曰「忠敢」,分三指挥,戍宜、桂、象州以备蛮寇。   诏秦州选军士堪充床子弩手二百人,立为定功指挥,从曹玮之请也。又言:「当州诸寨日收打扑钱,寨主、监押等虽以公用为名,多辄入己。望自今官籍其数,以备犒设。」从之。   是岁六月,京畿、京东西、河北路蝗蝻继生,弥覆郊野,食民田殆尽,入公私庐舍。七月过京师,髃飞蔽空,延至江、淮南【一五】,趣河东,及霜寒始尽。飞蝗之过京城也,上方坐便殿阁中御膳,左右以告,上起,临轩仰视,则蝗势连云障日,莫见其际。上默然还坐,意甚不怿,乃命撤膳,自是圣体遂不康。(真宗属疾,诸书多言,但不得其时,此据王曾笔录,当得其实也,今附见九月末。)   冬十月壬申朔,诏以来年正月二日诣景灵宫,奉上圣祖徽号。礼仪院言正月天书降,用上元日朝拜玉清昭应宫,十月圣祖降,请以下元日朝拜景灵宫,着为定式。   大名府民伐登闻鼓诉秋旱,且言本部吏不纳其辞。诏遣官按视,蠲其赋。   丙子,以崇仪使贾宗领平州刺史。既而宗上言北界平州常有书牒往来,名称非便,遂改领高州。   初,王中正授左武卫将军致仕,其后迁左武卫大将军、领高州刺史,又改领汀州,又迁右神武大将军【一六】、领康州团练使。每国家举大礼及有营缮,中正必达灵命,以药金银为献,前后累巨万数。于是病卒,赠镇海节度使【一七】,塑像景灵宫,命入内押班周怀政护丧,葬事官给,仍特封其妻施氏为□兴郡夫人,诸子皆任殿直【一八】。中正初得神术,在贫困中,权豪以威胁利诱,终不泄露。及遭时被宠,禄赐甚厚,黄冶所化,惟振施贫窘,崇奉道释而已。上为制灵遇赞述其始终。   诏:「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巡检、使臣、县尉,自今获贼如赃伏灵验、事实显白,而拒抗不即承引及隐蔽徒伴者,许量行拷讯,数勿过二十。无得因缘伤平民及容贼妄指绚隙,重成烦扰。」   赵德明遣牙校刘仁勖贡马二十匹,因上言:「伏以蕃陲部落,戎寇杂居,劫掠是常,逋亡不一。臣自景德中进纳誓表,朝廷亦降诏书,应两地逃民,缘边杂掠,不令停舍,皆俾交还。自兹谨守翰垣,颇成伦理。自向敏中归阙,张崇贵云亡,后来边臣,罕守旧制。天庭遐远,徼塞阻修,各务邀功,不虞生事,遂至绥、延等界,泾、原以来,擅举甲兵,入臣境土。其有叛亡部族劫掠生财,去者百千,返无十数。臣之边吏,亦务蔽藏。俱失奏论,渐乖盟约。臣今欲索所部应有南界背来蕃族人户,乞朝廷差到使臣,就界上交付。所有臣本道亦自进纳誓表后走投南界蕃户【一九】,望下逐处发遣归回,未赐俞允。即望敦谕边臣悉遵诏约,肃静往来之奸寇,止绝南北之逋逃。俾臣得以内守国藩,外清戎落。岂敢违盟负约,有始无终,虚享爵封,取诮天下。但恐朝廷不委兹事【二○】,诏上未察本心【二一】,须至剖陈,上干听览。」   诏答:「卿世济勋庸,任隆屏翰,翊忠规而奉上,正师律以守方。布露恳诚,条成章疏,载加阅览,备认倾输。且国家奄宅中区,统临四海,咸推覆育,岂限迩遐。凡命将帅之臣,唯存御备之戒,所有文字往来,辞说异同,部族贪残【二二】,辗转绚报,掠过生口,彼此交还。其如不见端倪,互相诬执,或因缘攘窃【二三】,增饰邀求,朝廷固不细知,边垒亦为常事。及详来奏,深究弊源,难悉推穷,当申约束。已令鄜延、泾原、环庆、麟府等路部署钤辖司,今后约勒蕃部,不得辄相劫夺,擅兴甲兵,凡于交争,须尽公办理。其有广占阡陌,隐庇逃亡,画时勘穷,押送所管。卿本道亦仰严戒部下,不得更有藏匿。各遵纪律,共守封疆,嘉叹之怀,不忘寤寐。」自德明纳□,凡有表奏,并令延州承受入递,其使者不复诣阙。其后向敏中言:「事有当诣阙者,请令延州伴送。」及仁勖至延州,以其所奏异于他日,留仁勖,具以闻。诏特许赴阙。   戊寅,诏京东、淮南蝗旱所伤田【二四】,据遣官按定合放数外【二五】,所纳税物三分以下者,并与倚阁,四分已上者,更放一分。   己卯,王钦若表上翊圣保德真君传三卷,上制序。   壬午,诏户部尚书冯拯等五十人各举殿直以上有武干者一人,俄又诏须两任巡检、监押各二年半者乃得施行。其后,两任五考者亦听之。   乙酉,中书门下言,准御札,来年躬上六室册宝,复行荐飨,虑或烦缛,望依旧典,先令有司摄事,然后躬行荐飨,不许。自是三请,乃许之。   是日,诏辅臣至龙图阁,出圣祖篇翰、药、金银像、什器、钱宝、花树等物及降临内记、真纪示之。   丙戌,谒景灵宫。   免利州官庄经水租十之五。   庚寅,以引进使、英州团练使、知秦州曹玮为客省使、领康州防御使。崇仪使、秦州驻泊钤辖高继忠领高州刺史。供备库副使、驻泊都监王怀信为西京作坊副使,职任如故。渤海都虞候兼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李恕为马步军副都头、领銟州刺史,依前都虞候。自余将士并赐缗钱。赏其击败宗哥也。   前秦州司马张从政黥面配梅州本城,遇赦不得还。先是,曹玮言久令从政和断蕃部,反与部落协比,以邀姑息,盖本性狡妄,专事间谍。遂诏配漳州衙前。玮后言虑异时亡逸过关,或投北界,望刺配远地,故投之岭表。   壬辰,以金部郎中李虚己为兵部郎中,侍御史李行简为兵部员外郎,并充龙图阁待制;大理评事、崇文院检讨、国子监直讲冯元为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并赐金紫。上作诗二章分赐之。直龙图阁自元始,序位在本官之首,仍预内殿起居。上因言行简勤学笃行,台中劾事皆先委主簿,狱情具,始自引问,人以为得体。台官以月给茶钱不足,欲表增其数,行简独不署字,人多称之。   初,祠部员外郎吕夷简提点两浙路刑狱,时京师大建宫观,伐林木于南方,有司责期会峻急,工徒至有死者,则以亡命收系其妻子。夷简疏请缓役,又言盛冬挽运艰难,宜须河流渐通,以兵卒番送。及代归,上谓曰:「观卿所奏,有为国爱民之心矣。」乃擢刑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赐绯。岁蝗旱,夷简请责躬修政,严饬辅相,思所以共顺天意,及奏弹李溥专利罔上。寇准判永兴,黥有罪者徙湖南,道由京师,上准事变,夷简曰:「准治下急,是欲中伤准尔,宜勿问,益徙之远方。」上从之。(夷简数事,必不同时也,今附见,当考。)   先是,丁谓力庇李溥,主行新法,言不便者虽觽,谓持之益坚。及谓罢政,髃议复起,上谓王旦等曰:「茶盐之利,要使国用赡足,民心和悦。卿等宜熟思之。」旦等曰:「此属邦计,欲选官与三司再行定夺,臣等参详可否奏裁。」上曰:「卿等宜即具诏,明述恤民之意。」丁酉,下诏曰:「朕思与蒸黔,共登富寿。山泽之禁,虽有旧章,措置之宜,虑伤厚敛。将期惠物,无惮从□,专命朝臣,佥谋邦计,使共详于通制,庶俯洽于髃心。宜差翰林学士李迪、权御史中丞凌策、知杂御史吕夷简与三司同共定夺。务要茶园、盐亭户不至辛苦,客旅便于兴贩,百姓得好茶盐食用。仍送中书门下参详,并令榷货务告示客旅,应入中算射茶盐等,一依常例,并不别生名目,致有疑误亏损。盖欲济人,固非言利,商旅等各安乃业,以鎶于乐成,有司等无弃予言,免彰于掊克。」(会要系此事于十五日丁酉,今从实录。丁谓罢政,乃命李迪等,此据本志。)   是月,知秦州曹玮等言:「本州岛先管保毅六指挥,共三千人,后放四指挥归农。缘皆土人,谙识蕃情,便习射艺,况今逐户姓名并本管人员见在,欲乞即勾点教阅,准备防扼。」枢密院言:「景德二年,以秦州保毅义军三千人,自来分番边寨守把,甚有贫困不谙练之人,费耗家产禄廪,遂令选留少壮有家产者千人外,余并放归农。其后知秦州王承衎、杨怀忠等累乞并放所留千人。」诏枢密院以此谕玮等,令看详具奏。玮寻选得三百七十四人,诏名曰「建威」。(诏名「建威」,实录在明年五月,今并书之。)   十一月甲辰,三司言诸州欠商贾飞钱,欲罢来年官市缯绢偿之,诏发内藏钱二十万缗以给其费。   乙巳,黜天武右厢都指挥使、兴州团练使鹿信为陈州马步军都指挥使,领郡如故。先是,京城北民舍火,信领兵救之,部卒毋谦等五人盗民家白金五百两,命斩谦等,仍先断手足。信以所部不肃,故及于责,都虞候而下咸决杖配江、淮本城。   上封者言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厢军皆无征役。诏诸州各科简五百人教习武艺,当升为禁军。   丁未,曹玮言三阳、定西、伏羌、静戎、冶坊、三门【二六】、诬穰等七寨熟户蕃部都首领已下凡一百四十六人有功,乞赐告身。诏二人授都军主,四十一人授军主,五十七人授指挥使,余悉补蕃官。   戊申,大名府、澶相州民伐登闻鼓诉霜旱,宰臣请令转运使体量,上曰:「比者转运使固言无灾伤,故州县不为蠲减,虽虑支计不充,然朝廷矜恤之意不可稽也。」即命常参官分往按视而蠲复焉。   河西节度使、知许州石普上言:「九月下旬,日食者三。」又言:「商贾自秦州来,言唃厮啰欲阴报曹玮,请以臣尝所献阵图付玮,可使玮必胜。」   先是,上方崇符瑞,而普请罢天下醮设,岁可省缗钱七十余万,以赡国用,遂忤上意。于是上益怪普言踰分,而枢密使王钦若因言普欲以边事动朝廷。上怒,欲遣使就劾,宰相王旦请先召还,命知杂御史吕夷简于京城南置院推鞫,入内押班周怀政监之。狱具,集官参验,九月下旬日不食。普坐私藏天文,罪应死而官当议,乃下百官。尚书右丞赵安仁等议处死,诏除名,配贺州,遣使絷送流所。上谓辅臣曰:「普出微贱,性轻躁,干求不已,既懵文艺,而假手撰述,以揣摩时事。朕以先朝故,每容忍之,而普言益肆,录其微效,俾贷极典。闻普在流所思幼子辄泣下,流人有例携家否?」王旦等曰:「律无禁止之文。」诏许挈族以行。才至贺州,授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房州安置,增房州屯兵百人守护之。(熊克九朝通略:移杭州安置。)   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两平蜀盗,大小数十百战,摧锋与贼角,觽伏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尝令善工制金带,时普带御器械,方侍立,辄进曰:「愿以赐臣。」太宗即予之。及普以罪废,每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岁以为常。   壬子,以客省使、康州防御使、知秦州曹玮为秦州都部署,依前兼泾原仪渭州镇戎军缘边安抚使。以礼部郎中李及为太常少卿、知秦州。   时玮数上章求解州事,上问王旦谁当代玮者,旦荐及可任,上即命之。觽议皆谓及虽谨厚有操行,非守边才,不足以继玮。秘书监杨亿以觽言告旦,旦不答。及至秦州,州之将吏心亦轻之。会有屯驻禁军白昼掣妇人银钗于市中,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之使前,略加诘问,其人服罪,及不复下吏,亟命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不日,声誉达京师。亿闻之,复见旦具道其事,曰:「乡者公初用及,外廷之议皆恐不胜其任,今及材器如此,信乎公知人之明也。」旦笑曰:「外廷之议,何其易得也。夫以禁军戍边,白昼为盗市中,固当斩也,乌足以为异政乎?旦之用及者,其意非在此也。夫以曹玮知秦州,羌戎詟服,边境之事,玮处之已尽其宜矣,使他人往,必矜其聪明,多所变置,败坏玮之成绩。旦所以用及者,但以及重厚,必能谨守玮之规模而已。」亿由是益服旦之识度。(此事据司马光记闻。然光谓玮在秦州七年,及以枢密直学士代之,则误。及代玮知州事耳,玮总兵马如故。且玮去年九月方自渭徙秦,其在秦方周岁,实未久也。及为密学乃天禧四年正月,今但为太常少卿。玮虽总兵马,而及知州事,禁军白昼盗民物,守臣固可斩,不必为主将也。光又云及为主将,恐亦误,盖误以及即代玮总兵马者,故云尔。今略删改,使不相抵牾,更须考之。及在秦州不知凡几年,当考。)   癸丑,诏以果州水灾,放今年秋税十之三。济州言任城县梁山泊生藕根、蒲穗,民掘捣为□,颇济乏馁。   乙卯,诏改来年元曰天禧。   癸亥,召近臣观书龙图阁【二七】,秘书监杨亿、知杂御史吕夷简预焉。上作诗五章,分赐宰辅、宗室、两制、诸帅、待制等,命儒臣即席皆赋。   丙寅,契丹遣使右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延宁、副使崇禄卿张岐来贺承天节。   丁卯,吏部铨言前兴化县令胡辟陛见之际,袖表以献,请付御史台劾其罪。诏自今选人凡有表疏、文章,许铨司收受为进。   诏:「宜、融、环【二八】、镇宁、怀远等州军壮丁从讨抚水蛮者,委曹克明篃加抚谕,有显效者赏之。」   禁广南西路白蜡。   王钦若尝自言过圃田,夜起视天中赤文成「紫微」字。后使蜀,至褒城,道中遇异人,告以他日位至宰相。既去,视其字【二九】,则唐司徒裴度也。及贵,遂好神僊之事,常用道家科仪建坛场以礼神,朱书「紫微」二字,陈于坛上。戊辰,钦若言度坟在郑州,祠宇毁坏,欲自以家财完葺,诏可,仍录度孙坦为郑州助教【三○】。钦若又请以新庙编入祀典,从之,仍作文着其事。凡天书及诸祠祭皆钦若发之,虽以济其邪佞,亦其素所蓄积者然也【三一】。(明年六月癸酉,钦若始上表请以新祠编入祀典,今并书。王皞百一编云:杨文公亿才俊明辨,时共推伏。王钦若好为诡诞,常自言生于黄鹤楼【三二】,又自谓裴度后身。文公特辨折之曰:「非也。若云皋、夔、稷、□之后身【三三】,吾不敢证;若以为裴度后身,吾谓必不然。夫释氏以为人之转化如寤寐,如反掌耳。裴度相唐时,浙西奏有圣水出,人饮之愈疾,远近奔走,求饮者无算,即批其状,委观察使填塞禁止,其妖遂绝。今冀公兴造祥源观,特为倡导,此前后身之相背,足验其矫耳。」搢绅传快,以为谈助焉。此可删附。)   诏知秦州曹玮,于内殿承制已上【三四】至诸司使内举两人堪充镇戎军知军者,密以名闻。   十二月壬申,承天节,髃臣上寿,赐会,用蔬食。有司备仗卫、道门威仪、钧容乐,导圣制玉清昭应宫颂赴宫。   诏臣僚,经南郊、承天节奏荫骨肉,止一次陈乞,无得重迭。(会要此月事,今附见。)   甲戌,诏利州民田为水坏者,免今年秋税十之三。   丙子,诏川峡代还军马遇江水泛涨,阁道阻隔之处,口粮刍粟勿停给。   辛巳,召辅臣至崇德殿观新制真圣宝册、笃服、仙衣等,又至崇政殿观玉皇法从道具物。   刑部员外郎王文震自棣州召还,命知梓州。或言其资望轻者,上曰:「东川大藩,当择任宿德。」遂改命文震提点福建路刑狱。   玉清昭应宫旧仪,设上板位于丹墀,亚献、三献板位于龙墀。上以方上玉皇圣号,板位乃居宝册前,未尽严恭之意。壬午,诏徙丹墀板位于龙墀,龙墀板位于沙墀,俟奉宝册讫,荐献即如旧。   甲申,诏三京、诸路灾伤,昨因蠲减秋赋,犹虑民力不逮,令所在长吏再加体量以闻。上谓王钦若曰:「司天言,星象灾异,属秦陇之分。可谕曹玮:西鄙蕃部闻已畏伏,余未顺者当渐招诱之,无得轻议兴兵。」   辛卯,诏河北、京东民以车籴粜种粮者,缘河津渡勿收其算,俟稔岁奏以待报。   甘州回纥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使来贡,言其父夜落纥卒于是年三月九日,宰相、诸部落奉夜落隔归化主国事。又言苏守信死,其子罗莽领西凉府事,回纥遣兵攻破其族帐百余,斩级三百,夺其马牛羊甚觽。(实录云宝物公主、宰相索温守贵并遣使来贡,今削去,但昼夜落隔归化名。前年敦敏归,称宝物公主已死,不知今所谓宝物公主者复何人也,当考。)   甲午,令诸州以来年二月设酺会,用景灵宫成德音也。   乙未,契丹遣使右林牙、刑部尚书萧延宁,副使卫尉卿李可举来贺明年正旦。   丙申,权三司使马元方等诣崇政殿,上新作天书金辂。上服鹷袍,命辅臣临观焉。   丁酉,有司奉玉皇宝册、笃服,圣祖宝册、仙衣,二圣绛纱袍至长春殿。中书、枢密院修奉宝册副使迎拜庭中,道门威仪,禁卫援护,安于崇德殿。戊戌,奉天书置天安殿,玉皇宝册、笃服,二圣绛纱袍于文德殿。上致斋于崇德殿。   己亥,上酌献讫,奉天书及玉皇宝册、笃服赴玉清昭应宫,圣祖宝册、仙衣赴景灵宫【三五】。上遂宿斋于玉清昭应宫。   注  释   【一】朕谕小事一面专行「谕」下原衍「令」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编年录卷三删。   【二】淊河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均同,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作「洮河」。   【三】及玮捷书至「捷书」原作「捷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又五十里至姚家寨馆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九补。   【五】西二十里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景福门原作「景福馆」,据同上书改。   【七】臣在城假牒请高继忠王怀信领兵招唤「唤」原作「换」,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八】卫原作「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八八地理志,衡州属荆湖南路,同书卷八六地理志,卫州属河北路。   【九】宜桂都巡检原作「宜州都巡检」,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抚水蛮叛改。   【一○】克明遣猛士步涉与斗「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悉得马牛享士卒「享」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六、宋史卷四九五抚水州传补。   【一二】自言奴山摧倒「摧倒」原作「推到」,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一三】或本路转运使奏廉干者「廉」原作「兼」,据宋会要职官四四之三改。   【一四】但当竭力「当」原作「得」,据宋本改。   【一五】江淮南「南」字原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一六】又迁右神武大将军「右」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一八王中正传、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一七】赠镇海节度使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赠镇南节度使」。   【一八】诸子皆任殿直「诸子」下原衍「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隆平集卷一八王中正传删。   【一九】所有臣本道亦自进纳誓表后走投南界蕃户「蕃户」原作「蕃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但恐朝廷不委兹事此句文意不明,疑「委」为「悉」之误。   【二一】诏上未察本心「诏上」疑为「奏上」之误。   【二二】部族贪残「贪残」原作「贫贱」,据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答西平王赵德明诏改。   【二三】或因缘攘窃「攘」原作「怀」,据上引宋大诏令集改。   【二四】诏京东淮南蝗旱所伤田「所」原作「以」,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二改。   【二五】据遣官按定合放数外「合放数」,上引宋会要作「合放分数」,疑是。   【二六】三门按武经总要卷一八上、元丰九域志卷三,秦州只有弓门寨,太平兴国中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秦州条同。   【二七】召近臣观书龙图阁「召」原作「诏」,据各本改。   【二八】环原作「绬」,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七改。   【二九】视其字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作「视其刺字」。   【三○】仍录度孙坦为郑州助教「坦」原作「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三一】亦其素所蓄积者然也「其」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常自言生于黄鹤楼「生」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黄鹤楼」,阁本作「黄鹤」,无「楼」字。   【三三】若云皋夔稷□之后身「稷」原作「及」,据各本改。   【三四】于内殿承制已上「内殿承制」原作「内殿承旨」,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三五】圣祖宝册仙衣赴景灵宫「仙衣」原作「笃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按上文亦有「圣祖宝册、仙衣」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八十九 卷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元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元年(丁巳,1017)   全  文   春正月辛丑朔,奉天书升太初殿,行荐献之礼,奉上册宝、笃服。又诣二圣殿奉上绛纱袍,奉币进酒。诸路分设罗天大醮。先建道场,前七日,致斋,禁屠宰、刑罚,止凶秽,坊市三日不得饮酒食肉。军校、牙将、道释、耆寿悉集寺观、军营、民舍,就门庭设香烛望拜。官吏服非齐、斩悉预,余不得惨服。诸路令转运使察之。是日,上斋于景灵宫,壬寅,奉上册宝、僊衣于天兴殿。礼毕,车驾还内,髃臣入贺于崇德殿。   丙午,诏以是月十五日行宣读天书之礼。   己酉,命摄太尉向敏中奉上太庙六室加谥册宝。   庚戌,亲飨六室。是日,上斋于南郊之青城。   辛亥,奉天书合祭天地,以太祖、太宗并配。还,御正阳门,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赏赐如东封例。免灾伤州军见欠田租及和籴,减荆湖南路盐价。蠲天下逋欠,虽盗用经三十年者亦蠲之。令有司速定茶盐条贯,惟务便民,勿拘岁课。合入令录人历任无过者,吏部铨考课以闻。江、淮上供米,特权罢今年春运一次。   先是,著作郎、集贤校理张师德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祥符八年九月事。)建言有逋负官物而被系,本非侵盗,若惸独贫病无以自偿,愿因虑囚蠲免之。上纳其言,于是遍及诸路。   髃臣上尊号、册宝于天安殿。   壬子,上与宰相及诸司三品、宗室、刺史、知杂御史以上、驸马都尉致斋。以王钦若为宣读天书礼仪使。设玉皇像于天安殿,天书位于东,圣祖位于西,建道场。乙卯,三鼓四筹,上于殿上西向立,髃臣朝服升殿分侍,仪卫使奉天书置玉皇前【一】,摄中书令任中正跪称:「嗣天子臣某谨与宰相等宣读天书,讲求圣意,虔思睿训,抚育生民。」王旦跪取左承天门天书置案上,摄殿中监张景宗、张继能捧案,摄司徒王曾、摄司空张知白跪展,摄太尉向敏中宣读。每句毕,即沈思其指,云此句天命训皇帝某事,或云奉天,或云爱民,摄中书令王钦若执笔抄录。宣读毕,摄侍中张旻跪奏:「嗣天子臣某敢不虔遵天命。」仪卫使跪纳天书于匣中。又取功德阁、泰山天书宣读,王钦若进所录天书意,上跪受,登歌酌献,奉天书于辇,天书意于舆,还内。遂谒玉清昭应宫,上作钦承宝训述示髃臣。   丙辰,谒景灵宫,遂幸会灵观。(上作钦承宝训述,宝录在二月甲戌,今从本纪,即见于此。)   丁巳,谒启圣院太宗神御。   戊午,谒普安院元德皇太后圣容。   壬戌,诏以四月一日为天祯节,其制度悉如天贶云。(功德阁天书至是始布告天下,不知何也。)   先是,内殿承制魏化基言汴水悍激,多因桥柱坏舟,遂献无龏桥式,编木为之,钉贯其中,诏化基与八作司营造。至是,三司度所费功踰三倍,乃诏罢之。   癸亥,诏重上舒州灵僊观圣祖笃服。   甲子,令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浙灾伤州军,出榷务酒糟济贫民。   丙寅,命宰相王旦为□州太极观奉上册宝使,尚书右丞赵安仁副之。   知建昌军【二】王耿上书言时政要务凡七事,一曰省灾异,二曰广言路,三曰明享祀,四曰正服用,五曰察党与,六曰谨修养,七曰严边备。上览而嘉之。   丁卯,幸太一宫,遂幸奉先禅院,谒圣祖、昭宪皇后真容,奠秦国成圣继明夫人坟。   戊辰,罢陕西采卢甘石。   免内殿承制、带御器械符承谅,削一任。承谅,昭寿子,嘉兴县主貋,主,楚王元佐女也。先是,求外任,遂诏落职为黄州都监。既,复因主入奏请留京师,上怒其反复,故责之。   夔州路转运使臧奎言所部谷贵,诏赈之。   己巳,给事中孙仅卒。上曰:「仅笃于儒学,性端□,中立无竞,深可惜也。」命迁其子官。   有司言:「冬至祀圜丘,旧命献官十四员,伏思神位甚多,升降频繁,未尽恭恪,望于前数外量增七员。雩祀、大飨,并请增一员。夏至方丘、蜡祭百神,并增二员。」奏可。   二月庚午朔,诏灾伤州军所粜常平仓谷,止收元籴价,其省仓斗不得过百钱。   辛未,遣使臣二十九人分往诸路,料简厢军赴阙【三】。   三司假内藏库钱五十万贯。   壬申,上御正阳门观酺,自是凡五日。   甲戌,给左、右巡使常从三人,台直官二人,主簿一人,从台司之请也。上曰:「唐制,台省从人颇多,盖差役编民,免其课调。今悉仰给官司【四】,从简济也。」   曹玮言陕商人入中粮草交引愈贱,总虚实钱百千,鬻之才得十二千,请于永兴、凤翔、河中府官出钱市之,奏可。(本志云鬻于市才八九千,今从实录。曹玮言会要在五月甲戌。)既而详定茶盐司又言:「交钞总虚实钱五千者【五】,向来官给十三千至十九千市之,今鬻于市,止获八九千,恐豪商乘其贱价,不于官场入中,复虞西鄙军食阙乏,请官自收市,以九千为准。」从之。(实录在二月癸巳,今移见此。曹玮于去年十一月已改授秦州部署,命李及知秦州,而实录于此又云知秦州曹玮【六】,盖玮知秦州日所言也。)交引愈贱,盖所给茶多不精,商人罕有饶益故也。(此据本志。)   亳州言修天净宫毕。初,宿州临涣县有天净宫,言李母感星之所也,上将朝谒太清宫,丁谓绘图以闻,遣内侍诣宫设醮,遂诏重修,及是毕工。初割临涣隶亳州,或言其输税不便,于是止取临涣之大李一乡以附亳,而宿人便之。(言其不便,据实录。会要乃吏部郎中李及所奏。止割一乡据李迪附传,则迪知亳州日所请。按及时已在秦州,迪时又在翰林,今皆削其名不着。)   乙亥,三司言河北昨买绢三十万匹,本路以蝗旱,减其三之一,今请令京东路买十万匹。上曰:「京东灾伤甚于河北,安可重扰吾民乎?亟罢之。」   丁丑,诏别置谏官、御史各六员,增其月俸,不兼他职,每月须一员奏事,或有急务,听非时入对【七】,及三年则黜其不胜任者。先是,上谓宰相曰:「朕以去秋螟蝗,因内自省,天下至广,岂民政有阙耶?比闻外廷浮议,谓朝廷鲜纳谏诤,殊不知髃臣言事,朕每虚怀听受,苟有可采,随即施行,盖中外之人犹未深悉尔。且今朝士中固多才识,近览赋颂之作,尤觉文风丕变,直言谠论,岂无其人?当下诏别置台省官专主谏奏,然所选尤须谨厚端雅识大体者,至于比周浮薄,朕不取焉。」王旦等曰:「陛下圣政日懋,多士如林,尚复孜孜询求,如恐不及,必有奇才上副推择。」吏部铨言,合入令录选人,愿折资入司理参军者,自今望与录事俸料,止于五千,从之。   戊寅,内外官并加恩。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旦加太保。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加吏部尚书。楚王元佐领雍州牧。相王元偓加尚书令、兼中书令,为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进封徐王。彭王元俨加太保,为镇海、天平节度使。寿春郡王受益兼中书令。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加右仆射。定难节度使赵德明加太傅。三公并除双员,自旦及元俨始。州牧自元佐始。   上作会灵观铭、元符论颂、思政论,仍出正说十卷、春秋要言三卷、清景殿书事诗百篇,召辅臣至龙图阁示之。   河东提点刑狱司言晋、绛蝗旱,物价腾踊,百姓流移,望阁去秋残税,诏可。上曰:「前转运使言并无灾伤,何也?宜按视,以称朕轸□之意。」   庚辰,补新罗人洪橘鲜为应天府都知兵马使,赐衣服、缗钱。橘鲜仕本国为承旨,国王遣其诈遁入契丹侦机事以归朝廷故也。   辛巳,上作三惑论、三惑歌并注,仍缋画刻板摹本,以赐辅臣。   以东染院使、平州刺史曹克明知桂州兼宜、融等州都巡检使,殿直、合门祗候马玉为宜、融等州巡检都监,并兼管勾溪峒事。以虎翼、雄武二指挥隶之,如蛮寇惊扰,即益以戍兵及新募忠敢军给使,寇平如故。赐克明等洎内侍王文庆、杨守珍器帛,赏其平抚水之功也。   初,克明与玉分路入讨,玉所向力战,屡败蛮军。是时,朝廷意在招抚,数诏谕克明,而克明亦惮深入,屡移文止玉。玉至如门团,为蛮所扼,不得进。克明迁延顾望月余,及至抚水州,与蒙承贵等约盟而还,然其后抚水蛮亦屡入寇。论者谓玉以兵威震蛮中,蛮人畏之,至号「马大王」,为克明所制,不得前,终贻边患。人多归咎克明。(此据克明正传所载。马玉未详何许人,玉已见去年九月丁巳。)   发常平仓粟【八】,置场十四,出粜以济贫民,京市物贵故也。   令三宫观差减醮纸,念和市辇送之劳也。   壬午,诏京朝官改秩,至今年正月十一日郊礼及三岁,不限中外守职,但非犯入己赃,令审官院考课以闻,当议迁陟。(本纪但云诏京朝官改秩及三年者,不限内外,令审官院考课以闻,与去年九月戊辰诏不甚异,今从本志明着之。)既而审官院请非时冲替,及因罪谴监当未满一任;及在任降差遣人,其在任官虽及三年,或经考课不改官者,更不勘会。诏应非时冲替、降差遣人,见任官及年限而未考课,或考课而不迁,其后又及二年,非赃滥者,悉许考较以闻。上谓宰相曰:「京朝官有旷弛不治,觽所共知而无显过者,考课之际,第以久次迁擢,此非沮劝之道也。尝记朝士有赵严者,在河朔以罪降差遣,去年审官引对,例亦改官,近闻嗜酒废职。若此之类,尤宜志之。」(此据宝训。审官院所请,实录在三月壬子,今并书之。)   先是,诸王子初授官,即为诸卫将军,余以父官及族属亲簄差等。诏宗正卿赵安仁参议定制,安仁请以宣祖、太祖孙初荫授诸卫将军,曾孙授右侍禁,玄孙授右班殿直,内父爵高听从高荫,其事缘特旨者,不以为例。又诏中书、枢密院详定行之。   癸未,以新除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张知白为金紫光禄大夫,依前给事中,加功臣、勋邑,余如故。先是,知白以郊恩赐秩,再表固让,上不许。复奉章恳请,入对自陈者数,上敦谕,终不能夺。给事中、参知政事王曾曰:「臣与知白并新蒙擢用,今又增秩,实不遑安,望并寝恩命。」上曰:「知白恳让,无他意,但以卿为谏议大夫,班在上;己为给事中,在下。固让之,欲品秩有睳尔。且近臣着位,皆以先后为次,苟坚确如此,朕亦无吝。」曾又曰:「知白才识素优,况先朝登名,比臣实为宿旧,愿升知白班在臣上,则两得其宜。」上不许,乃从知白所请而优加名数焉。(知白传云:知白心不能平,故力辞所迁官。今但从实录,具载上语。着位自有定制,知白何不平之有?恐史官或加润饰耳。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二府旧以官相压。李文正公自文明殿学士、工部尚书为参知政事【九】,而宋惠安公自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迁刑部尚书,居其上。至祥符末【一○】,王沂公与张文节公同参知政事,王转给事中,张转工部侍郎而班沂公下,意颇不悦,乃复还二卿之命,止以旧官优加阶邑【一一】,自后第以先后入为次序。史官润饰,盖以敏求所录也,今不取。)   丙戌,上斋于长春殿,召宰相至斋室,谓曰:「昨遣中使至陕西,始闻去秋虫螟有蛰于山石间者,且虑及春而苏,复伤禾稼,宜令州县速加焚捕。」   丁亥,设元天大圣后版位于文德殿,上亲酌献,拜授册宝于王旦,授僊衣于赵安仁。旦等跪受,奉以升辂,具卤簿、仪卫。所过禁屠宰二日,官吏迎拜,至□州,遣官三十员囐褶前导。奉册日,上不视朝。   庚寅,进封交趾郡王李公蕴为南平王。   曹玮言宗哥族马波叱腊等领觽设寨于雅尔乌谷,即选募神武军二百人夜破其寨,获生口、孳畜甚多。   辛卯,召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冯元讲易于宣和门之北合,待制查道、李虚己、李行简预焉。自是,听政之暇,率以为常,因子访大臣能否,而行简无所怨昵,必尽称道其长,人推其长者。   癸巳,上谓宰臣曰:「朕以去岁蝗旱,秋稼不稔,夙夜惊惧,未尝暂忘。今已中春,时雨未降,斋心请祷,诚感莫达。实虑政令有爽天意,因思茶盐条禁,伤于峻刻,宜有以革之。」向敏中曰:「天时灾沴,抑有常数。今陛下劳谦克己,孜孜旰昃,苟邦政人事无所阙失,则天灾流行亦无累于圣德。愿稍□忧轸。」上曰:「茶法行之已久,傥或难于遽改,但削其尤不便民而伤于厚敛者可也。」   婺州民黄笃伐登闻鼓,讼州民袁象家藏禁书,课视星纬,妖妄惑觽。诏殿中侍御史王奇,侍禁、合门祗候李仲乘驿鞫治。象□承与州民童拱、进士□昌言私课星历,讹言切害,又以术授徐赞、仲严,录事张亶、司理曹允恭尝令课命。诏象、拱、昌言处死,赞、严流海岛,亶、允恭除名,配隶恩、梧州,以笃补三班奉职。   尝有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简尺【一二】,上怒,欲尽付御史按罪。王旦具请以归,翌日白上:「此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究治。」因自取旧所占问者进曰:「臣幼贱时,不免为此。必以为罪,愿并臣下狱。」上曰:「此事已发,何可免?」旦曰:「臣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他人?」上意解。旦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大臣有欲因是以挤己所不快者【一三】,力请究治,上令就旦取书,旦曰:「臣已焚之。」由是获免者觽。(此事据遗事录及墓碑,附见。)   甲午,曹玮言永宁寨【一四】大马家族军主阿厮铎等捕得宗哥蕃部卓萨沁格,请授以刺史,从之。(据会要,此年六月阿厮铎初授军主,与此差互。又不知今授何州刺史,当考。)   乙未,太极观奉上册宝使王旦言:「缘路州县,调夫治道。臣以方春农事初起,悉已罢遣。」   丙申,曹玮言:「宗哥族首领斡尊治兵于润努川,将谋寇掠。臣密遣蕃部,许以恩赏,令散其觽而杀斡尊。近闻斡尊被创甚亟,觽亦溃乱,欲俟传首至州,銟以朝命。」上曰:「使之杀人,又加爵赏,非招怀之意也,俟别立功效则銟之。」   丁酉,新除山南东道节度使寇准,言父名湘,与州名音同,望且守旧镇。宰相曰:「枢密使王继英父名忠,而功臣有『推忠』之号,诏旨不避。况湘襄嫌名也,成命已行,不可追改。」乃诏谕准焉。   初,加上祖宗谥册,刑部侍郎、参知政事陈彭年,侍上朝天书毕,将诣太庙,退诣中书阁中,方如煺,风眩仆地,肩舆还家,遣中使挟医诊疗,旦夕存问。寻进位兵部侍郎,表求罢俸,诏答不许。己亥,卒。上闻之,即幸其第,涕泗良久,又睹其所居陋敝,叹惜数四。赠右仆射,谥文僖,录其子孙、甥侄。   彭年性敏给强记,尤好仪制沿革、刑名之学。平居手不释卷,属词顷刻而就,未尝抒思,慕唐四子为文,体制繁靡。上多令检讨典故,自大中祥符后,礼典交举,彭年无不参预,或别殿访对,或中使手札临问,彭年从宜应答,无所疑滞,皆合上意。凡典章文法之事,每密有询访。自升内阁,即以翰墨为己任,不欲领他务。然李宗谔、杨亿皆在朝,及宗谔卒,亿病退,则彭年专文翰之任矣。事务益繁,愈复勤职,以固恩宠。手披简策,口对宾友,胥吏白事满前,或密答诏问,晓夕若是,形神皆耗。劳心既久,举止多失措,至有颠倒冠服,手撮果馔,虽暑汗沾体,不暇澣濯,家人左右有不记其名者。书字甚急,日可万余,人不能晓。惟起居院吏赵亨识之,上亦知其姓名,后特补三班。前后赐御制歌诗凡六篇【一五】,其恩遇如此。性卑俭,每得俸赐,多市坟籍,虽处贵显,无改平素。及卒,上甚追悼【一六】,其妻每入谒,多获赐赉,尝出彭年画像示之。又尝语王钦若曰:「彭年善人,何意遽此沦丧。至于兼才博学,今罕其比。自在左右,服劳夙夜,忧职太深,未尝休憩。朕每谕其游息,然赋性勤谨,行之弥笃,不幸而陨,得非命欤。」   然彭年素奸谄,时号「九尾野狐」。在翰林日,尝诣中书谒宰相,王旦辞不见,翌日复至,自言有当启白,旦谕令见向敏中。他日,敏中命吏取彭年所留文字示旦,旦瞑目索纸封之。敏中曰:「何不一览?」旦曰:「不过兴建符瑞,图进取耳。」始彭年仕未达,求为大理寺详断官,张齐贤时实当国,一见,辄不可,人问其故,齐贤曰:「此人在朝,必乱国政。」或疑齐贤过甚,后乃服其知人。(齐贤云云,据王皓百一篇,附见。)   三月辛丑,上以畿甸菽麦苗示辅臣,曰:「今根干虽茂,然旬浃不雨,则失所矣。加之播种秋稼,正在此时,宜遣官篃祷天下庙社、名山、大川,庶获灵应。」中书言旧制四海不祈,上曰:「百谷之长,润泽及物,安可阙礼?」特命祭之。   环州路承受王从德,言北界蕃贼数十骑来剽熟户,边兵击走之,巡检忠佐周兴为贼所害,望益戍兵。向敏中曰:「戎人互相剽掠,盖其常也,但巡检使臣率无远略,好战轻敌,为国生事。望令速渐抽退,庶靖封鄙。」上深然之。   入内高班王怀正言真州铜山去年蝗蛰,今春稍有飞者,兼生蝻虫。命本州岛设祭焚捕。   壬寅,上巳罢宴,悯雨也。   梓州路承受臧沪言:「戎泸资荣州、富顺监都巡检使公署在戎州,去淯井监近踰百里,夷寇惊扰则应援不及,望徙置江安县。」从之。   癸卯,诏:「如闻灾伤逐熟之民,所经关渡,多邀止之。宜令开封府、诸路转运司晓谕,勿使复然。」   甲辰,京东提点刑狱、合门祗候常希古言:「去岁夏蝗秋旱,民廪空乏。望朝廷责转运使、知州、通判、令佐等劝课耕桑,所冀野无旷土,户有余粮。凡奏举亲民之官,悉令条析劝农之绩,以殿最黜陟之。」上曰:「朝廷诏令非不备也,但州县未遵守耳。」   乙巳,大雨。   丁未,以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凌策为工部侍郎、知宣州。策疾甚,再表求任本郡,特许之。寻有诏增公用钱岁三十万,亦从其请也。   屯田郎中梁楚知兴州代还,上章自荐。上颇记其名,命楚判户部勾院。(楚先见咸平三年二月。)   诏自今游峨眉山不得停止川峡。时有踰年不还,因而为盗,故条约焉。   卫州言民饥,命发仓粟万石贷之。   王旦言□州自春亢旱,行礼之夕,降雨及尺。   庚戌,陕西转运使段惟几言所部岁给诸军衣绢二百万,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上供【一七】,诏令所在别库贮之。   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去秋蝗螟,今春亢旱。望选朝臣分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体量存□,无使失所。」   癸丑,诏京城十四场粜米加至百石。   和州言蝗生卵,状如稻粒差细。   乙卯,以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为怀宁顺化可汗王,赐袭衣、金带、器币、鞍勒马。   丙辰,诏:「道士童行,不由课试而披戴者,自今五年内不得离宫观。特赐紫衣者,三年内不得妄托假故出外,求省亲者,计程给假。」从知卫真县张中孚之请也。   丁巳,两浙提点刑狱合肥锺离瑾言:「衢、润二州阙食,官设糜粥【一八】,民竞赴之,有妨农事。请下转运司二万石赈给【一九】,家不得过一斛。」从之。转运使张宝亦言:「所部民饥,州设糜粥,外邑地远,虑废耕作。已令就给米,人日三合,颇济穷乏。」上曰:「前转运司言蝗不为灾,皆妄也。」   戊午,以枢密使王钦若为会灵观使。会灵初置使,命参知政事兼领,于是王曾次当为之【二○】,钦若方挟符瑞固恩宠,意欲得此【二一】,曾因恳辞焉。上颇不怿,谓曾曰:「大臣宜傅会国事,何遽自异耶?」曾顿首谢曰:「君从谏谓明,臣尽忠谓义。陛下不知臣驽病,使待罪政府,臣知义而已,不知异也。」(叶清臣王曾言行录:曾缘此罢政,及中谢日,具述钦若欲自领使,上意大悟,于是钦若出知余杭。钦若出知余杭盖不因此,此误也,今不取。)   庚申,免潮州逋盐三百七十三万二千斤【二二】。   辛酉,以怀、卫流民至京,令三司作粥糜济之。   江南提点刑狱、太常博士范应辰上言:「伏睹辛亥制书,常赦不原者咸除之。臣谨按吕刑云:『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由是,赦宥之文可得而详矣,故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臣今看详所部州军正月中旬已后所申,犯由过误而被宥者虽多,切害而蒙释者亦觽。盖以奸凶之辈,密料赦期,百计罔有不为,万途得以残酷。或发其夙憾,恣彼忿心,怯弱者因此受辜,强梁者由是得便。或举家而陨命,或罄室而掠财,或持刀杀人,肝脑涂地,或纵火焚舍,蕴蓄荡空。有纠合轻生之徒,恣为强剽之盗,公行残害,以夺资储。巡警之官,上逼下逐。或设谋而缉捕,或冒险以斗敌。科校耆伍,书罚令尉,方谐败获,合正典刑。逢此霈恩,亦除其罪,悉又配为卒伍,皆给衣粮。今力耕之夫,遍饥原野,而此辈季支以服,月赐以粟,又何异赏人为盗者耶?与夫疑则赦之,谅有殊矣。望自今应有知赦在近而固为罪戾,若赦后彰显,情理切害者,死罪以下,递减一等断之。有赦前杀人剽财,赦后虽不复为,若因事捕获,并请决配远恶州军。其有诸州曾系杀人放火,劫掠财货,已依赦配本城者,望止令本处重役,如更犯逃亡、饮博等罪,并依禁军例科断。其已该赦免,重罪而情理切害者,令逐处长吏取索赦到日所犯罪人,内元犯谋杀、斗杀之类,籍其姓名,若再渎宪网【二三】,不以罪名大小,并收禁奏裁。其州县官吏昨因差检灾伤,侮刑受赂,或案已结正及未发觉者,望准赦原免其罪而除削其官,以伸警戒。」上曰:「先帝因郊礼,方议肆赦,致斋之夕【二四】,有朝士秦再思上书,愿勿赦,且引诸葛亮佐刘备数十年不赦事,先帝颇疑之。时赵普为相,因入对,言曰:『圣朝开创已来,具存彝制,每三年郊祀,即覃肆眚,所谓其仁如天,尧、舜之道也。至若刘备偏据一方,区区用心,臣窃为陛下不取。』先帝善其对,赦宥之文遂定。应辰所奏,颇见尽心,然或全无赦宥,亦恐难行。」张知白曰:「古人所谓数则不可,无之实难,斯为确论也。」   宿州言灵璧镇蝗虫生。   壬戌,给威猛卒二百人隶京东都巡检使及滨、棣水路巡检使,其捕盗有劳者銟之。时上封者言滨、棣、淄、齐、郓、博州茭莽翳荟,寇盗所伏,巡逻地远,请益兵以警备故也。   乙丑,司天监言今年丁巳,三月至岁末,天道利客。诏谕边臣,或小蕃侵犯,但据城扞敌,无得辄入外界。深虑城寨使臣等好立事功,不务详审,轻于追袭。但能训练戎容,谨畏天道,自然边声远振,风俗和宁,为上策矣。   丁卯,御史台言常朝武班止一二人,或请告则绝班。诏择内职之疾者【二五】,补诸卫将军及率府率,凡十二人。   诏太常礼院,自今检会文字并须判院官议定签书,方得供报。时徐王卜日成婚而安王夫人卒,内侍省移牒会问礼院,礼直官李惟吉以白状回报,故条约之。   是春,京畿旱。   夏四月庚午,王旦至自□州。   诏诸处所奏公案,收坐得替离任京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在任公罪,合该去官原免,须候断暣,颇成淹滞,自今许大理寺实时移报审官、三班、吏部铨曹,从本寺之请也。   三佛齐国王霞迟苏勿咤蒲迷遣使奉金字表求贡。   辛未,王旦言曹济徐郓州、广济淮阳军每年船运上供斛斗三十七万石,去岁蝗旱,望免夏税一料支移,诏可。   壬寅,诏大名府、磁相澶州、通利军、越睦处州去秋灾伤,民多阙食,令转运司运米赈济之。   癸酉,河北转运使寇瑊言怀、卫州微有蝻虫,即已焚捕。   甲戌,三司言:「在京榷货务入便钱【二六】,请以大中祥符七年二百六十一万余贯为额。每岁比较不及数,当职官吏,准条科罚。」从之。   详定茶盐所言:「入中缗钱,旧悉从商人所有受之。请令十分输缗钱四五,仍定加饶、贴纳之差。」从之。(此据会要及本志,而实录不书,今附见。)   乙亥,出圣祖神化金宝牌,分给京城寺观及天下名山。牌长二寸许【二七】,广寸余,面文曰「玉清昭应宫成天尊万寿金宝」,背文曰「永镇福地」,其周郭皆隐起蛇龙华葩之状【二八】,封以绛囊漆匣,上亲题署之。   曹克明等上讨抚水州蛮寇使臣、将士立功者,凡千八百一十六人,并等第迁补及优便差使,赐器帛、缗钱,官吏应奉军期者诏銟之。   戊寅,监察御史济阴王博文言:「近充监祭使,祀夕月,其日辰时行事,至巳时前礼毕。伏以祀称夕月,坛号夜明,既属阴灵,翻居昼祭,以臣愚见,恐未合宜。望诏礼官、博士别加详定。」事下有司。   且言:「准礼,秋分祀夕月于西郊。国语云:『大采朝日,少采夕月。』又曰:『春朝朝日,秋夕夕月。』唐柳宗元论云:『夕之名者,朝拜之偶也。古者旦见曰朝,暮见曰夕。故诗云「莫肯朝夕」,左传曰「朝而不夕」,记曰「朝不废朝,暮不废夕」。』按礼文,秋分夕月【二九】,盖其时昼夜平分,太阳当午而阴魄已生,遂行夕拜之祭以祀月。未前十刻,太官令率宰人以鸾刀割牲,未后二刻行礼。唐刘禹锡任御史,监祀夕月坛,有诗备记其事,注云:『其礼用昼,盖是古礼以夕行朝祭之礼。』又按礼云,从子至巳为阳,从午至亥为阴,参详典礼,合于未后三刻行事。」从之。   己卯,河东、江南、益州路并言雨足。   庚辰,徙封州刺史、知绛州钱惟济知潞州。初,惟济自请试郡【三○】,授绛州,民有条桑者,盗夺桑不能得,乃自创其臂,诬桑主欲杀之,久系不能辨。惟济取盗而给食,视之,而盗以左手举匕鳀。惟济曰:「以右手创他人者上重下轻【三一】,今汝创特下重,正用左手伤右臂尔,非尔自为之耶?」盗遂沮伏。上闻之,谓宰相向敏中曰:「惟济试守郡辄明辨,后必为能吏矣。」   于是移潞州。民相惊有外寇,奔城而仆者相枕籍,惟济从容以出,从骑甚省,因密捕惑觽者送狱,有顷自定。白骨山僧自言死日,远近趋之,争施金帛。惟济遣人护察,及期不死,乃杖配之。惟济兄惟演在禁林,尝奏曰:「惟济久在外,愿得一至京师,以慰兄弟之思。」上嘉其友爱,即日召之。   右仆射陈尧叟卒,赠侍中,谥文惠(宋朝要录:尧叟强力明辨,勤于官局,有材用,多智术,久典机密军马之籍,悉能周记。)   辛巳,命赵州出廪粟万石,以赈贫民。   壬午,赐进士杨伟及第,贾昌朝同出身。大礼之初,贡举人献赋颂者甚觽,诏近臣详考,惟伟及昌朝可采,故召试学士院而命之。伟,建阳人。昌朝,获鹿人,琏孙也。   癸未,诏:「在京场、务、坊、监官,周亲丧给假五日,闻哀二日;大功、小功给假三日,闻哀一日;缌麻并给假一日。」从权三司使马元方之请也。   右司郎中、龙图阁待制查道以耳聋,难于对问,表求外任,甲申,命知虢州。将行,上御龙图阁饮饯之。时虢州蝗灾,道既至,不俟报,出官廪米设糜粥赈捄饥者,发州麦四千斛给种,农民赖以济,所全活万余人。   翰林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晁迥、利瓦伊上言:「中书门下札子付登州,据牟平县学究郑河状,以本州岛民阙食,愿出粟五千六百石赈济,望赐弟巽班行,奉圣旨不行者。臣等商度,损余补乏,为利亦大,望令宰臣定议,特从其请,俟丰稔即止。庶储积之家有所劝率,大济饥乏,上□圣虑。」诏补巽三班借职。自是,纳粟者率以为例。   乙酉,著作郎刘烨为右正言。时准别诏置谏官,烨首预其选。上曰:「谏官、御史之任,实难其人。当须识朝廷大体,达政刑要道,言必诣理,乃为称职耳。」烨,温叟之子也。尝知龙门县,髃盗杀人,烨捕得之,将械送府,恐道亡,皆斩之,觽伏其果。   通判益州,召还。时王曙治蜀,或言其政苛暴,因对,上问曙治状与凌策孰愈【三二】,烨曰:「策在蜀,岁丰事简,故得以□假民。比岁少歉,盗贼间发,非诛杀不能禁,然曙所行,亦未尝出陛下法外也。」上善之。曙峻法以绳盗,贼赃无轻重一切戮之,觽股栗。居数月,盗贼屏窜【三三】,蜀外户不闭。尝有卒夜告其军谋乱者,曙立辨其伪,斩之。民安其政,以比张咏,号「前张后王」。   戊子,邵州言野竹实,居人采食,颇济饥乏。   己丑,河东转运使陈尧佐,言河阳、怀、卫等州去秋灾伤,本路绛、泽州皆有余羡,欲运泽州粟五万石赴怀州,绛州粟二十万石赴河阳,从之。   陕西言陕、解等州蝻虫生【三四】。   辛卯,上谓宰臣曰:「如闻知广州李应机为政峻急,先任广南转运使,尝言广州民无丁税米,建议科纳,寻诏本路详度,累议皆难其事。今应机领郡,因欲遂其前议。远方之民,务在绥辑,骤增赋调,亦恐非便,可罢之。」   曹克明言知抚水州蒙怀珌等请诣阙贡奉。   升州言蝻虫生。   壬辰,给蔡州团练使德雍、汝州团练使德文、唐州团练使惟正公用钱岁各百万。   癸巳,向敏中等言:「近日朝臣举官,有一岁之中举十余人者。又所部内监当朝臣举本处幕职官者【三五】,或伤于泛滥,或涉于嫌疑,欲厘革其弊。」上曰:「检详旧制,别加条约。」   甲午,传法院上新译频□夜如经,上以其经有荤血献诅之语,与经教戾,命焚之,仍令自今有类此者不须翻译。   龟兹国可汗王智海遣使张延来贡。   乙未,陕西河中府、解虢州旱。   丙申,发运使李溥言江、淮去岁乏食,有富民出私廪十六万石粜施饥民。   诏自今命官、使臣犯赃私罪,不以轻重,并劾举主【三六】,自余杖以下罪更不收坐,从判大理寺李虚己之请也。(会要天禧二年四月事。)   五月戊戌朔,诏灾伤流民所至之处,官吏倍加存□,无居室者许于寺观公舍安泊,勿令失所。   诏銟知临江军新淦县殿直张崇浚。以其亲率县民魜价粜粟济饥乏也。   屯田员外郎谢商言:「伏见去岁蝗虫为害,伤食田苗,流行虽系于天灾,除荡亦由于民力。虽寻遣官吏与令佐焚捕,颇闻弛慢,罕能尽心。或申报稽延,致孽虫之纷积,或追扰烦并,纵狡吏之诛求,情近幸灾,咎由弛职,而又散子在野,未免再生。臣闻尧水为灾,或导之于嶓冢;汤旱作沴,亦祷之于桑林。虽轸宸衷,罔亏圣德【三七】,捕蝗之命,历代有之。深虑旷慢之人,但引灾咎,扇惑民觽,更致迁延。所宜及蝻裁苏,并功扑灭,则冀秋苗无害,其子未生。欲望特降诏命,下去岁灾伤州郡,应诸县有蝗蝻再生之处,本所耆长、壮丁限当日申县。本县实时申所属州军,立选职官,与令佐同领人夫打捕令尽,并与书历,理为劳课。或有贪浊之辈,率敛慢公,望依枉法定断,仍委本处通判躬亲下县提辖,转运使副往来觉察。」从之。   己亥,权泾原路驻泊钤辖郝荣等言掘笼竿城濠自上石门至镇戎军功毕。诏銟之,仍赉器帛,赐将士缗钱。   庚子,宰臣王旦以疾,表求罢免,不许。   辛丑,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河北都转运使李士衡言:「奉诏,以绛州粟十五万石给京西阙乏。水路颇远,请止运怀州麦粟五万斛。」从之。   壬寅,王旦再表求罢。不许。   入内供奉官邵文雅言怀、卫、邢、洺州焚捕蝗虫并尽。   甲辰,以殿中丞刘平为监察御史,用新诏也。平尝知南充县,会夷人寇淯井监,转运使檄平权泸州事,平率土丁三千击走之。后以寇准荐,复知泸州,夷人惩前败,不敢扰边。   乙巳,改抚水州为安化州,从本州岛首领蒙承贵之请也。   丙午,详定茶盐所言请令李溥遵累降诏旨,据详定所条奏事件,速行裁酌,如无妨碍,则施行讫奏,如事有未便,则从长规画以闻。溥时在京师,诏令溥乘传还本任经度,而溥务执前制,亦罕所变革也。   太保、平章事王旦登柄用凡十八年,为相仅一纪,谦退周谨,每迁受赐,常有愧避之色。素羸多疾,又以名位太重,忧畏不自安,自东鲁复命,益臞瘠不任趋谒,连拜章求解。上素重其德望,委任莫二,闻其引退,甚不乐,优诏褒答,继以面谕。戊申,制授太尉、兼侍中,听五日一赴起居,因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三八】,入预参决。旦闻命愈恐,家居不出,手疏恳请去位,且言私门百口,属疾将遍,欲退身以息灾咎,今加此峻秩【三九】,则是愈增罪衅,辞意坚苦。(实录云且命诏诣便殿以谢,固让新命。据本传及神道碑并云旦不出也。恐实录未可全信,今不取。)又遣其子诣向敏中附奏,上曰:「欲引退固未可言,但体质羸弱亦可忧也。旦当国岁久,始终如一,镇静中外,实有赖焉,且未尝有一事干挠朝廷,今此固辞,或难违其意。」既旬浃,乃诏止加封邑,其余优礼悉如前制。(从旦所让制书在庚申,今并书。)   京兆府言捕瘗蝗虫并尽。   庚戌,上御崇政殿录京城系囚,死罪情轻者流海岛,徒流递降一等【四○】,杖已下释之。   诏以仍岁蝗旱,民多流徙,遣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四一】,薛奎往河北路;驾部员外郎、判三司盐铁勾院张绅往两浙路;太常博士、判三司度支勾院韩庶,供奉官、合门祗候贾象之往江南路;著作郎、集贤校理、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张师德【四二】,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珣往淮南路体量安抚,所至不得宴乐游从及多借官健舟船,长吏亦无得迎送。(珣,彬第六子。)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江南、两浙遭旱户今年夏税免其折变,就便输送。   乙卯,诏北戎每岁以鸷禽为献,闵其羁绁,宜悉纵之。   诏缘江榷务二分耗茶特与依旧支给。李溥入辞,上以诏面使溥行之。   以高邮军民荀怀玉为本军助教,以其出米麦三千斛济饥民故也,仍诏自今为例。张知白曰:「自古入粟拜爵,皆归公廪,今则不然。民或阻饥,自相假贷,官为受领,均给贫穷。陛下深轸皇慈,特加旌赏,斯令典也。」   丙辰,开封府及京东、陕西、江、淮、两浙、荆湖路百三十州军,并言二月后蝗蝻食苗。诏遣使臣与本县官吏焚捕,每三五州令内臣一人提举之。   戊午,知明州刘绰言诸州天庆观圣祖殿,自今请令髃官到任、得替洎朔望,并斋洁朝拜奉辞,从之。(刘绰,未见。)   西京应天禅院太祖皇帝神御殿成【四三】,为屋凡九百九十一区。己未,命宰相向敏中为奉安圣容礼仪使,入内都知张景宗管勾迎奉,左谏议大夫戚纶告永昌陵。   秘书丞谯人鲁宗道为右正言,用新诏也。   诏福建路买纳民茶斤增十钱,从转运使方仲荀之请也。   辛酉,上以在京军马刍粮数示宰臣曰:「顷者张知白欲知此数,故特示卿等。大凡国用有备,乃得无患。」向敏中曰:「臣尝记国初军储止及三二岁,以今方之,则仓廪丰实可知矣。」   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奉诏京东安抚【四四】,民有储蓄粮斛者,欲诱劝举放,以济民贫,俟秋成依乡例偿之,如有欠负,官为受理。」从之。   壬戌,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夷简请自今止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官、知州、通判举本部官属,其监当物务【四五】、知县京朝官及在京常参官勿使奏举。诏因罪犯监当人不得举官,其朝官知县者不得举本州岛军幕职、曹官【四六】,余并如旧,所举但历任及四考者,并许施行。   癸亥,以枢密使王钦若为奉安太祖圣容礼仪使,赞导乘舆。乙丑,自禁中奉圣容赴文德殿,备仪卫、教坊乐前导。丙寅,上服靴袍,酌献,礼毕,奉以升彩舆而行,具卤簿、鼓吹、道释威仪。上出次奉辞,髃臣拜辞于琼林苑门外。奉安日,上不视朝。自是,正、至、朔、望令留司京府官诣殿焚香,及别于正月择日朝拜,忌日就院设斋行香。   注  释   【一】仪卫使奉天书置玉皇前「置」原作「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八建玉清昭应宫改。   【二】建昌军「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三】料简厢军赴阙「军」原作「库」,据阁本改。按本书卷九○天禧元年六月乙亥,「诏选天下厢兵,迁隶禁军者凡五千余人」,宋史卷一八九兵志所载同,并可参证。   【四】今悉仰给官司「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五】交钞总虚实钱五千者据上文及原注文义,「五千」疑有误。   【六】而实录于此又云知秦州曹玮「知」原作「改」,据阁本改。   【七】听非时入对「对」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一、编年纲目卷八改。   【八】发常平仓粟「粟」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改。   【九】李文正公自文明殿学士工部尚书为参知政事「工部尚书」原作「工部侍郎」。按宋史卷二六五李昉传及卷二六四宋琪传,李昉实自工部尚书参预国政,今据春明退朝录改正。   【一○】至祥符末「至」原作「在」,据春明退朝录改。   【一一】止以旧官优加阶邑「止」原作「上」,据同上书改。   【一二】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简尺「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三三、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二太尉文正王公神道碑铭改。   【一三】因是以挤己所不快者「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续通鉴及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四】永宁寨原作「永兴寨」。按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一三,永兴寨在施州;一八之一四,秦州有永宁寨。又按本书卷八八,大中祥符九年九月丁未,以秦州永宁、小洛门、威远寨大首领四十七人并补军主。本编载曹玮言,玮时知秦州,此处「永兴寨」当为秦州永宁寨之误,今改。   【一五】前后赐御制歌诗凡六篇「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七陈彭年传、编年录卷三补。   【一六】上甚追悼「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上供「皆自川峡辇输而至,今请以羡数七十万」十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一八】官设糜粥「官」原作「宜」,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改。   【一九】请下转运司二万石赈给上引宋会要作「请下转运司量赈米二万石」。   【二○】于是王曾次当为之「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五岳、续通鉴卷三三补。   【二一】意欲得此「欲」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免潮州逋盐三百七十三万二千斤「千」原作「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若再渎宪网「若」字原脱,「网」原作「纲」,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四】致斋之夕「斋」原作「齐」,据同上书改。   【二五】诏择内职之疾者宋会要职官三三之六作「诏择内职之疲老者」,疑是。   【二六】在京榷货务入便钱「在」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五之二四改。   【二七】牌长二寸许「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崇奉圣祖改。   【二八】其周郭皆隐起蛇龙华葩之状「蛇」原作「地」,据同上书改。   【二九】秋分夕月「分」原作「祀」,据太常因革礼卷四八、宋史卷一○三礼志改。   【三○】惟济自请试郡「请」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越钱氏世家改。   【三一】以右手创他人者上重下轻「右手」原作「左手」,据上引宋史改。   【三二】上问曙治状与凌策孰愈「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刘烨传、续通鉴卷三三补。   【三三】盗贼屏窜「屏」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改。   【三四】陕西言陕解等州蝻虫生「生」字原脱,据文意及下文「升州言蝻虫生」例补。   【三五】又所部内监当朝臣举本处幕职官者「举」原作「与」,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三六】并劾举主「主」原作「至」,据阁本改。   【三七】罔亏圣德「罔」原作「附」,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八】不限时日「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补。   【三九】今加此峻秩「今」原作「令」,「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徒流递降一等「递」原作「迟」,据阁本改。   【四一】遣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京东路」原作「京西路」,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二遣使循行诸郡诏改。按本书下文有「殿中侍御史张廓言奉诏安抚京东」,宋会要职官四一之八七有「殿中侍御史张廓往京东路」之文,并可参证。   【四二】著作郎集贤校理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张师德「理」字原脱,据本卷正月辛亥编补。按「理欠司」属三司。至道二年闰七月为减省三司官局,与都凭由司归并为一,称都理欠凭由司。又「理欠司」,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大诏令集亦作「催欠司」。   【四三】西京应天禅院太祖皇帝神御殿成「神」原作「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二之一○改。   【四四】奉诏京东安抚「安抚」二字原倒,据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五真宗圣政、续通鉴卷三三乙正。   【四五】其监当物务「物务」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乙正。   【四六】其朝官知县者不得举本州岛军幕职曹官「本」原作「知」,据各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 卷九十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元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元年(丁巳,1017)   全  文   六月戊辰朔,上封者言:「伏见召太常博士许式、武定基,欲以擢升台省。伏缘曲台博士若践谏垣,即拜司谏。唐之拾遗、补阙,如陈子昂、元稹、白居易皆以文学兼人【一】,贤良入等,乃充是选。自后非髦英秀伟之士,罕闻轻授。臣与许式等素无憎嫌,又非深熟相识,止为朝廷重惜名器。式等虽无谏臣之体,必有干事之能,乃方得名达睿聪,获预严召。如臣言可采,望改一郎曹,优与外任,进退之间,事理无爽。」上言:「式等虽无词藻,然皆勤干,朝行中多所称荐耳。」既而止进秩,升其差使。(许式、武定基,未见。)   屯田员外郎郭乘,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所至州军,务为苛暴,无益治道,望行戒约。上曰:「大凡振举纲维,系乎其人,苟能酌中,何烦戒勖?朕所以夙夜虚伫,谨择良能,鴜为此也。」(郭乘,未见。)   壬申,德音:西京死罪囚流以下释之【二】,父老年八十者赐茶帛,除其课役。   曹玮言南市归顺蕃部都首领郭厮敦举家居冶坊寨【三】,管勾一带蕃部,望就命为本族巡检,月给钱五千、米□五石。又言秦州蕃落指挥堪指使官六百七十余人,欲分为两指挥。并从之。   甲戌,有司上条贯在京及三司编敕,共十二卷。   乙亥,诏选天下厢兵迁隶禁军者凡五千余人。   丙子,右正言鲁宗道言:「臣常读近书,自唐季接五代,或三四年,或五六年,乱离涂炭,冤号天地。金血之气,铄尽冲和,愁苦之声,求息不暇。天祸既悔,至圣勃兴。故太祖皇帝以神武大略定天下,有反掌之易;太宗皇帝以至仁善继恢域中,成光大之业。陛下奉而守之,勤而行之,彝伦□矣。故云、亭泥检,脽壤恭祀,谒太清之真馆,荐玉皇之大号。至于必躬听断,励精理道,以宵旰为宴处,乐菲薄而久安,从古王者,徒载简策耳。惟亲民之官,政事最切,未见区别,其如民何?今审官例差一知州,纵耄昏寡识,以何道推降之?铨司平配一县令,虽菽麦不分,且无由摈斥之。今举天下亲民之官【四】,以十分论之,黩货害政,未置刑章者有其三。清浊混然,巧于情伪,使在上知而不能纠举者又次焉。暗懦不能制猾吏【五】,不能审法令,凝滞于物者又次焉。贵游亲属,望风护养而不言者又次焉。是则介然自守,约己恕物,不谄上,不渎下,为陛下孜孜于民政者,十不一二焉。欲民之安,其可得乎?汉宣帝凡拜刺史、守相,必亲见之,考察其言,观其能否,今或未然。凡除知州、通判、京朝官知县,候满三五人,且令大臣具宴见之礼以遣之,讯之以言而察其应对,观其词气而考其否臧,才能者銟之,不肖者退之。县令则择台阁有风鉴问望臣僚主遣之【六】,能否之间,各如其状【七】,恐于圣政稍得其宜。又审官之任,本宰相之职,宜妙选英哲以委之,庶激浊扬清,渐得良牧贤宰,则斯民之大幸也。或诏参预宰司,覆令按验,亦不为烦。唐故事【八】,宰相带兵、吏部者,午前在中书,午后归本司治事,是亦内外兼领之制【九】。臣不任狂狷,干犯冕旒,待罪之至。」上曰:「谏官供职,颇亦用心,但以朝廷无他事可言,故止及此尔。然谨择牧宰,实朝政之急务也。」   丁丑,诏华、虢等州夏旱,损苗稼,特除其租。   戊寅,知升州丁谓言:「城北有后湖,因旱,百姓请佃,计七十六顷,纳五百余贯。今请依前蓄水【一○】,植种菱莲,或遇亢旱,决以溉田,仍用蒲鱼之利,旁济饥民。望量遣军士开修,其租钱特与减放。」从之。   己卯,诏明州城外濠池及慈溪、鄞县陂湖所纳课额,永除放之,许民溉田畴,采菱芡,从本州岛之请也。   曹玮等言,近役兵夫缮葺诸寨及创掘县镇城壕,凡一百三十七万三千三百六十九功毕,诏銟之。   庚辰,发运使言【一一】,真州等处转般仓及江、浙上供米二百二十余万斛【一二】,欲留逐处以济阙乏,从之。   盗发汉高祖陵,捕获之,论如律,并劾其官吏。遣内侍王克让与河南府别造衣冠、明器安葬,知制诰刘筠诣陵祭告,仍以所盗计直修设斋醮。因诏州县申陵寝樵采之禁。   初,眉州大姓孙延世伪为券,夺族人田,久不能辨,转运使使殿中丞、知九陇县章频按治之。频视券,墨浮朱上,曰:「是必先盗印,然后书。」既引伏,狱未上而其家人复诉于转运使,更命知华阳县黄梦松覆案无异,梦松用此入为监察御史,频坐不时具狱,降监庆州酒税,徙知长洲县。辛巳,召频对于承明殿,翌日授监察御史。频,浦城人也。   甲申,以武昌节度副使边肃知光州,用辛亥赦书也。时刑部奏其元犯,上曰:「肃在邢州日,方北戎侵扰,屡诏令弃城入保,肃能固守,颇着诚效。虽冒贿赂,亦累该赦宥,故特授以郡。」向敏中尝谓王旦曰:「边同年,责已久,牵复可乎?」旦曰:「为近臣,坐赃,岂得更升进耶?」敏中语数及之,旦曰:「旦非于同年无情,公若欲用之,须旦死可也。」敏中乃已。(此据遗事录。)   诏金部员外郎、提点中书制敕院五房公事刘明恕,自今遇庆节大礼,许依枢密副都承旨例进奉上寿,仍赴宴会。始更旧制也。(祥符六年二月,王旦言其不可。王曾言行录云:堂吏刘明恕,宰相以其服勤岁久,官为望郎,引枢密都承旨宣例,将异其礼。公以政府表则之地,不可隳旧章;乃议髃吏晨谒之际,独俾升阶,复援恩例改三品服,公皆以为不可。由是止令先谒于阶所之前。其后又议谨择堂吏,将以进士策名者充选。公曰:「我朝承有唐故事设此科,谓之将相科,岂当屈以趋走吏耶?」觽皆赧服而止。)   陕西、江、淮路并言部内蝗蝻抱草木死及大风吹入海。   己丑,召王旦对于崇政殿数刻。   向敏中至自京西。   壬辰,知苏州梅询言飞蝗入境,悉于丛薄间抱枝干僵死,又髃飞投太湖。   癸巳,秦州僧道百姓等,以部署曹玮功状请立碑颂,有诏褒玮。   是月,上封者言:「边鄙虽宁,武备难阙。望令髃臣各举将帅之才,如边上未有员阙,即且于内地州军差遣【一三】,缓急足副推择。」乃诏王旦等各举所知三两人,具名以进。已而枢密院又请令宰相以下,各于京朝、幕职等官及合门祗候已上,举堪任将帅者各三两人,敏中等曰:「执政之地,日奉佥谐,苟有见阙,便可论荐。若更特降诏旨,明述封章,不惟结于私恩,亦恐别兴异议。」帝然之。   秋七月辛丑,以蝻虫再生,分遣官祷京城宫观寺庙,仍令诸州军于公署设祭。   澶州卒王贵获玉印,文曰「国主赵万永宝印」,长三寸许,广二寸,玉温润而形制甚古。贵言至秦州遇道士授之,云得自于阗国通圣山池,秦州部送阙下【一四】。(王贵事,实录太繁,今从本志。)   壬寅,泗州言旱。   乙巳,令府州置纳质院。   丁未,诏诸路灾伤,虑囚而多盗,宜令转运使察部内巡检使臣,有老疾选懦者,即择监当使臣换之。   戊申,曹玮言自春至夏,遣军士、寨户掘长壕筑大、小洛门城寨及擐带防拓,颇甚辛勤,望量赐缗钱,从之。   己酉,右正言刘烨、鲁宗道等言,每有章疏,例于合门投进,事颇非便,欲于通进银台司进入,从之。又言章疏例须手写,伏缘笔札不精,虑□圣览,诏宜令亲书【一五】。   庚戌,诏上佐文学参军负谴经十年者,诸州以闻,当令录用。   知永兴军寇准言部内民稼蝗伤之后,茎叶再茂,蝗多抱草死。   癸丑,宰臣向敏中奉表求罢,诏不许。   详定盐茶所请罢买陕西刍粮交抄,别立久制,许商人入中,从之。   王旦以病,坚求罢相。甲寅,召对滋福殿,左右掖扶而升。上睹其瘦瘁,悯然曰:「朕觉体中不佳,方欲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一六】,奈何!」因命皇子出拜。旦言:「皇子盛德,必任陛下事。」遂荐可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践两府者,独凌策、李及。旦退,复上疏请去位。上乃从之。(旦遗行录及神道碑并称皇太子,按此时未建东宫,今但称皇子。会要亦称皇太子,又以为祥符九年事【一七】,尤误也。)   丁巳,以旦为太尉,仍领玉清昭应宫使,特给宰相俸料之半。令礼官草仪,赴上尚书省。遣其子大理评事雍就第赐诰命,赐赉器服,悉如宰相。旦入谢便殿,伏拜仆地。内侍存问相属,日或三四,出御药薯蓣粥赐之。旦端重坚正,明达治体。接物若甚和易,而风格峻整。当官騳事,庄厉不可犯。其为宰相,务遵守法度,重改作,妙于启奏,言简理顺。每与同列论事上前,或枉正相戾,虽未尝廷争,然自守直道,不为曲辩所迁。有识略,善镇定大事。其于用人,不以名誉,必求其实。苟贤且材矣,必久其官而以为宜某职,然后迁。士虽拂于己者,亦不以私废。当国岁久,上益倚信,所言无不听,虽他宰相大臣有所议,必曰王某以为何如,事无大小,非旦言不决。当是时,外无边境夷狄之虞,兵革不用,海内富实,髃工百司,各得其职,故天下至今称贤宰相公。(入对便坐在丁巳后十七日,今并书于此。)   先是,虫螟为害,诸路转运使督令佐焚捕,有荷校者。至是,监察御史刘平言其事,亟命免之。   己未,向敏中再表求罢,不许。   诏幕职、州县官当加恩者,自今俟参选日,吏部南曹申铨拟授,不须令自陈。   辛酉,诏开封府、河北路经蝗虫伤处,夏税特延限一月,孤贫者倚阁之。   三司请依常岁于开封府界均买草千余万围,上以螟蝗为害,虑烦民力,令中书、枢密院议其可否。向敏中曰:「国家监牧马数万【一八】,比先朝倍多,广费刍粟。若令髃牧司度数出卖,散于民间,缓急取之,犹外厩耳。」王钦若曰:「敏中之论,实为便利。□年已曾建议,盖近臣所见不一,遂寝其事。今既佥同,臣请别具条奏。」上可之。   初,保平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魏咸信判天雄军,被疾召还,上幸其第省视,谓宰相曰:「咸信诸子不能承顺,身后必不雍睦。」且叹保门户之难,深悯焉。甲子,咸信卒,上即临哭,赠中书令,录其子孙侄,迁官者七人。咸信颇知书,亦善待士,然吝啬,喜规利,仁浦所营邸店悉擅有之,既卒,累为诸侄所讼,时人丑焉。   玉清昭应宫使、守太尉王旦言侄淳乞豫官职,诏依宰臣例授官。   八月丙寅朔,诏减诸路受代髃官护送公人有差。(五年八月壬子复故。)   丁卯,赐阳翟县僧怀峤茶帛,以其设粥救饥民也。   庚午,以枢密使、同平章事王钦若为左仆射、平章事。先是,上欲相钦若,王旦曰:「钦若遭逢陛下,恩礼已隆,且乞令在枢密院【一九】,两府任用亦均。臣见祖宗朝未尝使南方人当国,虽古称立贤无方,然必贤士乃可,臣位居元宰,不敢阻抑人,此亦公议也。」上遂止。及旦罢,上卒相钦若。钦若尝语人曰:「为王子明故,使我作相晚却十年。」   枢密副使张旻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是出不知何故,当考。)   诏诸路民为盗而质状小弱当配本城者,自今悉配牢城,从知潞州钱惟济之请也。   辛未,翰林学士晁迥等言:「准诏详定□封所生母及致仕官封赠事。请自京文武升朝官无嫡母继母者,许□封所生母;致仕官曾任升朝官,则依例封赠,其致仕后迁至升朝官者,不在此限。」从之。   礼仪院奏详定太尉王旦赴上仪注。国朝以来,三公不兼宰相,无赴上之礼。上优宠大臣【二○】,故特有是命,然旦终以疾不赴焉【二一】。   知并州周起言河北民逐熟至州境者,州民施饭一月。诏銟起【二二】仍令召出米人宴犒之。起又请发仓粟万石减价出粜【二三】,以赈饥乏,亦从之。   壬申,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向敏中加右仆射、门下侍郎。(沈括笔谈载:敏中拜右仆射,上谓李宗谔曰:「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敏中必大喜。」既而曰:「敏中大耐官职。」按此时宗谔死已五年矣。又按至道三年四月吕端为右仆射;咸平四年闰十二月张齐贤为右仆射,五年十二月李沆为右仆射;大中祥符元年齐贤再为右仆射,四年四月王旦为右仆射,齐贤为左仆射,九年八月陈尧叟为右仆射,是年二月王钦若为右仆射,此月又改左仆射而敏中为右仆射【二四】。鴜自上即位至今,左右仆射凡有六人为之,敏中乃第七人也。括所闻谬甚,今不取。)   上以先所遣按巡诸路使者方属西成,或妨农事,乃悉召赴阙【二五】,所在百姓委长吏倍加安抚,无令辄有骚扰。   丙子,诏京城四郊禁围草地【二六】,悉纵民耕垦畜牧。   令江、淮发运使漕米三万石,由海路送登、潍【二七】、密州,从京东安抚使张廓之请也【二八】。   丁丑,诏自今两省给舍、南宫北宅将军已上许乘狨毛暖坐,余悉禁止,仍绝其采捕。   纠察在京刑狱司言:「自今开封府断罪人,有微疾者望令斟酌决遣。两军巡院合要证佐之人,并非本府或三司,无得专擅追摄。」   戊寅,免诸路鬻牛税一年。   庚辰,右正言鲁宗道言:「皇城司每遣人伺察公事,民间细务,一例以闻,颇亦非便。请行条约。」上曰:「丛脞之事,多寝而不行【二九】,有司之职【三○】,亦不可不严也。」   癸未,髃牧制置使请以十三岁已上配军马估直出卖,从之。   丙戌,以都官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黄震为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赐金紫。先是,李溥出三司小吏,为发运使十余年,奸赃狼籍,丁谓党之,无敢言者。震将行,上书自陈,辞颇愤激。上知其意在溥也,谕之曰:「卿当与人和。」震对曰:「廉正公忠,无负陛下任使者,臣敢不与之和。」既至,发溥奸赃数十事。诏遣御史、合门祗候各一人按劾之。震,浦城人也。尝通判遂州,会有诏,特给两川军士缗钱。诏至西川,而东川独不及,军士谋为变。震白守曰:「朝廷岂忘东川,殆诏书稽留尔。」即开帑给钱如西川,觽乃定。明日而诏至。(震发溥罪乃十月壬午,今并书之。)   丁亥,诏崇文院以三馆为额。   诏技术人虽任京朝官,审官院不在磨勘之例。   己丑,以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钱易判三司都磨勘司。易建议:「官物在籍而三司移文厘正,或其数细微,辄历年不得报,徒扰州县。自今官钱百【三一】、谷斗、帛二尺以下,非欺绐者【三二】,请除去之。」   辛卯,诏河北州军今年夏麦不丰,民乏种粮者,官贷之。   癸巳,诏广南所给诸军衣绢每匹支千钱者,自今屯驻、驻泊禁军加三百,本城诸军加一百。   九月戊戌,诏自今令尉躬自斗敌杀幖盗十人已上,虽不全火,及全火七人已上、不及七人而强恶者,并奏裁。   上与宰相议省吏员。向敏中曰:「太祖、太宗祖,合门祗候不过三五员,倡导赞谒而已。今踰数百而除授未已,禄廪至厚,地望亦优,其间不无滥被升擢者,愿赐裁损。」上曰:「此盖相承为例,当渐减省之。」   癸卯,给事中、参知政事王曾罢为礼部侍郎。初,曾以会灵观使让王钦若,上意不怿。及钦若为相,因欲排异己者,数谮之。会曾市贺皇后家旧第,其家未迁而曾令人辇土置其门【三三】,贺氏入诉禁中。明日,上以语钦若,遂罢政事。曾既罢,往谒王旦,旦疾甚,辞弗见。既而语其家人曰:「王君介然,他日德望勋业甚大,顾余不得见尔【三四】。」且曰:「王君昨让会灵观使,颇拂上旨,而进对详雅,词直气和,了无所慑。且王君始被进用,已能若是。我自循任政事几二十年【三五】,每进对,上意稍忤,即□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伟度矣。」   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李迪为给事中、参知政事,依前会灵观副使。迪尝独对内东门,上出三司使马元方所上岁出入财用数以示迪。时仍岁旱蝗,上忧不给【三六】,问何以济,迪曰:「祖宗初置内藏库,欲办兵复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今边鄙无他费,陛下用此以佐国用,则赋敛□,民不劳矣。」上曰:「朕欲用李士衡代元方,俟其至,当出金帛数百万借三司。」迪曰:「天子于财无内外,愿诏赐三司以显示德泽,何必曰借?」上悦。迪又言:「陛下东封时,敕所过无伐木除道,即驿舍或州治为行宫,才令加涂塈而已。及幸汾、亳,土木之役,过往时百倍。今旱蝗之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三七】。上曰:「卿之言然,一二臣误朕为此。」(据李迪附传及正传,并以内东门对上语为在翰林时,且□其事于策曹玮必胜前,盖误也。既云仍岁旱蝗,则其事必系今年乃可。又据明年三月士衡始罢河北都漕,知青州,马元方于七月乃罢三司使,恐此时不当先召士衡。附传盖无此语,独正传有之,不知何所据也。或此时上已有召士衡代元方之意,及明年乃决尔。今姑从之,且系其事于拜参政后,更俟考详。)   颍州防御使马知节为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曹利用、任中正,枢密直学士周起并同知枢密院事。利用加宣徽北院使,中正守刑部侍郎,起为给事中。先是,知节知天雄军,时蝗旱,民饥,无赖辈剽幖积聚,戮其为首者三人于市,攘敓遂息。   黄震言,伏睹在京土木之工悉停罢,其诸州采木望住上供,从之。   寿州言城西镇将李文谅,与勇捷军校孙兴结徒十二人,贼杀缘淮巡检、殿直王骥,权都监、右班殿直王日用捕杀之。擢日用为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本州岛兵马都监,仍赐器帛。录骥子仁为三班借职。   甲辰,三司言:「江、淮、两浙、荆湖路入钱粟买盐者,望依解州颗盐例,预给交引付榷货务。俟有商旅算射,即填姓名,州军给付。」从之。   丁未,秦州言宗哥唃畼啰贡马,乞和断。诏释其罪,仍给马直。   己酉,太尉、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卒。前数日,车驾幸其第,留赐白金五千两。旦命家人还献,作奏毕,自益四句云:「已惧多藏,况无所用,见欲散施,以息咎殃。」亟令舁置内闼。有诏不许,及门,旦已卒。   旦与杨亿素厚善,病革,延至卧内,托以后事,请撰遗表,且言:「忝为宰相,据上公之列,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当□平生遭遇,愿日亲庶政,进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云:「我家世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恃相辅家事泰侈,勿厚葬,无以金玉置柩中。」时年六十一。上遽临哭之,废朝三日,优诏赠太师、尚书令,别次发哀。后数日,张旻赴镇河阳,当饮饯,上以旦故,不举乐。谥曰文正,录其子、弟、侄、外孙、门人、故吏,授官者十数人。及诸子服除,又诏各进一官。   旦性冲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甚陋,上欲为治之,旦以先人旧庐,恳辞而止。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锦饰□席【三八】,拒而不许。姻亲有服饰稍过度者,愠见于色。兄子睦颇好学,尝献书求举进士,旦曰:「我尝以门内太盛,尔岂可与寒俊竞进取耶?」至其没也,子素犹未官。婚姻不求门阀。事寡嫂有礼,于弟旭友爱尤笃。留意文雅及近世典章官族,志在敦銟名教。中外莫不钦其德风,为国宗臣,上所尊礼,盖平世之良相也。   咸平初,旦闻李沆之言,固未深信。及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不忍去,乃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祥符以来,每有大礼,辄奉天书以行,且为仪卫使,常悒悒不乐。既寝疾,遗令削发披缁以敛,盖悔其前之为也。诸子欲奉遗令,杨亿以为不可,乃已。议者谓旦逢时得君,言听谏从,安于势位而不能以正自终,或比之冯道云。(龙川别志又载旦买妾及问沈氏银器事。按旦最以清俭著称,恐此亦未必然,今不取。)   庚戌,诏京东西、陕西、河北灾伤户见欠税并与倚阁,诸路州军民阙麦种者,发官廪贷之。   辛亥,环庆路驻泊都监岑保正、韩令琮,环州驻泊都监李用和各罚铜三十斤。巡检、奉职李继明责授借职。指使、殿侍何庆决杖停任。以擅领兵与蕃部格斗,致伤忠佐使臣也。   诏河东流民有复业者,发粟赈之。   甲寅,以兵部员外郎、龙图阁待制李行简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左麒骥使、宜州刺史张佶副之。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冯元为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纶副之。   诏:「汴渠湍悍,覆溺者多。其令缘河巡检召习水者实时拯救,许受赏物,或溺者贫乏,以官钱给之。」   诏自今特旨召试者,并问时务策一道,仍别试赋论或杂文一首。(十一月丁卯刘若冲事当考。)   丁巳,幸殿前班,赐从臣饮【三九】,命卫士马射,赐缗钱有差。   以圣制思政论、正说赐近臣。从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之请也。   己未,镇戎军彭城界风雹害弓箭手田苗者八百余户,诏权免徭役,仍贷之。   癸亥,上封者言国子监所鬻书,其直甚轻,望令增定。上曰:「此固非为利也,政欲文字流布尔。」不许。   右正言鲁宗道言:「进士所试诗赋,不近治道。诸科对义,但以念诵为工,罔究大义。」上谓辅臣曰:「前已降诏,进士兼取策论,诸科有能明经者,别与考校。可申明之。」   诏淮南乡村酒户年额少者,并停废之,从巡抚使张师德之请也。   冬十月丙寅朔,诏以高邮军岁歉民饥,权免蚕盐钱一年。   三司请令南京等处和市□草三十万,诏罢之。   发运司言洪、虔、吉州岁造新船赴京,牵送扰民,望令逐州以官健给假,诏可。   丁卯,太常丞、集贤校理晏殊以岁经蝗旱,上轸圣虑,灾沴已息,稼穑大稔,献惟德动天颂,诏褒之。   祠部员外郎刘楚言灾伤州军逃亡民准赦半年复业,今已过限,乞延之,诏许至来年春季。   戊辰,诏:「河北、河东忠烈、宣勇军老疾半俸者,多召人承替,贫者苦之。自今老疾者并即放停。」   上御承明殿,引对诸军班直诸校凡三千八百一十人,以功过黜陟之,三日而毕。   庚午,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赵安仁言:「方今中夏宅心,殊方内面,四民乐业,百职交修,其为治定功成,时雍道洽,固已超越于前代矣。而陛下益精庶政,尚劳圣躬,前殿视朝,移晷忘倦,便坐决事,旰食为常。虽天意曲成,无遗于一物,而人君大体,宜属于攸司。愿立通规,庶为永式。望自今前殿依旧奏事外【四○】,崇政、承明殿及再坐,诸司常务显有条例者,令本司施行讫奏事,其审官、三班院、吏部铨亦令分日引对。」诏合门自今后殿引见公事,日不过两司。   壬申,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罗元□言:「伏见诸路苗稼才茂【四一】,即奏丰稔,或多失实。自今请俟登熟,乃许以闻。」诏从之,其已奏丰稔而非时灾沴者即须言上,违者重置其罪。(罗元□,未见。)   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郭金丰等六人,皆以年老负犯,有司请黜之。甲戌,特命置于环卫,仍领团练使、刺史。   丙子,诏:「如闻诸班直、诸军坊监场务官健,饮博无赖,或部分稍峻,即捃摭兴讼。自今后所诉事并须干己,证左明白,官司乃得受理,违者坐之。或情理巨蠹,即具案以闻。」   丁丑,诏御书院翰林待诏、书艺、祗候等入仕十年以上,无私犯者与出职。   己卯,诏以京东灾伤,其上供物权罢。   壬午,以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曹仪,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昭远并为西上合门副使。于是,合门使杨崇勋、夏守赟并迁枢密都承旨。枢密院方奏拟某人为副使,上曰:「朕已有人矣。张昭远知边事,曹仪习朝廷仪,即可用之。」昭远,凝子也。   右监门卫大将军、銟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贻贞请补外试民事,甲申,命知单州。上召对,戒以和觽静治为先。   辛卯,寿春郡王读论语终卷,上作诗赐王及王友张士逊等【四二】。   秦州部署曹玮等言:「本州岛所修大、小洛门两寨元献地人蕃官军主末星族郢城斯纳等望补本族都军主【四三】,月给钱三千;又永宁、大小洛门、威远等寨见管蕃官正副军主、指挥使等,虽各补职,未给廪禄。今请以三寨地基除官廨营舍外,许民造屋,纳租钱以给其俸。」并从之。   癸巳,以吕蒙正子从简为卫尉寺丞。从简前为国子博士,监曲院,坐盗官物除名,至是表献其父文集,故甄录之。   十一月乙未朔,诏江南诸县五千户以上,自今遣京朝官知。从巡抚使韩庶之请也。   丙申,诏京东、河北、河东、陕西路所市草一千余万悉罢之。   戊戌,两浙转运使言婺、处等州水田旱,禾刈毕复生。   己亥,以辰州溪蛮寇边,杀巡检使臣王文庆,遣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崇,入内供奉官江德源驰往安抚,如敢拒命,即发鼎州戍兵讨之。(永崇,庭让子。)   右正言、直集贤院祖士衡言:「伏睹将相及远方使辞见,并于内殿特开曲宴,比至罢会,日已逾午。百司例各还第,而乘舆复御便坐决事,殆非君逸臣劳之旨。欲望自今曲宴特辍视事,着为令。」从之。士衡,上蔡人也。   庚子,龙图阁待制李虚己等上新编御集百二十卷,召辅臣至滋福殿示之,赐虚己等银帛。   以秦州伏羌寨蕃官都军主阿珠为槵州刺史。   辛丑,知杂御史吕夷简言:「台直所劾公事,自来有同科同年及第者,多援诏文称有违碍,望行条约。」诏自今回避【四四】。   曹玮言秦州鬼留家族累岁违命,玮率所部及寨户、蕃兵讨平之,有诏褒銟。   壬寅,诏:「淮南、江、浙、荆湖旧放生池,废者悉兴之;元无池处,缘江、淮州军近城上下各五里,并禁采捕。」   礼仪院言:「诸节所禁刑罚,今请以前后诏旨类例颁下。应大辟罪,遇天庆、先天、降圣、承天节,前七日后三日;天贶、天祥节一日,并权住决断。徒、流已下,犯在节前四日内,署建道场【四五】,则权移他所遣官判决,前三日内犯者,并过节次日施行。节日,杖已下情轻释之。」诏可。   癸卯,广州民李延志,黥面配安州本城。初,咸平中,王均作乱,延志寓益州,常事均裨将崔麻胡,贼平还家。至是,与本州岛怀勇卒许秀等饮,共道均及王小波逆状。秀疑延志即贼首李顺,因以闻州,又引营卒证其事。知州李应机械送赴阙,下御史狱,劾问得实,故以延志军,秀等杖脊而遣之。先是,枢密院以真获李顺称贺,及台劾非是,贺者欲遂以为顺,趣具狱,知杂事吕夷简曰:「是可欺朝廷乎?」卒以实奏,由是忤大臣意。   乙巳,上以蝗息雨足,秋稼登稔,谒玉清昭应宫,遂幸开宝寺灵感塔。   己酉,谒景灵宫【四六】、会灵观,宴从臣于祝禧殿。   庚戌,禁川峡民畜飞梭。从著作佐郎、知泸州郑昭度之请也。   辛亥,翰林学士利瓦伊等上新修大中祥符降圣记五十卷,迎奉圣像记二十卷,奉祀记五十卷。诏褒之,赐器帛有差【四七】。   壬子,发兵权泊天雄永兴军、陕冀棣邢洺磁相怀泽潞隰石干耀华州、永静军,以多积刍粮故也。仍令缘边安抚司传谕北境。   癸丑,诏缘黄河州军所用捍堤木,常岁调丁夫采伐者,权住一岁,以民经灾伤故也。   以秦州筑清水县城毕,诏銟部署曹玮、知州李及,掌事者皆迁秩。   乙卯,幸太一宫,大雪盈尺。上谓宰相曰:「兹固丰稔之兆,但虑民力未充,失于播种,卿等共设法赈劝,勿遗地利。」   诏京东西、河北、陕西灾伤州军,民以布帛折税者许之。   前江州瑞昌县主簿刘若冲进所业,命试舍人院,以策论稍优,特升两资。先是,若冲建议自今召试者并请试策。至是,用其议而命之。(若冲,未详邑里。九月甲寅诏,盖若冲所启也。会要天禧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实录乃无之。)   戊午,诏京朝官、使臣辞见及谢,并赴崇政殿。(会要十一月二十四日事。)   庚申,日南至。先是,太常礼院言宰相出殡当辍视朝,王旦以是日葬,望准礼例。中书言其日皇帝已有诏不受朝贺,遂不下辍朝之命。议者谓其日当罢百官拜之礼,时王钦若与旦不协,故抑之。   壬戌,契丹遣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准、副使刑部郎中知制诰仇正己来贺承天节。   癸亥,高丽王询遣御史、刑部侍郎徐讷率女真首领梅询奉表来献方物,又贺封建寿春郡王。初,郭元之还,询即遣使人谢道海风漂舟回,及是乃至。有诏,讷五日一赴起居。(实录以为尹征古之还,误也,今从会要。)   诏选人本贯江南、两浙、福建者,许去本乡三百里外注官。   十二月乙丑朔,礼院言:「准诏,以来年正月十七日祈谷祀昊天上帝,前二日奏告太祖室。伏缘每岁正月十五日朝拜玉清昭应宫,今详祈谷之祀,景德四年以前,止用上辛,其后陈彭年援『启蛰而郊』之说,请用立春后辛,盖缘当时未有朝拜宫观之制。南齐王俭启云:『近代明例,不以先郊后春为嫌。』又宋孝武朝有司奏:『魏代郊天值雨,更用后辛。晋亦更用辛日。』欲望自今或立春后辛,或正月上辛,事有相妨,并许互用,在于典礼,固亦无嫌。」诏可。   戊辰,内出再生稻穗以示辅臣。时中使自荆湖来,言亢阳害稼,及秋雨足,再蕃实。   巡护黄河堤岸合门祗候牛忠,言大名府、澶濮滑州、通利军界诸埽春科,望止役河清及州卒,罢调民夫,从之。   乙亥,诏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路,上供陆运方在苦寒,可遣使驰往告谕,在道者随处交纳,其部送牙校所给口粮勿停,来春辇送赴阙。   丙子,以寒甚放朝。诏开封府及诸路灾伤户秋税,中等已上输送本处,已下并倚阁之。   丁丑,诏河东缘边州军,河西麟、府州,岁调辇送民特免一年。   知制诰盛度等言奉诏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万【四八】,所释万五千五百人。   己卯,以苦寒,罢京城役作,俟中春如旧。   初,女真国人回鹘者浑河卢自本国来贡,及还,道逢渤海战攻,复来归,以隶契丹。至是,命高丽使徐讷领还,仍给装钱。   庚辰,遣使减价鬻炭十万秤【四九】。于是,以五鼓开场,又限以一秤。贫民趋走寒踣,或钱资不及,多虚往者,乃诏一斤以上咸鬻之,仍以辰时为候。   知桂州曹克明言捕获抚水州蛮贼首蒙札【五○】,并其属部送赴阙。诏隶济州衙前【五一】。   壬午,新作「皇帝昭受干符之宝」,召辅臣诣滋福殿同观。初,祭醮祠表皆用「御前之宝」,上以为未尽恭恪,故改制焉。   乙酉,皇城亲从官魏美、何斌夜宿长春门,袖刃穿壁,盗天书法物珠金。断手示觽三日,斩之。其本部将校并降黜,皇城司官罚铜释之。   祀汾阴岁,加上五岳帝号,有册无宝,是岁始诏刻玉。丁亥,令会灵观使王钦若奉安于本殿。   戊子,诏京畿诸州筑河堤,悉以军士给役,无得调发丁夫。   先是,左龙武军将军、宏州团练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为康州团练使,给观察使俸料、公使钱。时遵勖父继昌为左神武大将军、銟州刺史、权判右金吾街仗司【五二】,遵勖请班其下,许焉。公主诞日,请继昌过其第,迎拜献寿,上知之,密以袭衣、金带、器币、内殿珍果美馔助其为礼。翌日,主入对,上问继昌饮食,且叹其康强,于是以继昌为连州刺史、知泾州。继昌将行,谓人曰:「顷岁再命延安,不克奉诏,常以为恨,今获死塞下,是吾愿也。」   己丑,契丹遣使长宁节度使萧质,副使礼部侍郎、知制诰杨佶来贺明年正旦。   庚寅,玉清昭应宫判官、礼部郎中、知制诰夏竦责授职方员外郎、知黄州。竦娶杨氏,颇工笔札,有钩距。竦浸显,多内宠,与杨不睦。杨与弟倡疏竦阴事【五三】,窃出讼之。又竦母与杨氏母相诟骂,皆诣开封府,府以闻【五四】,下御史台置劾而责之,仍令与杨离异。   辛卯,诏陕西缘边鬻谷者勿算。   壬辰,遣使缘汴河收瘗流尸,从淮南转运使薛奎请也。(范镇东斋记云:天禧初,薛简肃公为江、淮发运使,辞王文正公,王无他语,但云「东南民力竭矣」。薛退而谓人曰:「真宰相之言也。」按奎除淮南转运乃天禧元年十二月,其年九月王旦已卒,王曾亦先罢政矣,除发运使又在二年二月【五五】,恐镇误也。当是旦语张士逊事,见祥符元年四月,今不取。)   注  释   【一】如陈子昂元稹白居易皆以文学兼人「人」原作「有」,据阁本改。   【二】西京死罪囚流以下释之宋史卷八真宗纪作「赦西京系囚,死罪减一等,流以下释之。」此处有脱文。   【三】冶坊寨「冶」原作「治」,据宋会要兵二七之一九、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改。   【四】今举天下亲民之官「举」,各本皆作「与」,据宋史全文卷六、隆平集卷六鲁宗道传改。按「举」、「与」古通,此处据惯用应作「举」。   【五】暗懦不能制猾吏「制」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县令则择台阁有风鉴问望臣僚主遣之「问」原作「闻」,据宋本、阁本改。   【七】各如其状「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八】唐故事「故事」原作「政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是亦内外兼领之制「亦」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今请依前蓄水「前」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七之五补。   【一一】发运使言「发运使」原作「发遣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五改。   【一二】真州等处转般仓及江浙上供米二百二十余万斛「转般仓」原作「转船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三】即且于内地州军差遣「且于」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六改。   【一四】秦州部送阙下「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五】诏宜令亲书「宜」原作「并」,据同上书改。   【一六】而卿疾如此「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七】会要亦称皇太子又以为祥符九年事「会要」上原有「据」字,「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删补。   【一八】国家监牧马数万「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八补。   【一九】且乞令在枢密院「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三补。   【二○】上优宠大臣「大」原作「元」,据同上书改。   【二一】然旦终以疾不赴焉「然」原作「焉」,据各本及上引编年录改。   【二二】诏銟起「起」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补。   【二三】起又请发仓粟万石减价出粜「又」原作「入」,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而敏中为右仆射此句原脱,据上文及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八真宗纪亦谓天禧元年八月,向敏中加右仆射。   【二五】乃悉召赴阙「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诏京城四郊禁围草地「京城」原作「京西」,按宋史卷八真宗纪,天禧元年八月「丙子,诏京城禁围草地听民耕牧」,「京西」当为「京城」之误,故改正。   【二七】潍原作「维」,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六改。   【二八】从京东安抚使张廓之请也「京东」原作「京西」。按张廓安抚京东,已见本书上卷校记【四一】,此「京西」当亦为「京东」之误,故改正。   【二九】多寝而不行「寝」原作「请」,据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一改。   【三○】有司之职「有」原作「攸」,据同上书改。   【三一】自今官钱百「百」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易传改。   【三二】非欺绐者「非」原作「罪」,「绐」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三】其家未迁而曾令人辇土置其门「而」原作「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三改。   【三四】顾余不得见尔「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补。   【三五】我自循任政事几二十年各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同。上引编年录作「我因循任事几二十年」,疑「循」当作「因循」。   【三六】上忧不给「给」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编年录、编年纲目卷八、续通鉴卷三三改。   【三七】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编年录补。   【三八】家人欲以缯锦饰□席「缯」原作「绘」,据各本及宋史卷二八二王旦传改。   【三九】赐从臣饮「饮」原作「钦」。按宋制,皇帝赴殿前诸班命卫士骑射,均赐从臣饮,今改正。   【四○】望自今前殿依旧奏事外「前殿」,宋会要仪制九之一一作「前后殿」,本书卷九三六月丙戌编一再言「前后殿不坐」,又言「皇帝前后殿不视事」,疑作「前后殿」是。   【四一】苗稼才茂「才」原作「从」,据阁本改。   【四二】上作诗赐王及王友张士逊等「及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补。   【四三】本州岛所修大小洛门两寨元献地人蕃官军主末星族郢城斯纳等望补本族都军主「元」与「望」二字原脱,「人」原作「及」,据宋会要方域一九之一改补。   【四四】诏自今回避宋会要刑法三之五八作「诏自今勿复碽避」,疑是。   【四五】署建道场宋会要礼五七之三一作「公廨开建道场」。   【四六】谒景灵宫「谒」原作「诏」,据文改。   【四七】赐器帛有差「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知制诰盛度等言奉诏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万「九」原作「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四九】遣使减价鬻炭十万秤「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本句宋会要食货五七之六作「遣使臣置场减价鬻官炭十万秤」。   【五○】蒙札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作「蒙礼」。   【五一】诏隶济州衙前「济州」原作「济川」。按宋无「济川」,而京西路有济州,上引宋会要正作「济州」,据改。   【五二】权判右金吾街仗司「仗」原作「伏」,据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一三,谓「金吾街仗司,有左右金吾引驾仗,掌殿内宿卫、车驾巡幸勘箭喝采之事」,「伏」、「仗」形近之讹。   【五三】杨与弟倡疏竦阴事「倡」,宋本、宋撮要本作「□□胃」,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作「媦」。   【五四】府以闻「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补。   【五五】除发运使又在二年二月「二年」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九一天禧二年二月癸酉编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一 卷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二年正月尽是年闰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一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二年(戊午,1018)   全  文   春正月乙未,幸元符观,宴宗室于资善堂。   己亥,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赵安仁为御史中丞、兼尚书右丞。左右丞兼中丞始此。(会要以为去年十二月,今从百官表。)   诏京城道殣无主者,官为埋葬。   庚子,芝草生真游殿及皇后所居崇徽殿,上作歌诗示宰相。   诏谏官月俸并给实钱。   壬寅,以河北、京东饥,诏发廪及漕江、淮米十万斛赈之。   奉安太宗文集于玉清昭应宫先猷殿,御集于继文殿。   癸卯,龙图阁待制、判大理寺李虚己言:「凡断命官、使臣犯赃私罪,并检勘举主。窃详条制,盖以因保任而改官,犯赃私则连坐,其保举一任,于所任犯罪亦如之。其中有初任州县官、使臣、内品、伎术官等,显无举奏,而例询举主,俟其报牒,方断文案,匪独符移冗长,实且吏曹留滞。欲望自今应累犯经改转者,即问举主,自余悉罢。」从之。   庚戌,御史中丞赵安仁言三院御史自今望并给御宝印纸历录弹奏事,又请修国朝六典,并从之。居数月,安仁卒,六典不及成。(卒在五月己卯。)   辛亥,幸元符观、资善堂,宴从臣及寿春郡王府官属,出御制赐寿春郡王恤黎民等歌、元符观资善堂等记颂,并出寿春郡王诗什、笔翰示宰相。   癸丑,令大名府官设糜粥济饥民。   诏川峡巡检捕贼军士无料钱者,月给酱菜钱二百。   乙卯,诏京东西、河北、陕西民乏食处,官以酒糟给之。   江德源等言辰州都巡检使李守元,部白丁会诸蛮入白雾团讨击,生擒蛮寇十五人,斩首百级,获器甲二百,招降其酋领黄文千、王文象等二百余人。于是守元又与知辰州钱绛、知澧州史方等引兵袭下溪州,破寨栅,斩蛮六十余人,降老幼千余,刺史彭儒猛亡入山林,执其子仕汉等赴阙【一】。守元,继勋子也。(乙卯,二十一日也。是日奏到,则其破蛮当在去年矣。此月二十七日辛酉又入下溪州,闰四月四日始奏到,今并书之。史方传:「下溪州蛮寇辰州,杀巡检王文庆。引兵入溪峒讨捕,降其党李顺同等八百余人,散处安、复间,阴诛其尤恶者杜忽等十九人。」即此役也,今附见。)   丙辰,诏髃臣所举幕职、州县官改授京朝官与西川知县者,如未有员阙,不得差权知县,止令监騳场务。先是,命权近邑,不过三数月即徙之。以其不终考任,因循民政,吏得欺罔,送故逆新,颇为骚扰,故条约之。   知青州戚纶请以官廪菽粟二千斛设粥,米万斛减直出粜,以济贫民,从之。   戊午,宰相王钦若等上天禧大礼记四十卷。   己未,以京东民饥,命内侍杨庆余驰驿察视,所至谕守臣令倍加安抚。   诏诸路灾伤州军,并设粥、贱粜官粟,以惠贫民。   庚申,并代走马承受张永和等,言并州劲勇马社军每人置马一匹,直钱四十五千,官止给十千,望稍增其数,诏增七千。   二月丙寅,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都督安信等来贡。   丁卯,以升州为江宁府,置军曰建康,命寿春郡王为节度使,加太保,封升王。先是,宰臣因对,屡言王性聪悟,好学乐善,孝谨弥笃,迥然老成,而未正封爵,中外人情,咸所属望,愿允臣等奏,早议崇建。上谦让久之,洎固请再三,乃许焉。(以升州为江宁府,号建康军,据实录在丁卯后一日,今从本纪先书之。)   开封府言:「准诏,禁镕金衣物,违者奏裁,并徒三年决遣。伏缘令行之初,严于约束,今犯者殊寭,乞止用本条科断。」从之。   戊辰,以寿春郡王友张士逊、崔遵度并为升王府咨议参军,左正言、直史馆晏殊为记室参军。   诏右谏议大夫乐黄目,比部员外郎、知制诰陈知微于常参官中举公清强明、材任御史者各一人,从中丞赵安仁所请也。   是夜,北宅蔡州团练使德雍院火,延焚数百间。诏遣御史张廓鞫劾【二】。火起德雍子供奉官承亮舍【三】,因婢陈所遗烬。诏免死,杖脊,配薼务卒为妻,承亮停官。德雍奉表待罪,诏释之。   庚午,以翰林待诏、司农少卿同正尹熙古裴瑀并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太府少卿同正白宪为太子洗马。熙古等祗事禁中三十年,因大礼摹写碑颂,至是表求出官,特有兹授。   右正言刘烨请自今言事许升殿面对,从之。   壬申,三班院言:「保举使臣,先准诏须两经监押、巡检各及二年半已上,其中有不因公累历三四任及八九年者,以每任不及二年半为碍。详观诏意,盖欲更事岁久,即为甄睳。欲望自今但两任以上,不因公事移替计五年者,悉许施行。」诏可。   癸酉,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宫苑使、銟州团练使李溥罢知潭州,坐黄震劾奏也。以崇仪使、昭州团练使贾宗,户部员外郎薛奎并为制置发运副使,如京副使郭盛为都监。发运司置都监始此。   诏:「如闻京东州军设饥民粥,而官吏未克专意,或致失所。宜令转运使宣布诏旨,倍加优□。」   乙亥,秦州部署曹玮言:「知镇戎军、内殿崇班张纶昨召赴阙,令使契丹。纶颇知蕃情,政治详敏,使还,望复委本任。」诏可。会溪蛮入寇,即命为辰、澧等州缘边五溪十洞巡检安抚使【四】。纶在镇戎,尝奏开原州界壕至车道岘,约二十五里,以限隔戎寇,从之。(诏虽许曹玮之请,然卒以蛮事委纶,而实录阙略,不知纶为溪洞安抚果何月日也,且附见。实录于四月三日犹载纶请开壕事,十二日遂带辰、鼎巡检衔,今移开壕事于此,庶不与溪蛮相乱。)   丁丑,令河北提点刑狱官简阅诸军。   知辰州钱绛言,得富州刺史向通汉状,请纳疆土,举宗赴阙。   己卯,赐下溪州讨蛮将士缗钱,令回日优犒设之。又降诏抚问荆湖、广南转运使,辰澧桂宜州长吏、巡检使、内臣。   京西转运使言管内饥民甚多,无以赈济,望发绛州粟十万斛,赴白波出粜,从之。乃遣使臣督运。   庚辰,以西上合门副使张昭远为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常希古同管勾河东缘边安抚使事。(二事据会要,恐非事始,则削去。实录但着昭远。)   辛巳,徙泗、濠州【五】路巡检廨于龟山。先是,断臂僧智悟集乡里凶黠者为童行,总千余人,凌殴平民,恣为不道【六】。上知其事,命内侍任守忠取新隶者尽逐去,因徙官察视焉。   大理寺言:「准大中祥符七年九月敕,判寺盛度奏:『本寺详断官八员,检法官二员,尤多不精习法律【七】,望依咸平二年三月敕,令审刑、大理、刑部觽官举奏。』时诏依其请【八】,令所举须经二任六考。今臣等参详,准天禧元年五月敕,举奏京官俱历任及四考以上施行。本寺欲比类前敕,但历任五考以上,并许保荐,仍于法官将满前一月具名闻奏,所冀精详法律,得遂公平。」从之。仍令自今所举官先送审刑院试律义五道,具通否以闻。   壬午,对右正言刘烨、鲁宗道于承明殿,凡八刻。   癸未,著作佐郎、集贤校理陈□上高丽、女真风土朝贡事仪二卷。   丙戌,江德源图下溪州江山之状以献。   权泾原路都钤辖郝荣言,樊家族九门都首领客畼铎并其族来归。诏补客畼铎为都军主,余署职有差。   步军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王能以疾求军职。丁亥,授彰信节度使,彰信近乡里,特宠之也。免入谢,赐赉如例。及能赴镇,疾甚。子弟童仆辈颇苛市民物,能不之察。踰年卒。   诏:「应准诏举到京朝官,候得替,令审官院勘会,知县与通判差遣,通判与知州并合入知州、通判者,更升藩镇差遣。所有县令,候得替,令铨司磨勘奏裁【九】。(会要二月二十三日事。)   戊子,命益州路转运使韩庶、京西转运副使赵贺两换其任,以庶上言母年八十,无兄弟故也。   诏河北民所至津渡,勿收其算。   遣使葺天雄军城楼及编排衣甲。   泾原路驻泊都监周文质言:「侦知宗哥族数与磨啰瞎力骨斗敌。唃畼啰兵败,部族离散,事势稍衰,而磨啰瞎力骨攻之未已也。」   三月甲午朔,诏开封府、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路灾伤处所,募民造军器权停一年。   乙未,诏自今京城遗火,并论如法,内延燔多、情理重者奏裁。前岁春旱,京城频火,因诏犯者悉处极典。至是,开封府援引旧诏,上以权宜之禁,非可久行,故改之。   丁酉,荆湖南路转运使邱雍言:「邵州密迩蛮界,民多掠人口出境卖之。望准开宝五年敕处死。」诏犯者免死,决杖黥面配牢城。   戊戌,徙河北都转运使李士衡知青州,代戚纶,以纶知郓州。纶尝作书劝临淄麻氏出粟以济饥民,太常丞致仕景宗拒之,答纶书极不逊。纶愤甚,具奏其事,上怒曰:「纶选懦不能抑豪强,乃烦朝廷耶。」亟命士衡代之。士衡至,麻氏具粟千斛以献,景宗曰:「祸吾宗矣。」居二年而麻氏破。(此据王皞百一编,不知景宗于士衡何属也?皞云景宗是岁卒,未逾岁,士衡乃杀其侄,当考。)时盗起淄、青间,有司捕髃盗妻子置棘闱中,士衡悉纵之使去。未几,其徒有枭贼首至者。   监察御史刘平,言金明池准例许士庶嬉游一月,今都城物价踊贵,民方望罢之。诏开池,终上旬乃罢。   辛丑,增筑京新城毕,部役使臣、军校第进一资。   壬寅,上谓宰臣曰:「近日边奏甚稀,疆陲肃静,频得雨泽,民亦安阜。」向敏中等曰:「天气均和,时雨浃洽,圣心恤下,轸救多方【一○】,麦熟不遥,寇盗亦绝。陛下以德绥怀,远无不服。边境虽安【一一】而兵数未减,虑冗费之间,尤宜节省。」上曰:「今京师兵可议裁减,存其精锐。」敏中等曰:「军额渐多,农民转耗。近准诏已住召募,或斥去疲老【一二】,则冗食渐少。」上曰:「卿等常宜讲求,务在经久也。」   丁未,陕西转运使段煜,言劝诱庆成军豪民,出谷万一千九百石减价赈饥民,诏銟之。   庚戌,诏诸班直、诸军妻坐奸者,决讫即放,不须隶作坊针工,其见役者百五十七人皆释之。   辛亥,曹玮请名新筑大、小洛门二寨为安边、来远,诏从之。   甲寅,右正言鲁宗道言,大辟罪如婺州讹言者,望自今精加按覆。内出其状示辅臣,向敏中等曰:「向来四方大辟奏牍,陛下未尝不召臣等审议,然后□贷决罚。好生之德,盖超越于前古矣。」上曰:「自今当详议者,更加审细,贵无滥也。」宗道风闻,多所论列,上意颇厌其数。宗道因对,自讼曰:「陛下所以任臣者,岂欲徒事纳谏之虚名耶?臣窃媿尸禄,请得罢斥。」上慰谕良久,他日念之,因题殿壁曰「鲁直」。   乙卯,上封者言:「伏以信赏以劝善,明罚以惩恶,古人用此,坚如金石,信如四时,无私如天地。今断天下之狱,皆是大理,详天下之法,总在审刑。二者,海内之准绳也。且今之律令则具有明文,制敕则常有更改。凡定罪之要,言敕则多指故失,言罪则皆坐公私。四者定刑,重轻殊邈。酌情轻而用法重,则近侮文【一三】,按状重而处条轻,则为失实。此之审克,尤在尽心。入私则犯徒追官,为公则赎金记过,称故则不得末减,称失则例有降差。承前断公私故失之名,止是法官临时裁处,既无着定,深虑差殊。欲望令应经历刑法司同定公私罪名,参详画一,其违制称失者亦须审详,失错情轻者明件条奏,使不能因缘为奸,轻重其法,杜其萌渐,实在于斯。」诏审刑院、大理寺、刑部、开封府同议定以闻。   既而法官参详:「自今捕盗、掌狱官不禀长吏而捶囚,不甚伤而得情者,止以违制失公坐;过差而不得情,挟私拷决有所规求者,以违制私坐。又捕盗官承前有捕捉稽时不闻州者,咸以违制论。准至道元年敕,小可盗失,令村耆了绝,今例以违制科罪,似涉太重。望令犯者以违制失论。又律分公私罪,云私谓不缘公事,私自犯者。虽缘公事,不吐实情,心挟隐欺,亦同私罪。公谓缘公事致罪而无私者。虽私曲相须,公事得正,违法犹以公坐。望令断狱并以上文审定【一四】。又律有被制书有所施行而违者徒二年,失错者杖一百。今请法官断罪【一五】,除海行条贯元暣指定违制外,自余情轻失错者止从违制失论,其公私相半而私情重者奏裁。」从之。   丙辰,上谓宰相曰:「雨足麦茂,丰稔可见。贫乏之民,事须拯济。州县先贷粮种,或恐吏即收理,宜亟止之。」(此据本纪。)   知虢州查道言:「诸路承例遣幕职官鞫问本路转运使【一六】、提点刑狱官,事颇未便。望自今止令两司互相劾。」从之。   丁巳,景灵宫判官、知制诰刘筠请令礼仪院、宗正寺约唐朝太清祠令撰集景灵宫祠令,付本司遵守,从之。筠又言兖州景灵宫、太极观事体尤盛,亦望别加撰集,永使遵守,诏付礼仪院。   利州、陕西河北等路、并州并言雨足。   夏四月乙丑,诏:「如闻京城作贫民糜粥,不至精洁,或糅以灰。宜遣中使按察,不得复然。」   诏谕高州等蛮,如能捕杀下溪州贼彭儒猛者,当量功授刺史,或赐州额牌印,其次递加补署给次【一七】,许其贡奉。   丙寅,诏开封府诸县市刍矒见欠者悉蠲之,酒曲场折纳亦权停,俟秋成如旧。   丁卯,诏近臣及馆阁、三司、京府、谏官、御史谒太宗圣容于宜圣殿,观龙图阁书及御制赞颂石本。时升王未出合,始预坐,令从臣赋赏花诗。   己巳,诏两浙灾伤州军场务亏课者,主典并免科罚。   曹玮言修筑拶啰哤及定边城堡寨壕堑功毕。诏銟之,督役使臣、将士赐物有差。   提举诸司库务蓝继宗言诸司官健本额四万七千九百六十六人,见管三万六千三百八十八人,今拣择得二万三千九百二十一人仍旧充役,二千九百五十四人放停,五百十三人减衣粮之半。   辛未,赐镇戎军朝那湫庙曰灵泽【一八】。   主判三司开拆司刘楚言天下申省及转运司知委文状颇为重复,劳扰州县,望令逐处减省,务从简要。诏知制诰王随、知杂御史吕夷简与三司详定。三司所减省总九万余道三十四万五千二百纸。又令诸路转运司详定诸州府可减省数白三司,三司覆定以闻。遂诏三司及诸路并依新减数,不得有增益。   乙亥,发运使言【一九】,今春发诸州军银帛丝绵五十五万五千,计粮储四百一十七万石上供【二○】。诏江、淮方稔,宜令更留二三百万石以充军食,免其扰民。   丙子,江阴军言蝻虫生,捕之已尽,诏銟其官属。   辰、鼎州都巡检使张纶言:「下溪州彭儒猛与高州蛮同恶,虑延及施、黔州,寇□居民。望令二州为备。」从之。   诏自今命官犯赃,不以轻重,并劾举主,私罪杖以下勿论,从判大理寺李虚己之请也。   吏部流内铨言,去年赦后至今年三月,从得替县令、知县及合入令录人,有愿就西川万户簿尉、司理、司法者,望许放选注拟,以补其阙,从之。   戊寅,以嵩山故种放宅及兴唐观基山林赐女道士王道真,仍禁樵采。道真绝粒岁久,景德中尝召见,献枸杞树,自言相传四百年矣,愿至尊采撷服饵,用资上寿。上特优礼焉。(献枸杞树在明年正月,移此。九月辛未得玉璧,亦合并书。召见在景德三年五月。)   己卯,曹玮言蕃僧鱼角蝉,先于故渭州吹麻城聚觽立文法,今悉已破散;又河州诸族亦破宗哥族所立文法来归,望令充熟户,依旧出入。诏銟玮,仍从其请。   庚辰,上谓大臣曰:「始闻河北荐饥,贫民倩豪家息钱,未偿纳者,即印券契取其桑土,宜禁止之。」   壬午,白波发运判官王真言去冬本司挽舟卒寒,因假省钱二十万市衲袍给之,今春以衣俸折还并足。先是,每岁亡命者不下一二百人,是岁止八人。上曰:「贷省钱虽非旧制,而活人之命,则可嘉也。」又出内侍王怀正所进蓬子□、苍耳实之类,因曰:「民食此物,尚未得所,尤宜轸□也。」   诏命官、使臣任满及移徙后身亡,其家属无托,不能还乡里者,委所在官司令人护送,无令失所。   甲申,三司假内藏银九百两。   曹玮等言伏羌、永宁、大小洛门、威远寨今定蕃官月俸,正军主二十一人,内六人各二千,一十五人各一千;副军主四十六人,各七百;指挥使百二十七人,各五百。   戊子,幸飞山雄武教场,宴从官,赐将士物有差。   升王府咨议参军张士逊言,访闻卫州至天雄军,缘御河颇有暴露骸骨,望遣使臣收瘗,从之。   诏朝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勿差出【二一】,如本州岛及邻邑公事,许更互而往。从殿中丞黄吉甫之请也。   上以灾沴顿息,流庸皆复,庚寅,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灾伤地分,去年夏秋税及借粮种悉与除放,今年夏税免十之三,大名府、登莱潍密青渭州免十之四,不得折变、支移。欠负物色未得依限科校,候丰熟日渐次催纳。诸处造上供物,追集百姓工匠,有妨农业,并令权罢,如系供军切要者,候次年裁奏。   先是,上封者言诸处不系名额寺院多聚奸盗,骚扰乡闾。诏悉毁之,有私造及一间已上,募告者论如法。于是诏寺院虽不系名额,而屋宇已及三十间,见有佛像,僧人住持,或名山胜境高尚庵岩不及三十间者,并许存留,自今无得创建。   三司假内藏钱二十万贯。   闰四月丙申,诏灾伤州军买扑酒场年课不登,如岁满愿仍旧沽卖者,听展限一年。   己亥,诏户部尚书冯拯以下,诸路转运、提点刑狱朝臣,于幕职、令录内各保举一人充京官监騳场务【二二】,给亲民添支。   庚子,曹玮言:「缘边诸寨蕃部纳质者七百五十六帐。自吹麻城文法破散之后,其空俞、 鸡波等族先投赏样丹者悉来归。唃畼啰数为磨啰瞎力骨所困,今还旧地。」(唃畼啰还旧地,不知何等地名也。据两朝国史,唃畼啰与立遵不协,更徙居邈川,岂邈川即唃畼啰旧地乎?明年春,唃畼啰又与立遵同遣使入贡,则旧地又非邈川矣。当考。)   癸卯,以宣徽南院使、知枢密院事马知节为彰德军【二三】留后。知节自天雄召居枢廷之首,顾待殊厚,素病足,特许内朝别为一班,省其舞蹈。是岁病甚,赐告在第。前一月,上亲临问,谓之曰:「久不相见,思卿而来。」及是乃罢,留止京师,以便医药。知节表求赴任,诏不允。疾间入谒,常令合门祗候二人更掖之。   丙午,江宁尹升王言得本府状,蚕麦登熟,诏銟之。   戊申,宫苑使、銟州团练使李溥坐贪猥,责为忠正节度副使。初,黄震发溥奸赃,遣御史鞫治,得溥私役兵健为姻家吏部侍郎林特起宅,又附官船贩鬻材木,规取利息,凡十数事。未论决,会赦,有司以特故,将不穷治。大理寺详断官刘随请再劾之,卒抵溥罪。随,考城人也,尝为永康军判官,军无城堞,伐木为栅,坏辄易之,颇困民力。随令环植柳数十万株,因相联属,以限内外,民得不扰。属县令受赃鬻狱,随劾之,益州李士衡阴为令请,随不答。士衡怒,奏随苛刻【二四】,罢归,不得调。初,西南夷市马入官,苦吏诛求,随为绳按之。既罢,夷人数百诉于转运使曰:「吾父何在?」事闻,乃得调。(李士衡以祥符四年五月知益州,六年四月改河北漕,未尝为西川转运使。正传盖因宋祁墓志,今改之。或士衡尝权领漕事也。)   知并州薛映言民饥,设糜粥济之,计三十余万人。   辛亥,诏:「诸州经四月庚戌赦书,死罪降徒、流。强□盗贼内伤人者,黥面配沙门岛,其广南路配琼、崖、儋、万等州,益梓路配商、虢、均、金、襄、邓等州,利夔路配荆湖南路州军【二五】,并隶牢城;不伤人者黥面配千里外牢城。不至流者配本城【二六】。」初,赦书言不杀人者奏裁,滨、棣州巡检赵继昌言此等若释其罪,配本州岛充军,虑不悛革,复为过咎,故条约之。   先是,皇城司言拱圣营之西南,自去年营卒有见龟蛇者,因就建真武祠,今泉涌祠侧,汲之不竭,疫疠者饮之多愈。甲寅,诏即其地建道宫,以「祥源」为名,士女徒跣奔走瞻拜。屯田员外郎、判度支勾院河南任布言明朝不宜以神怪衒愚俗,不报。   乙卯,右正言刘烨言刑法曹掾之官,近日多因世家陈乞而授,自今望令铨司精择寒素,无得以权势亲属充选,从之。   知陈州冯拯言部内麦斗三十钱。   戊午,补下溪州招降蛮人彭仕汉为右班殿直,儒霸、儒聪并为三班借职,监许、陈、郑州盐税,各赐衣冠、缗帛。   注  释   【一】执其子仕汉等赴阙「仕汉」原作「任汉」,据阁本及本卷闰四月戊午编、宋会要蕃夷五之七、十朝纲要卷三、宋史卷三二六史方传、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二】诏遣御史张廓鞫劾「张廓」原作「张廊」,据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三三改。   【三】火起德雍子供奉官承亮舍「德」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及上下文补。   【四】即命为辰澧等州缘边五溪十洞巡检安抚使按注文作「遂带辰、鼎巡检衔」,本卷四月丙子编亦谓「辰、鼎州都巡检使张纶」,本书卷九二八月壬寅编作「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张纶」。   【五】濠州原作「壕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五改。   【六】恣为不道「道」,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五作「逞」,疑是。   【七】检法官二员尤多不精习法律「二员」二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六、刑法一之六四补。   【八】时诏依其请「其」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七、刑法一之六四补。   【九】令铨司磨勘奏裁「裁」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七补。   【一○】轸救多方「救」原作「求」,据各本改。   【一一】边境虽安「虽」原作「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一二】或斥去疲老「去」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则近侮文「侮」,通考卷一六六刑考作「舞」。   【一四】望令断狱并以上文审定「令」原作「今」,据阁本及上引通考改。   【一五】今请法官断罪「法官」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六】诸路承例遣幕职官鞫问本路转运使「使」上原有「司」字,据阁本删。   【一七】其次递加补署给次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作「其次第与补署给次」。   【一八】赐镇戎军朝那湫庙曰灵泽宋会要礼二○之六五有朝那湫龙祠,天禧二年四月赐庙额「灵泽」,此处疑脱「龙」字。   【一九】发运使言宋会要食货四二之六、四六之六均作「江、淮、两浙发运司」,下文亦谓「江、淮方稔」云云,疑此上脱「江、淮、两浙」四字。   【二○】计粮储四百一十七万石上供「粮」原作「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一】诏朝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勿差出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二五作「京官使臣知大县及万户县令欲望不许差出」。   【二二】于幕职令录内各保举一人充京官监騳场务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七于「于幕职令录」下有「知县」二字。   【二三】彰德军原作「彭德军」,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七八马知节传改。   【二四】奏随苛刻「刻」原作「劾」,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七刘随传改。   【二五】利夔路配荆湖南路州军「州军」二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四之八及上文例补。   【二六】不至流者配本城宋会要刑法四之九作「罪不至死,并刺面配本州岛牢城」。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二 卷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二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二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二年(戊午,1018)   全  文   五月壬戌朔,令淄州刺史、知登州范升与比部员外郎、知淄州王穆两易其任。时知青州李士衡言登州仍大旱歉,升武人,不闲治道故也。(范升或作花升,当考。)   诏曰:「民勤稼穑,家有储峙,所以备流行之灾。而末俗浇浮,罕务蓄积,岁或少歉,便至流亡,岂教导之方未甚笃也?今禾麦将登,令所在长吏躬亲勉谕,无使复然。」   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夷简守本官,同句当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度支郎中杜梦桢兼侍御史知杂事。夷简与中丞赵安仁近亲,避嫌也。   癸亥,诏祥源观先营正殿,余俟明年兴葺。   甲子,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徐王元偓薨【一】。先是,宫邸遗烬燔舍数区,元偓惊悸,暴中风眩不能言。上忧之,亲视者数四。及是,临奠恸哭,赠太师、尚书令,追封邓王【二】,谥曰恭懿。葬日,御制挽词。元偓姿貌伟异,□厚寡言,乐善多艺,知音律。既没,诏取生平歌诗、文记纂为六卷及墨迹三卷,亲制二序,藏之秘阁。   丁卯,命宰臣王钦若管句修祥源观事。   右正言刘烨言:「前世传圣水者,皆诡妄不经。今盛夏亢阳,不宜兴土木以营不急。」疏入,不报。又尝建议罢提点刑狱官,禁民□父母、事佛老者,皆不行。   夔州路转运使言顺州蛮田彦宴【三】等赍彭儒猛状,哀诉求归顺。乃下诏释儒猛罪,仍加录用。令高州等处诸族蛮人以此诏谕,如挈属来降,愿给田耕凿,或却还洞溪,皆听从便。其诏谕之人,亦递加酬銟。   壬申,广德军言:「管内祠山庙,承前民施牛二百头,并僦与民户,每岁一牛输绢一疋,或经三十年牛毙而犹纳绢。欲望历十五年已上者,并除之。」诏可。   甲戌,以荆湖北路提点刑狱、权转运使事、屯田员外郎江嗣宗为都官员外郎,辰州都巡检、供备库副使李守元为西京作坊副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知辰州钱绛为内殿承制,入内西头供奉官江德源为内殿崇班,左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崇为东头供奉官,右侍禁、合门祗候、知澧州史方为西头供奉官,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康八元为右侍禁,以讨捕溪蛮有功。其使臣、将校,第劳迁补有差。召德源、八元赴阙。以守元为辰、澧、鼎州都巡检使,绛知凤州,永崇知施州,方知辰州。(康八元,未见。)   太常博士张及言,灾伤州军望权罢造闰年长卷版籍,俟后闰仍旧,从之。   丙子,富州刺史向通汉率所部九十二人来朝,贡名马、丹砂、银装剑【四】、兜鍪、彩牌等物,诏赐袭衣、金带、鞍勒马,并其子光泽以下冠服、器币有差。通汉求日奉朝请,诏许五日一起居。   己卯,御史中丞、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赠吏部尚书、谥文定赵安仁卒。   庚辰,京东转运使请益兵防护兖州僊源县文宣王庙,从之。   丙戌,河阳三城节度使张旻言:「近闻西京讹言,有物如帽盖,夜飞入人家,又变为大狼状,微能伤人。民颇惊恐,每夕皆重闭深处,以至持兵器捕逐。」诏使体量,又命侍御史吕言驰往按本府长吏洎转运、提点刑狱司不即上闻之故。仍设祭醮禳祷。(吕言,造父,夏卿祖。)   丁亥,以暑热赐辅臣花素布,人十匹【五】。   翰林学士利瓦伊罢为户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初,维三兄皆年五十八而卒,及是维亦得疾,因力辞近职云。维疾稍间,命知许州。集贤院学士出藩,自维始。(春明退朝录。)   六月壬辰朔,诏三班使臣经汾阴改官后七年者,并许考课迁秩【六】。   禁陕西民鬻漆于北界。   乙未,以宣徽北院使、同知枢密院事曹利用知院事。   诏銟泾原驻泊都监周文质,以其筑南使城及缘山壕堑功毕也,仍赐名曰静边镇。   丁酉,以太常博士、提点开封府界公事齐革监安州税。革擅令尉氏县毁撤坊市民舍,当暑扰动,故及于责。   己亥,诏诸州文学、参军、长吏、别驾等降谪经十年者,听还乡。   壬寅,富州刺史向通汉以五溪【七】地图来上,乞留京师。上嘉其意,甲辰,授通汉本州岛防御使,还疆土,署其兄子光泽等三班职名【八】。通汉再表留京师,不允,乃为光泽等求内地监当,及言岁赐衣裘,愿使者至本任。并从之。通汉本青州人,唐僖宗时隔在溪洞,因母疾不茹荤【九】,迄今三十年,语言与中华无异云。   乙巳,入内供奉官赵用和言:「太庙每有享祀,行事官并前一日入庙致斋。望自今每月朔望祭,宫闱令以前一日致斋。」从之。   是夕,京师民讹言帽妖至自西京,入民家食人,相传恐骇,聚族环坐,达旦叫噪,军营中尤甚。上虑因缘为奸,诏立赏格,募人告为妖者。既而得僧天赏、术士耿概张岗【一○】等,令起居舍人吕夷简、入内押班周怀政鞫之,坐尝为邪法,并弃市,其连坐配流者数人。然讹言实无其状。时自京师以南,皆重闭深处,知应天府王曾令夜开里门,敢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兴。   辛亥,有彗出北斗魁第二星东北,长三尺许,向北行,经天牢,拂文昌,长三丈余,历紫微、三台、轩辕速行而西,至七星,凡三十七日没。   己未,加号真武将军曰真武灵应真君。   知秦州李及言得回鹘九部族军主纳丹等状,以曹玮得假还京,望令且在本任。诏銟玮,仍从其请。   初,皇后父通尝掌禁旅,从潘美征广南,又累战北面,积劳至虎捷都指挥使,领嘉州刺史。太平兴国中,护跸太原,卒于师,权窆京城西,累赠永兴节度使、兼中书令。母庞氏,赠徐国太夫人。是月,始葬通及庞氏,诏赠通太师、尚书令,谥武懿,命升王府咨议参军张士逊具卤簿鲘吹护葬祥符之邓公原。皇后亲临遣奠,上御制祭文置灵坐之右。   秋七月丁卯,三司借内藏钱五十万贯。   辛未,徙知陈州冯拯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代王嗣宗。以嗣宗知陕州。时帽妖兴自西京,嗣宗不得察故也。   壬申,以星文示变,赦天下流以下罪,死罪减一等。十恶致死,故杀、□杀、谋杀人、官典枉法赃至死,造妖惑觽者,论如律。在降官羁管十年以上者,放还。京朝官丁忧移任七年未改秩者,以闻。   诏:「自今□厅应举人,所在长吏先考艺业,合格,即听取解。如至礼部不及格,当停见任,其前后考试官、举送长吏,并重寘其罪。」   甲戌,以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李士衡为三司使,代马元方也。士衡以足疾表求门谢,许之。上作□财利论赐士衡,又出内藏钱二百万贯以助经费,士衡因请刻圣制于本厅,从之。士衡方进用,王钦若害之,欲言而未有路。会上论时文之弊,钦若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识体。」上曰:「何也?」曰:「士衡父诛死,而振为赠告,乃曰『世有显人』。」上颔之,士衡以故不大用。(钦若沮士衡,据苏轼杂记附见。路振卒于祥符七年十月,去年九月李迪对内东门云云【一一】,可参考。)   丙子,浚汴口。   己卯,诏:「诸州帐籍,自今简停。军士每岁一造,营房半岁一造,职员、马递铺马数每季一造。」时上封者言其繁冗,纸墨所费或至掊敛故也。   癸未,右正言刘烨言:「近者诏捕妖人【一二】,许陈告酬赏。亦虑所告之人,妄觊重赏,诬执平民。按问之际,愿令详审。」上曰:「比令纠告造妖者,及吕夷简推劾,屡戒其审察,无使枉滥,果多不实。」即诏今日已前犯者,更不问罪。   丁亥,谒玉清昭应宫,幸开宝寺灵感塔。   是夕,彗没,辅臣奉表称贺。   八月庚寅朔,谒景灵宫,遂幸上清宫、祥源观、会灵观。   辛卯,免青州原河口干渡课钱。   三陵副使郝昭信等请于永安县建营,徙军士二指挥就粮,从之。   乙未,判三司都催欠凭由司、左正言、集贤校理宋绶言:「本司屡经恩赦除放欠负,差官详定,内有事节未圆者,凡六十八州军,共六百七十三万贯石斤两,计三千二百余人,至今报应未备。望令转运司选官与长吏、催欠官详酌,如合蠲免,限半月闻奏。」从之,于是皆获蠲免焉。(皆获蠲免,据绶本传。)   丙申,对辅臣于龙图阁。   丁酉,髃臣上表请立皇太子,不允。表三上,许之。   先是,知梧州、卫尉寺丞陈执中上复古要道三篇,上异而召之。上时已属疾,春秋高,大臣莫敢言建储者。执中既至,进演要三篇,以早定天下根本为说。翌日,上以他疏示辅臣,皆赞曰:「善。」上指其袖中曰:「更有善于此者。」出之,即演要也。因召对便殿,劳问久之,寻擢为右正言。执中,恕之子也。(实录云执中得见于崇政殿,其日甲寅,在立太子后凡十日。据本传则执中既见逾月,乃立太子,不知孰是。以事理推之,本传当得其实,盖髃臣因执中言始有建储议。见于崇政,恐非初对也【一三】。今从本传。执中附传与正传载所上演要,亦小不同,今从正传。疑正传考据必详审尔。)   辛丑,诏流内铨,选人有累犯罪因冲替而献文求试者,不得进内。   壬寅,新城内权都巡检周仁美言:「地分巡检军士捕亡卒、盗贼,不获皆有罚,而获者无赏。今请获亡卒一人,赏钱二百;贼一人,钱五百。」从之。(仁美,深州人。)   辰、澧、鼎州都巡检使张纶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纳先所略人口、器甲等,乞修贡如故。」诏赐儒猛锦袍、银带,令辰州通判刘中象【一四】赉诏至明滩,与歃血为誓,遣之。   癸卯,诏前岁上圣号册宝所赐酺,今秋丰稔可追行之。   甲辰,立升王受益为皇太子,改名祯。大赦天下,惟十恶、□、杀、谋杀、故杀、斗杀、盗官物、伪造符印、官典犯赃,论如律。宗室并加恩。文武常参官子为父后见任官者,赐勋一转。   乙巳,以翰林学士晁迥为册立皇太子礼仪使,命秘书监杨亿撰皇太子册文,知制诰盛度书册,陈尧咨书宝。   丁未,内出郑景岫四时摄生论、陈尧叟所集方一卷示辅臣,上作序,命刊板模印付合门,赐授任广南臣僚,仍分给诸道州军。   戊申,黎州山后两林百蛮都王李阿善遣将军卑熟等百五十人来贡。   己酉,免颍、濮二州浮客干食盐钱。   庚戌,以右谏议大夫、知开封府乐黄目为给事中、兼太子左庶子;升王府咨议参军【一五】、吏部郎中、直昭文馆张士逊为右谏议大夫、兼右庶子;礼部郎中、直史馆崔遵度为吏部郎中、直史馆、兼左谕德;记室参军、左正言、直史馆晏殊兼舍人,赐金紫;右正言鲁宗道为户部员外郎、兼右谕德,赐绯鱼;玉清昭应宫资善堂都监、左藏库使、长州刺史、入内押班周怀正为左骐骥使、入内副都知、兼管句左右春坊事。   壬子,彭王元俨加太傅,为永清、横海节度使【一六】,进封通王。   以参知政事李迪兼太子宾客。上初欲授迪太子太傅,迪辞以太宗时未尝立保傅,乃止兼宾客,而诏皇太子礼宾客如师傅。有殿侍张迪者,春坊祗候,太子不欲其名与宾客同,改名克一。迪奏其事,上喜,以告辅臣。   以贺州团练使钱惟灏知和州。惟灏表谢,自陈和州去京太远,改命知涟水军。惟灏,俶之子也。   诏中书门下五品、尚书省御史台四品、诸司三品,见皇太子,并答拜,自余受拜。   癸丑,上作元良箴赐皇太子,又作诗分赐宾客而下。   甲寅,楚王元佐加兴元牧,其雍州牧如故。兼州府两牧,自元佐始。徐国长公主进封福国,邠国长公主进封建国,宿国长公主进封鄂国。   乙卯,给事中、兼太子左庶子乐黄目责授左谏议大夫、知荆南府。西京左藏库使、会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继能责授西京作坊使,罢禁职,为邠宁环庆路钤辖。开封府判官、虞部员外郎李直方监涟水军税。推官、监察御史张及监高邮军税。   先是,继能主往来国信,有国信司吏陈诚者,颇巧黠,继能欲援置髃牧司,而诚先隶髃牧,坐事停职。至是,髃牧吏左宗抉其宿负,白制置使曹利用,故诚不遂所求。继能怒宗之沮己,密遣亲事卒侦宗。会宗弟元丧妻,宗尝为假教骏军校马送葬,及还,元抵饮肆与酒保相殴,系府中,而假马事未发。诚即白继能,请属府并劾之【一七】。黄目时知府,受继能属,狱未具,为髃牧副使杨崇勋所发,故黄目等并坐责。继能自陈不愿外任,得掌瑞圣园。   九月庚申,殿中丞史莹言:「准诏诣郑州界经度畎索水入金水河,止有役卒七千。望发郑州丁夫,可一月功毕。」诏以军士万人给之,无得扰民,仍令右领军卫大将军、梧州团练使魏荣为都大部署,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军头张荣副之【一八】。   辛酉,诏皇太子月给钱二千贯。   礼仪院言:「至道中敕百官于皇太子称名,宫僚称臣。续准敕,依皇太子所请,宫僚止称名。」诏如至道之制。   知祁州、供备库副使高志宁请诣阙言边事,许之。壬戌,对于承明殿。(韩琦墓志云:志宁自祁州请觐,及对,密奏今上德业日新【一九】,宜早建东宫。真宗大寤,面赐黄金五十两,还所治。仍诏志宁,凡所奏事,许附入内内侍省通进,无关银台司。按志宁对承明日,东宫已建矣,今不取。)   甲子,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左庶子张士逊等言:「臣等日诣资善堂参见皇太子,犹令升阶列拜,然后跪受。望令坐受参见。」不许。   乙丑,占城国王尸嘿排摩牒【二○】遣使罗皮帝加等以方物来贡。罗皮帝加言国人诣广州,或风漂船至石堂,则累岁不达矣。明年,使还,赐其王银四千七百两,并戎器、鞍马(会要云四万七千两,今从本传。)   蔡州团练使德雍等请皇太子受拜,不许。   丁卯,御天安殿,册皇太子。   庚午,诏旧制赐诸军物,外戍者减半,今听全给。   流内铨言自今注军、监判官,请不兼通判,常从不给军士,从之。   辛未,令河南府葺王屋山阳台观,给官田为常住。时女道士王道真住是观,得玉璧于山中,因请增葺故也。   壬申,皇太子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癸酉,谒太庙。   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上奉诏编髃臣所和御制诗为明良集五百卷,诏赐银帛。   三司假内藏银十万两。   丁丑,诏三班使臣部送益州纲运至荆南无遗阙者,自今每运赐钱五十千,司军大将十千。   戊寅,监察御史刘平请对于承明殿。   庚辰,御正阳门观酺,自是凡五日。上作稼穑倍登诗、欹器戒酒二论示辅臣。   诏京城诸司当赛土地者【二一】,不得用十月七日,以是日本太宗诞辰故也。   河中府、同耀州民饥,多流亡,遣度支判官、侍御史周实驰驿存抚之。   壬午,庆云见于正阳门楼上。   右正言刘烨言:「今岁秋赋【二二】,食禄之家□厅应举者颇觽。望谕中外,自今食禄家弟侄子孙,若文艺必可程试者,不得就资荫;其有官者,不得与孤寒竞进。」诏不许,但令诸州精加考较。   甲申,起居舍人吕夷简为契丹国主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琮副之。工部郎中、直史馆陈尧佐为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张君平副之。琮,彬幼子。君平,滏阳人。   君平管勾汴口,尝建言岁开汴口当审择其地,则水湍驶而无留沙,岁可省疏浚工百余万,诏用其策。虽役不岁兴,然其后浸有淤塞之患。又请沿河县令佐、使臣能植榆柳至万株者,书历为课;汴中溺死无主名者,敕所在收瘗。悉施行之。(种榆柳书历为课,会要在天禧元年三月,今从本传,并书于此。)   祥源观成,观宇凡六百一十三区。以监修内臣、内染院使邓守恩为崇仪使。   是月,京东路,饶、韶、巴、昌州,荆门、保安军,并言丰稔。   冬十月壬辰,诏自今遣使检逃户、灾伤,令三司以奏帐式付之【二三】。   开封府发解官任布等请依南省例,誊录进士试卷及进士试题,御笔点定。诏试题进入,余不许。   乙未,雪,上作瑞雪诗赐辅臣。   庚子,诏近臣观玉宸殿刈小香占城稻,遂宴于安福殿,上赋诗,从官毕贺。   壬寅,召知益州、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王曙为给事中、兼太子宾客,职如故。   癸卯,三司使李士衡等言,准诏岁省文帐二分已上,其在司主典亦合裁减。诏令与三部觽官详定【二四】,具合留名目以闻。既而取事简人觽者,出补三班。   辛亥,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张昭远言:「保州等处所种榆柳,多匿亡命军士,亦尝杀害守卒。又缘边寨栅多种此树,久亦非便。望加采伐。」从之。   癸丑,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李垂请令江、浙两路放行茶货。左谏议大夫孙奭言:「茶法屡改,非示信之道,望遣官复位经久之制。」即诏奭与三司详定,务从□简。时言者愈多,不过欲惠小商、优园户,朝廷亦尝差优其直、饶其给。大抵吝茶之出,而须钱实京师,故法不能变。言者但采浮论,而不切于事理。未几,奭出知河阳,事遂止。   奭初自密州代还,时方置天庆等节,天下设斋醮,张燕费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奭复出,其居朝廷盖不周岁云。(十一月十九日,奭出知河阳,今并书。)   枢密直学士王曙言,自今转运使副使、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举官,望不许预先移牒报知,免立私恩,庶臻公道。诏令别行条约。(会要,十月事。)   十一月,己未,翰林学士晁迥为承旨。时朝廷数举大礼,诏令每下,多出迥手。尝夜召对,上令内侍持御前炬烛送归院。他日曲宴宜圣殿,内出牡丹百余盘,千叶者惟十余蒂,以赐宰臣、亲王。上顾迥与学士钱惟演,亦皆赐焉。   壬戌,诏诸州职田,先以三月、四月、九月内到任为限,过其月、有闰者,勿理。   己巳,三司言:「陕西入中刍粮,请依河北例,每岗束量增直,计实钱给钞,入京以见钱买之。如愿受茶质交引,即依实钱数给之,令榷货务并依时价纳缗钱支茶,不得更用刍粮交钞贴给茶货。」诏每入百千,增五千茶引与之,余从其请。   辛未,召近臣观太清楼书、太宗墨迹及御制,遂赐宴。上作诗,从官毕和。   壬申,斩威武军副使都头王成、迮建,坐讹言惑觽也。(迮建当检「迮」字。)   甲戌,命翰林学士钱惟演、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龙图阁待制李虚己、李行简,于秘阁再考定开封府得解举人试卷,令秘阁校理王准封弥,定为三等,具名以闻。乃诏从上解百五十人。准,质子也。(封弥,此非事始,书此为任布等得罪张本。)   乙亥,上作冬至宴亲贤诗,又出御制三教诗,各百首,歌论九首,示宰相。   起居舍人吕夷简言澶、魏丰熟,望出内藏钱二十万贯市刍粮【二五】,从之。   辛巳,迎道、释经赴三宫观及都城寺院。先是,上令选藏教中精妙者凡五十八卷,绚校摹印,至是而毕。   癸未,上作后苑宴宗亲诗赐皇太子、通王。   秘书丞朱正臣上言:「前通判广州,窃见蕃商多往交州贸市,赍到黎字及砂蜡钱至州,颇紊中国之法。望自今犯者决配牢城,随行货尽没入官。」诏广南转运使洎广州复议。既而上言:「本州岛海路与交州、占城相接,蕃商乘舟多为海风所漂,因至外国,本非故往货易。欲望自今赍到黎字、砂蜡等物,并没入官,其余博易所得布帛,取三分之一,余悉还之。所犯人以违制失论。」诏可。   丙戌,契丹遣使右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副使翰林学士、起居舍人、知制诰□叔达来贺承天节。   丁亥,命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知制诰陈尧咨于秘阁再考国子监及太常寺别试进士文卷,上其名。诏国子监从上解二十人、太常寺六人。开封府、国子监、太常寺发解官皆坐荐举不实,责监诸州酒税屯田员外郎、判度支勾院任布,邓州;著作郎、直集贤院徐奭,洪州;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麻温其,池州;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杨侃,汝州;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丁度,齐州。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复罚铜十斤。   初作祥源观,布论之,既忤宰相,及考试开封,而奭潜发封卷视之,遂与奭等俱责。度,祥符人也。   十二月己丑朔,免泾、原折变刍矒,以谷不登也。   甲午,诏:「如闻邠、宁、泾、原州流民多往秦、陇州故关山及渭州山外镇戎军以来逐熟,虑无知者诱略人口,鬻于蕃界,宜令所在州县洎巡检使臣察举之。」   丁酉,周实言:「同、耀、邠、宁、泾、原、渭、华、虢、陇州【二六】及河中府永乐、虞乡二县旱歉,望权格税物,仍罢和籴。」从之。(实,九月出使。)   诏文武官自今承天节除子孙外,自余宗属及已食禄者,不得奏荐。   辛丑,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张旻为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旻遭丧,有诏起复,于是自河阳来朝,特加宠命,寻出判陈州。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张知白与宰相王钦若议论多相失,因称疾辞位,丙午,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知天雄军,上赋诗饯之。辅臣以杂学士出藩,并翰林侍读学士外使,皆自知白始。(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祖宗时,宰相罢免,唯赵令得使相,余多本官归班,参、枢亦然。天禧中,张文节始以侍读学士知南京。天圣中,王文康以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自庆历后,解罢率皆得职焉。)   将作监丞蔡齐为著作郎、直集贤院。故事,第一人及第,到任一年,即召试。齐自兖州通判徙潍州,献所为文,乃得召试。(此据江休复杂志,当考。)   癸丑,契丹遣使左林牙、工部尚书萧留宁,副使右谏议大夫马贻谋来贺明年正旦。   甲寅,诏文武官曾使契丹及接伴者,自今戎使到阙,除两省给舍外,并令于左掖门出入。   丙辰,赐宣州学究徐昼出身。昼上泾县茶场利便,岁增课千万故也。   礼仪院言,仪制图内言合门通事舍人者,今欲止名通事舍人,从之。(咸平四年七月焦守节事,当考。)   注  释   【一】成德镇宁等军节度使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徐王元偓薨「兼中书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八九天禧元年二月戊寅编、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补。   【二】追封邓王「邓王」,原作「郡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宋史卷二四五镇王元偓传改。   【三】田彦宴原作「田产彦」,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至八○、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四】银装剑「剑」原作「敛」,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五】人十匹「人」原作「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并许考课迁秩「秩」原作「徙」,阁本作「陟」,据宋史卷八真宗纪改。   【七】五溪原作「五州」,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宋史卷四九三西南溪峒诸蛮传改。   【八】署其兄子光泽等三班职名按同上书同卷篇此句无「兄」字。   【九】因母疾不茹荤「母」原作「每」,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改。   【一○】张岗原作「张山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三改。   【一一】去年九月李迪对内东门云云「李迪」原作「李士迪」,「内东门」原作「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九○天禧元年九月癸卯编删补。   【一二】近者诏捕妖人「诏」原作「招」,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恐非初对也「初」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一四】刘中象「象」原作「等」,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改。「中」,宋会要作「仲」。   【一五】升王府咨议参军「谘」原作「诏」,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宋祁景文集卷五七张文懿公士逊旧德之碑及宋史卷一六二职官志、卷三一一张士逊传改。   【一六】为永清横海节度使「横海」原作「黄梅」,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二、十朝纲要卷二、宋史卷二四五周王元俨传改。   【一七】诚即白继能请属府并劾之「请」原作「亲」,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四六六张继能传改。   【一八】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军头张荣副之「御前」原作「御史」,「副都军头」原脱「军」字,据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二六改补。按职官分纪卷三五御前忠佐军头司见司条云:「又有马军都军头、副都军头。」   【一九】密奏今上德业日新「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尸嘿排摩牒原作「尸哩排摩牒」,据宋会要蕃夷四之六九、宋史卷四八九占城传改。   【二一】诏京城诸司当赛土地者「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二】今岁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九改。   【二三】令三司以奏帐式付之「令」原作「今」,据文改。   【二四】诏令与三部觽官详定「令」原作「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望出内藏钱二十万贯市刍粮「刍」下原衍「积」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删。   【二六】陇州原作「陇川」,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三 卷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三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三年(己未,1019)   全  文   春正月甲子,三司假内藏紬万五千疋。   丁卯,翰林学士钱惟演等四人权同知贡举。   赐秦州永宁寨蕃僧策凌班珠尔、伊朗颇斡二人紫衣,以部署曹玮言其屡经指使故也。   乙亥,诸路贡举人郭稹【一】等四千三百人见于崇政殿。时稹冒缌丧赴举,为同辈所讼,上命典谒诘之。稹即引咎,付御史台劾问,殿三举,同保人并赎金殿一举。时有司欲脱宋城王洙,问洙曰:「果保稹否?不然,可易也。」洙曰:「保之,不愿易也。」遂与稹俱罢。(王洙本传云稹冒祖母禫,墓铭作从母禫【二】,今从实录。郭稹有传,祥符人,恐此别是一人也。)   京西转运使胡则,言滑州进士杨世质等诉本州岛黜落,即取元试卷付许州通判崔立看详,立以为世质等所试不至纰缪,已牒滑州依例解发。诏转运司具析不先奏裁、直令解发缘由以闻,其试卷仰本州岛缴进。世质等仍未得解发。及取到试卷,诏贡院定夺。乃言词理低次,不合充荐。诏落世质等,而劾转运使及崔立之罪。立,鄢陵人也,初为果州团练推官,役兵辇官物他州,道险,率觽钱佣舟载归,知州姜从革论如率敛法,三人当斩。立曰:「此非以私己,罪止杖尔。」从革初不听,论奏,诏如立议。上记其名,代还,特转大理寺丞。大中祥符间,天子既封禅,士大夫争奏符瑞,献赞颂,立独言:「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烈风,金陵大火,是天所以戒骄矜,而中外多上云露、草木、禽虫诸物之瑞,此何足为治道言哉!愿敕有司,草木之异,虽大不录,水旱之变,虽小必闻。」前后凡上四十余事云。(或将后段附祥符二年正月张知白、俞献可所言后。)   己卯,诏自今罪人当令觽在冬月者,免之。   丙戌,知江宁府丁谓言,启承天节道场,甘露降,仍献五言诗。有诏褒答,又和诗赐焉。   是月,三司言:「使臣传宣取物,承前止是口传诏旨,别无凭由,致因缘盗取钱物。今请下入内内侍省置传宣合同司,专差内臣一员主之。如有所须索,即以合同凭由一本,给付逐库务给讫,缴申三司。三司置御宝凭由司,择人吏专主除破,所贵绝于欺弊。」从之。(此据会要。又王皞百一编,置御宝凭由司缘王钦若,注在祥符元年二月,当考详。)   禁川峡走马承受使臣自今往来兴贩物色。   二月甲午,诏:「沙门寨监押不得挟私怨害流人,委提点五岛使臣常察举之。违者具事以闻,重寘其罪。」先是,著作佐郎高清、襄州文学焦邕皆以罪配隶,监押董遇因事杀之。至是,清子伐登闻鼓,上言遇责赂不足,诬以谋叛。诏诘遇,而清既死,无以证辨,故有是命。   乙未,禁采捕山鹧。   丁酉,宗哥唃畼啰、李遵遣僧景遵等来贡。   己亥,辰州言富州防御使、五溪都防御使向通汉卒。诏赐缗帛羊酒,命其子光舜知富州事。光舜寻卒,改命其次子光宪袭焉。   壬寅,知越州、刑部郎中、直昭文櫲高绅上言:「臣访闻当州僧尼,既受戒还家,即受父母拜礼。臣责问僧司,具言有实。伏以为臣为子,忠孝之道居先,在家出家,怙恃之情匪异。苟乘斯道,是曰乱伦。且子于父母,恩报皆一,在儒书则曰『昊天罔极』,在释教则曰『恩重莫报』,安可用小加大,使卑逾尊。盖由瓯越之民,僧俗相半,溺于信奉,忘序尊卑。窃见太宗贞观五年,尝禁僧尼受父母拜礼。方今鸿化风行,革除浇弊,望降敕命,特行戒止。」诏尚书祠部严加禁绝,违者重决罚之。   丙午河南府言地震。   丁未,出皇太子所书御诗赐宰相。上作学书歌赐皇太子。丙辰,又作劝学吟赐之。   宰相王钦若上会灵志百卷,上制序,名五岳广闻记。   三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内出圣祖降临内记示宰相。   知澧州曹克己言:「本州岛石洞寨深在蛮界,不当要路,所控扼屯集人马,虚费刍粮。望令毁拆,留卒五人守护,有警驰报灵溪寨。」从之。   先是,亳州民讹言起兵,老幼千余人夜奔陈州,已而自还。辛酉,判陈州张旻以闻,命监察御史章频乘传察视,仍往襄、邓州安抚陕西流民。寻又命起居舍人吕夷简至亳州体量,民各安堵如故,乃归。京西转运使、提点刑狱官并坐不察部内虚警,徙广西、福建、夔州等路。   泾州言知州连州刺史李继昌,暴中风眩。上亟遣使挟医往视,又取宝丹封赐之,仍许肩舆还京师,未至而卒。又遣中使护其丧归【三】,录其子官。   继昌性谨厚,所至以□柔为治,觽颇怀之。任峡路日,与上官正联事,正严忍好杀,尝有县胥护刍粮,地远后时而至,正令曳出斩之,继昌徐为慰解,卒贷焉。驸马都尉遵勖初闻继昌病,即驰省,不俟命,上遣使令乘驿赴之,既还,上表自劾,上使辅臣慰谕焉。   壬戌,诏南省下第举人,内曾经御试及诸科七举终场者,特以名闻。   乙丑,三司假内藏库银一十三万。   增许州公用钱至七十万,从知州利瓦伊之请也。   丙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贡举人,作诗赐考校官,令皇子书示宰相。得进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赐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赐学究出身者一十三人;诸科及第者一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试将作监主簿者五人。除官如前例。(王整,魏人,登科记云:明道元年十月庚子,录王旦孙整为正字。恐此及第者,非魏人,或是贽子。)   赵德明来告其继立母卒。遣使吊祭起复,悉如景德之制。   诏礼宾院自今不得以外国人充通事。时有开封府民讼通事辛荣本夏州子弟,投礼宾院充小蕃通事,虚称在京人。府移礼宾院,称无条约。诏以荣累经赦宥,免杖,黥面,配海州本城【四】,因有是诏。(此诏附见。会要乃此月事,不得其日也。)   辛未,补饶州公士杨亮为三班借职,转运使言亮捕强贼百余人故也。(亮,已见祥符六年。)   壬申,庆州言柔远蕃寇入境,巡检杨承吉与战不利,官军杀伤颇觽。上曰:「德明素受朝令,何忽尔侵扰,岂边将失于抚绥耶?」即命客省使、康州防御使曹玮为华州观察使、鄜延路副都部署、环庆秦州缘边巡检安抚使。委乞、骨酿、大门等族闻玮至,归附者千余落。(委乞族归附在八月癸卯,骨酿、大门族归附在九月丙寅,今并书。)   翰林学士承旨晁迥以老疾求解近职,诏不许,特蠲其宿直,令三五日一至院。迥辞以非故事,乃听俟秋还直。   己卯,工部郎中陈尧佐、右正言陈执中,并夺一官。尧佐为起居郎,依前直史馆,监鄂州茶场。执中卫尉寺丞,监岳州酒税。初,上累定考试条制,举人纳试卷,即先付编排官,去其卷首乡贯状,以字号第之,封弥官誊写校勘,始付考官定等讫【五】,复封弥送覆考官再定等,乃送详定官启封,阅其同异,参验着定,始付编排官取乡贯状字号合之,即第其姓名差次,并试卷以闻,遂临轩放牓焉。大抵欲考校、详定官不获见举人姓名、书翰,编排官虽见姓名,而不复升降,用绝情弊。而尧佐、执中为编排官,不详此制,复改易其等级【六】。翌日,内廷覆验,多所同异,遂悉付中书,命直龙图阁冯元、太子右谕德鲁宗道阅视,仍召尧佐、执中洎考校、详定官对辨之,尧佐等具伏。王钦若等言:「尧佐等所犯,诚合严谴。若属吏议,其责甚重,请止据罪降黜。」从之。而宗道又请以尧佐等妄去留者,明谕贡举人。乃诏礼部揭牓贡院,其元定合格为编排误落者,并赐附牓及第;元定不合格,误编排及第者,并追敕更令修学;元定稍及第者,量免省试。凡已落复及第者,进士、诸科各二人,免省试者,进士十四人,诸科二十三人。已及第、出身而追夺者二十一人。(本志云:先是,编排官兼详定仍许点检差失。是岁,分编排、详定为二,而尧佐、执中不详诏意,得详定试卷,复更升降,放及第毕【七】,禁中参验,多所同异。故尧佐、执中坐黜责。与实录所载差别,今且从实录,当考。王举正志尧佐墓云:编次文卷有差舛,宰相王钦若持其事,降秩左史,司茗榷于鄂渚,未至,丁内艰。)   癸未,翰林学士钱惟演、枢密直学士王曙、工部侍郎杨亿、知制诰李谘、直史馆陈从易,并降一官。进士陈损、黄异等五人,并决杖配隶诸州,其连状人并殿一举【八】。初,损、异等率觽伐登闻鼓,诉惟演等考校不公。命龙图阁直学士陈尧咨、左谏议大夫朱巽、起居舍人吕夷简于尚书省召损、异等,令具析所陈事,及阅视试卷以闻。尧咨等言惟演等贡院所送进士内五人文理稍次,从易别头所送进士内三人文理荒缪,自余合格,而损、异等所讼有虚妄,故并责焉。   甲申,屯田员外郎张宗诲言:「诸州取年满里正为牙职,主掌官物,多致破荡家业,前后非一,仍籍其数以闻。请罢之,令募明书计人充职。」诏付三司。   乙酉,徙判陈州、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张旻判襄州。时石陨于颍,占者以为灾逮邻守,特徙旻避之,寻命归本镇。   入内副都知周怀政日侍内廷,权任尤盛,附会者颇觽,往往言事获从。同辈位望居右者,必排抑之。中外帑库,皆得专取,而多入其家。性识凡近,酷信妖妄。有朱能者,本单州团练使田敏家畼养,性凶狡,遂赂其亲信得见,因与亲事卒姚斌等妄谈神怪事以诱之。怀政大惑,援引能至御药使,领阶州刺史,俄于终南山修道观,与殿直刘益辈造符命,托神灵,言国家休咎,或臧否大臣。时寇准镇永兴,能为巡检,赖准旧望,欲实其事。准性刚强好胜,喜其附己,故多依违之。是月,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盖能所为也。中外咸识其诈,上独不疑。(刘攽作寇准传云:朱能献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寇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乃使周怀政谕准。准始不肯,而准貋王曙居中与怀政善,曙固要准,准乃从之。按王旦死于天禧元年正月,而准上天书乃三年三月,攽误甚矣。或钦若实为此,非旦也。)   夏四月辛卯,备仪仗至琼林苑迎导天书入内,太子右谕德鲁宗道上疏,略曰:「天道福善祸淫,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则作福以报之,失其道,则出异以戒之,又何有书哉。臣恐奸臣肆其诞妄,以惑圣听也。」   知河阳孙奭上疏言:「朱能者,奸憸小人,偶尘驱使,骤为牧伯,皆由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归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诽,无敢言者。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扬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售。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以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皆王蛲、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虽仅得归阙,复为李辅国□迁,卒以馁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尊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今日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坐畏威而缄默,既惑左道,即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九】。当是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排难耶?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之召乱,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奭又言:「天且无言,安得有书?天下皆知朱能所为,独陛下一人不知尔!乞斩朱能以谢天下。」上虽不听,然亦不罪奭也。(奭本传载「天且无言,安得有书」之对在祥符初,恐误也。移见祀汾阴前,又见于此。朱能所献天书,其迎奉之礼,盖不减祥符,而国史、实录讳之,遂不复详载,且失其时日。按稽古录于是年三月载寇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今用此为据,系之三月末。鲁宗道、孙奭谏疏亦不得其时,因此附见。国老闲谈以宗道所谏为指祥符,则误也【一○】,今追正之。记闻载奭谏语,比之正传尤切直,恐奭不但一疏,今并载之,可见先朝容直臣也。按利瓦伊集有贺天书降两表,其一云四月四日迎奉入内,其二云八月二十四日迎奉入内,今并用此月日,载之长编。)   诏太子左庶子张士逊以下每遇皇太子侍车驾行幸,许依内殿起居陪从。   癸巳,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回幸开宝寺。甲午,幸会灵观、上清宫、祥源观。   免鄜延路钤辖、西上合门使、昭州团练使高继勋,仍削一任。都监曹仁用、监押胡从式并除名,配隶虢州、金州。仁用等坐贩易交引,继勋市马亏直也。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陈尧咨尝举仁用,责授兵部员外郎,职如故。   河东转运使李放贡钱三十万贯,粮百二十万石,诏銟之。   乙未,幸启圣院。   丁酉,知江宁府丁谓言,中使雷允恭诣茅山投进金龙玉简,设醮次,七鹤翔于坛上。上作诗赐谓。   己亥,召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永兴军府寇准赴阙。   审刑院请令开封府自今有未明条格,止移牒问大理,勿遣法曹参军入寺如故事。诏可。(「复遣入寺」,会要在四年九月,今并书。)   辛丑,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馆阁台省官外任岁满代还者,并依京朝官例,于审官院投状考课。   诏銟知保州、内殿崇班卢鉴,以其干职也。   壬寅,召近臣诣真游殿,朝拜天书。   上作玉宸殿观瑞麦诗赐近臣。   戊申,禁金、商等州祀邪神,所犯头首及强豪者,并处死。   壬子,录故右侍禁丁惟清子遵望为三班奉职。惟清前知西凉州,陷蕃故也。   五月丁巳朔,大食国遣使来贡。   己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夏守恩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依前泰州防御使。洛苑使、勤州刺史、同勾当皇城司刘美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领昭州防御使。上不豫,中宫预政,以守恩领亲兵倚用之,故与美并命。守恩寻前迁殿前都虞候,美迁马军都虞候。守恩仍权领殿前步军司,美权领马军司事。(守恩、美等迁在七月壬申,权领二司在八月丁酉,今并书之。美本传云:先是美与周怀政联事,怀政奸恣,人多畏惮,美未尝附怀政,左右有过,必痛绳之。亲从卒侦逻者,多不时更易,美按籍分番次均使焉。上屡欲授美兵柄,以皇后恳让,故中辍者数四。于时,卒用之。此传盖当时修史官以媚太后尔,今不取。)   礼仪院言:「每岁端午,百官休务,皇帝不御前殿,惟中书、枢密院奏事于承明殿。今边鄙宁静,刑讼稀简,无急机务,请令中书、枢密院其日罢奏事,着为定式【一一】。」从之。   壬戌,诏自今管军将校、缘边部署钤辖,犯赃私罪当禁锢者,即以本司事付长吏讫禁勘。时鄜延钤辖高继勋免官后,始以本司事付知州,因降是诏。   左谏议大夫、知郓州戚纶责授岳州团练副使。先是,有王遵诲者,尝任西边,寓家永兴,闺门不肃,事将发,知府寇准为平之。及是,遵诲为同提点刑狱官,纶因谐戏,语及准,遵诲怒,以为斥己,遂与提点刑狱官李仲容奏纶有讪上语【一二】,故坐责。纶笃于古学,善谈名理,喜言民政,颇近迂阔。事兄维,友爱甚厚。维卒,闻讣哀恸,不食者数日。交于故旧,以信义着。士子谒见,必询所业,访其志尚,随才诱诲之。尝云:「归老后,得十年在乡闾讲习,亦可以恢道济世。」大中祥符中,继修礼文之事,纶悉参议,与陈彭年并职,屡召对,多建条式,恩宠甚盛。乐于荐士,每一奏十数人,皆当时知名者。晚节为权幸所排,遂不复振。后二年,卒。家无余赀。家人于几合间,得遗戒一篇,大抵劝子弟为学。(本传以遵诲为劝农副使,此时犹未改官名也,今正之。)   庚午,河北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寇瑊为工部郎中,再留一任。河决澶渊,瑊视役河上,堤垫数里,觽皆奔溃,而瑊独留自若,水为折去,觽异之。尝言契丹约和以来,河北减卒之半,而复刺土兵,其实益三分之一,而塞下军储不给,请行入中、凿头、便籴三说之法。(传言,河决澶渊,后瑊始迁官,恐误也。按实录,明年正月辛未,命高汉美监修澶州决河,然不见初决时,今且附见,当考。入中三说,尝考沈括云:世传算茶有三说法最便。三说者,皆谓见钱为一说,犀、牙、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深不然也。此乃三分法耳。谓缘边入纳粮草,其价折为三分,一分支见钱,一分折犀象、杂货,一分折茶。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一三】,更改不一,皆非三说也。予在三司,求得三说旧案。三说者,乃是三事:博籴为一说,便籴为一说,直便为一说。其为博籴者,极边粮草岁入欲足常额,每岁自三司抛数下库务,先封桩见钱、紧便钱、紧茶钞。紧便钱,谓水路商旅所便处。紧茶钞,谓上三山场榷务,然后召人入中。便籴者,次边粮草商人先入中粮草,乃诣京师算请慢便钱、慢茶钞及杂货。慢便钱谓道路货易非便处,慢茶钞谓下三山场榷务。直便者,商人取便于缘边入纳见钱,于京师请领。三说先博籴数足,然后听便籴及直便【一四】,以此商人竞趋,争先赴极边博籴。故边粟常先足,不惟诸郡分裂,粮草之价不能翔踊,诸路税课亦皆盈衍,此良法也。予在三司,方欲讲求,会左迁,不果建议。)   辛未,上亲录系囚,多所原减。   癸酉,诏今年五月一日已前得替判司、簿尉,并放选。   乙亥,兵部员外郎、龙图阁待制李虚己为右谏议大夫,充职。右正言刘烨判三司户部勾院,赐绯鱼。虚己、烨并表求外任,上以虚己儒雅循谨,烨屡上封言事【一五】,故加銟而留之。或云烨兼他职,盖执政者不欲其专任言责也。(实录天圣元年四月丁巳,称执政畏忌言官,乃优与职任而罢之,盖指此也。似有所避忌,今两存之。六月末,范雍言当考。)   辛巳,监察御史刘平为盐铁判官,章频为度支判官,并赐绯鱼。御史于是复兼省职。(刘平传云:平为御史,数上疏论事,为丁谓所忌,久之,除盐铁判官。按此年六月戊戌,谓乃参政,恐误也。元年二月丁丑,诏别置谏官御史六员,不兼他职,今烨与平、频皆兼省职【一六】,盖非当日诏意也。)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准诏,规度雄州瓮城,其地甚广。本州岛先有材木,望令渐建屋宇,冀行旅往来,有所障蔽。」从之。   甲申,寇准自永兴来朝。准将发,其门生有劝准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傥入见,即发干佑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平生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为宰相尔。」准不怿,揖而起。君子谓准之卒及于祸,盖自取之也。(此出湘山野录,其言有理,故取之。)   诏广南福建路京朝、幕职、州县官丁忧者,委转运使权差官替放离任。(此据本志。)   六月丙戌朔,礼仪院言:「先准御札,每月旬假及上巳、春秋二社、端午、重阳,并休务一日。内旬假,皇帝前后殿不坐,余日百官不入,中书、枢密院诣后殿起居。又准近诏,端午,前后殿不坐。今参详,望凡遇上件休务日,皇帝前后殿不视事,中书、枢密院及诸司有急速公事须面奏者,特取进止。」从之。   徐州言利国监大风起西南,坏官私庐舍二百余区,军民压死者十三人,诏张旻安抚之。   戊子,保信军节度使丁谓自江宁来朝,召之也。   辛卯,太白昼见,占曰:「女主昌。」   先是,江、淮发运使贾宗言:「诸路岁漕,自真、扬入淮、汴【一七】,历堰者五,粮载烦于剥卸,民力疲于牵挽,官司舰舟由此速坏。今议开扬州古河,缭城南接运渠,毁龙舟、新兴、茱萸三堰,通漕路以均水势,岁省官费数十万,功利甚厚。」诏屯田郎中梁楚、合门祗候李居中按视【一八】,以为当然。于是役成,水注新河,与三堰平,漕船无阻,公私大称其便,赐诏銟之。宗复请御制文,许之,会上仙不及成。初,殿中侍御史王臻为淮南转运使,发运司请浚漕渠,废诸堰。臻言扬州北有召伯堰,谢安所作,后人思之,不敢废,请罢浚渠,兼浚渠亦无所益。臻寻入三司为度支判官,而发运司卒浚渠以通漕,坐前异议,责监察御史、知睦州。(责官,不得其时,今附此。为度支,乃今年正月己卯。臻责睦州,道复官,徙福州,实录亦不书。)   甲午,左仆射、平章事王钦若罢为太子太保。时钦若恩遇浸衰,人有言其受金者,钦若于上前自辨,乞下御史台覆实。上不悦,曰:「国家置御史台,固欲为人辨虚实耶【一九】?」钦若皇恐,因求出藩。会商州捕得道士谯文易畜禁书,能以术使六丁六甲神,自言尝出入钦若家,得钦若所遗诗及书。上以问钦若,钦若谢不省,遂罢相,制辞以均劳之意,从优礼云。寻命判杭州。(判杭州,实录无其日,却于太子太保归班下,即云寻命判杭州,今从之。实录云:初周怀政以上崇禋祀,遂与妖人朱能辈伪造灵命,冀图恩宠,且日进药饵。钦若屡言其妄,复密陈规谏。怀政惧得罪,因共诬诋【二○】,言捕获金、商州道士谯文易畜禁书,有神术,钦若素识之。上不复辨诘,故有是命。此盖当时史官见钦若复相,故阴为之辞,其实不然也,今削去。受金覆实事,据记闻载苏颂子容语,此必不妄,今从之。)   乙未,河决滑州城南。(刘烨正传云:岁荐饥,河决滑州,大兴力役,道殍相望,烨请策免宰相,以应天变。按王钦若已先罢,于是寇准未拜,独向敏中在位。烨时实为谏官兼省职,传载其事于圣水前,盖颠倒也。今附见烨迁知杂时。李侩十朝纲要:灌澶、濮、郓、济,至徐州入淮,遣使救没溺者,恤赐其家。)   丁酉,以引进使李允则为客省使,依前高州团练使,知镇州,兼镇定钤辖。允则在雄州十四年。(自景德三年四月为安抚副使,九月乃知雄州,至今凡十四年也【二一】。二年正月尝知雄州,二月即改命何承矩,而徙允则知瀛州。司马光记闻云允则在雄州十八年,盖误也。)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辽主问其相张俭曰:「闻南朝尚修城备,得无违誓约?」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既而有以为言,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他日如有颓圮,复安敢动?因此废守备,臣恐辽人不可测也。」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瓮城,允则欲合于大城为一,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导以鼓吹,居人争献金银【二二】。久之,密自撤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乃兴板筑,扬言以护祠,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瓮城之人,悉内城中。   周世宗始以关为州,而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始教民陶瓦甓,摽里闬,置廊市、邸舍、水硙。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桥引水,作石梁,筑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州北旧设陷马坑,城上起楼为斥候,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为!」命撤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垄,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险。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垣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二三】,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然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二四】。明日,侦辽帅欲间入城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果有紫衣北人至,比夕,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语,出妓女罗侍左右,剧饮而罢,且置其所乘驴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后数日,为辽所诛。   尝燕军中,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少顷火熄,命悉瘗所焚物,密遣使特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上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燔,必奸人所为。舍宴救焚,事或不测。」   又得辽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沿边金谷兵马之数。允则曰:「若所得谬矣。」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辽中兵马、材力、地里委曲以为报。   一日,民有诉为辽人殴伤而遁者,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觽以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云翼卒亡入辽中,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允则曰:「在某所。」契丹骇,不敢隐,即归卒,乃斩以徇,后无敢亡者。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与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讼至,无大小,面讯立断。善抚士,皆得其用。盗发辄获,人亦莫知其繇。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赀货。当时边臣,鲜能及之者。(边臣无及允则者,比据司马光记闻,今附见。正传所云「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赀货」下允则事,当散入诸年,然月日多不可考,今并书之。或有与诸年所书相犯者,当更检详也。)   戊戌,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寇准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保信节度使丁谓为吏部尚书、参知政事。   故事,节度使除拜当降麻。翰林学士盛度以为参知政事当属外制,遂命知制诰宋绶草辞,谓甚恨焉。(度事,据欧阳修归田录。)谓在中书,事准谨甚。尝会食,羹污准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甚愧之,由是倾诬始萌矣。   辛丑,诏:「自今□卖人口入契丹界者,首领并处死;诱致者,同罪;未过界者,决配淮南州军牢城。」   先是,河决滑州城西北天台山旁。俄复溃于城西南,岸摧七百步,侵溢州城【二五】,民多漂没,历澶、濮、郓、济,注梁山泊,又合清水、古汴河,东入于淮,州邑被患者三十二。于是遣中使捄溺者,赐其家缗钱,近臣祭决河,御史劾官吏之罪,命马步军都军头、兴州刺史崔銮领宣武卒四百人巡护。又命光禄卿薛颜、西上合门使张昭远乘传与京东、河北转运使计度以闻。   癸卯,命虢州团练使郝荣为滑州修河部署,供奉官、合门祗候薛贻为都监。   丁未,以同玉清昭应宫副使、吏部侍郎林特为尚书左丞、玉清昭应宫副使。特性邪险,善附会,故丁谓始终善特,亟引用之。   戊申,召宗室、近臣、馆阁、三司、谏官、御史、法官、京府官诣真游殿观道像,各赐圣祖降临记一函。   己酉,徙邠宁环庆路部署司于庆州。是司先在邠州,曹玮言其去边稍远故也。   诏审官院:「应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内外带职两省台官并京朝官等,转官及三年已上者,如在外仰逐处收接历任文状,附递送审官院磨勘进呈。内有得替到阙及在京见勾当者,亦磨勘引见。如在京三年已经磨勘改转,或尚且依旧勾当者,即直候得替更及三年以上,再合磨勘,依例施行。其内外有未磨勘,间便遇朝廷差使者,如合该磨勘,即先次磨勘。如昨已经勘会转官及七年【二六】,曾具申奏,并因公事降差遣、移任无例磨勘者【二七】,不在此限。」(会要,天禧三年六月二十四日事,实录无之,今附本月己酉。)   审官院言:「准诏磨勘内外臣僚,合具申请在京勾当臣僚已经磨勘转官【二八】,仍旧勾当,即候得替更及三年再合磨勘者。参详如见勾当未罢者,即准前诏,直候得替磨勘。如朝廷特留一任【二九】,或量留年限者,欲望每及三年亦与磨勘。又京朝官转官虽及三周年,曾经磨勘引见及奏名,并该七年申奏者【三○】,虽不转官,欲望自磨勘后重□三年,方得磨勘。如未经取旨、特旨别令磨勘者,不在此限。又勾当事京朝官,自降敕以前差遣者,即准前诏一例磨勘,降敕后方就差遣,其间多有改官已及三周年者,参详未勾当事以前,虽不该磨勘,乞朝廷相度,如勾当后及一年或二年,别无遗阙,即许将前来年限通理,亦与磨勘。」诏:「臣僚磨勘历任文字,仰本院并将自前已磨勘历任功过一处开拆进呈。降敕后就差遣者,改官已及五年、勾当事及一年,并改官及三年、勾当事及二年者【三一】,并特与磨勘。余悉依奏。」(会要,天禧三年七月事,今附见六月二十四日后,须删修乃可。天圣三年九月六日方改此议。)   甲寅,长清郡主卒,秦悼王之长女也,适庄宅使田守信。有司言,小功服礼当降杀,上特临奠废朝,先天节髃臣上寿,不举乐,录其二子,并迁秩。(重进子,已见淳化四年。)   是月,屯田员外郎、判三司开拆司范雍,言自今谏官、御史兼它职者,望令仍旧举职,及乞增置谏官。上令别选人充谏官、御史。(此据会要,当考。谏官、御史兼它职者姓名,五月乙亥、辛巳。)   诏选强明朝臣知云安军,勿差班行,从转运使刁湛所请也。   注  释   【一】郭稹原作「郭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卷二九四王洙传改。下同改。按郭稹,宋史全文卷六作「郭缜」,宋史卷八真宗纪作「郭稹」,续通鉴卷三四则同本书原刊作「郭桢」。本编原注云:「郭稹有传,祥符人,恐此是别一人也。」则本编所载之「郭稹」与祥符之「郭稹」。固应同名也。检宋史卷三○一郭稹传:稹字仲微,开封祥符人。幼孤,母更嫁。母亡,稹解官服丧。宋会要礼三六之一○、本书卷一一七景佑二年八月辛酉编均载其事,并作「郭稹」。而后者既无冒丧赴举被讼之文,前者亦未载解官为嫁母服丧之事。则原注所云同名者二人,似非臆断。   【二】墓铭作从母禫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无「从」字。   【三】又遣中使护其丧归「使」下原有「卒」字,据宋史卷二五七李继昌传删。   【四】配海州本城「本城」,宋会要职官二五之七作「牢城」。   【五】始付考官定等讫「官」下原衍「再」字,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四删。   【六】复改易其等级「等」原作「差」,据同上书改。   【七】放及第毕「放」原作「故」,据阁本改。   【八】其连状人并殿一举「一举」,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五作「两举」。   【九】变起仓卒「变起」原作「起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宋史卷四三一孙奭传乙正。   【一○】则误也「误」原作「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着为定式「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遂与提点刑狱官李仲容奏纶有讪上语「奏」下原有「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戚纶传删。   【一三】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后」字原脱,「盐」原作「盖」,据笔谈卷一一官政一补改。   【一四】然后听便籴及直便「及」原作「钱」,据阁本及上引笔谈改。   【一五】烨屡上封言事「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刘烨传补。   【一六】今烨与平频皆兼省职「频」原作「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自真扬入淮汴「真扬」原作「真阳」。按宋真阳为蔡州属县,非通漕之地。据下文文义,「真扬」当指真、扬两州,「阳」为「扬」之讹,今改。   【一八】诏屯田郎中梁楚合门祗候李居中按视「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固欲为人辨虚实耶「耶」原作「耳」,据编年录卷三、续通鉴卷三四改。   【二○】因共诬诋「共」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二王钦若事迹改。   【二一】至今凡十四年也「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二】居人争献金银「争」原作「等」,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三二四李允则传改。按东都事略卷二九及隆平集卷一六允则本传均作「民间竞以金银器献」。   【二三】下令安抚司「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二四】使民夜纵游「夜」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上引东都事略及隆平集均作「纵民夜游」。   【二五】侵溢州城按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七作「漫流州城」,宋史卷九一河渠志作「漫溢州城」。   【二六】如昨已经勘会转官及七年「会」原作「曾」,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七改。   【二七】并因公事降差遣移任无例磨勘者「勘」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二八】合具申请在京勾当臣僚已经磨勘转官「转」下原衍「运」字,据上引宋会要删。   【二九】如朝廷特留一任上引宋会要「留」上有「更」字。   【三○】并该七年申奏者「并该」,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作「亦该」。   【三一】勾当事及二年者「二年」原作「三年」,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四 卷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四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三年(戊午,1018)   全  文   秋七月戊午,崇仪副使史莹责授供备库副使,坐所治惠民河堤决,坏民庐舍故也。(本志作崇仪使,当考。)   诏河东路不许携家赴任,州军有官员挈属在彼者,并令发遣离任。   辛酉,知河南府冯拯,言父老、僧道、举人等列状,愿赴阙请车驾封中岳。上曰:「兹事体大,未可轻议。」令拯慰遣之。   诏河北州军民有赴北界市粮及不系禁物,为北界所捕送者,并决杖一百释之。   三司假内藏钱五十万贯、绢十万疋。   学士院言:「准诏大理评事胥偃与试,偃乃盛度婿,又钱惟演亲戚,欲乞下别处。」诏送舍人院试。自是有亲嫌者并如例。   壬戌,责授勾当翰林司、入内都知、宫苑使张景宗为左骐骥使,皇城使王遵度为翰林使,崇仪使李昭庆为西京左藏库使,勾当皇城司韩守恩、周怀政、蓝继宗并罚金,悉依前充职。坐翰林司药童挟刃入本署,杀其同类故也。(王遵度,宫邸攀附者,不详其里邑,见王继忠传。李昭庆,继隆长子,后改名昭亮。)   癸亥,以久雨,命近臣诣庙社、宫观、佛寺、神祠祈祷。   甲子,京东、京西、河北转运使言河决坏民田,输税艰阻。诏应经水州县,夏税许从便送纳,田产坏者特倚阁之。   丙寅,光禄少卿薛颜言:「滑州自今月三日雨,五昼夜未止,河水增涨,北岸逼州城。请权徙甲仗、钱帛置通利军,其军民听从便迁徙。」诏颜规度固护,必不可则如所请。(考究竟曾徙与否。)   丁卯,诏福建州军伪命已前部民子孙别籍异财,今祖父母已亡,诣官诉均分不平者,不限有无契要,并以见佃为主,官司勿为受理。寻诏江南诸州军亦如之。   戊辰,诏以十一月十九日有事于南郊,命向敏中为天书仪仗使、南郊大礼使,寇准为天书同仪仗使,丁谓为副使,李迪为扶持使,翰林学士承旨晁迥为南郊礼仪使,学士钱惟演为仪仗使,太子宾客王曙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马元方为桥道顿递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为天书扶持都监。自封禅已来,特命辅臣兼五使之职。及是,始复旧制。   步军都虞候【一】、英州防御使冯守信自言占籍滑州,颇习堤防利害,即命为修河都部署、知滑州。崇仪使、入内押班邓守恩为修河钤辖,内殿崇班杨怀吉为都监。   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纶赴辰、澧、鼎州安抚招捉蛮人,知辰州史方、知澧州曹克己、辰澧鼎州都巡检使柴忠、荆南驻泊都监赵振同其事;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元晋赴施州安抚招捉蛮人,知施州刘永崇同其事。寻命纶知鼎州,其安抚招捉蛮人事悉罢。(张元晋,未详何许人。纶知鼎州在七月庚辰,今并书。招捉蛮人事亟罢,本史、会要并不详,当考。范仲淹志纶墓云:公之典辰、澧也。彼蛮人中彭姓一族【二】,称其强,占溪洞数州,署兄弟以为守,国家因其请焉。后乃骄叛边鄙,既袭城邑,朝廷患之。公至,筑蓬山馆,理新兴栅,以要其道,且省戍兵【三】,条举十事,不及四五,而有平凉之行,蛮又侵我。帝复召公曰:「佥谓彼可歼焉,朕惟弗忍,汝往图之。」公再拜稽首曰:「恶草虽微,天地不能绝其类。先王驱之,无猾夏尔。」帝曰:「俞,惟康厥民居。」公驰传以临,谓彼蛮者,不威不惩,不见利不劝。乃以谍夫骇其俗曰:「天家使且至,方檄兵四道,焚若山林,毁若巢穴,弗灭弗已。」蛮乃大惧,请命,公曰:「纳尔爵秩,归我老孺,天子圣且仁,吾为若请。」蛮如其教,乃疾置以闻,诏原之。复其命数,贡赐如平日。生齿之还者,对以刀布,作石柱,刻蛮人之誓揭于疆首。自兹威怀,迄今将二十年,蔑复为患。诗云:「式固尔猷【四】,淮夷卒获。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椹,怀我好音。」谓蛮如恶禽,亦感而化。仲淹志,或指此也。柴忠,未详。赵振,雄州归信人。)   殿前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曹璨被疾,上亲幸其第临问。壬申,命翰林草制,改节度河阳,加同平章事。制入而璨卒,车驾即临奠之,赠中书令,谥武懿,以其子西上合门副使仪为引进副使,又录其二侄、外孙官。璨起贵胄,以孝谨称,能自奋励【五】,以世其家。习知韬略,好读左氏春秋。虽无攻战之效,然累历边任,领禁卫十余年,善抚士卒,忠厚谦静,未尝有过。国朝以来,重世将相,非恩泽进者,惟璨一门。徐、许二镇,又皆世官,时论以为荣。晚节颇伤吝啬,物议少之。璨母尝阅其家帑,见积钱数万,召璨谓曰:「汝父履历中外,未尝有此积也,信汝不及父远矣。」   三司假内藏钱帛二百四十五万【六】。   戊寅,赐歙州婺源县民汪正爵公士,蠲本户差役,以捕获强盗故也。   己卯,髃臣表上尊号曰体元御极感天尊道应真宝运文德武功上圣钦明仁孝,不允,凡五上,从之。   庚辰,屯田员外郎锺离瑾言:「窃见诸州长吏,才境内雨足苗长,即奏丰稔,其后霜旱蝗螟灾沴,皆隐而不言,上罔朝廷,下抑氓俗。请自今诸州有灾伤处,实时腾奏【七】,命官检视。如所部丰登,亦须俟夏秋成日乃奏【八】。如奏后灾伤者,听别上言。隐而不言,则论其罪。」从之。   八月乙酉朔,交州李公蕴遣其弟鹤来贡方物。   丁亥,以天书再降于干佑县,大赦天下。常赦不原者,咸除之。诸军并与特支,屯驻在外旧无例特支者,皆给与。赐干佑县民秋税十之五。普度诸道释童行【九】。广南官吏听挈家之治所。制曰:「朕寅奉丕基,抚宁中宇,庆灵积厚,高明博临。受河、洛之秘书,开圣真之鸿绪,陈嘉牲于崇巘,沈瑄玉于隆脽。顺拜文罽之坛,恭荐镂琼之版。储精渊妙,敷化醇醲。矧惟咸、镐之区,是为神明之奥,名山之内,福地在焉。载严曲密之都,式伫鸿蒙之驾,清心昭格,璇极鉴观。由兹鹑首之封,荐锡龙绨之检【一○】。谕朕以辅德,勖朕以爱民。告临降之先期,述延洪之景佑;介子孙于千亿,保宗稷于大宁。而又乃顾皇储【一一】,继颁宝命,昭其仁孝之志,示以报应之祥。斋庄载披,惕厉弥至。考诸册牒,允谓殊尤。昔燧皇握机【一二】,但有苍渠之刻;虞舜负扆,止观河渚之文。岂若祚乃菲躬,庆及元嗣,膺兹繁祉,实冠皇图【一三】;思与万邦,共均纯嘏。仰答高旻之贶,用推肆眚之恩。」(郊恩密迩,忽降大赦,鴜以干佑天书再降故也。及周怀政、朱能等败,史官讳之,遂改易制辞,自「恭荐镂琼之版」以下,但云「迨兹二纪,驯致小康,邦本既宁,天休允集。顾惟阴骘,奚独在子!思与万邦,共膺纯嘏。」遂大赦天下。臣焘初读实录、国史,固疑此赦之必有所为也。检会要,云以天书,而赦文殊不及之,因令于诸州所编录建隆以来赦文内寻出全本,则其辞盖昭然。且朱能等伪造天书,实录、正史皆略之,惟此制辞差详,恐其亡逸,今特着于此。原史官所以深讳者,为过举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尤可见【一四】真宗之盛德也。若乃未发其事,窜改其辞,使后人漫不可晓,既失史官之职,又没帝王改过之善,臣焘所不敢从也【一五】。此会要,乃三朝会要,今五朝会要已改云「以天下小康,故降赦」,盖从史也。孙奭等谏疏,或在此赦后。然三月末已载之,不复迁改,且天书实再降,则奭等于初降即上谏疏,亦不可知尔。)   命枢密直学士王曙、客省副使焦守节驰驿诣滑州,与冯守信、京东河北转运使等议修河夫役、时日功限以闻。既而守信言河水湍急,未可兴作,请俟来岁正月,诏至时以军士六万七千、丁夫二万充役。(守信所言,在壬寅,今并书。)   戊子,以光禄少卿薛颜为少府监、知江宁府。逻者昼劫人,反执平人以告,颜视其色动,曰:「尔真盗也。」械之,果引伏。   三司言白波发运司采梢三百万,计用船三千只,望遣内官一员于泗州已来拨借公私船供应,诏止以官船充用。   滑州言龙见于决河。   辛卯,太白复昼见。   乙未,徐州言河决,水大至,城不没者四版。   鄜延路副都部署曹玮以兄璨卒,请暂赴京师,优诏不许。   初,彰德军留后马知节以疾病留京师,踰年,表求外任。命知贝州,兼兵马部署。将行,请对,上闵其羸,令归本镇,上党、大名之民,争来迎谒【一六】。所苦浸剧,遣其子将太医往诊视。俄求还京师,复遣其侄乘传赍诏俞其请,至则已卒。遗命诸子,令辞诏葬。上深轸悼之,赠侍中,谥正惠,赗赐加等,官其子孙四人。知节习兵事,以方略自任。颇涉文艺,每应诏亦为诗咏。所与游接,必一时名士。为治专务抑豪强,□孤弱。性刚直,敢言无避,未尝少自卑屈。求之武人,盖鲜俪云。   己亥,大会道释于天安殿,凡万三千八十六人。先是,建道场。是日,上亲临视,以药银铸大钱,面赐之【一七】。   释开封府系囚杖以下罪。   壬寅,诏:「谋杀、故杀、劫罪至死,因丁亥赦原者,诸州并依强劫贼例刺配本城。情重不可宥者,部送京师。自今着为定式。」   丙午,三司使李士衡言:「京西、河北转运司计度于河东晋、绛州发粮储三千万赴滑州。山路险峻,虑或愆期,请止于滑州、通利军入中,优给其直。」从之。   戊申,自琼林苑迎奉天书入内。   庚戌,遣使安抚水灾州军,度支员外郎、判度支勾院方仲荀京东路,右正言、判户部勾院刘烨京西路,盐铁判官、监察御史刘平河北路。有合宽□改更事件,与转运使副、所在长吏会议施行。   诏仓草场,令司天监依先降指挥差人监门,以替使臣,仍自今有犯赃罪者,永不得差。   九月乙卯,供备库使侍其旭言:「广州多蕃汉大商,无城池郛郭,虽有海上巡检,又往复不常,或有剽劫,则乏御备。请徙广、恩州海上巡检一员,廨于广州市舶亭南,所冀便于防遏。」从之。   庚申,三司假内藏金二千七百两。   壬戌,命吏部郎中、直史馆、兼太子左谕德崔遵度为契丹生辰国信使,西京左藏库使王应昌副之;三司盐铁判官、监察御史刘平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元普副之。   是日重阳,赐宴苑中,宰臣向敏中暮归,暴中风眩,亟命中使挟太医诊问。   乙丑,诏徐州民僦居官舍者,免其直。   赐大理寺丞王质进士及第。质,旦之犹子,献文召试故也。   诏割澶州公用钱百万,分给卫州、通利军,俟河平日仍旧。时转运使以河流注溢,澶州路绝,使军皆由二州军,故有是诏。   庚午,以沧州乐陵县尉郭上行为本县令,赐绯,旌捕贼之劳也。   三司使李士衡言:「京师每岁所用材植,并令陕西州军给钱配买,农民重费,逋欠尤多。请自今听民采斫入中,官置场纳之,给以文引。」诏可,仍悉蠲所逋欠。   甲戌,以河北转运使、户部郎中段晔为太常少卿、知广州,寻加右谏议大夫。晔颇精吏事,素与丁谓善,故谓亟用之。及归自南海,而谓已败,故亦不复处要剧云。   诏自今应犯赃注广南、川峡幕职、州县官,委逐路转运使常加纠察,再犯赃罪者,永不录用。时司勋员外郎梁象言:「川峡幕职、州县官,曾坐赃左降者【一八】,多复恣贪,踰以扰远民。请自今犯赃者,不注川峡官,并除广南远恶州军。」上以广南亦吾民也,且非自新之道,故特有是诏。   丙子,诏宗室、辅臣、学士、三司使副、尚书丞郎、给谏、舍人、待制直龙图阁于清景殿观御制赐皇太子元良述、六艺箴、承华要略十卷、授时要略十二卷,又以国史、两朝实录、太宗文集并御集【一九】、御览髃书赐皇太子,遂宴从官。   辛巳,给事中、参知政事、兼太子宾客李迪言:「昨日东宫赐宴,臣获陪侍,皇太子举动由礼,言不轻发,视伶官杂戏,未尝妄笑。左右瞻仰,无不恭肃。」上曰:「常日居内庭,亦未尝妄言也。」寇准曰:「皇太子天赋仁德,严重温裕,复禀圣训,勤道力学,实邦家之庆也。」   登州言高丽遣礼宾卿崔元信来贡。元信至秦王水口,遭风覆舟,漂失贡物,人多溺死。诏遣中使存抚之,又令登州,凡使人物色,官给脚乘,津遣赴京。   壬午,徐州张旻言:「伏睹辛亥制书,罪无轻重,咸赦除之。又睹近诏,官典犯赃者奏裁。伏以涣汗之恩,出则不复,丝纶之命,审乃惟行,弛而复张,民不为信。愿守一成之法,免烦三尺之科。」诏从之。   冬十月丙戌,以知秦州、太常少卿李及为左司郎中、枢密直学士,依前知秦州。   秘书监、知礼仪院、判秘阁、太常寺杨亿丁内艰。时方讲郊祀,以亿典司礼乐之任,未卒哭,起复工部侍郎,令视事。   丁亥,诏:「益、梓、利、夔州路缘边夷人铜器,许于夷界用之,州县勿责其违禁。其内地百姓赍入夷界鬻者,即论如法。」先是,富顺监言,始姑镇夷人家有铜鼓,子孙传秘,号为右族,而朝法所禁。故有是诏。   中书言应保举幕职、州县官充京朝官,请俟所举将及五人,即以名闻,庶惩滥进,从之。   令保安军筑子城,从鄜延部署曹玮之请也。   壬辰,召宗室、近臣于后苑,观西天绿豆、小香,占城稻。上作诗赐之,属和。   甲午,免卫州民三年科率,以蝗旱流移,新复业故也。   乙未,三门发运判官、殿中丞王直为监察御史,充三司度支判官。直上书言河决事称旨,故銟之。   丙申,禁兴剑利等州、三泉县白衣师邪法。   己亥,禁京师民卖杀鸟兽药。   庚子,诏西京分司官、太府卿裴庄,职方郎中韩昌龄将来郊禋各许奏荫一子。时庄等上封陈乞,中书言分司官无此例,上闵其年高,特有是命。(韩昌龄初见咸平四年七月。)   先是,滑州浚减水河毕功,设祭,有鹿随流而下,获之;孟州河阴县水次获龙卵,皆以献。辛丑,召辅臣观于后苑。   己酉,知审刑院盛度,言在京及诸路止有断案三道,值降圣节不奏,自余绝无刑牍,请宣付史馆。寇准曰:「汉文帝、唐明皇时,皆几乎刑措。盖当时诸侯专杀,有闻于朝廷者,有便宜而行者。今幅员万里,徒流以上合闻达者,皆奏牍。以此较之,则圣朝刑讼清净,过古昔矣。此陛下以德化民,精意钦□所致,臣等不胜大庆。」再拜称贺。诏銟度等。   庚戌,免京城和市修河刍□。   辛亥,诏滑州修河兵夫,方属凝寒,宜令官吏常切存抚,无令失所。   御史中丞马亮建言,士民父祖未葬,毋得辄析,从之。(此事不得其时,因亮为中丞,即附见。)   诏纠察刑狱司自今免鞫劾公事,如有定夺即仍旧。先是,纠察官吕夷简言:「本司累奉诏旨,勘鞫定夺公事,或止将公案详阅,亦无妨碍。若勘鞫公事即动须追逮罪人【二○】,辨证词理,显是兼置刑狱,不便。」故令止之。   中书言三司判官、转运使副秩满当迁者,但进士及第或带馆职者,皆欲授名曹,从之。(景佑元年六月癸丑可参考。)   十一月乙卯,诏自今犯酒曲、铜讯等有死刑者去之【二一】。中书参详,请令所在杖脊、黥面配五百里外牢城,诏可。   丁巳,吏部流内铨言:「本司令录稍多,员阙甚少。请权借审官院京朝官知县阙注拟一任。」诏审官院以五千户以下县借之。又言:「旧格,广南、西川幕职、州县官,偶有假故三二十日,或一两月,即不□为资考,赴调日再任远地。请自今一两月以下,偶有私故不满任者,并为成资,更不再注远任。」从之。   戊午,诏翰林侍读学士、刑部侍郎张知白序班在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之上。时知白自天雄军徙应天,许便道朝觐故也。   己未,张知白言,河北提举捉贼司指使、殿侍王应捕贼有劳,身中重创,命补三班借职。   辛酉,合门、太常礼院上大礼称庆合班图,皇太子序位在宰相上,太子恳让。上以谕辅臣,寇准等面陈储副之重,不可谦抑,望遵仪制。凡再请,乃许。   诏自今给事中、谏议大夫、中书舍人母妻并封郡君。初止封县,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王曙,寇准女貋也,因改旧制,议者非准专私而不忌。(专私不忌,据掖垣丛志。)   戊辰,翰林学士钱惟演言:「正阳门习仪,皇太子立于御坐之西,左右以天气暄煦,持伞障日,太子不许,复遮以扇,太子又以手却之。文武在列,无不瞻睹。有司设马台于太庙内,太子乘马至门,命移出萧屏外,下马步进。及南郊坛,前驱者解青绳将入外壝,太子亟止之,将及外壝,即下马。伏以太子英叡之德,既自天资,谦恭之志,实遵圣训。虽汉储被诏不绝驰道,五官正服以见侍臣,比兹巨美,不可同日而语矣。昔桓荣以储宫专精博学,谓之国家福佑,书于史册。今太子持谦秉礼,发自至诚,士民传说,充溢都邑。伏望宣付史馆,以彰盛德。」诏銟皇太子,仍优答惟演。   己巳,谒景灵宫。   庚午,飨太庙。   辛未,合祭天地于南郊,大赦天下。非劫杀、斗杀已杀人,十恶至死,伪造符印,放火【二二】,盗官物、官典入己赃,咸除之。斗杀可闵者,奏裁。   河北河东陕西缘边监当、京朝官,使臣,幕职、州县官,自今并许携家赴任。川峡广东监押、巡检、驻泊捉贼、监当使臣,并与二年一替。川峡幕职、州县官得替不押纲运者,并给仓券。供奉官以下充合门祗候者,自今五年考课【二三】。其三班使臣合磨勘者,虽外任亦许施行。见在铨曹幕职、令录未注拟者,两任五考以上无赃罪者【二四】,皆以名闻。乃诏翰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左谏议大夫王随与判铨陈尧咨、宋绶同试身、言、书、判优者与京官,次则幕职,循资令录与幕职,又次者皆补近便大处。自是每有郊恩悉然。   知应天府王曾言:「府民五户共扑买酒场岁课三万余缗,逋欠积久,其两户已破产,三户累尝披诉,而计司虑亏岁课,不肯与夺。乞赐蠲减。」上谓辅臣曰:「南京,太祖兴王之地,比他处尤当优□,岂可靳兹小利,重困吾民。」乃诏依东、西京例,令民取便买曲酝酒,其三户逋欠悉除之。   是日,夜漏未尽二鼓,大风扬沙,甚寒,坏青城就阳门幔屋,日出乃止。   甲戌,皇太子言,于玉清昭应宫建殿置经藏,以资圣筭。功毕,有诏褒答,赐殿名曰长生崇寿。   丁丑,谒玉清昭应宫,还,御天安殿,受册尊号。   己卯,崔元信率东、西女真首领入见,别贡中布二千,乞佛经一藏。诏赐之,还其布。以元信覆溺匮乏,别赐衣服、缯彩焉。女真首领又言各以本土马来进贡,中途皆失,诏特给其直。   庚辰,礼仪院言,自今文武官丁父母忧起复,不赴宴会外,自余服制式假满日并赴【二五】,奏可。   契丹遣使工部尚书萧吉哩、副使尚书左丞马翼来贺承天节。   中书言诸道租赋,欺隐至多,官私土田、侵冒亦甚,欲条贯画一,专委逐处提点刑狱管勾,从之。(此据会要天禧三年十一月事,当考详。)   十二月癸未朔,赐自今至滑州马递军士绢绵袍。   丙戌,富州蛮酋向光泽表纳疆土。上曰:「朝廷得之安用,当是其亲族不相容尔。」命转运司察之,果然。   辛卯,右仆射、门下侍郎、平章事向敏中加左仆射,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寇准加右仆射,通王元俨为保平、定国节度使,进封泾王。敏中以病不与祀事,奉表辞所加官,又继表求解,皆不许。   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检校太尉曹利用,吏部尚书、参知政事丁谓,并为枢密使。时辅臣以郊恩俱进官。故事,尝为宰相而除枢密使,始得迁仆射。乃以谓检校太尉兼本官充使。枢密使旧兼御史大夫,自利用、谓始去之。(兼御史大夫,据会要,当考。太平兴国六年九月,石熙载始用文资正官充使。)   赐宰相御制正说、奉道诗各十卷,岁时新咏三卷。   癸巳,以同知枢密院事任中正、周起为枢密副使。   乙未,三司奏,准诏与内藏库议,自今拟盐税钱及岁别出钱六千万赴左藏库给用,从之。(熙宁五年二月十七日,改此制,当考。)   丙申,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   令西京增给应天禅院常住钱日三千,从冯拯之请也。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晏殊等言:「舍人院书籍残缺,帷帐什物多敝,公钱至少。望赐国子监印本经书,令仪鸾司供帐,冬季三司给炭。」乃增月给为三十千,余从其请。   戊戌,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壬寅,幸会灵观、祥源观、上清宫、开宝寺。   乙巳,诏:「诸路州府军监都知兵马使年满,委转运使阅才质书札,堪班行差使,即令赴阙。其不堪者,并送本所,依旧例补摄长史、司马。」   丙午,翰林学士钱惟演上言:「伏见每赐契丹、高丽使御筵,其乐人词语多涉浅俗。请自今赐外国使宴【二六】,其乐人词语,教坊即令舍人院撰,京府衙前令馆阁官撰。」从之。既而知制诰晏殊等上章,援引典故,深诋其失。乃诏教坊撰讫,诣舍人院呈本焉。   戊申,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继宗【二七】、副使卫尉卿郑去瑕【二八】,来贺明年正旦。   辛亥,淮南转运使言,宿、亳等十六州军仍岁旱,其来年第三等已下民户蚕盐,请权罢给,从之。   是月,河中府处士李渎、陕州处士魏野皆卒。诏各赠秘书省著作郎,赐其家帛二十匹、米三斛,州县常加存□,二税外蠲其差役。渎性嗜酒,人或勉之,答曰:「扶羸养疾,舍此莫可,从吾所好,以尽余年,不亦乐乎!」预知死期,因促家人置酒,与诸子诀。野与渎有连,渎讣至,野哭之恸,谓其子曰:「吾不可去,去必不至。」第遣其子赴之,才六日,野亦死,时甚异焉。野善王旦、寇准,每赠诗,必劝以早退,旦、准皆不能用,识者高之。   供备库使郭怀玉为金部员外郎,提点中书五房公事。   是岁,天下户八百五十四万五千二百七十六,口一千九百四十七万一千五百五十六。   注  释   【一】步军都虞候「步」原作「部」,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八改。   【二】彼蛮人中彭姓一族「彼」原作「使」,据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张公神道碑改。   【三】且省戍兵「戍」原作「戎」,据上引范文正公集改。   【四】式固尔猷「猷」原作「犹」,据阁本及上引范文正公集改。   【五】能自奋励「能」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璨传改。   【六】三司假内藏钱帛二百四十五万「假」下原衍「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文例删。   【七】实时腾奏「腾」原作「誊」,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一四改。   【八】亦须俟夏秋成日乃奏「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九】普度诸道释童行「普」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道释一之二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改。   【一○】荐锡龙绨之检「锡」原作「赐」,「绨」原作「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而又乃顾皇储「乃」,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睠」。   【一二】昔燧皇握机「握」原作「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实冠皇图「冠」,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茂」。   【一四】此尤可见「此」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臣焘所不敢从也「所」下原衍「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六】争来迎谒「来」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面赐之「面」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改。   【一八】曾坐赃左降者「曾」原作「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一九】太宗文集并御集「御」下原衍「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删。   【二○】若勘鞫公事即动须追逮罪人「若」原作「苦」,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六改。   【二一】诏自今犯酒曲铜讯等有死刑者去之「曲」下原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十朝纲要三卷、编年纲目卷八、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令犯铜讯石私酒曲免极刑诏删。   【二二】放火原作「持火」,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供奉官以下充合门祗候者自今五年考课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作「殿直以下至供奉官带合门祗候自今及五年未迁者,令枢密院考课以闻」。   【二四】见在铨曹幕职令录未注拟者两任五考以上无赃罪者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作「应在铨曹未注拟幕职、令录及初入令录人,两任五考无公私过犯,三任八考无赃罪者」。   【二五】自余服制式假满日并赴宋会要礼四五之一○作「其余服制式假满者并赴」。   【二六】请自今赐外国使宴「请」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七】契丹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继宗「左」下原衍「藏」字,据阁本删。   【二八】副使卫尉卿郑去瑕「使」、「卫」二字原倒,据同上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五 卷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五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四年(庚辛,1018)   全  文   春正月戊午,以滑州将塞决河,命翰林学士盛度乘传致祭。   乙丑,以华州观察使曹玮为宣徽北院使、镇国军留后、签署枢密院事。签署兼领蕃镇,自玮始也。(以使兼领自彬始。)   吏部流内铨言:「诸试衔官斋郎、奏授出身白衣选人,未经历任,无所升降。请自今更不引对,依格敕注拟。」   知制诰吕夷简言,诸州军续降宣敕,多阙编录,望令诸路提点刑狱司常切检视,从之。   丙寅,令利州路转运司赈贷贫民,旱故也。   己巳,幸元符观、资善堂。   辛未,鄜延部署言宥州蕃族腊儿,率觽劫熟户咩魏族,延州金明县监押、西头供奉官李士彬部兵击之,斩腊儿,枭七十余级,夺马三百匹,余觽悉擒。诏部署司以其事报赵德明。擢士彬为都监,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士彬弟殿直士筠为右侍禁,依前提点族帐事。补蕃卒色伊喇勒为军主,余第迁之,仍赐衣带、茶彩、俸料。   诏:「诸民伪立田产要契,托衣冠形势户庇役者,限百日自首,改户输税。限满不首,许人陈告,命官除名,余人决配。所在揭榜示之。」   丙子,改诸路提点刑狱为劝农使,副使兼提点刑狱公事。仍诏所至取民籍,视其差等,有不如式者惩革之。劝□农民以时耕垦,招集逃散,检括陷税,凡农田一事已上悉领之。仍各赐农田敕一部。   诏铨司增注桂、广等州幕职官常及五员,择壮年干事者充,令供本职外,仍备转运、刑狱司差遣。   庚辰,诏:「三京诸州取进士、诸科三举已上,曾经御试无罪犯者,量试艺业,拣材质书札解送赴阙,当议于班行录用。如经御试者数少,许即选五举以上,南省终场下第人充。」   辛巳,命右谏议大夫张士逊诣滑州祭河。诏冯守信俟河平,留兵万人护之。   二月癸未朔,以淮南、江、浙谷贵民饥,命都官员外郎韩亿、合门祗候王若讷乘传安抚,发常平仓粟减直出粜以赈之。民有以粮储济觽者,第加恩銟。其乏食持仗盗粮者,并减等论罪。   乙酉,广州言注辇国遣使入贡方物,其使者至州死,以其表来上。诏本州岛宴犒其部下,赐器币缗钱遣之。   丁亥,户部员外郎、兼太子右谕德鲁宗道言:「伏见代州寨主□太初以捕获私盐决讫撤去殿直,田梦泽于公廨课子弟种麦半亩,咸以赃罪不许睳用。窃惟天下髃官,如此类甚觽。虑涉秋荼之繁,仰玷春台之化,欲望委刑部自今髃臣除故枉法受赃外【一】,其因事计赃,情可悯者并奏裁。」从之。宗道又言:「臣往任歙州判官日,坐预借俸钱,赎铜六斤。赴调日,刑部定为公罪,大理定为私罪。及再详议,刑部躀为私罪,大理躀为公罪。两司更互,仅同儿戏,徒使选人淹延费用。望自今选人有罪,令铨曹于刑部、大理寺两司中,止问一处,庶免稽留。」诏铨曹自今刑部、大理寺定选人罪名不一【二】,即送审刑院速详定以闻。(定罪名在五月辛酉,今并书。)   戊子,右街讲僧秘演等表请以圣制述释典文章,命僧笺注附于大藏。有司按太宗朝故事,请许之。诏可,仍遣近臣详覆,中贵人掌其事。   辛卯,参知政事李迪等上一州一县新编敕三十卷。(本志作一州一县【三】,会要并言一司一务一州一县,今从本志。)   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李垂言:「准诏,至大名府、滑卫德贝州、通利军,与长吏计度疏塞河流有无防阂。臣所至,并称黄河水入王莽沙河,与西河故渎注金、赤河,必虑水势浩大,浸伤民田,难于堤备。臣以谓河水所经,不无为害,少命疏治之,则本州岛长吏不得专其封土矣。今者,决河而南【四】,为害既多,而又阳武埽东、石堰埽西,地形污下【五】,东河泄水又难。或者云今决处槽底坑深,旧渠逆上,若塞之,旁必复坏。如是,则议塞河者诚以为难。若决河而北,为害虽少,一旦河水注御河,荡易水,径干宁军入独流口【六】,遂及戎境。或者云因此摇动边鄙。如是,则议疏河者又益为难。臣于两难之间,辄画一计,请自上流引北,载之高地,东至大伾,复泻于澶渊旧道,使南不至滑州,北不出通利军界【七】。何以计之?臣请自卫州东界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河北岸凸处【八】,就岸实土坚引之正北近东十三里,破伯禹古堤,注裴家潭,径牧马陂。又正东近北四十里,凿大伾、西山【九】,酾为二渠,一逼大伾南足,决古堤,正东八里复澶渊旧道;一逼通利军城北曲河口,至大禹所道西河故渎正北稍东十里,开南北大堤。又东七里入澶渊旧道,与南渠合。夫如是,则北载之高地【一○】,大伾二山于脽股之间,分酌其势,浚泻两渠,汇注东北,不远三十里,复合澶渊旧道,则滑州不治自涸矣。其通利军,如河阳中城于两河之间,加以大伾二山居中作固,莫能坏也。朝廷必欲渐而缓成,先疏大伾南足一渠,则滑州亦已无患矣。臣请以兵夫二万,自来年二月兴作,除三伏半工外,至十月而成。其均厚埤薄【一一】,俟次年可也。」疏奏,朝议惧以烦扰【一二】,罢之。   癸巳,以利州路阶、成民饥,遣侍御史姜遵、合门祗候张士安驰驿安抚之。(张士安,未见。)   诏祁州知州入辞日升殿奏事。时命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淡成知州事,知州旧无上殿例,因淡成之请,特有是诏。(会要,二月十三日事。张淡成,当考。)   令并、代、忻三州减直粜常平仓,以济饥民。   甲午,密州莒县马耆山九经杨光辅为国子四门助教,加赐束帛,诏长吏常存问之。光辅聚徒讲授三十余年,知州王博文为言,故命以官。负海有盐场,岁饥,民多盐鬻者,吏捕逐则髃起悍斗,皆坐法当死,博文请弛盐禁,俟岁丰乃复。从之。(弛盐禁,不得月日,今附见。)   丙申,诏曹濮郓单徐州、淮阳军赈贷贫民,以决河为害故也。   丁酉,以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知秦州李及为右谏议大夫,依前充职。   滑州言河塞,诏銟之。己亥,命翰林学士承旨晁迥致祭。又遣官谢京城宫观、诸陵、岳渎、灵山胜境。   庚子,髃臣请崇德殿称贺。赐修河部署、钤辖、转运、都监、官吏使臣等衣服、金银带、器币,将士缗钱有差。是役,凡赋诸州薪、石、楗、橛、芟、竹之数千六百万,用兵夫九万人。上亲制文刻碑,以纪其功。(李若谷传云:若谷为京东转运使。河决白马,调取楗刍。同列卢士伦协三司意趣,刻扰州县,若谷□之。士伦不悦,谮诸朝,徙若谷知陕州。实录乃无此事,今不取。)   辛丑,令唐、邓等八州发常平仓粟,减价出粜,以济贫民。   壬寅,诏:「应缘滑州役卒亡命者,限两月首罪,优给口粮,送隶本军。其因罪为部署司所移配者,亦送还本籍。所在揭榜告谕之。」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李谘不为寇准所知,每草辞,必再三却之,令换易乃已。谘尝用「淑慎」字,准难之曰:「淑慎,妇人事也。」谘执毛诗诣合呈准曰:「『淑慎君子,其仪不忒』,此安有妇人事?」准性强固,又别加诋诮,卒改之。谘因是积愤,又以父留乡里,请外。乙巳,命谘知荆南府,代给事中乐黄目知潭州【一三】。长沙月给旧减于荆渚,特诏增之,又谕以兵赋繁综寄任之意。   诏诸州所须酝酒黄糯米、染色红花、紫草等,自今乘时收买,无以抑贫民。   丙午,明州言高丽夹骨岛民阔达,以风漂舟至定海县岸。诏本州岛存问,给度海粮遣还,自今有此类,准例给遣讫以闻。   己酉,马军都虞候、并代副都部署杨崇勋为客省使【一四】,依前英州防御使、兼髃牧使,同勾当三班院、皇城司,其月俸如管军防御使例。初,髃牧置使,皆以文臣领之,惟崇勋自都监至为使凡九年。属天下久罢兵,有言鬻□马者,崇勋曰:「马者,战之备。虽无事,可去耶?」遂寝其奏。   庚戌,赐光禄寺丞沈惟温同进士出身。惟温,伦之孙,献太祖、太宗与伦御署书,求赐科名故也。   三月戊午,淄州民饥,贷以牛粮。   诏翰林学士以下龙图阁直学士以上,自今官未至给谏者,该恩□封母妻,并如给谏之例。初,王曙既改旧制,盛度以兵部郎中为学士,因乞封其母,许之【一五】,乃降是诏。其后,天章阁直学士亦如龙图阁直学士。   庚申,甘州回鹘可汗王夜落隔归化遣使来贡。   甲子,令府州赈贷蕃部,去岁旱故也。   乙丑,右司谏、直集贤院祖士衡言:「伏见大宴,皇帝更衣降坐,髃臣谢赐花,止拜于坐次。欲望自今每更衣,所司揖髃臣下殿,候皇帝降坐,则髃臣班于殿庭;皇帝升坐乃上殿,如赐花,则拜于庭。又常朝起居日长春、崇德殿,假日后殿,中书、枢密院文武合班,而合门祗候一员在前,随班再拜,侧立赞喝【一六】。以臣愚见,未协矩仪。欲请自今令通班,合门祗候在前殿,则与内殿供奉官以下同起居,后殿则与军头司官同起居,然后立殿庭赞喝。」从之。   戊辰,改祯州为惠州。   罢给扬州蚕盐一年,从韩亿之请也。   庚午,诏审官院流内铨,自今髃官中川峡人有科名、历任无赃罪、经荐举者,三任内许一任去本贯三百里外守官。其年老致仕者,亦听还乡。   壬申,令西骪府【一七】回鹘,自今贡奉并由秦州路出入。   秦州言,蕃部阿厮铎纳质归顺。   先是,诏以近年开封府举人稍多,屡致词讼,令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等议定条约。于是迥等上言:「诸州举人多以身有服制,本贯难于取解,遂奔凑京毂,寓籍充赋,人数既觽,混而为一。有司但考其才艺,解送之际,本府土著登名甚少,交起喧竞,亦由于此。欲请自今有儙周卑幼以下服者,听取文解,寄应举人实无户籍者,许召官保任,于本府户籍人数外,别立分数荐送。」诏从之,仍取大中祥符七年寄贯人数中进士解十之三,诸科十之五。癸酉,诏川峡、广南诸州自今依先定条制解合格举人外,更有艺业可取者,悉取荐送。(本志不及广南,当考。又当考合格举人元数。)   乙亥,以益、梓州路物价翔踊,命知制诰吕夷简、引进副使曹仪乘传赈□之。夷简等请所至劳问官吏将校,仍取系囚与长吏等原情从轻决遣,民愿出谷救饥民者,元诏第加酬銟,望给空名告敕付臣赉往,从之。   丙子,诏自今县尉获斗杀全火贼,资考当入令录者,授节察推官。   戊寅,三司言,前诏江、淮、两浙、荆湖五路部纲殿侍听挈属随行,其惠民、石塘、广济、黄、御、蔡河押薪炭者,望令准例,从之。(前诏乃二年九月二十八日,见会要。)   己卯,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向敏中卒。上实时临哭之,恸,赠太尉、中书令,谥文简,五子洎诸婿并迁官,亲族受官者又数人【一八】。敏中端厚恺悌,多智寡交,特为人主所重,以至显达。历践中外,晓民政,善处繁剧,识大体,密静远权【一九】。累在衡轴,门无私谒,诸子不令厘务。虽当大事,若己不预焉。谨于采拔,不妄推荐。姿表绬硕,有仪矩,能谈论,为大僚几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上所优礼。故虽衰疾,终不得谢,亦以此为恨。及追命制入,上特批一幅曰【二○】:「敏中端谨温良,宜益此意。」其恩顾如此。   夏四月壬午朔,翰林学士钱惟演言:「伏以春秋朝陵,载于旧式,公卿亲往,盖表至恭。历代以来,国章斯在。唐显庆中,始诏三公行事,天宝以后,亦遣公卿巡谒,盖取朝廷大臣,不必须同国姓。后唐参用太常、宗正卿,晋开运中,亦命吏部侍郎李祥,其例甚多。近年以来,止遣宗正寺官,人轻位卑,实亏旧制。望自今于丞郎、诸司三品内遣官,或阙官,即差两省谏舍以上。所冀仰副追孝之心,以成稽古之美。」诏付有司详定。且言:「按唐显庆五年诏,三公备卤簿分行二陵,太常卿为副。长庆元年,通取尚书省四品以上清望官,及诸司五品以上清望官充。开宝通礼,差太常、宗正卿。今请依礼,三陵用太常、宗正卿,如阙官,即差尚书省四品以下两省五品以上,诸司三品或卿监。其分拜官二员,用尚书省五品以上。」诏可,如阙卿监以上官,即以次差摄。   审刑院、刑部、大理寺奏:「自今所举幕职、州县官充详断、法直官,请试律五道,取三道以上,仍断案三二十道,稍合格例,则保明闻奏。」从之。   丙戌,令杭州葺故□越王钱氏庙,从其孙惟演之请也。   以旱遣近臣分诣诸宫庙寺观祷雨。   丁亥,大风起西北,飞沙折木,昼晦数刻,命中使诣宫观建道场禳之。   翰林学士承旨晁迥累表求解近职,庚寅,授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许一子官河南以就养。   命工部侍郎杨亿为翰林学士。大中祥符末,亿自汝州代还,久之不迁,或问王旦曰:「杨大年何不且与旧职?」旦曰:「大年顷以轻去上左右,人言可畏,赖上终始保全之。今此职欲出自清衷,以全君臣之契也。」踰六年,乃复入禁署,于是令亿序班在钱惟演下【二一】、盛度上。惟演言亿景德中已为学士,况今与臣并官丞郎,望升亿班在臣上,从之。   诏:「自今奏举选人,令有司候参选日考较。有私罪及非时替者,别听进止。余即报中书门下遣官同判铨官考试引见。」   分江南转运使为东、西两路,从户部判官滕涉之请,以便按巡也。   出内藏钱七万贯付京西路市军粮。   壬辰,诏茶场、榷务,自今令三司副使、判官、转运使副、制置茶盐司举历任无赃私罪者,监榷务以京朝官、殿直以上使臣充,茶场以幕职、令录充。   京西转运使言,知襄州夏竦劝部民出粟八万余石赈济饥民,诏銟之。   丙申,杖杀前定陶县尉麻士瑶于青州。其兄大理评事致仕士安削籍配隶汀州,侄右正言直史馆温舒、太常丞直集贤院温其并削职,温舒改太常博士、监升州粮料,温其监光州酒税。家僮范辛等及州院司理院典级、冒名买场务人借词进士王圭等并黥面,决配广南、福建远恶州军牢城,家僮五十人分隶诸军。以临淄宅一区给其家,邸店资财取十之三均给其族,自余悉籍之。其田庄本因平债吞并典质者,许元主收赎。本路劝农使副,青州知州、通判,悉降等差遣。   初,士瑶祖希梦事刘铢为府掾,专以掊克聚敛为己任,兼并恣横,用致巨富。至士瑶累世益豪纵,郡境畏之,过于官府。士瑶素帷簿不修【二二】,又私蓄天文禁书、兵器。侄温裕先有憾,常欲讼之,士瑶惧,乃絷之密室,命范辛等三仆更守,绝其饮食,数日死,即焚之。又尝怒镇将张珪,遣家僮张正等率民夫伺珪于途中殴杀,弃其尸。顷之,珪复苏,讼于州,典级辈悉受士瑶赂,出其罪。承前牧宰而下,多与亢礼,未尝敢违忤。及镇海节度推官孙昌知临淄,愤其凶恶,有犯必讯理之。士瑶常声言遣人刺昌,昌乃送其族寓于他郡,每夕宿县廨,列人严更为备。士瑶复与王圭诬告昌不公事,又借同邑人姓名买场务。   先是,侍御史姜遵风闻士瑶幽杀其侄事,奏遣监察御史章频、推直官江钧往鞫之,(姜遵劾麻氏不法,实录在二月丙戌,今附此。)于是并得他罪,故悉加诛罚焉。仍诏刑部遍牒三京、诸路,揭牓谕民。擢遵为工部郎中,孙昌为大理寺丞,依前知临淄县,赏其发摘奸伏也。(国史载麻希梦事,盖因王皞百一编也。司马光记闻:景德初,契丹寇澶州,游兵至临淄,麻氏率庄人千余据堡自守,乡里赖之,全济者甚觽。至今基迹尚存,谓之麻氏寨。兵退,麻氏敛器械尽输官,留什二三以卫其家,乡里赖麻氏以全济。此事当考,或可增修。然光载姜遵为转运使,欲因此以立威名,则误矣。遵在仁宗时乃将漕京东,今不取。)   浮梁县民臧有金者,素豪横,不肯输租。畜犬数十头,里正近其门,辄噬之。绕垣密植橘柚,人不可入。每岁,里正常代之输租。及临泾胡顺之为县令,里正白其事,顺之怒曰:「汝辈嫉其富,欲使顺之与为仇耳,安有王民不肯输租者耶?第往督之。」里正白不能。顺之使手力继之,又白不能,使押司录事继之,又白不能。顺之怅然曰:「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耶【二三】。」乃命里正取矒,自抵其居,以矒塞门而焚之。臧氏皆迸逸,顺之悉令掩捕,驱至县,其家男子年十六以上,尽痛杖之。乃召谓曰:「胡顺之无道,既焚尔宅,又痛杖汝父子兄弟,尔可速诣府自讼矣。」臧氏皆慑服,无敢诣府者。自是臧氏租常为一县先。府尝遣教练使诣县,顺之闻之,曰:「是固欲来烦扰我也。」乃微使人随之,阴记其入驿舍,及受驿吏供给之物。既至,入谒,色甚倨,顺之延与坐,徐谓曰:「教练何官也?」曰:「本州岛职员尔。」曰:「应入驿乎?」教练使踧踖曰:「道中无邸店,暂止驿中。」又曰:「应受驿吏供给乎?」曰:「道中无刍粮,故受之。」又曰:「应与命官坐乎?」教练使趋下,谢罪,顺之即械系狱,置闇室中,以粪十瓮环其侧,教练不胜其苦,因顺之过狱,呼曰:「令何不问我罪?」顺之笑谢曰:「教练幸勿讶也。今方多事,未暇问也。」系十日,然后杖之二十。教练不服,曰:「我职员也,有罪,当受杖于州。」顺之笑曰:「教练久为职员,殊不知法,杖罪不送州耶?」卒杖之。自是府吏无敢扰县者,州虽恶之,然不能罪也。于是为青州幕僚,发麻氏罪【二四】,破其家,皆顺之之力云。   高丽尝入贡,道出州境,中贵人挟以为重,使州官旅拜于郊,顺之曰:「青,大镇。在唐押新罗、渤海,纵其国王来,尚当与之均礼。今见陪臣,奈何卑屈如此!」独不拜,因上书论辨,朝廷是之。既诛麻氏,上记其名,召见,改著作佐郎,优与差遣。(正史顺之传,豪横者,乃休宁汪氏。休宁属歙州,浮梁属饶州。今从司马光记闻,光载此事尤详故也。传云改官知常熟县,光云签判洪州,不知孰是,当考。)   丁酉,诏寄班祗候自今准三班使臣所定年限考课。   三司言福州官庄旧止随私产一例收租,请估直许见田民买之。诏第遣常参官一员与转运使依漳、泉州例,均定租课。寻罢不遣。(罢遣使,在八月辛丑,今并书。)   戊戌,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遂谒景灵宫、开宝寺。   先是,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祁暐出知潍州,母亡,殡于州城之南,暐既解官,就殡所筑小室,号泣守护,蔬食,读佛经者三载,徒跣经冬,足堕二指。有白乌、白兔驯扰坟侧,州人异之,以状闻。己亥,降诏旌美。及其归葬,又赐帛三十疋、粟三十石,令州长吏每月就所居存问。暐,胶水人也。   庚子,谒玉清昭应宫。   癸卯,利州路转运使李防请雕印四时纂要、齐民要术付诸道劝农司,以勖民务,从之。   乙巳,诏访闻忻、代州民秋后结朋角抵,谓之野场,有杀伤者,自今悉禁绝之。   丁未,合门请自今庶子以下至京官,合门祗候至三班使臣,并为一班。文武髃官值假三日,则朝见辞谢于崇政殿,其酒食缗帛赐于门外,奏可。时上不豫,故多从省约之制。   先是,左正言、知制诰张师德移病出守颍州【二五】。五月癸丑,师德言皇弟德雍现任本州岛防御使、其署衔望降规式。中书门下言,据御史台称,每大朝会立班,皇亲防御、团练使、刺史,并次节度下,稍退序立。因诏师德署衔于德雍之下,非典故也。凡知制诰着位,两省则次给谏,南省、御史台次丞郎,外官则在观察使上云。(此据掖垣志。)   甲寅,诏礼部权停贡举一年。   丙辰,诏銟泾原路都监李余懿等,补指使、殿侍赵荣为三班借职,以其击杀蕃寇故也。   丁巳,令京兆、凤翔减直粜粟,赈秦、陇诸州流民。   戊午,开封府请撤民舍侵街陌者,上以劳扰不许。   将作监丞、通判果州张观上言:「父居业见任越州支使,年踰耳顺,犹滞选门。臣今蒙恩授秘书郎,愿回授父。」诏流内铨召居业考课引对,其秘书郎告仍以付观。   己未,益梓路安抚吕夷简,言秦、陇、利等州饥民稍多,望令逐处募充本城诸军,从之。   初,感德军节度使、知陕州王嗣宗以老病再表愿入朝,且言得一见即归田里,优诏召还。会郊祀,改静难节度使,留京师累月,竟以足疾不任朝谒。复上表求再知许州,宰相寇准素恶其为人,庚申,特命以左屯卫上将军致仕。嗣宗乃请面辞,诏免舞蹈,许其子扶掖之,对数刻,赐钱百万。及准罢相,又特从其请,令月给实俸五十千。   嗣宗历事三朝,最为宿旧,所至以严明御下。尤傲狠,务以丑言凌挫髃类。家有恩仇簿,已报者即勾之,晚年交游,皆入仇簿。为中丞日,尝忿宋白、郭贽、邢昺七十不请老,屡言于上,请敕其休致,又遣亲属讽激之。及嗣宗眷厚禄不忍去,尝谓人曰:「仆惟此一事,未能免物议尔。」觽皆嗤焉。雅好为文,而朴缪尤甚。奉祀岁,近臣皆令为颂记,宰相以嗣宗所撰不足发挥盛德,虑为后所诮,乃不许刻石。然敦睦宗族,待诸侄如己子。临终,着遗戒,训子孙毋析居,又令以孝经、弓剑、笔砚置圹中云。   壬戌,广南东路转运、劝农司言:「准诏,计度徙春州于古城。请依例于土人内注无赃罪幕职、州县官充通判兼知州,量与恩赐,支录事参军俸给。满日,依漳州龙岩等县例优銟【二六】。」从之。(据本志,景德元年移治阳春界明石津古城,大中祥符九年又并入新州,天禧四年复置。)   甲子,环州界熟户七臼族军主近腻纳质归化。以近腻领顺州刺史,首领惹都等十五人补蕃官有差。   丙寅,诏:「自今天下犯十恶、劫杀、谋杀、故杀、斗杀、放火、强劫贼、官典正枉法赃、伪造符印、厌魅□诅、造妖言、传妖术、合造毒药、禁军诸军逃亡为盗罪至死者,每至十二月权住区断,过天庆节决之;余犯至死者,十二月内及春夏未得断遣,禁锢奏裁。」又诏大辟有先准诏即行处斩者,自今除恶逆四等准律用刑,自余斩刑遇春夏止决重杖处死,俟秋分如故。以上封者言皇帝诞月及春夏长育之时,宜贷严科故也。(张知白、赵湘奏议可考。知白见咸平五年十一月,湘见景德四年九月。)   丁卯,两浙、淮南劝农使王贯之等导海州界石闼堰水入涟水军溉民田,知定远县江择、知江阴军崔立率部民修废塘、浚石沟,以灌高仰之田。诏并銟之,仍令代还日考课引对,因谕诸路劝农司应塘堰可以利民者,准此缮修。(崔立事在明年六月,今从本志,并书于此。)   甲戌,以时雨沾洽,遣官谢庙社、宫观、寺院。   保安军小湖族【二七】都虞候喏嵬、巡检胡怀节等击贼有劳,并进秩。   己卯,诏应缘河州军,自今每岁令长吏等与巡河及本地使臣躬亲检视堤岸,当浚筑者,联署以闻,勿复减省功料,以图恩銟,违者重置其罪。   光禄寺丞谢绛上言:「帝王之兴,必推五行之盛德,所以配天地、符阴阳也。神农氏以火德,有火星之瑞。圣祖以土德,黄龙地螾见【二八】。夏以木德,青龙止于郊。商以金德,山泽自溢。周以火德,有赤乌之符。国家膺开先之庆,宜黜五代,绍唐土德,以继圣祖,犹汉之黜秦,兴周火德,以继尧也。臣闻太祖生而包络惟黄【二九】,及受命,五纬聚于奎,而镇星是主。陛下升中泰山,日抱黄珥;朝祀太清宫,有星曰含誉,其色黄而润泽;其余神龟珍兽【三○】,自远至者,或毳或介,佥有厥应,非土德之验乎?兹事体大,惟陛下勿以变古为疑。且汉兴至武帝,越九十年,始寖寻于火德,至光武盖二百载,方习定乎正运。国家受祚,犹在五纪。陛下谦而弗答,气壅未宣,河决遂溃,岂不神哉。考六府之厌镇,验五行之胜□,亦宜兴土之运,御时之灾,不可因循旧典,废天人之休也。其度量律历之则,车服衣冠之法,圜丘方泽之事,明堂辟雍之制,宗庙荐飨之序,方国朝贡之典,政教礼乐,文质增杀,愿下搢绅鸿硕之士,参议条奏。然后升中嵩,告上帝,循五载,见髃后,以示中方之位,以符用五之数。」   时大理寺丞董行父请用天为统,以金为德。诏两制议,皆言用土德则当越唐上承于隋,用金德则当越五代绍唐,而太祖实受终周室,岂可弗遵传继之序。绛、行父议皆黜不用。绛,涛子也。(行父,未见。)   六月甲申,右谏议大夫李应机言,岭南惠州河源、韶州翁源、循州兴宁锡场、梅州管界县分,属岚瘴多处,其令佐及梅州知州、监押,望并用广南人充,所冀习其风土,从之。   乙酉,陕西转运使刘楚言:「自今阳武埽逃亡军士,有亲属在营者,望令同、华州依滑州修河例,给三月钱粮。有子愿充军,量材质录之。」诏可。   己丑,上御崇政殿亲虑庶狱,徒流递减,杖以下原之。   壬辰,诏通、泰、楚等州煎盐亭户,因灾沴乏食,预请钱粮,逋欠者悉蠲之。   审刑院言:「详刑之官,虽各勤尽,然阅实之际,不无缪误。一有差舛,即行勘劾,颇塞自新之路,虑增巧诋之文。请自今每大理寺封草检至院,有以杖从徒,以徒从杖,以流入死,以死入流之类,即札还本寺。如断官显知误失,自首改正,则更不奏劾。如其不然,致再下诘问,显章错误,则具名奏劾。」从之。   殿中侍御史王博文言:「密州民有经大中祥符九年后累岁灾沴饥乏,亲属散在民间,为人所收养及充奴婢、妻口,本无契券离书者,望令画时放还。如有诉认,官司不为理者,并论违制罪。」从之。   癸巳,三班院言,自今内地驻泊捉贼使臣,请以合任远地监押、巡检殿直以下习戎事者充,仍支监押例添给【三一】,代还日复任远地,从之。   甲午,以太常少卿、直史馆陈靖为太仆卿、集贤院学士、知建州。靖,丁谓所善也。   诏从翰林学士杨亿等所请,选官笺注御制文集、仍令宰相等参详。   丙申,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寇准为太子太傅、莱国公。先是,准为枢密使,曹利用副之,准素轻利用,议事有不合者,准辄曰:「君一夫尔【三二】,岂解此国家大体耶。」利用由是衔之。而丁谓以拂须故,亦恨准,及同为枢密使,遂合谋欲排准。翰林学士钱惟演见谓权盛,附离之,与讲姻好。而惟演女弟实为马军都虞候刘美妻。时上不豫,艰于语言,政事多中宫所决,谓等交通诡秘,其党日固。刘氏宗人横于蜀,夺民盐井,上以皇后故,欲赦其罪,准必请行法,重失皇后意,谓等因媒孽之【三三】。准尝独请间曰:「皇太子人望所属,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以固万世基本。丁谓,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愿择方正大臣为羽翼。」上然之。(正传云:丁谓、钱惟演,佞人也,不可辅少主。按此时惟演但为翰林学士,不当便与丁谓同日而语,附传亦不载惟演,恐正传误增之,今不取。张唐英仁宗政要,又载准言丁谓恃才挟奸,曹利用恃权使气。恐唐英所载亦不得实。利用恃权使气,当在太后垂帘时,今犹未也。陈绎拜罢录亦止称丁谓。)   准乃属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援亿以代谓。亿畏事泄,夜屏左右为之辞,至自起剪烛跋,中外无知者。既而准被酒,漏所谋。(亿自起剪烛,此据附传,今正传削去。龙川别志乃云亿私语其妻弟张演曰:「数日之后,事当一新。」语稍泄,丁谓夜乘妇人车,与曹利用谋之。不知别志何所据。然别志所称立太子、废刘后,则是准罢相后周怀政之谋,而亿所草乃太子监国表尔。虽附传亦以为微服过利用为在此时,盖误也。拜罢录与附传同,今正传已改之。附传及拜罢录并云草制,正传但云草表,今从正传。)谓等益惧,力谮准,请罢准政事。上不记与准初有成言,诺其请。会日暮,召知制诰晏殊入禁中,示以除目,殊曰:「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也。」乃召惟演,须臾,惟演至,极论准专恣,请深责。上曰:「当与何官?」惟演请用王钦若例,授准太子太保。上曰:「与太子太傅。」又曰:「更与加优礼。」惟演请封国公,出袖中具员册以进,上于小国中指莱字,惟演曰:「如此,则中书但有李迪,恐须别命相。」上曰:「姑徐之【三四】。」殊既误召,因言恐泄机事,臣不敢复出。遂宿于学士院。及宣制,则非殊畴昔所见者,不知殊所见除目又何等也?殊不以告人,故亦莫得其详云。(仁宗实录寇准附传、陈绎拜罢录、司马光记闻、张唐英政要、曾氏隆平集、苏氏龙川别志,并误以准初罢相时事,即周怀政所谋,盖不考其月日故也。国史正传已略正之,但不详耳,今取钱惟演日记及江休复杂志附益之。请太子监国,准奏也;传位太子、废皇后,周怀政谋也。准以监国奏泄罢相,以怀政谋泄远贬,二事初不同。诸书见准坐怀政出,即谓准本谋如此。其实谋出怀政,准未必知尔。仁宗景佑元年四月,以王曙言追谥杨亿,亦但云草奏请太子亲政,不云草制也。龙川别志又云:使亿草诏书,遣曙出使,诛异己者,曙藏去之,恐实不然,今止从实录。)   监察御史章频尝受诏,鞫漖州【三五】牙校讼盐井事,刘美依倚后家受赇,使人市其狱。频请捕系,上以后故不问,出频知宣州。(频事因寇准请治刘氏附见,不得其时也。钱惟演日记:五月二日,寇公将制院文字上,事连刘马军,寇请赴台勘,上怒曰:「管军自前岂有此例,卿要送台,但送下。」寇惶恐而退。曹、丁并奏:「天旱不宜更起噃狱,中伤平人,乞罢之。」上云:「便罢,便罢!」寇又上殿,上甚不悦。其日,寇沮丧甚。惟演所言虽未可尽信,章频出知宣州必在此时,今附见,当考。)   吕夷简言:「淳化末,蜀民或从草寇,刺面为应运雄军。今请择其情罪重者,分配潼关已东州府牢城。」从之。   滑州言河决于天台山下。初议修河,以天台决口去水稍远,聊兴葺之。及西南堤成,乃于天台口旁筑月堤,亦非牢固,议者咸请再葺。修河都部署冯守信曰:「吾奉诏止修西南埽,此非所及也。」会马军都指挥使王守赟外任,京师缺旧城巡检,守信承召亟归。及是,河复决,走卫南,泛徐、济,害如三年而益甚,人皆以罪守信焉。守信通孝经、论语,后迁威塞节度使。五年三月,其弟尝欲上其子为守信子,以取高荫。守信对之慨然曰:「吾自行伍,蒙主上擢至此,欲弃躯久矣,顾未有所,奈何欺之!」是岁,并己子无所荫,曰:「以明吾心于弟,非有爱也。」人亦以此多之。(此据日记。)   己亥,补教骏军士李谦为本军小校,赐缗钱。时军使武赞为逃卒霍兴所刺,谦急持兴,以身蔽捍,中十六创,赞得走免。上善其义勇,特召见而銟之。   辛丑,鄜延路钤辖周文质言,赵德明继遣人骑寇略熟户,望多发军马于庆州界,破荡族帐,以遏侵扰。上以边候兴兵,或致生事,止令文质侦逻,密为之备。   壬寅,上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命官考覆如常例,授三班奉职者九十二人、借职者十三人。其不合格者,补诸州上佐文学。自奉职至殿侍,悉免短使,与家便差遣。   丙午,姜遵自陕西还,言知襄州夏竦抚俗有方,騳事无滞,诏銟之。又言知阶州许申、知文州胡靖、知三泉县房中正皆有治绩,诏审官院记姓名,代还日,升陟任使。(胡靖、房中正未见。)   戊申,判吏部流内铨陈尧咨言:「旧制,河北、河东缘边幕职、州县官,不许挈家赴任,代还日,免其守选。近准赦文并许挈家赴任,傥官满日,仍旧免选注近官,颇为优幸。请自今依江、浙、荆湖远地得替例守选。」从之。   诏枢密院,凡给赐钱银,每季进纳数目札子,自今岁作一册进内。   诏牛羊司,三栈圈自今只差三班使臣句当,内侍省勿差。(嘉佑四年六月,可考。)   注  释   【一】欲望委刑部自今髃臣除故枉法受赃外宋会要职官七六之八作「望委刑部自今臣僚除故违枉法受赃外」。   【二】诏铨曹自今刑部大理寺定选人罪名不一「诏」原作「望」,「刑部」原作「刑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四改。   【三】本志作一州一县「一县」原作「二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正文改。   【四】决河而南「决河」二字原倒,据下文「决河而北」文例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奏议卷二四九水利乙正。   【五】地形污下「污」原作「圩」,据上引宋史、奏议改。   【六】径干宁军入独流口「径」原作「泾」,「独」原作「浊」,据同上书改。   【七】北不出通利军界「出」原作「至」,据同上书改。   【八】臣请自卫州东界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河北岸凸处「卫州」原作「郓州」,「凸」原作「亚」,据同上书改。   【九】凿大伾西山「凿」原作「击」,据同上书改。   【一○】则北载之高地「北」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其均厚埤薄「埤」原作「裨」,据同上书改。   【一二】朝议惧以烦扰「扰」原作「挠」,据同上书改。   【一三】命谘知荆南府代给事中乐黄目知潭州按宋史卷二九二李谘传云:「以父留乡里请外,遂出知荆南。」(隆平集卷一○、东都事略卷五五本传均同。)同书卷三○六乐黄目传谓黄目「降左谏议大夫知荆南府。明年,复为给事中,徙潭州。」本书系黄目左降事于天禧二年八月乙卯,其徙潭州实李谘出知荆南之时。以此,「代」字疑衍,或当作「以」。倘于「乐黄目」下句绝,则「知潭州」上必有脱文。   【一四】并代副都部署杨崇勋为客省使「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景文集卷六一杨太尉行状补。   【一五】许之「之」原作「上」,据各本改。   【一六】侧立赞喝「喝」原作「谒」,据宋会要仪制二之一○改。   【一七】西骪府原作「西京府」,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四之八改。   【一八】亲族受官者又数人「亲族」,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均作「亲校」,编年录卷三作「亲故」。   【一九】密静远权「远」原作「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全文卷六、东都事略卷四一本传改。   【二○】上特批一幅曰「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补。   【二一】于是令亿序班在钱惟演下「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士瑶素帷簿不修「簿」原作「箔」,据同上书改。   【二三】然则此租必使令自督耶「然则」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六补。   【二四】发麻氏罪「罪」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左正言知制诰张师德移病出守颍州「颍州」原作「颍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六本传改。   【二六】依漳州龙岩等县例优銟「漳州」原作「潭州」,据宋会要职官四七之五改。   【二七】小湖族原作「小蕃族」,据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改。   【二八】黄龙地螾见「黄龙」与「地螾」原互倒,据宋会要运历一之一乙正。   【二九】臣闻太祖生而包络惟黄「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其余神龟珍兽「兽」原作「献」,据同上书改。   【三一】仍支监押例添给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二作「仍支监押添给」。   【三二】君一夫尔「一」下原衍「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三三】谓等因媒孽之「媒」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三四】姑徐之「徐」原作「除」,据同上书改。   【三五】漖州原作「印州」,据宋史卷三○一章频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六 卷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四年七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六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四年(庚辛,1018)   全  文   秋七月庚戌朔,先天节,髃臣上寿,泾王元俨摄太尉,以未命宰相故也。   吕夷简等还自东、西川,言梓州路劝农使王鬷、知梓州苏维甫、知漖州沈同、知蜀州钱昆、知昌州张用、通判益州狄棐刘随、通判永兴军董希甫、知益州灵池县李纮,堪充三司、台省、转运提调刑狱藩郡之职。诏有司记其姓名,代还日升陟任使。鬷,临城人,大中祥符初,举进士,授婺州观察推官,代还,上见其状貌奇伟,特迁著作佐郎。同,钱塘人。昆,易之兄。棐,长沙人。纮,昌龄从子也。(苏维甫、张用、董希甫三人,未详邑里。)   西南蕃千三百人来贡。   丙辰,遣使市小车,给凤翔府至绵州驿递军士,仍为增葺庐舍,悯其劳也。   韩亿使淮南、江、浙还,言:「池州青阳县旌表门闾方纲状称,籍管税钱四百余千、米二千五百斛,同居七百口,凡八世四百年。景德中,准诏旌表,而本县科率一无□假,望蠲其户下杂配物。」诏本州岛凡有科率,量优减之。   丁巳,太白昼见。   辛酉,召宗室、近臣及太子太傅寇准、兵部尚书冯拯,观苑中嘉谷,遂宴于玉宸殿。(隆平集言准罢相,以太子太傅归班,请对不许。据此,则尝从后苑游观矣。钱惟演日记,七月十二日召给谏、舍人及太子太傅等入承明殿,先赐食讫,召入玉宸殿看瑞谷。先于太清楼见讫,赐茶,便诣种谷处。按此,则隆平集误也。)   知制诰吕夷简言:「伏见河再决滑州,计功巨万。以臣所见,未宜修塞,俟一二年间,渐收梢芟,然后兴功。兼闻诸州有贱易庄田者,盖虑不时科率,无从出办。望降明诏,谕以河决未议修塞,仍令滑州规度所须梢芟,以军士采伐,或于旁近秋税折纳。」从之。遂诏京东西、河北路经水灾州军,勿得科调丁夫。其守捍堤防役兵,仍令长吏并加存□、番休之。   癸亥,上对参知政事李迪、兵部尚书冯拯、翰林学士钱惟演于滋福殿。寇准罢,上欲相迪,迪固辞,于是又以属迪。有顷,皇太子出拜上前,曰:「蒙恩用宾客为相,敢以谢。」上顾谓迪曰:「尚复何辞耶?」是日,惟演又力排寇准曰:「准自罢相,转更交结中外,求再用。晓天文、卜筮者皆遍召,以至管军臣僚、陛下亲信内侍,无不着意。恐小人朋党,诳惑圣听,不如早令出外。」上曰:「有何名目?」惟演曰:「闻准已具表乞河中府,见中书未除宰相,兼亦闻有人许以再用,遂不进此表。」上曰:「与河中府何如?」惟演乞召李迪谕旨,上曰:「李迪何如?」惟演言:「迪长者,无过,只是才短,不能制准。」因言中书宜早命宰相,上难其人。惟演对:「若宰相未有人,可且着三两员参知政事。」上曰:「参政亦难得人。」问今谁在李迪上,惟演对:「曹利用、丁谓、任中正并在李迪上。」上默然。惟演又言:「冯拯旧人,性纯和,与寇准不同。」上亦默然,既而曰:「张知白何如?」惟演言:「知白清介,使参政则可,恐未可为宰相。」上颔之。惟演又言:「寇准宜早令出外。准朋党盛,王曙又其女婿,作东宫宾客,谁不畏惧。今朝廷人三分,二分皆附准矣。臣知言出祸从,然不敢不言。惟陛下幸察。」上曰:「卿勿忧。」惟演再拜而退。后三日,拯遂拜枢密使,盖用惟演之言也。迪既除宰相,而准为太子太傅、莱国公如故。   甲子,大雨,流潦泛溢公私庐舍大半,有压死者。是月连雨,而此夕为甚。   乙丑,令京东西、河北州军津渡官给舟船济人。   丙寅【一】,以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李迪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平章事,兵部尚书冯拯为枢密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是日告谢,即赐袭衣、金带、鞍勒马。正谢日亦如之,非常比也。   以霖雨坏营舍,赐诸军缗钱。   丁卯,禁两川诸县弓手雇人代役,犯者许邻保纠告,重绳之。   诏銟益州官吏赵稹【二】等,以吕夷简言其政绩也。   戊辰,判杭州王钦若酒榷增羡、狱空,诏銟之。   先是,冯拯以兵部尚书判都省,上欲加拯吏部尚书、参知政事,召学士杨亿使草制,亿曰:「此舍人职也。」上曰:「学士所职何官?」亿曰:「若枢密使、同平章事,则制书乃学士所当草也。」上曰:「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枢密,领使者凡三人【三】,前此未有,人皆疑怪,曹利用、丁谓因各求罢。上徐觉其误,召知制诰晏殊语之,将有所易置。殊曰:「此非臣职也。」遂召钱惟演,惟演入,对曰:「冯拯故参知政事,今拜枢密使,当矣。但中书不当止用李迪一人,盍迁曹利用或丁谓过中书?」上曰:「谁可?」惟演曰:「丁谓文臣,过中书为便。」又言玉清昭应宫未有使,谓首议建宫,宜即令领此。又言曹利用忠赤,有功国家,亦宜与平章事。上曰:「诺。」庚午,以枢密使、吏部尚书丁谓平章事,枢密使、检校太尉曹利用加同平章事,皆用惟演所言也。(此段参取钱氏及司马氏日记修入。晏殊误召,恐不至再,当考。冯拯自兵书加吏书【四】,必参政,日记偶脱,今追填之。杨亿所云此舍人职,盖参政制乃舍人所当草也。)   辛未,鄜延路钤辖言扑咩族马讹等,先为北界所略,今帅觽来归。   壬申,以久雨,诏诸军校营在新城者权免常朝,赐诸班直军营压死者缗钱有差。   河北转运使言,怀、卫二州仍岁灾沴,流民渐复,请各增置通判一员,以安集之。诏可。   上既从钱惟演之言,擢丁谓首相,加曹利用同平章事,然所以待寇准者犹如故。谓等惧,谋益深。是日,准入对,具言谓及利用等交通踪迹,又言:「臣若有罪【五】,当与李迪同坐,不应独被斥。」上即召迪至前质之,两人论辨良久,上意不乐,迪再三目准令退。及俱退,上复召迪入对,作色曰:「寇准远贬,卿与丁谓、曹利用并出外。」迪言:「谓及利用须学士降麻,臣但乞知一州。」上沈吟良久,色渐解,曰:「将取文字来。」迪退,复作文字却进,上遽洒然曰:「卿等无他,且留文字商量。」更召谓入对,谓请除准节钺,令出外,上不许。(此据钱惟演日记删修,准、迪、谓入对,皆二十三日也。)越明日,杨崇勋等遂告变,周怀政伏诛。又三日,准乃远贬。   甲戌,昭宣使、英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伏诛。大中祥符末,上始得疾,是岁仲春,所苦浸剧,自疑不起,尝卧枕怀政股,与之谋,欲命太子监国。怀政实典左右春坊事,出告寇准。准遂请间建议,密令杨亿草奏。已而事泄,准罢相。丁谓等因簄斥怀政,使不得亲近,然以上及太子故,未即显加黜责。怀政忧惧不自安,阴谋杀谓等,复相准,奉帝为太上皇,传位太子,而废皇后。与其弟礼宾副使怀信潜召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合门祗候杨怀玉议其事,期以二十五日窃发。   前是一夕,崇勋、怀吉夕诣谓第告变,谓中夜微服乘妇人车,过曹利用计之,及明,利用入奏于崇政殿。怀政时在殿东庑,即令卫士执之。(怀政本传云:上姑务含容,不忍斥其过,然渐簄远之【六】。怀政忧惧,时使小黄门自禁中出,诈称宣召,入内东门坐别室,久之而出,以欺同辈。实录亦云然。收怀政时,实在崇政殿东庑,则其出入禁中,固自如也。但丁谓等多为之防,使怀政罕得见上尔,盖未有簄远怀政意也。本传又云上怒甚,而实录无此,疑本传饰说,今不取。)诏宣徽北院使曹玮与崇勋就御药院鞫讯,不数刻,具引伏。上坐承明殿临问,怀政但祈哀而已。命载以车,赴城西普安佛寺斩之。谓等并发朱能所献天书妖妄事,亟遣入内供奉官卢守明、邓文庆驰驿诣永兴军,捕能及其党干佑观主王先、道士张用和、殿直刘益、借职李贵康玉、殿侍唐信徐原,并免死,黥面,配儋、梅、高、崖、雷、琼、万安、循州。怀政父内殿承制绍忠及怀信,并决杖,配复、岳州,子侄勒停,资产没官。怀政之未败也,绍忠尝诟之曰:「斫头鞧子,终累及我。」怀信又尝谓怀政曰:「兄天书事必败,当早诣上首露,庶获轻典。」及谋作乱,又号泣伏拜而止之,皆不听,故皆得免死焉。右街僧禄澄预闻妖妄,黥面,配郴州【七】。朱能父左武卫将军致仕谔、母周氏,赎铜百斤,并其子守昱、守吉分配邵、蔡【八】、道州,赀产没官。与谔往来结社人悉决杖,配诸州。自余亲事卒、怀政仆使,决杖,分配海岛远州。部下使臣第降秩。(记闻载怀政以二月二日怀小刀,对上自割,上因是疾复作,皇后命收怀政下狱,并于宫中得莱公【九】奏言传位事,乃命杨崇勋告变,诛怀政,贬莱公。按怀政诛在七月,莱公罢在六月,若怀政于仲春为此,则莱公必不待夏末始罢,怀政至秋初乃诛也。然真宗实录以仲春疾益甚,不知缘何事尔。记闻必误,今不取。)   怀政既诛,有欲并责太子者,上意惑之。李迪从容奏曰:「陛下有几子,乃为此计。」上大寤,由是东宫得不动摇,迪之力居多。(此据记闻。)   丁丑,太子太傅寇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翰林学士盛度、枢密直学士王曙并落职,度知光州,曙知汝州,皆坐与周怀政交通【一○】,而曙又准貋也。准亲吏张文质、贾德润并黜为普宁、连山县主簿,及朱能败,又除名,配隶封、贵州。朝士与准亲厚者,丁谓必斥之。杨亿尤善准,而请太子监国奏又亿所草也。及准败,丁谓召亿至中书,亿惧,便液俱下,面无人色。谓素重亿,无意害之,徐曰:「谓当改官,烦公为一好词耳。」亿乃稍安,卒保全之。当时宰相爱才如此,谓虽奸邪,议者亦以此称焉。(宰相爱才,此据欧阳修归田录。)   是月,以客省使、英州防御使杨崇勋为邓州观察使,内殿承制杨怀吉为如京使,并赐金带及金银,降诏曪銟。   供奉官、京城西面巡检杨怀玉责授侍禁,依前合门祗候,出为杭州都监。怀玉既与崇勋等预怀政议,崇勋告变之翼日,始诣枢密院自陈,故责之。   八月辛巳,以杨崇勋为内客省使,领贵州观察使、兼髃牧使。崇勋累辞邓州之命,故改任焉。   入内供奉官谭元吉、高品王德信决杖,配唐州。高班胡允则、黄门杨允文决杖,配西京,坐尝受命至干佑县与周怀政协同妖妄故也。元吉寻黥面,配宾州。   太子太保,判杭州王钦若自以备位东宫,请入朝。甲申,召之。钦若寻又言诏无驰驿之文,但依程即路。始令乘传。   徙知相州、太常卿寇准知安州。初,李迪与准同在中书,事之甚谨,及准罢,丁谓意颇轻迪。于是谓等不欲准居内郡,白上欲远徙之,上命与小州,谓退而署纸尾曰:「奉圣旨,除远小处知州。」迪曰:「向者圣旨无远字。」谓曰:「君面奉德音,欲擅改圣旨,以庇准耶?」二人忿斗,盖自此始。   朱能闻使者至,自度不免,衷甲以出,杀卢守明,帅所部兵,絜家属叛逸。永兴军奏其事,诏遣内殿承制江德明、入内供奉官于德润乘驿发兵捕之。应能党与分配岭表者,所至禁系,别俟朝旨。既而能觽溃,势穷蹙,入桑林自缢死。永兴干耀都巡检、供奉官李兴,牢城十将张顺断能及其子首以献,补兴合门祗候,顺本城都头。(兴、顺迁陟,在十一月甲寅,今并书之。)   乙酉,以枢密副使任中正、礼部侍郎王曾并参知政事,翰林学士钱惟演为枢密副使。   刑部请自今犯赃滥配隶,经恩从便者,俟一年后遇赦宥方理。   工部郎中姜遵言,陕西、利、夔等路州军,多无常平仓,或岁歉赈粜,即发军粮,望令创置,量民数蓄谷。诏可。   丙戌,谒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幸开宝寺。   辛卯,以太常丞、直龙图阁冯元为左正言、兼太子右谕德。初,太子为寿春郡王,王旦荐元宜讲经资善堂。帝以元少,更用崔遵度。于是,遵度卒,乃命元代之。   诏诸路劝农提点刑狱官,自今奏事,缘户赋农田,则署劝农司;刑狱格法,则署提点刑狱所。   戊戌,示宰相玉宸殿瑞谷图。   庚子,同判太常礼院陈□言:「郊庙致斋日,左右街司承例遣杂职从行,望自今罢之。其祗事人吏不谨职者,俟事毕付司科罢。」从之。   壬寅,太常卿、知安州寇准坐朱能叛,再贬道州司马,制辞云:「不务敦修,密朋凶慝,辱予辅舱,玷乃搢绅。」仍以其事传告诸州,御史台揭牓朝堂。准过零陵,踰大坡,护兵先后不属,溪洞蛮夷乘间抄掠,其酋长闻而责之曰:「奈何夺贤宰相行李耶?」趋遣人还所掠。其在道州,晨具朝服如常时,起楼置经史道释书,暇则诵读,宾至笑语,若初无廊庙之贵者。自准罢相,继以三绌,皆非上本意。岁余,上忽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见寇准,何也?」左右亦莫敢对。上崩,乃责雷州。(此据司马光记闻。丁谓传云:周怀政事败,议贬准,帝欲谪准江、淮间。谓退而除道州司马,王曾以帝语质之,谓顾曰:「居停主人勿复言。」盖指曾以第舍假准也。按居停之语,在仁宗初再贬雷州时,曾缘此遂谋去谓,龙川别志当得之。以圣旨质谓乃李迪,其事见记闻,今从之。若此时曾已诘谓,则当迪、谓忿争时,曾亦必不助谓矣。国史恐误也。徐度国纪:天禧四年十二月癸丑,对辅臣及王钦若于宣和门北合子中,上曰:「朕觉四体不康。」丁谓等奏:「近日圣躬稍安,况中外无事,乞□圣心。」钦若奏:「今来中书、密院公事甚好,又出寇准,朝廷更无事矣。」上云:「除却寇准后甚静。」又问:「寇准何在?」宰臣曰:「在道州。」上曰:「轻典。」冯拯曰:「如准包藏祸心,汉、唐之法,皆当族诛,陛下盖是□贷。」上曰:「朕曲全之。」于是上色稍怡,命坐赐茶而罢。不知徐度何从得此,恐必不然,今附见,当考。)   癸卯,以卫尉卿慎从吉为光禄卿致仕,司封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杜尧臣改卫尉少卿、知陕州,皆坐与寇准亲善也。   右司谏、直集贤院、判户部勾院刘烨为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河决滑州,大兴力役,道殍相望,烨请策免宰相,以答天变,时寇准、丁谓实在中书。及王曙坐准贬官,在朝无敢往见者,烨叹曰:「朋友之义,独不行于今日欤。」往饯之,经夕而还,谓亦不罪也。(河决乃三年六月事。)   甲辰,赐诸班直、诸军洎太子宫祗候已下器帛、缗钱。   入内押班郑志诚尝纳朱能音问,及搜获表章,有请太子亲政之辞,令右谕德鲁宗道、御史刘平鞫问,削两任,配隶房州。   乙巳,诏故相向敏中家产日费,令内侍省官检校之。   丙午,入内供奉官石承庆削两任,配隶宿州。先是,周怀政尝遣人召承庆,欲有所议,夜二鼓,不下皇城门钥以待之。上遣黄门黄守志开大宁、祥符、东华门传诏许王宫,至则门不闭,见承庆将入,守志讯知其故,戒令勿入,于是门司不复纳承庆。守志畏怀政,不敢言,至是以闻,鞫承庆而责之。   是月,诏:「自今逐年两税版籍,并仰令佐躬自勾凿点检,勘新收旧管之数。民有典卖析户者,验定旧税,明出户帖。劝农使按部所至,索视帐目。其县官能用心者,批历为劳绩,当议升銟。」时上封者言诸州版籍止委吏人,失于勘验,移易税赋,多不均等,故有是命。寻又诏:「前敕诸路劝农使,所至究民间疾苦,检视帐籍,虑其因缘取索,受越诉以扰民,宜令使副常切钤束,不得妄有行遣呼集。其籍帐不整,止移牒索视,论诉公事,并依旧次第陈状。如已经州县、转运司不行者,并实时尽公处理,所置曹典勿得过提点刑狱司数。」(此据会要,或削去。)   九月己酉,以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知开封府王随为给事中、知杭州,会灵观判官、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吕夷简为刑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随尝假周怀政白金五十两,至是自言,故出之。夷简治开封,严办有声,上识其姓名于屏风,意将大用之也。(随本传云:随坐此夺知制诰。按随二年八月迁左谏议、兼右庶子,即罢知制诰矣,传误。)   录故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颢子适为秘书省正字。适诣登闻,自陈父兄沦没,特有是命。   诏翰林侍读学士张知白,玉清昭应宫副使林特,三司使李士衡,龙图阁学士陈尧咨,枢密直学士薛映、李及、马元方、张士逊,兵部侍郎马亮,给事中李应机、王随,右谏议大夫段晔,各举常参官堪钱谷任使者二人。工部尚书晁迥,翰林学士杨亿、刘筠、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吕夷简,户部侍郎利瓦伊,知制诰李谘、宋绶、张师德,各举文学优长、履行清素者二人。给事中乐黄目、孙奭,右谏议大夫赵稹,龙图阁待制李虚己、李行简,少府监薛颜,太常少卿赵湘,各举可守大藩者二人。知制说釭士衡、钱易【一一】,知杂御史刘烨,直龙图阁鲁宗道、冯元,各举堪御史者二人。诸路转运使副、劝农使各举幕职、州县官堪京官知县者二人,限十日内具名以闻。   庚戌,前同谷县主簿李士程伐登闻鼓上军机密事,以所言狂悖,责授惠州司户参军。   壬子,以玉清昭应宫副使、尚书右丞林特为工部尚书、兼太子宾客,副使如故。   丙辰,复御崇德殿视事。上自中春不豫,止视事于长春殿。至是,圣体和平,始御前殿。   诏刘益、康玉、徐原等十一人并活钉令觽三日讫,断手足,具五刑处死。王光、李贵并断手足处斩。唐信八人并处斩。文思院画匠、军士、百姓十五人并免死,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及广南牢城。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一二】;配江湖福建牢城。能弟文显免杖,黥面,配邓州本城【一三】。初,能将擐甲扞制使,文显潜以告知府朱巽等,故至是获用轻典。能妻高、母李、弟妇陈,洎女仆、家僮十二人并决杖,分配湖南、京东西州军。能子伴哥以幼不胜杖,黥面,配澧州牢城,听随母之配所。时命殿中侍御史王博文与内臣岑守素等乘传诣永兴按劾,具狱以闻,而降是诏。初遣博文,人谓连逮者必觽。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皆为请,得以减论。(本传云:博文惟治首恶,胁从者七人皆为请,得以减论。所称七人,与实录不合,今削去。)   己未,以久雨,放朝十日,辅臣对于便坐。   以枢密副使周起为户部侍郎、知青州,签署枢密院事曹玮为宣徽南院使、环庆路都部署、兼管勾秦州兵马。起素善寇准,而玮亦不附丁谓,谓恶之,并指为准党,故俱罢出。起性乐易,好饮酒,准前在中书,尝与起过玮家饮,同列多先去者,准及起尽醉,夜漏上,乃归。翌日,引咎伏谢,上笑谓曰:「天下无事,而大臣和乐,何过之有!」然起谨密,凡奏事及答禁中所问,随辄焚草,故其言外无知者。(徐度国纪云:九月己未,枢密院奏事,上独留曹利用及曹玮,问玮曰:「汝安得与朱能交通?」玮曰:「臣实不识能,当是以臣有虚名于西鄙,欲借臣虚名耳。」因泣涕请出,上怜之,谓利用曰:「玮可改官令出。」乃以为宣徽南院使、环庆都部署。不知何据,附见,当考。)   辛酉,命知制诰宋绶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合门祗候谭伦副之;太子左谕德鲁宗道为正旦使,合门祗候成吉副之。   壬戌,知永兴军府、给事中、集贤院学士朱巽,陕西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集贤院梅询,并削一任。巽为护国节度副使,询为怀州团练副使,并不署州事。转运使、度支员外郎刘楚降授祠部员外郎,监叶县盐税【一四】。劝农使、职方员外郎皇甫载,时丁忧,候服阕,与通判,副使、合门祗候程绍忠为阳武县都监。本军通判、幕职官并赎铜,释其罪。巽等尝荐举朱能,及不察奸妄,致害制使,故责之。知凤翔府、侍御史臧奎赎铜二十斤,通判宁州,寻换都官员外郎,坐与能交结也。永兴军都署李福者【一五】,尝任防御使,将兵失律,流岭外,起为环卫【一六】。在永兴,善事寇准,后因郊祀,骤复祁州防御使,能叛,不即擒捕。悯其衰耄,授左屯卫将军致仕。都监、合门祗候康文德削职,监陕州盐税。殿直、合门祗候穆介与能善,能及周怀政尝连状荐之,杖脊、黥面,配韶州牢城。军士封进、凤翔府孔目官朱日昌等八人,皆能等常从,预为矫妄者,并决杖,分配海岛远郡牢城。干佑知县,蒲城、长安、万年、干佑簿尉,并坐绌削。   丁卯,赦天下系囚,除十恶、已杀人【一七】、官典犯赃、盗官物、持仗放火、伪造符印外,咸除之。天禧三年已前所逋夏秋税、贷粮种子见欠倚阁者,并与蠲除。周怀政、朱能干连党类,除已行勘断外,自余咸许自新,一切不问。   己巳,遣盐铁判官刘锴乘传诣永兴军安抚军民,犒设官吏将士。   诏文武官辞见谢合过正衙,及幕职、州县官对魳衙谢在放朝假内者并放,当升殿奏事者实封以闻。   庚午,京东劝农使言决河浸徐州,知州、驸马都尉王贻贞作堤城南,以捍水患,甚固。诏銟之。   先是,诏翰林学士刘筠等试诸州续解进士。辛未,筠等上其名,凡五十六人,其十九人授三班奉职,二十九人借职,八人当授诸州长史、司马,特补借职,并与家便差遣。   壬申,赐京城酺。   太子太保王钦若自杭州来朝,令入赴内殿起居。   甲戌,给事中、知河阳县孙奭言:「父户部郎中致仕翌,年九十。按礼文九十者其家不从政,据令父母八十者许解官侍养【一八】。望许退归田里。」优诏不许。   王钦若请江、淮制置使罢雇民船,两浙、淮南权罢和籴,听商旅入中,并从之。   冬十月戊寅朔,中书门下言:「唐朝故事,五日一开延英,只日视事,双日不坐。方今中外晏宁,政刑清简,望准旧制,三日、五日一临轩听政,或只日视事,双日不坐。至于刑章、钱谷事务,遣差承受臣僚,除急切大事须面对外,余并令中书、枢密院附奏。」诏下礼仪院详定。乃请:「自今双日前后殿不坐,只日视事,或于长春殿,或于承明殿。应内殿起居髃臣,并依常日起居,余如中书门下之奏。」俄又请只日御承明殿常朝,依假日例,便服视事,不鸣鞭。诏可。   己卯,资善堂上梁,皇太子会宫僚观之【一九】,太子太保王钦若承诏旨预焉。(记闻云云,具十二月丁酉。)   壬午,御正阳门观酺,皇太子侍坐,凡五日。上自不豫,罕复临幸,至是人情欢抃。   戊子,礼仪院言:「每岁十月十五日,朝拜景灵宫。今缘祭神州地祇,奏告在散斋之内,请权罢朝拜。至日,令宫使行酌献之礼。」从之。   己丑,以前起居郎、直史馆陈尧佐免持服,知滑州。时三司使李士衡言滑州方召徒筑堤,尧佐素干事,望专委之,故有是命。尧佐创木龙以杀水怒,堤乃可筑,既又作长堤以护之,人号为「陈公堤」。   三班奉职王贵配隶汀州,坐尝赍朱能、周怀政音问往复也。   左巡使、殿中侍御史王耿言:「诸州军负罪散参军安置人,多在处卜居,虽遇量移,亦不迁徙。盖缘失官之后,恣营生计【二○】,不革贪心,侵扰贫民,规求货利。又或持州郡公事,长吏稍懦,则不能制之,深为民患。请自今委本处常切觉察,如侵扰官事,抑欺百姓,即奏移别所,仍令州县长吏非时不得接见。」从之。   辛卯,诏注释御集检阅官月增给钱七千,京官五千。   壬辰,以太子太保王钦若为资政殿大学士,仍令日赴资善堂,侍皇太子讲读。(十二月己丑。)   癸巳,秘书郎、馆阁校勘王举正等,请自今遇庆节,依京官校理、检讨例,缀百官进奉上寿,从之。(举正,化基子。)   甲午,赐天下宫观大中祥符降圣记各一本。   戊戌,以淮安镇界六族都军主乞埋【二一】补三班借职,充蕃部巡检,以鄜延钤辖周文质言其勤效也。   开封府狱空,诏銟吕夷简等。   权判吏部流内铨陈尧咨言:「近准敕放选,投状选人并多,其间有司士、文学诸色出身,流外人入官资序已定,向来承例引对,虚烦圣听。请自今比类未入令录者,更不引对,依格注拟。」从之。   甲辰,诏经雨及河水冲浸秋苗,宜令三司据诸处检覆到合放分数外,依赦文更放一分,其已放九分者悉蠲之。   丙午,召皇太子、宗室、近臣赴玉宸殿翠芳亭观稻,遂赐宴。   太常寺太祝丁珝为内殿崇班,从其父宰相谓所乞也。   十一月壬子,陈尧咨又言,幕职阙员百余,见集人资序应入者少,欲以令录有出身人无过犯者权充,代还,理本资序。诏令录初仕者权初等幕职,两任者权节察推官、军事判官。   癸丑,对辅臣及王钦若于宣和门,赐御制会灵观铭石本各一。   甲寅,玉清昭应宫副使、工部尚书、兼太子宾客林特请皇太子不答拜,诏不许。   乙卯,令劝农使兼提点刑狱官,自今以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为称。   修尚书省,命龙图阁学士陈尧咨总其事。   戊午,以三司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寇瑊为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益州。时上封事者言,赵稹不晓民情,好自尊大,与觽不协,故代之。降稹知同州。   上御龙图阁,召近臣观圣制文论、歌诗,上曰:「朕听览之暇,以翰墨自娱,虽不足垂范,亦平生游心于此。」丁谓等言:「圣制广大,宜有宣布,请镂板以传不朽。」许之,遂宴于资政殿。   庚申,内出圣制七百二十二卷示辅臣。   壬戌,宰臣等言:「圣制已约分部帙,【二二】,望令雕板摹印,颁赐馆阁,及道释经藏名山胜境。仍命内臣规度禁中严凈之所,别创殿阁缄藏。」诏可。寻于龙图阁后修筑,命入内都知张景宗、副都知邓守恩管勾,是为天章阁。   又言:「陛下临御以来,功业隆盛。望令中书、枢密院取时政记中盛美之事,别为圣政录。」从之,仍令枢密副使钱惟演、参知政事王曾编次,丁谓等参详。   甲子,宰臣李迪等上删定一司一务编敕三十卷。   左巡使、殿中侍御史王耿言:「自今台官因谴累降差充知州仍旧外,其充通判及监当官,请比品授以他官。」从之。   乙丑,对辅臣于承明殿,上曰:「朕迩来寝膳颇渐康复,然军国之事,未免劳心。今太子年德渐成,皇后素贤明,临事平允,深可付托。欲令太子政于外,皇后居中详处,卿等可议之。」辅臣进曰:「臣等所奉德音,实邦家之大庆,况太子升储以来,德望日隆,皇后辅翼岁久,中外遵教,海内瞻企,人无闲言。然太子既监总朝政,望令中书、枢密院大臣各兼东宫职任,庶日奉谋议,便于翼赞。」上许之,于是退议其等列,传旨命学士草制,诏可。   自寇准贬斥,丁谓浸擅权,至除吏不以闻。李迪愤懑,尝慨然语同列曰:「迪起布衣,十余年位宰相,有以报国,死且不恨,安能附权臣为自安计乎!」及议兼职时,迪已带少傅,欲得中书侍郎、尚书,谓执不可,遂草熟状,谓加门下侍郎、兼少师,迪加中书侍郎、兼左丞,曹利用加检校太师,冯拯加检校太尉,并兼少保;任中正加右丞,钱惟演加兵部侍郎,王曾加户部侍郎【二三】,并兼宾客;玉清昭应宫副使、工部尚书林特,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士逊,先兼太子宾客,并改詹事;翰林学士、户部员外郎晏殊先兼舍人,改左庶子;余官悉如故。   故事,两省侍郎无兼左右丞者,而迪旧人亦当迁尚书,谓专意抑迪,迪不能堪【二四】,变色而起。丙寅,晨朝待漏,谓又欲以特为枢密副使,仍领宾客。迪曰:「特去岁迁右丞,今年改尚书,入东宫,皆非公选,物议未息,况已奏除詹事,何可改也。」因诟谓,引手板欲击谓,谓走得免。同列极意和解,不听,遂入对于长春殿【二五】。内臣自禁中奉制书置榻前,上曰:「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书也。」迪进曰:「臣请不受此命。」因斥谓奸邪弄权,中外无不畏惧,臣愿与谓同下宪司置对。且言:「昨林特子在任,非理决罚人致死,其家诣阙诉冤,寝而不理。盖谓所党庇,人不敢言。」又曰:「寇准无罪罢斥,朱能事不当显戮,东宫官不当增置。又钱惟演亦谓之姻家。臣愿与谓、惟演俱罢政柄,望陛下别择贤才为辅弼。」又曰:「曹利用、冯拯亦相朋党。」利用进曰:「以片文只字遭逢圣世,臣不如迪。奋空拳,捐躯命,入不测之敌,迪不如臣也。」上顾谓曰:「中书有不当事耶?」谓曰:「愿以询臣同列。」乃问任中正、王曾,皆曰:「中书供职外,亦无旷阙事。」顷之,谓、迪等先退,独留枢密使副议之。上怒甚,初欲付御史台,利用、拯曰:「大臣下狱,不惟深骇物听,况丁谓本无纷竞之意,而与李迪置对,亦未合事宜。」上曰:「曲直未分,安得不辨!」既而意稍解,乃曰:「朕当即有处分。」惟演进曰:「臣与谓姻亲,忽加排斥,愿退就班列。」上慰谕久之,乃命学士刘筠草制,各降秩一级,罢相,谓知河南府,迪知郓州。制书犹未出,丁卯,迪请对于承明殿,又请见太子于内东门,其所言盖不传。而谓阴图复入,惟演亦恐谓出则己失援,白上欲留之,并请留迪,因言:「契丹使将至,宰相绝班,冯拯旧臣,过中书甚便。若别用人,则恐生事。」上可之。(迪对承明,不知言何事,而实录、正史皆不载,今特表而出之。)   戊辰,命谓以户部尚书【二六】、迪以户部侍郎归班。事颇迫遽,其制词,舍人院所草也。筠所草制,讫不行。(百官表,谓以户书知河南,迪以户侍知郓州,皆系戊辰日。)是日,惟演及中正、曾等并如初议迁秩,领东宫官【二七】,而太子议政诏书及拯、利用等制皆格。   己巳,谓入对于承明殿,上诘所争状【二八】,谓曰:「非臣敢争,乃迪忿詈臣尔。臣不当与之俱罢,愿复留。」遂赐坐,左右欲设墩,谓顾曰:「有旨复平章事。」乃更以杌子进。于是入内都知张景宗、副都知邓守恩传诏送谓赴中书,令依旧视事。仍诏迪出知郓州,放朝辞,实时赴任。时已命学士刘筠草制,以拯为相,领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制入而未出也。谓既复相,其制亦卒不行。谓始传诏召刘筠草复相制,筠不奉诏,乃更召晏殊。筠既自院出,遇殊枢密院南门,殊侧面而过,不敢揖,盖内有所愧也。   先是,上久不豫,语言或错乱,尝盛怒语辅臣曰:「昨夜皇后以下皆之刘氏,独留朕于宫中。」觽皆不敢应,迪进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无是事也。」后适在屏间,闻之,由是恶迪,迪所以不得留【二九】,非但谓等媒孽,亦宫中意尔。(拜罢录云迪欲兼右丞,王曾等以为不可。又云迪语极喧戾【三○】,上连叱之。又云上称迪无礼。又云时契丹使将至,宰相绝班,且欲复相谓,钱惟演请并留迪,王曾等言谓无过,曲在迪,请令出三两月复召之。此皆陈绎私意曲笔,与正史、实录及诸家书并不合,今不取,独所云惟演请并留迪,或不妄。盖迪与谓初并出守,寻复留,不知何故,当是从惟演议耳。然惟演实为谓计,当时不得已,且并留迪。故谓卒留,而迪竟出也。龙川别志载二相忿争事,与实录、正史不同,且云刘筠辞不草制,乃命钱惟演。按此时惟演已副枢密,别志误矣。记闻亦以为草制者惟演也,今皆不取。然留丁谓、出李迪,其谋实自惟演,但不当草制,而草制者实晏殊也。御史台记刘筠传云:十一月丙辰,除丁谓兼少师,李迪兼少傅,冯拯与曹利用并兼少保。筠当制,麻入,未宣,迪、谓忿争于帝前。戊辰,筠复直,谓罢为户书,知河南,迪罢为户侍,知郓州,拯为昭文,曾为集贤。制既入,谓复留,要筠改制,筠不从,卒令他学士为之。拯遂为集贤,曾依旧为副枢。此记载王曾事与他书不同【三一】,当考。宋绶作筠墓铭,亦云上在东宫,始议邦政,以枢辅备三孤。筠当上麻,入而事遽易,丞相要筠改诏,筠拒不往,卒用他学士为之。然则迪、谓等初领东宫职及罢相两制,皆筠所草也。)   是日,大风扬尘,昼晦。   以枢密副使钱惟演为都大管勾祥源观公事。惟演先领会灵观使,于是乞改命故臣,故特置此职。   庚午,诏自今中书、枢密院诸司该取旨公事仍旧进呈外,其常程事务,委皇太子与宰臣、枢密使已下,就资善堂会议施行讫奏。皇太子上表陈让,优诏不允。初议欲令皇太子总军国事,丁谓以为不可,曰:「即日上体平,朝廷何以处此?」李迪曰:「太子监国,非古制耶?」力争不已。迪既罢出,故有是诏。(迪本传以为此诏在迪未罢相时,盖误也。考十八日上对辅臣语,则可知此诏与昨诏异矣。)   吏部尚书、平章事丁谓加左仆射、门下侍郎、兼太子少师【三二】,枢密使、同平章事冯拯为右仆射、中书侍郎、兼少傅、平章事,枢密使、同平章事曹利用兼少保。   辛未,中书、枢密院上言:「自今百官五日于长春殿起居,其余只日视朝,请御承明殿,或其日不坐,则令合门传宣放朝。」从之。   壬申,皇太子见宰相、枢密使于资善堂,诸司职掌以次参谒。   契丹遣使霸州节度使萧阿括、副使利州观察使耿元吉来贺承天节。   甲戌,翰林学士、太子左庶子晏殊,礼宾副使、太子宫祗候杨怀玉,上新编赐东宫御制五十卷。时辅臣论次御集,乞降赐皇储文字,遂命怀玉编录。怀玉请令殊同纂集,至是来上。   十二月丁丑朔,起复翰林学士杨亿卒,录其子纮【三三】为奉礼郎。亿天性颖悟,自幼及终,不离翰墨,文格雄健。自唐大中后,词气衰滥,国朝稍革其浮,至亿乃振起风采,与古之作者方驾矣。文思敏速,不凝滞,对客谈笑,挥毫无废,而精密有规裁,不烦不艳。善细字起草,一幅数千言,不加点窜。于时学者翕然宗尚,名闻外夷。书无不览,善强记,尤长典章制度之事,时多取正,盖一时文士之冠也【三四】。喜诲诱后进,赖以成名者甚觽。闻人有片辞可纪,必为讽诵,手集当世之士述作为笔苑时文录数十编【三五】。重交游,耿介坦夷,敦尚名节,多周人急,所得廪赐随尽。谈吐有味,评品人物,善恶太明。留心释氏禅观之学,自属疾即屏荤茹素,临终前一日,为空门偈颂,识者称其达观云。   己卯,给祥源观公用钱月五十千。   甲申,徙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黄昭益知邓州,屯田郎中李放知密州,以部内折纳过差也。   乙酉,赐泾王元俨银五千两,宗室防御使各千两,团练使八百两,余各有差。又赐太子少师丁谓、少傅冯拯、少保曹利用各五千两,宾客任中正钱惟演王曾、太保王钦若、詹事林特各三千两【三六】,左庶子晏殊、詹事张士逊各二千两,谕德鲁宗道、冯元各千两,自余宫臣、常从各有差。又赐殿前副都指挥使蔚昭敏钱四百万,步军副都指挥使冯守信三百五十万【三七】,殿前都虞候夏守恩、马军都虞候刘美各三百万,四厢都指挥使、诸班诸军都虞候而下,视月俸给之。以皇太子亲政行庆也。   诏自今中使传宣赍手诏谕文字赴中书、枢密院,系迁秩加恩事,并先赴入内都知司上籍,覆奏讫,乃给付施行。   诏中书、枢密院,自今内臣传旨处分公事,并须覆奏,令中书提点五房堂后官、枢密院承旨而下,自今月十三日后,从宰臣、枢密使赴资善堂祗候【三八】。   中书、枢密院上言:「请自今遇只日承明殿不视事,则入内都知传宣中书、枢密院诣太子资善堂议事。应时政及后殿军头司公事素有定制者,施行讫奏。系迁改升降者,送中书、枢密院进呈取旨。如无公事,则宰臣、枢密使已下,遇参辞谢皇太子,许二三人已上为一班,诣堂延见,自余官僚,并止留牓子。」诏从之。自是辅臣每会议,皇太子秉笏南面而立,中书、枢密院以本司事递进承令旨。时政之外,京朝、幕职、州县官、使臣、禁卒咸引对焉。事毕,接见辅臣如常礼。   太常礼院言:「准御史台状,向来京朝官承制并丁父母忧,持服五十四月。今详定历代典礼,父母并亡,或相继而没,有重轻兼服之制,遇虞祔练祥之祭,各服齐斩之服,则是随先后而除之,无五十四月之制。自今文武官并丁父母忧者,请令依礼随先后除服。」诏可。   开封府言:「准近诏,大辟罪遇十月权住断遣【三九】,过天庆节依旧行刑,篮犯死罪并春夏并禁系闻奏。窃缘本府日有重囚,在狱淹久,欲望自今依旧逐日区断,诸州军亦准此。」从之。   枢密院言:「契丹使自雄州至京馆舍,给使臣诸司人例物,比每岁稍厚。欲令国信使宋绶等至北界,诸司人例物亦与加给。」从之。   丁亥,龟兹可汗王智海、甘州回鹘各遣使来贡。智海仍贡大尾羊二。   己丑,以资政殿大学士、太子太保王钦若为司空,职如故。钦若侍东宫讲读,以辅臣兼领三少,品序非便,表求换秩,遂改命之,止立学士班。(十月壬辰。)   赐故秦州蕃僧努卜诺尔弟子莽布玛喇干紫衣,以本州岛钤辖言其干事故也。   庚寅,诏中书、枢密院每赴资善堂议事,止令张景宗一员侍皇太子,余悉屏之。   辛卯,大理寺丞王雍上其父旦文集,擢雍为太子中允。   丁酉,以资政殿大学士、司空王钦若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初,钦若与丁谓善,援引至两府,及谓得志,稍叛钦若,钦若恨之。时上不豫久,事多遗忘。钦若先以太子太保在东宫,位三少上,谓不悦,因改授司空。钦若晏见,上问曰:「卿何故不之中书?」对曰:「臣不为宰相,安敢之中书。」上顾都知,送钦若诣中书视事,谓令设馔以待之,曰:「上命中书设馔耳。」钦若既出,使都知入奏,以无白麻,不敢奉诏,因归私第。有诏学士院降麻,谓乃除钦若使相,为西京留守,上但闻宣制,亦不之寤也。(记闻载钦若入资善堂见太子,位三少上,丁谓方用事,寻有诏钦若以太子太保归班。钦若袖诏书白上臣已归班,不识诏旨。上留其诏,改除司空。按钦若以太子太保归班,乃天禧三年六月甲午初罢相时事,此时谓犹未入中书也。若已为太子太保,又令归班,则诏旨果不可晓,恐谓亦不至此缪,或记闻误也。改除司空,今从实录及本传。押赴中书视事及为使相,则参取记闻及江休复杂志,稍删润之。)   中书枢密院言,每至资善堂,请皇太子无答拜,诏不许。   戊戌,诏文武髃官、使臣、幕职、州县官遇双日,并门见辞谢。   己亥,出御制文草及赐中宫诗手书等示宰相。   命宰相都大管勾新修天章阁,张景言、邓守恩等提点之。   辛丑,皇太子会师傅、宫官于资善堂,赐教坊乐。   癸卯,秘书丞致仕李行简卒,其妻魏表言贫不能具葬事,诏赐其家钱十万。   乙巳,宴辅臣于龙图阁,以天章阁兴功也。   闰十二月庚戌,知辰州史方言,溪洞蛮知古州何光普,以钱银诣鼎州梁山观音院会僧祝圣寿。   癸丑,赐辅臣册府元龟各一部,板本初成也。   乙卯,以供备库使钱守让领荣州刺史,右屯卫将军刘守节为右武卫将军,西头供奉官刘守素为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右侍禁刘守通为西头供奉官。守让,淑之孙。守节,继元之子。守素、守通,鋹之子也。上因谓辅臣曰:「旧族可念。」钱惟演进曰:「陛下念旧继绝,恩逾前代。惟臣一门忠孝,伏愿终始保全也。」上曰:「卿一门忠孝,与常人异,先帝待以殊礼,朕安敢忘。」惟演拜谢。   丁巳,三司假内藏绫万三千七百四十匹。   癸亥,知洋州、户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利瓦伊表求归阙,上曰:「知河中府、右谏议大夫李虚己尝居近职,亦久处外地,可并召之。」及至,命维为翰林学士承旨,虚己权御史中丞。   知滑州陈尧佐请令兵马部署同管勾河堤事,从之。   西边多言唃厮啰复作文法,虑为边患,独曹玮奏唃厮啰文法已散,无足虑者。朝议遣近臣察之。   丁卯,命龙图阁学士陈尧咨为鄜延、邠宁环庆、泾原仪渭、秦州路巡抚使,皇城使刘永宗副之,所至犒设官吏、将校,访民间利害,官吏能否、功过以闻。或有陈诉屈枉,经转运、提点司区断不当,即按鞫诣实,杖已下亟决遣之,徒已上飞驿以闻。仍取系囚,躬亲录问,催促论决。   戊辰,诏诸州军自今承天及天庆等节公宴,监物务官使臣有二员处,许更互一员赴会。   己巳,管勾编排御集、入内供奉官朱允中等,请以金铸御制御书印,从之。   庚午,诏京城置场十四,发常平仓粟贱粜以济贫民【四○】。时许、滑州入中粮储,行商辇运奔赴京师,谷食踊贵故也。   辛未,开封民董德昌并其子利用杖脊、黥面,配沙门岛,遇赦不还。其女决杖,配相州。亲事卒游斌、朱进等决杖,配潭、泉、澧、鼎州。百姓崔德升、相国寺僧廷郁等决杖,配随、安、福州【四一】。德昌、利用素无赖,结皇城司巡察亲事卒,伺人阴事,诈欺取财,京城民庶重足畏服,至有「小虫」、「大虫」之号,并其党类责之。   契丹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萧侃、副使政事舍人、直枢密宋璋来贺明年正旦。   上久不豫,前二日,因饵药泄泻,前后殿罢奏事。乙亥,力疾御承明殿,召辅臣语其状,因谕以尽心辅导储贰之意,出手书一幅付之,其略曰:「朕近觉微恙发动,四体未得痊和。盖念太祖、太宗创业艰难,不敢懈怠,忧劳积久,成此疾疹。今皇太子虽至性天赋,而年未及壮,须委文武大臣尽忠翊赞。自今要切时政,可召入内都知会议闻奏,内廷有皇后辅化宣行,庶无忧也。」丁谓等进曰:「陛下微爽康和,即当平愈。况元储已亲庶政,克固海内之心,宫阃内助,事皆平允,特□圣虑,勉近医药,以宁祉福。」自是圣体渐平,凡旬浃乃复常焉。   时太子虽听事资善堂,然事皆决于后,中外以为忧。惟演,后戚也,王曾说惟演曰:「太子幼,非中宫不立,中宫非倚皇储之重,则人心亦不附。后厚于太子【四二】,则太子安,太子安,乃所以安刘氏也。」惟演以为然,因以白后,两宫由是益亲,人遂无间。   三司言:「臣僚奏两川远地,所产虽富,般运实多,收买折科,岂无亏损,织造染练,宁不费工,押纲衙前,虽有酬銟,户下小客,最受辛勤。俱荷照临,诚宜轸恤。欲令益州、梓州两路州军纲运,量与放二三分,庶便民庶。」下三司详定。三司言:「自来计度圣节、端午、十月一日内人春冬衣赐,并准备取索,及国信往来、南郊支用绫罗锦绮、鹿胎、透背、欹正、生白大小绫花纱绢等,下益、梓州两路织买出染,计纲上京,令除绮三十五段全减不织外,余锦绫罗、鹿胎、透背、欹正、生白大小绫花纱绢等,欲且依旧,所贵支用不至误阙。又勘会益、梓、利、夔路州军每年买纳紬绢丝绵,除应副陕西、河东、京西州军及本路州军衣赐支遣外,余有剩数,即上京送纳。元不曾桩定数目,每年自西川水路起发布帛六十六万匹,赴荆南水路转般上京,并应副在京并京西州军衣赐。难议减省,欲且依旧。」从之。   是岁,天下户九百七十一万六千七百一十二,口二千二百七十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二。   赵德明始城怀远镇而居之,号兴州。(德明正传载,城兴州【四三】在李士彬斩腊儿后,不得其时。按士彬斩腊儿,见今年正月,因附年末。)   注  释   【一】丙寅此上原衍「七月」二字。按上文已标明「秋七月」,下文又标明「八月」,则此处不应重出「七月」,今删。   【二】赵稹原作「赵植」,据阁本及本卷十一月乙卯编改。按赵稹宋史卷二八八有传。   【三】领使者凡三人「领」上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录卷三删。   【四】冯拯自兵书加吏书「兵书」原作「兵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臣若有罪「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编年录卷三、续通鉴卷三四补。   【六】然渐簄远之「之」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补。   【七】郴州原作「彬州」,据阁本改。   【八】邵原作「郡」,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改。   【九】莱公原作「怀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涑水纪闻卷六改。   【一○】皆坐与周怀政交通「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一】知制说釭士衡钱易「知」上原衍「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六、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八删。   【一二】朱能仆使及道士军士十二人并杖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朱能伪造天书在「杖脊」下有「黥面」二字。   【一三】配邓州本城「本城」,同上书作「牢城」。   【一四】监叶县盐税「盐」原作「监」,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六改。   【一五】永兴军都署李福者「都署」,阁本作「都部署」,此处疑脱「部」字。   【一六】起为环卫「环」原作「绬」,据阁本改。   【一七】已杀人「人」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据令父母八十者许解官侍养「据」字原脱,据景文集卷六一孙仆射行状补。   【一九】皇太子会宫僚观之「宫」原作「官」,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二○】恣营生计「恣」原作「恐」,据阁本改。   【二一】乞埋「埋」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四九一党项传补。   【二二】圣制已约分部帙「帙」原作「秩」,据阁本及宋会要崇儒六之一改。   【二三】王曾加户部侍郎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补。   【二四】迪不能堪「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补。   【二五】遂入对于长春殿「遂」原作「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六改。   【二六】命谓以户部尚书「户部」原作「工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丁谓南迁之祸、十朝纲要卷三改。   【二七】领东宫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八】上诘所争状「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九】迪所以不得留「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补。   【三○】又云迪语极喧戾「极」原作「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此记载王曾事与他书不同「载」上原衍「传」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二】兼太子少师「少师」原作「少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十朝纲要卷三、编年录卷三、宋史卷八真宗纪、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改。   【三三】纮原作「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五杨亿传改。   【三四】盖一时文士之冠也「文士」原作「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五】手集当世之士述作为笔苑时文录数十编「士」原作「事」,「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按本句隆平集卷一三、东都事略卷四七杨亿传均作「手录时人所作为儒苑、时文录数十篇」。   【三六】宾客任中正钱惟演王曾太保王钦若詹事林特各三千两「各」字原脱,据文补。   【三七】步军副都指挥使冯守信三百五十万「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临川先生文集卷八八冯公神道碑补。   【三八】从宰臣枢密使赴资善堂祗候「赴」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九】大辟罪遇十月权住断遣按本书卷九五,天禧四年五月丙寅诏、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令□杀等死罪十二月权住区断诏均谓十二月权住断遣,疑此处有误。   【四○】发常平仓粟贱粜以济贫民「贱」原作「钱」,据阁本改。   【四一】福州按随、安、复三州地里为近,福州则与随、安二州相去辽远,疑「福州」为「复州」之误。   【四二】后厚于太子「厚」原作「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四三】兴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七 卷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真宗天禧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七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天禧五年(辛酉,1021)   全  文   春正月丁丑朔,御延庆殿见辅臣。丁谓进曰:「伏承圣躬已遂康复,臣等不胜大庆,然中外无事,望宽宵旰之忧。」上欣纳之。   辛巳,宴尚书省五品、诸军都虞候已上、契丹使于锡庆院。先是,每岁正旦宴崇德殿,时上始痊复,重于烦顿,故改就别馆焉。   壬午,对辅臣于承明殿。上凭几,中贵人掖以升坐,因言契丹益敦信好,出所献双龙金带示之。   癸未,宰臣言考较京朝、幕职、州县官【一】,内有合该迁秩及定差遣恩例【二】,伏缘多值假故,欲具旧例拟定进内,从之。   乙酉,司封员外郎章得象直史馆,秘书丞程琳直集贤院。前诏两制举词学清素之士,翰林学士刘筠、龙图阁直学士吕夷简、知制诰张师德等以得象等名闻,故召试而命焉。得象,浦城人;琳,博野人也。(得象本传云:杨亿荐之,召试为直史馆。按实录,荐者乃无亿名。传又云亿以博知得象。皆当考。)   己丑,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上自新岁不豫,至是,都人瞻望舆辇,鼓舞相庆。   诏自今每大祀,中书摄事赐钱五万,为酒肴之费。   癸巳,以上疾稍平,德音降天下死罪囚【三】,十恶至死、官典犯入己赃、□盗放火、伪造符印论如律,四年秋税残欠并除之,权罢滑州修河。   京东路水灾。乙未,命直史馆章得象、合门祗候张士安乘传安抚。   丁酉,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士逊为枢密副使,依前兼太子詹事。   翰林学士刘筠见上久疾,丁谓浸擅权,叹曰:「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右谏议大夫、知庐州【四】。旧制,学士罢职,多为侍读学士,或龙图阁学士,筠但除谏议大夫,谓沮之也。宰相拟他官为学士,上曰:「皆不如李谘。」遂以命谘。(此据冯洁己御史台记。)   废郓州东平监。   己亥,宴近臣于承明殿,以天章阁兴功也。   癸卯,上作御集、圣政纪二序示辅臣。(本纪不书,当考。)   养象所言,旧管象四十六,今止三头,望下交州取以足数。诏知广州段晔规度,有则进之,不须宣索。   诏新城外置九厢。   二月丁未,召辅臣观书龙图阁。   给事中、知河阳孙奭再表求停官养父,上嘉纳之,庚戌,命知□州。奭父时居郓州,□、郓相迩故也。   壬子,赐新除翰林学士李谘金紫,上因问宰相曰:「近臣中有未改章服者否?」丁谓曰:「知制诰张师德祖士衡钱易、知杂御史刘烨今并衣绯。」即命内侍召士衡、易、烨赐以金紫。师德时知颍州,令就赐之。   诏内外京朝官尝经考课不改官,自后无私罪者,俟及四年,并与迁转。   甲寅,知审刑院宋绶言,得详议官尚霖等状,诸州刑奏并断毕,无留牍。诏奖绶等,仍赐缗钱,宣付史馆,髃臣上表称贺。其后,奏断绝赐缗钱,付史馆如例,而不常表贺。   上闻枢密曹利用所居西连营舍,甚迫隘,命入内副都知邓守恩按视隙地,□诏先借宅园并赐之。   丙辰,以珠、髃玉殿上梁【五】,宴近臣于承明殿。   壬戌,以光禄寺丞谢绛为秘阁校理,大理寺丞王质、大理评事石居简李丕谅、奉礼郎李昭遘并充馆阁校勘。初,两制列状荐绛等四人。丕谅即三司使士衡之子,士衡上言愿预校绚之职,遂命谏议大夫李行简、知制诰宋绶试之,而有是命。居简,中立子;昭遘,宗谔子也。   甲子,赐故太尉王旦坟侧僧院名曰「觉林」,近坟田租悉除之。   丙寅,雨,丁谓等称贺,上甚悦。谓因请赐酺,与人共乐。诏从之,在京五日,西京三日【六】,诸州一日。   知杂御史刘烨上言:「伏以三年之丧,天下之经制;百行之孝,人子之大伦。苟执礼以无闻,在服行而有缺。伏见内外京朝官丁父母忧者,不实时奔丧持服,伤坏风教,典章无取,欲望禁止。自今官司不得妄有占留,奏求追出。其例当起复者,即依旧制。」诏益、梓、夔、利四路长吏依旧奏裁,余官丁忧,辄有封奏求免持服者,并论其罪。   祠部员外郎任中行言,送伴契丹使至瀛州,见路隅有暴露骸骨,望官为设奠埋瘗。从之。   戊辰,徙客省使、高州团练使、知镇州李允则知潞州,永州团练使、知潞州钱惟济知镇州。   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劝农使,言知抚州王彬有政迹,诏奖之。抚民李甲、饶英,富于财,武断乡曲,州县莫能制。会甲从子詈县令,又人告甲语斥乘舆。彬按治之,索其家,获所藏兵械,又得服器有龙凤饰,甲弃市。□按英尝强取人孥,配隶岭南,州里肃清。寻擢彬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彬,固始人也。淳化中,为雍邱尉。皇城司阴遣人下畿县刺事,多动民,令佐至与为宾主。彬至,捕鞫之,悉得所赂,致之法。自是,诏亲事卒无得出都城。(禁亲事卒出都城,不得其年月,今附此。彬初及第,已见。)   录故凤州团练使张晖孙永德为三班借职,赐束帛缗钱。永德祖母彭城县君刘氏一百五岁,后唐清泰中封邑告身具在,永德自言贫无以养,故录之。   庚午,以光禄寺丞孔圣佑袭封文宣公【七】,知僊源县事。   癸酉,幸天章阁观上梁,宴从臣,赐物有差。   甲戌,即命陈尧咨知秦州;加右谏议大夫刘丞宗为钤辖,迁西上合门使。   三月辛巳,御正阳门观酺。   初,磁州民张熙载诈称黄河都部署,籍并河州郡刍粮,数至贝州,知州、内园使雷孝先觉其奸,捕系狱。然孝先狡狯,反欲因此为奇功,以动朝廷,迫司理参军纪瑛教熙载伪契丹谍者,号景州刺史、兼侍中、司空、太灵宫使,部送京师。枢密院按得孝先所教状,丙戌,责孝先为潭州都监,熙载决配海州,瑛未得与官。   戊戌,天章阁成,髃臣称贺。(称贺在庚子,今并书之。)   命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嵒率步骑五百五十人往蔡州捕贼。   陈尧咨等言泾、原、环、庆等州蕃部族帐并各安居。   庚子,宰臣丁谓请自今兼太子师傅,十日一赴资善堂,宾客已下只日更互陪侍讲学,上可之【八】。   是日,奉安御集、御书于天章阁,遂宴辅臣阁下。   辛丑,诏京畿经雨水及京东、西河决坏民田者,今年夏秋税并免十之五。时章得象等使还,言去秋水潦,种麦不广,若检括之,益为扰人,望特减其税,故有是命。得象等又言郓、濮州遭水户阙食,望给贷之,其先请食盐,望令止纳见钱;徐、济州最当水冲,知州王贻贞、刘庆悉心防城,望降诏奖饬,并从之。   壬寅,辅臣以天章阁成,并进秩。丁谓为司空,冯拯为左仆射,曹利用为右仆射,任中正为工部尚书,钱惟演为右丞,王曾为吏部侍郎,张士逊为给事中。初,利用止加阶邑,谓等请与同迁,命已下,乃帖麻宣授。(范镇东斋记事,云曹利用先赐进士出身,而后除仆射,乃知进士之为贵也如此。不知镇何所据,附传、正传俱无之,当考。)   皇城使、康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景宗为昭宣使,领嘉州防御使,都大管勾龙图、天章阁公事。   夏四月丁未,以内殿崇班雷允恭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左右春坊司事。   吏部侍郎李士衡加正奉大夫,以营建天章阁供亿之劳也。   先是,北界蕃族隆和等来□熟户,环庆部署田敏等率兵与战,斩首数十级,乘胜逐之,俘获甚觽,都部署曹玮以闻。庚戌,诏赐敏等器帛,又赐将士缗钱,递迁之。(敏传云:败隆和于三店川。)   壬子,诏奖知庆州、崇仪副使张舜臣。舜臣密遣蕃部巡检李继义部兵杀北界蕃贼舒苏玛勒兄索干等十余人故也。(舜臣或作禹臣,禹臣未见。李继义,亦未见。)   甲寅,麟府路言曲定府都虞候罗阿率众败蕃贼,诏补本族军主。   丙辰,客星出轩辕。   丁巳,事材场火。军士杨胜等三人杖脊、黥面,配沙门岛;当宿监官内殿承制石惟清削两任,赎铜二十斤,勒停;不当宿监官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承瑾,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惟一并削一任,勒停;自余主典军校皆决杖、降职有差。胜等洎惟清当处死,特贷焉。(张惟一,旻子。)   戊午,皇太子生辰,宴宫僚辅臣于资善堂。   壬戌,召近臣,馆阁、三司、京府官诣天章阁观御书、御集,遂宴髃玉殿。   知秦州陈尧咨言,庆州监押系奉职,而所屯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九】,事体非便。诏三班院自今差陕西缘边州军监押,须择曾经边防任使、少壮有武勇、殿直以上使臣充。   五月乙亥朔,上御崇政殿,亲录京城系囚,死罪已下并减一等。遂诏诸路州军亦如之,惟十恶及官典犯赃、伪造符印、放火□盗不赦。   丁丑,诏礼部权停今年贡举。   戊寅,判河南府王钦若言:「渑池县民为盗,亡走。禁其妻,昼则令觽,几三百日,迫于饥寒,臣已令本县簄放知在。望告示诸路,有禁留令觽,一季不获正贼者,责保知在。或朝廷悯其淹延,止责地分巡检、县尉、耆保依限缉捕。」从之。   癸未,诏皇太子读春秋。辅臣奏曰:「臣等时入资善堂陪侍讲席,太子天姿英迈,好学不倦,亲写大小字示臣等,天然有笔法。」上喜曰:「赖卿等辅导也。」辅臣皆再拜。   乙酉,同判流内铨刘烨言:「幕职、州县官被举而不改京官者,多不赴铨注拟,别求举主,重上荐章。欲望自今比类请假,即依资序注官。」从之。   丙戌,以大理寺丞、通判澧州刘象中为内殿承制、知辰州。象中嗣其父仁霸领溪洞事,蛮人畏服,故因任之。   丁亥,滑州言开减水河功毕,河流渐复北岸。命右谏议大夫李行简致祭。   丁酉,剑州言梓潼等县,俱当驿路,请各增置主簿一员,从之。   己亥,诏增宁化军公用钱十万。   先是,河北入中刍粮,诸州有多增其价者,三司请令月上在市实价送入内内侍省,出付三司约所定价,视其亏官之甚者而裁损之。时陕西交引益贱,京师才直五千,有司惜其费茶,于是,出内藏钱五十万贯,令合门祗候李德明于京城市而毁之。(此据本志。定入中价,志以为四年事而不得其月,因附此。)   辛丑,令国子监重刻经书印板,以本监言其岁久刓弊故也。   三司使李士衡为其子奉礼郎丕旦求掌国学事,上不许,因诏自今国子监,止差官两员主判。既而卒命丕旦同管勾国子监。(差丕旦同管勾在七月丁酉,今并书。)   是月,赵德明落起复,遣入内都知蓝继宗为官告使往赐之。德明与继宗射,继宗每发必中,德明遗以所乘名马。   六月乙巳朔,别给登州钱十万,充高丽朝贡使之费。   丙午,太白昼见。   己酉,诏:「自今外州监当,朝官殿直以上,在通判、都监之下、判官之上,其通判与都监并依官次。京官奉职、借职监当者,依知令录,在判官之下。」先是,李谘知荆南上言,令礼官详定颁下。   辛亥,以霖雨,分遣官祈天地、社稷、宫庙、寺观、神祠。   京西提点刑狱司言河南府狱空,诏奖判府事王钦若。   癸丑,诏环州三店、香沟、大岘城等新寨以定边、归远为名。   诏:「广南路民讼命官不公者,须本官在任,及得替未发,事实干己,及条诏许诉者,乃得受理。如已离任在路,除犯赃及私罪徒以上,即委转运提刑司体量证佐,明白非诬陷者,乃得追摄。自余咸飞驿以闻。」时侍御史燕肃言:「岭南最处遐远,摄官校吏多务阿私,命官辈顺之以情则息奸【一○】,纠之以法则聚怨。其无良者,或遭刑责,或违请求【一一】,伺其得替,将到阙庭,因犯微衅,兴起讼词。官司不详事理大小,即行追对,往来万里烟瘴之乡,或惧迢递,便即□伏,以此负谴,亦可悯伤。又有惧致此患,务于因循者。望行条约。」故有是诏。肃,益都人也。尝知临邛县,民苦吏追扰,肃削木为牍,民讼有连逮者,书其姓名,使自召之,皆如期而至。   己未,国子监请以御制至圣文宣王赞及近臣所撰十哲、七十二贤赞镂板,诏可。   辛酉,出内御衣二十八万事,计其直百五十万贯,令京师寺观设斋诵经。   提点库务司请别置内香药库于东华门,以便宣索,从之。   癸亥,诏奖知滑州陈尧佐,尧佐浚旧河,分水势,护州城有劳也。   乙丑,赐玉清昭应宫上座、慕真大师、赐紫道士刘去奢号曰「和靖先生」,许归住荆南紫极观。去奢博达教典,有道行。上之节度荆南也,以本府道正得谒见宫邸,深被礼接。玉清昭应宫成,召令居之。至是,年七十余,其母年九十,求归侍奉,故旌以佳号,仍令就本观时设斋醮,官给所费,宰执而下咸赋诗饯行。   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先是,司天测仪天历当食之既。前九日,上避正殿,分命中使诣宫观、寺院及坊市设道场祈祷。是日,食四分而止。司天言:「按唐贞元八年十一月朔,历算官徐承嗣言当食八分,测之及三分,宣示朝堂,编入史册。斯盖圣德广大,阳盛阴潜之庆。」翌日,宰臣率百官诣合门拜表称贺。   丙子,谒玉清昭应宫。   戊寅,新作景灵宫万岁殿,为上本命祈福也。   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薛奎与三司使李士衡争事,以户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延州。先是,赵德明每遣吏至京师请俸予,因市禁物、隐关算为奸利,奎请留蜀道缣帛于关中转致给之,遂绝其弊。(奎传以为赵元昊,则不当在此时,恐传误也,更详考之。)   参知政事王曾自言幼孤,育于季父故太子中舍致仕宗元及世母严氏,及是改葬,请追赠官封,诏从之。   令京畿蚕盐缘科并上纳见钱,以雨水害稼故也。   庚辰,泾原路驻泊都监王怀信言镇戎军界浚濠、筑堡寨功毕,诏赐将士缗钱有差。   壬辰,给宰臣、枢密使杂役军士三十人,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二十人,皆以雄武兵充,着为常例,若指抽外州兵亦听。   诏知天雄军、给事中李应机:「如闻临事太峻,或失公共。自今宜务酌中,勿为严刻。」(应机迁给事中、知天雄军府在四年八月庚寅。)   乙未,判河南府王钦若言其子卫尉寺丞、勾当国子监从益改官十一年,望特迁秩随行。诏授太子右赞善大夫。(钦若正传:钦若子从益,终赞善大夫,追赐进士及第。后无子,以叔之子为后。在实录【一二】赐钦若亡子卫尉寺丞益及第在祥符六年三月,独无从子。天禧四年五月,又次卫尉寺丞王从益绯,五年七月,迁右赞善大夫。恐正传误以益为从益,而从益乃叔之子,为后者也。)   丙申,福建转运使言建州龙焙监通德铜场兴发,须钱市铜,望置便钱务,听民纳钱于江、浙请领,从之。   戊戌,诏广南都知兵马使,除广、邕、桂州,每三年无过,即试验送阙下,自余满日件析奏裁。   审官院言,京朝官本贯在荆湖、江、浙者,望比类福建、淮南人,许任本路官,从之。   八月甲辰朔,屯田员外郎、知汾州李歆坐部内为僧敛钱修寺、遣伶人于官仓主纳,法当夺三官三任,会德音原免,诏特削一任勒停。(李歆,未见。)   丙午,以宰臣丁谓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珙为太子中允,赐绯,冯拯子内殿承制端己为六宅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子供奉官、合门祗候渊为内殿承制,参知政事任中正从子彭为侍禁,王曾子奉礼郎纲为大理评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暧为秘书郎,张士逊子将作监主簿友直为奉礼郎。(此必有故,当考。)   戊申,枢密院定皇亲诸宅,置船,长公主二,郡县主一,听于诸河市物,免其差拨,自余不得为例。   庚戌,徙环庆都部署、宣徽南院使、镇国军留后曹玮为镇定都部署。(本传阙此,今取实录追书,为明年责莱州牧兵张本。)   壬子,诏先减省诸州县官送还公人,令并依旧。时有州县官任西蜀,路乏驺从,经涉艰难,题诗驿舍咏其事,承受使臣录以奏,故有是命。(元年八月一日减省。)   甲寅,洺州团练使、驸马都尉王贻贞言:「诸州捕盗限内不获【一三】,其三大户、弓手、典吏并行决丝。伏缘典吏止行遣文书,与弓手、三大户情或不等,望自今三限不获,从杖八十区断。」诏可。   戊午,吏部流内铨言:「见阙判司簿尉六百四十三员。其该癸巳德音至今年十二月终,得替放罢合入判司簿尉人,望并令赴南曹投状。」从之。   庚申,审官院言:「前准诏旨,新授京朝官川峡未有见阙者,止令权近地监当。今监当阙少,望差近便知县,俟川峡有见阙,即依次移补。」从之。   辛酉,马军都虞候、武胜军留后刘美卒。赠太尉、昭德军节度使,官给葬事。录其子殿中丞从德为供备库使,供奉官从广为内殿崇班,旁亲迁补者数人,又封美亡妻宋氏广平县君为河内郡夫人。   丙寅,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州马元方丁内艰,起复,给假半月,往潞州奔丧,以其任边寄,故不俟卒哭而夺情焉。   环庆部署田敏言创修缘边七城寨毕,诏奖敏等,赐都监、部役使臣缗帛。   庚午,赐近臣御集,□赐天下名山寺观。   九月丙子,置永康军【一四】驻泊都监一员。   戊寅,泾原驻泊都监王怀信言宗哥确厮啰遣蕃部来请和,诏怀信答谕之。怀信又言镇戎军去原、环州约三百里,请置巡检一员,诏可。   甲申,命翰林学士李谘为契丹国主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仲宝副之;太常博士苏耆为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周鼎副之。耆寻遭母丧不行,改命兵部员外郎苏维甫。仲宝,高密人。(周鼎,未见。)   先是,宋绶等使还,上契丹风俗,云:「绶等始至木叶山,山在中京东微北。自中京东过小河,唱叫山道北奚王避暑庄,有亭台。由古北口至中京北皆奚境。奚本与契丹等,后为契丹所并,所在分奚、契丹、汉人、渤海杂处之。奚有六节度都省统领,言语风俗,与契丹不同,善耕种、步射,入山采猎,其行如飞。凡六十里至羖□河馆【一五】,过惠州,城二重【一六】,至低小,外城无人居,内城有瓦屋仓廪,人多汉服。七十里至榆林馆,前有小河,屈曲北流。自此入山,少人居。七十里至讷都乌馆,蕃语山为『讷都』,水为『乌』。七十里至香山子馆,前倚土山,依小河,其东北三十里即长泊也。涉沙碛,过白马淀,九十里至水泊馆。度土河,亦云撞撞水【一七】,聚沙成墩,少人烟,多林木,其河边平处,国主曾于此过冬。凡八十里至张司空馆,七十里至木叶馆。离中京皆无馆舍,但宿穹帐,欲至木叶三十里许,始有居人瓦屋及僧舍。又历荆榛荒草,复渡土河,至木叶山,本阿保机葬处。   又云祭天之地。东向设□屋,署曰省方殿,无阶,以□藉地,后有二大帐。次北,又设□屋,曰庆寿殿,去山尚远。国主帐在□屋西北,望之不见。尝出三豹,甚驯,马上附人而坐,猎则以捕兽。蕃俗喜罩鱼,设□庐于河冰之上【一八】,密掩其门,凿冰为窍,举火照之【一九】,鱼尽来凑,即垂钓竿,罕有失者。碽至张司空馆【二○】,闻国主在土河上罩鱼,以鱼来馈。是岁,隆庆卒。隆庆初封常王,及请盟,改梁王,后封秦国王又加秦晋国王【二一】。隆裕有子宗业,封广平王为中京留守,改幽州幽都县为宛平县【二二】。其衣服之制,国母与蕃官国服,国主与汉官即汉服。蕃官戴□冠,上以金华为饰,或加珠玉翠毛,盖汉、魏时辽人步摇冠之遗象也。额后垂金花织成夹带,中贮发一总。服紫窄袍,加义襕,系诰鞢带,以黄红色绦裹革为之【二三】,用金玉、水晶、碧石缀饰。又有纱冠,制如乌纱帽,无檐,不擫双耳,额前缀金花,上结紫带,带末缀珠【二四】。或紫皁幅巾,紫窄袍,束带。丈夫或绿中单【二五】,绿花窄袍,中单多红绿色。贵者被貂裘,貂以紫黑色为贵,青色为次。又有银鼠,尤洁白。贱者被貂毛、羊、鼠、沙狐裘。弓以皮为弦,箭削桦为簳。鞯勒轻简,便于驰走。以貂鼠或鹅项、鸭头为扞腰。蕃官有夷离毕参闻国政,左右林牙掌命令,惕隐若司宗之类。又有九行宫,每宫置使及部署掌领部族【二六】,有永兴、积庆、洪义、昭敏等名。」   丙戌,宰相丁谓等上笺注释教御集三十卷,诏赐谓及翰林学士晏殊、管勾使臣器币有差,髃僧赐紫方袍者十四人【二七】,加师号者十人,度童行七人。   甲午,权知高丽国王事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百七十人来谢恩【二八】,且言与契丹修好,又表求阴阳、地理书,圣惠方,并赐之。   丙申,权知开封府吕夷简言狱空,诏奖之。   庚子,以前知临海县事钱僊芝充馆阁校勘,从其季父惟演之请也。   冬十月癸卯朔,诏蠲开封府、京东西、淮南、两浙水灾州军民租。   戊申,祥源观成,总为屋六百一十三区。都大管勾观事、枢密副使钱惟演加工部尚书。惟演诣承明殿纳告敕,上不许,复令中使就第赐之。   昭宣使、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管勾祥源观事张景宗为宣政使,内殿崇班皇太子宫都监雷允恭、内殿崇班皇太子宫祗候刘从愿并为内殿承制,入内东头供奉官史崇信为内殿崇班【二九】,并以祥源观功毕赏劳也。仍以从愿、崇信同管勾观事。   初,允恭、从愿尝发周怀政天书妖妄事,并擢内殿崇班,仍隶入内内侍省,及是,当出就班列。允恭欲专权利,乃绐从愿同受告牒,即密请回新命,褒封其世母,遂独得仍旧入禁中,传宣取库物,皆不持文据即给付之。从愿,承珪子也。(允恭先为太子宫都监,后乃加承制。仁宗实录附传□其事,则以后为先,今不取。实录云:允恭自是作邪慝矣。按允恭邪慝非自是始,今削去。)   诏奖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周实,以其自春至冬运上供米凡六百余万石故也。   审刑院详议官、国子博士尚霖言,奉诏往陕西规画入中刍粮,其入中比递年一倍已上者,请许监官书历为课,从之。   知应天府张知白言,通判、秘书丞任中师临事明干,究民利病。有诏褒奖。中师,中正弟也。   壬子,辅臣以上违豫浸久,上表引汉宣帝、唐高宗故事,请五日一御便殿,及朔望坐朝、春秋大宴及赐髃臣会并止就锡庆院,如有军国大事,即非时召中书、枢密院参决,其只日资善堂议事及双日中书、枢密院早入并如旧。又请自今庆节、上寿,皇太子押文武班。悉从之。   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妻表求授小郡,上不许。乙卯,诏给普月俸实钱,仍与添支。   发运使周实言,陕西入中刍粮甚少,淮南茶货停积,望令三司再定商旅算买交引,以便公私,从之。实又言监当场务官得替,须批书一界课利增损毕,方听发遣赴阙,从之。   十一月丁丑,以司空、兼门下侍郎、太子少师、平章事丁谓为译经使兼润文,时译经三藏,法护等请依唐制命宰臣充使故也。   甲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钦若有疾,诏遣中使将太医诊视。先是,钦若累表请就医京师,未报,丁谓密使人绐钦若曰:「上数语及君,甚思一见,君第上表径来,上必不讶也。」钦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赞善大夫从益移文河南府,舆疾而归。谓因言钦若擅去官守,无人臣礼。命御史中丞薛映就第按问,钦若惶恐伏罪。戊子,责授司农卿,分司南京,夺从益一官。转运使及河南府官皆被罪,仍颁谕天下。   乙未,诏自今髃臣受命,免赴告谢。   诏僧尼、道士、女冠、文武七品以上者,有罪许减赎。当还俗者自从本法。   丁酉,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善、副使给事中程翥来贺承天节。   十二月乙巳,以内殿崇班皇甫继明同勾当三馆、秘阁公事。咸平中,初命刘崇超监三馆、秘阁图籍,其后因循与判馆联署掌事【三○】,时论非之。崇超素与王钦若厚善,丁谓为相,恶之,别用继明以分其权,更号监图籍曰勾当公事。自是内臣遂与大学士同职,时论愈非之。(祥符八年十二月,刘崇超始联署掌事。)   丙辰,以愆雪,遣官分祷宫庙、寺观。   壬戌,徙知应天府、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张知白知亳州。初,知白在中书,与王钦若不协,于是钦若分司南京,丁谓欲知白修怨也,已而知白待钦若加厚,谓怒,故徙之。(实录云从知白之请,恐误也。本传云:钦若分司南京,丁谓素恶钦若,因自天雄徙知白于应天,使得报怨,知白不从其意,又徙亳州。按知白徙应天,实与王曾两易,乃三年九月辛未,此时钦若犹在杭州,传亦误也。其又徙亳州,则本传得之,今稍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癸亥,上作歌赐皇太子,奖其书翰日进也。   戊子,契丹遣使保安节度使萧尧衮、副使利州观察使韩绍升来贺明年正旦。   是岁,契丹改年曰太平。(开泰尽九年。)   天下户八百六十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七,口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三一】。所收租税,比至道末,谷增一百七万五千余石,钱增二百七十万八千余贯,绢减万余匹,絁紬减九万二千余匹,布增五十万六千余匹,丝线减五万五千余两【三二】,绵减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余两,茶增一百一十七万八千余斤,刍茭减一千一百万五千余围,蒿减一百万余围,炭减五十万四千余秤,鹅翎、篮翎增十二万九千余茎,箭簳增四十七万只【三三】,黄蜡增五万余斤,又唝八十一万六千余量,麻皮三十九万七千余斤,盐五十七万七千余石,纸十二万三千余幅,芦□三十六万余张,大率名物约此。其折变及移输比壤者,视当时所须焉。   至道末,上供钱一百六十九万二千余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两,银三十七万六千两,丝七十万五千两,绵四百九十七万两,紬三十七万九千匹,绢一百七十万八千匹,絁五万二千匹,布一百一十万六千匹,又榷利所获总一千一百二十三万三千余贯。国家率三岁一亲郊祀,共计缗钱常百五十余万贯,大半以金银、绫绮、絁绢平其直而给之。大凡邦国内外举一岁之费,钱一千六百九十三万余贯,金一万四千八百七十两,银六十二万余两,绢三百三十三万三千余匹,紬九十万三千余匹,絁五万九千余匹,绵七百四十五万两,丝线一百六十四万两,布二百六万三千余端,粟二千一百九十四万石,刍三千二百万六十围。举一岁京城给文武官、三班使臣及诸司人等奉钱四万五千八百余贯,给以他物者九万一千四百余贯,禄粟五万一千余石,粮五十四万二千余石。骑军一岁给钱六十八万余贯,都虞候已上禄粟一万四千余石,粮一百一十八万余石。步军一岁给钱七十一万余贯,禄粟七千八百余石,粮一百八十二万九千余石。大抵若此,而亦有盈缩焉。   天禧末,上供惟钱帛增多,余以移用颇减旧数,而天下总获钱二千六百五十三万余贯,金万四千四百余两,银八十八万三千九百余两,丝四百一十七万二十余两,绵一千八百九十九万一千余两,绢一百五十五万二千余匹,紬九百四十一万五千余匹,绫三十四万四千余匹,絁一十三万七千余匹,纱縠二万五千余匹,锦绮二万八千余匹【三四】,布三百五万七千余匹,茶七十六万余斤,盐一十六万三千八百余石,香药、真珠、犀、象七十万余斤条片颗,竹木、□箔三百六十余万条片,五谷二千九百八十三万余石,草三千万余围,木炭、薪蒿三千余万斤束。总费钱二千七百一十四万余贯,金一万三千五百余两,银五十八万余两,丝三百六十三万二千余两,绵一千六百五十万余两,紬七十六万四千余匹,绢四千一百七十三万七千余匹,绫十万七千余匹,絁五万二千余匹,罗二万七千余匹,纱缎一万一千余匹,锦绮六千七百余匹,布一百二十九万七千余匹,茶三十六万六千余斤,盐十一万八千余石席,香药、真珠、犀、象五十二万三千余斤条片颗,竹木、□箔一百二十三万二千余条片,五谷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二千余石,草三千四百五十八万三千余围,木炭、薪蒿四百五十万余斤束。景德郊祀七百余万,东封八百三十余万,祀汾阴、上宝册又增二十万。丁谓为三司使,尝着景德会计录以献。林特领使,亦继为之。凡举大礼,有司皆籍当时所费以闻,必有优诏奖焉。   盐有二类:引池而化者,周官所谓盬盐也【三五】,今谓之颗盐;或煮海,或煮井,或煮□而成者,周官所谓散盐也,今谓之末盐。   引池为盐,曰陕西解州解、安邑两池。垦地为畦,引池水沃之【三六】,水耗盐成。籍州及旁州民给役,谓之畦户,总三百八十户,复其家,户岁出夫二谓之畦夫【三七】,岁给户钱四万,日给夫米二升,岁二月垦畦,四月引池为盐,八月而止。募兵百人,目为护宝都以巡逻之。   煮海为盐,曰京东、河北、淮南、两浙、福建、广南,凡六路。其煮盐之地曰亭场,民曰亭户,或谓之醦户。户有盐丁,岁课入官,受钱或折租赋。两浙又役军士煮焉。在京东曰密州、登州,(三朝志但载密州涛洛场,岁煮三万二千余石,两朝志又增登州,今从两朝志而并不书盐数,盖两志数亦不同也。)河北曰沧州、滨州,(三朝志亦无沧州。)淮南曰通泰楚海州、涟水军,两浙曰杭、秀、温、台、明五州,福建曰福漳泉三州、兴化军,(三朝志无漳、泉、兴化军【三八】。)广南曰广、潮、惠、廉、化、琼、崖、儋、万安九州岛。(三朝志潮州废于雍熙四年,两朝志仍有之;两朝志有化州,三朝志无之;三朝志又有高、窦、春、雷、融五州,两朝志乃无之。)   煮井则川峡四路【三九】,大为监,小为井。监则置官;井则募土民,或役衙前主之。益州路则陵、绵、邛、眉、简、嘉、雅、汉八州,(两朝志无汉州,今从三朝志。)梓州路则梓资遂合戎荣果普昌渠泸十一州、富顺监,(三朝志无合、戎、荣、渠四州,疑本或脱略也。)利州路则阆州,夔州路则夔忠达万黔开渝七州、云安军大宁监。(三朝志无渝州。)   煮□则河东□州之永利监。凡颗盐、末盐皆以五斤为岗。颗盐卖价,每斤自四十四至三十四钱,有三等。末盐卖价,每斤自四十七至八钱,有三十一等。至道末,卖颗盐钱七十二万八千余贯,末盐一百六十三万余贯云。   钱币之制,有铜、铁二等。凡铸铜钱有四监,饶州曰永平,池州曰永丰,江州曰广宁,建州曰丰国。每千钱用铜三斤十四两【四○】,铅一斤八两,锡八两,成重五斤【四一】,惟建州增铜五两,减铅如其数。至道中,岁铸八十万贯,景德末,至一百八十三万贯,大中祥符后,铜坑多不发,天禧末,铸一百五万贯。铸铁钱有三监,邛州曰惠民,嘉州曰丰远,兴州曰济觽。益州、雅州旧有监,后废之。大钱贯重十二斤十两,以准铜钱,岁铸总二十一万余贯。铜钱行于天下,铁钱止于川峡。   凡产金有商、饶、歙、抚四州,南安军。(两朝志有登、莱、商、饶、汀、南恩六州【四二】,却无歙、抚、南安。)   产银有桂阳、开宝、龙焙三监,五十一场在饶、虔、信、建昌、越、衢、处、道、福、漳、汀【四三】,南剑、邵武、南安、广、韶、连、英、南恩、春、秦、兴元等州军府。(两朝志无处、道、广、南恩、兴元五州府,却增陕、虢、商、陇、郴【四四】、衡、泉七州。)   产铜有三十五场,在饶、处、建、英、信、南安、汀、漳、邵武、南剑等州军,又一务曰梓州之铜来。(两朝志增虔、泉、韶三州,却无处州、南安军。)   产铁有四监,曰徐州之大通、利国,□州之莱芜,相州之利成。莱芜废于大中祥符七年。又河南凤翔、虢同仪蕲黄袁英州、兴国军,有十二冶。晋、磁、凤、澧、道、渠、合、梅、陕、耀、坊、虔、吉、汀州有二十务。信鄂建连南剑、邵武等州军有二十五场。(两朝志无河南、同黄晋道梅耀坊鄂九州岛府,却增登、莱、泉、资四州。)   产锡有九场,在河南之长水及虔、南康、道、贺、潮、循等州军。(两朝志增商、虢二州,却无长水及南康军。)   产铅有三十六场,在衢、越、建、南安、英、春、韶、汀、漳、南剑、邵武等州军。(两朝志无建州、南安军、漳州,却增信州、连州。)   水银四场,在秦、阶、商、凤州。(两朝志云五场。)   朱砂二场,在商、宜州。(三朝志云三场,其称富顺监者误,今从两朝志。)   至道末,天下岁课金若干两,(此数当求别本,三朝史志偶脱。)银十四万五千余两,铜四百一十二万余斤,铁五百七十四万八千余斤,铅七十九万三千余斤,锡二十六万九千余斤。天禧末,金一万两,银八十八万二千余两,铜二百六十七万五千余斤,铁六百二十九万三千余斤,铅四十四万七千余斤,锡一十九万一千余斤,水银二千余斤,朱砂五千余斤。然金银除坑冶丁税和市外,课利折纳互市所得皆在焉。   至道中,两京、诸州收榷酒岁课铜钱一百二十一万四千余贯,铁钱一百五十六万五千余贯,京城卖曲钱四十八万贯。天禧末,榷课铜钱增七百七十九万六千余贯【四五】,铁钱增一百三十五万四千余贯,卖曲钱增三十九万一千贯。关市、津渡等税,至道中获钱四百万贯,天禧末增八百四万贯。   注  释   【一】宰臣言考较京朝幕职州县官「朝」原作「师」,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八改。   【二】内有合该迁秩及定差遣恩例「迁」原作「选」,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德音降天下死罪囚「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真宗纪改。   【四】庐州原作「卢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卷三○五、隆平集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四七刘筠传改。   【五】以軇珠髃玉殿上梁「髃玉殿」原作「琼玉殿」,据宋会要方域一之六、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六】西京三日「西」原作「两」。按北宋制,赐酺例俱东京五日,西京三日,西京三日赐酺自景德四年始,上句言「在京五日」,此不得更言「两京三日」,「两」显为「西」之误,故改。   【七】以光禄寺丞孔圣佑袭封文宣公「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宋史卷八真宗纪补。   【八】上可之「上」原作「士」,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八训导太子改。   【九】而所屯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二作「而所屯军校多军厢主忠佐都虞候并系统摄」。   【一○】命官辈顺之以情则息奸「息奸」,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刑法三之一七作「惠奸」。   【一一】或违请求「请」原作「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二】在实录据文,疑「在」当作「而」。   【一三】诸州捕盗限内不获「限内」原作「限外」,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九改。   【一四】永康军原作「水康军」,据阁本改。按宋无「水康军」,永康军在成都府路。   【一五】凡六十里至羖□河馆「凡」原作「北」,据各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九改。   【一六】城二重「重」原作「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七】亦云撞撞水「云」原作「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八】设□庐于河冰之上「河冰」原作「河水」,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一○改。   【一九】举火照之「火」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二○】碽至张司空馆「碽」原作「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一】后封秦国王又加秦晋国王「又」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二】改幽州幽都县为宛平县「幽州」原作「乐州」,据同上书改。   【二三】以黄红色绦裹革为之「革」原作「带」,据同上书及契丹国志卷二三衣服制度改。   【二四】带末缀珠「缀」下原衍「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上引契丹国志删。   【二五】丈夫或绿中单各本同。「绿中单」,上引宋会要及契丹国志作「绿巾」。   【二六】每宫置使及部署掌领部族「置」原作「署」,据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一改。   【二七】髃僧赐紫方袍者十四人「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权知高丽国王事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百七十人来谢恩「百七十人」,宋史卷四八七高丽传作「一百七十九人」。   【二九】入内东头供奉官史崇信为内殿崇班「东」原作「都」,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建祥源观改。   【三○】其后因循与判馆联署掌事「馆」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口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通考卷一一户口考均作「口一千九百九十三万三百二十。」   【三二】丝线减五万五千余两「五千」原作「五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三三】箭簳增四十七万只「簳」原作「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四田赋考改。   【三四】锦绮二万八千余匹「锦」原作「绵」,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五】周官所谓盬盐也「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三六】引池水沃之「水」字原脱,据上引宋史补。   【三七】户岁出夫二谓之畦夫「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三八】兴化军「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九】川峡四路「四」原作「西」,据同上书改。   【四○】每千钱用铜三斤十四两「三斤十四两」,宋史卷一八○食货志及通考卷九钱币考均作「三斤十两」。   【四一】成重五斤「五」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四二】南恩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七、通考卷一八征榷考补。   【四三】汀原作「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二、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改。   【四四】郴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食货三三之九及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所载产银之地均只有郴州而无□州。   【四五】榷课铜钱增七百七十九万六千余贯「增」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五食货志、通考卷一七征榷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八 卷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真宗干兴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八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干兴元年(壬戌,1022)   全  文   春正月辛未朔,诏改元,移今年南郊恩赏就二月朔颁行。   始命道士建道场于天安殿,辅臣递斋宿焚香,上疾浸愈也。   丁丑,权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为梓州路转运使。得象自言母年踰七十,旁无兄弟,愿免遐适,庶遂色养。诏许之,仍领旧职。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陈从易为荆湖南路转运使。从易好学强记,为人激直少容,喜别白是非,多面折人,或戒以与人太尽,从易终不变。王钦若最善之,尝谓人曰:「数日不见简夫,辄忽忽不怿。」及废居南京,时丁谓方用事,人畏谓,无敢往见钦若者,于是从易将欲过之,遇汴水旱涸,遂告谓曰:「从易愿使湖外者,非独为贫也,亦以王公在宋,故就省之耳。今汴涸,义不可从他道进,幸公许少留。」谓即大喜曰:「王公之门,独君知我者。」留从易权纠察刑狱,从易不敢当,乃听归馆,须汴通乃行。馆中待阙,自从易始。(按实录,从易权纠察在京刑狱乃去年十二月丙午,其为湖南漕乃今年正月丁丑,其先后似与传所载不同。或先为纠察,改除湖南,既除湖南,复命纠察,从易辞后命不敢当,但于馆中待阙,故实录不再书乎?当考。)初,从易坐荐送别头进士失实,夺一官,以父老求乡郡。宰相寇准恶其簄己,除吉州。从易因对自言,改福州,未行,遭父丧。及使湖外,准时贬道州。谓又谓从易曰:「庐陵之事,可释憾矣。」从易对曰:「当以故相事之耳。」谓有媿色。其行志多类此。   癸未,始命皇太子朝拜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师傅、宫僚悉从。   丁亥,上御东华门观灯。   戊戌,秀州言积水为灾,民艰食。诏本州岛秋税残欠悉倚阁之。   二月庚子朔,上御正阳门,大赦天下,恩赏悉依南郊例。水灾州军,悉除其民逋租,流民复业者例外更免其科纳、差役,仍贷以粮种。三司吏掌事及三十年无过者,许出授三班职名,三部各取一人,诸司共取一人【一】。河东边民因越北界市物刺配向南州军者,放停递还本贯。(九朝纪事本末:干兴元年,上封事者言:「圣朝开国以来,天下承平六十余载,然民间无蓄,稍或饥馑,立致流移,盖差役赋税之未均,形势豪强所侵扰也。又有诸般侥幸,影占户门,其户田下土稍多,便作佃户名字,若不禁止,则天下田畴半为形势所占。」诏三司委觽官定夺奏闻,三司参议,欲应臣僚不以见任、罢任所置庄田定三十顷,衙前、将吏合免户役者定十五顷为额。)   又诏自今中外所上表章,省去体元御极感天尊道应真宝运文德武功上圣钦明仁孝之号。髃臣再表请复称之,不允。乃别上尊号曰应天尊道钦明仁孝,癸卯,诏从之,然亦不果受册。   苏、湖、秀州雨,坏民田,诏出廪粟以贷饥民。   甲辰,内外官并加恩。宰臣丁谓封晋国公、冯拯魏国公,枢密使曹利用韩国公。   庚戌,诏徐州赈贫民。   甲寅,对宰相于寝殿之东偏。上不豫,浸剧。宰相进曰:「圣体未和,过于忧轸,无乃以皇太子春秋尚富否?」上颔之数四。宰相又曰:「皇太子聪明睿智,天命已定,臣等竭力奉之,况皇后裁制于内,万务平允,四方向化。敢有异议,乃是谋危宗社,臣等罪当万死。」上甚悦。自上不豫以来,太子出则监騳军国,入则省视医药。皇后悉倾宫合中妆具财用,遣使诣道宫、佛寺、天下名山胜境为上祈福者,不可胜纪。上每言:「皇后所行,造次不违规矩,朕无忧也。」太子动息,后必躬亲调护,暂去左右,则继遣询问,至于乳保、小臣,皆择谨愿岁久者,旦夕教其恭恪。而太子纯孝之德,亦由天赋,非常情所及焉。(蔡夔州直笔载:「上疾大渐,大臣叩榻问候,乃以指点胸,又展五指,再出三指,以示丁谓等。时皇八弟燕王独存,仁宗先以建储,方年十三,观上意,盖有所属。章献隔帷见之,候大臣退,令近侍追之,传谕适来官家展五指,又出三指,只说三五日来疾势稍退,别无他意,谓等诺之。」此事或政当此日,然疑不敢着。邵氏闻见录云:真宗大渐之夕,李文定与宰执以祈禳宿内殿,时仁宗幼飻,八大王元俨者有威名,以问疾留禁中,累日不肯出,宰执患之,无以为计。偶翰林司以金盂贮熟水,曰:「王所须也。」文定取案上墨笔搅水中,水尽黑,令持去,王见之大惊,意其有毒,即上马去。文定临事大抵类此。按当此时,文定贬斥久矣,或指他相,则不可知。又按仁宗实录:真宗崩,元俨以疾在告,特遣中使告谕,王扶疾至内庭,号泣见太后。既奉慰,遂庐于宫门之侧。如此,则真宗未崩已前,元俨固不留宿禁中也,恐邵氏误耳,今不取焉。)   戊午,上崩于延庆殿。仁宗即皇帝位。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百官见上于延庆殿之东楹。遣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薛贻廓告哀契丹,京城内外并增兵卫,罢工役。   初,辅臣共听遗命于皇太后,退,即殿庐草制,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丁谓欲去「权」字,王曾曰:「政出房闼,斯已国家否运,称权尚足示后,且言犹在耳,何可改也?」谓乃止。曾又言:「尊礼淑妃太遽,须他日议之,不必载遗制中。」谓怫然曰:「参政顾欲擅改制书耶?」曾复与辨,而同列无助曾者,曾亦止。时中外汹汹,曾正色独立,朝廷赖以为重。(二事据王曾言行录。曾本传无之,丁谓传乃云谓欲去「权」字【二】,坐此忤太后意。谓憸人,必不能耳。或谓窜逐后羞悔前作,猥窃曾语以为己力,欲欺世盗名,而史官误信之,今不取。言行录又云尊淑妃为皇太妃,亦谓所增,遗制本无之,则恐不然。若遗制果无,曾岂容不力辨,盖曾未欲遽行,将执奏而谓沮止曾耳【三】。曾自言此事,宜不谬,但记录者偶失之,固当取其可信者。江休复杂志亦云:真宗上仙,明肃召两府入谕之,一时号泣,明肃曰:「有日哭在,且听处分。」议毕,王文正作参政,秉笔,至淑妃为皇太妃,卓笔曰:「适来不闻此语。」丁崖州曰:「遗诏可改耶?」觽亦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之直。按杂志与言行录略同。然丁谓但欲谄事明肃耳。于淑妃何取焉,若明肃果无此语,谓安敢强增加以拂明肃意?且谓当此时方宠幸,未见恶也。雷允恭败,诈乃觉。恐江氏亦传闻未审,今不取。王称东都事略:圣寿五十五,殡于殿之西阶,髃臣上尊谥曰文明章圣元孝皇帝,庙号真宗。)   己未,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山陵诸费无以赋民。京朝官服绯、绿及十五年者,并与改赐服色。改赐服色以十五年为限。登极用东封、西祀例,自此始。   诏有司议尊礼。泾王元俨及诸皇亲优加恩命。   髃臣诣东上合门上表请听政,又诣东内门请皇太后延对辅臣,皆批答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庚申,命宰臣丁谓为山陵使。   分遣官往诸路告谕。出上遗留物赐近臣、宗室、主兵官。   先是,辅臣请皇太后所御殿,太后遣内侍张景宗、雷允恭谕曰:「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也。」乃令二府详定仪注。王曾援东汉故事,请五日一御承明殿,皇帝在左,太后坐右【四】,垂帘听政。既得旨,而丁谓独欲皇帝朔望见髃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曾曰:「两宫异处而柄归宦者,祸端兆矣。」谓不听。   癸亥,太后忽降手书,处分尽如谓所议。盖谓不欲令同列预闻机密,故潜结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及学士草词,允恭先持示谓,阅讫乃进。(欧阳修作晏殊神道碑云:丁谓、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殊建言,髃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皆无得见,议遂定。附传、正传俱无此,今亦不取。)   甲子,始听政。又赐辅臣以下袭衣、金犀带、鞍勒马有差。   丙寅,宰臣丁谓加司徒、冯拯加司空,枢密使曹利用加左仆射,并兼侍中。参知政事任中正加兵部尚书、王曾加礼部尚书,枢密副使钱惟演加兵部尚书、张士逊加户部侍郎。王曾谓丁谓曰:「自中书令至谏议大夫、平章事【五】,其任一也,枢密珥貂可耳。今主幼,母后临朝,君执魁柄,而以数十年旷位之官一旦除授,得无公议乎?」谓不听。   楚王元佐加兼江陵牧。泾王元俨加太尉、中书令、兼尚书令,进封定王,充镇安、忠武节度使,赐赞拜不名。   遣度支副使、礼部郎中薛田为契丹遗留礼信使,供备库副使李余懿副之。   戊辰,贬道州司马寇准为雷州司户参军,户部侍郎、知郓州李迪为衡州团练副使,仍播其罪于中外。准坐与周怀政交通,迪坐朋党傅会也。始议窜逐,王曾疑责太重,丁谓熟视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盖指曾尝以第舍假准,曾踧然惧,遂不复争。知制诰宋绶当直,草责词,谓嫌其不切,顾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绶逊谢,乞加笔削,谓即因己意改定。诏所称「当丑徒干纪之际,属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致沈剧。」皆谓语也。(江休复云:吕文靖作三事日【六】,值旬假,丁晋公宅会客,忽来招,遂趋往。至则怀中出词头,帘下草寇莱公雷州制。既毕,览之不怿,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耶?」吕逊谢再三,乞笔增损,遂注两联曰:「当孽鞧乱常之日,乃先皇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至沈剧。」按吕夷简天禧四年九月,自知制诰改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不在舍人院久矣。又下诏责寇准等,乃以二月二十九日,其草诏时非旬假可知,恐江氏误也,今不取。当从龙川别志,当直舍人,乃宋绶。龙川别志云:丁谓逐李迪,命宋绶草责词,绶请其罪名,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词既上,谓犹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争议曰:「罹此震惊,遂致沈剧。」谓所定也。按实录具载寇准及李迪责词,准则云「为臣不忠」,迪则云「附下济恶」,并无春秋及汉法等语,当是宋绶但从谓指草诏,却自用己意行文,故不同耳。「罹此震惊,遂至沈剧【七】,乃□说周怀政谋反事,准坐与怀政通谋,迪坐附会准,初不□争议上前事也。盖迪与准同责,而别志偶不及准,故妄以争议事附着之,然争议亦何至「震惊沈剧」乎【八】?今不取。」   谓恶准、迪,必欲置之死地,遣中使黸敕赐二人。中使承谓指,以锦囊贮剑揭于马前,示将有所诛戮状。至道州,准方与客宴,客多州吏也,起逆中使,中使避不见,问其所以来之故,不答。觽惶恐不知所为,准神色自若,使人谓之曰:「朝廷若赐准死,愿见敕书。」中使不得已,乃受以敕。准即从录事参军借绿衫鴲之,短纔至膝,拜敕于庭,升阶复宴,至暮乃罢。及赴贬所,道险不能进,州县以竹舆迎之,准谢曰:「吾罪人,得乘马幸矣。」冒炎瘴【九】,日行百里,左右为之泣下。既至,吏献以图经,首载州东南门至海岸十里,准恍然曰:「吾少时尝为诗曰:『到海只十里,过山应万重。』今日思之,人生得丧,岂偶然耶?」   中使至郓州,迪闻其异于他日,即自裁,不殊,其子东之【一○】救之,乃免。人往见迪者,中使辄籍其名,或馈之食,留至臭腐,弃捐不与。迪客邓余怒曰:「鞧子欲杀我公以媚丁谓耶?邓余不畏死,汝杀吾公,我必杀汝!」从迪至衡州,不离左右,迪由是得全。或语谓曰:「迪若贬死,公如士论何?」谓曰:「异日好事书生弄笔墨,记事为轻重,不过曰『天下惜之』而已。」   始,中使迫迪上道,通判郓州范讽劶留数日,为治装祖行。讽,正辞子也。讽先知平阴县,会河决王陵埽,水去而土肥,阡陌不复辨,民数争,不能决。讽为手书,分别疆里,民皆持去,以为定券,无复争者。后通判淄州,岁旱蝗,他谷皆不立,民以蝗不食菽,犹可艺,而患无种,讽行县至邹平,发官廪贷民,县令争不可,讽曰:「有责,令无与也。」即贷三万斛。比秋,民皆先期而输。郓州承诏塞决河,募民入刍楗,而城邑与农户等,讽曰:「贫富不同而轻重相若,农民必大困。且诏书使度民力,今则均取之,此有司误也。」即改符,使富人输三之一【一一】。因请下诸州,以郓为率,朝廷从其言。   宣徽南院使、镇国军留后曹玮责授左卫大将军、容州观察使、知莱州。玮时任镇定都部署,丁谓疑玮不受命,诏河北转运使、侍御史韩亿驰往收其兵。先是,亿尝受诏为向敏中诸子析私财,丁谓使所亲谓亿,欲市向氏长安华严川【一二】田,亿至向第,面戒诸子曰【一三】:「土田,衣食之原,决不可鬻。」由是忤谓意。谓欲缘是并中亿。而玮得诏,即日上道,弱卒十余人,不以弓韔矢箙自随,谓卒不能加害。(亿以侍御史为河北漕,但实录附传不详,正传遂削去,今追载之。)   户部侍郎、知青州周起责授太常少卿、知光州,给事中、知杭州王随授秘书少监、知通州,知海州王曙授郢州团练副使,兵部郎中、知光州盛度授和州团练副使。凡前附寇准者,并再加贬黜。   三月壬申,以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及知杭州。及性清介,所治简严,喜慰荐下吏,而乐道人之善。恶钱塘风俗轻靡,不事宴游。一日冒雪出郊【一四】,觽谓当置酒召客,乃独造林逋,清谈至暮而归。居官数年,未尝市□物,比去,惟市白乐天集。   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权判流内铨。宗道在选调久,患铨格烦密,及知吏所以为奸状,于是多厘改之,又悉书科条揭于庑下,以便选人。   甲戌,长公主并为大长公主。福国进封邓国,建国封申国,鄂国封冀国,仍升邓、申、冀为大国。   丙子,赐髃臣御飞白书各一轴。上始未尝为飞白书,一日,至真宗灵御前见所陈飞白笔,遂取而试书,体势遒劲,有如夙习,因以分赐焉。   戊寅,中书请自禫祭后,只日于崇政殿或承明殿视事,双日如先帝故事,前后殿皆不坐。诏双日虽不视事,亦当宣召近臣入侍讲读,冀不废学也。   有司以元德、明德皇后二忌在易月禫祭内,请权停百官行香并进名奉慰,从之。   乙酉,作受命宝,其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命参知政事王曾书。   丙戌,出内藏库银二十万两、钱三十万贯下诸路,又出钱三十万贯下三司。许商人入便于河北,助给军费。   诏夔州引水槽筒竹木并当给以官钱,毋得扰民,从合门祗候刘继宗请也。   丁亥,礼仪院定常程见谢辞就只日,奉命急速合门辞谢见就双日,从之。寻诏双日、只日并许见谢辞。(诏在四月二十六日,今并此。)   庚寅,初御崇德殿听朝,皇太后设幄次于承明殿,垂帘以见辅臣。丁谓等奏曰:「属者太后受遗总政,髃情协宁,实天命所定。」太后遣内侍答曰:「先帝升遐,内外晏然,皆卿等夙夜尽忠。」谓等各再拜。   丙申,镇戎军言弓箭手指挥使魏文义逢蕃贼,战败,欲令缘边城寨首领等谨守疆场,无得生事。从之。   是月,髃牧判官殿中侍御史李周士、司勋员外郎同纠察在京刑狱赵贺言,伏遇覃庆,各有子,乞于班行内安排。从之。又诏守司徒、兼侍中丁谓表弟唐仪授殿直、两浙监当,守司空、兼侍中冯拯女夫江阴军判官刘立礼授京官、馆阁校勘,参知政事任中正姻家曹州主簿田熙古、参知政事王曾亲外甥朱延世并与班行,皆从其请也。   夏四月庚子朔,降诏恤刑,循故事也。   封上乳母福昌县君林氏为南康郡夫人。林氏,钱塘人,大中祥符初,繇刘美家入宫,天禧末,皇太后内管政事,林氏预掌机密云。   辛丑,赠皇叔祖秦王廷美为太师、尚书令,夔王光赞为中书令,皇伯魏王德昭岐王德芳、皇叔安王元杰曹王元偁并为太师,郓王元份为陈王,邓王元渥为密王,信都郡王德彝为颍川郡王,皇兄周王惟佑为中书令,南阳郡王惟吉为太尉,恭孝太子元僖改谥昭成。(史官曰:按礼经,既葬言谥,盖谓陈其行迹,录以为名。卫公叔文子卒,其子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是皆考行于阖棺之后,读诔于会葬之际也【一五】。恭孝薨逝近三十年,当时节惠尊名既定矣,又恭孝之谥亦云美矣,今乃易号,为褒宠之恩,非旧典也。先朝临御之初,但加赠兄、叔、诸王官秩,今循此制可矣,掌礼者不能援古抗执,时论惜之。此据会要,附见。)   壬寅,以光禄寺丞尉氏马季良,家本茶商,刘美女貋也,于是召试馆职,太后遣内侍赐食,促令早了。主试者分为作之。(此据江休复杂记。主试者,学士晏殊也。)   癸卯,诏三司,许商人就山陵入中军粮。   乙巳,增置贵仪在淑仪之上。   丙午,加赠皇太后三代,父太师、尚书令通为彭城郡王,母徐国太夫人庞氏为越国太夫人,兄昭德节度使、兼太尉美为侍中。   壬子,命兵部员外郎判盐铁勾院任中行、崇仪副使曹珣使契丹,告皇帝初登宝位也。   乙卯,封参知政事王曾乳母朱氏为福昌县太君。   真宗时,选人试身言书判者第推恩。上即位,亦用前法。壬戌,特诏曰:「国家思皇政经,详核吏治。先朝念俊乂之士,或淹常选,而以四事程其能。朕承统绪,循用旧典,□然髃彦,来萃是涂。乃命从臣精加评考,或擢升京秩,或序进宾筵,或锡优资使处便地,或假阶勋以示甄宠。其令翰林学士李谘与吏部流内铨以成资阙差拟。」于是,前怀安军判官宋若谷等六十五人咸第迁官,改京秩者六人,最下者犹注近地。成资阙后率以为常【一六】。其试判用铨奏,每道刑名具为通,七分已下为粗,不满三分为不。又考辞理、书札之次,书于卷首:优、稍优、次、低次、纰缪,凡五等。二通一粗而辞理、书札俱优为上,一通二粗或二通一不而辞理、书札并稍优为中,三粗或二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辞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为下,辞理无所取而刑名通、书札优亦中下。其超资、加阶、循资、殿年,如旧制。判中下、二不一粗辞理书札低次纰缪者注久阙官。   丙寅,交州李公蕴遣使来贡方物。   置杭州清酒务指挥四百人,以隶酒官。酒官旧增取卖酒息钱二十缗,雇民充役,于是改募兵士。其后,江宁府请如杭州例置百五十人,亦许之。   五月辛未,诏权停贡举。   乙亥,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仍命枢密使覆视乃行。   丁丑,诏先朝日历、起居注未上者,亟修纂之,盖自大中祥符元年后史官失于撰集故也【一七】。   中书言:「旧制翰林医官、图画、琴碁待诏,转官止光禄寺丞,遇恩但加阶勋而已。天禧四年,乃迁至中允、赞善、洗马同正。请自今转官勿踰此制,唯遇特恩即至国子博士,不入少卿监。」从之。   乙酉,诏以夏麦登熟,令民谨盖藏,无得枉费。   丁亥,诏发苏、湖、秀旁近州兵疏导积水,仍令发运使董之。寻又遣职方员外郎杨及往促其役。   乙未,诏:「如闻三班院胥吏,颇邀滞使臣,丐取财贿。每会课迁改,即阴匿簿书,缘为奸弊。自今犯者,重寘于法。」   丙申,龟兹国僧华严自西天以佛骨、舍利、梵书来献。   丁酉,置戎州、泸州通判各一员。(会要云从安抚使江德源所请。当考。)   诏诸路转运使,自今因事降充监当人,不得差权知县事。(附五月末。)   六月己亥朔,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上大行皇帝谥曰文明章圣元孝,庙号真宗。   吏部流内铨言,天下州县官期满而未代者八百员【一八】。辛丑,诏免守选人拟以代之。又谓大臣曰:「比闻川广幕职、州县官有过期未代者,岂人情所乐耶?其令吏部流内铨亟选代。」   乙巳,诏在京诸司免常朝者自今并自赴本司,仍令宣徽院、御史台、入内内侍省觉察以闻【一九】。   契丹主闻真宗崩,集蕃汉大臣,举哀号恸,因谓其宰相吕德懋曰:「与南朝约为兄弟,垂二十年,忽报登遐,吾虽少两岁,顾余生几何!」因复大恸。又曰:「闻皇嗣尚少,恐未知通好始末【二○】,苟为臣下所间,奈何?」及薛贻廓至,具道朝廷之意,契丹主喜,谓其妻萧氏曰:「汝可致书大宋皇太后,使汝名传中国。」乃设真宗灵御于范阳悯忠寺【二一】,建道场百日。下令国中,诸犯真宗讳悉易之。差殿前都点检崇义节度使耶律三隐、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马贻谋来祭奠,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宁、引进使姚居信来吊慰,左金吾卫上将军萧日新、利州观察使冯延休吊慰皇太后。   丁巳,使者入奠大行神御于滋福殿。既而进慰书于东厢,复诣承明殿进萧氏书。及其还也,又辞大行于滋福殿,退诣崇德殿。合门使宣大行遗旨曰:「两朝欢好,务以息民,继及子孙【二二】。」又诣承明殿辞皇太后。   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程琳接伴契丹吊慰使者,使者将致问于皇太后,琳谓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二三】。」使者语屈。   己未,降监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杨蜕为屯田员外郎。蜕接伴契丹祭奠使者,在道亏失仪范,故责及之。蜕,覃从弟也。   审官院言:「比选知县京朝官为广南知州、通判,颇属侥幸。其南雄、英、韶、连、贺、封、潮、康、端、惠、邕、藤、梧、浔、昭、象、柳十七州户口稍觽,请差合入通判人。」从之。   庚申,西京作坊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雷允恭伏诛。允恭既与丁谓交结,谓深德之,允恭倚谓势,日益骄恣无所惮。始,宦官以山陵事多在外,允恭独留不遣,自请于太后,太后不许。允恭泣曰:「臣遭遇先帝,不在人后,而独不得暛力于陵上,敢请罪。」太后曰:「吾非有所靳于汝也,顾汝少而宠幸,不历外任,今官品已高,近下差遣难以使汝。若近上名目,汝不知法禁,妄有举动,适为汝累。」允恭泣告不已【二四】。时按行使副及修奉都监既受命踰旬矣,乃特命允恭与张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   三月己亥,允恭驰至陵下,判司天监邢中和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允恭曰:「如此,何不用?」中和曰:「恐下有石若水耳。」允恭曰:「先帝独有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当即用之。」中和曰:「山陵事重,按行覆验,时日淹久,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安有不从。」允恭素贵横,觽莫敢违,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之,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见谓,具道所以【二五】。谓亦知其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得谓决语,入诳太后曰:「山陵使亦无异议矣。」   既而上穴果有石【二六】,石尽水出,工役甚艰,觽议藉藉。步军副都指挥使、威塞节度使夏守思为修奉山陵部署,恐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以待命。时五月辛卯也。谓庇允恭,犹欲迁就成之,不敢以实闻。癸巳,入内供奉官毛昌达还自陵下,具奏其事。太后即使问谓,谓始请复遣按行使蓝继宗、副使王承勋往参定。乙未,太后又遣内侍押班杨怀玉与继宗等俱。丙申,又遣入内供奉官罗崇勋、右侍禁合门祗候李惟新就巩县劾允恭罪状以闻。允恭欲自持所画山陵图入奏,诏不许。四月辛丑,又遣内殿承制马仁俊同鞫允恭。癸卯,又遣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吕夷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入内押班岑保正、入内供奉官任守忠覆视皇堂,既而咸请复用旧穴,乃诏辅臣会谓第议。明日,特命王曾再往覆视,并祭告。谓请俟曾还,与觽议不异,始复役。诏复役如初,唯皇堂须议定乃修筑。曾卒从觽议。   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盗库金三千一百一十两、银四千六百三十两、锦帛一千八百匹、珠四万三千六百颗、玉五十六两及当进皇堂犀带一、药金七十两,又坐尝令取玉带赐辅臣而窃取其三,于是杖死于巩县,籍其家,弟侍禁、寄班祗候允中决配郴州编管。邢中和贷命,决配沙门岛。坐决配者又七十人。(仁宗实录允恭附传云:允恭日益骄横,太后恶而疏之,故遣修陵城涧道【二七】。按龙川别志,乃允恭力请行,太后始命之。又按太祖、太宗山陵,除五使及按行使副,修奉都监、部署外【二八】,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二九】,今特以命张景宗及允恭,盖宠之也,决非疏恶。意别志当得其实,但误以管勾一行事为都监耳。都监乃卢守懃【三○】,与按行使副相继受命,则旬日前矣。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三一】,皆误也。别志又云王曾独对,太后乃知其事,亟命官按劾,亦恐失实。盖事发当自毛昌达始。曾既覆视还,因言谓包藏祸心,故容允恭擅易皇堂。太后入其言,谓果得罪。谓得罪,实由曾发之。发擅易皇堂事,则非曾也。)   初,丁谓与雷允恭协比专恣,内挟太后,同列无如之何。太后尝以上卧起晚,令内侍传旨中书,欲独受髃臣朝。谓适在告,冯拯等不敢决,请谓出谋之。及谓出,力陈其不可,且诘拯等不即言,由是稍失太后意。又尝议月进钱充宫掖之用,太后滋不悦。   允恭既下狱,王曾欲因山陵事并去谓,而未得间。一日,语同列曰:「曾无子,将以弟之子为后,明日朝退【三二】,当留白此。」谓不疑曾有异志也。曾独对,具言谓包藏祸心,故令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太后始大惊。谓徐闻之,力自辨于帘前,未退,内侍忽卷帘曰:「相公谁与语?驾起久矣。」谓皇恐不知所为,以笏叩头而出。癸亥,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谓独不与,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也。」冯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   及对承明殿,太后谕拯等曰:「谓身为宰相,乃与允恭交通。」因出谓尝托允恭令后苑匠所造金酒器示之,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三三】,因曰:「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与卿等议定,故皆可其奏,近方识其矫诬。且营奉先帝陵寝,所宜尽心,而擅有迁易,几误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同议,称得旨禁中,臣等莫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太后怒甚,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天下耳目。且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少解,令拯等即殿隅议降黜之命。任中正言:「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功。」曾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何议耶?」乃责谓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宰相罢免皆降制,时亟欲行,止召当直舍人草词,仍牓朝堂,布谕天下。谓所坐但私庇允恭,不忍破其妄作,未必真有祸心也。然天资险狡,多阴谋,得政岁久,要不可测,虽曾以计倾之,而公论不以为过也。(魏泰云:吕许公权知开封,鞫雷允恭狱,凡行移推劾文字及追取证佐之人,一切止罪允恭,略无及谓之语。狱具,欲上闻【三四】,谓信以无疑,遂令许公对。公至上前,方暴其绝地之事。按劾狱就巩县,内侍罗崇勋实主之,许公但与鲁宗道覆视皇堂,无与狱事也,魏泰所闻误矣。以计倾谓乃王沂公,然于狱事亦无与。龙川别志所载,盖得其实。泰又云沂公独入札子,乞于山陵已前一切内降文字,中外并不得施行。又云今后凡两府行文字,中书须宰相、参政,密院须枢密使副签书闻【三五】,方许中外承受,两宫可其奏。谓闻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惮沂公。此事俱不见于国史、实录,以理势度之,谓方与允恭交结,沂公虽有此奏,亦未必从。谓愕然自失,当是沂公独对,发其擅易皇堂事耳,今并不取。丁谓附传及正传并云:遗制军国事兼取皇太后处分,谓乃增『权』字,及太后称制【三六】,又议月进钱充宫掖之用,由是太后深恶之。因允恭擅易皇堂,遂并录谓前后欺罔事窜之。按王曾言行录,谓乃欲去「权」字者,传误矣。僧文莹湘山录载仁庙纂临,方十二岁,未能待旦,起已日高,太后遣中人传旨中书,为官家年少起晚,恐稽留百官班次,每日只来这里体会。丁晋公在告,冯相覆奏曰:「乞候丁谓出与商议。」及丁参告,太后又传旨。晋公口奏曰:「臣等止闻皇帝传宝受遗【三七】,若移大政于他处,则理势不顺,难以承禀。」晋公由此忤太后意。复面责同列曰:「此事诸君即当申覆,何须某出。」足见顾藉甚厚也。晋公更衣,冯谓鲁参曰:「渠必独作周公,令吾辈为莽、卓,乃真宰相存心也。」丁谓忤太后旨,此当得其实。然谓初议独欲皇帝朔望见髃臣,大事则太后与帝召对辅臣决之,今乃不欲太后独受髃臣朝,似与前相反,或奸邪亦往往坚持小正以售其大不正。又意谓太后未必罪己,故敢如此也。但文莹所载,尚多抵牾,且丁谓未败时,鲁宗道安得遽参政?今略删取,并月进钱书之。)   甲子,宰臣冯拯为山陵使。   乙丑,两浙转运司言苏、秀二州湖田生圣米,颇济饥民。   丙寅,参知政事任中正罢为太子宾客,知郓州,坐营救丁谓故也。中正弟中行、中师并坐降绌。   注  释   【一】诸司共取一人「共」,阁本作「各」,疑是。   【二】曾本传无之丁谓传乃云谓欲去权字「无之,丁谓传」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补。   【三】将执奏「将」原作「特」,据同上书改。   【四】皇帝在左太后坐右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均作「太后坐左,皇帝坐右」。   【五】自中书令至谏议大夫平章事「议」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编年纲目卷八补。   【六】吕文靖作三事日「作三事日」,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作舍人」。   【七】遂至沈剧「沈剧」原作「沈顿」,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然争议亦何至震惊沈剧乎「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九】冒炎瘴「炎」原作「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五丁寇南迁之祸、编年录卷三改。   【一○】东之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柬之」。   【一一】使富人输三之一「三之一」,宋史卷三○四范讽传、续通鉴卷三五作「三之二」。   【一二】华严川原作「华严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一三】面戒诸子曰「面」原作「而」,据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一日冒雪出郊「一日」原作「一旦」,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宋史卷二九八李及传、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五】读诔于会葬之际也「读诔」,宋本作「请谥」。   【一六】成资阙后率以为常「率」原作「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一七】盖自大中祥符元年后史官失于撰集故也「撰」原作「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八】天下州县官期满而未代者八百员「州」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一九】仍令宣徽院御史台入内内侍省觉察以闻「入」下「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恐未知通好始末「知」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一】乃设真宗灵御于范阳悯忠寺「寺」上原衍「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二】继及子孙宋本及宋撮要本于此句下有「永存誓约」四字,疑是。   【二三】琳谓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宋本、宋撮要本作「谓琳曰:『昔先帝尝与承天太后通使,今皇太后独无使,何也?』琳曰:『南北为兄弟,则先皇帝视承天犹从母,故无嫌。今皇太后乃嫂也,礼不通问。』」   【二四】允恭泣告不已「泣」原作「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雷允恭擅易皇堂、龙川别志卷上改。   【二五】具道所以「具」原作「且」,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龙川别志改。   【二六】既而上穴果有石「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七】故遣修陵城涧道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故遣修陵域队道」。   【二八】修奉都监部署外「署」原作「置」,据同上书改。   【二九】即未尝别除同管勾一行事「即」原作「郎」,据同上书改。   【三○】都监乃卢守懃「乃」原作「及」,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一】两朝志丁谓传亦以允恭为都监「志」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二】明日朝退「朝退」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三三】又出允恭尝干谓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状「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补。   【三四】欲上闻「欲」原作「次」,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五】密院须枢密使副签书闻「闻」原作「圆」,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六】及太后称制「及」原作「耳」,据同上书改。   【三七】臣等止闻皇帝传宝受遗「止」原作「正」,据阁本及续湘山野录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九十九 卷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真宗干兴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十九   帝  号 宋真宗   年  号 干兴元年(壬戌,1022)   全  文   七月戊辰朔,降丁谓子太常丞、直集贤院珙为太子中允,落职,监郢州税;珝、□、懗各追一官,并勒停随父。知河南府薛颜素与丁谓厚善,庚午,命知应天府赵湘与颜易任。   辛未,冯拯加司徒,曹利用加武宁节度使,王曾加中书侍郎、平章事。吕夷简为给事中,鲁宗道为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   宗道为人刚正,嫉恶少容,遇事敢言,不为小谨。为谕德时,居近酒肆,尝微行就饮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门,久之,宗道方自酒肆来,使者先约曰:「即上怪公来迟,何以为对?」宗道曰:「第以实对。」使者曰:「然则公当得罪。」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问,使者具以宗道所言对,帝诘之,宗道谢曰:「有故人自乡里来,臣家贫无杯杓,故就酒家饮。」帝以为忠实可大用。尝以语太后,太后识之,于是并夷简皆首蒙擢任。   壬申,玉清昭应宫副使、翰林侍读学士、刑部尚书林特落职归班,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祖士衡落职知吉州,降侍御史、知宣州章频为比部员外郎、监饶州酒税,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礼部郎中苏维甫知宣州,权户部判官、工部郎中黄宗旦知袁州,权盐铁判官、工部郎中孙元方知宿州、周嘉正知金州,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上官佖知晋州,金部员外郎、权磨勘司李直方知淄州,并坐丁谓党也。元方、嘉正,未详。佖,济阴人。   礼仪院言:「大行山陵礼毕,庄穆皇后郭氏尝母仪天下,礼当升祔;庄怀皇后潘氏本从藩邸追命,止当飨于后庙。」诏集议尚书省,学士承旨利瓦伊等请如礼仪院所定,诏恭依。   癸酉,以翰林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制诰晏殊为给事中。上即位【一】,殊已进官,太后谓东宫旧臣恩不称,特加命焉。   甲戌,召前都官员外郎黄震赴阙。震前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与李溥共事,尝发其私。及为溥所诉,免官,中外皆称其枉。后屡更赦宥,以溥丁谓之党,不敢自直。谓既贬,大臣为言,乃召之,复官,知饶州。   乙亥,户部郎中、直史馆刘锴为皇后回谢契丹使,客省副使曹仪副之;工部郎中赵贺为皇帝回谢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杨承吉副之。杨承吉,未见。   丙子,枢密副使钱惟演为枢密使。惟演旧位王曾上,曾既入相,亦正惟演使名。故事,枢密使必加检校官,惟演但以兵部尚书充使,有司失之也。太平兴国六年九月,石熙载初以文资正官充使,不知带检校官否,当考。   戊寅,诏真宗陵名曰永定。始,丁谓请名陵曰镇陵。及谓贬,冯拯谓三陵皆有「永」字,故易曰永定陵。然永安乃县名也【二】,宣祖陵止名安陵,又不知翼祖已名定陵,于是复追改翼祖陵为靖陵【三】。议者讥拯不学,当时无正之者。讥拯不学,此据会要。   己卯,降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权判盐铁勾院潘汝士知虔州。汝士,谨修子,丁谓女貋也。殿中丞、集贤校理、知开封县钱致尧落职【四】,监池州酒税。始,丁谓知江宁,致尧为府从事,及谓入相,擢为馆职,知赤县,倚谓势纳赂。谓败,并黜之。钱致尧,未见。   辅臣三上表,请皇太后遵遗制,每五日一临便殿,依先定仪注,许令中书、枢密院奏事,与皇帝共加裁酌,皇太后不许。复上皇帝表,乃从之。   先是,女道士刘德妙者,尝以巫师出入丁谓家,谓败逮系。德妙款伏谓尝教言【五】:「乃所为不过巫事,不若托老君言祸福,足以动人。」于是即谓家设神像,夜醮于园中,雷允恭数至请祷。及真宗崩,引入禁中。及因穿地得龟慐,令德妙持入内,绐言出其家山洞中。乃复教云:「上即问若,所事何知为老君,第云相公非凡人,当知之。」谓又作二颂,题曰「混元皇帝赐德妙」,语涉妖诞。辛卯,再贬谓崖州司户参军,诸子并勒停。□又坐与德妙奸,除名,配隶复州。籍其家,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其弟诵、说、谏悉降黜。仍以罪状布告中外。   始,谓命宋绶草寇准责词,绶请其故,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证事也。」绶虽从谓指,然卒改易谓本语,不纯用。及谓贬,绶犹当制,即草词曰:「无将之戒,旧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朝论快焉。   谓初逐准,京师为之语曰:「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丁』;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不半岁,谓亦贬,人皆以为报复之速,天道安可诬也。谓窜崖州,道出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谓欲见准,准拒绝之。闻家僮谋欲报仇,亟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谓行远,乃罢。   壬辰,诏中外臣僚有曾与丁谓往来者,一切不问。时遣侍御史方谨言籍其家,得士大夫书,多干请关通者,悉焚之,不以闻,世称其长者。谨言,莆田人也。   以学士院试到诸州贺登位贡奉人曾举进士者为试大理评事,曾举诸科者为秘书省正字,余并为试秘书省校书郎,不就试者并补太庙斋郎。其州县官与加阶,斋郎试衔并出身人各减三选以上,满者并与家便,三班使臣亦与家便,指使、殿侍与三班差使,牙校加恩。   诏国忌日听决杖罪,从知泗州杨居简之请也。   癸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而毕。枢密副使一员宿本院三日,进宣而给之。国朝,殿前司捧日、天武,马军司龙卫,步军司神卫,谓之上四军。军各左右厢,每厢各有都指挥使一员。厢各三军,每军五指挥,一军又各有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捧日、天武、龙、神卫又有第四军,处所退年高者,无都指挥使,止有都虞候。殿前司又有神勇、宣武、骁骑,各上下军,军十指挥;又有宁朔、骁胜,各十指挥;虎翼左右,各五军,军十指挥:并有都指挥使,都虞候。马军司则有云骑、武骑,各十指挥。步军司则有虎翼左右,各五军,军十指挥,每军各有都指挥使一员,都虞候副之。每遇大礼后,各以次迁补。凡军校迁至军都指挥使,又迁则遥领刺史,又迁为厢都指挥使、遥领团练使。员溢,即从上落军职,为正团练使、刺史,之本任,或为他州部署、钤辖。其老疾若过失者为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副都军头,隶军头司。甚者,黜为外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甲午,辅臣请皇太后、皇帝五日一御承明殿,凡军马机宜及臣下陈乞恩泽,并呈禀取旨;若常事,即依旧进入,候印画付外;或事从别旨,有未可行者,即于御前纳下,再俟处分。从之。   先是,诸州军长吏往往擅刺配罪人,丙申,下诏禁之,若情涉巨蠹者,须奏待报。   又诏诸路按察官取干兴赦前配隶兵籍者,列所坐罪状以闻。自是,每下赦书辄及之。后诏乃八月甲寅,今依本志,联书之。   八月壬寅,以礼部郎中、知制诰张师德为契丹妻萧氏生辰国信使,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忠辅副之。契丹妻生辰专遣使始此。赵忠辅,未见。   试校书郎、前知临海县、馆阁校勘钱仙芝为大理评事。故事,试衔虽覃恩无改官者,以仙芝帖职文馆,特迁之。   乙巳,上与皇太后御承明殿垂帘决事,始用王曾议也。宰相率百官拜表称贺,太后哀恸久之,令内侍宣谕曰:「候上春秋长,即当还政。」冯拯等言:「太后临朝,盖先帝顾命之托也。」拯继丁谓为首相【六】,颇欲蹑谓故迹,王曾独晓以祸福,且逆折之,拯不敢肆。自是,事一决于两宫。初,谓定太后称「予」。谓败,中书与礼仪院参议,每下制令称「予」,而便殿处分事称「吾」。太后诏止称「吾」。王曾折冯拯,此据富弼所作曾行状。   辛亥,诏苏州仍岁水灾,令长吏赈□之。   乙卯,复秘书丞陈诂为秘阁校理。诂尝用王钦若辟,签书河南府判官事,坐钦若擅离任,落职监襄州酒税。至是,援赦复职,差遣如故。诂,晋江人也。   泾原路总管司言西蕃宗哥与赵德明相攻掠,请益兵为备,从之。   辛酉,环州言:「洪德寨白马鼻族巡检、顺州刺史庆香领蕃部者龙等十八人绐称西贼寇边,供奉官、合门祗候胡宁战死于归德州,其本族三百余户相继叛去,虽即招还,然尚有百余户在西界,恐潜相结约,复入为患。其庆香及诸族首领欲特行处置,所部人即令肃远寨界上威尼族巡检、□州刺史敏珠尔主之。」诏遣内殿承制史崇信体量以闻。不见崇信后来体量何如。   诏枢密院每岁送契丹礼物,耶律宗信亦以袭衣、金带赐之。宗信即王继忠也,契丹封□王,改今姓名。任中行等使还,宗信亦以名马来贺登极。宗信献名马在九月己巳,今并书之。   癸亥,命吏部员外郎刘烨、西京作坊副使郭志言、屯田员外郎王骏、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怀德使契丹,贺其主生辰及正旦也。   丙寅,中书请如天禧旧制,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引见人日不过两司。诏勿以为拘。   九月己巳,诏伎术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用考课迁陟。先是,司天监丞徐起等言,遇先帝御楼及上即位,止迁一官,愿如京朝官例迁两官,朝廷恶其幸进【七】,遂条约之。   己卯,上与皇太后谕辅臣曰:「前后所降天书,皆先帝尊道奉天,故灵贶昭答。今复土有日,其刻玉副本已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元降真文止于内中供养,则先意可见。矧殊尤之瑞,专属先帝,不可留于人间,当从葬永定陵,以符先旨。」用王曾、吕夷简之议也。天书从葬永定陵,据国史实吕夷简建议。魏泰东轩杂记则以为王曾,今两存之。   庚辰,诏分司、致仕官表章许在所通奏,从太子宾客、分司西京韩援所请也。   戊子,召辅臣,出政要十卷,泣而示之曰:「朕躬阅先帝圣政纪,掇其事之要者,纂为此书,将以纳于皇堂也。」   辛卯,灵驾发引。礼官言故事内外并吉服,上不忍遽易,虽左右内侍亦缞服如故。辅臣固请,始命翌日释之。将发引,上不视事者十日,其后虽视事,犹御便殿。初,有司请悉坏灵驾所经道路城门、庐舍,以过车舆、象物。侍御史知杂事谢涛言:「先帝东封西祀,仪物大备,犹不闻有所毁撤。且遗诏务从俭薄,今有司治明器侈大,以劳州县,非先帝意,愿下少府裁损之。」太后不可。上时与太后俱坐合中,乃言曰:「城门卑者当毁之,民居不当毁也。」太后以为然。   冬十月己亥,左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泉州陈靖为秘书监致仕。靖雅善丁谓,及谓贬,党人皆逐,提点刑狱、御史王耿乃言靖老病无政事【八】,不宜反为乡里官,故有是命。知邵武军江拯、知兴化军杨令问亦责监杭州楼店务、南剑州酒税,皆坐耿劾章也。王耿已前见,未知邑里。   壬寅,契丹遣左夷离毕、刑部尚书耶律三隐,高州观察使韩格来贺上登极。   己酉,葬真宗文明章圣元孝皇帝于永定陵。   礼仪院请避皇太后父祖讳,诏唯避父彭城郡王讳。仍改通进司为承进司。   己未,祔真宗神主于太庙,庙乐曰大名之舞【九】。以庄穆皇后配飨,仍诏立庄穆忌。初,太后欲具平生服玩如宫中,以银罩覆神主。参知政事吕夷简言:「此未足以报先帝也。今天下之政在两宫,惟太后远奸邪,奖忠直,辅导皇帝,成就圣德,则所以报先帝者宜莫若此。」   辛酉,德音降东、西京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蠲山陵役户及灵驾所过民赋租。   宰臣冯拯以山陵礼毕,援唐故事请罢,诏不许。   甲子,上与皇太后始复御承明殿。   翰林学士晏殊等言:「先朝杨亿再为学士,班钱惟演上。今新除学士刘筠,天禧中已入翰林,请如故事,序班臣等之上。」从之。其后率如此例。   乙丑,以祠部郎中、直史馆杨岫判尚书祠部。先朝普度天下僧道,尝令三司使林特总其事,因请侍御史、判盐铁勾院张及兼领之。至是,及言勾院关防天下钱谷,而祠部掌天下僧道,帐籍亦繁,乃复以还尚书省。   十一月丁卯朔,枢密使钱惟演罢为保大节度使,知河阳。初,惟演见丁谓权盛,附离之,与为婚姻。谓逐寇准,惟演与有力焉。及序枢密直学士题名石,独刊去准名,曰:「逆准削而不书。」谓祸萌,惟演虑并得罪,遂挤谓以自解。冯拯恶其为人,因言惟演以妹妻刘美,实太后姻家,不可预政,请出之。乃出惟演为镇国留后,即日改今命。惟演至河阳,尝请曲赐镇兵特支钱,太后将许之,侍御史知杂事蔡齐曰:「赏丝者,上之所操,非臣下所当请。且天子新即位,惟演连姻后家,乃私请偏赏以自为恩,必摇觽心,不可许。」即劾惟演,罢赐钱。   戊辰,以李沆、王旦、李继隆配飨真宗庙庭。是日,宴百官于崇德殿,山陵礼毕故也。   上初即位,三司使、尚书左丞李士衡屡以足疾求罢职,太后谕曰:「先帝称卿全晓金谷利害,以比高颎、刘晏【一○】。宜少安于位,俟毕山陵,当遂大用。」及是,又固以请。庚午,授同州观察使、知相州。寻改知陈州。   翰林学士刘筠为御史中丞。先是,三院御史言事,皆先白中丞【一一】,筠举旧仪,榜三院门,令台属各举纠弹之职,毋白丞、杂知。   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等言:「准中书送下太常丞、秘阁校理、同判礼仪院谢绛状:『伏睹本院与崇文院检讨官详定,以宣祖配感生帝。窃谓宣祖非受命开统,因循配祀,义或未安。臣以谓三代、两汉之际,经礼虽着,而事远难法。请以唐典明之:高祖武德初定令,每岁圜丘、雩祀方丘【一二】,并以景帝配;祈谷、大飨,并以元帝配。太宗初,以高祖配圜丘、明堂、北郊之祀,元帝专配感生帝。高宗永徽二年,祀高祖于圜丘,太宗于明堂,兼配感生帝。又以景、元二帝称祖,万代不迁,遂停配祀,以符古义。臣以谓景帝厥初受封,为唐始祖,推于事实,盖与宣祖不侔。宣祖于唐,是为元帝之比。唐有天下,裁越三世,而景、元二祖已停配祀之典。且有宋受命,于兹四圣,而宣祖配侑,因而未停,与唐非合。请依永徽故事,停宣祖配享,仍用唐太宗故事,宗祀真宗于明堂,兼配感生帝。若据郑康成说,则曰:「五帝迭王,王者之兴,因其所感,别祭于南郊,以祖配之。」今若不用武德永徽故事【一三】,则请以太祖兼配,正符郑说。而论者以宣祖比周之后稷,窃又惑焉【一四】。详郑之意,非受命始封之祖则不配,故因后稷配灵威仰之义为证。惟太祖始造基业,配感生帝,据理甚明。若以配祈谷,与感生帝祠日相妨,则当以太宗配祈谷,太祖配雩祀,亦不失尊严之旨。臣以谓宣庙非为不迁,而迭用配帝,于古为疑。礼「祖有功而宗有德」,但非受命之祖,亲尽必毁,而况配享乎?』臣维等谨按礼记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高阳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高阳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正义曰:『郊,谓夏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于南郊。』此则崇配之文也。绛所陈,以为宣祖非受命开统,不当郊配,则何以鲧、冥非夏、商受命之君而皆崇配感生帝【一五】?窃惟感生比祈谷,礼秩差轻;宣祖比太祖,功业有异。今礼官请以太祖配祈谷,宣祖配感生帝,称情立文,于礼斯协。况至道三年敕,上辛祀感生帝,已定宣祖配。今请依礼官向所定:祈谷、祭神州地祇,以太祖配;雩祀、圜丘皇地祇,以太祖、太宗配;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大飨明堂,以真宗配;亲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其谢绛所上议,伏请不行。」诏恭依。   辛未,诏保大节度使钱惟演班静难节度使柴宗庆之上。惟演、宗庆并检校太傅,而宗庆先为节度使,上以惟演尝历枢府,特升之。   癸酉,命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翰林学士晏殊修真宗实录。寻复命翰林侍讲学士孙奭、知制诰宋绶、度支副使陈尧佐同修,仍令内侍谕以一朝大典,当谨笔削之意。   甲戌,泾原部署司言:「宗哥唃畼啰、立遵遣蕃部灼蒙曹失卑陵赍文字及马一匹至本司,欲求内附。然立遵素多狡计,未可以为信。已遣蕃僧一人及先捕得谍者抹啰【一六】,与来使同入宗哥,兼令刺探所与西界用兵胜负,庶预为边备。」   乙亥,以皇太后生日为长宁节。中书言:「前一月,百官就大相国寺建道场。罢日,赐会于锡庆院。禁刑及屠宰七日。前三日,命妇进香合,至日,诣内庭上寿。三京度僧道,比干元节三分之一,而罢奏紫衣、师号。」诏进奉上寿,候真宗丧制毕,余从之。初,辅臣及礼官请一如干元节例,而太后多所裁损,故中书更为此奏。   礼仪院奏制太后所乘舆,名之曰「大安辇」。具太后出入鸣鞭、仪卫,凡御龙直总五十四人,骨朵直总八十四人,弓箭直、弩直各五十四人【一七】,殿前指挥使左右班各五十六人,禁卫皇城司二百人,宽衣天武二百人,仪卫供御辇官六十二人,宽衣天武百人。其侍卫诸司应奉,悉如乘舆。   戊寅,诏纠察在京刑狱并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及州县长吏,凡勘断公事,并须躬亲阅实,无令枉滥淹延。   诏开封府诸县兵马都监,自今应系县郭烟火、盗贼、军人与百姓斗争公事,并须同县司施行。会要十一月事,今附此。   庚辰,判国子监孙奭言:「知□州日,于文宣王庙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自后从学者不减数百人,臣虽以俸钱赡之,然常不给。自臣去郡,恐渐废散。伏见密州马耆山讲书、太学助教杨光辅素有经行,望特迁一官,令于□州讲书,仍给田十顷,以为学粮。」从之。遂以光辅为奉礼郎。诸州给学田,盖始此。   辛巳,始御崇政殿西阁【一八】,召翰林侍讲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冯元讲论语,侍读学士利瓦伊,晏殊与焉。初,诏双日御经筵。自是,虽只日亦召侍臣讲读。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师儒,故令奭等入侍。上在经筵,或左右瞻瞩,或足敲踏黙,则奭拱立不讲,体貌必庄【一九】,上亦为竦然改听。史多载此事于天圣末,今移见此。帝意或不在书,必初年,其后圣德日新,决不然矣。   壬午,以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张知白为枢密副使。   国子监旧制皆用近臣及宿儒典领,近岁颇任贵游子弟之初仕者,与管库资序略均。壬辰,始命冯元同判国子监,仍诏自今毋得差补荫京朝官。   癸巳,置随、商、均、金、陇、丹、保、通、永、郴、道、衡、辰、全、峡、洋、资、荣、合、文、戎、雅、开、达、集、施、利、夔、泸、渠、渝、潮、循、南雄、英、连、韶、惠、容、宜、剑、廉、蒙等四十三州,光化,庆成、平定、干宁、威胜、永定、高邮、淮阳、涟水、广济、江阴、无为、广德、建昌、临江、兴国、南康、南安、汉阳、云安、怀安、永康、邵武、兴化等二十四军录事参军各一员,替见任司户、司法兼录事参军阙。   诏:「诸处奏到见禁文状并断讫公案,自来承进银台司先送中书,后送刑部看详,虚滞日数。宜令承进银台司自今更不送中书,直送刑部。」   诏:「近降举官约束,或虑选人因小可私过,致有滞淹。应合该举官臣僚等,自今所举选人,历中有私罪止是杖以下【二○】,许转运或提点刑狱二人同罪保举,即依旧施行。如转运或提点刑狱一员,即更候朝臣二人同罪保举。如无转运、提点刑狱,即许朝臣七人同罪保举闻奏,方与磨勘。」   十二月丙申朔,御史中丞刘筠言:「比岁京朝、幕职、州县官乞换右职,皆以父母年高,规免持服,自今须皆亡者乃听。」从之。   戊戌,沧州言盐山、无棣二县,海潮溢坏公私庐舍,溺死者甚觽,诏赈□之。   甲辰,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学士孙奭讲论语【二一】,既而上亲书唐贤诗以分赐焉。自是,每召辅臣至经筵,多以御书赐之。   京城谷价翔贵。戊申,出常平仓米,分十四场贱粜,以济贫民。   庚戌,中书言:「审官院向以员多阙少,三年而代者减一年,三十月而代者减十月。请复如旧制。」从之。   辛亥,以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曹克己为辰、澧、鼎州缘边都巡检使兼辰、澧、鼎、峡、施等州安抚,以顺州蛮田彦晏焚劫暗利寨故也。   江阴军属县有利港,久废。知军崔立教民浚治,既成,溉田数十顷。又开横河六十里,通漕运。降诏奖之。   乙卯,诏应典卖田产影占徭役者,听人告,以所隐田三之一予之。乡村不得增置酒场,其已募民主之者,期三年,他人虽欲增课以售,勿听;主者欲自增课,委官吏度异时不至亏负,然后上闻。初,上封者言州县力役烦重,多典卖田产入形势之家,以规避徭役。又天下酒课,月比岁增,无有艺极,非古者禁髃饮、教节用之义。故条约之。酒场事参取本志修入。会要禁民增置及徱夺,乃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今不取。   戊午,诏自今司天五官正,毋得差监在京库务。   太常卿、知濠州王钦若为刑部尚书、知江宁府,衡州团练副使李迪为秘书监、知舒州,容州观察使、左卫大将军、知莱州曹玮为华州观察使、知青州。   庚申,诏三司、开封府、殿前马步军司,自今岁旦,四立,二分、至及庚戌、己巳,毋得断极刑。会要干兴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诏开封府及三司、殿前马步军司,自今每遇国忌及庚戌、己巳、岁旦、天庆等五节,四立、二分、二至日,不得断极刑。实录不载国忌及天庆等五节,不知何故,当考。两朝史刑法志云:国忌日,旧亦禁刑。天圣初,听决放罪。其后,又诏真宗忌如天庆节,释杖笞情轻者。久之亦罢。   契丹遣右夷离毕兵部尚书耶律仙宁、给事知制诰史克忠来贺正旦。   是岁,改征欠司为蠲纳司。   开封府判官王博文,幼丧父【二二】,其母改适人。及母死,博文谓:「古之为父后者,不为出母服,以废宗庙之祭也。今丧者皆祭,无害于行服。」乃解官而服。议者以丧而祭为非礼云【二三】。博文以天禧四年十月为开封府判官,其解官行服,不知何时。据本传,服除在天圣二年,则解官行服,必当是岁。今附见岁末。   注  释   【一】上即位「上」上原有「及」字,据阁本删。   【二】然永安乃县名也「永安」原作「永定」,据各本及宋会要礼三七之八,宋史全文卷六改。宋会要云:「按宣祖陵止名安陵,永安乃县名也。」其文与本书略异。   【三】于是复追改翼祖陵为靖陵「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全文补。   【四】殿中丞集贤校理知开封县钱致尧落职「开封县」原作「开封府」,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改。   【五】德妙款伏谓尝教言「款伏」原作「款通」,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拯继丁谓为首相「首」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补。   【七】朝廷恶其幸进「进」字原脱,据续通鉴卷三五补。   【八】提点刑狱御史王耿乃言靖老病无政事「提点刑狱、御史王耿」,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三丁谓事迹作「提点刑狱、侍御史王耿」。   【九】庙乐曰大名之舞「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五补。   【一○】刘晏原作「刘宴」,据编年纲目卷八改。   【一一】皆先白中丞「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补。   【一二】每岁圜丘雩祀方丘「方丘」二字原阙,据宋会要礼二五之七九、太常因革礼卷八配帝补。   【一三】今若不用武德永徽故事「武德」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窃又惑焉「窃」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则何以鲧冥非夏商受命之君而皆崇配感生帝「崇」原作「宗」,据同上书改。   【一六】已遣蕃僧一人及先捕得谍者抹啰「捕」原作「附」,「谍」,原作「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六渭州蕃族唃畼啰叛服改。   【一七】弓箭直弩直各五十四人「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补。   【一八】始御崇政殿西阁「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编年纲目卷八、治迹统类卷六庄献皇后补。   【一九】体貌必庄「必」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治迹统类、续通鉴卷三六改。   【二○】历中有私罪止是杖以下「历中」,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一九作「历任」。   【二一】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学士孙奭讲论语「诏」原作「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六、续通鉴卷三五改。   【二二】幼丧父「幼」原作「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一、东都事略卷五五本传改。   【二三】议者以丧而祭为非礼云「非」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 卷一百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元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元年(癸亥,1023)   全  文   春正月丙寅朔,皇太后诏改元。上读诏,号泣者久之,谓左右曰:「朕不忍遽更先帝之号也。」   庚午,契丹遣镇安节度使萧师古、咸州观察使韩玉来贺皇太后长宁节。   宰相冯拯以疾在告,上日遣内侍存问,而拯数援山陵使故事,上章求罢。丁丑,特遣入内副都知周文质赍手诏敦谕,仍以所上章还之,且戒有司勿受拯章。   壬午,以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陈尧佐为知制诰、史馆修撰。故事,知制诰皆先召试于中书,尧佐预修真宗实录,特免试焉。   自宋兴,而□、蜀、江南、荆湖、南粤皆号富强,相继降附,太祖、太宗因其蓄藏,守以恭俭简易。方是时,天下生齿尚寡,而养兵未甚蕃,任官未甚□,佛老之徒未甚炽,外无夷狄金缯之遗,百姓亦各安其生,不为巧伪放侈,故上下给足,府库羡溢。承平既久,户口岁增,兵籍益广,吏员益觽,佛老、夷狄耗蠹中国,县官之费数倍昔时,百姓亦稍纵侈,而上下始困于财矣。权三司使李谘尝奏事两宫,言:「天下赋调有常,今西北寝兵二十年,而边馈如故,他用浸广。戍兵虽未可减,其末作浮费非本务者,宜一切裁损,以宽敛厚下。」盐铁判官俞献卿亦言:「天下谷帛日益耗,物价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今天下谷帛之直,比祥符初增数倍矣。人皆谓稻苗未立而和籴,桑叶未吐而和买。自荆湖、江、淮间,民愁无聊。转运使务刻剥以增其数,岁益一岁,又非时调率营造,一切费用,皆出于民,是以物价益高,民力积困也。陛下试以景德中西戎内附、北敌通好最盛之时一岁之用,较之天禧五年,凡官吏之要□,财用之盈缩,力役之多寡,释道之增减,较之可知其利害也。况自天禧以来,日侈一日,又甚于前。夫潖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内。陛下宜知其有损于彼,无益于此,与公卿大臣朝夕图议而救正之。」上纳其言。癸未,命御史中丞刘筠、提举诸司库务薛贻廓与三司同议裁减□费。   又诏中书、枢密院同议塞滑州决河。   河入中国,行太行西,曲折由山间,则不能为大患。及出大岯,走东北赴海,更平地二千余里,禹迹既堙,河并为一,而特以堤防为之限。夏秋霖潦,百川觽流之所会,时不免有决溢之忧。然有司之所以备河者,亦益工矣。岸汩则易摧,故聚刍矒薪条枚,实石而缒之,合以为埽。凡埽之法,若高十丈【一】,长百尺【二】,其算以径围各折半【三】,因之得积尺七千五百,则用薪八百围,史矒作薪五百围。刍矒二千四百围。所谓苇索、心索、底篓、搭篓、箍首索、签桩、磕橛、拐橛、拽后橛,其多寡称所用。若大小广袤不同,则随时损益之,而亦视此为率焉。故凡置埽,必仞水之深,度岸之高,或迭二,迭三四。一埽之长,居岸二十步,而岸长或数百步,或千余步,埽坏辄牵连而去;又置埽以补救之,其费动为缗钱数万。凡埽初下水曰「扑岸」,居上而捍水曰「争高」,阙地置之以备水曰「陷埽」。埽实垫为亡所患,浮湍则危。其卷埽之器,则有制龏木、制木、进木、拒马,短长木铙、大小石铙、云梯、引橛、推梯、卓斧、绵索。其鼓旗所以利工作【四】,而为号令之节也。凡度役事,负六十斤行六十里为一工;土方一尺重五十斤,取土二十步外者一工;二十五尺上接邪高,皆折计之。水背向不常,则埽各从地而易。自河入中国至此,皆因本志附此。李清臣史矒载埽法尤详,本志删取之。   国朝惟川峡、广南茶听民自买卖,禁其出境,余悉榷,犯者有刑。在淮南则蕲、黄、庐、舒、寿、光六州,官自为场,置吏总之,谓之山场者十三,六州采茶之民皆隶焉,谓之园户,岁课作茶、输其租,余官悉市之【五】。其售于官,皆先受钱而后入茶,谓之本钱。又有百姓岁输税者,亦折为茶,谓之折税茶【六】。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七】,其出鬻皆就本场。在江南则宣歙江池饶信洪抚筠袁十州、广德兴国临江建昌南康五军,两浙则杭、苏、明、越【八】、婺、处、温、台、湖、常、衢、睦十二州,荆湖则荆潭澧鼎鄂岳归峡八州、荆门军,福建则建、剑二州,岁如山场输租折税,余则官悉市而敛之。总为岁课,江南千二十七万余斤,两浙百二十七万九千余斤,荆湖二百四十七万余斤,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九】,皆转输要会之地,曰江陵府,曰真州,曰海州,曰汉阳军,曰无为军,曰蕲州蕲口,为六榷货务【一○】。凡民鬻茶者皆售于官【一一】,其以给日用者,谓之食茶,出境则给券。商贾之欲贸易者【一二】,入钱若金帛京师榷货务,以射六务、十三场茶,给券,随所射与之,谓之交引。愿就东南入钱若金帛者听,入金帛者计直予茶如京师。凡茶入官以轻估,其出以重估,县官之利甚溥,而商贾转卖于西北以至散于夷狄【一三】,其利又特厚焉。县官鬻茶,岁课缗钱,虽赢缩不常,景德中至三百六十万余,此其最厚者也。   然自西北宿兵既多,馈饷不足,因募商人入中刍粟,度地里远近,增其虚估,给券,以茶偿之。后又益以东南缗钱、香药、象齿,谓之三税【一四】。而塞下急于兵食,欲广储峙,不受虚估,入中者以虚钱得实利,人竞趋焉。及其法既弊,则虚估日益高,茶日益贱,入实钱、金帛日益寡,而入中者非尽行商,多其土人,既不知茶利厚薄,且急于售钱,得券则转鬻于茶商或京师坐贾号交引铺者,获利无几。茶商及交引铺,或以券取茶,或收蓄贸易,以射厚利,由是虚估之利皆入豪商巨贾,券之滞积,虽二三年茶不足以偿,而入中者以利薄不趋,边备日蹙,茶法大坏。景德中,丁谓为三司使,尝计其得失,以为边籴纔及五十万,而东南三百六十余万茶利尽归商贾,当时以为至论。厥后虽屡变以救之,然不能无弊。已上据本志。   丁亥,诏曰:「三路军储,出于山泽之利。比闻移用不足,二府大臣,其经度之。」乃命三司使李谘、御史中丞刘筠、入内副都知周文质、提举诸司库务王臻薛贻廓及三部副使较茶、盐、矾税岁入登耗,更定其法。遂置计置司,实录丁亥日同。以枢密副使张士逊、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总之。   计置司首考茶法利害,奏言:「十三场茶,岁课缗钱五十万,天禧五年纔及缗钱二十三万。每券直钱十万,鬻之,售钱五万五千,总为缗钱实十三万,除九万缗为本钱,岁纔得息钱三万余缗,而官吏廪给不与焉。是则虚数虽多,实用殊寡。」因请罢三税,行贴射之法。其法以十三场茶买卖本息并计其数,罢官给本钱,使商人与园户自相交易,一切定为中估,而官收其息。如鬻舒州罗源场茶,斤售钱五十有六,其本二十有五,官不复给,但使商人输息钱三十有一而已。实录三月辛卯,会要同。然必辇茶入官,随商人所指而予之,给券为验,以防私售,故有贴射之名。若岁课贴射不尽【一五】,则官市之如旧。园户过期而输不足者,计所负数如商人入息。会要。旧输茶百斤,益以二十斤至三十五斤,谓之耗茶,亦皆罢之。实录二月。其入钱以射六务茶者,如旧制。   先是,天禧中,诏京师入钱八万给海州、荆南茶,入钱七万四千有奇给真州、无为、蕲口、汉阳,并十三场茶,皆直十万,所以饶裕商人;而海州、荆南茶善而易售,商人愿得之,故入钱之数厚于他州。其入钱者,听输金帛十之六。至是,既更十三场法,又募入钱六务,而海州、荆南增为八万六千,真州、无为、蕲口、汉阳增为八万。会要三年五月。商人入刍粟塞下者,随所在实估,度地里远近增其直。以钱一万为率,远者增至七百,近者三百,给券,至京师,一切以缗钱偿之,谓之见钱法;愿得金帛若他州钱,或茶盐、香药之类者听。实录五月甲子。大率使茶与边籴,各以实钱出纳,不得相为轻重,以绝虚估之弊。朝廷皆用其说。李谘等新立见钱法,实录分载数处,今悉从本志,就正月癸未初命官日并书之。朝廷用其说,乃三月辛卯,今亦并书。实录分载,有详有略,今参以会要,则本志所去取盖得之,不可不从也。   戊子,遣盐铁判官张传、合门祗候张永德安抚京东、淮南诸州,水灾故也。   改施州暗利寨为宁边寨。初为蛮寇所焚,既葺之,因易其名。   庚寅,赠侍中刘美妻□兴郡夫人钱氏封越国夫人。钱氏,惟演妹也,及卒,辍视朝三日。卒在五月乙丑,今并书。   二月丙申,铸「天圣元宝」钱。   景灵宫有真宗御容,将奉安于西京应天院。丁酉,命冯拯为礼仪使。凡奉安御容,多以宰相或近臣为礼仪使,入内都知押班、御药管勾仪卫。先迎御容至文德殿,或会庆、长春殿,宿斋奉辞,辅臣、宗室前导,既而酌献,出则百官辞于近郊。   戊戌,御承明殿阅试卫士,迁补有差。   许宗哥唃畼啰、立遵岁一入贡。   太常博士丁诵、大理寺丞丁说、合门祗候丁谏并与在外监当,皆谓之弟也。   庚子,发卒增筑京城【一六】。案此条原本误写于正月庚寅后,今改正。   甲辰,蠲畿内民所逋体量草。畿内体量买草凡千万束,输未及半,而雨久不止。上曰:「霖雨逾旬,草价腾踊,四等以下户悉蠲之。」   丁巳,命知制诰张师德奉安太祖、太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神御殿新成也。   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知并州马元方乞除代,上以太原重镇,戊午,加元方兵部侍郎,留再任,赐白金五百两,谕以委属之意。   太常少卿、知光州周起为秘书监、知扬州,郢州团练副使王曙为光禄卿、知襄州。   庚申,补西界内附万子苏渴嵬三班奉职,仍赐姓名李文顺,令居陈州。   初,自祥符天书既降,始建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及真宗诞节,本命三元,用道家法,内外为斋醮,京城之内【一七】,一夕数处。帝即位,并太后诞节亦如之,糜费甚重。至是或以为言,而宰相冯拯因奏海内久安,用度宜有节。帝及太后曰:「此先帝意也,会寝疾,不果行。」即诏礼仪院裁定。礼仪院请帝及太后诞节本命宜如旧,他节命八宫观迭醮。旧一岁醮四十九,请损为二十,大醮二千四百分,请损为五百,斋官第给汤茗。诏增醮分为千二百,余悉可。既而拯又请天庆等节,应天、河南、大名、河中、凤翔、江陵、兴元、江宁、□、并、亳、舒、洪、杭、潭、福、益、梓、夔、广、桂二十一州府醮如旧,青、徐、曹、郓、密、陈、许、孟、滑、襄、邓、真定【一八】、澶、邢、相、沧、贝、定、潞、晋、代、京兆、陕、同、华、邠、泾、鄜、延、耀、庆、成、杨、庐、寿、宿、真、宣、虔、苏、润、婺、明、越、泉、建、彭、绵、汉、邛、蜀、嘉、眉、遂、利、阆、连、贺、潮、韶、惠、邕、容、宜六十四州府醮用香灯、花果、山泉、药苗,余小州悉罢。诏亦可之。   枢密使钱惟演言:「真宗皇帝将祔太庙,有司议以功臣配享,臣先臣尚父秦国忠懿王俶勋隆奕叶,位重累朝。亲率王徒,平百年之僭伪,躬持国籍,献千里之封疆。忠诚格于皇天,茂绩昭于惇史,所以太祖、太宗命无下拜,赐以不名。自先圣之纂承,念遗勋而益厚,举诸殊渥,萃此一门,在乎皇朝,诚居第一。伏望依体降诏,配享祖宗庙庭。」诏两制与崇文院检讨,礼官同共详议以闻。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等奏议请钱俶配享太宗庙庭。奏入,不下。此据会要。   三月己巳,礼仪院又请罢天庆等五节天下赐宴,诏新定设醮州府,赐燕如旧,余悉罢。   甲戌,奉真宗御容于西京应天院。   丙子,降西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城内民八十以上,免其家徭役,赐茶人三斤,帛一疋。   辛巳,罢在京竹木场入中。   甲申,诏自今传宣营造屋宇,并先下三司计度实用功料,然后给以官物。时上与皇太后宣谕辅臣曰:「比来诸处营造,内侍直省宣谕,不由三司,而广有支费。且闻伐材采木,山谷渐深,辇致劳苦,宜检约之。」乃降是诏。   减玉清昭应宫、景灵宫、会灵观、祥源观清卫卒,以分配诸军,其工役送八作司。□州景灵宫、太极观清卫准此。   旧殿直以上,虽幼未任朝谒,遇干元、长宁节皆赐服,至是罢给。   以镇州人侯日用为三班奉职,睦化元、张归正、王令从为定城、望江、来安县主簿。日用等顷陷契丹,尝补伪官,至是来归,特录之。归明人后无他,并可削,前卷当准此。   三司减省所言,在京四宫观,岁入钱帛贯疋六万七千二百有余,皆本处使臣专其出纳,恐有侵弊。乙酉,以权户部判官王鬷、合门祗候刘怀德同主其事。刘怀德,未见。   判大理寺张师德言:「详断官误引刑名而改正者,自来更不坐罪。请自今凡失出入徒以上罪,虽改正,亦奏劾听裁。」又言:「本寺定夺公事,多致稽留。请如断大中小事公案立限。」又言:「选人试律断案,其元断刑名皆为府吏预知【一九】。请自今下御史台考试。」并从之。诏试法官日,仍令知审刑院或判寺官与断狱官同诣御史台。   辰州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子右侍禁仕汉状称,向以父老兄亡,遽留家属西京,潜归本道,与父钤束溪民,欲乞放还家属。诏河南府遣人部送赴阙,以官舍居之。   丙戌,再责祖士衡监江州税,言者以士衡在吉州不能修饰,前责尚轻故也。   己丑,诏审官院,契丹使所过州郡通判选差人。   辛卯,始行淮南十三山场贴射茶法。茶法已具正月癸未初命官时,今从本纪特书此,以表事始。   司天监上新历,赐名崇天,保章正张奎、灵台郎楚衍等所造也。命翰林学士晏殊为历序。衍,开封人;奎,未详。   诏京朝官未历任而因祠祭行事给俸者,其见钱并折支三之二。   夏四月乙未,诏审官院,监在京诸库务并选尝历任京朝官;其补荫子弟,虽经监临而失陷官物者毋得差。又诏自诸行郎中至京官,以出身、历任功过具为班簿进内。   己亥,以吏部郎中、龙图阁待制薛奎权知开封府。奎为政严敏,击断无所贷【二○】,人相与畏惮,至私与俚语,目为「薛出油。」语上达,帝因问,奎谢曰:「臣知击奸,安避此?」上益加重。   辛丑,中书言诸路转运使副,河东、河北、陕西部署、钤辖、都监,并奉使契丹臣僚辞见,请并许上殿奏事,从之。初,有诏但令两府大臣附奏。太常丞、直集贤院、判吏部南曹丁度,言臣下出外,必有所陈,今一切令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故中书为言,卒得请。上初即位,度上书论六事:一增劝讲官,二增谏员,三补荫用大功以上亲,四选河北、河东役兵补禁军,五籍令佐垦田为殿最,六凡缘公事坐私罪杖者听保任迁官。又尝献王凤论于皇太后,以戒外戚云。   罢礼仪院,从枢密副使张士逊等所请也。以知礼仪院翰林学士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冯元为判太常礼院,同判太常礼院官为同知院【二一】。太常礼院,典礼所出,大中祥符中,又增置礼仪院,以辅臣领其事,于是始罢。礼仪院占公人二十二人【二二】,岁费钱千七百余贯,非泛行礼支给在外【二三】,日逐行遣祇应不多。详定仪制,久来属太常寺及礼院管勾,今请停罢所有承受宣敕、行遣公案诸般文字,并付本院。   壬寅,诏徐州仍岁水灾,民颇艰食,已尝发常平仓及以种粮贷中下户,又罢散蚕盐,常虑或致流徙,其令京东体量安抚臣僚倍加拯□。   甲辰,契丹遣彰武节度使耶律唐古特、宁州防御使成昭文来贺干元节。   丁未,干元节,百官及契丹使初上寿于崇德殿。   己酉,以京西转运使、祠部郎中孙冲兼权滑州河阴至泗州都大巡河,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君平签书滑州事。初议塞决河也,少府监薛颜等荐刑部尚书林特从子克俭为合门祗候。上以克俭非有功状,虽已从颜等所荐,乃诏自今臣僚奏举使臣为合门祗候,三班院具劳绩取旨。   癸丑,诏文武官奏荫子弟者各从本资。   丙辰,以岁饥,权罢修西京太微宫、白马寺,其修永定陵家役二人者免一人。   丁巳,诏翰林学士至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各举太常博士以上一员堪充谏官、御史者以名闻。先是,上封事者言:「真宗常于门下省置谏院,御史台别置宪官,后执政渐生畏忌,乃优与职任而罢之。近年以来,贵近之臣,多违宪法,比至惩丝,已损纪纲。请复置谏官、御史三五员。」国朝左右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多不专言责,而御史或领他局。天禧初,诏两省置谏官,御史台置侍御史以下各六员,不兼职务【二四】,每月须一员奏事,其后员阙不补,故言者及之。执政畏忌言官,优与职任,当是天禧三年五月乙亥、辛巳日事。要见上封者姓名及执政畏忌台谏、优与迁擢者是谁。初,丁度上疏论六事,其一增谏员,或即丁度。天禧三年六月末范雍言可参照。   钦州深在山谷间,土烦郁,人多死瘴毒,推官建安徐的献策于转运使,请徙濒水,转运使以闻,且留的再任办役。辛酉,诏从其请。的短衣持梃,与役夫均食,筑城郭,立候楼,为战守备,画地居军民,治府舍、仓库、沟渠、廛肆,皆得所安。   臣僚上言:「窃睹自继好以来,每差臣僚奉使,必须经济得人。欲乞今后文臣令给事中以上,武臣遥郡以上。每至选差,入国之次,预行诏敕,专委奏举,方得差充。候回,别无旷职,优赐擢任,以旌劳效。」宰相奏自今欲止令中书、枢密院选择充使,奏可。   五月癸亥朔,太常博士鞠咏、王轸法当磨勘,审官引对,上阅其治状,并除监察御史。咏,开封;轸,魏人也。   庚午,诏礼部贡举。   诏官名及州县名与皇太后父名相犯者,悉改易之。   辛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甲戌,命参知政事鲁宗道按视滑州塞河功料。   诏承明殿垂帘日,许三司、开封府、御史台与属官一员同奏事。   乙亥,录故监干宁军独流寨【二五】屯田务、殿直耿达子信、超并为下班殿侍,以达捕贼斗死也。   戊寅,分东西八作司为两司,监官旧四员,仍增二员。景德四年六月,并为一。   诏吏部流内铨人自今出官者【二六】,并依长定格令归司。初,殿中侍御史大名李孝若言,百司吏频经庆恩,多减放选限,出官甚速,请加条约。因令翰林学士晏殊等与流内铨南曹同详定,而降是诏。四年三月,王臻又有此奏请,不知何故,当考。   辛巳,罢先天降圣节进延寿带、续命缕。   贷拱圣卒王美死,杖配海州本城。美逃走,法当斩,上以其新隶军籍,未尝请月给,思母而逃,特贷之。   甘州回纥可汗王夜落隔通顺遣使来贡方物。诏以通顺为特进、归忠保顺可汗王。   上封事者言中人奉使江、淮,多乘官船载私物营利,州县不敢检察。戊子,诏自今内臣出外,止给驿马,仍无得过三匹。   改保安军子城为德靖寨。   诏赐朝官、京官差充知州、通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监临物务及幕职、州县官等,朝辞日口宣戒谕,仍令合门祗候朝辞日分明宣谕,兼令本官各录一本赴任。会要天圣元年五月事,实录无之,今附月末。   六月丙申,徙河阳保大节度使钱惟演知亳州。   张君平求免签书滑州事,专领修河,仍乞增置都监,且荐太常博士李渭。庚子,渭换授北作坊副使,与君平俱为修河都监。鲁宗道用渭策,欲盛夏兴役,孙冲谓徒费楗薪,困人力,虽塞必决。乃徙冲知河阳。既而役兵多渴死,君平议减其功半,渭不听,君平独以闻,乃斥渭不用,君平亦徙他官,河卒不塞。渭,河阳人也。李渭附传云:鲁宗道荐渭为修河都监,枢密院有恶宗道者排渭所议,罢为鄂州都监。当时曹利用、张士逊、张知白实在枢密院,不知恶宗道者是谁【二七】,当考。今但从孙冲正传。   甲辰,罢江宁府溧水县采丹砂。   戊申,河南府言永定陵占民田四十八顷【二八】,凡估钱七十万。上曰:「营奉先帝陵寝而偿民田直,可拘以常制耶?」特给百万。   乙卯,禁毁钱铸钟。   郑州防御使、环庆路副都部署田敏在边多不法,上以其尝有战功,不欲重致于理。戊午,降为左屯卫大将军、昭州防御使。   诏:「旧制幕职、州县父母年七十以上无兼侍者,权注近官。自今初赴铨集人当远官者,父母年及七十,许用前例注近任。」   秋七月戊辰,置陕、虢、解、同州巡检使。时解州盗贼啸聚,枢密院言河中府、同解鄜延丹坊州并西京、陕、虢、河阳旧为两路巡检,地远难以分捕,故于三州特置巡检使一员【二九】。   诏礼部贡院举人有期亲卑幼及大功以下服者,并听应举。   己巳,右侍禁、合门祗候、嘉州犍为县驻泊防遏边界公事王蒙正请遇长宁、干元节就笹眉设斋及备土贡,令子弟入贡【三○】,仍请给馆券。从之。蒙正与太后有连;其女,刘从德妻也。   庚午,以徐州文学刘颜为任城主簿。颜,彭城人,少孤,好古,学不专章句,师事高弁,举进士第。尝知龙兴县,坐法免,久之,授徐州文学。居乡里,教授数百人。采汉、唐奏议为辅弼名对。冯元、刘筠、钱易、滕涉、蔡齐等上其书,故有此命。颜在任城,会岁饥,发大姓所积粟,活数千人。   壬申,赐徐州修河役卒缗钱。   癸酉,免戎、泸州虚估税钱。先是,商旅乘船过州,合纳税外,复估虚价而重输钱,故禁止之。   戊寅,诏河朔岁丰,其选朝臣一员缘边提举便籴粮草。   又诏天下职田,无令公人及主户租佃,召客人者听,所收租仍不得加耗,若水旱,其蠲租如例。   己卯,以崇仪副使任吉复知施州。先是,吉坐蛮寇剽□暗利寨,罢知州,命未至而入溪峒讨捕有功,故复命之,仍降敕奖谕。   壬午,命知制诰张师德、侍御史知杂事蔡齐详定三司蠲纳司应在名物及放天下欠负【三一】。应在者名物【三二】,虽着于籍而实未尝入官也。时上封事者言真宗初尝遣使江、浙蠲放逋欠,因以即位赦恩而命师德等。自是更赦命官除欠负,遂为例。   丙戌,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薛奎为契丹妻萧氏生辰使,西上合门使郭盛副之。   己丑,给事中、集贤院学士寇瑊知邓州。初,上封事者言瑊与丁谓厚善,故自成都代还,特黜之。上谓王曾曰:「瑊有吏干,毋深谴也。」乃有是命。   都官员外郎黄震为广南东路转运使。广南岁进异花数千本,至都下枯死者十八九,道路苦其烦扰,震奏罢之。   庚寅,诏殿前都指挥使、保定节度使蔚昭敏,以足疾特听入朝不拜。   注  释   【一】若高十丈「丈」原作「尺」,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滑河决河改。   【二】长百尺「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其算以径围各折半「其」下原衍「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其鼓旗所以利工作「其」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滑河决河补。   【五】余官悉市之通考卷一八征榷考作「余则官悉市之」。   【六】谓之折税茶「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十三场利害补。   【七】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岁」原作「税」,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越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九】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三千」原作「二千」,据宋撮要本、活字本及续通鉴卷三五改。   【一○】为六榷货务「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十三场利害补。   【一一】凡民鬻茶者皆售于官「鬻」原作「欲」,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改。「于」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通考改。   【一二】商贾之欲贸易者「贸」原作「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通考改。   【一三】而商贾转卖于西北以至散于夷狄「转卖」原作「买转」,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按「转卖」,上引通考作「转致」。   【一四】谓之三税「三税」,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一○二天圣二年秋七月壬辰编、编年纲目卷八、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梦溪笔谈卷一○、皇朝类苑卷二二陈晋公条均作「三说」。   【一五】若岁课贴射不尽「不尽」二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补。   【一六】发卒增筑京城按宋本、宋撮要本此句在二月丙申编前。   【一七】京城之内「内」下原衍「外」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八】真定原作「直定」,据宋撮要本改。   【一九】其元断刑名皆为府吏预知「皆」原作「其」,据阁本改。   【二○】击断无所贷「击」原作「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续通鉴卷三六改。   【二一】同判太常礼院官为同知院「同知院」下原衍「判」字,据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四、职官分纪卷一八删。   【二二】礼仪院占公人二十二人「二十二」原作「二十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礼仪院废置改。   【二三】非泛行礼支给在外「礼」原作「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四】不兼职务「职务」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六乙正。   【二五】独流寨原作「独流塞」,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二干宁军条、武经总要卷一六上改。   【二六】诏吏部流内铨人自今出官者疑「流内铨人」当作「流内铨选人」。   【二七】不知恶宗道者是谁「者」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八】河南府言永定陵占民田四十八顷「四十八顷」,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十八顷」。   【二九】故于三州特置巡检使一员上文作「置陕、虢、解、同州巡检使」,疑「三」为「四」之误。   【三○】令子弟入贡「入贡」,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作「入献」。   【三一】命知制诰张师德侍御史知杂事蔡齐详定三司蠲纳司应在名物及放天下欠负「名物」二字原脱,据十朝纲要卷五补。   【三二】应在者名物「名物」二字疑衍。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一 卷一百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元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元年(癸亥,1023)   全  文   八月乙未,以盐铁判官、侍御史刘平为尚衣库使、环庆路钤辖兼知邠州。初,真宗欲用平,丁谓乘间曰:「平出将家,第宜任边耳。」于是太后思谓言,故有此命。属羌明珠、磨糜族数反复,平潜兵杀数千人,以功领宾州刺史。讨明珠族不得其时,今皆见于此,当考。   募京东、河北、陕西、淮南民输薪刍,塞滑州决河。又发卒伐濒河榆柳,有司请调丁夫,上虑其扰民,故以役兵代焉。   丙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东平监所废牧地,听民请佃。本纪及志并云始废东平监,误也。天禧五年正月,监已废。   庚子,出左藏库绢十万下陕西缘边州军市籴粮草。   壬寅,诏升朝官准御札举官,岁毋得过三人。   乙巳,太常博士曹修古为监察御史,孔延鲁、刘随并为左正言。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户部员外郎冯元主判谏院,于是以印送随等。延鲁,勖子,初为宁州军事推官,数与州将争事。有蛇出天庆观真武殿中,一郡以为神,州将帅官属往奠拜之,欲上其事,延鲁径前以笏击蛇,碎其首,观者初大惊,已而莫不叹服。后知仙源,主孔氏祠事,孔氏故多纵放者,延鲁一绳之以法。上言庙制卑陋,请加崇饰,从之。修古,建安人,上四事,曰行法令、审故事、惜财力、辨忠邪,辞甚切至。   丙午,命侍御史知杂事姜遵同放天下欠负。   甲寅,有芝生于天安殿柱,召辅臣观之,退,奉表称贺。乙卯,诏髃臣就观,监察御史鞠咏言:「陛下新即位,河决未塞,霖雨害稼,宜思所以应灾变【一】。臣愿陛下以援进忠良、退斥邪佞为国宝,以训劝兵农、丰积仓廪为天瑞。草木之怪,何足尚哉!」   先是,钱惟演自河阳赴亳州,因朝京师,图入相。咏奏:「惟演憸险,尝与丁谓为婚姻,缘此大用。后揣知谓奸状已萌,惧牵连得祸,因出力攻谓。今若遂以为相,必大失天下望。」太后遣内侍持奏示之,惟演犹顾望不行。咏语左正言刘随曰:「若相惟演,当取白麻廷毁之。」惟演闻,乃亟去。实录、国史惟演传并不记惟演自河阳徙亳州,乃云在河阳踰年,请入朝,加平章事,判许州,未即行,冀复用,侍御史鞠咏奏弹之,始亟去。按惟演干兴元年十一月知河阳,天圣元年六月徙亳州,七月自河阳徙亳州,因朝京师。惟演图入相,盖元年七、八月间也。其自亳州来朝即加平章事,则天圣三年十二月,此时鞠咏已罢台职矣。实录、正史皆误,今不取。咏本传载论奏惟演在观芝前。按刘随以八月十四日始除谏官,乙卯,二十四日也,今附论奏惟演于观芝后,庶不失实事。   冯拯病,太后有复相王钦若意。钦若时以刑部尚书知江宁府,上尝为飞白书「王钦若」字,适钦若有奏至,太后因取字缄置汤药合,遣中人赍以赐,且口宣召之,辅臣皆不与闻。己未,钦若至国门,始命中书徙知润州、光禄卿王随代钦若。   随在江宁,会岁大饥,转运使移府发常平仓米,计口日给一升,随置不听,曰:「民所以饥者,由兼并闭籴以邀高价耳【二】。乃大出官粟,而私价遂平。他郡计口以粜者,不能自足,辄多流死。   遣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刘永崇等与八作司分诣八厢治水口,凡权豪邸第覆压占庇,填阏不通,开封府察举之。   以权开封府判官、侍御史俞献卿为陕西转运使。先是,宰相连进数人,不称旨。既而献卿在所拟中,上曰:「此可矣。」即命献卿往。时边吏多因事邀功,泾原路钤辖擅于武延川凿边壕、置堡寨,献卿度必招寇,亟檄罢之。未几,贼果至,杀掠将士,塞所凿壕而去。武延川事,更须考年月。   诏补荫京朝官监当六年无赃私罪者与亲民,尝坐赃私者听旨。   庚申,王钦若始入见。   九月丙寅,冯拯罢为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判河南府,钦若守司徒【三】、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拯自还京,疾益甚。上遣使谕以亮阴不克问疾,赐白金五十两【四】,拯叩头称谢,五上表愿罢相。于是遣使即卧内赐告及旌纛,又遣内司宾抚问。还,奏其家俭陋,被服甚质,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五】。然拯平居自奉侈靡,顾禁中不知也。为相气貌严重,宦者传诏至中书,不延坐。工部尚书林特尝诣第,累日不得通,白以咨事,使诣中书,既至,又遣堂吏谓之曰:「公事,何不自达朝廷?」卒不见,特大媿而去。   钦若再入中书,谓平时百官叙进,皆有常法,为叙迁图以献,冀便省览。然钦若亦不复能大用事如真宗时矣。同列往往驳议,钦若不堪,曰:「王子明在政府日,不尔也。」鲁宗道曰:「王文正先朝重德,固非他人可企。公既执政平允,宗道安敢不服。」   己巳,诏臣僚准诏所举朝臣武臣为边上知州,并令赴阙磨勘取旨,其有私罪会降差遣及资遣者罢之。   京东、西路先配率塞河梢芟数千万,期又峻急,民苦之。王钦若召自江宁,见其事,言于上曰:「方劝农,岂可常赋外复有追扰。」甲戌,诏州县未得督发,别候旨。   戊寅,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冯元讲论语,并赐御飞白书【六】。   辛巳,诏所举官未改转而坐赃者,举主免劾。   癸未,中书言:「近岁三司积下勾磨帐籍颇多,至有因循之失,而官物遂无所归。欲令三部副使催督送司,以岁月为次,仍令举判开拆司提举,具每月逐部所磨帐籍以闻。」从之。   减凤翔府岁造船,以市木扰民也。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丁亥,诏诸路籴场以滥恶高估入官,许人陈告,百石者全给,百石以上予半,余皆没官。   戊子,以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王臻为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慕容惟素副之;权户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程琳为正旦使,右侍禁、合门祗候丁保衡副之。时契丹主在幽州,朝廷以为疑,琳还,奏彼尝虐用其民,恐叛不附,特以兵来厌伏耳。琳正传误以契丹在幽州为干兴元年,今改之。惟素,德丰子也。保衡,未见。   庚寅,燕崇德殿。   吏部流内铨请自今试判每道刑名,全者为通,七分以下为粗,三分以下为不。仍于卷首定词理、书札俱优为上,一通二粗或二通一不而词理、书札并稍优者为中,三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下,全无词理者虽刑名通、书札优并入中下。其超资、加阶、循资、殿年,并如旧制。其判中下内,以二不一粗及词理、书札俱次、纰缪者,并注久阙官处。从之【七】。   是月,流内铨言:「判司、簿尉有阙七年以上者,令录有阙三年以上者,幕职有阙一年以上者,盖入官各有路分,或非情愿,致久阙未填。今欲以半年阙员处排年月作簿,该今日以前,特放选人充;其积久阙次,以违碍并冲替选人充。如愿就远地,亦只填新簿员阙。无本资阙愿折资者,许支前任或今任合入资叙俸料。合入江、浙、荆湖近地判司、簿尉,不限放选与常选人,并以历任无赃私罪者填江南万户簿尉、司理、司法四十一员阙;合入江、浙、荆湖远地及西川、漳、泉判司簿尉,例注西川见阙。」诏:「幕职如无本资愿折资者,听支前任俸。合入江、浙、荆湖近地判司、簿尉,一任或两任及三考无赃私罪或三次公罪杖以下,许选填江南万户簿尉、司理司法参军四十一员。余有过犯及选叙合入江、浙、荆湖、河北、河东等远近者【八】,自依旧规入江、浙、荆湖远地,乞注西川见阙宜不行。」会要九月事,今附月末,当删取其要。   闰九月壬辰朔,诏:「如闻滑州修河役兵,暴露作苦,而所饭菽粟或爨未熟,乃不可食。宜遣使臣往视之。」   甲午,诏:「裁造院所招女工及军士妻配隶南北作坊者,并放从便。自今当配妇人,以妻薼务或军营致远务卒之无家者。」   权判流内铨晏殊等言:「按大中祥符三年东封赦文,放选时三千余人赴集,铨司拟注不足,始擘画来年预使季阙,后遂为例,常来年奏明季阙。选人有不愿注拟之处,因循积留不补,复更预使向前远季阙次。今来待阙人非多,欲今后且用见阙及昨奏季阙,更不隔季预徱。如或全无本资不愿折资者,即许指射季阙,上簿归乡。其告身签符等,铨司至时入递给付,候大有选人,旋即具奏前季阙发遣。」从之。会要闰九月三日事,今删取其要。   乙未,诏开封府六曹官,自今无得差出外,其府界检覆灾伤,并令下审官院差待阙京朝官。   冯拯病,不能赴河阳,己亥,卒。遣入内都知蓝继宗致奠,赠太师、中书令,谥文懿。按己亥日干应在戊戌之下,缘命准为衡州司马,事系一贯,难以中分,故此变例而书,今仍其旧。   戊戌,寇准卒于雷州。初,太宗尝得通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卧具,就榻而没。癸卯,始命准为衡州司马,准弗及知也。其妻宋氏寻乞归葬西京,许之。道出荆南公安县,人皆设祭于路,折竹植地,挂纸钱焚之。逾月,竹枯尽出笋,觽因为立庙,号竹林寇公祠。   丁未,禁彭州九陇县采金。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赵贺言,苏州太湖塘岸坏,及并海支渠堙废,浸民田。即诏贺与两浙转运使徐奭领其事,伐石增堤,浚积潦,自□江东赴海。流民归占者二万六千户,岁出苗租三十万。发运司占隶三司军将,分部漕船,旧皆由三司吏自遣,受赇不平,或数得诣富饶郡,因以商贩,贫者至不能堪其役。贺乃籍诸州物产厚薄,分剧易为三等,视其功过自裁定,由是吏巧不得施。是岁,漕米溢常额一百七十万。石塘路成,使以下皆赐奖谕敕书,事在二年四月,今附见于此。张纶传云疏五渠,导太湖入于海,复租米六十万,与赵贺传稍不同。本志又云贺同内侍张永和为此役。今止从贺传。   戊申,以谏议大夫、知蕲州袁炜为卫尉卿,分司西京,本路转运使言炜年高、在郡不治故也。炜,蜀人,天圣六年七月附传。   壬子,发运使请所部六路计民税一石量籴米二五升,岁可便得二万,以供京师。上曰:「常赋外复有量籴之名,是扰民也。」不许。   癸丑,诏审官院,自今知州军、通判、知县人并引对于便殿。   河南府太微宫成,给田五顷。   归义节度使曹贤顺遣使来贡方物,谢大中祥符七年旌节之赐也。   甲寅,以知顺州、归德将军、检校太子宾客田彦晏为宁远将军、检校工部尚书,故知保顺州田彦晓子承恩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知保顺州。先是,彦晏率承恩焚劫宁边寨,知夔州史方发兵击之,穷其巢穴,俘获甚觽,追彦晏至七女棚,降之。   彦晏等愿还所掠金帛、器械,且输粟二千石自赎。转运使刁湛令彦晏等饮血上誓状,奏请止给知州告身,勿授刺史。诏从之,仍拒其粟,舍其所负金帛,第令归掠去户口焉。湛,衎子也。张方平作刁湛墓志云:将漕夔、峡,属施州溪洞蛮首领田彦晏等妄干恩典,朝议不从。即率宗党攻破寨栅,杀吏民,烧官舍,掠公私物,保险为边患。朝廷命夔、施州将讨击,弥年无功,又特遣武臣禁旅图深入【九】,蛮益拒命,乃诏公招辑。值彦稠死,蛮悔惧,有善意。而武臣欲自以为功,隔阂不为纳,民告疲于输调。会施州地震山崩,人压死者觽,朝廷遣中使致祭,问边事,公密疏请罢兵,使蛮无疑,边事即定。中人入奏,未几,武臣内徙,以兵属公。遣裨校与蛮要约【一○】,蛮兵徙集,不离近徼,公令设次于野,从亲吏数人坐次中,丑类千余挺刃睢盱,左右股栗。公毅然召彦晏前,曰:「吾丐若余生,是属奚为者?」彦晏惧,挥漤其觽。徐命吏引诸酋歃血立誓,因犒饮散遣之,欢噪动于山谷,曰:「自丁相公后,复见今日矣!」丁崖相谓昔为夔州路转运使【一一】,有功利,蛮夷怀之,故云尔【一二】。朝命授彦晏归远将军,被公玺书褒谕,自是黔中妥安。按墓志所云遣武臣禁旅图深入,并施州地震山崩,人压死者觽,朝廷遣中使致祭,且问边事,实录、正史皆不书。又田彦稠死,亦不知彦稠于彦晏始谋如何,今并附见,当细考。   乙卯,以下溪州刺史、检校右仆射彭儒猛为检校左仆射,其子仕端为检校国子祭酒,知溶州。儒猛自言仕汉逃归,诱蛮人作乱,遣仕端等杀之,故有是命。仍降敕书奖谕,赐以盐二百斤,彩三十匹。   丁巳,诏技术官干请皇族要官论荐希求恩泽者,并以违制论。   冬十月辛酉朔,诏减陕西缘边军马,分屯内地,以宽转输。   癸亥,诏滑州募民入粟。   又诏荫补京朝官监当有私罪者及八年与亲民,尝坐赃听裁。   左班殿直刘舜卿为西京、陕府界巡检,捕获盗贼八百余人,壬申,特授合门祗候。刘舜卿,未见。   诏臣僚封事下三司者,未得即行,先具利害以闻。   浚两浙运河。   增国子监进士解额二十人。   癸酉,门下省言吏部流内铨注拟选人,请如旧制过堂押定。诏自今磨勘选人,前一日以磨勘札子送中书呈验,然后引对。要检寻过堂旧制。   江、淮、荆、浙发运使赵贺请南京、开封府界濒河县辇运公事并隶本司,从之。   癸未,诏:「诸州典狱者,不先白长吏而榜平民,论如违制律;榜有罪者以失论。捕盗官获盗而未问者,榜毋过二十;非盗而辄榜之,亦以违制论。挟私非理虐害平民至死者,论如故杀律。」   王钦若复相,监察御史鞠咏嫉钦若阿倚,数睥睨其短,钦若心忌之。会咏兼左巡,率府率安崇俊入朝失仪,咏言崇俊少在边有劳,此不足罪。钦若奏咏废朝廷仪,戊子,责授太常博士、同判信州。实录云咏以不弹百官失仪,屡罚奉。按咏本传无此,今但从本传。   十一月丁酉,诏:「如闻诸州军多专行配递罪人,使妻子流离道路,鲜有生还。自今罪当配者,并录案坐条,具所配地里,上刑部详覆。」   戊戌,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两浙、福建路转运司:「自今师巫以邪神为名,屏去病人衣食、汤药,断绝亲识,意涉陷害者,并共谋之人,并比类咒咀律条坐之。非憎嫉者,以违制失论【一三】。其诱良男女传教妖法为弟子者,以违制论。和同受诱之人,减等科之。情理巨蠹者,即具案取裁。」   先是,知洪州夏竦言:左道乱俗,妖言惑觽,在昔之法,皆杀无赦。盖以奸臣逆节,狂贼没规【一四】,多假鬼神,动摇耳目。汉、晋张角孙恩,偶失防闲,遂至屯聚。国家宜有严禁,以肃多方。   当州东引七闽,南控百粤,编氓右鬼,旧俗尚巫。在汉栾巴,已尝翦理。爰从近岁,传习滋多。假托禨祥【一五】,愚弄黎庶,剿绝性命,规取货财。所居画魑魅,陈幡帜,鸣击鼓角,谓之神坛。婴孺襁褓,诱令寄育,字曰「坛留」、「坛保」之类,及其稍长,传习妖法,驱为僮隶。民病,则门施符咒,禁绝往还,斥远至亲,屏去便物。家人营药,则曰神不许服;病者欲饭,即云神未听鰞。率令疫人死于饥渴。洎至亡者服用,言余祟所凭,人不当留,规以自入。若幸而获免,家之所资,假神而言,无求不可。其间有孤子单族、首面幼妻,或绝户以图财,或害夫而纳妇。浸淫既久,习熟为常,民被非辜,了不为讶。奉之愈谨,信之益深,从其言甚于典章,畏其威重于官吏。奇神异象,图绘岁增;怪箓祆符,传写日异。小则鸡豚致祀,敛以还家;大则歌舞聚人,馂其余胙。婚葬出处,动必求师。劫盗斗争,行须作水。蠹耗衣食,眩惑里闾,设欲扇摇,不难连结。在于典宪,固亦靡容。其如法未胜奸,药弗瘳疾,宜颁严禁,以革祆风。   当州师巫一千九百余户,已勒改业归农及攻习针灸方脉。首纳到神像、符箓、神杖、魂巾、魄帽、锺角、刀笏、沙罗一万一千余事,已令焚毁讫。伏乞朝廷严赐条约,所冀防萌杜渐,以右髃生。   故降是诏。   刘舜卿言:「西京、陕府界山路险恶,盗贼所聚。请自阳湖渡至三门分置六寨,扼其要害。」从之。并入十月初授阁职时。   都官员外郎、知涟水军邓余庆受枉法赃;合门祗候、三阳寨主荆信监仓,自籴粟入中;殿直、监兴平县酒税何承勋,监进贤镇盐酒税易着明,并自盗官物:各贷死,杖脊,配广南牢城。壬寅,诏以余庆等罪状申警髃吏。   癸卯,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转运使举选人为京官者,更增举主一人。先是,两浙转运使任皋举崇德县令向昱为京官,上令中书俟再有荐者乃擢之,因着为令。会要云:向昱以举主少,罢之,仍令今后似此者更俟两人奏举即施行。当考。   凡赋入,州县有籍,岁一置,谓之空行簿,以待岁中催科。闰年别置,谓之实行簿,以藏有司。或言实行簿无用,而率民钱为扰。戊申,罢之。   大食国每入贡,路由沙州西界以抵秦亭。干兴初,赵德明请道其国中,不许。于是入内副都知周文质言,虑为西人所掠,乞令取海路由广州至京师,诏可。   初,蜀民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富民十六户主之。其后,富者赀稍衰,不能偿所负,争讼数起。大中祥符末,薛田为转运使,请官置交子务以榷其出入,久不报。寇瑊守蜀,遂乞废交子不复用。会瑊去而田代之,诏田与转运使张若谷度其利害。田、若谷议废交子不复用,则贸易非便,但请官为置务,禁民私造。又诏梓州路提点刑狱官与田、若谷共议,田等议如前。戊午,诏从其请,始置益州交子务。实录、食货志皆云寇瑊请官置交子务。按薛田附传,则置交子务乃田为转运使时所请建,瑊守蜀,始用田议。然成都记载此事特详,瑊议盖欲官私俱不用交子,而田议始终皆欲集私造,官为主之。今置务,实从田议,瑊无与也。实录、附传、正传、食货志俱误矣。   己未,降侍御史高弁为太常博士,职方员外郎□济为都官员外郎,太常丞、直集贤院胥偃为著作佐郎,监察御史王轸为太常博士:监兖州、涟水光化军、郢州酒税。左正言刘随丝铜五斤。   初,弁等为开封府发解官,举人讼其考试不公,上以得解进士三十八人策论,令秘阁封弥卷首,送翰林学士晏殊覆考。殊言举人作讼,以觊覆考,颇亏士风。因听止取讼者试卷看详。弁与济、偃乃坐擅拆举人卷首,择有名者居上;轸为封弥官,而不以闻;随坐举人以策辞相授,随为巡捕官而不能察,故有是命。偃,长沙人也。□济,未详。刘随正传乃云随坐此,责监济州税,与实录不同,正传盖因宋祁墓志。按随后数论事,未尝出也。今从实录。   大理寺丞、知彭山县卢察乞官襄州,以扫洒坟墓。上问察家,王钦若对:「察父多逊,故宰相,谪死朱崖。」上恻然,许之。后赠多逊尚书,亦由察请。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邓雅言:「奉诏知宜州,有子试校书郎齐参,乞对换班行于岳州侧近监当,照管家属。」上以雅曾经溪洞差使,今复远任,特从其请,不得为例。会要十一月事。   十二月辛酉,诏麟府路军马司,凡唐龙镇所报公事,具为处置之。   癸亥,大理寺丞路坦特追官勒停。坦前为余杭县令,在官不治,又尝作诗赠押司、录事。提点刑狱司上所刻诗石本。坦既坐谪,而转运使尝荐坦改官,并劾之。   鄜州钤辖、阶州刺史刘宝为右监门卫将军、随州刺史。宝私役兵以橐驼为商旅载物,法当追官勒停,上特宽之。   江州民陈蕴,聚居二百年,食口二千,而蕴年八十,且有行义。州以闻,上曰:「良民一乡之表,旌之,则为善者劝矣。」甲子,授蕴本州岛助教。   辛未,诏吏部流内铨选幕职官知大县,阙京朝官故也。   丙子,诏驸马都尉,自今毋得于清要权势官私第往还,仍令御史台察视之。   辛巳,泾原路副都部署王谦言咩迷卡杏家族都指挥使杏友信、都监吹济鄂罗克等三百九十八人纳质子内附。诏补杏友信为军主,吹济鄂罗克为副军主。   甲申,契丹遣彰武节度使萧昭古、灵州观察使刘彝范来贺明年正旦。   乙酉,枢密院言在京归远六指挥,大中祥符六年以军士亡耗,并为三指挥,今欲复增一指挥,从之。   是月,诏:「御史台主簿多是资序合入大理寺丞、著作佐郎,除授之时,并理光禄寺丞。及至三年无遗阙,却于本资止依敕转入朝官,有此升降不等。自今更不理光禄寺丞资叙,只守本官,仍支与前任请受。候三年满无遗阙,依元入官资叙与京朝官。如有遗阙,公罪两度以下,奏取指挥;公罪三度以上及私罪不以度数,并送铨,依旧幕职、州县官资叙注官。」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一十四万四千九百八十三,口一千九百五十一万一千八百四十四;客户三百七十五万三千一百三十八,口五百九十四万四千一十五。   注  释   【一】宜思所以应灾变「灾变」原作「变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二九七鞠咏传乙正。   【二】由兼并闭籴以邀高价耳「兼并」原作「并兼」,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王随传乙正。   【三】钦若守司徒各本及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全文卷七上均同。按本书卷一○二,王钦若加司徒在天圣二年三月癸卯。宋史卷八真宗纪,钦若于天禧四年十二月加司空;东都事略卷四九、宋史卷二八三本传俱称:天圣元年,复拜司空。编年录卷四亦作「守司空」。疑本编此句「司徒」应作「司空」。   【四】赐白金五十两「五十」,编年录卷四、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均作「五千」。   【五】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裯」原作「绸」,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四九、宋史卷二八五冯拯传改。「锦绮屏」,上引阁本及东都事略本传均作「锦倚屏」。   【六】并赐御飞白书「并」,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均作「仍」。   【七】吏部流内铨请自今试判每道刑名……从之按本编亦见宋会要选举二四之一○——一一,惟文字有删节,致与会要文义互有差异。本编「仍于卷首定词理、书札俱优为上」句,会要则作:「仍于逐卷头定词理书札优、稍优、次、低次、纰缪为五等,以二通一粗而词理书札俱优者为上等」。本编「三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下」句,会要则作:「三粗及二粗一不、二不一粗而词理书札俱次或低次纰缪者为中下等,三不而词理书札俱纰缪者为下等」。寻绎等次、文义,会要为是。参本书卷九八干兴元年四月壬戌编。   【八】余有过犯及选□合入江浙荆湖河北河东等远近者寻上下文义,「远近」应是「远地」之讹。   【九】又特遣武臣禁旅图深入张方平乐全集(以下简称乐全集)卷三九刁湛墓志铭「禁旅」上有「出」字。   【一○】遣裨校与蛮要约同上书「遣」上有「公」字。   【一一】丁崖相谓昔为夔州路转运使「使」原作「司」,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八三丁谓传改。   【一二】故云尔「云」字原脱,据上引乐全集补。   【一三】以违制失论「失」原作「式」,据宋本、阁本改。   【一四】狂贼没规「没」,阁本作「末」,宋文鉴卷四三夏竦洪州请断祆巫作「乱」。   【一五】假托禨祥「禨」原作「机」,据阁本及上引宋文鉴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 卷一百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二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二年(甲子,1024)   全  文   春正月甲午,诏:「礼部贡院、开封府、国子监及别头各增置点检试卷、封弥、巡铺【一】、监门官有差。开封府举人无户籍者,召有出身京朝官保二人,无出身曾历任者保一人;外州召命官、使臣为保,不得过一人。所保不实,以违制论。举人两处取解及犯徒而尝以荫赎者,永不得入科场。同保人殿五举,其殿三举者实殿一举,五举殿二举。进士不得以押韵入试,罢诸科旧人别院试者,听至复场入试。其被黜而毁谤主司及投匿名文字,令所在收捕之。即主司不公,许单名以告,不得期集连状。广南东西、益、梓、利、夔等路,旧制,于额外有合格者,亦听举送,如闻比来冒籍者多,自今毋得额外发解。」时承平岁久,天下贡士益觽,间起争讼,故条约之。   癸卯,命御史中丞刘筠等四人权知贡举。   戊申,吏部铨引对选人九人,前束鹿县尉王得说历官寡过【二】,书考最多,而无保任者,上察其孤贫,特擢为大理寺丞。他日又引对选人,有贾积善者,十四考无公私过,虽无举主,特擢为京官。贾积善事,会要在十月十五日,今附此。   庚戌,降知邓州、给事中寇瑊为少府监、知金州,左屯卫大将军、蔡州安置石普为本卫将军,皆坐失保任也。   诏贡举如咸平二年故事,令礼部放牓,仍先具合格等第字号以闻。   辛亥,知贡举刘筠等请差覆考及详定官,上曰:「非所以责成之意也。」诏筠等以公考校。巡铺官、左正言孔延鲁【三】又请未试前令主司晓谕举人,不得上请,仍雕印试题,分明解说,就试卷内散,上曰:「文闱取士,条约已多,只依旧例施行可也。」   甲寅,诏两制、大两省以上,正刺史、合门使以上,并听受命日告谢。先是,臣僚告谢、或自外代还,上欲尽知其姓名,故令前一日先以名闻。合门不喻上意,而侍从官亦须奏。至是,翰林学士李谘建言而厘正之。   是月,诏:「诸路州军,自今常留县令管勾簿书,催督税赋、及理婚田词讼,不得差出勾当小可公事及于县镇道店场务比较课利。其令佐年满,虽准铨牒放罢,若一县全然阙人,未得出给解由,须本县不至阙人,即许离任。」时诸州军累言属县令佐,因年满放罢及转运司差往他处比较课利,有一县全阙官者,故条约之。会要天圣二年正月事。   吏部南曹言:「选人磨勘,例问刑部有无过犯,定夺公私罪名。又恐其间曾有过犯,或奏案在大理寺,未经奏断,即刑部无由得知。自今更乞问大理寺。」从之。   二月辛酉,左屯卫大将军、致仕李福落致仕,归班。福先为永兴军部署,坐不察朱能反,特令致仕。以屡更赦宥,故起之。   襄州上将作监、致仕胡旦所撰汉春秋,上因问旦吏历及著书本末,宰臣王钦若对曰:「旦词学精博,举进士第一,再知制诰。然不矜细行,数败官,今已退居。尝谓三代之后,独汉得正统,因四百年行事立褒贬以拟春秋。」上称叹之。癸亥,命旦为秘书监,仍录其子彬为将作监主簿。   乙丑,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孝经。   丙寅,复西头供奉官康文德为合门祗候。文德先为永兴军都监,朱能以兵叛,知永兴军朱巽遣文德招还叛卒三百余人,犹坐不察能奸状,落职监集津盐税。于是,援赦自陈,故复之。   赐钦州修城役卒缗钱。   庚午,上谓王钦若曰:「久罢贡举,虑遗天下贤俊,宜令礼部贡院精加校试,将来放进士特增至二百人,诸科三百五十人。」   遣内臣自汴口至泗州收瘗流尸,祭奠之。   辛未,以真宗大祥,京城寺观及尝所巡幸州县,度人为僧道有差。   癸酉,诏:「应干兴元年二月戊子以前贬降、编管等人,令诸路转运司除已□用授官外,并具元犯因依以闻。」   景灵宫,旧晋邸也,真宗生于是。上即位,修万寿殿,名曰奉真,将以奉安塑像。庚辰,命王钦若为礼仪使。   癸未,皇太后手书赐辅臣,谕以临朝愿治之意。东都事略:皇太后诏宰相曰:「吾受先帝顾托之深,皇帝富于春秋,助成正道,用乂斯民,期见抱孙之欢,永遂含饴之乐,此吾之志也。更赖三事庶尹、百工髃司,勉悉乃心,同底于道。」   甲申,卫尉寺丞康惟一为侍禁、合门祗候、怀州兵马都监,从其父西上合门使、蒋州团练使、知秦州继英所请也。上念其祖保裔死事,继英方守边,故有是命。   乙酉,工部侍郎、知徐州李应机坐前知兖州贪暴不法,降授将作监,分司南京。上问王钦若曰:「应机贪墨如此,何以官至丞郎?」钦若对曰:「应机素无廉称,然监司未尝按举,故得累资至此也。」上曰:「外台耳目所寄,当职靡言,咎将谁执?」丙戌,诏转运使刘明恕李允元、提点刑狱尚霖、郭位特免勘,各赎铜二十斤。   丁亥,诏雄霸保州、广信安肃军皆被边之地,与契丹移文往还,其幕职官并选进士出身人。   三月戊子朔,诏礼部,诸科举人不能对策者,未得退落。先是,上封者言经学不究经旨,乞于本科问策一道。至是,对者多纰缪,帝以执经肄业,不善为文,特令取其所长,用广仕路。   殿前都指挥使、保静节度使蔚昭敏卒,赠侍中。故事,罢朝一日,诏特罢二日。   己丑,同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张君平言,南京陈许徐宿亳曹单蔡颍等州,古沟洫与畿内相接,岁久不治,故京师数罹水患,请委官疏凿之。诏从其请。   君平陈八事:一曰商度地形,循古迹深广之数,敕州计土工,置籍以记其事。二曰功不如所计,或水壅害民田,官坐罪,偿费直【四】。三曰察吏贪墨,傍缘役事箕敛民钱者。四曰知州、通判、令佐能诱部民佐工费,书为劳课,与家便官,功多与重赏。五曰禁民筑堰堨潴水捕鱼,以障河流。六曰浚治毕,按新书广深凡几何,校功力,因其所出土,积为堤。七曰凡沟洫上广一丈,则下广八尺、深四尺,高阜加深焉。用此为率,窊隆折计之,便于覆视。八曰古沟平淤为民田,系赋籍,虽开治者以乡县保证除其赋,悉颁为定令。   赐钦州钱,岁百缗,以犒交趾人。   刑部奏举新知侯官县韩中正为详覆官,上曰:「中正尝失入人罪,比引对,不与改秩,奈何举充法吏?」壬辰,判刑部石宗道丝金八斤,详覆官梁如圭丝铜十斤。   癸巳,龟兹国王智海遣使来贡方物。   丁酉,奉安真宗御容于景灵宫奉真殿【五】。   皇太后谕宰臣曰:「比择儒臣侍上讲读,深有开益。」宰臣因言工部郎中马宗元通经有行义,可使入奉经筵。辛丑,命宗元直龙图阁。宗元,单父人也。   壬寅,以卫尉寺丞陈执中为太子中允,同判歙州。执中初与陈尧佐同责官,尧佐已知制诰,而执中独坐前累,监真州税,故稍迁之。   癸卯,王钦若等上真宗实录一百五十卷。上与太后设香案,阅视涕泣,命钦若等坐,劳问者久之,赐燕于编修院,降诏褒谕。先是,冯拯监修,拯卒,钦若代之。于是,钦若加司徒,修撰官利瓦伊晏殊孙奭宋绶陈尧佐、检讨官王举正李淑各迁秩,赐器币、袭衣、金犀带、鞍勒马,管勾内臣周文质、刘崇超赏亦及焉。录冯拯子宫苑副使端己为如京使。淑,若谷子也。   礼部上合格进士姓名,诏翰林学士晏殊、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编排等第。乙巳,御崇政殿,赐宋郊、叶清臣、郑戬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尝经真宗御试,特赐同三礼出身。丙午,又赐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   郊与其弟祁俱以辞赋得名,礼部奏祁名第三,太后不欲弟先兄,乃推郊第一,而置祁第十。刘筠得清臣所对策,奇之,故推第二。国朝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郊,安陆人;清臣,长洲人;戬,□县人。郊授大理评事、同判襄州,戬授奉礼郎、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事。放牓如咸平二年,授官则如亲策【六】,更详之。   戊申,遣官分诣五岳、四渎祈雨。   庚戌,雨。   壬子,赐乡贡进士张绬、太常寺太祝吕宗简进士及第,仍附春牓。绬,洎孙,宰臣王钦若女婿;宗简,参知政事夷简弟也。   河东转运使言,岚石隰州缘边都巡检使、潍州团练使刁赞惜公使钱,不以犒士。癸丑,令赞与潞州兵马总管、冀州团练使许超易任。   夏四月辛酉,御史中丞刘筠为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知颍州,筠引疾求补外故也。   禁惠民、京、索河施罾网。   知池州李虚己言,州县春初豫支钱和买绸绢,民或不欲者,强之则为扰。乃诏三司谕州县毋得抑配,非土产者罢之。   天禧初,上乳母许氏为宫人所谗,出宫,嫁苗继宗。及是,邀驾自陈,丙寅,封临颍县君,以继宗为右班殿直,寻加许氏当阳郡夫人【七】,复入宫。   戊辰,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林、右监门卫上将军郑筠来贺干元节。   己卯,知成德军、永州团练使钱惟济加吉州防御使,留再任。有伪为白金以质取缗钱者,其家来告,惟济密谓曰:「第声言被盗,而示以重购,质者当来责余直,即得之。」已而果然。   鄜延路部署司言贼寇保安军,蕃族军主旺律等击走之。诏以旺律为三班借职,仍赐姓名曰刘汉忠。   庚辰,以特奏名进士李道宗等四十三人、诸科王播等七十七人为将作监主簿及诸州长史、文学、司士参军。道宗等皆年踰五十,尝应六举;王播等皆年踰六十,尝应八举,上因谓辅臣曰:「此虽举业非工,然闵其白首无成,故悉甄录之。」   乙酉,录晋氏后。   宰臣奏见阙堂后官一人。诏吏部铨于选人内拣有出身,好人材、书札【八】历任无过犯人,赴中书试验公事。自是多如此例,皆即授京官充职;或有由五房序迁者【九】,初命检校员外郎,经恩,乃迁京官充职。   集贤校理葛昂、张仲尹、黄弼、陈商、范说等各乞外任差遣,诏并与小处通判。太宗朝,凡带馆职出【一○】,皆知州。景德后,王昱、刘奭并以官卑,止与通判。至是,因用昱、奭例。   五月丁亥朔,司天监言日当食。已而不食,中书奉表称贺。   戊子,甘州回纥可汗王遣使来贡方物。   先是,诏议上皇太后礼服,太常礼院言:「开宝礼,皇太后当祎衣,革带、青蟱舄、白玉双佩、黑组、双大绶、素纱中单、蔽膝、大带,首饰花十二株,受册、亲蚕、朝会诸大事则服之。又隋制,后服四等,其四曰朱衣,以绯罗为之,宴见宾客则服之。今议每朝谒神御【一一】,往还乘辇,服朱衣,而蔽膝、革带、大带、宝装绶、佩、蟱、金饰履,悉如衣之色【一二】。常视事,去蔽膝、革带、佩、袜;或衣鞠衣,则以黄罗为之,亦用宝装绶、大带、履。」命内侍周文质如所议以制,至是,上之。   乙未,诏开封府诸县折变税赋,自今第三等户以下,于就近仓以贱色斛折纳之。   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罪释之。   丁酉,再幸资圣禅院,视申国大长公主报慈正觉大师疾。及不起,复临奠焉。在真宗禫,不制服【一三】,废五日朝,谥公主曰慈明。   庚子,诏百官遇起居、横行日辄请假者,并遣医官验视以闻。先是,右巡使张亿弹户部郎中、史馆修撰石中立等三十三员皆称疾不赴横行,故申警之。   壬寅,司天言月当食,而云阴不见,中书表称贺。   是月,流内铨言:「陈州文学王谏、单州文学严九龄各欠九选,年六十已上,敕旨『依例注江、浙、荆湖小处。』今检勘并无二千户以上主簿满阙,虽有小邑又多是兼尉,年六十者难以处之。欲自今选人得旨与小处令录及小处判司、簿尉者,如无二千户以下县,则不问户口多少,令录只于十贯料钱内注拟,判司、簿尉只于七贯料钱内注拟。」从之。   六月丁巳朔,河东转运使锺离瑾请罢便籴官,止从本司选通判或幕职官领之。上曰:边计至重,非朝廷遣官,则州县因循,籴不以时矣。」不许。   己未,百官表请听乐,不许。表五上,乃许之。因谕王钦若曰:「今虽勉从觽请,秋燕但当用乐之半,其请游幸则心所未忍。」钦若对曰:「陛下虽孝思过人,然先王制礼,亦不可踰也。」   赐马宗元三品服,以讲孝经彻也。   湖南转运使言澧州水南寨地多水弩射人,戍兵岁死者觽,请徙于台宜村。从之,仍改寨名曰台宜。   命官校勘南、北史。   诸州摄助教乐和等二十三人乞赴铨调官,甲子,并除参军。   京师民居侵占街衢者,令开封府牓示,限一岁依元立表木毁拆。   乙丑,权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李孝若为祠部员外郎、同判郓州,坐接伴契丹使失仪检也。上谓辅臣曰:「比选近臣馆伴北使,颇难其人。」因叹才识之士为不易得。王钦若等对曰:「累朝文物之盛,人才固多。陛下推诚,孜孜奖拔,必有以副圣选。然高才当不次用之,乃克尽忠。」上深然之。此据宝训附见。   梓州路提点刑狱王继明言知梓州王世昌昏耄不治,诏即选人代之。以转运使江仲甫失于察举,戊辰,降仲甫知小州。继明、仲甫,未见。   辛未,河东缘边安抚司言府州五族、八族蕃部,先挈其属散耕河东诸州,欲遣还河西故地,从之。   壬申,罢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宫观然灯。王鮬文正公言行录云:司空王公召自江宁,再秉政,尝为宫观钦奉之礼,簄怠不若昔时,屡以为言,明肃依违未能决。一日,公于帘前奏曰:「天道远,人道迩。且天禧中灵文降,言先帝圣寿三万日,时钦若率先庆忭曰:三万日八十三岁。臣时忝预国政,太后必亦记之,后仍无验。则今但遵典礼,不须过当。」冀公赧然而退,自是不言。按王曾天禧元年八月罢政,以礼部侍郎归班,二年正月判都省,三月出知应天,九月徙天雄,四年八月复参政。而寇准奏天书降干佑山中,实三年三月,其年四月乃迎天书入内,此时曾罢政久矣。又其年八月以天书再降,大赦,时钦若亦先罢相矣。言行录所云「臣时忝预国政」,此必误,今不取。兼实录于三年六月甲午钦若罢相后,载钦若尝言周怀政妄造天书,则恐言行录所云「率先庆忭」,亦未必然,顾钦若必不能言怀政之妄于已罢政时辨之。今皆不取。   丁丑,夔州路转运使刁湛言:「云安军所管盐井,岁课甚多,而武臣知军,失于暴考簿书,积有所负。请自今选朝臣为知军。」从之。   戊寅,监察御史李纮言:「近年臣僚举奏幕职、州县官,例及五人以上及所举之人四考以上者,并得磨勘引见。其间有在任止一两人奏举,替后迁延,告属外任官论荐,或请托初得外处差遣臣僚发章奏举。欲望自今转运、制置发运、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使,知州军、通判,钤辖、都监崇班以上,并令奏举本部内幕职、州县官。在京大两省以上,并许举官。其常参官及馆阁曾任知州、通判升朝官,许依条奏举;余升朝官未经知州军、通判已上差遣者,不在举官之限。所举官须见在任者,举主但有转运、制置发运、提点刑狱劝农使副使两人,便与依例施行;若一名举到,别无本处知州军、通判,即更候常参官二人保举,并乞与磨勘。仍自今有犯罪至徒者,唯赃私踰滥、挟情故违不得奏举外,余因公致私【一四】,事理不重,亦许奏举。」从之。   上因谓辅臣曰:「日阅天下举官之奏,岂无缪者?」王钦若对曰:「从纮所请,亦可少革其滥。」纮,昌言从子也。实录载纮奏请甚略,今取会要并书之,以存事始。   诏三司检法官自今有阙,令流内铨依公拣选,保明以闻,其三司使副无得复举【一五】。   秋七月戊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壬辰,遣殿中侍御史王硕、内殿承制朱绪点检山场所积茶。   初,朝廷既用李谘等贴射法,行之儙年,豪商大贾不能轩轾为轻重,而论者或谓边籴偿以见钱,恐京师府藏不足以继,争言其不便。会江、淮制置司言茶有滞积坏败者,请一切焚弃。朝廷疑变法之弊,下书责计置司,因令硕等行视。   既而谘等条上利害,且言:「尝遣官视陕西、河北,以镇戎军、定州为率,镇戎军入粟直二万八千【一六】,定州入粟直四万五千,给茶皆直十万。蕲州市茶本钱视镇戎军粟直,反亡本钱三之一,所得不偿【一七】,其弊在于茶与边籴相须为用,故更今法。以新旧二法较之【一八】。干兴元年用三说法,每券十万【一九】,茶售钱万一千至六万二千,香药、象齿售钱四万一千有奇,东南缗钱售钱八万三千,而京师实入缗钱七十五万有奇【二○】,边储刍二百五万余围,粟二百九十八万石。天圣元年用新法,二年,茶及香药、东南缗钱每给直十万,茶入实钱七万四千有奇至八万,香药、象齿入钱七万三千有奇,东南缗钱入钱十五万五百,而京师实入缗钱增一百四万有奇【二一】,边储刍增一千一百六十九万余围,粟增二百一十三万余石。旧以虚估给券者,至京师为出钱售之,或折为实钱给茶,贵贱从其市估。其先贱售于茶商者,券钱十万,使别输实钱五万,共给天禧五年茶直十五万。小商百万已下免输钱,每券十万,给茶直七万至七万五千,天禧茶尽则给干兴已后茶,仍增别输钱五万者皆为七万【二二】,并给耗如旧,俟旧券尽而止。如此,又省合给茶及香药、象齿、东南缗钱总直缗钱二百七十一万。」   二府大臣亦言:「所省及增收计为缗钱六百五十余万。异时边储有不足以给一岁者,至是,多者有四年,少者有二年之蓄,而东南茶亦无滞积之弊。其制置司请焚弃者,特累年坏败不可用者尔。」因言:「推行新法,功绪已见。盖积年侵蠹之源一朝闭塞,商贾利于复故,欲有以摇动,而论者不察其实,助为游说。愿力行之,无为流言所易。」于是,诏有司牓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赐典吏银绢有差。实录但于此记遣使视积茶,并四年三月甲辰附见赐典吏银绢事,余皆无之,今并从本志。会要亦无差使视积茶及李谘等条上利害、牓谕商贾、赐银绢事,不知何也。   戊戌,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姜遵言:「三司、开封府日接宾客,颇见废事。又带职文臣出节太远,过遏行人。技术官未升朝而赐绯紫者,多得佩鱼,浸紊朝政。此皆旧有着令,请行禁止。」从之。   己亥,以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薛奎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奎上疏论择人、求治、崇节俭、屏声色,凡十数事。   监察御史张逸为益州路提点刑狱劝农使。上谓辅臣曰:「益部民物繁富,提案之任,尤须得人,逸堪其任否?」王钦若曰:「逸为御史,以清谨着,今此选委,必能称职也。」   逸,荥阳人,先以试校书郎知襄州邓城县,有能名。知州谢泌将荐逸,先设几案,置章其上,望阙再拜曰:「老臣为朝廷得一良吏。」磤奏之。他日引对,真宗问所欲何官?逸对曰:「母老家贫,愿得近乡一幕职官,归奉甘旨足矣。」授澶州观察推官,数日,母丧去。服除,引对,帝又固问之,对曰:「愿得京官。」改授大理寺丞。真宗雅贤泌,再召问逸者【二三】,用泌荐也。知长水县,时王嗣宗留守西京,厚遇之,及徙青神县,贫不自给,嗣宗假俸半年使办装。至县,兴学校,教生徒。后邑人陈希亮、杨异相继登科,逸改其居曰桂枝里。县东南有松柏滩,夏秋暴涨,多覆舟,逸祷江神,不踰月,滩为徙五里,时人异之。   庚子,以宰臣王钦若为南郊大礼使,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为礼仪使,翰林学士晏殊为仪仗使,权御史中丞薛奎为卤簿使,权知开封府王臻为桥道顿递使。宰相为大礼使,太常卿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尚书为卤簿使,开封尹为桥道顿递使,国初循用此制。其后太常卿、御史中丞、兵部尚书或阙,乃以学士及他尚书、丞、郎领之,其职掌仍用礼院、御史台、兵部吏如故。仪卫名物,皆卤簿使所领,仪仗使唯督促诸司而已。又使领次第,则大礼、礼仪、仪仗、卤簿,而桥道顿递最居其下。真宗封禅,五使皆以辅臣为之,及上玉皇尊号,宰相向敏中当为礼仪使,以年老不任赞导,更命枢密使王钦若,而敏中乃领仪仗使,盖失其次第。今有中丞而换使名,非故事也。实录云:奉祀亳州,以辅臣领五使,向敏中以礼仪使让王钦若,误也,今悉改之。   初,真宗崩,内遣中使赐荆门军玉泉山景德院白金三千两,令市田,院僧不敢受。本路转运使言:「旧制,寺观不得市田以侵农。」上谓宰相曰:「此为先帝殖福,其勿拘以法,仍不得为例。」既而寺观稍益市田矣【二四】。稍益市田,据食货志。皇太后微时尝过玉泉,有老僧言后当极贵,既如其言,累召不至,故有是赐。邵伯温闻见录云:章献明肃太后,成都华阳人。少随父下峡,至玉泉寺,有长老善相人,谓其父曰:「君贵人也。」及见后,则大惊曰:「君之贵以此女。」又曰:「远方不足留,曷游京师乎?」父以贫为辞,长老赠以中金百两。至京师,真宗判南衙,因张耆纳后宫中。及即位,为才人,进宸妃【二五】,至正位宫帏,声动天下。仁宗即位,以皇太后垂帘听政,玉泉长老已居长芦矣。后屡诏不至,遣使就问所须,则曰:「道人无所须也,玉泉寺无僧堂,长芦无山门,后其念之。」后以本合服用物下两寺,为钱以建。独长芦寺临江,门起水中,既成,辄为蛟所坏,后必欲起之,用生铁数万斤迭其下,门乃成,蛟畏铁也。今玉泉僧堂梁记云太后所建【二六】。   甲辰,髃臣表上尊号曰圣文睿武仁明孝德,又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皆不允,表至三上,乃从之。   丁未,刑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若谷为契丹妻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范守庆副之。若谷等辞日,不俟垂帘请对,遽诣长春殿奏事【二七】,太后不悦,寻命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供奉官合门祗候冯克忠代焉。附传云:太后听政,奉使者辞于庭,已而升殿,若谷等辞已,辄趋出,遂罢使。与正传及实录不同,当考。   己酉,初幸启圣禅院朝拜太宗神御,前在谅闇,用礼仪院奏,但遣辅臣酌献也。   癸丑,奉安真宗御容于玉清昭应宫安圣殿。   八月丙辰朔,燕崇政殿,初用乐之半。乐工奏技,上未始瞩目,终燕犹有戚容,左右窃视,无不感叹。   时诏下成都府,召优人许朝天等补教坊,左正言刘随以为贱工不足辱诏书,监察御史李纮言:「陛下即位,尚未能显岩穴之士,而首召伶官,非所以广德美于天下。」朝天等随罢归。刘随、李纮谏召乐工,不得其时,今附见。纮云陛下即位,未能显岩穴之士。则必是天圣初也。随本传载此事,杂见于论星变及劾锺离瑾间,今不取。   诏举官已施用而犯法,听举者以状闻,闻而不以实者坐之。本志乃云不以实者亦免坐。今止从实录及本纪。   丁巳,废无为军煎矾,听民自煎,官收市之。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言:「真宗幸澶渊御契丹,杀其大将挞览,盟而服之。今谥号但称文不及武,宜谥武。」诏两制与太常礼院议增益之。   戊辰,社,赐会如故事。自是,或宰臣请罢,则止命中使分赐酒果。   辛未,南郊桥道顿递使王臻请车驾自太庙还,西过景灵宫、朱雀门赴郊宫,如景德之制。从之,仍令其日遣官诣景灵宫奏告。   吏部流内铨引对选人,凡有私罪者皆未得改官。上问辅臣曰:「私罪有几?」王钦若对曰:「私罪固多,然其间轻重不侔,若趁衙谢弗及,或坠笏失仪,事虽至轻,以不缘公事,皆为私罪。」上曰:「有司当察情,不可以小累终废。」甲戌,诏自今此等勿碍改官。   初,知丰州、内殿承制王文玉卒【二八】,其母折氏与蕃官首领共请以文玉长子余庆继领州事,既而又以文玉从子天门关巡辖马递铺、殿直怀信为请。乃诏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高继忠、知府州折惟忠集蕃汉定议,继忠等言:「怀信擅入丰州,犒设首领,杀狗为誓,欲夺余庆位,而折氏不能禁,不可用。文玉又有从子怀钧,以三班奉职监晋州盐税,可使代余庆者。然文玉遗表尝荐余庆自代,今亦乞与一官。」丁丑,授怀钧右班殿直、知丰州【二九】,补余庆三班借职,释怀信不问。   戊寅,遣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李垂、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君平按视滑卫等州河势,以岁稔,将议塞决口也。   己卯,幸国子监,谒先圣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屯田郎中马龟符讲论语,赐龟符三品服。已而观七十二贤赞述,阅三礼图,问侍讲冯元三代制度。又幸昭烈武成王庙。还,幸继照堂,燕从臣。龟符,未见。   壬午,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等请加上真宗谥曰文明武定章圣元孝。诏恭依。   秘书郎韩璩言:「自今阙官职田,如正官到任,该得敕限,即给之,或不该,即尽收入官,更不给权管勾者。」从之。璩,国华子也。   九月庚寅,中书门下言:「真宗谥号、皇太后皇帝尊号册宝,其沿宝法物,故事皆以黄金,唯天禧中尝用涂金。」上曰:「真宗、皇太后宜以黄金,而朕之沿宝物止用涂金。」皇太后谕宰臣曰:「皇帝嗣位,初膺册命,当用纯金,其余止用涂金可也。」明道二年正月十七日、景佑二年八月十七日,可考。   上封者言河中府、同华州比岁旱灾,民多流徙,请免支移税赋。上因谓辅臣曰:「百姓输租,便于本州岛,奈何转于他郡耶?」对曰:「西鄙屯兵,若不移支民赋,即为扰益甚。」特诏转运司量减其数。   辛卯,祠太一宫。还,驻辇观道旁耕者,仍遣中使慰劳,赐以茶、帛。   己亥,合门言:「旧制,知瀛州令上殿,近诏惟许路分钤辖以上。新知瀛州张昭远缘兼高阳关钤辖,不该新制。」诏瀛州、高阳关,自今并令上殿。   庚子,皇太后手书赐中书门下,以故中书令郭崇孙女为皇后,谕辅臣曰:「自古外戚之家,鲜能以富贵自保,故兹选于衰旧之门,庶免他日或挠圣政也【三○】。」   癸卯,以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契丹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李用和副之;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张传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禹副之。   两制定皇太后于崇政殿受尊号册,上以其礼未称,甲辰,诏改就文德殿,发册于天安殿。然太后意欲就天安殿受册,王曾言不可,乃止。   丁未,上谕辅臣曰:「昨燕宫中,朕数四勉皇太后,方听乐。」王钦若寻以上语问太后,太后曰:「自先帝弃天下,吾终身不欲听乐,皇帝再三为请,其可重违乎?」   己酉,免原州弓箭手州县差役。   癸丑,西天竺僧爱贤等来献梵经,各赐紫袍、束带。   知兖州、工部侍郎李应机为将作监,分司南京,徐州居住。会要二年九月事。   冬十月丙辰,奉安真宗御容于洪福院。   壬戌,上谓辅臣曰:「如闻滑州修河,役卒多溺死者,有司第以逃亡除其军籍,深可闵伤。自今宜令明具溺死者姓名,优给缗钱恤其家。」   天庆五节,旧制,前后各五日不奏大辟案。诏自今止禁前后各一日,余案惟正节日禁之。   丁卯,上谓辅臣曰:「郊为重事,朕欲先就禁中习仪,其令礼官草具以闻。」   戊辰,上谓辅臣曰:「翰林待诏王文度近勒先朝御制碑,已赐紫而更求佩鱼。且旧制伎术官皆不得佩鱼,以别士类也,宜申儆之。」   三班奉职张永德祖母刘氏年一百八岁,上尝召入禁中,矜其年高,诏与永德近地官,以便侍养。永德,已见天禧五年。   庚辰,新修三司成,凡一千一百七十二区,命知制诰宋绶为记。   辛巳,诏自今赦书,令刑部摹印颁行。时判部燕肃言,旧制,集书吏分录,字多舛误,四方覆奏,或致稽违,因请镂版宣布。或曰:「版本一误,则误益甚矣。」王曾曰:「勿使一字有误可也。」遂着于法。王子融云:寇莱公尝议模印赦书以颁四方,觽不可而止。其后四方覆奏赦书字误,王沂公始用寇议,令刑部锁宿雕字人模印宣布。因之日官亦乞模印历日。旧制,岁募书写费三百千,今模印,止三十千。或曰:「一本误则千百本误矣。」沂公曰:「不令一字有误可也。」自尔遂着于令。子融称议初出于莱公,不知何据,今但取正史、实录稍增益之。   流内铨磨勘到选人王揆等八人历任功过,引见,上曰:「内有逐任出入人罪者,自今勿差充刑狱官。」   十一月甲午,加上真宗谥。   乙未,朝飨玉清昭应宫、景灵宫。   丙申,飨太庙。   丁酉,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百官上皇帝及皇太后尊号。赐百官、诸军加等。   令三司权住和市绸绢一年,减歙州上供纸三之一。   乙巳,立皇后郭氏。   辛亥,王钦若封冀国公,曹利用改封鲁国公,文武百官并加恩。故事,辅臣例迁官,参知政事吕夷简与同列豫辞之,遂着于式。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云:建隆至天禧,每朝廷大礼,二府必进官。天圣二年南郊,吕夷简恳请乃止。自是,加恩而已。按咸平初,孙何建议,已尝厘革,敏求偶不记,国史因之。   十二月戊午,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蕲州李夷庚分司西京。旧制,蕲州盐曲钱折纳木炭,以供铸钱,夷庚擅令纳绢,而民贫不能以给。转运使奏至,上因问其素所为,王钦若对曰:「夷庚前守数郡,多不法,在蕲益甚。」故责之。   乙丑,作慈孝寺。此据会要。   丙寅,权判都省马亮言:「天下僧以数十万计,间或为盗,民颇苦之。请除岁合度人外,非时更不度人,仍自今毋得收曾犯真刑及文身者系帐【三一】。」诏可。   庚午,令开封府每岁正旦、冬至禁刑三日,端午一日,其施之。   宗哥唃畼啰、立遵遣大首领畼铎正来贡方物。   丙子,诏京朝官丁忧服阕,自今降告敕下御史台,令于三院御史厅下拜授之。   己卯,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嵘、高州观察使李延来贺正旦。   是冬,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以问二府,皆请备粟练师,以待不虞。枢密副使张知白独言:「契丹修好未远,今其举兵者,以上初政,观试朝廷耳,岂可自生衅邪?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以防河为名,万一有变,亦足应用。」未几,契丹果罢去。   雄州候卒报有兵入钞,边觽皆恐,知州高继忠曰:「契丹岁赖吾金缯,何敢渝盟?」居自若。已乃知渤海人叛契丹,行剽两界也。司马光记闻云:天圣初,契丹遣使借塞内地牧马,朝廷疑惑,不知所答。王钦若方病在家,章献太后命肩舆入殿中问之,钦若曰:「不与则示怯,不如与之。」太后曰:「北敌强梁,奈何延之塞内?」钦若曰:「契丹以虚言相恐喝耳,未必敢来,宜密诏曹玮使奏乞整顿士马【三二】,以备非常。」太后从之。契丹果不入塞。玮时知定州。欧靖圣宋掇遗云:王钦若再入中书,天圣初,北朝遣使致书【三三】,称彼境荒馑,借雄州之地畋猎。时钦若假告,中外未知所答。数日,钦若朝,上询其事,钦若对曰:「愿假与之。」上曰:「理将何如?」钦若曰:「咸平中,彼来侵疆,岂先有书乎?」遂依答之,甚捭阖焉。二事或即此年事,然曹玮时知天雄军,明年十一月钦若卒,四年正月又徙永兴,七月复知天雄军,未尝知定州也。皆恐传闻之误,今悉不取。   注  释   【一】巡铺原作「巡捕」,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前束鹿县尉王得说历官寡过「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三】巡铺官左正言孔延鲁「巡铺官」原作「巡捕官」,据本卷校勘记【一】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一四改。   【四】偿费直「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奉真殿「真」原作「直」,据本卷二月癸酉条及宋史卷一○九礼志改。   【六】授官则如亲策「如」原作「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寻加许氏当阳郡夫人「寻」字原阙,据宋会要后妃三之三一补。又「当阳郡」,会要作高阳郡,疑是。   【八】好人材书札「书札」原作「书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改。   【九】或有由五房序迁者「序迁」原作「序选」,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改。   【一○】凡带馆职出「馆职」原作「官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今议每朝谒神御「朝」原作「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舆服四之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改。   【一二】悉如衣之色「如」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不制服宋会要礼四一之八作「不成服」,疑是。   【一四】余因公致私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作「余因公致私罪至徒」,疑是。   【一五】其三司使副无得复举「使副」原作「副使」,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六五乙正。   【一六】镇戎军入粟直二万八千「二万」原作「一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改。   【一七】所得不偿各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同。上引宋史则作:「得不偿失,敝在茶与边籴相须为用」。   【一八】以新旧二法较之「旧」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补。   【一九】每券十万「券」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改。   【二○】而京师实入缗钱七十五万有奇「实入」原作「入实」,据同上书乙正。   【二一】而京师实入缗钱增一百四万有奇「百」字原脱,「四万」原作「万四」,据同上书改补。   【二二】仍增别输钱五万者皆为七万「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二三】再召问逸者「问」原作「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二六张逸传改。   【二四】既而寺观稍益市田矣「寺观」原作「市观」,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改。   【二五】进宸妃「妃」原作「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今玉泉僧堂梁记云太后所建「云」字原脱,据同上书补。按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作「今玉泉寺僧堂梁曰后所建云」。   【二七】遽诣长春殿奏事「长春殿」原作「长寿殿」,宋史卷二九一李若谷传作「长春殿」,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七庄献垂帘同。按宋会要方域一之四、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均谓:垂拱殿,旧名长春,明道元年十月改勤政,十一月改名垂拱,即常日视朝之所。本编应作「长春殿」,今据改。   【二八】知丰州内殿承制王文玉卒「丰州」原作「农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一一改。   【二九】授怀钧右班殿直知丰州「右班殿直」原作「三班殿直」,据上引宋会要改。   【三○】庶免他日或挠圣政也「挠」上原衍「扰」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一】仍自今毋得收曾犯真刑及文身者系帐「仍自今」原作「乃自令」,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宜密诏曹玮使奏乞整顿士马「奏」原作「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记闻卷七改。   【三三】北朝遣使致书「遣」原作「遗」,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 卷一百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三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三年(乙丑,1025)   全  文   春正月丙戌,以刑部郎中、龙图阁待制滕涉为右谏议大夫,罢职知青州。上谓辅臣曰:「青州大藩,宜遴拣牧守,涉足以任此乎?」王钦若曰:「涉自先朝已任要剧,顷自三司副使擢居侍从,今兹委寄,必能上副圣选也。」   戊子,契丹遣宣徽南院使朔方节度使萧从顺、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韩绍芳来贺长宁节。见于崇政殿,皇太后垂帘,置酒崇政殿,遂燕崇政殿。御史中丞薛奎馆伴,从顺欲请见,且言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后,而契丹使来独不得见。奎折之曰:「皇太后垂帘听政,虽本朝髃臣亦未尝得见也。」从顺乃已。及辞,从顺有疾,命宰臣王曾押宴都亭驿,从顺问曾:「南朝每降使车,悉皆假摄,何也?」曾曰:「使者之任惟其人,不以官之高下,今二府八人,六尝奉使,惟其人,不以官也。」从顺默然。此据王曾言行录,稍删润之。既上寿,从顺桀骜,称疾留馆下,不以时发【一】,上遣使问劳,挟太医诊视,相属于道。枢密使曹利用请一切罢之,从顺知无能为,徐引去。   辛卯,长宁节,近臣及契丹使初上皇太后寿于崇政殿。   乙未,开封府言,长宁节请如干元节,度僧道三百八十人。诏止度三百人。   泾原路总管司言,宗哥立遵乞给俸钱。诏渭州月给衣着五十疋、茶五十斤。   丙申,录故宰相李昉从子宗谨,宋琪孙从谔,吕端孙诜,张齐贤孙襄,毕士安孙从简,王旦孙靖,并为试秘书省校书郎。参知政事李至孙复,王沔孙庆孙,温仲舒孙希颜,及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陈洪进孙永丕,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邢昺孙处正,礼部侍郎王丕孙说,并试将作监主簿。时以郊祀推恩辅臣之后,而丕家无子孙在仕版者,故以及之。洪进、昺例不当得,议者以王钦若报其私恩也。   乙巳,宗正寺请以皇后事堕编入玉牒,从之。   辛亥,加赠皇后曾祖中书令郭崇为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祖守璘及父允恭并为节度使,母、祖母、曾祖母并为国太夫人。   壬子,加赠皇太后兄赠侍中刘美为中书令,追封嫂越国太夫人钱氏为郓国太夫人。   广州阙守,上谓辅臣曰:「此邦控制海外诸国,宝货所聚,前为守者,多不能称职,今宜遴择其人。」王钦若曰:「礼部郎中、直史馆陈从易素有清节,先朝累经任使,臣等以为从易可。」从易时在荆南。   二月乙卯,徙从易知广州,加太常少卿、直昭文馆。   太常博士临河陈炎知夏津县,河北转运使卢士伦,曹利用女貋也,怙势,听狱不以直,讼者以付炎评决,炎直之。御史知杂事韩亿闻其事,奏为监察御史。炎与朱谏并命,谏事不详,今但记炎,他仿之。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以其父兵部员外郎致仕文捷在乡里,春秋高,乞便郡就养。上方委谘计事,优诏不许,欲慰其思亲之心,戊午,赐文捷三品服。   诏诸州司士参军李道宗等三十四人,令吏部铨与注官。旧制,司士参军以年及格及负犯者为之,谓之散参军。先是,上取特奏名举人试艺稍优者补参军,其次与试衔。及经南郊,试衔者已免选,而道宗等反未得注官,故有是命。   庚申,诏河北、京东路,于中等以上户以二税折科塞河梢芟,限今年十一月终辇至滑州。   龟兹及甘州遣使贡方物。   辛酉,试身言书判选人,前惠州军事判官林冀【二】等七人与京官,余四十八人第迁如故事。先是,翰林学士晏殊等以冀等名闻,上问辅臣:「身言书判,足以尽人才乎?」王钦若对曰:「朝廷设此以旌别选人,若四者悉有可采,固宜升进也。」   乙丑,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薛奎罢为集贤院学士、知并州,或谮奎漏禁中语也。既而秦州阙守,上以奎屡官西边,习其风土,即改奎知秦州,仍给集贤院学士见俸。秦州宿重兵,兵费常不足,奎务为俭约,教民水种,谨商算。岁终【三】,□粟积者三百万,征算衍者三十万,核民隐田数千顷,复得刍粟十余万。   东上合门使李昭庆避皇太后祖讳,更名昭亮。然太后止令髃臣避父讳,而近戚多并祖讳避之。   丙寅,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屯田员外郎张嵩,同提点供备库副使张君平,并兼管勾开治沟洫河道事。仍诏开封应天府、陈许徐宿亳曹单颍蔡等州及属县亲民官,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   先是,君平言:「今岁畿甸雨泽均,诉水灾者犹及数万户,此积潦不泄,州县纵弛之咎也。今方治沟洫,或令佐中徙任,则后来者漫不知绪,何以集事。请俟春料毕役,许其去。」时单州砀山下地□下,古河塞不通,遂立法督令佐。于是,河将成,又奏:「非有司专其事,后必复废,请本州岛县长吏并兼沟洫河道事。府界提点谨察举,民诉水,亟按视之。」诏皆从其请。又以左侍禁李守忠专管勾沟洫河道司。   己巳,诏真宗忌,禁乐、断屠宰,不视事,前后各三日。   癸酉,诏国子监,见刊印初学记、六帖、韵对等书,皆钞集小说,无益学者,罢之。   三月丙子,徙知河南府、枢密直学士陈尧佐知并州。每汾水涨,州人忧溺,尧佐为筑堤,植柳数万本,作柳溪亭,民赖其利。   戊寅,诏陕西灾伤州军,持仗劫人仓□,非伤主者减死,刺配邻州牢城【四】,非首谋者又减一等,仍令长吏密以诏书从事。自是,诸路灾伤,即降下有司敕,而民饥盗取谷食,多蒙矜减,赖以全活者甚觽。   己卯,幸后苑,赏花钓鱼,遂燕太清楼,辅臣、宗室、两制、杂学士、待制、三司使副、知杂御史、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官、馆阁官、节度使至刺史皆预焉。   庚寅,客省使、康州防御使李允则都大提举内弓箭军器库。   己酉,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曲礼,仍赐御书古诗各一章。   度支副使、礼部员外郎蔡齐为起居舍人,刑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为兵部郎中,并知制诰。初,召齐等试中书,上阅其试文,谓宰臣曰:「两制词臣,以文章为职业,然须材识周敏,操履端方,乃可副朝廷中外任使也。」王钦若等言齐及得象所长,上始命之。   夏四月壬子朔,降诏恤刑。先是,中书请以例降诏,上曰:「比虽屡下约束,州县吏其能体朝廷钦恤之意乎?」王钦若曰:「州县不能尽得人,然狱事至重,诸路使者职在按察,其稽违者自当劾奏。」上曰:「如卿言,甚善,宜更以此意丁宁申戒之。」   甲寅,平羌县尉郑宗谔决杖配安州牢城。宗谔受枉法赃,抵罪,会赦,当追官勒停,上问辅臣曰:「县尉月俸几何?岂禄薄不足以自养耶?」王钦若曰:「俸虽不厚,然廉士固亦自守也。」故重惩之。   己未,赐辅臣御飞白书十轴,仍刻石以赐近臣。   壬戌,契丹遣临海军节度使耶律守宁、卫尉少卿刘四端来贺干元节。   癸亥,诏权停五月朔御殿。先是,礼部以故事请,上问辅臣曰:「此何礼也?」王钦若等曰:「月令,五月之节:『天子居明堂、太庙』,唐贞元初,以阴气始此,故设君臣相见之仪,然近岁未尝行也。」因罢之。更检太宗庙说,此朔御殿,非古也,别修。   癸酉,改汉州德阳县均渠乡为太平乡。初,邑民张胜家析木,有文曰「天下太平」,因以献,故改之,仍赐胜茶帛。   丁丑,诏三馆所写书万七千六百卷藏太清楼。初,大中祥符中,火焚馆阁书,乃借太清楼书补写,既而本多损蠹者,因命别写还之。   庚辰,三司言:「兴州济觽监旧铸钱四炉,岁凡铸五万三千贯。比来民输铁不足,而所铸钱行川界有余,请权减一炉。」从之。   是月,以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刘烨知河南府。烨先世代郡人【五】,后魏迁都,因家河南。唐末五代之乱,衣冠旧族多离去乡里,或爵命中绝,而世系无所考,惟刘氏自十二代祖北齐中书侍郎环隽以下,仕者相继。环隽生隋大理卿坦,坦生唐渝国公政会,由政会至烨十一世,皆葬河南,而世牒具存。烨尝权发遣开封府事,独召见,太后问曰:「知卿名族,欲一见卿家谱,恐与吾同宗也。」烨曰:「不敢。」他日,数问之,烨无以对,因为风眩,仆而出,乃免。烨知河南府,实录偶脱之,据河南志在此月,因附见家谱事。   流内铨磨勘引对翰林侍读学士孙奭所举滑州观察判官董储,诏特与太子中允。储进策名资序,合入太常博士,以历任有过,曾笞决部民致死,故令近下除改。   五月癸未,礼部言今年贡举,乞赐指挥。上谓辅臣曰:「去岁放及第人数不少,然而览其程试,多未尽善,今宜权罢贡举,各令励志修学。」王曾对曰:「前来远方下第举人,方到乡里,今若复许随计,何暇温习事业?」即降诏权罢贡举一年。五月二日癸未,此据会要。   己丑,徙广南宜州怀远军于江口寨,以旧城多瘴疠,而江口可控扼安化蛮人出入故也。上始疑徙军劳民,以问辅臣,王曾对曰:「比以转运使所陈为未足信,又使提点刑狱官覆按,而二司协言其便,是可从也。」诏令徙之。   庚寅,御崇政殿录系囚。   癸巳,幸南御庄观刈麦。闻民舍机杼声,召问之,乃一贫妇也,因赐以茶帛。谕辅臣曰:「其勤如此,而不免于贫,可无恤哉?」   右正言孔延鲁当迁官,愿不迁,而为其父祠部郎中致仕勖求三品服。上曰:「子为父请,可从也。」乙未,以三品服赐勖。王钦若等曰:「延鲁所陈,足厚风俗,陛下曲从其请,实资孝治也。」   己亥,赐杭州隐士林逋粟帛,两浙转运司又言逋有节行,居西湖二十余年未尝入城故也。   辛丑,赠安化节度使、邹国公允成卒。癸卯,以其兄齐州防御使允升为澶州观察使,封延安郡公。允升念其弟,日夜悲哀,上因谕辅臣曰:「楚王,先帝同气也,寝疾岁久。允升兄弟孝友如此,宜特为进官,以慰楚王之心。」故有是命。允升、允成,皆元佐子也。   己酉,诏:「臣僚奏荐子弟,并须言服纪亲簄,即不得奏无服之亲。其冒奏者,虽遇赦降,不原。」初,谏议大夫赵湘以孙为子,奏授京官,已而自陈。殿中侍御史李纮言湘若不自陈,则朝廷莫究其弊,请条约之,而降是诏。赵湘以孙为子事,当考详。   中书言新授虢州团练使田敏,差知隰州。故事,防、团、刺史赴本任及知州无同判处,并权置同判,候差朝臣及内职知州即省罢。诏隰州权置同判。   六月乙卯,诏京朝官、殿直至诸司使新除官及任亲民者,并令只日见谢辞;其监当及短使,许双日于殿门外见辞。   丙辰,降直昭文馆陈从易为直史馆,集贤校理聂冠卿、李昭遘并落职。先是,从易等校太清楼所藏十代兴亡论,字非舛误,而妄涂窜,以为日课。上因禁中览之,故及于责。冠卿,新安人;昭遘,宗谔子也。   辛酉,知福州、工部郎中陈绛夺两官,责授昭州团练副使;福建路提点刑狱劝农使、侍御史王耿追一官,并广南安置。降知兴化军、职方员外郎陈覃监昭州税。寻又责绛为藤州司马,覃追一官,监柳州税。太常博士、同判信州鞠咏【六】同判邵州。   初,绛与耿互奏不法,覃先为勘官,咏继覃而往,皆不得实。及遣监察御史朱谏别鞫,乃言咏所鞫绛尝受民通犀带,而估价不尽。又覃以绛受民真珠及僧银,而抑令司理参军叶盖承之。言者以前贬尚轻,故绛与覃并再责,并及咏焉。耿初奏绛不法,同提点刑狱寇用和独不言,谏因以劾用和,上既从谏言,黜用和,仍谓辅臣曰:「谏有台臣风采,当记姓名,后可用也。」黜寇用和,实录无之,今从宝训。魏泰载陈绛狱事,比实录差详,然以王耿为转运使,则误矣,且事多与实录不合,今不取,更当考之。   丙寅,发运副使张纶请开真州长芦口为河【七】,属之江,以免舟楫漂失之患。诏从之。   令泾原路置堡寨五井川以捍西寇。仍自今有内附者,非先陷蕃军民,边吏毋得受。   环、原州属羌内寇。癸酉,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范雍为陕西缘边体量安抚使,客省副使曹仪副之。   先是,知环州翟继恩擅配州界熟户和买粮草,因纵人入诸族帐催督。羌人愚鄙,初不知粮草数目,催督者恣为奸欺,诛求数倍,小不如意,则鞭挞随之。由是诸族帐皆怨思乱,久未能发也。会泾州蕃部首领畼铎论有过逃去复归,泾原都钤辖周文质与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共议斩畼铎论,且加凌迟。诸族帐皆惊疑,遂传箭相结,钞掠堡栅。文质等与知渭州马洵美【八】议放还质子招抚之,更擅治兵器为攻讨计,贼益恐。别部首领撒逋渴又率其族数千帐以叛,环州诸族咸起应之,大为边患。翟继恩事【九】据赵珣聚米图经,实录、会要、国史并不载。珣以畼铎论为撒汣龙,今从实录、会要。国史赵振传艾萨克逋渴为薛逋歌,与王博文传不同,今从博文传盖博文传【一○】亦见于实录,而赵振则实录无传也。凌迟畼铎论,修治兵器,据会要,实录,但载斩畼铎论及放还质子,国史俱不载。王博文传所称曹玮、田敏治边平寇事,皆不合,当考。   丙子,改三司蠲纳司为理欠司。   秋七月庚辰朔,诏荆湖客船载官粮者,回日,与免力胜钱,从发运司之请也。发运使方仲笋、副使张纶又言真、楚诸州运河,宜作水闸石鼼,分水以溉民田。诏渐为之,无遽猝扰农。纶等讫成其役,民甚便焉。   辛巳,知邵武军、职方员外郎□植除名,与上佐官安置。殿中丞余谔追一官,勒停。右侍禁郑斌衙前编管。   初,植为新繁尉,王钦若安抚西川,尝荐举之。于是,植被疾惧废,乃附谔黄金二十两,令纳诸钦若,求外徙。谔未至,植又遣吏抵钦若第问讯,语颇喧,钦若知不可掩,即捕送开封府,既又请付御史台,选中使监劾。植初自言未尝纳金,反诬吏误以问谔语达钦若。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穷治,乃得其实,然金尚在谔处也。斌以追植赴狱,辄受赇,不即行,故皆及于贬。有诏抚慰钦若,而亿并案钦若缪举之罪,诏释不问。   时宰相晨朝,集待漏院,鲁宗道视钦若独不语,意象愠甚。既明,欲上马,忽有鼠突出,颇惶扰,宗道曰:「汝犹敢出头!」钦若甚媿焉。   乙酉,权御史台推直官、殿中丞程贲言转官已三周年,审官院以为权差未罢,不许考课引见。诏与磨勘,自今在京差遣,并准此。   戊子,环庆路钤辖王怀信言蕃部嵬逋等九百三十五户内附。   辛卯,以环州洪德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赵振为内殿崇班。羌乱始作,钤辖王怀信分兵数千属振游奕,振屡捷。从数十骑诣怀信,遇贼十倍,射殪数十,余悉退走,而怀信与泾原都钤辖周文质拥重兵逗遛大板寨,不即掩捕。既逾月,贼数万觽复围平远及定边、合道、石昌等寨,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开封赵士隆【一一】、龙卫右第三军都指挥使梧州刺史杜澄死焉。振引兵由别道力战,抵平远寨,夺取井泉,七日夜,率敢死士破围,斩首数千级,而诸将捄他寨,亦尽力。贼势不敌,乞兵于赵德明,德明守境不应,乃请和,西边以平。振,归信人也。杜澄,不见邑里。赵振本传载振事差详,诸将捄他寨及贼求援于夏人并□,今取振子珣所为聚米图经注附益之,庶知羌乱始末。振本传及图经并称捄平远寨,而实录乃云捄洪德寨。王博文传:属羌撒逋渴以族帐数千叛,既又寇原州柳泉镇、环州鹁鸽泉寨,梧州刺史杜澄、内殿崇班赵士隆战没。寨名又与此不同,当考。   乙未,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为契丹妻萧氏生辰使,庄宅副使张纶副之。张纶,未见。   诏诸路转运司具所部知州、同判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西边属羌寇乱,既发兵抚遏,上虑赵德明以为疑,庚子,诏谕德明。   辛丑,诏环州蕃部内附者,前后以万计,宜给土田处之。仍戒边吏自今毋妄纳降者。   壬寅,以前户部郎中夏竦起复知制诰。竦才术过人,然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术数,倾侧反复,世目为奸邪。尝上疏乞与修真宗实录,不报。既而丁母忧,潜至京师,求起复,依内官张怀德为内助,而王钦若雅善竦,因左右之,故有是命。   丙午,诏陕西边户为羌所扰者,蠲秋租,复役二年。从安抚使范雍之请也。   审官院言得益州路提点刑狱张逸状,先授太常博士,改监察御史,通及三年。诏依例磨勘。   丁未,荆湖北路转运使孙飻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攻杀知忠彭州彭文绾【一二】,其子儒素率其党九十二人来归。欲补儒素为复州都知兵马使,余官并月给钱粮。」从之。忠彭州,今忠顺州也。   八月辛亥,知益州薛田言:「本州岛发解举人,自张咏以来,例给馆券至京师。今得三司移文,乃责吏人偿所给官物,恐非朝廷之意。」上曰:「汉贡士皆郡国续食,今独不能行之远方耶。其令悉蠲之。」   丙辰,赐泾原路、环庆路曾经战守诸军缗钱有差。   戊午,免忠州盐井所增盐及夔州奉节、巫山营田钱,万州谷税钱。初,夔州路提点刑狱盛京言:「忠州盐井三场,岁出三十六万一千四百余斤,近岁转运司复增九万三千余斤,主者多至破产,被系而不能输;又奉节、巫山两县营田户,元无实田,自伪蜀时,奸民诡冒以避徭役,其后负税逃死,今犹以里胥代之;万州民籴谷,而官乃收税钱,皆害于民者。」故悉除之。京,度之从兄也。   东上合门使、会州刺史王遵度领皇城司,遣卒刺事。有沈吉者,告贾人张化等为契丹间谍,即捕系本司狱,所连逮甚觽。命殿中侍御史李纮覆讯,纮悉得其诬,抵沈吉罪。辛酉,降遵度为曹州都监。时有奸人伪为皇城司刺事卒,恐民以取赇者,权知开封府王臻募得其主名,黥窜三十余人,都下肃然。   乙丑,录赵士隆子滋三班奉职,淳为借职,湘为殿侍;杜澄子永德为奉职,永吉为殿侍。   丙寅,幸瑞圣园观刈谷,道燕从臣。   李谘等既条上茶法利害,朝廷亦牓谕商贾以推行不变之意,然论者犹争言其不便。辛未,命翰林侍读学士孙奭、知制诰夏竦、同工部郎中卢士伦、殿中侍御史王硕、如京使卢守懃再加详定。实录但命奭、竦二人,此从本志。士伦,是年三月以工外判度勾,寻改工中、陕漕,十月,以度勾为户副。   诏陕西旱灾州军免今年租税。   甲戌,罢邵武军归化县金场。   乙亥,贬泾原路都钤辖、左骐骥使、惠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周文质为右率府率,衡州安置,泾原路部署王谦、钤辖史崇信并免劾差替;知渭州马洵美罚铜三十斤,徙别州。先是,遣太常博士张仲宣、右侍禁合门祗候丁保衡就陕州鞫文质等,狱具【一三】,有司断文质当徒二年半,公罪当减赎铜四十斤【一四】,特命窜责之。   丁丑,鄜延路钤辖司言修平川寨城,降诏折谕。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近以奉职张可久充广信军兵马监押。窃缘本军最处穷边,屯兵不少,张可久新自举人得班行,不惟未谙边事,兼恐职卑,难为弹压管勾。欲望于殿直以上,别选曾历边任监押者充。」诏可。   九月庚辰朔,以户部郎中、知制诰夏竦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史方副之;度支副使、兵部郎中姜遵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许怀信副之;右正言、直史馆张观为契丹妻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应副之。专遣使贺契丹妻正旦始此。竦自言,父承皓与契丹战没【一五】,母丧未期,义不可行。改命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马宗元。   马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康继英为泾原路副都部署,兼知渭州。继英以戎人虽内附,而终蓄奸谋,乃大索其尝反复者,悉荡除之,由是名振西边。诛锄反复戎人,恐不在此年,则此际名亦可削【一六】。   范雍等还自陕西,言:「蕃部因罪罚羊者,旧皆输钱五百,比责使出羊,而蕃部苦之。自今请复令输钱,其罪轻者,约以汉法赎铜。」从之。   辛巳,降知石州、洛苑使高继升为洛苑副使。先是,延州茭村族军主李都哷等诉茭村巡检李威明叶所为不法,继升非所统,辄受而行之。有司议法当追一官,勒停,上特宽之,仍令知石州如故。继升,文岯子也。   罢淮南、江、浙都大提举捉贼司。   乙酉,上谕辅臣曰:「每遣中使往名山洞府投龙简,如闻多在僻远,其赍送祭醮之具,颇以扰民,自今其罢之。」   丙戌,诏审官院,自今见任并带职京朝官磨勘【一七】,并如景德四年七月敕施行,其非时替移,年限未及者,并候四周年与转官。先是,京朝官代还,无殿累者,皆考课迁官。故景德中,诏须见任及三年以上者,乃得引对。天禧中,外任及三年以上者,虽未到阙,听磨勘。于是,申明旧制,更立四年之限。实录云:因以旧制申明,按前此转官止限三年,亦有不及三年者,今别立四年之限。则是稍益旧制,不独申明矣。又实录字或脱错不通,参考会要稍删之。盖天禧三年六月二十四日诏书,实录失不载也。   庚寅,右率府率、衡州安置周文质【一八】除名,白州编管。泾原路钤辖、内园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王怀信除名,连州编管。文质既远贬,而内侍张怀德又以大板寨拥兵玩寇之状闻,故与怀信再加窜【一九】。   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李谘数以疾求外补,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   丁酉,诏合门,自今朝臣授外任,已辞及代还未见,并许赴燕。   乙巳,诏司天监,凡奏祥异,自今并须据占书以闻。时小灾变者多为怪迂诞妄之说,故条约之。   丙午,诏龙竿城增置蕃落兵两指挥,静边寨、扬博隆城各一指挥。   诏自今但系提点刑狱勾当,不以官资,并许举官。   冬十月庚戌,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怀德言,体量环庆路蕃官巡检、三班奉职遇埋,杀牛犒蕃部,传箭欲寇山外。诏本路部署司察其巨猾者,即加捕诛,若事有未便,且取酋豪禁质之。   乙卯,泾原路钤辖司言,生户六族首领潘征等二千余帐内附。诏补征本族军主。   庚申,陕西转运司言,秦州蕃官军主策拉等请于来远寨置佛寺,以馆往来市马人,从之。   辛酉,翰林学士、礼部侍郎晏殊为枢密副使。   庚午,宰臣王钦若为译经使。唐译经使以宰臣明佛学者兼领之,国朝翻译经论,初令朝官润文,及丁谓相,始置使。而钦若乃因译经僧法护等请为使,议者非之。   壬申,十月二十四日,此据会要。判国子监翰林侍读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等奏:「近召河南县主簿郭稹充直讲,敕令发遣归任,所阙直讲,别举官以闻。臣等知稹文学优长,履行修谨,欲望且令在监分经讲诵【二○】。」诏以稹为国学说书,仍令自今于参选人内保奏,不得抽差见在任官。稹,祥符人也。   甲戌,权知开封府王臻,请委清望官于见任京朝官内保举进士出身、曾历亲民者知畿内县,从之。   十一月己卯朔,禁定州嘉山樵采。   孙奭等言:「十三场茶积未售六百一十三万余斤,盖许商人贴射,则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者皆粗恶不时,故人莫肯售。又园户输岁课不足者,使如商人入息,而园户皆细民贫弱,力不能给,烦扰益甚。又奸人倚贴射为名,强市盗贩,侵夺官利。其獘如此,不可不革。请罢贴射法,官复给本钱市茶,而商人入钱以售茶者,宜优之。请凡入钱京师售海州,荆南茶者,损为七万七千,售真州等四务、十三场茶者,损为七万一千,皆有奇数。入钱六务、十三场者,又第损之,给茶皆直十万。」庚辰,诏从奭等议。自是,河北入中复用三说法,旧给东南缗钱者,以京师榷货务钱偿之。本志云十月遂罢贴射法,恐脱误,今从实录。   初,计置司议茶盐利害,因言:「解州安邑两池旧募商人售京西诸州盐者【二一】,入钱京师榷货务。干兴元年,岁入才二十三万缗,视天禧三年数损十四万。请一切罢之,专令入中并边刍粟,及为之增约束防禁,以绝私贩之獘【二二】。」于是,复诏入钱京师,从京师所便。此据本志掇出附见,志云「久之」,今改云「于是」,更须考详。或全取本志,并就天圣八年十月联书之。   辛巳,诏凡配隶罪人,自今并令长史以下集厅事录问,仍具案及所配地里远近以闻。其后以奏牍烦,罢录案,止令以单状上承进司,既而又罢集问焉。罢集问,乃四年五月事,今依本志附此。   前江都县主簿王琪上疏陈十事,曰复制科,禁锦绮、珠贝【二三】,置营田,立义仓,减度僧,罢鬻爵、榷酤、和籴,行乡饮、藉田,复阅武之法,兴郡学,令公卿子弟入国学,置五经博士、进士专经。上以琪学通世务,特命试学士院。甲申,授大理评事、馆阁校勘。琪,成都人也。   辛卯,襄州言汉水害民田,诏蠲其租。   丁酉,诏晋、绛、陕、解等州岁饥,其令本路发仓□谷以赈之。   庚子,以太常博士刘牧为屯田员外郎、权度支判官。牧善言边事,真宗时尝献阵图、兵□,得见,赐出身。上知其名,于是通判定州,召对便殿而命之。刘牧邑里及赐出身,当考。   同知太常礼院陈诂言:「每年季冬,蜡百神于坛。按蜡祭一百九十二位,而礼文乃载一百八十二位,其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十位,不载祝文,窃恐开元以来年祀浸远,有司失传。又郊祀正辞录并司天监神位图,蜡祭嚈虎,皆以虎为于菟,盖初避唐讳。请自今复改作于菟为虎,及以五方田畯五方邮表畷载之祝文。」从之。   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冀国公王钦若既兼译经使,始赴传法院,感疾,亟归。车驾临问【二四】,赐白金五千两。戊申,卒,皇太后临奠出涕。赠太师、中书令,谥文穆,遣官护葬事。录亲属及所亲信二十余人。女貋大理评事张绬除秘阁校理。绬,洎孙也。国朝以来,宰相恤恩,未有钦若比者。   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人目为「瘿相」。智数过人,每朝廷有所兴造,委曲迁就,以中上意【二五】。又性倾巧,敢为矫诞。太后以先朝所宠异,故复用之。及□植事败,太后颇解体,同列稍侵之,钦若邑邑以没【二六】。太后解体,据温公,邑邑以没,据江氏。后有诏塑其像茅山,列于僊官。左正言刘随言:「钦若赃污无忌惮,考其行,岂神僊耶?宜察其妄。」不报【二七】。晏殊作茅山五云观记,载起观事由,或可附此。   十二月壬子,赠右侍禁、合门祗候王仁屿为崇仪使。初,仁屿为归、峡、岳、鄂都巡检使,与蛮贼力战以没。至是,其子化成乞赠官,而中书以岁久,重于施行。上曰:「死锋镝之下,人之所难,岂可以岁月为限乎!」乃加赠之。   于阗和罕王遣使来贡方物。   癸丑,宰臣王曾加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枢密副使、尚书右丞张知白加工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枢密使曹利用加司空。   甲寅,枢密副使张士逊加左丞,参知政事吕夷简加礼部侍郎,鲁宗道加给事中,枢密副使晏殊加刑部侍郎。   国朝故事,叙班以宰相为首,亲王次之,使相又次之,枢密使虽检校三师、兼侍中、尚书、中书令,犹班宰相下。咸平初,曹彬以枢密使兼侍中【二八】,位户部侍郎、平章事李沆下,循故事也。干兴初,王曾由次相为会灵观使,曹利用由枢密使领景灵宫使,时以宫观使为重,诏利用班曾上,然议者深以为非。至是,曾进昭文馆大学士、玉清昭应宫使,同集殿庐,将告谢,而利用犹欲班曾上,合门不敢裁。帝与太后坐承明殿,久之【二九】,遣押班江德明趣合门,合门皇惑,莫知所出。曾抗声目吏曰:「但奏宰相王曾等告谢。」班既定,利用郁郁不平,帝使张士逊慰晓之。庚申,诏宰相、枢密使叙班如故事,而利用志骄,尚居次相张知白上。及闻召张旻于河阳为枢密使,疑代己,始悔惧焉。欧靖圣宋掇遗云:张知白参知政事,尝言参政之名,是贰彼相,礼当降之。每乘马,不入政事堂下。国老闲谈则以「降」为「隆」,「不入」为「直入」,未知孰是。据此,让曹利用班在己上,则欧靖盖得之矣。   殿前副都指挥使、振武节度使杨崇勋尝诣中书白事,属微雨新霁,崇勋穿泥鞹直登蜯,曾颔之,不以常礼延坐。崇勋退,劾奏其失。送宣徽院问状。翌日,对上,请传诏释罪,太后问其故,曰:「崇勋武夫,不知朝廷之仪【三○】。举劾者,柄臣所以振纪纲;宽释者,人君所以示恩德。如此,则仁爱归于上,而威令肃于下矣。」   癸亥,徙崖州司户参军丁谓为雷州司户参军。谓家寓洛阳,尝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辄怨望,遣人致于西京留守刘烨,祈付其家,戒使者伺烨会觽僚时达之。烨得书,不敢私,即以闻,上见之感恻,故有是命。谓雅多智,是犹出于揣摩也。宰相言:「谓,天下不容其罪而窜之,今不缘赦宥,未可内徙。」上曰:「谓斥海上已数年,欲令生还岭表耳。」魏泰叙此事缪妄最甚,今不取。张唐英所载差近之,故正史循用,然谓必不敢上表,特与其家人书耳。唐英亦误。   乙丑,淮南节度使、检校太师、同平章事张旻以前官充枢密使。旻寻改名耆。欧阳修作晏殊墓碑,云殊上疏论旻不可为枢密使,当考。   保大节度使钱惟演加同平章事,判许州。   癸酉,契丹遣彰胜军节度使萧穆古、潘州观察使郑文囿来贺皇太后正旦,辽使贺太后正旦始此。   甲戌,契丹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从正、右谏议大夫仇道衡来贺正旦。   诏自今转运司及州府差官推勘、磨勘及勾当诸般公事,如已请驿料添支者,不得别给。会要十二月事。   注  释   【一】不以时发原作「不时发」,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曹利用传同。今据宋本、宋撮要本补「以」字,于义为胜。   【二】前惠州军事判官林冀「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二补。   【三】岁终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均作「岁中」。   【四】刺配邻州牢城「邻州」原作「麟州」。据阁本改。按通考卷一六七刑考作「他州」。   【五】烨先世代郡人「世」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六】鞠咏原作「鞫咏」,据阁本及本书卷一○四天圣四年七月乙卯编改。   【七】发运副使张纶请开真州长芦口为河「真州」原作「直州」,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七之五改。   【八】马洵美原作「史洵美」,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七、兵二七之一九及本卷八月乙亥编改。   【九】翟继恩事「事」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补。   【一○】盖博文传此四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一一】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开封赵士隆「开封」下原衍「府」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二】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攻杀知忠彭州彭文绾「彭文绾」原作「彭天绾」,据宋会要蕃夷五之七九、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忠彭州」,上引会要、宋史亦作「中彭州」。   【一三】狱具原作「狱其」,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改。   【一四】公罪当减赎铜四十斤「当」原作「官」,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竦自言父承皓与契丹战没「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补。   【一六】则此际名亦可削「际」原作「除」,据阁本改。   【一七】自今见任并带职京朝官磨勘「自」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八】右率府率衡州安置周文质「衡州」原作「卫州」,据本卷八月乙亥编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西边属□之乱改。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七,「衡州安置」作「荆湖南路安置」。   【一九】故与怀信再加窜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于「窜」下有「绌」字。   【二○】欲望且令在监分经讲诵「欲望」原作「欲往任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三删改。   【二一】解州安邑两池旧募商人售京西诸州盐者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及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三四,解州有解县、安邑两盐池;寰宇记卷四六、九域志卷三,亦谓解州之解与安邑两县各有盐池。疑原刊「解州」应作「解县」。   【二二】以绝私贩之弊「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二三】禁锦绮珠贝「贝」原作「具」,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二王琪传改。   【二四】车驾临问「问」原作「门」,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以中上意「中」原作「申」,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八三王钦若传改。   【二六】钦若邑邑以没「邑邑」上原有「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二七】考其行岂神僊耶宜察其妄不报「行」原作「实」,据同上书及阁本改。又「宜察其妄」句下原脱「不报」二字,今据上引各本补。   【二八】曹彬以枢密使兼侍中「枢密使」原作「枢密副使」。按诸载记,曹彬初于开宝末,以平江南功,拜枢密使。太平兴国中,从平太原,加兼侍中。后以北征契丹失律,降黜。真宗即位,召为枢密使。今据宋会要仪制三之一二、编年纲目卷九删「副」字。   【二九】久之原作「久至」,据编年录卷四改。按上引宋会要作:「久之,承明殿已座。」   【三○】不知朝廷之仪「仪」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 卷一百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四年(丙寅,1026)   全  文   春正月癸未,契丹遣枢密副使彰武节度使萧迪烈、归义节度使康筠来贺长宁节。迪烈等既来贺,契丹又使人持酒果与迪烈等,上问宰相王曾曰:「契丹赍送酒果者凡三十余人,已至莫州,可听其来否?」曾曰:「宜止其来,而以州兵代之,转酒果付迪烈等可也。」上曰:「善。」   己亥,命知制诰章得象、侍御史知杂事韩亿与吏部流内铨南曹同试百司人。上因曰:「比阅天下奏吏出职者,率多败官,何也?」王曾曰:「士人入流,必顾廉耻,若流外则畏谨者鲜。州县虽卑,然最近于民,宜少澄其原。」乃诏得象等精加考试。   秘书监致仕胡旦言,撰成演圣通论七十卷,以校正五经,家贫不能缮写奉御。庚子,赐旦钱十万、米百斛。   知益州薛田言两川犯罪人配隶他州,虽老疾得释者,悉留不遣,自今请无放停。上曰:「远民无知犯法,而终身不得还乡里,岂朕意乎!察其情有可矜者,听遣还。」   泾原路走马承受公事、入内供奉官王从德言:「与知镇戎军王仲□、本路都监李道史能破原州界康奴族,焚巴沟首领布阿等六门帐子七百余所,斩首七十九级,获牛羊马驴、器甲千计。」赐器币有差。仲□传云:破康奴族,得首领百五十,马羊七千【一】,诏奖其功。与此数稍异,今从实录。   辛丑,诏陕西弓箭手毋得典买租赁蕃部土田,其蕃汉愿合种者听之。   甲辰,上谓辅臣曰:「驸马都尉柴宗庆求为使相,如何?」王曾对曰:「先朝石保吉、魏咸信皆历行阵有劳,晚年方除使相。且将相之任,岂容私请。」上曰:「固也。卿等可召宗庆谕之。」   御书院言翰林待制、太子中舍同正王文庆乞授正官出职。上欲与大理评事,以问宰相,宰相言:「若除正官,则流品不分矣。请且如旧制,迁同正官。」从之。   初,泾、环州属羌作乱,陕西转运使王博文劾奏周文质、王怀信拥兵玩寇,耗边食,请用曹玮及田敏代之。文质等既坐法,丙午,徙知天雄军、彰化留后曹玮知永兴军,使节制边事。从博文之言也。玮寻以疾免行,复知天雄军。天雄卒有犯盗者,觽谓狱具必杀之,玮乃处以常法。或疑而问之,玮笑曰:「临边对敌,斩不用命者,所以令吾觽,非喜杀也。平时治内郡,安事此乎?」博文传称:玮以病不行,乃用敏为泾原路总管,寇遂平。按敏传卒无泾原之命,虽复为环庆总管,乃天圣元年四月,恐博文传误也,今不取。   二月戊申朔,置上御药供奉四人。御药院掌按验秘方、和剂药品以进御,及供奉禁中之用。至道三年,始置,以入内供奉官三人掌之,或参用士人。于是,别置上御药供奉,其品秩比内殿崇班,专用内侍。其后多至九人。   庚戌,玉清昭应宫使王曾请下三馆校道藏经,从之。上因言:「其书多载飞炼金石方药之事,岂若老氏五千言之约哉?」张知白曰:「陛下留意于此,乃治国清净之道也。」   甲寅,诏官吏犯赃至流,而按察官不举者,并劾之。   己未,保大节度使钱惟演言,次子大理评事晦乞换内殿承制。诏授内殿崇班。晦娶驸马都尉李遵勖女,即冀国大长公主所生也,故特从其请。   浙江抱余杭,据岸为二闸,互启闭,纳温台、衢婺船,而潮坏北闸,久不治,两路船为之稽壅。辛酉,侍御史方慎言始奏复之【二】。   壬戌,遣官祀九宫贵神。上因谓辅臣曰:「祠日适与真宗大忌同,其施乐耶?」王曾曰:「但设而不作尔。」又问古今乐之异同,曾曰:「古乐用于天地、宗庙、社稷、山川、鬼神,而听者莫不和悦。今乐则不然,徒娱人耳目而荡人心志,自昔人君流连荒亡者,莫不由此。」上曰:「朕于声技固未尝留意,内外燕游,皆勉强耳。」张知白曰:「陛下盛德,外人岂知之?愿令吕夷简备书时政记。」   庚午,并代部署司请置西界和市场,从之。   甲戌,夔州路归顺等州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三】,枢密院言入贡人多,本路转运使不先奏听旨。诏劾之。   乙亥,浚京西诸河。   诏内藏库副使安继昌、殿中丞宋可行权提举制置左右厢店宅务,入内押班江德明言课利亏少旧额故也。候课利及额,即罢提举。   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王世文奏【四】:「代州界宝兴军寨主李继忠见任右班殿直,新差监押王格乃左班殿直,职序非便,恐致不和。望下三班院,自今凡监押职位,须在寨主之下。」从之,仍移王格他任。   三月戊寅朔,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工部尚书利瓦伊为相州观察使。   初,塞下讹言契丹将绝盟,故遣维往使。契丹主素服其名,馆劳加礼,使即席赋两朝悠久诗,下笔立成,契丹主大喜。既还,上欲用为枢密副使,或斥维与契丹诗不当自称小臣,沮罢之,乃加刑部尚书。维久厌书诏之劳,辞不拜,引李士衡故事,求换官,故有是命。左正言刘随奏维以词臣求换武职,非所以励廉节,不报。寻命维知亳州。维言亳州事简【五】,不欲尸重禄,请赴相州,从之。要知沮罢者姓名。   己卯,徙知秦州、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薛奎知益州,加枢密直学士,以给事中、龙图阁直学士王随代之【六】。秦民与夷落数千人列奎治状诣转运使请留,赐书褒谕,不许。   辛巳,许上御药供奉蓝元用等封赠父、母、妻。元用,继宗养子也。   御史台自薛奎后,中丞阙久不补,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独掌台务踰年【七】。壬午,始命权知开封府王臻权御史中丞。臻建言:「三司、开封府诸曹参军及赤县丞、尉率用贵游子弟【八】,骄惰不习事。请易以孤寒登第、更仕宦书考无过者为之。」又言京百司吏人入官,请如长定格,归司三年。皆可其奏。依长定格,元年五月,李孝若已有此奏请,不知臻何故复言之,当考。   中书言:「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皆别置劝农司,文移取索,颇为烦扰。请自今勿置司行遣,但令躬领使事,庶几实惠及民。」甲申,诏从其请,罢诸路劝农司,转运司、提点刑狱仍令领农使如故【九】。   己亥,鄜延路总管司言,蕃部首领曹守贵等一千八百余户内附。   甲辰,前权三司使李谘落枢密直学士,前领计置司刘筠、王臻、范雍、蔡齐、俞献可、姜遵、周文质各罚铜三十斤,枢密副使张士逊、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各罚一月俸。   先是,入内押班江德明传宣下御史台鞫三司孔目官王举、勾覆官勾献等,天圣元年五月从三司改法,许商人河北、陕西缘边入中粮草,给以颗盐、白矾等,不指定慈州、晋州矾分数,致商人多请慈州矾,而浸以亏官。又天圣二年令具计置缘边粮草数,举等乃以逐路夏秋税赋并两川物帛所博粮草,通作三司计置防边所增;及未改茶法时不折计虚实钱,而妄称卖茶课增一百四万余贯,以觊恩赏。朝廷以为然,遂赐举等各银五十两、绢三十匹。至狱具,决配献沙门岛,而举已前坐事配宿州。   以士逊、夷简、宗道尝主变法之议,诏令分析。士逊因言措置更革,皆不出已。夷简则言:「天圣初,环庆等数路奏刍粮不给,京师府藏常阙缗钱,吏兵月俸仅能取足。自变法以来,京师积钱多,边计不闻告乏。中间蕃部作乱,调发兵马,仰给有司,无不足之患。以此推之,颇有成效。惟是三司比视数目,差互不同,非执政所能亲自较计。」而宗道所言,亦略类夷简。竟坐不合以举等状施行,故及于罚。详定所孙奭等特释之【一○】。士逊等分析,据本志附见。李谘三年九月已罢三司使,改枢密直学士,知洪州,此更落密直也。本志误云罢三司使,今不取。   安德节度推官李佑,唐庄宗曾孙也。上书求便官,以扫洒陵庙。夏四月丁未朔,改授西京留守推官【一一】。因谓辅臣曰:「唐庄宗百战灭梁,始有天下,不务修德,而溺于声乐,嬖用伶官,以及于祸,良可叹也。」王曾对曰:「陛下日听政事,又览前代治乱之迹,以为龟鉴,天下之福也。」   辛亥,还知宁州、职方员外郎杨及所献绣佛。初,及因干元节来献,上谓辅臣曰:「及,佞人也,民安政举,乃守臣之职,焉用此为!」遂令邸吏还之。   壬子,诏京西、河北、淮南诸路,谷价翔贵,而富家多蓄藏以邀厚利,宜令所在平其价,以济贫民。又诏外官代还,以公租、余俸市物者听之,即市物亏价及公为商贩者,论如法。   江州言太平兴国真君观有盗神像金冠者,请下文思院更制。上曰:「观僻在山谷间,而以金为冠,是诲人为盗,使陷重辟,宜代以铜而金涂之。」王曾退言:「虑民抵罪而易金以铜,可谓仁矣。」   乙卯,内出后苑双头牡丹芍药花图以示辅臣,仍令馆阁官为诗以献。   丁巳,契丹遣启圣军节度使萧谐、利州观察使李绍琪来贺干元节。   天圣初,骁骑卫上将军张美曾孙女与郭后同入宫,上意属之,将选为后,而太后固欲立郭后,于是,以张氏为才人。   戊午,以光禄卿、知汝州王曙为给事中、知潞州。上党民王氏诬伏杀继母,狱已具,僚吏皆以为无足疑者,曙独曰:「此可疑也。」既而提点刑狱杜衍至,更讯之,果得真杀人者,曙因作辨狱记以戒狱官。   衍,山阴人,天禧末,知干州。时陈尧咨安抚陕西,有诏藩府乃赐燕,尧咨至干州,以衍贤,特赐宴,仍奏徙衍权知凤翔府。及罢归,二州民邀留于境上,曰:「何夺我贤太守也?」衍事附见,赐宴据衍正传,附传无之。又按天禧四年闰十一月,陈尧咨安抚陕西,所至即犒设官吏将校,不闻止限藩府也。当考。   甲子,翰林学士夏竦言:「江西、闽越之民,多采山泽大龟,倒植□中,生戕去肉取其甲【一二】,谓之龟筒。痛楚之声,所不忍闻,得直至微,而残物尤甚,请严禁止。」又请于金山、大孤小孤山、扬澜、左里、马当、长芦口别置游艇,募水工拯救危溺。并从之。   辛未,诏罪人当令觽者,自五月尽七月免之。   壬申,诏修西川阁道。   是月,免诸州军犁具税钱。时高邮军民买犁具,而税务令民纳钱,本军以为言,故有是命。此据会要。   五月丁丑,以知制诰蔡齐、章得象并为翰林学士。时舍人院无知制诰,特诏翰林学士夏竦草词【一三】。   己卯,诏礼部贡举,进士实应三举、诸科五举,并免取解。   判刑部燕肃上奏曰:「唐大理卿胡演进月囚帐,太宗曰:『其间有可矜者,岂宜一以律断。』因诏,凡大辟罪,令尚书、九卿谳之。又诏,凡决死刑,京师五覆奏,诸州三覆奏。自是,全活甚觽。贞观四年断死罪二十九,开元二十五年才五十八。今天下生齿未加于唐,而天圣三年断大辟二千四百三十六,视唐几至百倍。京师大辟虽一覆奏,而州郡之狱有疑及情可悯者,至上请,而法寺多所举驳,官吏率得不应奏之罪【一四】。故皆增饰事状,移情就法,大失朝廷钦恤之意。望准唐故事,天下死罪皆得一覆奏。议者必曰待报淹延。臣则以为汉律皆以季秋论囚,又唐自立春至秋分不决死罪,未闻淹延以害汉、唐之治也。」   下其章中书,王曾以谓天下皆一覆奏,则必死之人,徒充满狴犴而久不得决,请狱疑若情可矜者听上请。壬午,诏曰:「朕念生齿之繁,抵冒者觽,法有高下,情有轻重,而有司巧避微文,一切致之重辟,岂称朕好生之志哉!其令天下死罪情理可矜及刑名疑虑者,具案以闻,有司毋得举驳。」王称东都事□,诏曰:「国家勤□黎庶,必期无讼,而生齿之繁,犯者颇觽,朕甚悯焉。」   癸未,诏徙南仪州于岑雄驿,以旧州地险,中多瘴雾之毒,吏民岁死者觽故也。   戊子,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卯,诏馆阁校勘自今毋得增员。时枢密副使张士逊请以其子友直为校勘,上谓馆阁所以待天下英俊,不可私授,止令于馆阁读书,且降是诏。   己亥,诏举人虽文辞可采,而操检不修者,州郡毋得荐送。   辛丑,陈王元份女华原县主为门客郑谏求补斋郎,不许。诏入内内侍省提举郡县主诸院公事所,自今无例而乞恩泽者,勿以闻。   太常丞桑慥授监察御史。慥有至行,朝廷闻之,中旨特有此授。此据会要。桑慥事迹,当考。   闰五月戊申,定江、淮制置发运司岁漕米课六百万石。初,景德中岁不过四百五十万石,其后益至六百五十万石,故江、淮之间,谷常贵而民贫。于是,都官员外郎□耀卿请约咸平、景德中岁漕之数,立为中制,故裁减之。然东南灾俭,辄减岁漕数,或巨万或数十万【一五】,又转移以给它路者,时有焉。灾俭减数以下,又据本志。□耀卿,胡则之党,见戚纶传,不详邑里。   初,李谘等变法,使茶园户负岁课者如商人入息,后不能偿。至是,太湖等九场凡逋息钱十三万缗,诏悉蠲之。   己酉,诏初补太庙斋郎,自今并赴宗正寺公参。   初,解州之永丰渠,始后魏正始二年,都水校尉元清引平坑水西入黄河以运盐,而周、齐之间废绝。隋大业中,都水监姚暹决堰浚渠,由陕入解县,唐末至五代不复治。至本朝,湮浅,舟不通,盐运大艰,主运者耗家产几尽。州校麻处厚诣阙诉,而右班殿直刘达因请治渠,起安邑至白家场,转运使王博文亦言其便,复诏三司度利害。是岁,卒成之,公私果利。   壬子,录左班殿直王贵子得哥为三班借职,名曰秉节,以贵与蕃贼战死环州木波镇,特恤及之。   甲子,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侍读学士宋绶等读唐书。上曰:「朕览旧史,每见功臣罕能保始终者,若裴寂、刘文静俱佐命元功,不免诛辱。」王曾对曰:「寂等之祸,良由功成而不知退也。」绶兼勾当三班院,因请解所兼,专事劝讲。皇太后命择前代文字可资孝养、补政治者,以备帝览,遂录进唐谢偃惟皇诫德赋,又录孝经、论语要言,及唐太宗所撰帝范二卷,明皇朝臣僚所献圣典三卷、君臣政理论三卷上之。   丁卯,洛苑副使、知石州高继升为礼宾副使。初,继升为奴高遇诬告尝遣捉生马训及奴李文往茭村硕尔族,与其部酋谋叛。下御史台鞫之,无叛状,诏杖杀遇。而继升亦坐使人毒杀李文,上以继升父文岯自河西来归,继升又久在石州,故特宽之。杜衍传云:继升为仆诬告,捕系数百人,久不决,衍覆得仆所诬状,卒论杀之。衍实河东路提刑,今此云下御史台,则非衍所与也,当考。   辛未,吏部郎中、知制诰、知汝州张师德为右谏议大夫,罢职。师德孝谨有家法,不交权贵,时相颇不悦之。然亦自多病,故在西掖九年,卒不登翰苑。师德初试知制诰,属词淹缓,日晏犹未毕【一六】,执政使人语以且封起,翌日终篇。具言于上曰:「此人有德行,宜备顾问。」真宗即擢用之。江休复云王曾实当国,此误也。按师德除知制诰,乃天禧二年十一月,时王曾罢参政逾年矣,向敏中、王钦若实为宰相,张知白、李迪参政,荐师德者,或是知白与迪,必非曾也。今没其姓名,仍取其事附见于此。   诏增西川、广南东西路诸州军进士解额有差。又诏命官锁厅应举,自今更不先试所业,下第者免责罚,仍听再举,其历任有赃私罪及停废、责降、冲替未经□用人,即不许应举。旧制,锁厅应举者,先于所属选官考试所业,方听取解,至礼部程文纰缪者,勒停,其不及格者犹赎铜,永不得应举。至是,上欲开诱进士之路,下近臣参议,而降是诏。下第免责,景佑元年四月又有诏,盖此专指下第者,又被及不得解者。   六月丁丑,诏吏部流内铨,选人八考入令录,旧与初等幕职官,自今并与两使职官。   戊寅,诏近臣举诸司使至合门祗候堪边寄及三班使臣能捉贼者各一人,以名闻。   莫州言大雨坏城壁。   辛巳,诏河中府、陕州、庆成军民为安邑畦户者,三年一代之,愿长役者听。   癸未,赐环州缘边巡检、供奉官、合门祗候高继崇等器币有差,以玛尔默族寇边,而继崇等率觽捕击有劳也。   丙戌,福建路提点刑狱司言,建州、南剑州、邵武军大水【一七】,坏官私庐舍七千九百余区,溺死者百五十余人。诏赐被溺家米二斛,贫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之。   庚寅,大雨震电,平地水数尺,坏京城民舍,压溺死者数百人。   辛卯,上避正殿,减常膳。   壬辰,上谓辅臣曰:「霖雨为灾,岂朕之不德所致耶?」王曾对曰:「臣等之责也。」退而各上章求罢,不许。   赐在京诸军班缗钱,放官房钱三日,遣使体量畿内田苗,诏被水之民权寓止于闾巷者,令新旧城里都巡检存视之。   癸巳,以西上合门使曹仪、洛苑副使内侍押班江德明提举修葺在京营房库务,内殿崇班麦守忠相度疏导积水。   河中府、郑州言大水。   甲午,赐汴河禁卒缗钱。凡汴水长一丈,即令殿前马步军禁卒缘岸列铺巡护,以防决溢;及五昼夜,即赐以缗钱。   乙未,诏臣僚因南郊或干元节奏荐亲属,自今毋得乞进士及第并出身。   丁酉,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畿内、京东西、淮南、河北民田被水者,蠲其租。流徙者,所在抚存之。」   戊戌,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庚子,度支判官太常博士王咨、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继恩为京西路体量安抚。癸卯,诏咨等察官吏能否及民间利害,省转运司配率之扰民者,其三司见理欠负,定限科校无可偿官,及会赦合放而有司未即行者,画一以闻。   又诏三司,所在官物为水漂失者,皆蠲除之。   水之作也,宰执方晨朝未入,俄有旨放朝,王曾亟附中使奏曰:「天变甚异,乃臣等燮理无状,岂可退安私室,恬然自处。」亟请入见,陈所以备御之道。同列有先归者,闻曾如是,皆媿服焉。时又传言汴口决,水且大至,都人恐,皆欲东奔【一八】。上以问曾,曾曰:「河决奏未至,此第民间讹言相惊,不足虑。」已而果然。   初,行庆关大水,泛水县尉刘文蔚父母妻子七人,监酒税、借职冯益男女二人皆溺死。诏以文蔚为怀州录事参军,免持服,仍赐钱十万;益为奉职,赐钱五万。河阳推官刘利涉拯救库务官物,存者居多,体量安抚王咨等乞旌其能,诏迁利涉京官,就知泛水县事。   秋七月乙巳,诏三司,选人尝借俸钱未偿而物故,其蠲之。   初,汴水大涨,觽汹汹忧京城。乃用枢密院奏,敕八作司决陈留堤及城西贾陂冈地泄之于护龙河【一九】。水既落,命开封府界提点张君平调卒复治其堤防。丙午,赐役卒缗钱。   戊申,御长春殿,复常膳。   乙卯,复太常博士、同判邵州鞠咏为监察御史,从中丞王臻之请也。   壬戌,知雄州张昭远请下转运司岁委官磨勘四榷场入中钱银数。中书言:「先朝置榷场,亦通南北,乃绥怀远人之意,非计货易之利也。若每岁磨勘,恐乖事宜。」上曰:「昭远所奏,固不可行也。」   除冀州堂阳县界干度钱。   乙丑,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韩亿为契丹妻生辰使,崇仪副使田承说副之。诏亿名犯北朝讳,权改曰意。承说,皇太后之姻也,庸而自专,妄传皇太后旨于契丹,曰:「南北欢好,传示子孙,两朝之臣,勿相猜沮。」亿初不知也。契丹主命别置宴,使其大臣来伴,且问亿曰:「太后即有旨,大使宜知之,何独不言?」亿对曰:「本朝每遣使,太后必于帘前以此语戒敕之,非欲达于北朝也。」契丹主闻之,大喜,举手加额曰:「此两朝生灵之福也。」即以语附亿令致谢。时皆美亿能因副介失辞,更为恩意焉。此据苏舜钦所作亿墓志及江休复杂志删修。   置开封、祥符县丞各一员,仍令吏部铨注幕职、令录有出身人。时两赤县簿、尉多差出在外,县事颇失经理故也。   罢永兴军、秦、坊等州新醋务。初,陕西转运司言民间买官糟造醋【二○】,颇有遗利,已置务榷之,请推其法天下。王曾曰:「榷酒盖出于前代之不得已,今以经费至广,未能省去。若又榷醋,则甚矣。」故罢之。   赐河北州军修坊城役卒缗钱。   丙寅,遣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高觌、如京副使高志宁往河北经水灾州军体量安抚。觌,蕲人也。   开封府言新旧城为沟注河中,凡二百五十三,恐闾巷居人弃灰坏咽流,请责吏逻巡,察其慢者。从之。   辛未,诏两川所造锦绮、鹿胎、透背、欹正等岁减上供之半,其大小绫及花纱,仍令改织绢,以供边费。先是,上封者以此为言,上谓辅臣曰:「朕意正欲如此,宜亟行之。」王曾等曰:「锦绮纂组,有害无益。臣约一锦之费,可为绢数匹。陛下崇俭节费,以惠远人,臣等敢不奉诏。」   国子监阙学官,壬申,诏诸路转运司所部幕职、令录京朝官有通经术、长于讲说者,以名闻。上尝谓辅臣曰:「比以大暑罢讲读,适已召孙奭等说书,卿等公事退,可暂至经筵。」王曾曰:「陛下万几之暇,留意经术,虽炎暑不辍,有以见圣学之高明也。」   诏两川弓手自今不得雇人代役,犯者许羁保纠告,重行科罚。时吕夷简自益州安抚回,言川中豪民多雇人以代役,多得惰农,每执兵仗,悉不堪用,故示约束。   八月戊寅,改故秦国成圣继明夫人刘氏为秦国肃明贤顺夫人。   前礼部尚书、赠右仆射、谥康懿任中正卒。中正事母孝,初责郓州,自言母老,得还守故郡。既遭母丧,中正亦遽死,毁故也。   庚辰,免京西被水灾民牛税。   辛巳,前权石州军事判官冯元吉循一资,仍赐五品服,以其尝辨冤狱,活二人死故也。   先是,审刑院详议官、太常博士、馆陶王沿上疏言【二一】:   汉、唐之初,兵革纔定,未暇治外侮,则屈意以讲和。承平之后,兵力有余,而外侮不已,则以兵治之。孝武之于匈奴,太宗之于突厥颉利是也。春秋内其国外诸夏,内诸夏外四裔,明王者之兴,当先正京师,乃正诸夏,诸夏正,乃正四裔,以渐治之,自近者始也。宋兴七十年,四海之内莫不臣妾,可谓诸夏正矣。然而北敌桀骜,数寇深、赵、贝、魏之间,先朝患征调之不已也,故屈己与之盟【二二】。然彼以戈矛为耒耜,以剽虏为商贾,而我垒不坚、兵不练,徒规规于盟歃之间,岂久安之策哉?   夫善御敌者,必思所以务农实边之计。河北为天下根本,其民俭啬勤苦,地方数千里,古号丰实。今其地十三为契丹所据,余出征赋者七分而已。魏史起凿十二渠,引漳水溉斥卤之田,而河内饶足。唐至德后,渠废,而相、魏、磁、洺之地并漳水者【二三】,屡遭决溢,今皆斥卤不可耕。故缘边近郡数蠲税租,而又牧监刍地占民田数百千顷,是河北之地虽有十之七,而得租赋之实者四分而已。以四分之力,给十万防秋之师,生民不得不困也。且牧监养马数万,徒耗刍豢,未尝获其用。请择壮者配军,衰者徙之河南,孳息者养之民间,罢诸垧牧,以其地为屯田,发役卒、刑徒佃之,岁可获谷数十万斛。夫漳水一石,其泥数斗,古人以为利,今以为害,系乎用不用尔。愿募民复十二渠,渠复则水分,水分则无奔决之患,以之滩溉,可使数郡瘠卤之田变为膏腴,如是,则民富十倍,而帑□有余矣。以此驭敌,何求而不可?」   诏河北转运使规度以闻。同判洺州王轸独谓不然。会沿迁监察御史,复奏曰:   渠田起于战国。魏襄王时,东有全齐,西有强秦,韩、楚在其前,燕、赵居其后,干戈岁动,封疆日蹙,苟不尽其地利,则为强国所吞。故史起谋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西门豹亦不知用,请引之以溉邺,以富魏之河内。」臣考观记传,但载滩溉之饶,不书疏导之法,惟相州图经称:「天井堰,魏武帝所作,二十里,分十二墱【二四】,每墱相去三百步,令互相灌注。」故左太飻魏都赋云:「墱流十二,同流异口【二五】。」详此,则古漳水浅不与岸平,必就岸开渠,临渠作堰,则水流渠内,渠灌田中。盖为渠之初,必就高阜,渠行数里,方达平田,若水与岸平,田岸相接,为渠甚易,溉田不难,则久已开治矣,又岂假臣言而后隐度哉?   臣闻韩欲疲秦,无令东伐,乃俾郑国说秦凿渠引泾水,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郑国乃曰:「为韩延数年之命,为秦建万世之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夫以强秦之力而凿一渠,而曰「欲疲之」。郑国又云「为韩延数年之命」。则是举秦国之人,役之数年然后成,持此较彼,则史起之引漳水也,岂一朝一夕之功哉?是必岁役万人,数岁而后获其利。又郑国凿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里,则是相高仰之地以为渠,不与平田接明矣,非若此,则浇溉之利岂能远及三百里哉?   臣详王轸所度漳水渠【二六】,大率谓水卑岸高,渠已湮塞。轸曰功大,则亦然尔,若云水浊不可以溉,及所作堰遇川溢必复坏,则是轸等不知溉田之方、作堰之法。臣按郑、白渠之引泾水也,在耀州之云阳、三原、富平及京兆府之泾阳、高陵、栎阳六县,沿渠皆立斗门,多者置四十余所,以分水势,其下别开细渠,则水有所分,民无奔注之患。且泾水一石,其泥数斗,故能溉粪禾黍【二七】,今言水浊不堪以溉,斯岂轸之不知而自为知邪?又其作堰之法,皆用大石方四五尺者,锢之以铁,积于中流,拥为双派,其南流为泾水,其东流为二渠,故虽骇浪不能坏。若不如此,则是岁辄修治,岂有利哉?故漳水之岸若复渠田,请访诸云阳,择水工十数,就摹古人作堰决渠之法,及观今人置斗门溉田之方。或云阳民犯罪当配者,令皆徙相州,教百姓水种陆莳之利,则谋易成矣。至如北边本无水田,后徙江南罪人,转相教语,皆知水利。臣尝建请命水工诣郑、白渠观疏导之制,亦虑磁、相民不知作渠法尔。   又王轸谓「不开旧渠而截河作堰,当役七十五万余工,若从渠口穿一丈四尺,当役十三万余工。」以臣算之,若渠开二丈四尺,则作堰之工可损半,当并役五十万工,日役万人,五旬而罢。依郑、白渠之法,采岯山之石,取磻阳之木,给黎城之铁,扼中流,据长岸,资木石之固以为堰,上为大渠,疏导别派,沿渠数里,分置斗门,溉余之水,东入御河,或遇涨溢奔注,则以栈塞渠口。其磁、魏、邢、洺既居下流,堤岸又浅,或余波可及,别渠可穿,则所谓「郑国在前,白渠起后」,又曰「首起谷口,尾入栎阳」也。夫如是,复三百年废迹,溉田数万顷,虽役万人,数岁而毕,不足为劳。且王轸谓开古渠则穿掘民田,况万金、都领首等渠,寻之无迹。凡沟渠岂有不占民田哉?此虽史起复生,亦不知计之安出?其万金诸渠亦在田中,但岁久湮没尔。   轸称「高平渠民有牒诉税籍已重,虽得水以溉,利犹不充。」臣所作堰,盖欲利民,轸乃不思,先议增税,致其忧疑,不愿浇溉,斯岂恤民之意?或又以堰成之后,安阳水减,不可胜舟,虑失关市之税。夫以一渠之流,不过减河数分,孰谓舟不通?苟利于民,虽捐征税,其亦末矣。轸不寻今古利害,徒采野人下卒之语,以斟酌三百年废渠之堕,安能尽其术乎?昔西门豹贤臣也,史起尚以为不知用,是不智也。况野人鄙卒能知此耶?传曰:「民可与乐成,不可谋始。」若俯从臣议,恢复农功,则禹之疏浚川泽,周之均别庐井,无以加矣。   诏俟大河毕役就度工,而事终寝。   丙戌,诏减广济军诸应役人。先是,知军范讽言:「本军地方才四十里,距曹州甚近,而户口不及一县,其差役乃与他州等。请还隶曹州,或割曹、濮、单近县户三五千以隶本军【二八】。」下转运司相视,言军不可废,故于诸差役裁减之。   丁亥,诏修泰州捍海堰。先是,堰久废不治,岁患海涛冒民田,监西溪盐税范仲淹言于发运副使张纶,请修复之。纶奏以仲淹知兴化县,总其役。难者谓涛患息则积潦必为灾,纶曰:「涛之患十九,而潦之灾十一【二九】,获多亡少,岂不可乎。」役既兴,会大雨雪,惊涛汹汹且至,役夫散走,旋泞而死者百余人。觽哗言堰不可复,诏遣中使按视,将罢之。又诏淮南转运使胡令仪同仲淹度其可否,令仪力主仲淹议。而仲淹寻以忧去,犹为书抵纶,言复堰之利。纶表三请,愿身自总役。乃命纶兼权知泰州,筑堰自小海寨东南至耿庄,凡一百八十里,而于运河置闸,纳潮水以通漕。踰年堰成,流逋归者二千六百余户,民为纶立生祠【三○】。令仪及纶各迁官。令仪,陈留人;仲淹,□人也。张纶兼权知泰州乃五年六月辛卯【三一】,纶及胡令仪迁官乃六年七月甲午朔【三二】,今并书之,仍别出。   戊子,命官考试开封府、国子监举人。宰臣王曾等因言:「自唐以来,遴选儒臣,授以文柄,可否进退,委之攸司,或升黜之间,不副公议,即覆行考试,严加惩责,比来条目繁密,关防周至,善则善矣,然于推心责成、拣贤拔俊之理,恐未允惬。今言事者必曰『此皆先朝旧规,不可轻议改革』。殊不知先帝孜孜选士,务要尽公,思皇之念,本不如此,盖当时近臣不悉渊衷,罔知大体,有此擘画。伏乞圣慈,渐次体当事理,他后别加详定【三三】。」上然之。   诏:「押赐外州军衣袄,旧皆差伎术官。比来宗室、戚里多以亲属干请,至有诸司使副及京朝官为之,烦扰州县。自今一切罢之。」   己丑,诏:「施州溪洞安远、天赐、保顺州、南州、顺州等蛮入贡京师,道路辽远,自今听以所贡物留施州,其当施物,就给之。愿自入贡者,每十人许三两人至京师,其首领听三年一至。」从转运使北海王立之请也。记闻以为从王立之请,据会要乃密院措置,今参取之。   乙未,以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范雍为契丹生辰使,东染院使、带御器械侯继隆副之;起居郎、知制诰徐奭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裴继己副之;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张若谷为契丹妻正旦使,右侍禁、合门祗候崔准副之。   己亥,诏沿边蕃官毋纳降户。   九月甲辰朔,诏自今配隶军人,其妻子并日给口食至配所。   乙巳,以陕西转运使、待御史王博文为兵部员外郎、户部副使。时三司阙官,中书议除人,上曰:「顷者蕃部侵扰西边,博文馈军有劳,此可用也。」乃驿召博文,迁官就职。   戊申,三司请市籴刍粟,上因问辅臣:「诸坊、监牧马几何?」王曾对曰:「当今比五代马多数倍,计刍秣费岁不下数百万,盖措置利害失其要。若以陕西蕃部入中马立定数,余听民间市易,二三年间必有蕃息,此与畜之外厩无异也。」外厩之说,以前有之,不妨重见也。   祖宗旧制,以髃牧司总天下马政,其属有左右骐骥院,分领左右天驷监、左右天厩坊。其畜病马,有牧养上、下监。牧兵校长有提举、指挥使、副使、员僚、十将、节级、兽医、槽头、刷刨、长行,调上乘有小底。诸监之在外者,知州、通判兼领之,各据刍地列棚,并课士卒春夏出牧,秋冬入獜,孳息有赏,耗亡有罚,其为条教甚备。然马之孳息,不足以待国用,常市于边州。雍熙、端拱间,沿边收市:河东则麟府丰岚州、火山军【三四】、唐龙镇、浊轮寨,陕西则秦渭泾原仪延环庆阶州、镇戎保安军、制胜关、浩亹府,河西则灵、绥、银、夏州,川峡则益文黎雅戎茂夔州、永康军,京东则登州。自赵德明据有河南,其收市唯麟府泾原仪渭秦阶环州、岢岚火山保安保德军,其后止环庆延渭原秦阶文州、镇戎军置场。天圣中,犹得蕃部省马,总三万四千九百余匹云。此据本志附见,更当删削。   乙卯,诏曰:「讲学久废,士不知经,岂上之教导不至耶?其令孙奭、冯元举京朝官通经术者三五人以闻。」   西南蕃王龙光俦遣使来贡方物。   丙辰,诏皇城司亲从官阙,自今选神勇以下步军补之。   庚申,诏礼部贡院举人有能通三经者,量试讲说,特以名闻,当议甄擢之。   乙丑,监察御史曹修古言:「七十致仕,载在礼经。近代以来,贪荣不去,故贞观中尝下责谕之诏,仍令致仕官在本品现任之上,盖欲其知耻而勇退也。比有年近八十,尚在班行,心力既衰,职事何补。钟鸣漏尽,未悟夜行之非,日暮途穷,多为身后之计。请下御史台及诸路转运司【三五】告谕文武官,年七十者,令上表自陈,特与转官致仕,仍从贞观旧制。即宿德勋贤,自如故事。」从之,因着为令。   修古尝偕三院御史十二人晨朝,将至朝堂,遇黄门二人行马不避,呵者止之,反为所詈。修古奏:「前代称御史台尊则天子尊。故事,三院同行与知杂事同。今黄门侮慢若此,请付所司劾治。」上立命笞二黄门。笞黄门附此,恐别有时月。   庚午,诏逃亡经十年以上归业者,未得起税,更候三年,减税之十五。   辛未,废襄、唐二州营田务,以田赋民,每顷输税五分,诸州所差耕卒并牛并放还。先是,襄州有荒田四百八顷余八十亩,唐州百七十顷,自咸平二年转运使耿望奏置营田务,每岁于属县差借种田人牛,夏又借耨田夫六百人,秋又借刈获夫千五百人,岁入甚广。后转运使张选改其法,召水户四十一分种之,未几皆诉免,务遂废。景德二年,转运使许逖复奏兴之,而岁参役兵、夫。至是,转运使言其非便,诏遣屯田员外郎刘汉杰与转运同定利害【三六】,而汉杰言:「二务自复至今,襄州得谷三十三万余石,为缗钱九万余;唐州得谷六万余石,为缗钱二万余。而所给吏兵俸□、官牛杂费,襄州十三万余缗,唐州四万余缗,得不偿失。」故废之。转运使当是余献卿,耿望事见咸平二年四月,与此差异,欧阳修为许逖行状,亦不载复营田务事,当考。   壬申,命翰林学士夏竦蔡齐、知制诰程琳等重删定编敕。时有司言编敕自大中祥符七年至今复增及六千七百八十三条,请加删定。帝问辅臣曰:「或谓先朝诏令不可轻改,信然乎?」王曾曰:「此憸人惑上之言也。咸平中,删太宗诏令,十存一二。盖去繁密之文以便于民,何为不可。今有司但详具本末,又须臣等审究利害,一一奏禀,然后施行也。」上然之。   诏京东西、淮南、两浙、福建诸州军【三七】雨水坏民田庐,所在存土之。   冬十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此据本纪,实录无之。   广信军城坏,以近契丹,不敢筑,知军博州团练使王德用率禁军亟城之。诏赐军士缗钱,及城成,又诏降褒谕。   丙子,赐镇戎军修天圣寨役卒缗钱。   庚辰,明州言日本国太宰府遣人来贡方物,而不持本国表章。诏却之。   辛巳,出内藏库缗钱二十万下京西路籴军储。   乙酉,诏进士诸科尝经先朝御试而今不预荐者,许就省试。   曹仪、江德明等葺诸军营房,凡一十三万九千余间,辛卯,诏赐以袭衣、金带。   淮南转运司言楚州北神堰、真州江口堰修水闸成。初,堰度舟,岁多坏,而监真州排岸陶鉴、监楚州税王乙并请置水闸堰旁,以时启闭。及成,漕舟果便,岁省堰卒十余万。乃诏发运司,他可为闸处,令规画以闻。鉴、乙并优迁。鉴,浔阳人,其孙恺,尝为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有文字记此事甚详,当寻讨。乙,元城人,王安石志其墓云:乙言楚州可去堰为闸,岁省卒二十一万七千,工钱一百三十万,米六万八千石。与实录差不同,当考。   壬辰,诏郎中以上致仕者,自今与一子官。时都官郎中熊同文请老,自言更不愿分司、监当,止乞录二子各末科出身。既许同文守本官致仕,仍特补其一子太庙斋郎,因着为例。熊同文事,据会要,不知何许人。   甲午,昏雾四塞。   乙未,诏三班差使殿侍及诸班差使散直、外班殿直列命官之下,摄长史、司马之上。   丙申,奉安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   寿州属县多盗,至白昼掠民市中,上闻之,谓辅臣曰:「不即掩捕,此长吏之责也。」诏劾知州、司封员外郎孟穆,罢之。议所以代穆者。或言知楚州度支员外郎梅询有吏干,尝坐事废黜,今可用也。乃徙询知寿州,加兵部员外郎,仍赐御札,训以趋事涤过之意。   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   己亥,户部副使王博文言:「陕西缘边蕃部捕送逃军,多因樵采或远探伏路,而被蕃人所执,亦有脱身得归,复为掠去者,有司皆准法处置,情实可矜。自今请决配远恶州军。」诏止配外州牢城,情轻者仍奏听裁。十二月甲戌,王随下教,与此□同,当考。博文事又见明道元年七月甲戌。   十一月甲辰,诏见行编敕及续降宣敕,其未便者听中外具利害以闻。   诏天禧中举人补三班使臣者,听换文资。   辛亥,国子监摹印律文并疏颁行。   甲寅,诏:「河北强壮,自咸平中募民为兵,如闻衰老,尚从役军中。自今弟侄子孙愿代者听,仍勿追扰之。」   先是,孙奭、冯元共荐大理寺丞杨安国为国子监直讲,于是,并召安国父奉礼郎、□州州学讲书光辅入见。上令说尚书,光辅曰:「尧、舜之事,远而未易行,臣愿讲无逸一篇。」时年七十余矣,而论说明畅。上欲留为学官,光辅固辞。乙卯,以光辅为国子监丞,遣还。   戊午,升泾原路蕃落指挥为禁军,在横塞之上。   诏臣僚奏房从子弟恩泽,降旧例一等。   己未,诏鄜延路部署司,比上边事多失实,其饬蕃部远斥候,无得轻出师。   庚申,诏荫补京朝官监当六年而课不登者,更令监当一任。   甲子,以太子中舍李余庆为殿中丞。余庆同判秀州,请置海盐、华亭两县盐场,至是,岁收缗钱七十八万七千,特迁之。   乙丑,减诸路岁造兵器之半。   太常礼院言来年正月上辛祈谷于上帝,而长宁节上寿乃在致斋之半,请更用次辛。从之。   丙寅,诏大理寺详断、检法官自今岁满除家便知县,候一任回与同判。明年九月戊午。   十二月癸酉,遣官祈雪。   甲戌,知秦州王随言:「蕃部捕送逃军,多利厚赏,而枉致其罪。今既减定刑名,其赏物亦请罢给钱彩,止与腰带、袄子。」从之。先是,军士负罪逃入蕃部者,戎人奴畜之,小不如意,执以求赏,坐法多死。随下教能自归者当免死,听复隶军,由是全活者多。十月己亥,王博文奏请,与此差异,当考。   丙子,翰林学士夏竦等上国朝译经音义七十卷,赐器、币有差,因出皇太后发愿文以示辅臣。   丁丑,诏京城物价翔贵,其令三司出□米之下者贷畿内民,期以二年偿麤色之半。又散置籴场数十,第取半价,民争赴之。迄春初,无饥者。先是,太仓粟有陈腐不可充军食者,权发遣三司事程琳因建此议,朝廷从之,凡出米六十万斛。琳正传于发陈粟下便云:盐铁副使任布请铸大钱一当十,度支判官许申请以铜铁杂铸,朝廷下其议。琳言布请用大钱,是诱民盗铸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尝用此法,卒不可行;申欲以铜铁杂铸,理恐不成,当令申试之。铸卒不就。按布为度支副使,乃天圣九年闰十月,为盐铁副使,又在明道二年七月,此时盖未也,正传误矣。又许申以是年六月方为广西提刑,建议亦未必在此时,今并不取。   三司下畿县买素食物料,提点公事张嵩以畿内灾歉,乞收籴于市。上问辅臣曰:「此何所用?」王曾等对曰:「御庖所须也。」上曰:「岂可以口腹扰民,其悉罢之。」   辛巳,道录院上所定名山洞府岁投龙简者二十处【三八】,余悉罢之。   壬午,幸玉清昭应宫、开宝寺、景灵宫祈雪。故事,车驾还,必作乐前导,上精意以祷,命毋作乐。既雪,辅臣皆贺,上喜曰:「力田之民,自今有望矣。」   丁亥,析卫州之卫县隶安利军,怀州之获嘉县隶卫州。   是日,上谓辅臣曰:「朕欲元日率百官先上皇太后寿,然后御天安殿受朝贺,其令太常礼院草具其仪。」皇太后曰:「岂可以吾故而后元会之礼哉?」王曾对曰:「陛下以孝奉母仪,太后以谦全国体,请如太后命。」因再拜称贺。上固欲先上太后寿,既退,出墨诏付中书。   礼部尚书、集贤院学士晁迥累章请老,上谓辅臣曰:「迥先朝学士,志行修洁,朕且欲留之,可乎?」王曾对曰:「迥年七十六岁,陛下虽欲留迥,筋力恐不能也。」乃授太子少保致仕,给全俸,岁时锡赉如学士。   罢天庆等五节上清宫立班。   丙申,契丹遣保静节度使萧汉宁、兵部郎中知制诰郑节来贺皇太后正旦。   丁酉,遣右千牛卫上将军萧信、沙州观察使石宇来贺正旦。   接伴使孔道辅,言北朝并知两制臣僚之数,欲乞假官外,各令兼带本职。会要四年十二月事。   太常礼院定国信司奏,正旦朝会,契丹使依旧仪设位龙墀上,次节度使南,升殿坐位如侍宴仪。此本志十二月事,当考,或削。   注  释   【一】马羊七千「七千」原作「七十」,据宋史卷三二五王仲宝传改。   【二】侍御史方慎言始奏复之「方慎言」原作「方谨言」,「慎」改为「谨」,盖宋人避孝宗嫌名。今据宋会要食货八之五一、□廷燮北宋经抚年表(以下简称经抚年表)改回。   【三】夔州路归顺等州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按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所载同,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一作「夔州路溪峒归顺蛮人田思钦等三百二人来贡方物」。「归顺」,疑非信縻州名。   【四】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王世文奏「东」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四九之三补。   【五】维言亳州事简「维言亳州」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以给事中龙图阁直学士王随代之「中」字原阙,据隆平集卷五、东都事□卷五六、宋史卷三一一本传补。   【七】侍御史知杂事韩亿独掌台务踰年「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宋史卷三一五本传补。   【八】三司开封府诸曹参军及赤县丞尉率用贵游子弟「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转运司提点刑狱仍令领农使如故「转运司」,疑当作「转运使」。按本书卷六二景德三年二月丙子编谓「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本路劝农使」,可参证。   【一○】详定所孙奭等特释之「所」下原衍「以」字,据阁本删。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八作「侍读学士孙奭已下及干系官吏等并特放。」   【一一】改授西京留守推官「西京」原作「京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二】生戕去肉取其甲「戕」原作「饦」,阁本同,活字本则作「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五作「生伐去肉」。   【一三】特诏翰林学士夏竦草词「特诏」原作「待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会要职官六之六五作「遂命翰林学士夏竦草制」,可证。   【一四】官吏率得不应奏之罪「奏」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改。   【一五】或巨万或数十万「巨万」原作「百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六】日晏犹未毕「晏」原作「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建州南剑州邵武军大水「南剑州」原作「剑州」。按寰宇记卷一○○、九域志卷九、宋史卷八九地理志均载:南剑州,剑浦郡,南唐曰剑州,太平兴国四年加「南」字,以别于利州路之剑州。今补。   【一八】皆欲东奔「东」原作「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九】敕八作司决陈留堤及城西贾陂冈地泄之于护龙河「贾陂冈地」原作「贾冈陂地」,据各本改正。按宋会要方域一六之五载称「欲令八作司相度京城西决泄入护龙河,以减水势……遂于贾陂开决迭水口」。   【二○】陕西转运司言民间买官糟造醋「陕西」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又「转运司」,宋撮要本作「转运使」。   【二一】审刑院详议官太常博士馆陶王沿上疏言「详议官」原作「常议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卷三○○本传改。   【二二】故屈己与之盟「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本传补。   【二三】而相魏磁洺之地并漳水者「并」原作「近」,据各本及上引宋史本传改。   【二四】分十二墱「十二」原作「十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下文「墱流十二」句义改。   【二五】同流异口宋本、宋撮要本作「同原异口」。   【二六】漳水渠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漳渠」。   【二七】故能溉粪禾黍「粪」原作「利」,据同上书改。   【二八】或割曹濮单近县户三五千以隶本军「近县」原作「县近」,据阁本乙正。   【二九】而潦之灾十一「十一」原作「十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政迹、宋史卷四二六张纶传改。   【三○】民为纶立生祠「生」字原脱,据同上书及范仲淹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干州刺史张公神道碑补。   【三一】张纶兼权知泰州乃五年六月辛卯「六月」原作「八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一○五天圣五年六月辛卯编,纶以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兼权知泰州,在「六月」,非「八月」也。   【三二】纶及胡令仪迁官乃六年七月甲午朔「甲午」原作「甲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本书卷一○六天圣六年七月甲午编,以捍海堰成,张纶领昭州刺史,前淮南转运使、主客郎中胡令仪为金部郎中,作「甲午」是。   【三三】他后别加详定「他后」,阁本作「此后」,宋会要选举一九之八则同原刊。   【三四】河东则麟府丰岚州火山军按宋史卷一九八兵志,「火山军」上有「岢岚」二字,宋会要兵二四之一亦以岢岚军列为河东市马之地,疑原刊于「火山军」上脱「岢岚」二字。   【三五】及诸路转运司「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三五补。   【三六】诏遣屯田员外郎刘汉杰与转运同定利害「遣」原作「迁」,据各本改。   【三七】诏京东西淮南两浙福建诸州军「南」字原脱,据阁本补。按宋史卷九仁宗纪及本卷六月丁酉编并有淮南被水记载,可参证。   【三八】道录院上所定名山洞府岁投龙简者二十处「所」下原衍「诏」字,据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 卷一百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五年(丁卯,1027)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朔,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   黎明,百官并常服并契丹使班庭下,内侍请皇太后出殿后幄,鸣鞭,升坐。又诣殿后皇帝幄,请服肆袍,于帘内皇太后前再拜称贺,皇太后曰:「履端之祉,与皇帝同之。」遂奉觞跪进曰:「谨上千万岁寿。」又再拜,皇太后曰:「恭举皇帝之觞。」教坊乐止,皇帝还幄。宣事舍人引百官横行再拜。太尉自西阶升贺,俛伏,兴,降,还位,在位皆再拜。侍中承旨曰:「履新之吉,与公等同之。」太尉又自东阶升,奉觞跪进于帘外,内谒者接以进,太尉北向拜,奏曰:「谨上千万岁寿。」太尉降,还位,典仪曰:「再拜。」在位再拜。宣徽使承旨曰:「谨举公等之觞。」典仪曰:「再拜。」分班序立,宣事舍人引太尉以下升殿,帘外及东西厢坐,酒三行,侍中奏:「礼毕。」皇帝乃服笃冕,御天安殿受朝贺。   丙午,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道宁、给事中知制诰张克恭来贺长宁节。   癸丑,命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刘筠权知贡举。中书初议择官,上曰:「刘筠可用也。」筠时在颍川,遂驿召之。   己未,诏礼部贡院比进士以诗赋定去留,学者或病声律而不得骋其才,其以策论兼考之,诸科毋得离摘经注以为问目。又诏进士奏名,勿过五百人,诸科勿过千人。   庚申,降枢密副使、刑部侍郎晏殊知宣州。先是,太后召张耆为枢密使,殊言:「枢密与中书两府,同任天下大事,就令乏贤,亦宜使中材处之。耆无它勋劳,徒以恩幸,遂极宠荣【一】,天下已有私徇非材之议,奈何复用为枢密使也?」太后不悦。于是从幸玉清昭应宫,从者持笏后至,殊怒,撞以笏,折其齿。监察御史曹修古、王沿等劾奏:「殊身任辅弼,百寮所法,而忿躁无大臣体。古者三公不按吏,先朝陈恕于中书榜人,实时罢黜。请正典刑,以允公议。」殊坐是免,寻改知应天府。殊至应天,乃大兴学,范仲淹方居母丧,殊延以教诸生。自五代以来,天下学废,兴自殊始。论张耆不可为枢密,据张唐英政要及欧阳修神道碑,史不载也。   戊辰,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龙图阁直学士夏竦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初,武臣赏罚无法,吏得高下为奸,竦为集前比着为定例,事皆按比而行。   庚午,诏西京、福建路水灾州军,去年秋税未纳者,特与倚阁。   二月癸酉,命参知政事吕夷简、枢密副使夏竦修真宗国史,翰林学士宋绶、枢密直学士刘筠陈尧佐同修,宰臣王曾提举。初,内出札子,以先朝正史,久而未修,虑年祀浸远,事或沦坠,宜令王曾修纂之。故事,宰臣自领监修国史,至是,以曾提举,乃别降敕焉。会要云:修两朝史时,王旦未领监修,故特授敕,曾已监修而再授敕为提举【二】,盖一时之制也。   甲戌,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陈尧咨为翰林学士,仍以尧咨先朝初榜第一人,特班蔡齐上。   乙亥,诏民间摹印文字,并上有司,候委官看详,方定镂板。初,上封者言契丹通和,河北缘边榷场商人往来,多以本朝臣僚文集传鬻境外,其间载朝廷得失,或经制边事,深为未便。故禁止之。   赵德明使都知兵马使白文美来告东南蕃部多逃入汉界者。诏鄜延部署司据数遣还夏州,其先落蕃户口,亦诏德明护送境上。   丙子,诏京东灾伤,其流徙之民,令所在赈恤之。   己卯,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成正忠为右侍禁、知辰州。初,正忠提点广南西路刑狱,代还,磨勘院以正忠能辨冤狱,课在第二,故特迁之。   庚辰,吏部铨引对选人,上谓辅臣曰:「州县秩卑,而长吏多以爱憎捃摭细故文致,使不得自进,朕甚念之。」王曾对曰:「引对之际,在陛下酌所犯重轻,而特加选拔,则塞滞靡遗也。」   丙申,知宁州杨及上所修五代史,上谓辅臣曰:「五代乱离,事不足法。」王曾曰:「虽然,安危之堕亦可为监也。」   丁酉,诏水灾州军民贫而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   己亥,以大理评事、馆阁校勘王琪签书南京留守判官事。馆阁校勘无出外者,琪为晏殊所辟,特许之。   辛丑,浚陈留县自明河。   升庆州有马安塞指挥为禁军。   诏开封府界知县,自今委审官院于朝官内选曾历亲民者充,罢三年十月诏。   三月癸卯,罢□州知州天贶节朝拜干元观。观在奉符县,距州三百里,岁皆知州自行,而有道路供办之劳,上因命奉符知县代之。   王蒙正为荆南驻泊都监,挟太后姻横肆,知府李若谷绳以法,议事多异同。转运使王硕具奏,颇右蒙正。戊申,徙若谷知潭州。荆南士族元甲,恃荫屡犯法,若谷杖之,曰:「吾代父兄训子弟尔。」洞庭有宿贼,数邀贾船,杀人投湖水。每捕获,以所杀尸漂没无可验,辄贷死,隶他州,既而逃归,复攻劫。若谷以术擒致,磔于市,自是湖中少寇。   鄜延路部署张遵等言:「准诏,缘边内附人尽遣还夏州。然蕃户颇觽,恐忽生惊疑,反致边患。欲谕令渐归,如不愿者,亦听。」诏可。   罢琼州岁贡檋瑁、鼊皮、紫贝。   庚戌,上谓辅臣曰:「知州、同判,民之表也。今审官院一以名次用人,可乎?」王曾曰:「不次用人,诚足以劝髃吏,然须更为选任之法乃可也。」   癸丑,左正言刘随为左司谏。随在谏职,数言事,尝言:「今之所切,在于纳谏,其余守常安静可也。」   诏襄、颍、许、汝等州,以水所坏谷八万余斛,赈给贫民。   令僧道毋得出入司天监,私习天文。   丙辰,龙图阁待制韩亿、崇仪副使田承说各罚铜三十斤,以奉使契丹而不相善也。   辛酉,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仍命翰林学士宋绶以下二十六人为殿后封弥、誊录、考覆、详定编排官,如先朝旧制。   壬戌,试诸科。   甲子,诏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七举及六举终场年六十,淳化以前尝应举及经先朝御试者,不以举数,令贡院别具名以闻。   乙丑,赐进士王尧臣等一百九十七人及第,八十三人同出身,七十一人同学究出身,二十八人试衔。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者又六百九十八人。尧臣,虞城人也。   是月,秦州言地震。   夏四月壬申,赐雄、莫州修城役卒缗钱。   癸酉,试特奏名进士及诸科。甲戌,赐同出身及试衔者凡三百四十二人【三】。寻下诏戒谕诸道举人,宜奋励词学,毋坐视岁月,冀望恩泽。   辛巳,契丹遣林牙、昭德节度使萧蕴,政事舍人杜防贺干元节。知制诰程琳为馆伴使,蕴出位图指曰:「中国使者至契丹,坐殿上,位高;今契丹使至中国,位下,请升之。」琳曰:「此真宗皇帝所定,不可易。」防又曰:「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卿,可乎?」琳又曰:「南北朝安有大小之异?」防不能对。上令与宰相议,或曰:「此细事,不足争。」将许之,琳曰:「许其小,必启其大。」固争不可,蕴乃止。   辛卯,赐新及第人闻喜燕于琼林苑,遣中使赐御诗及中庸篇一轴。上先命中书录中庸篇,令张知白进读,至修身治人之道,必使反复陈之。   壬辰,寿宁观火。   先是,上谓辅臣曰:「世无良医,故夭横者觽,甚可悼也。」张知白对曰:「古方书虽存,率多舛缪,又天下学医者不得尽见。」上乃命医官院校定黄帝内经素问及难经、病源等,下馆阁官看详。乙未,诏国子监摹印颁行。又诏翰林学士宋绶撰病源序。   丙申,殿中丞、集贤校理刘立礼落职,同判崇州。立礼,冯拯女貋也,尝令其妻入禁中,求知开封县,故黜之。   诏选人注川峡、广南、福建路幕职州县官,除给程限外,违一年以上不到任者,无问有无事故,并许格式司收使员阙。   五月辛丑,诏武臣弟侄子孙之习文艺者,听奏文资。   壬寅,以延州金明县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士彬为供备库副使。初,西人寇金明,士彬与其弟士均率兵击败之,斩首千余级,故有是命。其立功将校,并赐器币、迁补有差。西人是属羌或是赵德明,当考。   是日,太白昼见。   丙午,阅诸军骑射于崇政殿。   辛亥,录系囚。   壬子,诏河北诸州军酒税务,自有监临官,而转运使复差官比校岁课,务以侵民,其罢之。   乙卯,诏泾原路蕃落指挥将校尝有战功而物故者,录其子孙一人。   癸亥,太后幸楚王元佐第视疾。是日,王薨,上自临奠,辍视朝五日。赠河中、凤翔牧,两府牧自元佐始。追封齐王,谥恭宪。宗室子弟特给式假七日【四】。以卤簿鼓吹导至永安,陪葬永熙陵。   是月,磁州言虫食桑。   六月庚午朔,以宰臣王曾病疮疹,给假将理,降诏存问。   甲戌,幸玉清昭应宫及开宝寺祈雨。   丙子,诏开封府诸县决系囚无或淹滞。以近州皆雨,而畿内独无雨故也。   丁丑,雨。   诏西川维、茂、黎三州,自今令转运使、提点刑狱举本路官为知州。明年二月。   戊寅,诏合门祗候老疾者与除南班官。   壬午,提点开封府界公事张嵩等言畿县雨足。上览奏,甚悦,谓辅臣曰:「比遣人近郊取苗稼视之,而根叶滋茂,此有秋之兆也。」   先是,太后大出金帛重修景德寺,遣内侍罗崇勋主之。癸未,命翰林学士蔡齐撰记。宰相张知白因言:「按五行志,宫室盛则有火灾,近者洞真、寿宁观相继火,此皆土木太盛之证也。请自今罢诸不急营造,以答天戒。」上纳其言。寿宁观火,在四月,洞真宫火,则不得其时。东京记云天圣初。当考。张知白虽有是言,上固然之,未即行也。本纪即于是日书罢诸营造之不急者【五】,恐误矣。   丁亥,赐河役卒衫袄。   诏翰林学士依大中祥符五年故事,常一员在院,如假故,次学士直。天圣元年,尝诏只日出宿,以故事双日锁院,只日降麻故也。至是,中书言恐宣召不即至,而有是诏。   翰林学士承旨、权判都省刘筠,言京中百司,私名猥多,如定额有阙,请先试书札,送御史台看详,方许收补,余悉罢之。戊子,诏从筠请。   庚寅,同提点开封府界公事张君平言,自畿至泗州,往来舟船多为盗邀劫,请凡两驿增置捉贼使臣一员,而罢自京至楚州夹河巡检。从之。   辛卯,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文思使张纶兼权知泰州,管勾修捍海堰。会要在十月,今从实录。四年八月丁亥,初修堰。   壬辰,诏大两省以上官,依御札岁举幕职、州县官五人。   秋七月辛丑,赐秦州盐官镇【六】被水民家钱三千、米二斛。   壬寅,诏自今大礼前已降约束,而犯劫盗及官典受赃,并论如律,仍毋得禁奏听裁。先是,知亳州马亮言:「按律,知有恩赦而故犯者,不得以赦原。朝廷每于赦前下约束,盖欲申警贪盗之人,令犯者禁奏听裁。及案下大理寺,而法官复不详律意,乃言终是会赦,因而多所宽贷,颇为惠奸【七】。」故降是诏。   癸卯,诏枢密直学士李及薛田赵稹、龙图阁直学士刘烨、右谏议大夫姜遵,举太常博士以上曾任知州、通判,堪钱谷、刑狱任使者各二人。   甲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乙巳,环州熟户旺扎勒族故康州刺史罗阿子苏都为新州刺史、本族巡检。   丙午,邢州言蝗。   丁未,禁停废命官使臣过河西市牛马。   庚戌,诏以大暑,自今不御前殿,终月。初,王曾等言夏秋大旱,毒气中人,此洪范所谓「僭恒旸若」也,皆臣等辅政无状,以致厥咎。上曰:「朕亦夙夜循省,其变岂徒然哉?当与卿等共修政事,以答天戒尔。」   甲寅,赵善言蝗自邢州南来,才二顷余,不食苗。上谓辅臣曰:「但虑州郡所奏不实耳,其遣官按视之,速捕瘗以闻。」   丙辰,诏发丁夫三万八千、卒二万一千、缗钱五十万,塞滑州决河。   丁巳,以马军副都指挥使彭睿为修河都部署,内侍押班岑保正为钤辖,礼宾副使阎文应、供备库副使张君平并为都监。   诏京东转运、提点刑狱司察被水县令佐老疾罢懦不胜任者以闻。   己未,上以灾异数见,诏髃臣毋得因郊祀请加尊号。时太后欲独加尊号,遣内侍谕辅臣,辅臣力言不可,太后从之。乃别下书谕中外。   庚申,辅臣列章引灾异自劾,乞从罢请,诏不允。   赐汴口役卒缗钱。   丙寅,诏三司,将来南郊,乘舆服御等物当雅饬者,务从简约。   南郊礼仪司刘筠言:「天圣二年南郊,朝享玉清昭应宫、景灵宫,又宿斋于太庙。一日之内,陟降为劳。请罢朝享玉清昭应宫,俟郊祀毕,行恭谢之礼。」从之。   八月戊辰朔,命知制诰程琳往滑州祭告河。   辛未,省三馆秘阁都监一员。咸平元年十一月,初命刘崇超监书籍,天禧五年十二月,又命皇甫维明同监,更号勾当公事。于是崇超卒,特有是诏。   先是,司天监主簿苗舜臣等尝言土宿留参,太白昼见,诏日官同考定。日官奏土宿留参,顺不相犯,太白昼见,日未过午。舜臣等坐妄言灾变,被罚。监察御史曹修古言:「日官所定,希旨悦上,不足为信。今罚舜臣等,其事甚小,然恐自此人人畏避,佞媚取容,以灾为福,天变不告,取损至大。」禁中以翡翠羽为服玩,诏市于南越,修古以为重伤物命,且真宗尝禁采狨毛,故事未远,宜罢之。时方崇建塔庙,议营金合,费不可胜计,修古极陈其不可。壬申,修古出知歙州。修古以台官出典州,必坐论谏不合也。附传太□,正传虽颇增益,要亦不详,当寻他书检正之。   癸酉,以户部副使、兵部员外郎王博文为贺契丹妻生辰使,六宅使王准副之。   甲戌,置祁州同判一员。   禁民间结社祠岳渎神、私置刀楯旗旛之属。   辛巳,徙知天雄军、昭化节度使曹玮知河阳。玮以疾自言也。   诏京东西、河北灾伤人户免修河物料折科。   乙酉,上谓辅臣曰:「先朝以司天监及测验浑仪所凡奏灾祥,类阴相参合,故更置翰林天文院,以较得失。比又令司天监兼领,非先朝意也,其罢之。」   丙戌,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陈尧咨【八】为宿州观察使、知天雄军,枢密直学士陈尧佐权知开封府。尧咨自负其能,冀速登用,颇不快于执政者,尝有谤言达于上。太后惑焉,他日以问王曾等,曾既具对,且曰:「臣等职在弼谐,敢不心存公正,然谗人罔极,亦不可不察也。」太后犹未信,曾曰:「是非曲直,在于听断之审,请以药物谕之,医方谓药有相使相反恶者,而甘草为国老,以其性能和觽药,故汤剂中不以寒温多用之。而斑嚈有毒,若与觽药同用,必致杀人。此其验也。」太后大悟,不数日,尧咨有换官出镇之命。尧咨内不平,上章固辞。时太后当以双日垂帘,特用只日召见【九】,敦谕之,不得已乃拜受。   尧咨善射,尝取钱为的,一发贯其中。于兄弟间最为少文,任气节。真宗尝欲授以武职,尧咨母不可,乃止。或谓太后此除,实用真宗遗意也。寻有诏,尧咨遇契丹使过大名,权位丞郎上,及岁增公使钱百万【一○】。天雄城壁器械,自契丹修好,久不治,尧咨至,并加完葺,然须索烦扰,多暴怒,列军士持大挺侍前,吏民语不中意,立至困仆。尧咨谗谤事,据言行录。百一编又云尧咨晚年,以其兄尧佐妨己进用,颇出怨言。国史并不载,或修史者阴有所庇,盖蒲宗孟与尧咨实同州里也。不然,王氏父兄雅不喜尧咨,故云尔。当考。又王沿传云:知开封府陈尧咨、判官张宗晦,日嗜酒废事,沿皆奏弹之。亦当考。   壬辰,甘州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遣使来贡方物。   九月己亥,废淄州东埠铁冶。   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鬷言:「方用兵夫塞决河,而近郡比罹水旱之灾,物力凋弊,不可重扰。请罢中外土木之不急者。」从之。   赐秦州小洺门采造务卒缗钱。   庚子,以吏部郎中、知制诰石中立为契丹贺生辰使,崇仪使石贻孙副之;户部判官、职方员外郎张保雍为正旦使,崇仪副使孙继邺副之;左正言、直史馆孔道辅为契丹妻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马崇副之。   癸卯,遣知制诰程琳、西上合门使曹仪往滑州按视修河。初,诏欲增发丁夫二万,中书言调工已觽,不可增发。故遣琳等往度之。   召辅臣至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书,各赐织成御飞白字图。   乙巳,诏京师转运使张亿自今五日一具修河次第以闻。   初,李允则知雄州,令州民张文质绐为僧【一一】,入契丹刺事,尝补契丹伪官,至是来归。诏补文质三班奉职、潭州监当。   枢密直学士李及言:「比岁天下滥度僧,至有亡命不逞之人窜名其间。请自今出家者,须亲属诣在所召保官,方听系寺帐。」从之。   庚戌,御崇政殿,召辅臣阅龙卫、神勇军习战阵,遂命射,第进补之。   陕西转运司言同、华等州旱,□□虫食苗。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国史院编修官谢绛上疏曰:   去年京师大水,败民庐舍,河渠暴溢,几冒城郭。今年苦旱,百姓疫死,田谷焦槁,秋成绝望,此皆大异也。按洪范,京房易传,皆以为简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政令逆时,水失其性,则坏国邑,伤稼穑。颛事有知,诛罚绝理,则大水杀人。欲德不用,兹谓张,厥灾荒;上下皆蔽,兹谓隔,其咎旱。天道指类示戒,大要如此。陛下夙夜勤苦,思有以上塞时变,固宜册告殃咎,变更理化,下罪己之诏,修顺时之令,宣髃言以导壅,斥近幸以损阴。而圣心优柔,重在改作,号令所发,未闻有以当天心者。夫风雨寒暑之于天时,为大信也,信不及于物,泽不究于下,则水旱为沴。近日制命,有信宿辄改,适行遽止,而欲风雨以信,其可得乎?   天下之广,万几之觽,不出房闼,岂能尽知?而在廷之臣,未闻被数刻之召,吐片言之善,朝夕左右,非恩泽即佞幸,上下皆蔽,其应不虚。昔两汉日蚀、地震、水旱之变,有策免三公以示戒惧。陛下进用丞弼,极一时之选,而政道未茂,天时未顺,岂大臣辅佐不明耶?陛下信任不笃耶?必若使之,宜推心责成,以极其效,谓之不然,则更选贤者。比来奸邪者易进,守道者数穷,政出多门,俗喜由径。圣心固欲尽得天下之贤能,分职受事,而宰相方考资进吏,无所建白。欲德不用之应,又可验矣。   今阳骄莫解,虫孽渐炽,河水妄行,循依违之迹,行寻常之政,臣恐不足回灵意,塞至戒。古者谷不登则亏膳,灾屡至则降服,凶年不涂塈【一二】。愿下诏引咎,损大官之膳,避路寝之朝;许士大夫斥讳上闻,讥切时病;罢不急之役,省无名之敛;勿崇私恩,更进直道,宣德流化,以休息天下。至诚动乎上,大惠浃于下,岂有时泽之艰哉?绛上疏不得其时,附见陕西言旱蝗后。   癸酉,御史奏弹虞部员外郎李文晟、国子博士陈宗宪违诏押赐衣袄。诏罢之,仍以弹文牓朝堂。   太常礼院言:「奉诏详定辅臣摄事宗庙而有私丧者。按唐贞元六年【一三】,御史监察以开元礼『凡有缌麻以上丧,不得飨庙』。因移文吏部,奏曰:『礼,诸侯绝周,大夫绝缌麻,所以杀旁亲,不敢废大宗之祭事。绝不祭者,谓同宫未葬,欲吉凶之不相黩也。魏、晋以降,变而从权,内衣缞服,谓之丧服,假满即吉,谓之公除,则事当复常。江左虞潭、商仲堪亦谓既葬公除,不可以废祭,故其时公除者则行公祭,盖大夫不敢以家事废王事也。』今私家之祭无废者,而公家之祭乃犹禁之,请申明旧令。』遂诏,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丧假满者,并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其同宫未葬,虽公除者,毋得与祭。请如故事施行。」从之。   甲寅,以龙图阁学士、兼侍讲冯元同修国史。   乙卯,命监察御史王沿、侍禁合门祗候王涛往陕西路体量安抚。   丙辰,诏:「滑州修河兵夫,比多疾病,其令医官院遣医分治之。候罢役,较其全失之数以闻。」   戊午,诏自今刑部详覆官,依大理寺详断、检法官岁满与家便知县一任【一四】,回与同判。去年十一月丙寅。   己未,祠部员外郎、知制诰程琳为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宰相张知白最器琳,当除命,喜曰:「不辱吾笔矣。」琳上疏请罢诸土木营造【一五】,蠲被灾郡县逋租。   先是,诏选能吏治畿县。太常博士、汉阳张锡知东明,始至,令其下曰:「吾所治者三而已:强恃力,富恃资,刑恃赎者,吾所先也。」岁终【一六】,遂以治堕闻。枢密直学士李及荐锡材堪御史。上曰:「李及清谨人,未尝妄有所举,此可信也。」即命锡为监察御史。   壬戌,诏陕西转运司所部知县、县令有不治者,权选幕职、州县官代之,以闻。   冬十月丁卯朔,遂城县令张余庆换西头供奉官。余庆因流内铨引对,自陈素习武技,又尝捕寇有功。上即命射,引满中的,特擢之。   庚午,诏河北灾伤州军,旧倚阁秋税听明年输之。   合门言:「干兴初,诏齐州防御使允升等缀曹州观察使德雍班,近又诏预燕则如合门旧仪。宗室与外朝防御、团练、刺史,只以官次同行而坐,初无异仪。」上不欲宗室参外朝之列,因诏宗室防御使至刺史预燕、上寿、从游幸,与宗室观察使重行而坐。   三司请留四川上供紬绢十万于环、庆等州博籴粮草。从之。   辛未,罢陕西预放青苗价钱。   诏河北忠烈、宣勇等指挥,年六十以上者,听自便。   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知礼院王鮬上所撰礼阁新编六十卷。初,天禧中,同判太常礼院陈宽请编次本院所承诏敕,其后不能就。鮬因取国初至干兴所下诏敕,删去重复,类以五礼之目,成书上之。赐五品服。鮬,曾弟也。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癸酉,奉安真宗御容于慈孝寺、崇政殿。   戊寅,以开封府进士桑怿为卫南尉。怿,雍邱人,有勇力,善用剑及铁简。尝举进士不中,去游汝、颍间,力田以自给。   汝旁诸县多盗,怿自请补耆长,得往来察奸。因召里中恶少年戒曰:「盗不可为,吾不汝容也。」有顷,里父子死未敛,盗夜脱其衣去,父不敢告官,怿疑少年王姓者为之,夜入其家,得其衣,而王未之知也。明日见而问之曰:「尔许我不为盗,今里中盗衣者非尔耶?」少年色动,即推仆地缚之,诘共盗者姓名,尽送县,皆伏辜。尝之郏城,遇尉出捕盗,招怿饮酒,与俱行,至贼所藏处,尉怯甚,阳为不知者,将去,怿曰:「贼在此,何之乎?」乃下马格杀数人,因尽缚之。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独提剑以往,杀数人,尽缚其余。汝旁县为之无盗。京西转运使奏其事,特擢之。   怿遇人常祗畏,若不自足,其为人不甚长大,言语如不出其口,卒然遇之,不知其健且勇也。始居雍邱,遭大水,有粟二廪,将载以舟,见民走避水者,遂弃其粟而载之,得皆不死。岁饥,聚人共食其粟,粟尽乃止。虽举进士,而不甚知书,然其所为,多合道理,类此。国史桑怿传并用欧阳修所为文。据实录,天圣五年十月,怿初得卫南尉,非郏城也,今但从实录。附传亦误以卫南为郏城,盖因欧阳文耳。   诏修河兵夫,候功毕日,其少壮愿隶禁军者,听之。   庚辰,以讲礼记彻,燕近臣于崇政殿,仍诏两制及馆阁官赋诗以进。   壬午,遣知制诰徐奭往滑州祭告河。   判太常礼院孙奭言郊庙二舞失序,请下有司考议。于是,学士承旨刘筠等上议曰:「周人奏清庙以祀文王,执竞以祀武王。汉高帝、文帝亦各有舞。至唐有事太庙,每室乐歌异名。盖帝王功德既殊,舞亦随变。属者有司不详旧制,奠献止登歌而乐舞不作,其失明甚。请如旧制,宗庙酌献,复用文舞,皇帝还版位,文舞退,武舞入。亚献酌醴已【一七】,武舞作,至三献已,奠,还位,则止。盖庙室各颂功德,故文舞迎神后,各奏逐室之舞。郊祀则降神奏高安之曲,文舞已作,及皇帝酌献,惟登歌奏禧安之乐,而乐县舞缀不作。亚献终献,仍用武舞。」有诏从之。   癸未,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文显贾象之欧阳政耿怀忠并为右千牛卫将军,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蔡守琳陆承泽康仲甫并为右监门卫率府率,致仕。枢密院言文显等皆年踰七十,犹贪禄在外而不自退也。   乙酉,监修国史王曾言:「唐史官□兢于实录、正史外,录太宗与髃臣对问之语为贞观政要。今欲采太祖、太宗、真宗实录、日历、时政记【一八】,起居注,其间事堕不入正史者,别为一书,与正史并行。」从之。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下溪州刺史彭儒猛死,其子仕端知容州,以名马来献,请继袭。戊子,命仕端知下溪州,赐以袍带,还所献马。   赐滑州修河役卒缗钱。   翰林侍讲学士孙奭言:「见行丧服,外祖卑于舅姨,大功加于嫂叔,其礼颠倒。今录开宝正礼五服年月一卷,请下两制、礼院详定。」学士承旨刘筠等言:「奭所上五服制度,皆应礼,然其义简奥,世俗不能尽通,今解之以就平易。言两相为服,无所降杀,旧皆言报者,具载所为服之人。其言周者,本避唐讳,今复为其□日。又节取假宁令附五服敕后,以便有司。而丧服亲疏隆杀之纪,始有定制。」己丑,诏国子监摹印颁天下。   壬辰,医官院上所铸俞穴铜人式二,诏一置医官院,一置相国寺。先是,上以针砭之法,传述不同,俞穴稍差,或害人命。遂令医官王惟一考明堂气穴经络之会,铸铜人式。又纂集旧闻,订正讹谬,为铜人针灸图经。至是,上之。因命翰林学士夏竦撰序,摹印颁行。赐诸州在七年闰二月,今并书之。   癸巳,诏陕西饥,免流民所过渡钱。   南平王李公蕴遣其驩州刺史李公显来贡方物。命公显为叙州刺史、静海节度行军司马。   甲午,上与皇太后幸御书院,观太宗、真宗御书,赐本院内臣、待诏、书艺器币有差。   乙未,诏川、广官在任物故者,令所在遣人津置还乡,其家属人给米日二升。   丙申,滑州言塞决河毕。是日,旬休,上与太后特御承明殿,召辅臣谕曰:「河决累年,一旦复故道,皆卿等经画力也。」王曾等再拜称贺。诏速第修河臣僚劳效以闻。   作灵顺庙于新堤之侧。此据宋绶庙记,乃十月事也。   是月,翰林侍讲学士、刑部侍郎孙奭奏:「臣有孙男四人:雍、雄、维、雅,即今并是右班殿直。窃闻近敕,今后文官只许奏荫文资。臣之四孙虽是条贯以前奏荫,其如尚属幼稚,虚请奉钱,幸处公朝,实不遑息。欲望并与改无料钱京官,所冀克遵明诏,不坠素风。」诏从之。   十一月丁酉朔,名滑州新修埽曰天台埽,以其近天台山麓故也。   陕西体量安抚王沿等言,京兆府旱蝗,乞减长安等四县秋税十之三,咸阳等九县十之二,从之。   戊戌,废许州单镇牧马监。   己亥,以河平,宰臣率百官称贺,遂燕崇德殿。自天禧三年河决,至是,积九载乃复塞,凡费刍矒千六百二十万,他费不与焉。遣官告谢天地、社稷、宗庙、诸陵,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祭于河,宋绶撰修河记。修河部署、马军副都指挥使、保顺节度使彭睿加武昌节度使,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范雍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滑州、右谏议大夫寇瑊加枢密直学士。凡督役者第迁官,民经率配,免秋税十之三,忧恤灾伤户。始,役既兴,朝议以岁饥将复罢,瑊言病民者特刍矒尔,幸调率已集,若积之经年,则朽腐为弃物,后复兴功敛之,是重困也。乃诏讫役。   庚子,命工部郎中唐肃、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白怀遵往河北路体量安抚。   壬寅,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燕肃请造指南车,内侍卢道隆又上所创记里鼓车,诏皆以其法下有司制之。   甲辰,百官集尚书省,受荐享景灵宫誓;乙巳,受享太庙誓;丙午,受合祭天地誓。丁巳,上谓辅臣曰:「百官三日受誓,礼当然耶?」王曾等曰:「宫庙告享,皆缘郊祀之事,止当受一誓尔。今盖循先朝旧制,请俟他日厘正之。」   辛亥,命朝飨景灵宫。   壬子,飨太庙。大礼使王曾言:「皇帝执圭被笃,酌献七室。而每室奏乐章,恐陟降为劳,请节宫架之奏【一九】。」上曰:「三年一飨,朕不敢惮劳也。」   癸丑,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贺皇太后于会庆殿。   丁巳,恭谢玉清昭应宫。   壬戌,录故西京作坊使、滑州钤辖张君平子造为三班奉职,逊、达并为借职。君平有吏干,尤明于水利,自议塞河,而朝廷未尝不访以便宜。河既平,君平且死,论者惜之。   十二月辛未,加恩百官,赐定王元俨诏书不名。   甲戌,内降札子,辅臣经南郊奏荐恩例外,更与一子改官。   诏河东路强壮有物故及老疾者,许本家别丁代役,若无丁,听于本村别户选人补之。   戊辰,浚滑州鱼池埽减水河。   丁亥,诏:「凡文武臣僚及宗室奏荐恩泽,有受贿而冒为亲戚者,听人告,其得实者与一官;不愿官,给钱五百千。已奏荐者限半年自陈,限外虽会赦不以原。」   己丑,左正言、直史馆孔道辅为左司谏、龙图阁待制。时道辅使契丹,犹未还也。契丹燕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契丹主使主客者邀道辅还坐,且令谢,道辅正色曰:「中国与北朝通好,以礼文相接。今俳优之徒,侮慢先圣而不之禁,北朝之过也,道辅何谢?」契丹君臣默然,又酌大卮谓曰:「方天寒,饮此可以致和气。」道辅曰:「不和,固无害。」既还,言者以为生事,且开事端。上问其故,道辅曰:「契丹比为黑水所破,势甚蹙。每汉使至辄为侮慢,若不校,恐益易中国。」上然之。道辅本传云道辅受谏官之命,即日论曹利用、罗崇勋,考之不合,移见七年十二月。   庚寅,赐西头供奉官从质绢百疋。初,从质为其兄从谨病,割股肉疗之,上颇称其孝友,欲进以官。王曾曰:「此闾巷细民之所为,若奖及宗室,则恐浸以成俗而不可禁。」故止赐缣而已。从质,惟忠子【二○】,德昭孙也。两朝史载从质割股事,附传无之。又载从质请增置学官,附传亦无,其详具治平元年六月。   秘书监致仕胡旦复上其所撰演圣通论七十二卷、唐乘七十卷【二一】、五代史略四十三卷、将帅要略五十三卷。辛卯,以旦子彤为将作监主簿,仍诏襄州增旦月给米麦各三石【二二】。实录于八年壬午已书录彤,今又书,不知何故?或误也,止存其一。   壬辰,契丹遣奉先军节度使耶律宁、卫尉少卿元化来贺太后正旦。   甲午,契丹遣安东节度使耶律罕、大理少卿王用保来贺正旦。   开封府言试诸寺观童行合格者三百九十九人,诏止度二百人。   是岁,南郊肆赦,中外以为丁谓将复还,殿中侍御史陈琰上疏曰:「乱常肆逆,将而必诛,左道怀奸,有杀无赦。丁谓因缘憸佞,窃据公台,贿赂苞苴,盈于私室,威权请谒,行彼公朝。引巫师妖术,厌魅宫闱;易神寝龙岗,冀消王气。今禋柴展礼,涣汗推恩,必虑谓潜输琛货,私结要权,假息要荒,冀移善地。李德裕止因朋党,不获生还;卢多逊曲事王藩,卒无牵复。请更不原赦。」上然之。   注  释   【一】遂极宠荣「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晏殊出知宣州、编年录卷四补。   【二】曾已监修而再授敕为提举「已」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之七五改。   【三】凡三百四十二人「三百」原作「二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四】宗室子弟特给式假七日宋史卷二四五汉王元佐传作「宗室子弟特给假七日」。   【五】本纪即于是日书罢诸营造之不急者「本纪」原作「本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六】秦州盐官镇「盐官镇」原作「监官镇」,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三岷州长道县条改。按方舆纪要卷五九巩昌府西和县水南城条云:「盐官城在县东三十里。志云:有盐井,水与岸齐,味甘美。汉时尝置盐官于此,唐亦谓之盐官镇。」一统志卷二五六巩昌府盐官城条引元和志云,盐官城在长道县东三十里。   【七】颇为惠奸「惠奸」原作「伪奸」,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一刑法志改。   【八】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陈尧咨「龙图阁学士」,隆平集卷五、东都事略卷四四本传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尧咨出镇天雄、宋史卷二八四本传则作「龙图阁直学士」。   【九】特用只日召见「只日」原作「双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本传改。   【一○】及岁增公使钱百万「使」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令州民张文质绐为僧「绐」原作「给」,盖以形近致误,据文改。   【一二】凶年不涂塈「塈」原作「暨」,按尚书梓材:「惟其涂塈茨。」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改。   【一三】按唐贞元六年「贞元」原作「贞观」,据阁本及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五改。   【一四】依大理寺详断检法官岁满与家便知县一任「详断检法官」原作「详定断法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八改。   【一五】琳上疏请罢诸土木营造「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程琳传补。   【一六】岁终宋本及宋史卷二九四张锡传均作「岁中」。   【一七】亚献酌醴已「醴」原作「礼」,据宋会要乐三之七、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一八】时政记「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九】请节宫架之奏「请」原作「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惟忠子「惟忠」原作「惟中」,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四四燕王德昭传改。   【二一】唐乘七十卷「七十卷」原作「五十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三艺文志改。   【二二】仍诏襄州增旦月给米麦各三石「各三石」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 卷一百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六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六年(戊辰,1028)   全  文   春正月丁酉朔,马军副都指挥使、武昌节度使彭睿卒。上幸其第临奠,辍一日朝,赠侍中,遣官监护葬事。法当得谥,其家避都省集官之费而固辞之。庚子,上谓辅臣曰:「大臣之丧,遣官监护葬事,盖出于恩礼,而近岁丧家过有所费。况祥符诏书,自使相以下,皆有定数。今宜稍增其旧,踰者令合门、御史台、金吾街仗司纠之。其不愿敕葬者,亦听。」   诏合门祗候,自今经历边任及中外委使者,特与五年磨勘,余并具功过奏裁。   辛丑,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阿果、起居郎知制诰李奎来贺长宁节。   己酉,罢两川岁贡干元、长宁节织成佛。   诏自今南郊军赏有阙,其三司官吏并劾罪以闻。   先是,南郊赏赐军士,而汾州广勇军所得帛不逮他军,一军大噪,捽守佐堂下,劫之,约予善帛乃免。城中戒备,遣兵围广勇营,转运使孙飻适至,命解围弛备,置酒张乐,推首恶十六人斩之,遂定。初,守佐以乱军所约者上闻,诏给善帛。使者至潞,飻促之还,曰:「以乱而得所欲,是诱之乱也。」卒留不予。既而上以军赏事讯三司,三司言汾州旧以淮南紬绢比折给军士,紬绢不足,又令以土絁布代之,故广勇军作乱。首恶既坐诛,余悉配隶他州,而降是诏。实录载汾州事与孙飻传略不同,今从飻传。   甲寅,司天秋官正杨可言荧惑行近天街,当犯而不犯,请付史馆,从之。然议者谓:「五星凌犯,见于占测,非算数所知。今日官言当犯而不犯,非也。」   戊午,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交割本职公事与转运使、副使,仍令转运司条所省事件以闻。或言提点刑狱官过为烦扰,无益于事故也。   庚申,上封者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近岁数迁易,又多权要陈乞,请自今并选有材干而尝更任使者为之,俟二年以上,方除外任监司。京朝官知县两任为通判,又两任为知州。三班使臣一任监当入监押、巡检,资任太速,请各增一任。若有显劾及累被荐举者,令审官、三班院以名闻。又进士及第,本以辞艺进,而比来多乞赐子孙科名。又合门祗候,太宗朝其员至少,真宗置提点刑狱副使,因诏近臣举历官有劳者授之,其后又益举者至七人,以艰其进。今权要之家,比援恩例,而滥进者多,请一切罢之。诸路走马承受,岁满当除合门祗候,止与迁一官。」并从之,仍着为令。   癸亥,免河北州军灾伤人户夏秋税,折变一年。   诏:「天下应在官物,令诸路转运使选所部同判或幕职官期三年内悉除之。百万以上岁中除十之八者升陟,不及百万而岁中悉除者录其劳,过期者劾罪以闻。」   甲子,建州观察使康继英,请以南郊所加恩回赠其祖再遇一官,诏优赠之。   二月辛未,以知扬州、祠部员外郎杜衍为刑部员外郎。先是,衍提点河东路刑狱,宁化军守将鞫人死罪不以实,衍复正之。守将不伏,诉于朝,诏为置狱,果不当死。于是有司言法当赏衍,特迁之。   宰臣王曾等言:「真宗忌,自大祥后,禁刑、不视事前后各三日,禁乐各五日。然岁月渐远,礼有可杀之文。」诏自今禁刑、不视事各两日,禁乐各三日。   诏太常寺,四郊斋宫,常行视完葺之。少府监祠服,遣吏赍赴祠所,以给祠官。光禄寺进服,令监祭使封题同进。   判太常寺孙奭言:「皇地祇等十八坛,皆有外壝,而南郊独无。樵牧之人,径至坛下,有□严恭。按图设三壝,今请筑外壝,仍于壝外筑短垣,四面各置棂星门。俟皇帝亲郊,则以青绳柱表其三壝,以合郊丘之制。」从之。   同知礼院王皞言:「谥者行之表也,善行有善谥,恶行有恶谥,盖闻谥知行,以为劝戒。六典:太常博士掌王公以下拟谥,皆堕其功德而为之褒贬。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佐吏录行状申考功,下太常拟谥讫,申省拟定闻奏。近日臣僚薨卒,虽官品合该拟谥,其子弟自知父祖别无善状,虑定谥之际,斥其缪戾,皆不请谥。窃以谥法自周公以来,垂为不刊之典,盖以彰善瘅恶【一】,激浊扬清,使其身殁之后,是非较然,用为惩劝。今若任其迁避,则为恶者肆志而不悛。欲乞今后凡有臣僚薨谢,不必候本家请谥,并令有司举行。如此,则隐慝无行之人,有所沮劝。若谓须佐吏录行状申乞,方行拟谥,臣略观方册,别无明证。惟春秋卫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臣谓春秋之时【二】,周德下衰,于是礼坏乐缺,公叔之卒,有司不能明举旧典,故至将葬始请谥于君【三】。且周制,太史掌小丧赐谥,小史掌卿大夫之家赐谥读诔【四】。以此知有司之职,自当举行明矣。」又言:「兄弟同朝,如遇覃恩,俱该封赠父母。除中书、枢密院外,乞许令列状陈请,仍于告身具列兄弟职位,特比常例优与推恩。」诏并从之。据会要,皞论谥法及论封赠,皆在五年十月。今并从实录,盖皞所论,先下礼院,及是,礼院乞如所请施行故也【五】。   降内园副使王世融为内殿承制、监虢州税。初,世融女嫁东头供奉官承诩,不相能。世融托妻病,奏诏承诩过其家,被酒,乃与二子殴之。法寺议世融上书诈不实,当追官勒停。上特宽其罪,亦勒承诩朝参。承诩,德钧子;世融,承衍子也。   甲戊,诏永兴军泾阳知县兼管勾三白渠。先是,都官员外郎、监正阳镇酒税李同,言三白渠宜立约以限水。因擢用知县,而有是命。   丁丑,诏上御药、供奉蓝元用、张怀德、罗崇勋并落供奉,为上御药。   戊寅,上谓辅臣曰:「登州采金,岁益数千两,其官吏宜降诏褒谕。」王曾对曰:「采金既多,则农民皆废业而趋利,不当更诱之。」上曰:「诚如所言。然官吏勤事,亦不可不劝也。」   庚辰,大风,昼暝。   甘州可汗宝国夜落隔遣使贡方物。   壬午,工部尚书、平章事张知白卒。   知白在相位,惜名器,无毫发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然体素羸,忧畏日侵。在中书忽感风眩,舆归第。帝亲问疾,已不能语,卒。为罢社燕,赠太傅、中书令,太后临奠之。其家以贫辞敕葬,诏送终之具,悉从官给。且谕王曾等,令共恤其家。礼官谢绛议谥文节,御史王嘉言以为绛止因车驾临问,睹其寝处俭素,为之动容,乃引好廉自克为谥,似略其大而录其小。以知白守道徇公,当官不挠,可谓正矣,请谥文正。王曾曰:「文节,美谥矣。」遂不改。嘉言,禹偁子也。   或言知白与虞部员外郎杨俦者善,自西川罢归,知白欲令审官先与除授,曾不可,曰:「百执事厘务,自有次序,俦安可先也。」未几,曾以疾谒告,参知政事鲁宗道迎知白意,议先与俦官,知白忻然从之。后宗道乃对上发其事,知白惊惋自失,退而引咎,谢曾,因之抑郁,数月而没。故知白不喜宗道,常语人曰:「铨曹中取一最不材选人,军巡狱中求一最无行者,亦当优于此人矣【六】。」先与杨俦官,据王子融言行录。恶鲁宗道,据子融百一编。然知白素号贤相,宗道亦雅有直声,恐未必尔也。更须参考之。   丙戌,诏江淮盐粮纲卒岁一代之,每岁十一月放还营,至春如旧。   丁亥,益州路转运使狄棐言雅州地僻,请如维、茂、黎三州例,举本路知县人为知州,从之。去年六月。   辛卯,上谕三司曰:「太平兴国寺,太宗所建,岁久隳摧。其以诸塔庙所施亡僧衣明钱增葺之。」   开封富民陈氏杀佣作者,而诬以自经死,事觉,辄逃匿不获。判官、侍御史李应言指其豪横结权要,请严捕之。壬辰,出应言知河阳,而事遂缓。应言寻徙寿州。庆历三年七月,李应言有附传,但无邑里。   定王府记室参军、刑部郎中康孝基言,前后宫僚例带馆职,望稽典故,俾登深严。会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事,实录不载孝基自陈。   癸巳,命知制诰徐奭、龙图阁待制孔道辅除放三月欠负。   诏干元、长宁节禁决大辟前后各二日,余罪惟正节日权停。   甲午,雄州言:「民妻张氏户绝,田产于法当给三分之一与其出嫁女,其二分虽有同居外甥,然其估为缗钱万余,当奏听裁。」上曰:「此皆编户朝夕自营者,毋利其没入,悉令均给之。」宰相王曾、参知政事吕夷简鲁宗道咸赞曰:「非至仁,何以得此也!」   三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辛丑,诏陕西、河北、京西民困灾伤流移者,免所过渡钱。   壬寅,召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孙奭讲尚书。   戊申,太后幸赠侍中刘美第,左司谏刘随奏疏劝止,太后纳其言,自后不复再驾。此据宋祁所作随墓铭。传云太后不宜数幸外家,恐误也,今改之。   己酉,京西转运使杨峤言:「澶州浮桥用船四十九只,自温州历梁、堰二十余重,凡三二岁方达澶州。请自今于秦、陇、同州伐木,磁、相州取铁及石灰【七】,就本州岛造船。」从之。峤,砺子也。   辛亥,诏岁调郓、曹、濮等州丁夫以治澶州河堤,颇妨农业,自今发邻州卒代之。   又诏河北缘边安抚司,契丹归明人尝授伪官者勿留。   追号江南处士史虚白为冲静先生。虚白有高节,善属辞,五代乱离,隐居岩谷,李氏累聘不起。至是,其孙虞部员外郎温己以虚白文集来上,特追旌之。   张知白既卒,上谋所以代之者。宰相王曾荐吕夷简,枢密使曹利用荐张士逊,太后以士逊位居夷简上,欲用之。曾言辅相当择才,不当问位,太后许用夷简。夷简因奏事,言士逊事上于寿春府最旧,且有纯懿之德,请先用之,太后嘉其能让。壬子,枢密副使张士逊为礼部尚书、平章事,从利用之言也。曾加吏部尚书;利用加保平节度使,进封郓国公;张耆改泰宁节度使,封岐国公;参知政事吕夷简加户部侍郎;鲁宗道加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夏竦加给事中。王曾、曹利用荐相,见江氏杂志。又据冯氏御史台记:张知白既卒,月余,王曾留身,议命相,后欲用张士逊,且言逊位夷简上,曾曰:「相当以才升,不以位次。」后许用夷简。是日晚,两府复奏事,夷简因留身让士逊,后卒相士逊。今参取二书。   癸丑,以右谏议大夫、知永兴军姜遵为枢密副使。遵长于吏事,其治尚严猛,所诛残者甚觽,时人号为「姜擦子」。太后遣内侍曾继莘于永兴军营浮屠,遵希太后旨,悉毁汉、唐碑碣以代盨甓,而又佐继莘躬自督治。既成,乃得召用云。继莘寻死于塔所,人谓鬼诛之也。   丁巳,诏诸河押运殿侍犯杖罪,令转运、发运司依三军大将例勘决施行。   戊午,以试中身言书判掌禹锡等八人为京官,余六十四人第迁如故事。禹锡,郾城人也。   己未,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公事范雍为枢密副使,仍班姜遵之上。   辛酉,以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薛奎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公事,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程琳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成都岁市布织缣数千万以给秦、陇军用【八】,吏多隐克为奸,奎令民自相保任,预贷其直,以期会输官,民便之。有掘地得伪蜀时中书印者,贮锦囊中,夜挂城西门,阍吏晨取以白,从而观者以万计,皆恟恟以为异,奎顾主藏吏藏之,略不取视。民妇讼其子不孝,诘之,乃曰:「贫无以为养。」奎出俸钱予之,戒曰:「若复失养,吾不贷汝矣。」其母子遂如初【九】。上元然灯,与僚吏夜燕佛寺,有戍卒杀人于市,市人皆奔走,奎密遣捕杀之,坐客莫有知者。其临事持重明决多类此。   壬戌,诏于顺天门外八角镇建西太一宫。司天言五福太一在黄室宫□、越分,凡四十五年,今当自黄室宫趋黄庭宫梁、蜀分故也。   夏四月丙寅朔,降诏恤刑。上因谓辅臣曰:「天久不雨。天下刑狱,其有枉滥乎!卿等不可不察也。」   戊辰,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军头司,各引对公事。自帝为皇太子,辅臣参决诸司于资善堂,至是始还有司。   庚午,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磨勘人,并前一日具历任功过进内,候批出,方于崇政殿引对。乃令主判官看详,有合覆奏者,先奏听裁。」   邕州七源州权寨主、三班借职李绪与交趾战死,录其子和为三班借职。李公蕴虽遣李公显来入贡,又令其子弟及貋申承贵率觽内寇也。   壬申,知澶州、宣州观察使、驸马都尉李遵勉辞,置酒长春殿。故事,观察使辞不置酒,特宠之。   诏河北缘边先落蕃人有来归者,量给钱使还故里。   丙子,契丹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锡、利州观察使刘双美来贺干元节。   丁丑,遣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左侍禁合门祗候郭立往河北灾伤州军体量安抚。降敕牓逃户归业者免今年田税,官为贷种食,县乡毋得追扰。其邢、赵、沧、瀛、怀、卫等州民饥尤甚,亟发廪赈救之。   戊寅,诏渭州、镇戎军新招弓箭手,□其左手背以别之,仍给新开壕内田,岁所收租半予之,余充本处公用。又诏镇戎军、原渭州蕃落指挥,近升为禁军,其依广锐、劲勇军例,官给钱市马。此段只须记□手背,恐是事始。不然,并可削去。   庚辰,除潞州民食盐钱。   析郓州张秋埽为三百步埽,增巡护使臣一员。三百步,其地名也。   癸未,命龙图阁待制燕肃、直史馆康孝基同议蠲减三司岁所科上供物。凡中都岁用百货,三司视库务所积丰约下其数诸路,诸路度风土所宜及民产厚薄而率买,谓之科率。诸路用度非素蓄者,亦科率于民。然用有缓急,物有轻重,故上方所须,轻者反重,贱者反贵,而民有受其弊者。肃等既受命,建言京师库务所积可给二年者,请勿复科买,诏从之。后下赦书,数以为言。勿复科买,在九月乙未,今并书之。   甲申,旦有星,大如斗,自北流至于西南,光照殿庭,有声如雷,尾长数丈,久之,散为苍白云。   乙酉,盐铁判官、太常博士、直史馆萧贯为京东转运使。时提举捉贼刘舜卿者,善捕盗,号「刘铁弹」,恃功为不法。前后畏其凶悍,莫敢治。贯至,发之,黜为民。   丙戌,改新知永兴军胡则为陕西都转运使。泾原路钤辖、兼知渭州刘平自言:「则,丁谓之党。臣与谓有隙,今隶则部,虑掎摭致罪。」诏徙平知汝州,然则亦竟不赴陕西也。   戊子,以星变,命辅臣分诣寺观禳祈。   庚寅,德音,以星变,斋居不视事五日,降畿内囚死罪,流以下释之,罢诸土木功,赈河北流民过京师者。   时命僧道禬禳于文德殿,殿中侍御史李纮奏曰:「文德殿,布政会朝之位,每灾异劶聚缁黄赞呗于间,何以示中外?」   右司谏刘随因星变言:「国家本支蕃衍,而定王之外,封策未行。望择贤者,用唐故事,增广嗣王、郡王之封,以应祖宗意。」   监察御史鞠咏条上应变五事,又言太子少保致仕晁迥,虽老而有器识,宜蒙访对,其必有补。   五月丙午,盩厔县尉孙周翰杖脊刺配广南牢城,坐因市物决人至死也。   丁未,诏权停贡举。   庚戌,诏温、鼎、广等州岁贡柑,不得以贡余为名,饷遗近臣。始,王曾言于上,请断贡余,上曰:「贡且劳矣,况其余乎。」亟命罢之。   枢密副使姜遵言:「咸阳民元守亮岁贡梨,朝廷给赐常倍其直。守亮族素豪,每恃此夸其里中,因以凌弱,请绝其献。」上曰:「朕不知守亮敢恃此以横也。」辛亥,诏罢之。遵自长安入枢府,乃言此事。本传载于未召用前,盖误。今从实录及宝训。   赠礼部尚书、谥安惠周起卒。   壬子,知青州李迪请以泰宁节度推官刘颜为青州观察推官,从之。   乙卯,河北、京东蝗。   丁巳,以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李及为御史中丞。及时知河南,召用之。杜衍提点京西路刑狱,及与衍会,为具甚簄薄。他日,中贵人用事者至,亦无加品,衍叹其清德。及妻张氏,性悍□。及尝生子,鞠之外舍,张固请保养之,一日,会亲属,以子击堂柱,碎其首,及遂无子。记闻:章献太后临朝,内侍省都知江德元权倾天下,有弟德明【一○】,奉使过杭州,时李及知杭州,待之一如常时中人奉使者,无所加益。僚佐皆曰:「江使者之兄,居中用事,当今无比,荣枯大臣,如反掌尔。而使者精锐复不在人下,明公待之礼无加者,意者明公虽不求福,独不畏其为祸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敢慢,亦不敢过,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德明谓及僚佐曰:「李公高年【一一】,何不求一小郡以自处,而久居余杭繁剧之地,岂能办邪?」僚佐走告及曰:「果然!使者之言,甚可惧也。」及笑曰:「及老矣,诚得小郡以自逸,庸何伤。」待之如前,一无加【一二】。既而德明亦不能伤也,时人服其操守。按及以干兴元年三月知杭州,天圣元年九月徙南京,在杭州才一岁余,不当云久居,此盖误也。今不取。   枢密院请择诸班之识字者以备边吏之阙,得内殿直、都知任宜等十人,己未,授宜作坊副使,余皆优擢之。   广南西路转运使言,交趾入寇,已令都同巡检领兵及发溪洞丁追取所略户口。诏如不尽还所略,即与邕州知州会兵讨捕之。时文思使焦守节知邕州,遣人入交趾,谕以利害,公蕴拜章谢。守节事,附见。   赐光禄寺丞、集贤校理李淑进士及第。时淑预修史,同修史官刘筠等列奏淑夙负词学,时称俊敏。召试学士院,策论甚优,而有是命。   六月丙寅,除戎、泸等州谷税钱。   新汾西县令雄文雅言,父永昌县尉可则先没于王事,乞纳所除县令回赠。丁卯,赠可则大理寺丞,文雅除县令如故。   赐延州修城平川寨役卒缗钱。   戊辰,以契丹伪沃野县主簿杨从简为北海县主簿。从简,安德人,尝举明经,后并其母陷契丹,以本科及第。至是,挈族来归,而父无恙,上矜而录之。   周虢州刺史柴贵,世宗弟也,其孙肃自陈求官,上问王曾曰:「肃果柴氏之后乎?」曾对曰:「得贵告身验之,信然。」上曰:「世宗开拓土宇,为吾国也,后裔其可忘哉!」命为三班奉职。宝训既有肃名,又有元亨名,今但依实录存肃名,当考。   宁州防御使李允则卒。允则自雄徙镇,又自镇徙潞,在河北前后踰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后人亦莫敢隳。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晚年居京师,汉人有自契丹亡归者,皆命舍允则家,允则既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甲戌,赐防河卒衫庣,其后率以为常。率以为常,据本志。   己卯,广西转运司言,静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安南都护、南平王李公蕴卒,诸子争立,乞增饬邕、钦、广三州兵备。诏桂、宜等州巡检、都监领所部兵于近界防扼,事定即还。   乙酉,出内藏库缗钱二十万,下京西转运司市籴军储。   丁亥,以太常丞、直史馆马季良为龙图阁待制。先是,太后欲擢季良侍从,王曾难之。会曾移疾,太后谕中书,令亟行除命,执政承顺且遽,故季良止以三丞充待制,盖三丞未有预内阁清职者,朝论哗然,益重曾之守正云。   己丑,追复太常少卿戚纶为左谏议大夫。纶以责死天禧间,其子舜举上纶平生奏议,诏复之。   诏光州权置通判一员,以武臣石普知州故也。   秋七月甲午朔,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张纶领昭州刺史,前淮南转运使、主客郎中胡令仪为金部郎中。捍海堰成,故有是命。四年八月丁亥,初修堰。   乙未,诏翰林院,自今医学祗候尝有过者,及十年毋得迁。   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为河北转运副使【一三】。   沿上言:「本朝制兵刑,未几于古。自北人通好三十年,二边常屯重兵,坐耗国用,而未知所以处之。请教河北强壮,以代就粮禁卒之阙,罢招厢军,以其□者隶作屯田,行之数年,渐成销减,而强壮悉为精兵矣。古者『刑平国,用中典』,而比者以敕处罪,多重于律。律以绢直代之【一四】,律坐髡釱而役者,敕黥窜以为卒。比诸州上言,谪卒太多,衣食不足,愿勿复谪者七十余州。以律言之,皆不至是,是以繁文罔之而寘于理也。诚愿削深文而用正律,以钱定罪者悉从绢估,黥窜为卒者止从左釱,此所谓胜残去杀,无待百年者也。」此疏附见,不必在初除漕时,当考。   己亥,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唐肃为契丹妻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葛怀敏副之。   乙巳,以户部判官、左司谏刘随知济州。随在谏职,前后所论甚觽。帝既益习天下事,而太后犹未归政,随请军国常务专禀帝旨,太后不悦,会随请外,因命出守。   赐延州城平川新置寨名曰承平。   内园使、连州刺史、知代州刘文质卒。诏厚赙其家,录其三子:涣为将作监主簿,沪为三班奉职,浚为借职。   文质以简穆亲,又父死事,故前后赐与异诸将。真宗尝问保塞之旧,文质上宣祖、太祖赐书五函,上亦五以书赐之。然性刚,喜评刺短长,于贵近无所逊,故不大显。此据正传,正传亦采苏舜钦所为文质墓铭。   壬子,江宁府、扬真润三州并言江水溢,坏官私庐舍。   甲寅,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直史馆高餗、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永证为江、淮、两浙体量安抚。其因水损失官物,悉具数以闻,被溺之家,三口以上给钱二千,不及者半之。   丙辰,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蔡齐为龙图阁学士、知河南府。罗崇勋趣齐上修景德寺记,曰:「参知政事可得也。」齐故迟其记不上,崇勋怒,谗于太后,命齐出守。参知政事鲁宗道固争留之,不能得。寻以亲老易密州。太后谕宰相取记,齐始上之【一五】。   命内侍蔡齐卿等存问江、淮、两浙水灾州军,人兵被溺之家,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之。诏高餗等所至毋得燕游,及令官吏送迎,重为烦扰。时杜衍在扬州,营护有劳,州人怀之。使者还,对见,未及他语,太后问杜衍安否,使者以治上对,太后叹曰:「吾知之久矣!」   赐枢密使张耆常乐坊第一区。   辛酉,监察御史王嘉言言:「信州民程尚献石绿末青二万五千两,助修在京护国禅院,遂得免徭役。窃恐四方之民,竞缘贡献而致侥幸,渐不可止。」诏程尚但免役二年。   开封府言:「有民冯怀信,尝放火,其妻力劝止之。他日,又令盗摘邻家果,不从,而胁以刃,妻惧,告夫。准律,告夫死罪当流,而怀信乃同日全免。」上曰:「此岂人情耶?」乃诏怀信杖脊刺配广南牢城,其妻特释之。   壬戌,知制诰徐奭等言,详定三司欠负凡放二百三十六万。   是月,雄、霸州大水。   命驾部员外郎阎贻庆等浚广济河。此据会要七月事。   八月癸亥朔,赐河北修河防城役卒缗钱。   甲子,省澧州同判一员。   乙丑,诏河北水灾州军免今年秋税。初,上谓辅臣曰:「比令内侍往缘边视水灾,如闻有龙堰于海口,故水壅而不泄,可遣官致祭。」王曾曰:「边郡数大水,盖洪范所谓不润下之证。海口恐非龙可堰也,宜宽民赋,以答天灾。」故有是诏。   丙寅,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河北缘边水灾州军安抚使,六宅使、康州刺史刘承颜副之。积水害民田处,令日具增减以闻。民转徙他州者,免所过税。诸系囚,与长吏从轻遣决。官吏贪暴者,劾之。   己巳,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丁度为京西转运使。   司天言永昌陵有白气,请改筑,以厌不祥。诏度按视。度奏神道贵静,陵庙事大,不可用术者言轻议增损,乃止。永昌陵白气,恐自有时日,则此条不必载。   屯田员外郎陈贯知泾州,督察盗贼,禁戢不肖子弟,簿书筦库,赋租出入,皆自检核。尝谓僚属曰:「视县官物如己物,容有奸乎?」州人惮其严。于是,徙为利州路转运使。会岁饥,自以职田粟赈饥者,又率富民令计口占粟,悉发其余,所活几万余人。诏书褒谕。   上复命殿中丞陈执中为右正言。壬申,以执中知汉阳军,复官才五日也。天禧中,曹利用貋卢士伦除福建转运使,惮远不即行,利用为请,乃改京东。执中时在言职,尝劾奏之。及是,利用方用事,言执中资浅,宜试治民,乃命出守。   甲戌,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文思使、昭州刺史张纶知秦州。纶天禧末为发运副使,时盐课积亏者十年,纶乃奏除通、泰、楚三州盐户宿负,官助其器用,盐入优与之直,由是岁增课数十万。复置盐场于杭、秀、海三州,岁入课又三百五十万。居三岁,增上供米八十万。在江、淮踰六年,为民兴利除害甚觽。性喜施与,漕卒多冻馁道死者,纶见之,叹曰:「此有司之过,非所以体上仁也。」推俸钱市絮襦千数,衣其不能自存者【一六】。   乙亥,澶州言河决王楚埽,凡三十步。李侩十朝纲要:发夫卒塞之。   丁丑,三佛齐国王室离迭华遣使蒲押汣罗歇及亚加卢等来贡方物。旧制,蕃国使入贡,赐以间金涂银带,时特以浑金带赐之。   戊寅,翰林学士承旨、兼龙图阁学士刘筠以龙图阁学士知庐州。筠三入翰林,意望两府,及为承旨,颇不怿,尝移疾不出。或戏筠曰:「服清凉散必愈。」盖两府乃得用青凉伞也。   筠前尝知庐州,爱其土,遂筑室城中,驾阁藏前后所赐书,上为飞白书,曰「真宗圣文秘奉之阁」。及再至,即营冢墓,作棺,自为铭刻之。后三岁,竟卒于书阁。   筠初为杨亿所识拔,后遂与亿齐名,时号「杨、刘」。性不苟合,临事明达,而其治尚简严。然晚为阳翟同姓富人奏求恩泽【一七】,清议颇少之。   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寇瑊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康德舆副之;殿中侍御史、判三司开拆司朱谏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曹荣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张逸为契丹妻正旦使,内侍禁、合门祗候刘永刘钊副之。荣仍改名英。英改名,当是避契丹讳,更考之。   甲申,诏钱惟演以下至御史知杂五十五人举殿直以上材武、方略、晓边事者各一员,其未历亲民及两府亲戚、走马承受、合门祗候者,毋得举。   晏殊之出也,上意初不谓然,欲复用之。会李及卒,乙酉,召殊于南京,命为御史中丞,仍令班翰林学士上。   唐中书令张九龄九代孙锡,以九龄告身及明皇批答来献。上谓辅臣曰:「九龄,唐名相也,宜旌其后。」即授试国子四门助教。王曾曰:「安禄山反状未萌,九龄独先见,请诛之,明皇不听。及禄山反,乃自蜀遣使致祭于曲江,虽悔无及也。今录其后,足以劝忠矣。」   丁亥,诏审官院选官知真、楚、泗三州。   赐南京修沟河役卒缗钱。   枢密院言诸军将校中,颇有因循不能禁戢军士者,欲召殿前马步军副指挥使杨崇勋、夏守赟等,密令体量,具名以闻,别取进止。时将转员故也。   九月壬辰朔,省广、桂二州幕职官各一员。   丙申,河北转运使王沿言:「干宁信安军、霸州公人逃去者【一八】,随辄差人。水灾之后,重困于民,请俟岁丰如旧。」从之。   己亥,诏:「近制,京朝官三任知县入同判,又三任入知州。自今任内尝有五人同罪奏举者,减一任。」   辛丑,西太一宫成。   壬寅,免雄、霸等州被水家蒲、鱼税钱。   诏审官院选官知兴元府及利州。   癸卯,幸西太一宫。   甲辰,诏河北灾伤民尝以桑土倚质与富人者悉归之,候岁丰偿所贷钱。   乙巳,诏河北城壁为水摧圮、天下州军器械久不缮完者,其遣使臣十七人往诸州提点修葺之,河北即委转运使巡所部举行。   丙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陈从易为左司郎中,兵部郎中、集贤院修撰杨大雅,并知制诰。   自景德后,文字以雕靡相尚,一时学者乡之,而从易独自守不变,与大雅特相厚,皆好古笃行,无所阿附。天禧初,大雅提点淮南刑狱,循江按部,过金陵界上,遇风舟覆,得榜卒拯之,及岸,冠服尽丧。时丁谓镇金陵,遣人遗衣一袭,大雅辞不受,谓以为歉。王钦若为宰相,亦不悦之。朝廷欲矫文章之弊,故并进从易及大雅,以风天下。大雅初名侃,以犯真宗藩邸旧讳,诏更之。按实录,从易、大雅盖与度支判官、右司谏、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张观三人者,并为知制诰。今但从正史载二人事迹,削观不着。   戊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戌,诏御书院待诏出职者,自今不得为文资。   癸丑,以才人张氏为美人。时张氏已被疾,后五日卒。   益州钤辖刘承颜言:「商旅入川,无公凭者,多由葭萌私路往。请如剑门置关,仍令逐处给公凭,至者察验之。」诏从其请。   诏天下酒场利薄岁课不及百缗者,自今勿复增课,从御史中丞晏殊之请也。   冬十月壬戌朔,析荆湖北路安州隶京西路【一九】。先是,京西转运使言,本路供亿费多而赋入少,故有是请,从之。   戊辰,进封乳母南康郡夫人林氏为蒋国夫人。   壬申,都大巡检汴河堤岸康德舆言:「行视阳武桥万胜镇,宜存斗门。其梁固斗门三,宜废去。祥符界北岸请为别窦,分减溢流。」悉从其请。勾当汴口王中庸请增置孙村石限,亦从之。此据本志,但云勾当汴口康德舆,明年乃得为都巡检,与实录异。今官名从实录。   癸酉,诏开封府以太宗、真宗尹京日所判符牒上禁中。   河北转运使言,天下场务岁课三千缗以上者,请差使臣监临。上谓辅臣曰:「岁入不多而增官,得无扰乎?」甲戌,诏岁课倍其数乃增使臣。   丁丑,诏武臣毋得补富民为教练使,衙内、知客、子城使,其随行人听补。会要于五年十月载臣僚申请差详,今但从实录。   癸未,贬知郓州、考功郎中杜尧臣为济州团练使【二○】。尧臣性残酷,其下被棰朴死者甚觽,市物郡内亏价,假富民车、牛辇瓦木以营私第,故贬之。   甲申,除福州民逋官庄钱【二一】。初,王氏据福州时,有田千余顷,谓之官庄。自太平兴国中,授券与民耕,岁输赋而已。天圣二年,发运使方仲荀言:「此公田也,鬻之可得厚利。」遣屯田员外郎辛惟庆领其事,凡售钱三十五万余缗,诏减缗钱三之一,期三年毕偿。监察御史朱谏以为伤民,不可,诏复为贫弱者宽期。既而期尽,未偿者十二万八千余缗,知州事章频具以闻。上曰:「远方民贫,而官司督责甚苦,其悉除之。」频传数不同,又载事不详首尾,实录亦然。今取本志及会要增修之。   乙酉,罢河北缘界河买扑酒税名额。   十一月壬辰,免雄州归信、容城县两地供输人户为衙前军将。   庚子,诏陕西部署司缘边蕃部使臣、首领等因罪罚羊,并令躬自送纳,毋得却于族下科敛入官,犯者重断之。   壬寅,三司言巡捉私矾,其赏罚请如私茶盐法,从之。   诏:「如闻京草场受纳民输,多有邀滞。宜令三司、开封府遣判官、推官各一员,自诣场检视,但堪秣马,速受之。」   癸卯,翰林学士宋绶等上所撰天圣卤簿记十卷。初,郊祀,绶摄太仆卿,陪玉辂。帝问仪物典故,占对辨给,因使绶等集官撰记。帝叹其详备,诏等第赐物。   益州献异花,似桃,四出而千百苞骈联成□。蜀耆旧言此花不开六十余年矣,上颇异之,后因目为「太平瑞圣花」。   甲辰,诏审官院,荫补京朝官监当及八年而无私罪者,不以课利增亏与亲民。   乙巳,废福州连江、罗源、宁德、长溪四县官煎盐场,以盐田赋贫民。   癸丑,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聂冠卿言:「天下奏状,虽杖笞并申覆,而徒流非系狱者,乃不以闻。非所以矜恤刑罚之意。请自今罢覆杖笞罪,自徒以上虽不系狱亦附奏。」从之【二二】。   丁巳,奉安太一神像于西太一宫,宰相张士逊为奉安使。   是月,京西言谷斗十钱。   以故太尉王旦孙、三班奉职恪为无料钱京官【二三】,从旦子雍所陈也。   十二月癸亥,幸西太一宫。   甲子,以大理评事范仲淹为秘阁校理。初,仲淹遭母丧,上书执政,请择郡守、举县令、斥游惰、去□僭、遴选举、敦教育、养将材、实边备、保直臣、斥佞人,使朝廷无过,生灵无怨,以杜奸雄,凡万余言。王曾见而伟之,亦知仲淹乃晏殊客也。于是,殊荐人充馆职,曾谓殊曰:「公实知仲淹,舍而荐此人乎?已为公置不行,宜更荐仲淹也。」殊从之。   丙申,废西京洛阳马监。   丁卯,赐故杭州处士林逋谥曰和靖先生,仍赐其家米五十石,帛五十疋。逋临终赋诗,有「茂陵他日求遗□,犹喜曾无封禅书」【二四】之句。既卒,州以闻,上嗟惜之,故有是赐。   初,逋尝客临江,李谘方举进士,未有知者,逋谓人曰:「此公辅器也。」及逋卒,谘适为州守,为素服,与其门人临七日,葬之,刻遗句纳圹中。   己巳,诏审刑院,自今举常参官曾历在京刑法司者为详议官;大理详断官、刑部详覆官、法直官,举幕职、州县官看法令者为之。   壬申,右谏议大夫、权判吏部流内铨胡则坐失保任,降为太常少卿、知池州。   戊寅,御史中丞晏殊言:「诸州都监、都巡检、合门祗候及内殿崇班以上尝为公人、仆隶者,自今毋得与旧所事官接坐。若职事相关,即移徙他州。其三班使臣以下监临物务者,并听公参。」从之。   辛巳,上封者请税缗钱以助经费,上曰:「货泉之利,欲流天下而通有无,何可算也。」不许。   癸未,除应天府书院地基税钱。   乙酉,契丹遣保安军节度使耶律遂英、卫尉少卿王承锡来贺太后正旦。   丙戌,遣彰圣军节度使萧素、右千牛卫大将军马保永来贺正旦。   丁亥,诏自今京朝官选举人家状内,合具本贯外,其寄贯别州者,仰更朱书某州军。   戊子,诏汴口清河卒月给钱三百。   是月,诏:「所差诸路走马使臣,多不得人。宜令三班院自今选曾有臣僚同罪奏举【二五】,及曾经兵马监押【二六】或巡检、寨主、知县不曾犯赃私罪者充。」   广济河导菏水【二七】,自开封历陈留、曹、济、郓,其广五丈,亦名五丈河。是岁,驾部员外郎阎贻庆言:「河出济州之合蔡镇,通梁山泊。近者大河决荡,溺民田,坏河道,由合蔡而下,漫散不通舟。请治夹黄河,引水注之。」因敕贻庆与勾当沟河李守忠同京东转运使度工费,立桥梁,置坝堰,踰年而毕,迁贻庆官。凡所更县,委令佐专察护,浅则浚治,岸薄而圮则增筑之,植榆柳为固,而辇运使总按其不如法及干绩而可纪者。浚广济河,据会要在天圣六年十月,而本志不书月,合依会要附七月末。熙宁七年十月三日,复浚广济河。   注  释   【一】盖以彰善瘅恶「盖」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五八之二、宋史卷一二四礼志改。   【二】臣谓春秋之时「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礼五八之三及上引宋史补。   【三】故至将葬始请谥于君「至」原作「致」,据同上书改。   【四】小史掌卿大夫之家赐谥读诔「读」原作「褒」,据阁本及周礼春官小史改。   【五】及是礼院乞如所请施行故也「及是礼院」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亦当优于此人矣「人」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七】磁相州取铁及石灰「石灰」原作「石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一改。   【八】成都岁市布织缣数千万以给秦陇军用「数千万」,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数十万」。   【九】其母子遂如初「母子」原作「子母」,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六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简肃薛公墓志铭及宋史卷二八六薛奎传乙正。   【一○】有弟德明「有」,各本同;今本涑水记闻卷九作「其」。   【一一】李公高年「高年」原作「年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二】一无加各本同;前引涑水记闻作「亦无所加」。   【一三】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王沿为河北转运副使「推官」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本传补。   【一四】律以绢直代之按上引宋史本传作:「以绢估罪者,敕以缗直代之。」原刊「绢」下应脱「估罪者敕以缗」六字。   【一五】齐始上之「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一六】衣其不能自存者「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二六张纶传补。   【一七】然晚为阳翟同姓富人奏求恩泽「阳翟」原作「杨翟」,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五刘筠传改。   【一八】干宁信安军霸州公人逃去者「干宁」原作「干兴」,「公人」原作「公文」,据阁本改。按干宁军,见寰宇记卷六八、九域志卷二、宋会要方域五之二八、宋史卷八六地理志。   【一九】析荆湖北路安州隶京西路「隶」字原羼入「安州」上。按九域志卷六、舆地纪胜卷七七、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均谓安州于天圣元年隶京西路,今据乙正。   【二○】贬知郓州考功郎中杜尧臣为济州团练使阁本同。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二八「使」作「副使」,宋制贬降团练者应为「副使」,疑会要为是。   【二一】除福州民逋官庄钱「民逋」二字原阙,据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九仁宗纪及续通鉴卷三七补。   【二二】从之「从」字原脱,据阁本及通考卷一六六刑考补。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载天圣六年聂冠卿请罢覆杖笞,并称:「徒以上虽不系狱,皆附奏。诏从其说。」亦可证。   【二三】以故太尉王旦孙三班奉职恪为无料钱京官「无料钱京官」原作「无料京钱官」,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八乙正。   【二四】犹喜无曾封禅书「犹」原作「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林和靖先生诗集卷四、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四五七林逋传改。   【二五】宜令三班院自今选曾有臣僚同罪奏举「今」原作「京」,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二改。   【二六】及曾经兵马监押「兵马」原作「兵部」,据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二七】广济河导菏水「菏水」原作「河水」,据阁本及宋史卷九四河渠志、困学纪闻卷一六五丈河条、方舆纪要卷四六引九域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 卷一百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七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七年(己巳,1029)   全  文   春正月乙未,契丹遣夷离毕、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汉宁、少府监刘湘来贺长宁节。   庚子,命供奉官、合门祗候曹用和往沧、德州规度河堤。   壬寅,三司言,江、淮发运使岁丰上供米六百万石,前诏权减五十万,今岁丰,请复如旧。诏更一年复之。   癸卯,枢密使曹利用罢,以保平节度使、守司空、检校太师兼侍中判邓州。   初,太后临朝,威震天下。中人与贵戚稍能轩轾为祸福,而利用以勋旧自居,不□也。凡内降恩【一】,力持不予,左右多怨。太后亦严惮利用,称侍中而不名。利用奏事帘前,或以指爪击带□,左右指以示太后曰:「利用在先帝时,何敢尔耶!」太后颔之。利用奏抑内降恩,或屡却而复下,则有黾勉从之者。久之,人测知其然,或给白太后曰:「蒙恩得内降,虽屡却于枢密院,今利用之家媪阴诺臣请,其必可得矣【二】。」下之而验。太后始疑其私,颇衔怒。   内侍罗崇勋得罪,太后使利用召崇勋戒敕之。利用去崇勋冠帻,诟斥良久,崇勋耻恨。会利用从子汭为赵州兵马监押,而州民赵德崇诣阙告汭不法事;奏上,崇勋方侍,自请往按治,乃诏龙图阁待制王博文、监察御使崔暨与崇勋鞫汭于真定府。即罢利用枢密使,制辞犹以利用累章请外为辞。利用既受命,请对,不许。而崇勋等穷探其狱,狱具,汭坐被酒衣黄衣,令军民王旻、王元亨等八人呼万岁;且傅致汭辞,云利用实教之。上以问执政,皆顾望未有对者。张士逊进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太后大怒,将并逐士逊,而王曾徐亦为利用解,太后曰:「卿尝言利用横肆,今何解也?」曾曰:「利用恃恩素骄,臣每以理折之。今加以大恶,则非臣所知也。」太后意少释。   丙辰,贬利用为左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令供奉官陈崇吉、御史台驱使官赵崇谅乘驿伴送。法寺议汭当斩,王旻等亦抵死,汭之母妻皆缘坐徒三年。诏杖杀汭,妻论如法,决其母杖十五;王旻杖脊配沙门岛,遇赦不还;王元亨以丧明编管旁州;余悉配广南、荆湖牢城。知赵州及同判并谪监当,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特释之。给赵德崇田五顷、钱二百千。   先是,馆阁校勘彭乘尝与钓鱼。故事,上未得鱼,侍臣虽先得不敢举竿,及上得鱼,左右以红丝网承之。既而乘同列亦得鱼,欲举竿者,左右止之曰:「侍中未得鱼,学士竿未可举也。」利用后得鱼,左右复以红丝网承之,利用弗禁。乘出,谓人曰:「曹公权位如此,不以逼近自嫌而安于僭礼,其能久乎!」无几何,利用败。   利用常辟太常博士、夏人司马池为髃牧判官,池辞不就,朝廷固授之。利用委池括大臣所负马价,池曰:「令之不行,由上犯之。公负尚多,不先输,何以趣他人。」利用惊曰:「吏绐我已输矣!」亟命送官。数日而诸负者皆入。利用贬,其党畏罪,从而毁短者甚觽,池独扬言称利用之枉,朝廷卒不问。王陶谈渊载曹玮、任守信二事,今附见,当考。曹利用晚节福过灾生,刚愎骄傲,人怨神怒。天圣中,侄合门祗候汭为赵州都监,嬖一婢,室家不和【三】,逐出为民妻。民居在护戎公署之北,因坏垣不葺,汭常出入其家,寻旧好。婢与其夫喧争,汭衣浅色袄子入其家,民亦被酒,因有山呼之事。既奏至,朝廷奏削,匿于利用家数日,因镇定走马任守信入奏,述其事,方究寻其削。翌日,罢利用枢密使,以节度使、司空、侍中判邓州。未行,物论甚喧,汹汹数日,间达于天听。章献后垂帘临朝,中书奏事讫,留辅臣以询其事。王沂公为昭文,张邓公集贤,吕许公、夏郑公参预,皆苍皇无以对。郑公越次而奏云:「利用悖逆,只乞问士逊,十年同在宥密,以利用举而大拜。」士逊无一言辨,但雨泣而已。翌日,再贬利用左监门卫将军、知随州。士逊罢相,守刑部尚书、知江宁府。内侍押班任守信为定州路钤辖,一日,习射于园中,其左右惟见守信独语云:「侍中何故至此!」退立数步,踣于地。从者翼归正寝,风涎大作,已不救矣。先是,守信天圣中为镇定走马承受,时知定州曹玮与大貂曹利用有隙,会侄汭猖狂山呼于赵州,奏入月余未行。玮密讽守信以边事入奏,白于章献刘后,遂贬利用,而非命死于道。后守信赴官定州,经由赵之高邑县,道旁一坟庄,询之谁氏,曰:「故曹侍中坟。」守信自此觉神色惨沮,至定,不旬日而疾作。其年,玮亦薨谢。   戊午,诏髃臣准诏举官,岁终不及其数者听阙。   诏罪人配隶他州而妻子不愿从者,听之。   二月庚申朔,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鲁宗道卒。太后临朝,宗道屡有献替,太后问唐武后何如主,对曰:「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后默然。时有上言请立刘氏七庙者,太后以问辅臣,觽不敢对,宗道独曰:「不可【四】。」退谓同列曰:「若立刘氏七庙,如嗣君何!」帝与太后将同幸慈孝寺,欲以大安辇前帝行,宗道曰:「妇人有三从,在家从父,嫁从夫,夫殁从子。」太后命辇后乘舆。执政多任子于馆阁读书,宗道曰:「馆阁育天下英才,岂纨庣子弟得以恩泽处邪!吾子诚幼,已任京官,然终不使慁国恩。」曹利用恃权骄横,宗道屡折之帝前,自贵戚用事者,莫不惮之,时目为「鱼头参政」,因其姓,且言骨鲠如鱼头也。在政府七年,务裁抑侥幸,不以名器私于人。疾剧,帝幸其第临问,赐白金三千两。既卒,皇太后临奠之,赠兵部尚书。初,太常议谥曰刚简,复改为简肃,议者以为「肃」不若「刚」为得其实也。王子融作王曾言行录及百一篇,毁短宗道殊甚。然他书莫不称宗道刚简可畏,恐子融所云或出私意耳,今不尽取。   甲子,同州观察使、知陈州李士衡为左龙武大将军,建州观察使、知卫州康继英为右羽林大将军,并分司西京。士衡,曹利用妻父;继英,亦利用姻家也。   诏择文臣历边任而有材武及尝为近臣举充右职者,并武臣之子孙在朝而有节义者,与换官,三路任使。   乙丑,诏诸路当职官吏,或以职田俸粟及草滥估中官易致败腐,自今犯者以违制论,所入并没官,募告者赏之。   丙寅,礼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为刑部尚书、知江宁府【五】。士逊得宰相曹利用之荐也【六】,利用长枢密,凭宠自恣,士逊居其间,未尝有是非之言,时人目之为「和鼓」。利用得罪,士逊又营救之。利用既斥,士逊随亦罢。上以士逊东宫旧臣,故加秩而遣之,辞日,又解通犀带赐焉。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吕夷简以本官平章事。始,王曾荐夷简可相,久不用。士逊将免,曾因对言:「太后不相夷简,以臣度圣意,不欲其班枢密使张耆上尔。耆一赤脚健儿,岂容妨贤至此!」太后曰:「吾无此意,行用之矣。」于是,卒相夷简,以代士逊。此据魏泰杂记。然泰所云请即宣召学士草麻,则恐不然。盖张知白死,曾荐夷简,不用,而用士逊。及士逊将罢,曾复荐夷简,太后因用之,何必如是匆促。且不类曾平日举动,故不取也。   诏髃牧制置使自今不得举判官,须朝廷差人。   丁卯,以枢密副使、给事中夏竦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陈尧佐为枢密副使,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薛奎为参知政事。奎入谢,上谕奎曰:「先帝常以卿为可任,今用卿,先帝意也。」   御史中丞、兼刑部侍郎晏殊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兼秘书监。故事当赐袭衣、金带、鞍勒马,上曰:「殊尝辅政,赐宜有异。」特以绣癋宠之。   戊辰,翰林学士章得象权发遣开封府事。时命龙图阁待制王博文代陈尧佐,而博文按真定狱犹未还也。得象在开封府才二十七日,性仁柔,惧有冤滥,命僧就第设七昼夜道场以禳之。   初,曹利用领景灵宫使,令枢密主事苏藏用、令使赵兼素、中书堂后官孟昱主宫中公使钱,而利用尝私贷钱未还。法寺定利用为首,当除名;藏用等为从,应徒二年半。诏藏用、兼素、昱并勒停,利用同时坐数罪,而贷官钱法尤重。癸酉,再贬利用为崇信节度副使,房州安置。仍命内侍杨怀敏护送之,别选官知房州及监押、巡检。   利用四子各夺两官,没所赐第,籍其家赀。利用弟左侍禁合门祗候利涉前为赵州都监,强市邸店,役军士治第。利涉时在京师,亦诏劾于开封府,法当夺三官,勒停,诏特除名编管。既而赵州又言利涉尝盗官物,遂决杖二十。利用舅太子中舍致仕韩君素居棣州,颇恃势,放息钱侵民,又私酝酒其家,特除名,配沂州编管。殿直田务成为利用主家事,尝因事受赇,崇仪副使田承说又以书抵务成,妄言钱惟演有章营解利用。务成坐赃追两官,勒停,仍编管;承说亦赎铜七斤。   有司籍利用家赀,得水晶杯盘十副,贾人不能言其直,曰:「此非人间所常有也。」有老贾人识之【七】,曰:「噫!此物官有旧价矣,又何估焉。」吏诘之,曰:「此丁侍中故物也。侍中败官【八】,籍其家赀,吾盖尝估之。」吏阅视旧牍,果如所言。   甲戌,以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司封员外郎、知湖州【九】,髃牧判官、太常丞韩琚【一○】同判濠州,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李丕谅落职,同判和州。鬷,利用同里人,相厚善;琚,利用所荐;丕谅,士衡子,即其妻兄,故皆绌之。通判许州、阳翟秘书丞程戡,利用女貋也,亦坐降,通判蕲州。程戡事据本传,实录不书也。   又以西上合门使曹琮为河阳都监,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六宅使、康州刺史刘承颜知处州,知瀛州、礼宾使魏正为杭州都监,皆利用所亲厚者。琮,玮之弟也。时朝廷以利用尝所荐擢者多领兵守边,欲悉罢去之,殿中侍御史鞠咏请一切毋治,以安反侧,诏从咏言。曹侍中利用因侄汭聚无赖不轨,狱既具,有司欲尽劾交结利用者,时憸人幸其便,阴以文武四十余人讽之,俾深治。仁宗察之,急出手诏:「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与曹利用交涉往还、曾被荐举及尝亲昵之人【一一】,并不得节外根问。其中虽有涉汭之事者,恐或诖误,亦不得深行锻炼。」其仁□至此。是年,圣算方二十。此僧文莹所录也,其事不见于实录、正史。然鞠咏请勿治利用所荐擢领兵者,不知其从违,按此则咏言必从矣。今但借此用记咏言,仍削而不着。   乙亥,召工部侍郎、知永兴军王曙为御史中丞。   诏以朝廷事简,中书、枢密院听午后五刻出。   甲申,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郑守忠等请如殿前都指挥使例,从皇太后驾出,从之。守忠,陈留人也。此段当考,不然削去。   乙酉,赈河北沿边水灾饥民。州县有不任职者,转运使亟选所部官代之。   河北转运使言,自河平以来,澶州诸埽未尝完筑,恐盛夏益复涨溢,请募民入中刍粮,以备缓急。诏可。   闰二月辛卯,诏近臣除居第外,毋得于京师广置物业【一二】。   宦者多恶曹利用,必欲置之死。杨怀敏护送利用,行至襄阳驿,怀敏不肯前,且以语逼之。利用素刚,遂自经死,怀敏乃奏利用暴卒。始,契丹深入寇,朝廷方厌兵,第忧盟不就,顾于聘赂无所爱,而利用以小官奉使,敢任大事,力靳其数【一三】,于国有劳。既富贵,负恃以为己功,性又悍梗少通,力裁侥幸,而其亲旧亦有因缘以进者,故及于祸。然其在朝廷,忠荩有守,始终不为屈柔,死非其罪,天下噃之。后其家请居邓州,上恻然从之,且命利用子内殿崇班渊监本州岛税。曹渊监邓州税,恐自有时,当考。景佑二年四月,始听利用诸子还京师。十月,以旧第四之一还利用子孙。   癸巳,诏河北经水州军募人入粟,以济贫民。   乙未,诏河北河东沿边及广南东、西路,自今幕职、州县官初改京朝官者,并以为福建路知县。当考。   丙申,以左藏库使、沧州钤辖阎文应兼雄霸沿界河同巡检、河北屯田司事,仍许每岁以秋冬入奏。   丁酉,诏曹利涉田产非强市者,悉还之。   甲辰,诏文臣换右职者,听任子弟为文资。   杨州召伯闸成,赐发运使锺离瑾敕书奖谕。初,监楚州税王乙请自召伯埭东至瓜步浚河一百二十里,以废二堰。下发运使规度,而瑾言功大不可就,止置闸召伯埭旁。既成,公私利之。   乙巳,供奉官王仁旭为合门祗候。仁旭,马军都指挥使夏守赟女貋,守赟以干元节任子恩授之,仍诏毋得援例。   戊申,上谓辅臣曰:「比建慈孝寺,盖以荐福先帝;及太一宫,为民祈禳:幸已毕功。自今京城惟仓库、营房、官舍敝坏者修完之,余无得擅兴力役。」因下诏谕中外。时都人厌土木之劳,及诏下,咸喜。   壬子,诏曰:「朕开数路以详延天下之士,而制举独久置不设,意吾豪杰或以故见遗也,其复置此科。」于是,稍增损旧名,曰: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博通坟典、明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详明吏理、可使从政科,识洞韬略、运筹决胜科,军谋宏远、材任边寄科,凡六,以待京朝官之被举及应选者。又置书判拔萃科,以待选人之应书者。又置高蹈邱园科、沉沦草泽科、茂材异等科,以待布衣之被举及应书者。又置武举,以待方略智勇之士。其法【一四】,皆先上艺业于有司,有司较之【一五】,然后试秘阁【一六】,中格,然后天子亲策之。若武举则仍阅其骑射焉。   初,盛度建言于真宗,请设四科以取士,曰:「经术之士,若典刑备举,则政教流行,请设博通坟典、达于教化科。尧试臣以事,不直以言语笔札求人,审官期于适用,请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今戎警未除,调边劳戍,必资良帅,以集事功,请设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狱事之繁,民命所系,若推按失实,则枉情伤生,请设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景德二年,遂置六科,盖缘度之议也。时度方责洪州,密诏度撰策目,驰驿以进。及议封禅,吏部科目皆废。夏竦既执政,建请复制举,广置科目,以收遗才,上从之,更采度前议,而降是诏。(度本传云:初,度谪洪州,建议复贤良方正科【一七】,密诏度撰策目以进,度又请建四科【一八】。既而用夏竦议,置六科,其议亦自度始。按贤良方正科,自干德二年始复置。是年,鵼贽应诏;四年,姜涉应诏。咸平四年,又置。是年,查道、王晓、陈越【一九】等应诏,真宗亲策何亮、孙暨、孙仅、丁逊等。而度谪洪州,乃景德元年闰九月,然则传所称度请复贤良方正科,误矣。盖贤良方正科,其复已久,度更欲广其科目,而景德二年所置六科,实用度议,故度虽在谪所,真宗犹令度撰策目以进也。及仁宗用夏竦议,更置六科,其科目尚多取度所言者,故传云其议亦自度始。今稍删润,使不相抵牾。)   癸丑,置理检使,以御史中丞为之。其登闻检院匦函改为检匣,如指陈军国大事、时政得失,并投检匣,令画时进入,常事五日一进。其称冤滥枉屈而检院、鼓院不为进者,并许诣理检使审问以闻【二○】。时上封者言,自至道三年废理检院,而朝廷得失、天下冤枉浸不能自达。会上读唐史,见匦函故事,与近臣言之,夏竦因请复置使领,上从其议。乙卯,始命御史中丞王曙兼理检使。淳化三年五月,置理检院,至道三年十一月乙酉废。   大理寺言比部员外郎夏侯彧等一十一人,并尝保荐曹利涉,而利涉所入差遣,每缘利用陈乞,难坐荐者之罪。」上曰:「所荐如此,其人亦可知矣,当薄惩之。」乃诏各罚铜三十斤。   诏中书门下,凡左右近臣有子弟族姻仕于诸道州府者,令转运使副及长吏等谨察其臧否,无得曲庇之。会要闰二月诏,实录无之。   三月庚申朔,诏龙图阁待制以上,自今非任要剧,毋得奏异姓亲。   辛酉,以右班殿直何九龄为贝州兵马监押、管勾河北东西路屯田堤道。九龄父承矩,实兴屯田,为捍边之利,特命领之。   癸亥,诏:「如闻京城诸仓所纳军粮,多概量过数,以故纲吏积欠,或破产不能偿官。纲吏亦有与诸仓为弊,概量不足,乃减刻军食以补之。其令提点仓场官与点检斗面使臣躬亲阅视,自今界中有羡数,监官更不理为劳绩。」先是,诸仓所支多从减刻,计所收羡数,以图恩赏,故条约之。又诸仓纳粮纲概量不实,操舟者坐亡失所载,或杖脊徙重役。殿中侍御史陈琰始奏选官监视,谓之定斗面,至今行之。定斗面,据陈琰新传附见。至今行之,盖指元丰间也。   三司使寇瑊绳下急,漕数不足,纲吏率论以自盗。勾当东排岸司符惟忠争曰:「在法,欠不满四百石者不坐。若以自盗论,则计直八百即当坐徒矣。」瑊怒曰:「敢抗三司使耶!」惟忠曰:「职有当辨,非抗也。」瑊益怒,惟忠争愈力,如所争乃已。惟忠,彦卿曾孙也。此事附见。   乙丑,诏吏受赇,自今毋用荫。时三司吏毋士安坐受赇,法应徒,而用祖县令荫以赎论,特决杖勒停,而降是诏。   丙寅,诏诸州公用供帐之物,毋得假借于民,其故弊者听以不系官头子钱更制。从御史中丞王曙之请也。   癸酉,范雍丁母忧,起复。   甲戌,诏广南、福建幕职州县官赴所任,如川峡例,给以馆券。   屯田郎中李籂言:「渝州当二江之险,纲船至者,比为风涛所溺,其失官物三二分者【二一】,法当备偿;全纲失者反不坐。以故舟人不敢救,而船岁溺者不可胜数。请自今若失全纲,舟人皆杖一百,主吏递降一等;其官物判为三分,须偿一分。如救及分而无侵欺者,释其罪。」从之。   戊寅,上谓辅臣曰:「王钦若久在政府,察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时号为『五鬼』,其奸邪险诐之堕,诚如圣谕。」   赐畿内治沟洫役卒缗钱。   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陈诂知祥符县,治严急,吏欲动朝廷使罪诂,乃空一县逃去,太后果怒。而诂妻,宰相吕夷简妹也,执政以嫌不敢辨。事下枢密院,副使陈尧佐独曰:「罪诂则奸吏得计,后谁敢复绳吏者。」诂由是获免,徙知开封县。诂辞,乃命权判吏部南曹。   庚辰,诏自今召试人,令学士、舍人院试诗赋如旧制。以近岁所试论策,其文汗漫难考也。天禧元年九月可考。   命西染院使卢鉴往陕西缘边计置粮草。   河北转运使言契丹岁大饥,民流过界河。上谓辅臣曰:「虽境外,皆吾赤子也,可不赈救之!」乃诏转运司分送唐、邓、襄、汝州,处以闲田,所过州县给食,人二升。   审官院请京官到院,各具所欲入路分状一本,愿入远及折资者听。凡经再问阙不就,即依名次硬差。丁忧服阕及自不般家处代还,许至三问。从之。   壬午,上谓监修国史王曾曰:「先朝美政甚多,可谕史官详载之。」因言两汉书文辞温雅,唐书殆不能及也。王曾退,相谓曰:「上日省四方封奏,间阅经史,见前代述作之体,且善评之,自昔好文之主,亦未尝留意及此。」   癸未,诏百官转对,极言时政阙失如旧仪,在外者实封以闻。既而上谓辅臣曰【二二】:「所下诏,宜增朋党之戒。」景德三年四月,诏髃臣转对,不知何时罢,今又复之。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国家设制策之科,将慱询于鲠议,有能规朕躬之过失,陈宰相之阙遗,纠中外之奸回,斥左右之明比,述未明之机事,贡无隐之密谋,以至台省之官,阿私而罔上【二三】,郡国之吏,专恣以滥刑;或通受货财,潜行请托;或恃凭权势,敢事贪残;并许极言,朕当亲览。其令百官遇起居日转对,在外臣僚,亦许具实封以闻。」   髃牧判官庞籍因转对,言:「旧制,不以国马假臣下,重武备也。枢密院以带甲马二借内侍杨怀敏,髃牧覆奏,乃赐一马。三日而复借之,数日而复罢。枢密掌机命,反复如此!平时百官奏事上前,不自批章,止得送中书、枢密院,盖防偏请,以启幸门。近岁传宣内降,寖多于旧,臣恐法度自是隳也。往者王世融以公主子殴府吏,法当赎金,特停任。近作坊料物库主吏,宫掖之亲,盗三物,辄自逃,三司捕未获,遽罢追究。今日圣断乃异于昔,臣窃惑焉。又祥符令检吏稍严,胥吏相率空县而去,令坐罢免。若是则姑息者获安【二四】,而清强者沮矣。」籍,成武人也【二五】。初,髃牧判官阙,以内降求之者凡十数人,执政患之,相与谋曰:「得孤寒中有声望、才节可服人者与之,则中旨可塞矣。」乃以籍姓名进,诏遂用籍。   髃牧判官司马池因转对,言:「唐制,门下省,诏书出有不便者,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下,非所以防过举也。」内侍皇甫继明等三人给事太后合,兼领估马,自言估马有羡利,乞迁官。事下髃牧司,阅实,无羡利。继明方用事,自制置使以下,皆欲附会为奏,池独不可,吏拜曰:「三中贵人不可忤也。」池不听。继明等怒甚。会除开封推官,敕至合门,为继明党所沮罢,乃以屯田员外郎出知耀州。池转对附此。出知耀州,当考其时。   甲申,上封者言天下茶盐课亏,请更议其法。帝以问三司使寇瑊,瑊曰:「议者未知其要尔。河北入中兵食,皆仰给于商旅,若官尽其利,则商旅不行,而边民困于馈运矣。法岂可数更?」帝然之,因谓辅臣曰:「茶盐民所食,而强设法以禁之,致犯法者觽。但缘经费尚广【二六】,未能弛之【二七】,又安可数更其法也。」   泰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诏殿中丞张奎往按之。还,奏三司发钞稽缓,非诸州罪。因言:「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若不得已,令商人转贸流通,独关市收其征,则上下皆利,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二八】。」有诏悉除所负。奎,临濮人,全义七世孙也。奎事不得其时,附茶盐课亏后,当考。   增置潭州通判一员,从太常少卿李若谷请也。   诏广西转运司选曾亲民政、谙练边事、强干使臣知融州。   丙戌,遣官祈晴。上因谓辅臣曰【二九】:「昨令视四郊,而麦已损腐,民何望焉!此必政事未当天心也。古者大辟,外州三覆奏,京师五覆奏,盖重人命如此。其戒有司,审狱议罪,毋或枉滥。」又曰:「赦不欲数,然舍是无以召和气。」   夏四月庚寅,赦天下,免河北被水民赋租。京师自三月朔雨不止,前赦一夕而霁。   辛卯,遣官谢晴。殿中侍御史张逸言:「庚寅赦书,十恶与四杀连文,并为已杀人者不赦。然则十恶非杀人者,亦得赦矣,恐非诏意,请明示有司。」遂诏十恶罪,无轻重皆不赦。   壬辰,置石州定胡县兵马监押一员。   三司发运使言,黄河挽舟卒不习湍险,多溺死。诏中书召三司使议之,乃于河阴募置水军二千人。   乙未,置莱州莱阳县采金场。   己亥,契丹遣兴国节度使耶律笃、大理少卿张震来贺干元节。   庚子,诏天下税务,毋得渍坏商人物帛。初,内出蜀罗一疋,为印朱渍,坏者数重,故条约之。   己酉,贝州言:「民之析居者,例皆加税,谓之罚税,惟其家长得免。清河、清阳、历亭三县,户罚丝五分、盐五升、钱五十,武城县复增钱五十,漳南县又增蜀黍八升,而他州悉无此例,请除之。」诏可。   李公蕴之子德政自称权知安南静海军留后事,遣使来告哀。辛亥,赠公蕴侍中、南越王,命广南西路转运使王惟正为祭奠使,又为赐官告使。除德政检校太尉、静海军节度使、南安都护、交趾郡王。   乙卯,开封府推官、屯田员外郎李昭述知常州。昭述,宗谔子也,尝为曹利用所荐,故出之。   丙辰,诏邓州赐契丹归明人李美田十顷。美自言旧籍邢州之内邱,祖绍温陷契丹,距今八十年。比岁因饥,挈族来归,祖庄尚在,且有祖永安侍中告身四通。尝诉于县,而村保房从莫肯认者。乃诏赐田于邓州,仍令长吏善抚之。   诏进奏院,自今诸道州府更有附递到三班使臣、幕职州县官等实封奏章,并令收接进纳。   注  释   【一】凡内降恩「内降」原作「中降」。按下文两出「内降」,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二九○曹利用传、续通鉴卷三七均作「内降」,为上下同文相应,今改。   【二】其必可得矣「矣」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宋史全文、续通鉴改。   【三】室家不和「和」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四】宗道独曰不可「独」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改。   【五】江宁府原作「江陵府」。按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续通鉴卷三七、东都事略卷五二并宋史卷三一一张士逊传均作江宁府,本卷正月癸卯编注引王陶谈渊,今据改。   【六】士逊得宰相曹利用之荐也「荐」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长编纪事本末并编年录卷四改。   【七】有老贾人识之「贾」原作「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侍中败官「败」原作「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九】以户部副使度支员外郎王鬷为司封员外郎知湖州「王鬷」原作「王鬃」,「王鬃」未见。按隆平集卷七、东都事略卷五五、宋史卷二九一均着王鬷传,宋史本传并云鬷任三司户部副使,枢密使曹利用得罪,鬷以同里为利用所厚,出知湖州。「王鬃」显为「王鬷」之讹,今据上列各书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改。「湖州」原作「潮州」,并据上引宋会要、宋史改。   【一○】韩琚原作「韩璩」,上引宋会要作「韩琚」。按宋史卷二七七韩国华传,琚、璩并国华子。据韩琦安阳集卷四六三兄司封行状及五兄著作墓志铭、尹洙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六故两浙转运使朝命郎尚书司封员外郎护军赐紫金鱼袋韩公墓志铭,坐为曹利用所举出通判濠州者,乃韩琚而非韩璩,今改。下同改。   【一一】曾被荐举及尝亲昵之人「及」字原脱,据僧文莹湘山野录卷上补。   【一二】毋得于京师广置物业「物业」,宋会要刑法二之一七作「屋」,疑是。   【一三】力靳其数「靳」原作「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曹利用罢枢密使改。   【一四】其法原作「其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选举一○之一七、编年纲目卷九、治迹统类卷二七、通考卷三三选举考、宋史卷一五六选举志及续通鉴卷三七改。   【一五】有司较之「有司」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六】然后试秘阁「试」下原有「之于」二字,盖活字本所加,据同上书删。   【一七】建议复贤良方正科「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隆平集卷七、东都事略卷五五、宋史卷二九二盛度传补。   【一八】度又请建四科「四科」原作「六科」。按上引隆平集、东都事略及宋史盛度传均作「四科」,而本编正文亦作「四科」。「六科」盖涉下而误,今据改。   【一九】陈越原作「陈茂」。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七——八均作「陈越」,陈越宋史卷四四一有传,咸平中诏举贤良,刑部侍郎郭贽荐之,策入第四等,与上引宋会要及本注所载者合,今据改。   【二○】并许诣理检使审问以闻「诣」原作「指」,据宋会要职官三之六六、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二一】其失官物三二分者「三二分」,宋会要食货四六之二作「三五分」,疑是。   【二二】既而上谓辅臣曰「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二三】阿私而罔上「阿」原作「陈」,据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仁宗纪改。   【二四】则姑息者获安「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籍成武人也「成武」原作「武城」,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则作「武成」。按隆平集卷五、东都事略卷六六及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均谓籍为单州人,单州有「成武」而无「武城」或「武成」,今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以下简称司马光文集)卷七六太子太保庞公墓志铭、王珪华阳集卷三五庞庄敏公籍神道碑、寰宇记卷一四、欧阳忞舆地广记卷七及宋史卷八五单州条改。   【二六】但缘经费尚广「经」字原脱,「尚」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续通鉴卷三七改补。   【二七】未能弛之「弛」原作「施」,据同上书改。   【二八】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与」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续通鉴改。   【二九】上因谓辅臣曰「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续通鉴卷三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 卷一百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七年五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七年(己巳,1029)   全  文   五月己未朔,诏礼部贡举。庚申,诏曰:「朕试天下之士,以言观其趣向。而比来流风之敝,至于会萃小说,磔裂前言,竞为浮夸靡曼之文【一】,无益治道,非所以望于诸生也。礼部其申饬学者,务明先圣之道,以称朕意焉。」   甲子,上谓辅臣曰:「比闻川、广幕职州县官有过期未代者,此岂人情之所乐耶?其令吏部流内铨亟选代。」又曰:「髃臣请对者多求进,少求退,何也?」王曾曰:「苟抑奔竞,崇静退,则庶几有难进之风矣。」上然之。   己巳,诏以新令及附令颁天下。始,命官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修定【二】,成三十卷,有司又取咸平仪制令及制度约束之。在敕,其罪名轻者五百余条,悉附令后,号曰附令敕。   诏广南民自今祖父母、父母在而别籍者论如律,已分居者勿论。先是,同判桂州王告言:「刘氏时,应祖父母、父母在,孙子既娶,即令析产,其后富者数至千金,而贫者或不能自给。及朝廷平岭南,乃知法不得以异居。争讼至今不息,请条约之。」故降是诏。   庚午,诏:「国朝曾任两府及宣徽使,四经郊祀未录用子孙者,官其亲属一人;三经郊祀而见无食禄者,即与推恩。刺史、少卿监以上,六经郊祀未录用子孙及见无食禄者【三】,亦官其亲属一人。郎中及带职员外郎、升朝官为西川、广南知州军监物故者,历任非犯赃,本家见无人食禄,并听以遗表闻。」   上封者言:「近边内地州郡,多是儒臣知州,边事武略,安肯留意。欲望自今选有武勇谋略内殿崇班已上三二十人,于河北、河东、陕西及西川【四】、广南,不以远近,但路居冲要处充知州【五】,得替日,具本处民间利害或边事十件闻奏。或朝廷要人驱使,询之于朝,则曰某人曾在某处,知某处事宜,则是先试之以近边之事,后委之以临边之任,或为州郡之防,或为偏裨之将,不乏人矣。」枢密院请令武臣合门祗候以上知州军,代还日,知州言事五件,内三件民间利害,二件边事或兵马利便;其知军言事三件,内二件民间利害,一件边事或兵马利便,从之。   先是,侍御史高弁、内侍杨怀敏往澶州视决河,议筑大韩埽。又遣内侍綦仲宣覆按之,仲宣言大河已安流,诸埽亦足恃。帝亦重兴役,壬申,以诸埽图示辅臣,罢大韩不复筑。弁又请弛堤防,纵水所之,可省民力,且以扼敌人,不报。此据高弁传。十二月辛亥,实录载弁议,更考之。   诏臣僚奏事,无得请批依奏送中书。时刑部上殿批依奏,而中书以大中祥符七年诏书申明之。祥符七年诏书,在三月七日戊寅【六】。   癸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甲戌,太常博士范讽为右司谏。先是,讽知广德军,寻以疾监舒州灵仙观,上御药张怀德至观斋祠,讽颇要结之,怀德荐于太后,遂召还。问所欲言,对曰:「今权臣骄悍,将不可制。」盖指曹利用也。利用贬,久之,乃授讽谏官。   乙亥,知制诰李仲容、石中立并坐失保任,落史馆修撰,丝铜十斤。   庚辰,上与太后御承明殿,髃臣请对者凡十九班。至第九班,赐辅臣食于崇政殿门,有顷再坐,日昃乃罢。   辛巳,诏:「诸知州军、同判、部署、钤辖、都监、监押、巡检、寨主,不俟诏而辄去官者,从监临擅离场务敕加二等;计日重者,从在官无故亡律。余官减敕条二等,即有规避及致废事,加一等。辄受牌印者,减罪人一等。」   六月辛卯,命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晏殊、龙图阁待制孔道辅马季良看详转对章疏及登闻检院所上封事,类次其可行者以闻。右司谏范讽曰:「非上亲览决可否,则谁肯为陛下极言者!」不踰月,诏罢看详。   壬辰,置益、梓、广南路转运判官,与转运使分部按巡,位诸州同判上【七】,别给印,分巡即用之,仍诏磨勘及三年者迁一官。议者以为自罢诸路提点刑狱,而益、梓、广南止一转运使,不能周知民事故也。   癸卯,增川峡四路进士解额,益州四人,梓州二人,余州军下及三人者听解三人。元额若干,当考。   甲辰,诏锁厅应举人,自今在京有职事、无职事,已罢、未赴,并听于国子监、开封府取解,外任者听于别州,仍先取旨。文臣许两应,武臣止一。   丁未,大雷雨,玉清昭应宫灾。宫凡三千六百一十楹,独长生崇寿殿存焉。翌日,太后对辅臣泣曰:「先帝力成此宫,一夕延燔殆尽,犹幸一二小殿存尔。」枢密副使范雍,度太后有再兴葺意,乃抗言曰:「不若燔之尽也。」太后诘其故,雍曰:「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祗天戒也。」宰相王曾、吕夷简亦助雍言,夷简又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默然。   太庙斋郎苏舜钦,诣登闻鼓院上疏曰:   烈士不避鈇钺而进谏,明君不讳过失而纳忠,是以怀策者必吐上前,蓄冤者无至腹诽。然言之难不如容之难,容之难不如行之难。有言之,必容之;有容之,必行之【八】,则三代之主也,幸陛下留听焉。臣观今岁自春徂夏,霖雨阴晦,未尝少止,农田被灾者几于十九。臣以谓任用失人,政令多乖,赏罚失中之所召也【九】。天之降灾,欲悟陛下,而大臣归咎于刑狱之滥,陛下听之,故肆赦天下,以为禳救。如此,则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抵罪,而欲以合天意也。古者断决滞讼以平水旱,不闻用赦。故赦下之后,阴霾及今。前志曰:「积阴生阳,阳生则灾见焉。」乘夏之气,发泄于玉清宫,震雨杂下,烈焰四起,楼观万鼑,数刻而尽,非慢于火备,乃天之垂戒也。陛下当降服减膳,避正寝,责躬罪己,下哀痛之诏,罢非业之作,拯失职之民,察辅弼及左右无裨国体者罢之,窃弄威权者去之,念政刑之失,收刍荛之论,庶几可以变灾为佑。浃日之间,未闻为此,而将计工役以图修复。都下之人,闻者骇惑,聚首横议,咸谓非宜,皆曰章圣皇帝勤俭十余年,天下富庶,帑府流衍,乃作斯宫,及其毕功,海内虚竭。陛下即位,未及十年,数遭水旱,虽征赋咸入而百姓困乏。若大兴土木,则费用不知纪极。财力耗于内,百姓劳于下,内耗下劳,何以为国!况天灾之,己违之,是欲竞天。无省己之意,逆天不祥,安己难任,欲祈厚贶,其可得乎!今为陛下计,莫若采吉士,去佞人,修德以勤至治,使百姓足给而征税宽减,则可以谢天意而安民情矣。夫贤君见变,修道除凶,乱世无象,天不谴告。今幸天见之变,是陛下修己之日,岂可忽哉?   昔汉宣帝三年,茂陵白鹤馆灾,诏曰:「乃者火灾降于孝武园馆,朕战栗恐惧。不烛变异,罪在朕躬,髃有司又不肯极言朕过,以至于斯,将何寤焉。」夫茂陵不及上都,白鹤馆大不及此宫,彼尚降诏四方,以求己过,是知古之帝王忧危念治,汲汲如此。臣又按五行志: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礼重功勋,则火得其性。若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自上而降,及滥灾妄起,燔宗庙,烧宫室,虽兴师徒而不能救。故鲁成公三年,新宫灾,刘向谓成公信三桓子孙之谗,逐父臣之应;襄公九年春,宋灾,刘向谓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奔鲁之应也。今宫灾,岂亦有是乎?愿陛下恭默内省而追革之,罢再造之劳,述前世之法,天下幸甚!   舜钦时年二十一,易□之孙,耆之子也。舜钦上疏,正史不载其月,集亦无月,今附见。   戊申,龟兹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酉,诏三司使副子弟毋得任在京钱谷场务。   甲寅,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王曾罢为吏部尚书,知□州。始,太后受尊号册,将御天安殿,曾执不可。及长宁节上寿,曾执不可如前,皆供张别殿【一○】。太后左右姻家稍通请谒,曾多所裁正,太后滋不悦。会玉清昭应宫灾,曾以使领不严,累表待罪,乃罢相出守【一一】。寻改青州。   诏入内内侍省自今抽差亲从、亲事官,须凭皇城司文字抽差,不得令使臣直行勾取。先是,有内侍邓德用传宣亲从第一指挥勾抽副校黄遂以下二百六十人赴昭应救火,无文字关本司,上以为非便,故有是诏。   是月,河北大水,坏澶州浮桥。   秋七月戊午朔,命户部副使、刑部郎中锺离瑾为河北安抚使,作坊使范宗古副之。仍诏瑾等所至发官廪以赈贫乏,其被溺之家存三口者给钱二千,不及者一千,溺死而不能收敛者官为瘗埋,已检放税外听就近输官,权停州县配率。其经水仓库营壁,亟修完之,庳下者徙高阜处【一二】。水坏官物,先为给遣。坊监亡失官马者,不加罪,第根究送所部。官吏贪暴者奏劾之。囚系狱者委长吏从轻决遣。其边防事机、民间疾苦,悉具经画以闻。   辛酉,知光州、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责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一三】,滁州安置;同判、秘书丞王植郴州长史。初,植讼普受所部赃,私用修孔子庙钱。及遣官即讯,而并得植赃状,故皆坐之。普寻徙颍州。   壬戌,禁士庶僧道以朱漆黙榻。   癸亥,以玉清昭应宫灾,遣使奏告诸陵。   甲子,刑部郎中狄棐为契丹妻生辰使,作坊使陈宗宪副之。陈宗宪,未见。   乙丑,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宋绶落学士。绶领玉清昭应宫判官,而宫灾,故责之。内侍为都监、承受者停降赎铜有差。道士杖脊者四人,决杖者五人。知宫李知损仍编管陈州【一四】,御史台鞫火起,得知损尝与其徒茹荤聚饮宫中故也。   初,太后怒守卫者不谨,悉下御史狱,欲诛之,中丞王曙上言:「昔鲁桓、僖宫灾,孔子以为桓、僖亲尽当毁者也。辽东高庙及高园便殿灾,董仲舒以为高庙不当居辽东【一五】、殿不当居陵旁,故灾。魏崇华殿灾,高堂隆以台榭宫室为戒,宜罢之勿治,文帝不听,明年复灾。今所建宫,非应经义,灾变之来,若有警者,愿除其地,罢诸祷祠,以应天变。」而右司谏范讽【一六】亦言此实天灾,不当置狱穷治。监察御史张锡言,若反以罪人,恐重贻天怒。言者既觽,上及太后皆感悟,遂薄守卫者罪。   议者尚疑将复修宫,讽又言:「山木已尽,人力已竭,虽复修,必不成。臣知朝廷亦不为此,其如疑天下何!愿明告四方,使户知之。」己巳,下诏,以不复修宫之意谕天下。改长生崇寿殿为万寿观。   禁淮南、两浙、荆湖诸县镇买扑酒户,因民有吉凶事,辄出引目,抑配沽酒,违者听民告,募人代之。   癸酉,出内藏库、榷货务缗钱各十万,下陕西、河北助籴军储。   乙亥,诏殿直以上,自今不得换文资。又诏文武官奏荐别房子弟及异姓亲,年幼未得俸而本房无人食禄者,具以名闻。   乙酉,罢辅臣所领诸宫观使名,从吕夷简、张旻、夏竦之请也。   诏每年赐诸道州府军监衣袄,自今并就逐处依所降样制造,但遣使臣赍诏敕取赐,免自京般送之劳。从三司奏请也。   八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诏曰:「先帝患吏廪不给,而廉洁者亡以劝,故并赐之公田。岁月浸深,侵牟滋长,狱讼数起,反以害人,重失先帝之意。其罢天下职田,官收其入,以所直均给之。仍委三司别为条约。」先是,上封者言职田有无不均,吏或不良,往往多取以残细民,请罢之。诏资政殿学士晏殊与三司、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参议,皆以为然,乃降是诏。   己丑,宰臣吕夷简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   辛卯,枢密使张旻改山南东道节度使,参知政事夏竦加刑部侍郎,复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范雍、姜遵、陈尧佐并加给事中,尧佐改参知政事。竦与夷简不相悦,故以尧佐易之。   御史中丞王曙为工部侍郎、参知政事。   江南东路转运使王硕、两浙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刘楚并追官勒停,坐失保任也。保任何人,当考。   甲午,诏国子监,进士自今以五十人为解额。   戊戌,上封者言:「三院御史,故事,多出知州。比来王沿、李纮、朱谏并自知县除省府推官,遂为转运使副,擢任太速。请自今御史并举历知州、同判人,其见在台资浅者,且令出知州。」从之。此事当考,并九月己未日所书。   自定折杖之制,长短广狭,皆有尺度,而轻重无准,官吏或得任情。至是,有司以为请,乃诏凡所用杖,重无过十五两,施印其上,责所部常验视之。   己亥,诏命官犯正入己赃者,自今毋使亲民。   癸卯,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鞠咏为契丹主生辰使,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永锡副之;职方员外郎、判三司理欠司张髃为正旦使,如京副使石元孙副之;户部判官、度支员外郎苏耆为契丹妻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德明副之。   乙巳,诏边郡差官便籴军储,而谷多爉恶湿腐不可食,自今虽去官,无得免其罪。   己酉,置江宁府沿江巡检二员。   三司言:「旧制,臣僚限田三十顷,而止于一州之内。卜葬者或拘以阴阳之说,则举事为难。请听于他州别置墓田,毋得过五顷。」从之。   壬子,诏:「戎州夷人犯罪,委知州和断之。若汉人,即正其法。及三年不生事者,特迁一资。」   九月戊午,定王元俨改封镇王。   己未,诏御史台,自今三院御史非朝参无得私出。此事与前月戊戌所书皆当考,或必有故也。会要云宝元二年四月,以御史王素言,又申明降诏。   丙寅,诏合门,自今入内都知押班,如昭宣使以上【一七】,即与客省使等为一班;皇城使副以下,并在皇城使之前,别作一行【一八】。太祖朝,都知押班率供奉官为之,内中祗应,裹头巾、衣褐衫而已。宰相吕夷简不考故事,辄升其班次,议者非之。都知押班裹头巾,衣褐衫,此据江休复杂志,又云许公升都知押班班次,不报御史台。至今每迁官,必奏免正衙。此事当考。   戊辰,澶州官吏并坐王楚埽决贬官一等。   庚午,诏审官院,大理寺详议、详断、法直官,自今非本司主判官同罪举者无得除。   辛未,改永定军为永宁军,避真宗陵名也。县驿有同名者皆改之。   甲戌,司封员外郎赵廓言:「前判大理寺,每集定急案,唯本案官系书,而他法官不与,恐不能尽心。请自今悉令签书,若议刑有失,则并坐之。」从之。   丁丑,诏押赐诸路衣袄,每岁遣技术官,自今以合门久宣赞及勋旧子弟之贫者参用之。   编敕既成,合农田敕为一书,视祥符敕损百有余条。其丽于法者,大辟之属十有七,流之属三十有四,徒之属百有六,杖之属二百五十有八,笞之属七十有六,又配隶之属六十有三,大辟而下奏听旨七十有一,凡此皆在律令外者也。于是,诏下诸路阅视,听言其未便者。寻又诏尽一年无改易【一九】,然后镂版颁行。   辛巳,诏翰林学士、知杂御史而上,举常参官历同判一任无赃滥而才任繁剧者各一人,己之所亲及执政近属毋得举。   又诏审官院,自今定差知州军,令中书审视,若懦庸老疾不任事者,罢之。   壬午,徙知青州李迪知河南府。迪朝京师,太后语迪曰:「卿昔者不欲吾预国事,殆过矣。今日吾保养天子至此,卿以为何如?」迪对曰:「臣受先帝厚恩,今日见天子圣明,诚不知太后圣德乃至此。」太后亦喜。   癸未,诏三司令商人在京师入中马草一千万束。   冬十月丁亥,故太子左谕德崔遵度妻舒城县君何氏特封乐安郡君。遵度尝事上东宫,其子左班殿直仲思愿以所迁官回授母一郡封,上既许之,仍诏迁仲思官。   辛卯,诏:「京东、河北水灾州军,己减秋税,听即本处输见钱,仍停科率一年。诉不及限者,亦体量减放。」   甲午,诏:「在京诸军班诸所支月粮,令提点仓场官、三粮料院依排定诸仓年月界分,以军资高下给之。违者许人告,公人迁一资,百姓给赏钱三十千。」先是,上封者言诸粮料院所勘旁,多远近不均,有军营在西而给东仓,或在东而给西仓,固欲以邀求军人。事下三司,三司言:「凡支军粮,皆自粮料院先进样,然后三司定仓牔界分,而以年月次之。今城东十二仓贮江、淮所漕米最多,城南惟有米一仓,城西三仓兼贮茶,城北四仓贮畿内赋税及马料,所贮既不同,难据军营远近就支。自今诸粮料院如敢用此有所邀求,请重致于法。」故降是诏。按沈括笔谈云:太祖朝常戒禁兵,衣之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置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远妻孥怀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西仓,在城西者即令赴东仓,仍不许佣僦车脚,皆须自负,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习力,制其骄惰,故士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今上封事者指陈粮料院勘旁之弊,不知乃太祖法也,更当详考表而出之。   壬寅,御崇政殿阅虎翼武骑卒习战,迁补有差。   丙午,京师地震。   诏:「知州军、文武升朝官岁举见任判官、主簿、尉,有罪非赃私、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堪县令者各一人,转运使副不限以数。举者及二人,移注近县令。任满无赃罪,公私罪情轻,用刑无枉滥,捉贼无追扰,本部上治状,升幕职。再知县又无过谴【二○】,或有罪而公私情轻、职业愈修者,替还,引对,特迁京官。仍逐任与免选、纳粟及流外入令,皆增考举数。」先是,流内铨引选人朝辞,有老耄者授县令,上谓宰臣曰:「县令之职,有民有社,一邑刑政重轻,皆得自专,若非其人,为害不细,虽远方僻郡,尤当择人宣朝廷德意。此辈皆昏耄,使之临民,必有贪墨疲懦之弊。」会有上言乞奏举以充县令,乃降是诏。上云云,据张唐英政要,当考。   丁未,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奏计京师,毋以土物馈要近官。先是,锺离瑾因奏计多载奇花怪石纳禁中,且赂权贵。殿中侍御史鞠咏、右司谏刘随皆劾瑾,咏请付御史台治,帝面谕瑾亟还所部,于是又条约之。   枢密院言御马直于荣鬻自制紫衫,而开封府以军号法物定罪,请下法官议。而审刑院言紫衫荣所自制,非官给,难以从军号法物定罪。乃诏自今诸军班典买官所给军号法物者,以违制论,自余以不应为从重科之。   壬子,复给事中、知永兴军李谘为枢密直学士。永兴衣冠子弟,多恃荫无赖者,谘悉杖之,境内肃然。   内殿崇班、带御器械夏元正为合门宣事舍人。元正初以武技自陈,召见,诏骑射,擢为带御器械,既而以其父守赟方典禁兵,故改命之。   下溪州蛮彭仕端、仕羲等来贡方物。   癸丑,河北知州军多武臣,其幕职官又或经学出身,而书断案牍,颇不通。诏自今令吏部流内铨选尝为人荐举者注拟之【二一】。   流内铨言:「应初任官未得求试书判拔萃,须历四考以上,方得投状。其见任沿边川、广、福建及见系铨司起请移官人,并须回日投状,仍先以所纳到判词,编排作三等具奏。乞下两制别差官考定。」诏:「历官三考以上,乃听投状。看详判词,分三等,只委判铨官。余从之。」   十一月乙卯朔,黔州蛮、舒延蛮来贡方物。   庚申,诏:「京朝官自今依景德四年七月敕,到阙以前转官及三年者听磨勘,未及者须四年。其任广南、四川及三年,许上课于审官院。」   癸亥,冬至,上率百官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乃御天安殿受朝。秘阁校理范仲淹奏疏言:「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可也;今顾与百官同列,亏君体,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疏入,不报。晏殊初荐仲淹为馆职,闻之大惧,召仲淹,诘以狂率邀名且将累荐者。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缪辱公举,每惧不称,为知己羞。不意今日反以忠直获罪门下。」殊不能答。仲淹退,又作书遗殊,申理前奏,不少屈,殊卒媿谢焉。又奏疏请皇太后还政,亦不报,遂乞补外。寻出为河中府通判。欧阳修作仲淹神道碑,云太后将以至日大会前殿,上率百官为寿,仲淹言之,其事遂已。按仲淹疏入不报,上寿会庆殿,未尝已也,岂修谓止在便殿不在前殿,为听仲淹之言乎?然供张便殿,实自王曾执奏,非由仲淹矣,修盖误,今不取。富弼作仲淹墓碑,亦云疏奏,遂罢上寿仪。然后颇不怿,寻出为河中府通判。弼亦误。今但取其出倅河中府,附见于此。僧文莹以为仲淹时任右司谏,太后先遣中使谕令勿言,此妄也,今不取。   庚午,诏天下孤独疾病之民,所在为致医药存视之。   诏:「逃田十年见荒闲者,听百日复业,与免赋役。后五年,与减旧税十之八。限满不至,他人请佃者,亦如之。」   上封者言,今岁开封府举进士者至千九百余人,多妄冒户籍,请条约之。癸酉,诏:「举人有开封府户籍七年以上不居他处者,听取解。虽无户籍,亦不曾占名他州者,先经所属投牒察访行实,召京朝官二人保之,违犯则保官以违制论。其外州寄应者,悉令还本贯,与理旧举场第。若行赂而妄冒乡贯三代者,以违制失论,不以荫赎。」   丙子,诏广南、福建官丁忧未有替人而见任事者,续其俸。   绣州蛮向光绪遣使来贡方物。   庚辰,赐莫州、顺安军修城卒缗钱。   癸未,诏陕西弓箭手已刺而逃者,听本家权以少壮子弟代役,满三月不首,即使其子弟为之。   是月,诏自今每遇南郊大礼,录周世宗从孙一人班行。此据本志,当考。   十二月丁亥,赐永静军修城卒缗钱。   庚寅,以知制诰李仲容判礼部。故事,茂才异等、高蹈邱园、沈沦草泽三科所上策论,先委礼部考核以闻【二二】,乃得召试。时直史馆康孝基判礼部,定富弼等十人词理皆优,上意其品藻未精,故改命仲容,而以孝基为同判,仍取弼等策论覆校之。弼,河南人也。   丁酉,诏河北盗决屯田堰岸者,从盗决堤防律,再犯者送河南州军编管。   庚子,诏中书,自今朝官以上告词,别录本上禁中。   乙巳,赐深州、邢州修城卒缗钱。   己酉,契丹遣奉国军节度使耶律高、崇禄少卿韩知白来贺皇太后正旦。   庚戌,遣中兴军节度使耶律倚、宾州防御使韩昭一来贺正旦。   辛亥,以左司谏、龙图阁待制孔道辅知郓州,坐纠察刑狱事不当也。曹利用未败时,道辅尝言:「利用及上御药罗崇勋窃弄威权,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太后可其言,乃退。利用既被谴死,而崇勋固在云。本传云道辅除左正言,受命日,论奏枢密使曹利用、上御药罗崇勋窃弄威柄,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对移刻【二三】,太后可其言,乃退。按道辅为左正言,乃天圣元年八月,此时利用及崇勋骄恣之状犹未着,道辅必不以受命日首论此二人。及五年十二月,迁左司谏,或可论矣。然距利用贬黜尚一年余,遽云太后可其言,亦妄矣。且利用不应与崇勋同论,或道辅果曾同论二人,亦必不在始受命日。传盖误也。今略加删润,附道辅知郓州后。道辅出守,未必不由论崇勋故耳,当考。   先是,有越黄河者十数人系郓州狱,吏白罪当徒,道辅皆释之,因曰:「异时河决南燕,至于郓,故有禁。今河水复故道,为干河,何禁也。」此据附传,正传削去。   河朔罹水患,朝廷以民疲不任繇率,故王楚埽尚未塞,都大巡护澶、滑河堤高继密,请自澶州嵬固埽下接大堤东北,即高阜筑遥堤,为备御计。侍御史高弁,又请于澶州之西,分导二河以杀水势。壬子,命龙图阁待制韩亿、左藏库使阎文应等,往河北同转运使相视之。   诏:「自今中书转补录事以上职名,更不依名次,并择廉谨有行止、明晓公事者充填。仍召近上职名二人委保,如犯正枉法赃罪,并当连坐。   先是,开封府界提点诸县公事张应物言:「诸县酒务,多为豪民买扑,坐取厚利。自今请差官监榷,仍委三司保举。」从之,时天禧四年也。干兴中罢举官,天圣四年应物复以为请,乃诏依前举官。是岁,上封者又言:「诸县课额多亏,盖监临之官皆是保举,多相庇匿不言。自今请止委审官、三班院差人监当。」自是遂罢府界举官之制。   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万九千八百九十六,口二千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六;客户四百五十五万二千七百九十三,口六百二万二千三百一十二。   注  释   【一】竞为浮夸靡曼之文「曼」原作「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命官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修定「删定编敕,议者以唐令有与本朝事异者,亦命官」十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删定编敕补。按本编并见宋会要刑法一之四。   【三】六经郊祀未录用子孙及见无食禄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西川原作「四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七之七改。   【五】但路居冲要处充知州「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七之八补。   【六】祥符七年诏书在三月七日戊寅按本书卷八二,诏书系于大中祥符七年二月戊寅日下。原注疑有误。   【七】位诸州同判上「同判」原作「司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有容之必行之「有容之,必」四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玉清昭应宫灾补。   【九】赏丝失中之所召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皆供张别殿「皆」,宋史卷三一○王曾传及续通鉴卷三七均作「止」。   【一一】乃罢相出守「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编年录卷四补。   【一二】庳下者徙高阜处「徙」原作「陟」,据阁本改。   【一三】知光州左领军卫大将军石普责授左监门卫率府副率「府副率」三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宋史卷三二四本传补。   【一四】知宫李知损仍编管陈州「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玉清昭应宫灾改。   【一五】董仲舒以为高庙不当居辽东「为」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上补。   【一六】右司谏范讽「右司谏」原作「左司谏」,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卷三○四本传改。   【一七】如昭宣使以上「昭宣使」原作「昭皇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三之一四改。   【一八】别作一行「作」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九】寻又诏尽一年无改易「尽」原作「书」,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删定编敕改。   【二○】再知县又无过谴「又」原作「有」,据各本改。   【二一】诏自今令吏部流内铨选尝为人荐举者注拟之「诏」字原脱,据文补。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八作:「诏吏部铨选注。」   【二二】先委礼部考核以闻「礼部」原作「吏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一八、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改。   【二三】立对移刻「刻」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 卷一百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八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八年(庚午,1030)   全  文   春正月己未,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忠、礼部郎中知制诰陈邈来贺长宁节。   癸亥,诏河北转运使视澶州埽岸,如梢芟有备,即议修塞,或民力犹困,则须冬月乃议之。   丙寅,命资政殿学士晏殊权知礼部贡举。   赐定州修城役卒缗钱。   壬申,诏尝举人为京官而止改幕职及循资后或犯罪,举主并减同罪一等。   太常少卿、知广州狄棐加直昭文馆。棐代还,不以南海物自随,人称其廉。   甲戌,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彰武节度使、赠侍中、谥武穆曹玮卒。玮用士得死力,平居意气舒暇,及行师,多奇计,出入神速。一日,张乐饮僚吏,中坐失玮所之,明旦,徐出视事,数馘庭下。尝称疾,加砭艾,卧阁,会贼大至,玮奋起裹创,被甲跨马,贼见骇奔。将兵几四十年,未尝少失利,自三都之捷,威震西域。唃畼啰每闻玮名,即望玮所在【一】,东向合手加颡。契丹使过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纵骑驰驱也。」真宗重兵事,凡边奏必手诏诘难至十数反,而玮守初议,卒无以夺。后虽他将有论边事者,往往密付玮处之。   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国者,玮方对客弈澙,遽曰:「吾使之行也。」夏人闻之,即斩叛者,投其首境上。羌杀边民,入羊马赎其死,玮下令曰【二】:「羌自相犯,从其俗。犯边民者,论如律。」自是无敢犯。   环庆属羌田多为边人所市【三】,致单弱不能自存,因没虏中。玮尽令还其故田,后有犯者,迁其家内地。所募弓箭手,使驰射较强弱,胜者予田二顷,再更秋获,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则加田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为一指挥。要害处为筑堡,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立马社,一马死,觽为出钱市马【四】。羌虏降者既多,因署其首领为军主,或指挥使,或副指挥使,使统其族帐,止于本军□进,以其习知虏情与地利,不可徙他军也。开边壕,率令深广丈五尺,山险不可堑者,因其峭绝治之,使足以限虏,后皆以为法。   山东知名士贾同尝造玮,客外舍。玮欲按边,即同舍邀与俱,同问:「从兵安在?」曰:「已具。」既出就骑,见甲士三千列立,人音不彻舍。同归语人曰:「玮殆名将也。」玮为将不如其父宽,然自成一家。   贾同,临淄人,初名罔【五】,字公缙,着山东野录七篇,年四十余,同进士出身。时大中祥符四年也。真宗命改今名。王钦若方贵盛,闻同名,欲致之,固谢不往。居八九年,始调历城主簿。张知白荐为大理评事,通判□州、绵州。天圣初,上书言:「自祥符已来,谏诤路塞,丁谓乘间造符瑞以欺先帝。今谓奸既白,宜明告天下,正符瑞之谬,罢宫观崇奉,归不急之卫兵,收无名之实费,使先帝免后世之议【六】,国家无因循之失。」又言:「寇准忠规亮节,疾恶摈邪,自其贬黜,天下之人弗见其罪,宜还之内地,以明忠邪善恶之分。」时太后临朝,而同言如此,人以为难,再迁殿中丞,知棣州,卒。措置藩校,已见祥符七年四月甲戌,此当削去,或两存之亦可。   内殿崇班张继恩遭父丧,请给假,下太常礼院,言:「斩齐三年并解官。后唐应顺元年敕内诸司使副带东西班正官及供奉官、殿直、承旨,卒哭举追。今武臣例不解官,又无给假日限。」乙亥,诏武臣父母丧,卒哭,听朝参。   丙子,前良山县令陈曜请于郓、滑州界疏黄河入糜邱河、赤河,以分水势,诏京东、河北转运使与韩亿等同规度之。   戊寅,遣礼宾副使江德源往澶州视古遥堤。   庚辰,诏河北水灾州军募人入粟,以赈贫民。   辛巳,作会圣宫【七】于永安县訾王山,仍更山名曰凤台。   殿中侍御史张存言:「比部员外郎知开封县刘汀、知祥符县李宗简各缘门地,遂煺郎曹,曾乏誉于中才,猥庇身于大邑。欲乞自今开封两赤知县,依旧差馆殿兼职及立朝知名者充。自余常流,不在除授。」诏刘汀、李宗简候成资替。刘汀、李宗简,未见。   集贤校理彭乘以亲在蜀,恳求便官。诏乘知普州。蜀人得乡郡,自乘始。普鲜知学者,乘为兴学,召其子弟为生员,教育之,俗遂变。此因乘迁校理,附见。知普州事,不必在此月也。   诏诸道守任臣僚,无得非时聚会饮燕,以妨公务,及假借民户什器,转运司谨察;其转运使副巡历所至,除遇公筵,方得赴坐。会要八年正月诏。   二月戊子,诏五代时官三品以上告身存者,子孙听用荫,仍须得保官三人。   复置韶州乐昌县银铅场。   庚寅,置彭州九陇县采金场。明道元年正月己丑,高觌责官,可参考。   丙申,上封者言,自今选补僧官,须经四十腊、二十夏以上,仍设六科考试。诏开封府下左右街,具奏以闻。而卒无应格者,乃命次补如旧。   乙巳,诏:「文武官当磨勘而隐落公罪者,以违制失论,赃私罪以违制论。公罪徒以上情重者,仍听奏裁。」先是,右班殿直张从恩当磨勘而隐落公罪,杖,坐徒二年,追两官勒停。上以所坐太重,特免追官,而更着此条。   三月庚申,诏选人因避亲成资放罢者,许令参选。   甲子,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丙寅,试诸科【八】。丁卯,赐进士王拱寿等二百人及第,四十九人同出身。己巳,赐诸科及第、同出身者又五百七十三人。拱寿,咸平人也,诏更其名曰拱辰。   诏应制科自今听随礼部贡举施行。   废郑州新开索河斗门。   壬申,幸后苑赏花钓鱼,观唐明皇山水字石于清辉殿,命从官皆赋诗,遂燕太清楼。每岁赏花钓鱼所赋诗,或预备,及是出不意,坐多窘者,优人以为戏,左右皆大笑。翌日,尽取诗付中书,第其优劣。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韩羲所赋独鄙恶,落职,降司封员外郎,同判冀州。   乙亥,诏宗室嫁女,择士族之有行义者,敢以财冒为婚【九】,御史台、街司察举之。   己卯,盐铁副使、兵部郎中张若谷为右谏议大夫,知并州。先是,麟府岁以缯锦市蕃部马,前守辄罢之,若谷以谓互市所以利戎落而通变情,且中国得战马,亟罢之则猜阻不安,奏复市如故,而马入岁增。合见前守姓名。   度支副使、刑部郎中唐肃为龙图阁待制。肃清直廉俭,于仕进恬如也。在度支,会官籴麦京师,数且足,有豪姓欲入官者以数十万石,因权幸以干掖庭【一○】。太后面命肃,肃曰:「麦贮于仓率不过二岁,多则朽腐不可食,况挠法耶?」卒不受。尝知洪州,钝舟南康,不即赴。或问之,肃曰:「职田以四月为限,今遽往,得无趋利之讥乎!」踰月乃上。肃不受豪姓麦,正传削去,今追载之,不知正传何故也。肃与锺离瑾、梅询三人者共拜,今但记肃。   庚辰,诏河北被水州县毋税牛。   先是,诸州军遣承引官客司衙前赴三司补军大将者,例免里正之役。诏自今罢勿遣。   三司言方建太一宫及洪福等院,计须材木九万四千余条,乞下陕西市之。诏可。通判河中府范仲淹言:「昭应、寿宁,天戒不远,今复侈土木,破民产,非所以顺人心合天意也。宜罢修寺观,减定常岁市木之数,蠲除积负,以彰圣治。」寻徙陈州,又言恩幸多以内降除官,非太平之政,愿以上官、贺娄为戒。事虽不行,上以仲淹为忠。谏买木,据仲淹奏议,乃天圣八年三月末事。愿以上官、贺娄为戒,据富弼墓志,在徙陈州后,正传即系之河中府,误也。   夏四月癸未朔,复中书舍人宋绶翰林学士。绶前以昭应宫灾,落学士。绶时同修国史,诏免赴舍人院当直,于是复入翰林。   癸巳,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育、都官郎中知制诰□克荷来贺干元节。   甲午,徙京西转运使、工部郎中王彬为河北转运使。部吏马崇正,太后姻家,滑横不法,彬发其赃罪,下吏,忤太后意。复徙京东。徙京东,未得其时,附见。   丙申,礼部郎中,知制诰徐奭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奭俊迈有才,然锐于进取,在西掖几四年未迁,乃由内降入翰林,领开封,时议薄之。不半载,暴卒。   辛亥,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钱惟演来朝。惟演以疾求赴京师也。   五月甲寅,赐信州龙虎山汉天师张道陵二十五世孙干曜号虚靖先生,按宋史本纪,赐号澄素先生。以其孙见素为试将作监主簿,仍令世袭先生号,蠲其租课。   乙卯,诏三班使臣本文吏子孙年二十五以上,许量试笔札读律,与换文资。   丙辰,大雷雹。   戊午,诏审官院,京朝官任广南、西川而当迁官者【一一】,文字已至院,虽罢任亦许磨勘以闻。先是,太子中舍、知太宁监尹仲宣,自陈改官自去秋已满三年,虽赍阀阅上有司,于今不报,如此则远方官吏俟代乃得考校,常引岁月与诏限不相应。因下此诏。   己未,选诸州鼓角匠置武严指挥,隶太常。   辛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六月癸未朔,命内侍、右班都知杨守珍试武举人弓马于军器库。   癸巳,监修国史吕夷简等上新修国史于崇政殿【一二】。初,太祖、太宗正史,帝纪六,志五十五【一三】,传五十九,凡一百二十卷。至是,修真宗史成,增纪为十,志为六十,传为八十,总百五十卷。故事,史成,由监修而下皆进秩,而夷简固辞之。甲午,修国史夏竦、同修国史宋绶冯元、编修官王举正谢绛李淑黄鉴、管勾内臣韩守英、承受蓝元用罗崇勋、供书皇甫继明并迁官职;龙图阁待制马季良专督三司应报文字,亦赐勋一转。又各赐衣物有差。鉴,浦城人也。   初,真宗以京师刑狱多滞噃,置纠察司,而御史台诏狱亦移报之。于是,御史言其非体,乃诏御史台狱自今勿复关纠察司。   乙巳,御崇政殿试书判拔萃科及武举人。戊申,以书判拔萃人宣州司理参军曲江余靖为将作监丞、知海阳县,安德节度推官河南尹洙为武胜节度掌书记、知河阳县,武举人张建侯等十二人补三班奉职、借职、差使、殿侍。   诏礼部贡院,治尚书、周易二经者,自今皆分场考试,明法以七同以上为合格。时言者谓书、易本两科,先朝并为一,每经各问义五道,举人或偏习一经,对及五同已为合格。又明法科所对,止取六同,书少而易习,请益以一经。故更定之。   赐和州刺史刘从德敕书奖谕。从德知卫州,辟屯田员外郎戴融为通判。融,楚人,善谄佞,因率州人以千数,妄言治有异状,乞刻碑记之,朝廷虽不许,以太后故,犹降褒诏。从德,美之子也。县吏李熙辅者,善事从德,乃荐熙辅于朝,太后喜曰:「儿能荐士,知所以为政矣。」即日擢熙辅京官。从事河南郑骧因缘从德,亦擢美官。时监司以太后故,多假借从德,独转运使王立按举无所容。   秋七月丙辰,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丁巳,诏修史官修国朝会要。庆历四年四月,成书。   戊辰,髃臣请上皇帝尊号曰圣文睿武体天钦道仁明孝德,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元崇德显功隆运仁寿慈圣,皆不许。表三上,卒不许。又手诏赐辅臣,备述谦□之意。   癸酉,以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张宗象为契丹后生辰使,香药库使李渭副之。宗象,佶子也。   乙亥,命翰林学士宋绶、冯元为初考制策官,翰林学士章得象、御史中丞王随覆考,知制诰石中立、盐铁副使鞠咏编排。自是,御试制科人,率如此例。   丙子,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成都何咏、茂才异等富弼。咏、弼所对策,并入第四等。   丁丑,以咏为祠部员外郎,同判永兴军,赐五品服;弼为将作监丞,知长水县。咏邑里据登科记,当考。   诏开封府曹官取选人历任四考以上,方拣选奏举。   八月丙戌,诏翰林学士盛度、御史中丞王随与三司详定陕西两池盐法。   丁亥,召近臣及宗室观三圣御书于龙图、天章阁,又观瑞谷于元真殿【一四】,从臣赋诗,赐御飞白字各一轴,遂宴軇珠殿。   戊子,诏流人道死,其妻子愿还乡里者,所在给食送之,其不当还者勿遣。   癸巳,资政殿学士晏殊言:「唐明经并试策问,参其所习,以较才识短长。今诸科专取记诵,非取士之意也。请终场试策一篇。」诏近臣议可否,咸以诸科非素习,其议遂寝。   戊戌,诏京朝官自今得替前转官已及三年者,与磨勘;其任川、广替至阙而及三年者,亦许之;未及者,候次任满三年。   庚子,中书言:「近制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不以有无过犯,并三任,其有五人保举者减一任。然则三任而无过,乃与有过者无异,徒长奔竞之风。请自今更不用举主,皆两任而升改之;其有私罪及三犯公罪若徒以上,仍旧三任。」从之。   癸卯,以知滑州、太常少卿、集贤殿修撰李若谷为右谏议大夫,知延州。州有东西二城,夹河,夏秋水涨,岸屡崩,费役不可胜。乃制石版为岸,押以巨木,后虽暴水,不坏。官仓据山而贮谷少,患瓦木乏,无以增广。若谷令依山作土囤,囤可贮二万斛,后他郡多仿之。此不必载若谷初除月日,附见可也。   甲辰,诏葺并州平晋县回銮寺。   丙午,诏长宁节赐百官衣。   丁未,徙判许州、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判陈州,知江宁府、刑部尚书张士逊知许州。   戊申,工部郎中、龙图阁待制梅询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王令杰副之;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户部勾院王夷简为契丹正旦使,西染院使窦处约副之;开封府判官、侍御史张亿为契丹后正旦使,礼宾副使张士宣副之。处约,冠氏人,元宾子,舜卿父。   九月壬子,诏长宁节天下建置道场及赐燕并如干元节,其贡物留本处,止奉表附驿以闻。   癸丑,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仍令所至毋得送迎,其吏人约旧数裁减之。不十日,又废不行。   丙辰,罢百官转对。自复转对【一五】,言事者颇觽,大臣不悦也,故复罢之。   乙丑,枢密副使、给事中姜遵卒。始病,车驾临视,赐白金三千两。及卒,又临奠之,辍一日朝,赠吏部侍郎。   刘美家婢出入禁中,大招权利,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赵稹厚结之。己巳,擢稹为枢密副使。命未出【一六】,人驰告稹,稹问:「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世传以为笑。   丙寅,河北转运使、给事中胡则权三司使。侍御史知杂事鞠咏言,则丁谓之党,性贪污,不可复以利权任之,不听。   丙子,赐临江军玉笥山人朱旦号善济处士,仍授其子焕本军助教,旦以医术得召见故也。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通判河南府谢绛虽在外,数论事,尝奏:「近岁不逞之徒,托言数术,以先生、处士自名。秃巾短褐,内结权幸,外走州邑,甚者矫诬诏书,傲忍官吏。请严禁止,先以墨敕赐封号者,追还之。」绛言不得其时,附朱旦后,当考。   冬十月壬辰,奉太祖御容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一七】。   陕西解州解县、安邑两池,岁为盐百五十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九石【一八】,石五十斤【一九】,以席计为六十五万五千一百二十席,席百六十斤。   初,以给京师及西京、南京,京东之□郓曹济濮单广济、京西之滑郑颍陈汝许孟【二○】、陕西之河中陕解虢庆成、河东之晋绛慈隰、淮南之宿亳、河北之怀卫及澶州诸县之在河南者,总府州军二十八,皆官役乡户衙前及民夫,谓之贴头,水陆漕运,禁人私鬻。   京西之襄邓蔡随唐金商房均郢光化信阳、陕西之京兆凤翔同华耀干泾原邠宁仪渭鄜坊丹延环庆秦陇凤阶成保安镇戎及澶州诸县之在河北者,总府州军三十七,听商贾贩鬻,官收其算。并边秦延环庆渭原保安镇戎德顺九州岛军,又募人入中刍粟,偿以盐。   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在陕西者为西盐。若禁盐地,则为东盐。各有经界,防其越逸。而三京、二十八州军官自辇盐,百姓困于转输,颇受其弊。有上书言县官榷盐,得利微而为害博。两池积盐为阜,其上生木合抱,数莫可较,请通商平估以售,少宽百姓之力。乃诏盛度、王随议更其制。   度、随与权三司使胡则画通商五利上之,曰:「方禁商时,官伐木造船,以给辇运,而兵民罢劳【二一】,不堪其命,今无复其弊,一利也。始以陆运,既差贴头,又役车户,贫人惧役,连岁逋逃,今悉罢之,二利也。又船运河流,有沈溺之患,纲吏侵盗,杂以泥砂、硝石,其味苦恶,疾生重膇,今皆得食真盐,三利也。国之钱币,谓之货泉,盖欲使之通流,而富室大家多藏镪不出,故民用益蹙,今得商人六十余万,颇助经费,四利也。岁减盐官、兵卒、畦夫、佣作之给,五利也。」   丙申,诏曰:「池盐之利,民食所资,申命近臣,详立宽制,特弛烦禁,以惠黎元。其罢三京、二十八州军榷法,听商贾入钱若金银京师榷货务,受盐两池。」此据本志。或云上书者王景也。景尝言:「池盐之利,唐代以来,几半天下之赋。太宗时,法令严峻,民不敢私煮炼,官盐大售。真宗务缓刑丝,宽聚敛,私盐益多,官课日亏【二二】。   景时为选人,始建通商之策,大臣咸言其不便。太后力欲行之,谓大臣曰:「闻外间多苦盐恶,信否?」对曰:「惟御膳及宫中盐善尔。外间皆食土盐。」太后曰:「不然,御膳多土不可食。或议通商,何如?」大臣皆以为如是则县官必多所耗,太后曰:「虽弃数千万亦可,耗之何害!」大臣乃不敢复言。故命盛度等与三司详定利害,卒行景策。诏下,蒲、解之民皆作感圣恩斋。此据司马光记闻。自是虽商贾流行,而岁课之入官者耗矣。此据实录。   丁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己亥,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赵振子珣、瑜并为三班借职。珣、瑜善骑射,舞铁鞭,召试崇政殿,以其材勇绝人,特录之。   壬寅,置天章阁待制,位龙图阁待制之下,命盐铁副使礼部员外郎鞠咏、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判吏部流内铨范讽为之。   癸卯,以兵部郎中、龙图阁待制韩亿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代程琳也。琳在益州,上元张灯,州人夜聚遨嬉,琳先戒火备,曰:「有火则随救之,勿以白。」已而果有火,终燕,人无知者,或告振武军变,琳曰:「军中动静,我自知之,苟有谋,不待告也。」蜀民岁为社,祠灌口神,有妖人自名李冰神子,置官属吏卒,聚徒百余,琳捕其首斩之,而配其社人于内地,道路或以为冤。事闻,朝廷遣内侍张怀德驰视,怀德视蜀既无事,还奏得解。益州故事岁出官粟六万石粜贫民。亿至,会岁大旱,令先期倍数出粟予民。又疏九升江口,溉田数千顷。亿明年四月乃到益州,出粟疏江,今附见。   诏三班使臣监当一任回,别无遗阙,并依旧条,却与监押、巡检差遣,所有天圣六年正月暣勿行。   权判流内铨王随言:「在京文武臣僚奏举幕职、州县官充京官奏状,多无印记,难辨真伪,欲乞今后举官并用旧条,奏状年月边贴黄,明言使某处印。其贴黄亦须用印记,方许于合门投进,所贵久远有凭。」从之。   十一月乙卯,西上合门副使、勾当翰林司郭承佑除名,配岳州衙前编管;父比部员外郎世隆特勒停。承佑,从义曾孙,娶舒王元偁女,坐盗御酒及用上方金器,法当死,特贷之。世隆亦尝受所盗物也。   戊午,漖部川都蛮王黎在遣卑郎离灭等来贡方物。   丙寅,朝飨景灵宫。   丁卯,飨太庙。   戊辰,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贺皇太后于会庆殿。戚里有殴妻致死更赦事发者,太后怒曰:「夫妇齐体,奈何殴致死耶?」权知开封府寇瑊对曰:「伤居限外,事在赦前,有司不敢乱天下法。」卒免死。   十二月癸未,加恩百官。   庚寅,给江宁府学田十顷,从张士逊之请也。   辛卯,诏京朝官自今陈乞移替者,其磨勘转官,无得以在任岁月并计之。   壬辰,以雷州司户参军丁谓为道州司户参军。始,南郊肆赦【二三】,中外疑谓必将内徙,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刘随言:「彼擅移于陵域,将不利于君亲。只合取彼头颅,置诸郊庙。」殿中侍御史张锡言:「谓奸邪弄国,罪当死,无可怜。且大臣窜逐,本与天下弃之,今复还,是违天下意。」由是止徙道州。张唐英政要云刘随以谏官论丁谓,本传亦具载于未出知齐州已前,尽误也,随罢谏官踰年矣,今年十月,乃由起居郎为刑部、兼知杂御史。欧阳修志张锡墓,云锡以监察御史论丁谓,本传因之,不知锡七年七月已迁殿中侍御史矣。   权知高丽国事王珣遣御事民官、侍郎元颍等来贡方物。   乙未,诏长宁节百官上寿于崇政殿。初,上谓辅臣曰:「昨郊礼毕,朕尝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贺皇太后于会庆殿。明年长宁节,宜定百官上寿仪。」下太常礼院议,而太后不欲御会庆。乙未,诏上寿于崇政殿。既而复就会庆。   辛丑,诏翰林学士宋绶、天章阁待制范讽以七年五月庚午诏书,考次国朝以来文武官之子孙合预推恩者以闻。其曾任中书、枢密院及使相子,并为校书郎或三班奉职,弟侄孙为试寺监主簿;少卿监以上为太庙斋郎;节度使、上将军子为三班奉职,余为借职;大将军至刺史以上子为借职,余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推恩等第,在九年五月,今并附此。   癸卯,契丹遣天德军节度使萧昭古、引进使窦振来贺皇太后正旦。   甲辰,遣启圣军节度使耶律元吉、少府监崔润来贺正旦。   丁未,定难节度使、西平王赵德明遣使来献马七十匹,乞赐佛经一藏,从之。   诏自今御史台官并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差出勘鞫公事,或已请驿料外,并依旧支与本职添支。   注  释   【一】即望玮所在「在」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改。   【二】玮下令曰「玮」字原阙,据隆平集卷九、东都事略卷二七、宋史卷二五八曹玮传补。   【三】环庆属羌田多为边人所市「属羌」原作「熟羌」,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东都事略、宋史改。「边」字原阙,并据上引编年纲目、东都事略、宋史补。   【四】觽为出钱市马「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纲目卷九、隆平集卷九与东都事略卷二九曹玮传补。   【五】初名罔「罔」原作「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三二贾同传改。   【六】使先帝免后世之议「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七】会圣宫原作「三圣宫」,据编年纲目卷九、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九仁宗纪、续通鉴卷三八及本书卷一一○天圣九年三月甲寅编改。按宋会要礼三七之三一——三二亦出「会圣宫」。   【八】试诸科「试」原作「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九】敢以财冒为婚「财冒」,宋本、阁本同;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均作「财帛」。按宋史卷九仁宗纪:天圣八年三月「乙亥,禁以财冒士族娶宗室女者」。则此处作「财冒」或「财帛」均可解,但句义有别。   【一○】因权幸以干掖庭「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补。   【一一】京朝官任广南西川而当迁官者「西川」,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作「东西川」,疑是。   【一二】监修国史吕夷简等上新修国史于崇政殿「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九仁宗纪补。   【一三】志五十五「五十五」原作「五十」,据阁本补下一「五」字。按下文称「凡一百二十卷」,合帝纪与列传,志作「五十五」,适得其数。   【一四】元真殿原作「元贞殿」,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七之四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一五】自复转对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续通鉴卷三八补。   【一六】命未出「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赵稹传改。   【一七】开先殿原作「开元殿」,据宋朝事实卷六引宋曾纡景灵西宫记及宋史卷九仁宗纪改。   【一八】岁为盐百五十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九石「五十二万」原作「二十五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盐法、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一九】石五十斤「石」字原阙,据上引宋史志补。   【二○】孟原作「益」,按宋京西路无「益州」,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一】而兵民罢劳「民」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官课日亏「课」原作「盐」,据同上书改。   【二三】南郊肆赦「肆」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 卷一百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天圣九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天圣九年(辛未,1031)   全  文   春正月辛亥,诏诸路转运判官员外郎以上,遇南郊听任子弟。   癸丑,契丹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可亲、右散骑常侍赵利用来贺长宁节。   丙辰,长宁节,百官初上皇太后寿于会庆殿。   己未,龟兹国、沙州并遣使贡方物。   庚申,资政殿学士晏殊言,占城、龟兹、沙州、邛部川蛮族【一】,往往有挈家入贡者,请如先朝故事,委馆伴使询其道路风俗及绘人物衣冠以上史官,从之。   调畿内及近州丁夫五万,浚汴渠。   辛酉,以刑部尚书、知许州张士逊为定国节度使、检校太傅。时士逊朝京师,冀复入相。天章阁待制鞠咏奏曰:「曹利用擅威福,士逊与之共事,相亲厚,援荐以至相位,陛下特以东宫僚属用之,臣愿割旧恩,伸公义,趣使之藩。」士逊乃赴许州。   丙寅,诏京城救火而巡检军校未至者,听集邻觽扑灭之。   丁卯,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晁宗□为知制诰。宗□,迥子也。宋绶尝谓自唐以来,唯杨于陵身见其子嗣复继掌书命,今始有晁氏焉。   诏舒州调兵夫筑长风沙堤。   辛未,改新判陈州钱惟演判河南府。时惟演托疾久留京师,既除陈州,迁延不赴,且图相位。天章阁待制范讽奏曰:「惟演尝为枢密使,以皇太后姻属罢之,示天下以不私,今固不可复用。」殿中侍御史郭劝亦请督惟演上道,而惟演自言先□在洛阳,愿司宫钥。遂命惟演守河南,促其行。他日,讽入对,太后谓曰:「惟演去矣。」讽曰:「惟演奴仆皆得官,不去尚奚以为!」时惟演弟处州观察使、知定州惟济亦迁武昌留后,知澶州,寻复知定州。劝又言:「惟演不当为其弟求迁,且求总兵权,乞罢之。」不报。   翰林学士盛度请其子奉礼郎申甫于馆阁读书,从之。   诏减畿内民租并沿纳各十之一。   二月庚寅,以试身言书判选人、前奉国节度推官顾祥等六人为京官。   大理寺言:「自今举详断官,须有出身,入令录、幕职官人,曾历录事参军见任二年以上【二】,有监司一人若常参官二人同罪保举者;其尝乞试律者,须及五考已上,乃听举之。凡试律义三道,疏二道,以三同为合格,二同亦留。别试中小案三道,每道约刑名三条,其断重罪一同若二粗,与除京官;其一粗或书札稍堪引用可取者,送寺试断案三二十道,保明以闻。法直官试律义外,以旧案三道,计刑名十分为率,以六分为合格【三】,用法不及六分、约律不及二同者罢之。仍令审刑详议官二员、判大理寺或少卿同试于御史台。」从之。寻诏刑部举官准此。刑部举官,乃三月末事,今附见。   壬辰,诏亡命军士妻子拘本营者,经赦,听从便。   癸巳,诏曰:「职田所以惠廉吏,而贪者并缘为私,侵渔细民,滋益为害。比诏有司罢职田,如闻勤事之吏【四】,禄薄不足以自赡,朕甚闵焉。其复给职田,即多占佃夫若无田而令出租者【五】,以枉法论【六】。」先是,下三司裒职田岁入之数,计直而均给之,未能即行。上因阅天下所上狱,多以贿败者,遂降是诏。   诏真宗忌前后各禁刑二日,宜如天庆节,杖以下情理轻者释之。   己亥,禁民间造朱红器。   庚子,诏大两省官出知外郡,不得奏辟同判职官,其诸处知州,亦不得保举见任同判。   乙巳,以邛部川蛮王黎在为保义将军,又以其部族为郎将、司戈、司候凡三十余人。   丙午,登州言女真国晏端等百八十四人内附,诏送濠州给田处之。   三月壬子,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鞠咏卒。他日,上燕近臣,谓范讽曰:「卿与鞠咏并命,今亡矣,朕甚念之。」   甲寅,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西京凤台山会圣宫。   戊午,诏馆阁增募写书吏五十人。   癸亥,徙河北转运使、刑部郎中张宗诲知徐州,河东转运使、金部郎中胡令仪知泾州,殿中侍御史朱谏知耀州,并坐调发扰民也。初,宗诲为开封府判官,监察御史王沿奏宗诲嗜酒废职。至是,沿丁母丧,在卫州,宗诲乃发沿假官舟贾贩,朝廷恶之,因以公事与令仪等俱黜。范仲淹作令仪神道碑:令仪为借民飞挽以实边郡,人或媒孽其不便,朝廷惑之,徙守回中。既而代者复行前议,令仪得辨,改知凤翔【七】。此事当考。又不知朱谏何事,当并考。   赐青州州学九经书,从王曾之请也。   丙寅,徙利州路转运使、屯田郎中李绎为河北转运使。时河北经费不续,上问辅臣谁可任者,参知政事薛奎荐绎才,遂以命之。绎,若拙子也,尝知华州,蒲城县民李蕴者诉盗杀其侄亡去,绎问曰:「若有仇耶?」曰:「无。」曰:「若有失亡耶?」曰:「无。」曰:「吾得之矣,若第归。」因使人密刺之,乃蕴有阴罪,惧其事暴,杀以灭口也。又为河北提点刑狱,权知贝州。会岁旱,百姓失业,绎大市酒务岁所用薪草,使贫者得以樵采自给,而官有余积,因罢防城火牛草岁十余万,民甚便之。   己巳,翰林侍讲学士孙奭、试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贾昌朝、秘书丞诸王府侍讲赵希言、殿中丞国子监直讲郭稹、左赞善大夫国子监直讲杨安国讲说于中书。奭前判国子监,会诸博士讲说,独谓昌朝有师法。他日,书路随、韦处厚传示昌朝曰:「君当以经术进,如二公。」及试中书,稹固辞,而昌朝亦以参知政事陈尧佐亲嫌报罢【八】。龙川别志云:世谓奭知人,然昌朝与路、韦名位俱类矣,而其邪正则不同。若知其贵贱,此但相师所能耳。希言,禹城人也。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戊寅,贬屯田员外郎、同判陇州孙济为雷州参军;军事判官李谨言、推官李廓、司理参军严九龄、陇安县尉董元亨并除名,配广州衙前。先是,陇安县民庞仁义诬马文千、高文密等五人为劫盗,元亨即逮系文千等,仁义且教其妻妾认所盗赃。既而文密掠死狱中,余遂诬服。文千父诉于州,济权领州事,而不为理。文千等既抵死,而秦州乃捕得真为盗者。济等会赦当原,上怒,特远贬之,司理院狱吏仍杖脊配沙门岛,县吏刺配广南牢城,文千等五家皆赐钱米,复其役三年。因下诏曰:「陇州论平民五人为劫盗抵死,主者虽更赦,已悉致于理。自今亲民掌狱官,其务审狱情,苟或枉滥,必罚无赦。」   辛巳,三司请在京榷货务入末盐钱岁以百八十万三千缗、建州市茶岁以五十万斤、真州转搬茶仓岁以二百五十纲为定额。诏建州茶减五万斤,余从之。   丁亥,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升、镇国军节度使姚居信来贺干元节。   戊子,诏近臣已用郊恩奏荐亲属者,遇干元节权罢。   置杭、越、秀三州巡检一员。   辛卯,诏天下职田,其土地肥瘠不等,宜令所在具顷亩及岁入之数,批逐官历子,上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其岁入已优者,毋更入优处。   丁酉,诏太常寺,太后御殿乐升坐降坐曰圣安之曲,公卿入门及酒行曰礼安之曲,上寿曰福安之曲。初,举酒曰玉芝之曲,作厚德无疆之舞;再举酒曰寿星之曲,作四海会同之舞;三举酒曰奇木连理之曲。初,命翰林侍讲学士孙奭撰乐曲名,资政殿学士晏殊撰乐章,至是上之,仍改厚德无疆曰德合无疆【九】。殊子秘书省正字居厚、奭孙将作监主簿惟直并迁奉礼郎。迁官在六月甲申,今并书。   乙巳,上与皇太后御承明殿,阅大乐,赐乐工钱帛有差。先是,太常寺以真宗景德中尝躬按大乐,其后颇言增制,故请临观焉。   祖宗时重盗剥桑柘之禁,枯者以尺计,积四十二尺为一功,三功已上抵死。殿中丞于大成请得以减死论,下法官议,谓宜如旧,帝特欲宽之。五月丁未朔,诏至死者奏裁。   壬子,诏:「如闻荆湖杀人以祭鬼,自今首谋若加功者,凌迟斩之。募告者,悉畀以罪人家赀。官吏捕获者,其赏与获全伙劫盗同。」   癸丑,徙知秦州、龙图阁直学士王博文知凤翔府。走马承受贾德昌入朝,毁博文,故徙之。在秦州未周岁也。   己未,诏长宁节度僧道,旧制三百人放一人者,今增至四百人;一百人放一人者,增至二百人。   知府州折惟忠言,本州岛俗杂蕃汉,旧以牙校掌刑狱,近诏以本州岛司法王定为司理参军,不能谙晓蕃情,请且如旧制,从之。   庚申,以书判拔萃选人李惇裕等四人为京官,武举人李赡为三班借职。惇裕,至从子也。   乙丑,御崇政殿录系囚。   戊辰,诏国子监直讲改京官及五年者,听补外官。   己巳,秘书丞、知陈留县王冲配雷州编管。初,内臣罗崇勋就县请官田不得,使皇城卒虚告冲市物有剩利事,太后令崇勋劾,冲不能自明,故重谪之。冲弟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渎责监蔡州税,从子著作郎、直贤院尧臣出知泽州,皆坐冲故也。   壬申,诏曹利用没官邸店钱并给其家。   乙亥,徙修史院于宣徽院。初寓中书第一厅,及史成,续纂会要,故徙之。   六月丁丑朔,诏诸州行军副使、上佐文学参军,自今毋得擅去贬所,令登闻鼓院不得辄通奏状。时贬降官多妄诉于朝,既命监送本州岛,复戒约之。   契丹主隆绪病消渴寖剧【一○】,召东平王萧孝穆、上京留守萧孝先,使辅立其子木不孤,且诫以无失朝廷信誓。己卯,卒于大斧河。隆绪晓音律,与帐下纵饮或通昼夕,自歌起舞。岁献方物,皆亲阅视,必使美好中意,守约甚坚,未尝稍启边隙。立二十四年,年六十一岁,谥曰圣宗。李侩十朝纲要:契丹主隆绪殂,在位五十年,谥天辅皇帝,庙号圣宗。   其妻号齐天皇后,妾号顺圣元妃。齐天,平州节度使萧思猥之女,耶律隆运甥也,有容色,隆绪爱幸特甚。事燕燕尤谨,燕燕亦以隆运故深爱之。燕燕既死,齐天预国事,权势威盛,置宫闱司,补官属,出教命,加号仁慈翊圣齐天彰德皇后,生日曰顺天节,有子皆不育。   元妃生子,长即木不孤,次曰达姐里,生女楚国公主、燕国公主。燕燕以楚国公主嫁其弟萧徒姑撒,为筑城以居之,曰睦州,号长庆军,徙户一万实之,曰从嫁户。   齐天善琵琶,通琵琶工燕文显、李有文【一一】,元妃屡言其罪,隆绪不治。又为蕃书投隆绪寝中,隆绪得之,曰:「此必元妃所为也。」命焚之。隆绪遗命以齐天皇后为皇太后,顺圣元妃为皇太妃。元妃匿之,自为皇太后,与帐下医耶律□孙谋,令人诬告齐天谋叛,载以小车,囚之上京,未几缢杀之,杀其左右百余人,以庶人礼葬祖州白马山。   初,隆绪将死,属木不孤曰:「皇后事我四十年,以其无子,故命汝为嗣。我死,汝子母切毋杀之。」后木不孤游猎过白马山,追感父言,哭其冢,徙葬阿保机墓傍。木不孤,盖隆绪第八子,始封梁王,后为皇太子。既即位,更名宗真,改元景福,军国事皆其母专制之,寻加号曰法天皇太后。   契丹每岁正月上旬出行射猎,凡六十日。然后并挞鲁河凿冰钓鱼,冰泮,即纵鹰鹘以捕鹅雁。夏居炭山或上京避暑。七月上旬,复入山射鹿,夜半,令猎人吹角,效鹿鸣,既集而射之。   贱他姓,贵耶律、萧氏。其官有契丹枢密院及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北面,以其在牙帐之北,以主蕃事;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行宫都总管司【一二】,谓之南面,以其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其惕隐,宗室也;夷离毕,参知政事也;林牙,翰林学士也;夷离巾,刺史也。内外官多仿中国者。其下佐吏则有敞史、木古、「古」字疑作「直」字,更详之。思奴古、都奴古、徒奴古。分领兵马,则有统军、侍卫、控鹤司,南王、北王、奚王府五帐分提失哥、东西都省太师兵。又有国舅、钤辖、遥辇、裳笃诸司,南北皮室二十部族节度,频必里、九克、汉人、渤海、女真五节度,五治太师,一百、六百、九百家奚。内外官至一百、六百、九百家奚,皆所增。   凡民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为兵。将举兵,必杀灰牛、白马,祠天地日及木叶山神。铸金鱼符,调发军马。其捉马及传命有银牌二百。军所舍,有远探栏子马,以夜听人马之声。   每其主立,聚所剽人户马牛金帛及其下所献生口或犯罪没入者,别为行宫领之。建州县,置官属。既死,则设大穹庐,铸金为像。朔望节辰忌日【一三】,辄致祭。筑台高逾丈,以盆焚食【一四】,谓之烧饭。   十宫各有民户,出兵马,阿保机曰洪义宫,德光曰永兴宫,兀欲曰积庆宫,述律曰延昌宫,明记曰章敏宫,突欲曰长宁宫,燕燕曰崇德宫,隆绪曰兴圣宫,隆庆曰敦睦宫,隆运曰文忠王府。   又有四楼,在上京者曰西楼,木叶山曰南楼,龙化州曰东楼,唐州曰北楼。   凡受册,积柴升其上,大会蕃人其下,巳,乃燔柴告天,而汉人不得预。有诨子部百人,夜以五十人番直。四鼓将尽,歌于帐前,号曰「聒帐」。每谒木叶山,即射柳枝,诨子唱番歌,前导弹胡琴和之,巳事而罢。   三岁一试进士,贡院以二寸纸书及第者姓名给之,号「喜帖」。明日,举案而出,乐作;及门,击鼓十二面,云以法雷震。正史载此段于契丹传末,比实录但增「内外官至六百五家奚」【一五】,凡百余字耳,今依实录,仍附隆绪没后。   庚辰,命内侍押班江德明集司天官具历法疏密以闻。   翰林学士宋绶、西上合门使曹琮夏元亨上新编皇太后仪制五卷,诏名曰内东门仪制。   禁建、信二州用新钱。初,上封者言二州接壤,而置场市铜,复行新钱,民间缘此盗铸者多,故禁之。   辛巳,枢密副使范雍免丧,落起复。   甲申,殿中侍御史杨偕言金耀门外有沙庙,又碧澜桥侧有木神,人多祷祠,皆假托鬼神以惑觽,请行禁止,从之。偕,中部人。少从种放学于终南山【一六】,举进士。为汉州军事判官,道遇术士曰:「君知世有化瓦石为黄金者乎?」就偕试之,既验,欲授以方。偕曰:「吾方从吏禄,安事化金哉?」术士曰:「子志若此,非吾所及也。」出户,忽失所在。   丁酉,南平李德政遣知槵州刺史李偓佺、知爱州刺史师日新等来谢加恩。以偓佺为检校司徒、驩州刺史、安南静海行军司马,日新为检校司空、珍州刺史、安南静海节度副使。   戊戌,谪广南西路转运使章频知饶州。频先擿宜州守,贪暴不法,既罢去,反讼频子许尝抵徒刑而冒奏为校书郎,故坐谪。   己亥,右屯卫大将军、权判右金吾街仗司李福分司南京。李福屡见,当考其事。无他,则削去。   雄州以契丹主讣闻。宋朝要录:契丹耶律隆绪卒。契丹,盖东胡之种、鲜卑之旧地也。元魏时,契丹初为八部,推一人为主,三岁一代。阿保机强不受代,号国曰大辽。阿保机死,子德光立。德光死,突欲之子兀欲立,为从兄燕王所害。德光子述律立,庖者杀之。开宝二年,兀欲之子明记婴风疾,国事皆妻燕燕所决。明记死,子隆绪立,尊母燕燕承天皇太后,改大辽为大契丹国。   辛丑,辍视朝七日。在京及河北、河东缘边亦禁音乐七日。命御史中丞王随为祭奠使,西上合门使曹仪副之;龙图阁待制孔道辅为贺登位使,崇仪副使孙继邺副之;龙图阁待制梅询为国母吊慰使,昭州刺史张纶副之;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王鬷为国主吊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许怀信副之。   秋七月丙午朔,契丹遣奉陵军节度使耶律乞石来告哀,上为成服于内东门之幄殿,引使者入左掖门,历左升龙门,入朝堂之西侧门。至文德殿门,奉书博士赞导由西阶至西上合门阶下,北向,跪以授合门使,合门使授入内都知以进。次引使者见于幄殿,帝向其国五举哀而止【一七】。皇太后举哭如上仪。遣近臣诣馆吊慰,常服,黑带,系□,不佩玉。   丙辰,诏河北诸州毋得以坊郭上等户补衙前军将、承引客司。时上封者言河北多差役上户,使掌公用宅库,至有破产者,故条约之。   戊午,命枢密直学士寇瑊为贺契丹登位使。改贺登位使孔道辅为契丹母册礼使,西染院使魏昭文副之。契丹母册礼使自此始。   丁卯,降权三司使、给事中胡则知陈州;殿中侍御史王沿候服阕,与僻小处知州。初,则为河北都转运使,沿尝就则假官船贩盐,又以其子为名,求买酒场。张宗诲摘发之。朝廷虽责宗诲,复下其事转运司,按得实,故则与沿并坐责。   壬申,录左侍禁、全邵等州同巡检使刘翰子守清为三班借职,翰与蛮贼战死故也。   癸酉,以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侍郎孙奭为工部尚书,知□州。帝每御经筵,设象架庋书策外向,以便侍臣讲读。奭年高视昏,或阴晦,即为徙御坐于阁外。奭讲至前世乱君亡国,必反复规讽,帝竦然听之。尝画无逸图以进,帝施于讲读合。帝与太后见奭,未尝不加礼。三请致仕,召对承明殿,敦谕之,奭以年逾七十固请,泣下,帝亦恻然。诏与冯元讲老子三章,各赐帛二百匹。以不得请,求近郡,故优拜焉,仍诏须宴而后行。   甲戌,权度支判官、右正言陈执中罢度支判官,谏院供职。国朝承五代之弊,官失其守,故官、职、差遣,离而为三。今之官,裁用以定俸入尔,而不亲职事。谏议大夫、司谏、正言,皆须别降敕,许赴谏院供职者,乃曰谏官。   八月丁丑,太子少保致仕、赠右仆射马亮卒。亮有智略,敏于政事,然所至无廉称。吕夷简少时,从其父为县福州,亮见而奇之,妻以女,妻刘恚曰:「嫁女当与县令儿耶?」亮曰:「非尔所知也。」及卒,时夷简在相位,有司谥曰忠肃,人不以为是也。   辛巳,以天章阁待制范讽为贺契丹登位使,寇瑊病不能行故也。讽过幽州北,见原野平旷,慨然曰:「此为战地,不亦佳哉!」北人相目不敢对。   壬午,诏单州民刘玉特贷死,决杖,济州编管。初,玉父为民王德殴死,而德更赦免,玉卒杀德以报父仇,法当论死,特贷之。   丙戌,出内藏库绢六十万,下陕西、河北、河东市籴粮草。   戊子,诏节度行军司马签书州事者,在幕职官之上,自今更不除负犯人。   壬辰,知陈州、给事中胡则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侍御史知杂事刘随,奏则奸邪贪滥闻天下,比命知池州,不肯行,为三司使,以罪去;骤加美职,何以风劝在位!殿中侍御史郭劝请追则除命。皆不报。   录右侍禁、全邵永州都巡检使栗守直子化成为三班借职,以守直与蛮战死故也。当与刘翰死战事并考。   丙申,赐殿中丞范亢同进士出身。亢,枢密副使雍之兄,尝举进士,得同学究出身,时审官院考课当迁,雍为纳所迁官求科名,特赐之。   戊戌,又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河北市粮草。   辛丑,诏秦州自今蕃户犯罪已断而不悛者,即掩杀之,勿复奏禀。   九月丙子朔,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都大巡检汴河堤孙昭请雍邱县湫口治木岸以束水势,从之。   癸亥,祠西太一宫,赐道左耕者茶帛。   己巳,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程琳为给事中、权知开封府。寇瑊卒,命琳代之。王蒙正子齐雄捶老卒死,妻与子以病告,乞毋验尸,琳察其辞色异,令有司验劾,得捶死状。蒙正连姻太后家,太后因琳对,曰:「齐雄非杀人者,乃其奴尝捶之耳。」琳曰:「奴无自专理,且使令与己犯同。」太后默然,遂论如法。外戚□氏离其夫李咸熙而挈其女侄归,咸熙诉府,琳命还女,□氏曰:「巳纳宫中矣。」琳即请于帝,且曰:「臣不言,恐诤臣有以议陛下者。」帝亟命出之。二事附见。   诏出内藏库绢六十万,下河北折籴军储,自三等而上户,计其税一石者籴五斗。   庚午,以吏部尚书、知天雄军王曾为彰德节度使,仍知天雄军。契丹使者往还,肃车徒而后过,无敢大声疾呼者。人乐其政,为画像而生祠之。   癸酉,以潞州紫岩涧卜从深所居为惠济院,仍以从深为僧,岁度童行五人。初,从深于紫岩涧飞桥二十丈,筑室三十余间,未尝涉城市,惟食草苗,愿以所筑室为僧院,故特赐之。   诏缘边西榷场州军,自今同判选历任有心力清干京朝官充。   冬十月戊寅,诏馆阁官自外代还,未踰年,无得请补外。   己卯,以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绶为龙图阁学士,知应天府。时太后犹称制,五日一御承明殿,垂帘决事,而上未始独对髃臣也。绶言:「唐先天中,睿宗为太上皇,五日一受朝,处分军国重务,除三品以上官,决重刑;明皇日听朝,除三品以下官,决徒刑。今宜约先天制度,令髃臣对前殿,非军国大事及除拜,皆前殿取旨。」书上,忤太后意,故命出守。侍御史知杂事刘随、殿中侍御史郭劝并言绶有辞学,当留在朝,不宜处外【一八】,不听。劝本传并及杜衍,且云衍在江陵。此时衍方为户部副使,及衍除知荆南,则劝出矣,故削不着。刘随留绶,据随墓铭。   壬午,诏:「诸州知州、同判位本州岛官之上,兵马都监若诸司副使以上,听与同判叙官。内殿承制、崇班,合门祗候位朝臣同判之下,京官同判之上。正员长吏【一九】、司马、别驾,在录事参军之上。见长官,六曹同佐官、医博士在摄司马之下。三班差使、殿侍,散员外殿侍、散员外殿直在命官之下,摄长吏之上,权为军校者,自如军校仪。」   乙酉,以度支员外郎、知制诰郑向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使郭遵范副之;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祠部郎中任布为契丹母正旦使,左藏库副使王遵范副之;度支判官、殿中侍御史陈琰为契丹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合门宣事舍人王克忠副之。   侍御史知杂事刘随言:「比年庶官侥幸请托,或对见之际,涕泗祈恩,或绩效甚微,衒鬻要赏。亦有藩翰之臣,位尊职重,表章不逊,奏请靡厌。按察之司,宴安顾望,以容奸为大体,以举职为近名,以巧诈为贤,以恬退为拙,以至贪残者□于货财【二○】,老疾者不知止足。请行申儆。」丙戌,诏曰:「公卿大夫,所宜励名节以厚风化,而或枉己以近名,行险以怙宠,诋诬执政,干挠有司,藩臣多所徼求,使者弛于刺举,营私冒禄,朕何望焉!凡在位之臣,其务修警,毋蹈邪枉,以肃邦宪。」   乙未,诏常参官授外任者,毋得奏举选人为京官。王称东都事略:朕遵列圣之谋,荷慈宸之教,于兹八年矣。而搢绅之间,名节罔励。矜劳者掠美以近名,希进者行险以徼宠。诋诬执政,干挠有司。分屏翰者或请奏之靡厌,主按察者或宽纵之为得。贪而无耻,姑务营私,老而非材,曾不知退。繇廉耻之未饬,故风化之靡醇。此岂朕之所望哉!用稽彝训,申儆髃伦。苟少冒于官箴,将自投于公宪。布告遐迩,体朕意焉。   壬寅,罢益、梓、广南路转运判官。   诏长宁节天下藏太宗御书寺观合度僧道者,如干元节。   闰十月丙午,降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李谘为左谏议大夫,坐失保任也。   己酉,契丹遣工部尚书萧德顺、崇禄卿李可封以隆绪遗留物来献。   癸丑,诏御史台,自今契丹使见辞,遇假日及双日,并为常朝。   丁巳,除磁州民所贷廪粟。   庚申,程琳言:「臣与赵谘并为枢密直学士。谘在先朝尝掌内制,乞令谘班臣上。」从之。   壬戌,司天监上重修崇天历。   癸亥,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王鬷、户部副使刑部员外郎杜衍并为天章阁待制。初,马季良建言:「京师贾人常以贱价居茶盐交引,请官置务收市之。」季良方用事,有司莫敢迕其意,鬷独不可,曰:「与民竞利,岂国体耶!」他日,上见鬷,劳之曰:「官市交引,赖卿力言罢之,甚善。有司临事,当如是也。」薛颜死,其家属衍为墓志,衍却之。及在三司,因奏事,上谓衍曰:「薛颜有丑行,卿不与志墓,诚清识也。」自是有意大用。宝训谓上此言乃衍为户部副使时,今附此。   戊辰,知□州、翰林侍读学士、工部尚书孙奭辞。曲宴太清楼,召太子少保致仕晁迥及近臣皆预,帝飞白大字以赐二府,而小字赐诸学士,独奭与迥兼赐大小字。诏髃臣即席赋诗。帝问迥年及服饵之术,对曰:「犬马之年,八十有一,未尝服饵金石,不意衰朽再睹天颜。而臣之子宗□又忝侍从,同与燕乐,千载之遇也。」因徙迥坐御史中丞之南。太后特出禁中珍器【二一】劝奭及迥酒,所以宠赉之甚厚。翌日,奭入谢,又命讲老子,赐袭衣、金带、鞍勒马。及行,赐宴瑞圣园,又赐诗,诏近臣皆赋。旧制赐宴,则御史中丞不与,王随时为御史中丞,曰:「此盛事也,吾不可以不与。」上疏请行,诏许之。王随事,更当考之,此据记闻。   壬申,施州言溪洞蛮覃彦绾【二二】等寇永宁寨。   十一月戊寅,调丁夫浚曹州冤胊县右清沟,从京东转运司之请也。   己卯,诏河南府,民墓田七亩以下,除其税。   辛巳,徙三馆于崇文院。先是,三馆、秘阁在左掖门内,左升龙门外。大中祥符八年,大内火,权寓右掖门外。至是,修崇文院成,复徙之。昭文馆大学士吕夷简奉表称谢。   丁亥,弛两川矾禁。   渠州防御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孙正改沂州防御使、贝州部署,落管军,御史言正衰老不任事也。   己丑,祈雪于会灵观。   壬辰,雪。   乙未,诏在京监库务官毋得再任。   初,蔡州团练使,知相州刘从德以病召还,道卒,年四十二【二三】,赠保宁节度使,封荣国公,谥康怀。太后悲怜之尤甚,录内外姻戚门人及僮隶几八十人。从德姊貋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母越国夫人钱氏兄惟演子集贤校理暧及妻父王蒙正皆缘遗奏,各迁两官。屯田员外郎戴融尝佐从德卫州,为度支判官。侍御史曹修古、殿中侍御史郭劝杨偕、推直官段少连交章论列,太后怒,下其章中书。大臣请黜修古知衢州,余以次贬。太后以为责轻,丁酉,降修古为工部员外郎、同判杭州;劝、偕为太常博士,劝监潍州税,偕监舒州税;少连为秘书丞,监涟水军税。修古寻改知兴化军。少连,开封人也。   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子将作监主簿、馆阁读书直方为大理评事,季良辞所迁官,故以命直方也。   十二月丙午,契丹遣广德军节度使耶律励、四方馆使高惟翰来谢册礼。   甲寅,诏吏部流内铨,选人父母年八十已上,听权注近官。   庚申,左司谏、龙图阁待制孔道辅出知宣州,寻改徐州,又改许州。道辅出守,必有故,当考。明年二月改徐州,三月改许州,今附见。   辛酉,大风三日止。   丙寅,契丹遣昭信军节度使耶律郁、西上合门使马保来贺皇太后正旦。   丁卯,又遣彰武军节度使萧格、左监门卫大将军赵果来贺正旦。   诏河北、河东沿边安抚副使、都监并同管勾安抚司公事使臣、诸路承受使臣,自今到阙奏事,只得住十日;令合门、内侍省催促进发,如遇急速,不在此限。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五百九十七万八千六十五,口一千三百二十一万九百二十四;客户三百四十万二千七百四十二,口五百七十二万五千一百四十二。   注  释   【一】占城龟兹沙州邛部川蛮族「蛮族」,活字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均作「蛮夷」;阁本作「蛮人」。   【二】曾历录事参军见任二年以上「录事参军」原作「录事参官」,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三九改。   【三】以六分为合格「合」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四】如闻勤事之吏「之」字原阙,据东都事略卷五仁宗纪、宋大诏令集卷一七八复职田诏补。   【五】即多占佃夫若无田而令出租者上引宋大诏令集及通考卷六五职官考均作「即毋得多占佃户及无田而配出所租」。   【六】以枉法论「以」下原衍「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删。   【七】改知凤翔「知」原作「之」,据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卫尉少卿分司西京胡公神道碑铭改。   【八】而昌朝亦以参知政事陈尧佐亲嫌报罢「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仍改厚德无疆曰德合无疆「德合」原作「合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契丹主隆绪病消渴寖剧「病」原作「疾」,据同上书改。   【一一】李有文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均作「李文福」。   【一二】行宫都总管司「管」字原阙,据本编上文「行宫都总管司」及契丹国志卷二三建官制度补。按契丹志云:「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南面,以其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辽史卷四七百官志则于南面朝官下列有汉人枢密院、中书省;南面宫官下列有行宫都部署司,部署司,当即总管司。   【一三】朔望节辰忌日「辰」、「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契丹国志乙正。   【一四】以盆焚食、上引契丹国志作「以盆焚酒食」。   【一五】内外官至六百五家奚按本编上文及注均作内外官「至一百、六百、九百家奚」,此处注文疑有脱误。   【一六】少从种放学于终南山「于」字原阙,据宋史卷三○○杨偕传补。   【一七】帝向其国五举哀而止「五举哀」,各本均作「五举音」,宋本、宋撮要本并于「五举音」上着「哭」字。按宋会要礼四一之一○云:「俟太常卿奏请,即向其国而哭之,五举音而止。」本编此句应从宋本。   【一八】不宜处外「处」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一九】正员长吏「长吏」,疑当作「长史」。   【二○】以至贪残者□于货财「残」原作「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七刘随传改。   【二一】太后特出禁中珍器「特」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改。   【二二】覃彦绾原作「潭彦绾」,据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四九三蛮夷传改。   【二三】年四十二按宋史卷四六三刘从德传谓从德死时年二十四;其父刘美卒时,从德年十四。同卷刘美传,美卒于天禧五年,至天圣九年从德死时,适为十年。疑「年四十二」为「年二十四」之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一 卷一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元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元年(壬申,1032)   全  文   春正月乙亥,以新知江陵府杜衍为河北都转运使。初,命衍守荆南,殿中侍御史郭劝言衍清直,当留在朝,不宜处外,不听。会河北乏军费,乃迁衍一官,往经度之,不增赋于民而用足。本传云衍在荆南。按衍初除荆南,未赴,即改河北,传盖不详也。   丙子,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顺、卫尉卿王义府来贺长宁节。   戊子,降合门宣事舍人夏元正为合门祗候,坐捧契丹书失仪也。   己丑,降前益州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高觌同判杭州。觌在益州时,有宦者挟富人请置场采金于彭州广碛、丽水二峡,觌以聚觽山谷间,又逼蛮部,非远方所宜,且得不偿失,奏罢之。王蒙正恃太后亲,多占田嘉州,诏勿收赋,觌又极论其不可。既而知嘉州张约受赇,法当死,特杖脊配连州,觌坐失察举,故贬官。天圣八年二月庚辰,可参考。   癸巳,诏按举官奏劾所部官吏而反为所讼者,自今毋得受理。   是月,池州言民饥。   二月癸卯,监修国史吕夷简上三朝宝训三十卷。赐编纂官直集贤院王举正三品服、李淑五品服。   以泰州司马刘舜卿为左班殿直,捕河东军贼。   甲辰,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书。   丙午,诏入广南官者毋得过两任。初,监察御史蒋堂言:「五岭,炎瘴之地,人所惮行,而比部员外郎江泽三任皆愿官广南,若非贪黩,何以至此?」故条约之【一】。堂尝知临川,县民李甲恃富【二】,多为不法,前令莫能制,堂戒谕不悛,白州以兵索其家,得僭乘舆物,寘甲死。堂,宜兴人也。   庚戌,知许州、定国节度使张士逊为刑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加中书侍郎。初,授夷简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固辞兵部尚书,乃令学士院贴麻,仍遣内侍都知蓝继宗就合门赐之。   壬子,除明、温、台三州海蛤沙地民税。   癸丑,废河中府庆成军卖碱场。民有盗刮碱土者,令所在收捕之。   甲子,诏员外郎以上致仕者,录其子为秘书省校书郎,三丞以上为太庙斋郎。   丙寅,诏淮南民大饥,有聚为盗者,其令转运使张亿经画以闻。   丁卯,以真宗顺容李氏为宸妃。是日,宸妃薨。宸妃始生帝,皇太后即以为己子,使皇太妃保视之。帝即位踰十年,宸妃默默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畏太后,亦无敢言,终太后世,帝不自知宸妃所出也。疾革,乃进位,遽薨,年四十六。三宫发哀,成服苑中。赠妃曾祖应已及祖金华主簿延嗣为光禄少卿,父左班殿直仁德为崇州防御使,母董氏为高平郡太君。攒涂于嘉庆院,葬于洪福院之西北隅。始,宫中未治丧,宰相吕夷简朝奏事,因曰:「闻有宫嫔亡者。」太后瞿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顷,独出,曰:「卿何闲我母子也!」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后意稍解。有司希太后旨,言岁月未利,夷简黜其说,请发哀成服,备宫仗葬之。时有诏欲凿宫城垣以出丧,夷简遽求对,太后揣知其意,遣内侍罗崇勋问何事,夷简言凿垣非礼,丧宜自西华门出。太后复遣崇勋谓夷简曰:「岂意卿亦如此也!」夷简曰:「臣位宰相,朝廷大事,理当廷争。太后不许,臣终不退。」崇勋三反,太后犹不许,夷简正色谓崇勋曰:「宸妃诞育圣躬,而丧不成礼,异日必有受其罪者,莫谓夷简今日不言也。」崇勋惧,驰告太后,乃许之。凿垣事,据魏泰东轩记事【三】。宸妃以二月二十六日薨,辍视朝三日。三月初一日发哀成服,初四日赠三代,十四日葬,又辍朝。今并书之。宸妃之号,前此亦未见,恐是创置也。当考【四】。   诏京朝官就移差遣,不拘以中书审官,但自近移远者,即及三年,并与磨勘。   诏选人求试律断案者,须历任三考以上。   三月乙亥,诏淮南饥民有愿隶军而不中者,听隶下军。   丙子,诏举人授上佐文学、助教、参军者,听自便。以蕲州言文学戚元彧尝举进士,授散官,而例与负贩者不得私出入也。   己卯,诏永兴军毋纵畜牧蹂践秦始皇陵庙。   先是,缘边主兵官多役军士斩薪烧炭,往往逃避山谷,或聚而为盗。庚辰,下诏禁之,仍令转运使察举。   戊子,始行天圣编敕。   诏淮南灾伤州军募人输粟,以济饥民。实录于十二月癸丑再书募淮南民入粟救饥者,今止一书。李侩十朝纲要:淮南、江东大饥。   太常博士明镐者,安邱人,初为蕲州幕职,知州邓余庆贪暴不法,州事皆镐持正之。薛奎领秦州、益州,皆辟镐自随。于是,镐罢益州通判,还朝赐对。上问辅臣以镐所能者,奎曰:「镐文妙学博,而沈鸷有谋,能断大事,愿陛下亟用之。」己丑,命镐权开封府推官,寻即真。   初,李宸妃入宫,其弟用和纔七岁,后不复相闻知。用和穷困,凿纸钱为业,居京师。妃既生子,太后使刘美及张怀德访妃亲属,得用和于民间,补三班奉职,累迁右侍禁、合门祗候。癸巳,特迁用和礼宾副使。   三司请下陕西市材木二十九万,诏减其半。   甲午,天章阁待制王鬃为淮南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合门祗候王永锡副之。   丙申,龙图阁直学士马季良为江南东路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曹仪副之。遣官祈雨。   丁酉,诏河北路练士马、葺器械,毋得弛备。   上封者言在京百司岁补正名者三十余人,又选满出官者无定数,望自今罢逐年试补及出官,惟遇南郊许试补五十人,其出官之数亦如之。诏可。寻复诏每岁试补以二十人为额,仍毋得陈乞优试。旧制,百司人问律文并疏义,既所对合格,复令口诵之,盖防怀挟传授之弊。其自叙劳绩,或臣僚为之陈乞,特免口诵,谓之优试者率中选。故条约之。后诏乃四月己酉,今联书之。   黎州言漖部川山前后百蛮都王黎在请三岁一入贡,诏谕以道路遐远,令五年一入贡。   戊戌,诏曰:「江、淮之间,仍岁旱暵,民之失职,朕甚闵焉。比遣使安抚,其与长吏虑系囚,流以下降一等,杖笞释之。」   两浙转运司言大中祥符五年已放诸路丁身钱【五】,而婺、秀二州尚输钱如故。己亥,诏悉除之。   诏权停贡举。   四月丙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亥,契丹遣安东军节度使萧好古、太仆卿王永孚来贺干元节。   戊午,诏流内铨,自今初等幕职官本资应入令录而愿知县者,听之。   诏近臣非受诏毋得举官乞试馆职,其已试而推恩者毋得再求试。   武昌留后钱惟济在定州五年,于是入觐,命再守成德,以疾不行。惟济喜宾客,丰宴犒,家无余赀,帝特赐白金二千两,旧负公使钱七百万,一切贷之。及卒,别赐赙钱二百万、绢千匹。惟济颇知书,少挟文艺。性皦察,自谓有将帅才。前在成德,凡六年,曹玮将兵屯真定,颇称其能戢下。然苛忍,所至牵蔓满狱。凡重囚弃市,或令人断手足、探肝胆,加备诸毒,用以威觽,观者莫不色动,而惟济自若,人畏之,道不拾遗。在定州,有妇人视其夫前妻之子不仁,至烧铜钱以灼臂,惟济取其所生儿置雪中,械母使视儿死,其惨如此。惟济卒在是年十二月,因是月命再知成德,附见此事。   五月癸酉,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永钊点检河北东、西路城池器甲,仍密访官吏能否及缘边利害以闻。   庚辰,诏:「大理寺所断,旧皆纳中书刑房,而岁久残蠹。自今令月用堂印封送刑部别库藏之,仍令旧详覆官一员季一检举。」   又诏太常礼院日轮知院一员,在院点检典礼公事。初,同知太常礼院薛绅言:「汉、魏以来,朝廷大政,必下礼官博士定议。唐六典,太常置博士四人。今知礼院官,盖古博士之任也。国朝,同知院四员,日更直本院,其后或别领职事,因循废直。请如故事,轮一员在院。」乃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冯元等言:「咸平元年正月,敕太常礼院同判院官轮一员在院点检典礼公事。又大中祥符七年四月,敕同判院官四员张复、杨嵎专领祠祭,而宋绶、晏殊常在礼仪院祗应文字。后移三馆于右掖门西,与礼仪院相接,而同判院官皆带馆职,因而更不赴。今既废礼仪院,又三馆移入禁中,请如绅所奏施行。」绅,映子也。   壬午,废杭、秀二州盐场。   丙戌,诏:「赠父官,子官卑者毋得过其子三资。中书、枢密院、节度使以上及一品者,并不定所止。其见任大两省、大卿监、上将军、防御使、遥郡观察使、景福殿使、客省使以上,或父尝历是官,亦许赠至三公。」   开封府言编敕禁军粮钱三百犯阶级者斩【六】,刑名太重。壬辰,诏增至五百。   乙未,以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四门助教。据尚氏本传,父乃名继斌。景佑元年四月庚子,除右侍禁;八月甲戌,编管邓州。今明道元年五月乙未,乃有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助教,不知何也,或别一尚氏,当考。   初,译经润文使夏竦请注释御所制三宝赞及皇太后发愿文,既许之,于是又请择馆职官同注释,诏以命直集贤院李淑、集贤校理郑戬,寻又诏宰臣吕夷简都大参详。   六月丁未,除江宁府便钱税。   殿中侍御史张存上疏曰:「陛下嗣统以来,延纳至言,罔有忌讳,函夏之人,共思谠直。自前秋忽诏罢百官转对,去冬黜降御史曹修古等,昨又闻进士林献可因奏封事窜远恶,人心惶惑,中外莫测。臣恐自今忠直之言与理乱安危之机,蔽而不达。」因历引周昌、朱云、辛庆忌、辛毗事以广帝意。存,冀州人也。存上疏不得其时。按苏舜钦作林书生诗,云生得罪未十旬,禁中火,则生奏封事盖五月间【七】。存上疏必相继,今附见六月末。林献可本末,史失不载,今取舜钦诗附见,更埙考求。诗曰【八】:「瞽说圣所择,愚谋帝不罪。况乎言有文,白黑明利害【九】。前日林书生,自谓胸臆大。潜心摭世病,策成谓可卖。投颡触谏函,献言何耿介。云昨见凶星,上帝下警戒。意若曰昏□,出处恣蜂虿。安坐弄神器,开门纳珍贿。宗支若系囚,亲亲礼日杀。大臣尸其柄,咋舌希宠拜。速速代虎业【一○】,无使自沈瘵。陛下幸察之,聪明斯不坏。如睹贱臣言【一一】,不瞬防祸败。一封朝飞入,髃目已睚鴺。力夫暮塞门,执缚不容喟【一二】。十手捽其胡【一三】,如负杀人债。幽诸死牢中【一四】,系灼若龟蔡。亦既下风指,黥面播诸海【一五】。长涂万余里,一钱不得带。必令朝夕间,渴饥死于械。从前有口者,缩脰气如□。独夫已去除【一六】,易若吹糠稗【一七】。奈何上帝明,非德不可盖【一八】。倏忽未十旬,炎官下其怪。乙夜紫禁中,一燎不存芥。天王下黙走,仓猝畏挂碍。连延旧寝廷,顿失若空寨。明朝黄纸出,大赦篃中外。嗟乎林书生,生命不可再。翻令凶恶囚,累累受恩贷。」按天文志,是年三月癸巳,星出中台,贯北河,入东井没,炸烈有声,烛地。食顷,又有星出天市垣宗人侧,东流入浊【一九】。四月乙巳,星出贯索,大如杯,没于钩星侧,光照地。又六月六日乙巳,客星出东北方,近浊,木星太微有芒彗,至于丁巳,凡十三日而没。不知舜钦诗所指凶星是何星也。又云宗支系囚,亦不详其所谓。   七月庚午朔,诏知大名真定京兆凤翔河中江陵江宁等府、□郓青陈许亳襄邓孟潞并延秦陕潭杭越苏扬洪泉福等州,自今并理三司判官、转运使副资序。   录故延州肤施县令张归正子思齐为郊社斋郎,以归正顷陷契丹及为县尝辨冤狱未及赏而卒,特录之。   辛未,广真州罗城。   壬申,录冯道、王朴后。   益利路钤辖司言,自今两川配隶军籍之人,其元犯凶恶者,不得还乡里,从之。   甲戌,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王博文为枢密直学士,知秦州。前二岁,博文知秦州,走马承受贾德昌入朝毁博文,诏徙凤翔府,又徙永兴军。于是,德昌坐赃败,乃命加职,复知秦州。初,缘边军民之逃者为熟户畜牧,又或以遗远蕃易羊马,故常没者数百人。其禽生蕃部则以锦袍、银带、茶绢赏之。间虽有自归,而中道为蕃所得,亦不能辨,坐法皆斩。博文乃遣习知蕃事者,密持信纸往招,至则悉贷其罪,由是岁减殊死甚觽。朝廷下其法旁路。又言河西回鹘多缘互市家秦、陇间,请悉遣出境,戒守臣使稽察之。天圣四年十月己亥,已载蕃部执送逃军事,但不详耳。   诏淮南转运使并知楚州,而诸州申发文字报复不时,其徙一员治庐州。   许寿州立学,仍赐九经,知州、侍御史朱谏请之也。   乙亥,上封者言:「外任官有贪污不公,而监司不即按劾,乃奏见体量者。其后事败,因免从坐之责,而贪污者或得善代以去。请自今但曾经监司体量,替日,并降差遣。」从之。   壬午,除泽州晋城县逃户干食盐钱。   乙酉,工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曙罢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以疾自请也。   封天章阁待制范讽母万年县太君刘氏为永嘉郡太君,时上御药张怀德传宣中书而特封之。   置黔州永安寨、永州古城寨。   庚寅,录宜州普义寨监押、左班殿直高德子信为下班殿侍,以德与蛮贼战死也。   辛卯,以门下省为谏院,徙旧省于右掖门之西。先朝虽除谏官而未尝置院,及陈执中为谏官,屡请之。置谏院自此始。   丙申,诏诸路转运使举通明经义可为国子监讲官者,以名闻。   丁酉,诏天下举人,依大中祥符八年额解五分外,其人多额少处,许计就试人数解十之二。   戊戌,权免淮南灾伤州军耕牛税。又免颍州正阳渡钱。   是月,太白昼见终月。   八月辛丑,以三司使、兵部侍郎晏殊为枢密副使。   乙巳,治大名古遥堤。   丙午,以枢密副使晏殊为参知政事,立位在赵稹上。   诏淮南灾伤州军作糜粥,以济饥民。   辛亥,权免江南灾伤州军果税。   壬子,以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刘随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德基副之;开封府判官、职方员外郎杨日严为国主生辰使,客省副使王克基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同修起居注胥偃为国母正旦使,合门宣事舍人王从益副之;监察御史崔暨为国主正旦使,东染院副使赵振副之。寻命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怀志代振。德基,超子;克基,承衍孙。日严,河南人也。   甲寅,以殿前副都指挥使、镇南节度使杨崇勋为武宁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   除安利军客户干食盐钱。   乙卯,诏:「河东、陕西诸州,向罢军士伐薪烧炭。如闻苦寒,公用不给。自今知州、部署听差厢军七人,钤辖五人,都监三人,每季代之。过其数者,以违制论。」   丙辰,枢密使、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张耆加右仆射,赐方团金带佩鱼。   丁巳,以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兴州防御使曹仪为环庆路副都部署,兼知邠州。先是,仪季父玮知邠州,有弓箭手都校李文扆者,习知蕃汉事,边人多畏伏,其后帅府亦以为腹心。一日,辄为人告将叛,朝廷下仪察其状,文扆惶恐不自安,而仪益委用之,于是边人皆感悦。   戊午,诏国子监重修七十二贤堂,其左邱明而下二十一人,并以本品衣冠图之。   庚申,诏淮南荐饥,长吏有能抚存流亡者,转运使具以闻。   辛酉,以邈川大首领唃畼啰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亚然家首领温逋奇为归化将军。始,立遵与曹玮战三都谷,不胜;又袭西凉,兵败。畼啰遂与立遵不协,更徙邈川,用温逋奇为论逋,数使人至秦州求内属,故有是命。已而逋奇作乱,囚畼啰置藊中,出收不附己者,守藊人间出,畼啰集卒杀逋奇,徙居青唐。   壬戌,修文德殿成。   是夜,大内火,延燔崇德、长春、滋福、会庆、崇徽、天和、承明、延庆八殿。上与皇太后避火于苑中。   癸亥,移御延福宫。   甲子,放朝,近臣诣宫门问起居。以宰相吕夷简为修葺大内使,枢密副使杨崇勋副之,殿前副都指挥使夏守赟【二○】都大管勾修葺,入内押班江德明、右班副都知阎文应管勾,令京东西、淮南、江东、河北诸路并发工匠赴京师。   乙丑,诏髃臣直言阙失。又诏只日权御崇政殿视朝,百官并入拱宸门。先是,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辅臣请对,帝御拱宸门,追班百官拜楼下,宰相吕夷简独不拜。帝使问其故,曰:「宫廷有变,髃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见之,夷简乃拜。   丁卯,大赦。诏营造殿宇,宜约祖宗旧制,更从减省。时宦者置狱治火事,得缝人火斗,已诬伏,下开封府使具狱【二一】。权知府事程琳辨其不然,乃命工图火所经处,且言:「后宫人多,所居隘,其锅醦近板壁,岁久燥而焚,此殆天灾,不可以罪人。」监察御史蒋堂亦言:「火起无迹,安知非天意。陛下宜修德应变,今乃欲归咎宫人,且宫人付狱,何求不可,而遂赐之死,是重天谴也。」帝为宽其狱,卒无坐死者。   是月,殿中丞滕宗谅、秘书丞刘越准诏上封事。宗谅言:「夫攻玉必以石,濯锦必以鱼。物有至贱能成至贵者,人亦有之。故颖考叔舍肉以启庄公之孝,少孺子挟弹而罢□王之兵。臣之区区,窃慕于此。伏见掖庭遗烬,延炽宫闼,虽缘人事,实系天时。诏书亟下,引咎涤瑕,中外莫不感动。然而诏狱未释,鞫讯尚严,恐违上天垂戒之意,深累两宫好生之德,且妇人柔弱,棰楚之下,何求不可!万一怀冤,足累和气。祥符中,宫掖火,先皇帝尽索其类,属之有司,明寘以法,欲申戒于后人。若患可防而刑可止,岂复有今日之虞哉?况变警之来,近在禁掖,诚愿修政以御之,思患以防之。凡逮系者,特从原免。庶几咎灾可消,而福祥来格也。」又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因请太后还政。而越请太后还政,言尤鲠直,皆不报。宗谅,河南人;越,大名人也。   九月庚午,以景福殿使、雅州防御使、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都知,仍月增俸三万;宫苑使、忠州防御使、入内都知蓝继宗为昭宣使,西京作坊使、文州刺史、入内押班江德明为如京使,入内副都知、礼宾使、入内押班卢守懃领昌州刺史;又自上御药而下至内品,凡迁擢十五人。并以宫庭火,录卫乘舆之劳也。火始作,小黄门王守规独先觉,自寝殿至后苑门,皆击去其□,亟奉帝及太后至延福宫,回视所经处,已成煨烬。及执政候起居,帝曰:「非王守规引朕至此,几与卿等不相见。」乃以守规为入内殿头。守规,承勋幼子也。   甲戌,诏百官五日一朝。   降泾原路副都部署、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龚州防御使高化为滑州部署,知渭州、西上合门使安继昌知丹州,泾原都监、左骐骥使英州刺史王怀节为河阳都监,知镇戎军、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高继嵩为陕西都监,并坐掩击明珠族失利也。先是,化等以盛夏出兵,径抵贼帐,一日行几百里,兵素不整,涉险皆困乏,既与贼遇,首尾不能相救,遂自奔溃,骑士渴死者又三之一。自是指明珠为强族,不敢复言攻取云。此据聚米图经。   丁亥,永兴军言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李士衡卒,其后,诸子诉其父有劳于国,非意左迁。诏追复同州观察使。士衡前后筦计二十年,虽才智过人,然素贪,家赀至累巨万,建大第长安里中,俨若官府云。当附士衡复官时。   己丑,废真定府石炭务。   贷淮南灾伤州军贫民种粮。   庚寅,重作宝册,命参知政事陈尧佐书皇帝受命册宝,参知政事薛奎书尊号册宝,宰臣张士逊书上为皇太子册宝,参知政事晏殊书皇太后尊号册宝,以旧册宝为宫火所焚也。既而有司言重作册宝,其沿宝法物,凡用黄金二千七百两,诏易以银而金涂之。二年正月十七日、景佑二年八月十七日可考。   丙申,诏以皇太后及上阁中金银器物量留供需外,尽付左藏库,易缗钱二十万,助修大内。   丁酉,环庆走马承受李德言西贼寇边,诏都署司严饬兵备,又令鄜延路移文夏州戒约之。此事当是元昊袭甘州及西凉府时也。   戊戌,赐修内役卒缗钱。   冬十月甲辰,改崇德殿曰紫宸,长春殿曰垂拱,滋福殿曰皇仪,会庆殿曰集英,承明殿曰端明,延庆殿曰福宁,崇徽殿曰宝慈,天和殿曰观文,大宁门曰宣佑,宣和门曰迎阳【二二】,左、右勤政门曰左、右嘉福。   乙巳,以知江宁府、太常少卿李允元兼江南东路灾伤州军安抚使,知扬州、兵部郎中王立兼淮南灾伤州军安抚使。   己酉,再赐修内役卒缗钱。   甲寅,寿州言岁饥,乏稻种,请于浙西市三万斛以贷民,从之。   以镇戎军新修赤嵩城为怀远城。   乙卯,诏灾伤州军监临官亏课而已经科罚者,勿以为负。   丁巳,令汉阳军发廪粟以赈饥民。   戊午,加赠镇王元俨母昭媛王氏为太仪。元俨事母孝谨,每有疾,躬侍药剂,晨夕盥洁,焚香以请命,忧念或至不食,及其终,哀戚过人。   十一月甲戌,上以修内成,恭谢天地于天安殿,遂谒太庙,大赦,改元,优赏诸军,百官皆进官一等,不隔磨勘,选人及十二考历任无赃罪并许磨勘引见。百官进官一等,此据本纪。不隔磨勘【二三】,此据朔历。实录但云加恩。若止加恩,则非进官,实录误也。今州县所有庆历新编赦书,亦与本纪、朔历同。祖宗故事云:明道改元,非次恩赏,尚有不满之意,朝廷别为施恩。此事当考。   是日,还自延福宫。   己卯,冬至,宋朝要录「至」字下有「上率」二字。百官贺皇太后于文德殿,宋朝要录「殿」字下有「既退」二字。上御天安殿受朝。   癸未,宰臣吕夷简加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张士逊加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夷简固辞所加官,乃令翰林贴麻,改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镇安忠武节度使、太尉、尚书令【二四】、兼中书令镇王元俨为河阳三城、武成节度使【二五】,守太师,徙封孟王。枢密使张耆改为昭德节度使、兼侍中,副使杨崇勋改山南东道节度使,夏竦为尚书左丞,赵稹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晏殊为尚书左丞,陈尧佐、薛奎并为礼部侍郎。定难节度使【二六】、守太傅、尚书令、兼中书令西平王赵德明封夏王。   乙酉,进封邓国大长公主为楚国,冀国大长公主为魏国。   戊子,如京使、文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江德明为文思使、普州团练使,左藏库副使、右班都知阎文应为洛苑使、开州刺史,并录管勾修内之劳也。其余督作、承受、奏事迁擢者又十三人。   庚寅,以左骁卫上将军刘承珪子左藏库使从愿为洛苑使、内侍高品从政为殿头,孙惟恭、惟明并为三班借职,弟供奉官承钧为内殿崇班。时承珪妻申国太夫人彭氏卒,特推恩也。   兵部员外郎、知信州梁頠坐受赇及盗官碌矾,法当死,以更赦,特除名。本路转运使萧贯失察举,降知饶州。   有抚州司法参军孙齐者,初以明法得官,留其妻杜氏里中,而绐娶周氏入蜀,后周欲诉于官,齐断发誓出杜氏。久之,又纳倡陈氏,挈周所生子之抚州。未踰月,周氏至,齐捽置庑下,出伪券曰:「若佣婢也,敢尔邪!」乃杀其所生子。周诉于州及转运使,皆不受。人或告之曰:「得如饶州萧使君者诉之,事当白矣。」周氏以衣书姓名【二七】,乞食道上,驰告贯。抚非所部,而贯特为治之。更赦,犹编管齐濠州。   辛卯,孟王元俨徙封荆王,为永兴、凤翔节度使。   诏:「舒州□塘堰,自今令本县令佐一员岁检功料,以上户为陂头,部觽修筑之。仍禁民近塘置水碓硙及于陂腹种莳。其盗决者,论如律。」初,淮南安抚使王鬃,言舒州民多近塘置碓硙,以夺水利。事下淮南转运司,而转运使舒式言□塘聚竹落石为堰,其长百丈,折水而南,历五门北至竹子陂,凡十七堰,溉田千顷,非官为修治,则寖以隳废。故条约之。   壬辰,交趾郡王李德政加同平章事。   夏王赵德明凡娶三姓,米母氏生元昊,咩迷氏生成遇讹藏,屈怀氏生成嵬。元昊小名崖埋,羌语谓惜为「崖」,富贵为「埋」。性凶鸷猜忍,圆面高准,长五尺余。少时衣长袖绯衣,冠黑冠,佩弓矢,从卫步卒张青盖。出乘马,以二骑引,百余骑自从。晓浮屠学,通蕃汉文字,案上置法律书,常携野战歌、太乙金鉴【二八】。忽引兵袭夜落隔可汗王,破之,夺甘州。数谏德明无臣中国,德明辄戒之曰:「吾久用兵,终无益,徒自疲耳。吾族三十年衣锦绮衣,此圣宋天子恩,不可负也。」元昊曰:「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生,当王霸耳,何锦绮为!」既陷甘州,复举兵攻拔西凉府。未踰时,德明死,元昊继立,延州以闻。诏辍视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命开封府判官、度支员外郎朱昌符为祭奠使,六宅副使、内侍押班冯仁俊副之,赐赙绢七百匹、布三百匹,副以羊□、上尊酒,将葬,赐物称是。皇太后所赐亦如之。帝与皇太后为德明成服于苑中,百官奉慰。实录、正史并称德明既攻陷甘州,拔西凉府,未踰时乃死。按甘州及西凉府陷没【二九】,实录、正史并不记其年月日,所称未踰时,或即德明死之年。然德明每不听元昊用兵,其攻陷甘州及西凉府,想非德明意。传又称元昊忽引兵袭甘州,可见德明不在兵间【三○】。西凉府亦必元昊自拔之,德明不与也。实录、正史载此事不详,因德明死时乃附着之,盖误矣,今皆删修,使不相抵牾,要检寻他书;或载甘州及西凉府陷没时,则别修附。   癸巳,制授元昊特进、检校太师、兼侍中、定难军节度、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使、西平王,以司封员外郎、判开拆司杨告为旌节官告使,礼宾副使朱允中副之。元昊既袭封,即阴为叛计。时改元明道,而元昊避父名,辄称显道于国中【三一】,虽亦贡奉,然僭已萌矣。初对使者,设席自尊大,而告徙坐即宾位,不为屈。又闻屋后有数百人锻声,知其必叛,独畏懦不敢言。告,允恭子也。告,或已见允恭没时。   淮南、江东民饥,诏制置发运司转米三十万斛赈济之。   诏上御药自今比内殿承制,上御药供奉比崇班,仍居本品之上。   乙未,诏三班院,宗室貋年及格者,与在京差遣。   丙申,诏苏州所没丁谓庄田,还给其家,仍以其子前内殿承制珝为供奉官。   十二月庚子,诏以来年二月躬耕藉田,先请皇太后恭谢宗庙,权罢南郊之礼【三二】,其恩赏并就礼毕施行。   辛丑,命直集贤院王举正、李淑与礼官详定藉田及皇太后谒庙仪注。礼官议皇太后宜准皇帝笃服减二章,衣去宗彝,裳去藻,不佩剑,龙花十六株,前后垂珠翠各十二旒,以笃衣为名。诏名其冠曰仪天。又言:「皇太后乘玉辂,服袆衣,九龙花钗冠。行礼,服笃衣,冠仪天冠。皇太妃、皇后乘重翟车,服钿钗,礼衣以绯罗为之,具蔽膝革带佩绶履,其冠用十二株花钗。太庙行礼,并服袆衣。」诏可之,敕有司制礼衣及重翟以下六车。始,太后欲纯被帝者之服,参知政事晏殊以周官王后之服为对,失太后旨,辅臣皆依违不决。薛奎独争曰:「太后必御此见祖宗,若何而拜?」固执不可。虽终不纳,犹少杀其礼焉。殊事据神道碑,正传不取【三三】,奎墓志云太后乃改他服,误也。   壬寅,知天雄军、天平节度使王曾加同平章事,知天雄军如故。又加彰德节度使柴宗庆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崇勋为枢密使。崇勋曲谢,太后与上言:「先帝最称崇勋质信,可任大事。」又超迁之。   甲辰,以宰相吕夷简为恭谢太庙藉田大礼使【三四】,张士逊为礼仪使,枢密使张耆为仪仗使、杨崇勋为卤簿使,枢密副使夏竦为桥道顿递使。   丙午,追封秦国贤肃长公主为大长公主。秦国降王承衍。   髃臣上皇帝尊号曰睿圣文武体天法道仁明孝德,上皇太后尊号曰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凡五上,乃许之。   壬子,江东转运司言本部灾伤,请权罢上供物,从之。   太常博士杨伟、郭稹并为集贤校理,殿中丞宋祁为直史馆,太子中允韩琦为太常丞、直集贤院,大理评事石延年赵宗道、上元县主簿□嗣复、合肥县主簿胡宿并加为馆阁校勘。仍诏馆阁校勘自今须召试,毋得陈乞。伟,亿从弟【三五】。琦,安阳人。延年,宋城人。宗道,贺子。宿,晋陵人也。稹、祁已见,嗣复未见。   职方员外郎陆参为崇文院检讨。参少好学,淳谨,独与母居。邻家失火,母急呼,参不应,蹴之堕黙下,良久,束带执烛而至,曰:「大人向者呼参,参未束带,故不敢应。」及长,举进士及第。尝为县令,有劫盗被缚甚急,参愍之,呼谓曰:「汝迫于饥寒为是耳,非性不善也。」命缓其缚。一夕逸去,吏亟以白,参命捕之,叹曰:「我以仁恻缓汝,汝乃忍负参如此【三六】。脱复捕得,胡颜见参!」又有讼田者,判其状尾而授之曰:「汝不见虞、芮之事乎?」讼者赍以示所司,皆不能解,复以见参,又判其后曰:「嗟乎,一县之人,曾无深于诗者!」人皆传以为笑。蔡齐以为有淳古风,荐之朝,授以馆职。参未详邑里,其本末据司马光记闻及江休复杂志。   丙辰,以给事中李若谷知寿州。安丰芍陂皆美田,多豪右分占,盛夏雨溢坏田,辄盗决。若谷擿冒占者逐之,每决,辄调濒陂诸豪使塞堤【三七】,其后盗决乃止。   戊午,诏获劫盗而情涉巨害者,毋得擅行陵迟,须奏听裁。初,庐、寿、光等州都巡检使梁绍熙,言获累行劫盗者六人,陵迟处死,故条约之。   己未,上封者言:「比诏淮南民饥,有以男女雇人者,官为赎还之。今民间不敢雇佣人,而贫者或无以自存【三八】,望听其便。」从之。   庚申,命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李谘、翰林学士盛度、侍读学士王随同议解盐法。天圣八年,始听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损九万,其后岁益耗,故令谘等议之。度、随皆初以通商为便者也。   壬戌,契丹遣奉先军节度使萧式、少府监张推保来贺皇太后正旦。   癸亥,契丹遣左骁卫上将军萧察、安东军节度使夏亨谧来贺正旦。   是岁,契丹主改元重熙。边吏言谍知契丹将大入寇,辅臣争言择帅备边之策,参知政事薛奎独曰:「先帝与契丹约和,岁遗甚厚,必不敢轻背约。」已而皆如奎所料。帝尝谓辅臣曰:「臣之事君,多见其有始无终者。」奎对曰:「保终之道,匪独臣下然也。如唐明皇开元之初,励精图治,天下宴然;及其末也,放意荒侈,卒至大乱。此不可不监也。」帝深然之。   上封者言:「自河南六监废,京师须马,取之河北,道远非便。」诏遣左厢提点王舜臣往度利害。舜臣言:「镇宁、灵昌【三九】、东平、淳泽四监虽废,然其地犹牧本监并骐骥院马。洛阳、单镇监去京师近,罢之非便。」乃诏复二监,以牧河北孳生马。此据本志,不得其时,附见年末。   注  释   【一】故条约之「故」原作「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李甲原作「李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改。   【三】魏泰东轩记事「东轩」原作「东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追尊章懿太后改。按宋史卷二○六艺文志著录魏泰东轩笔录十五卷,即此书也,今存。本编所载,见笔录卷四。   【四】当考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大中祥符五年已放诸路丁身钱「五年」,阁本同。编年纲目卷九作「六年」。按本书卷七六大中祥符四年七月壬申编云:两浙、福建、荆湖、广南诸州循伪制输丁身钱,诏悉除之。通考卷一一户口考同本书卷七六,作「四年」。   【六】禁军粮钱三百犯阶级者斩「粮钱」,宋会要刑法七之一一作「料钱」。   【七】则生奏封事盖五月间「生」原作「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八】诗曰「曰」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白黑明利害「明」,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苏舜钦苏学士文集卷一感兴三首俱作「时」。   【一○】速速代虎业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上引苏学士文集则作「速速伐虎丛」。核以各本异文,似以从文集为胜。   【一一】如睹贱臣言「如睹」,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上引苏学士文集则作「如忽」。   【一二】执缚不容喟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缚急不用待」。   【一三】十手捽其胡「胡」原作「头」,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苏学士文集改。   【一四】幽诸死牢中「诸」原作「请」,据同上书及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黥面播诸海「面」,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同;各本及上引苏学士文集均作「而」。   【一六】独夫已去除「去」原作「袪」,据同上书改。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则作「驱」。   【一七】易若吹糠稗「糠」原作「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苏学士文集改。   【一八】非德不可盖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作「飞恶不可盖」。   【一九】东流入浊「浊」原作「蜀」,据各本及宋史卷五七天文志改。下同改。   【二○】殿前副都指挥使夏守赟「殿前」原作「前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本传乙正。   【二一】下开封府使具狱「府」原作「并」。按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大内灾,此句「开封」下均作「府」字。今循本书文例,改「并」为「府」。   【二二】宣和门曰迎阳「迎阳」原作「宁阳」,据宋本、宋撮要本、宋会要方域一之七、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不隔磨勘「隔」字原脱,据阁本及本编正文补。   【二四】尚书令「令」原作「分」,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五周王元俨传改。   【二五】武成节度使「武成」原作「武城」,据宋本、宋会要帝系一之三一及上引宋史改。   【二六】定难节度使「定难」原作「定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改。   【二七】周氏以衣书姓名按宋史卷四四二萧贯传着此文句作「周氏以布衣书姓名」。   【二八】太乙金鉴其下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有「诀」字。   【二九】按甘州及西凉府陷没「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可见德明不在兵间「兵」原作「其」,据同上书改。   【三一】辄称显道于国中「国中」原作「中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乙正。   【三二】权罢南郊之礼「权」下原衍「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耕籍田删。   【三三】正传不取「取」原作「改」,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四】恭谢太庙藉田大礼使「太庙」原作「太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五】伟亿从弟「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宋史卷三○五杨亿传,伟为亿弟。   【三六】汝乃忍负参如此「如此」原作「如何」,据涑水纪闻卷三改。   【三七】辄调濒陂诸豪使塞堤「塞堤」原作「堤塞」,据宋史卷二九一李若谷传乙正。按东都事略卷五七本传作「独调濒陂之民使之全筑」,隆平集卷七本传略同。   【三八】而贫者或无以自存「存」原作「处」,据宋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三八改。   【三九】灵昌原作「灵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一之五、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二 卷一百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二年(癸酉,1033)   全  文   春正月,壬申,契丹遣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霸、昭德军节度使韩橁来贺长宁节。   戊寅,直集贤院李淑上耕籍类事五卷,又王后仪范三卷。   己卯,诏:「淮南、江、浙、荆湖发运司比留上供米赈江、淮贫民,如闻流亡未已,今更以百万斛济之。仍命翰林侍读学士王随、入内供奉官邓守恭、入内殿头江从莹乘驿督视之。」   罢馆阁读书【一】。初,光禄寺丞盛申甫、马直方在馆阁读书,自陈岁久,请一贴职,上止令大官给食,候三年与试,因诏后毋得复置。   壬午,上元节。罢正阳门张灯,以籍田礼近也。   权免淮南灾伤州县鱼果税。   癸未,诏三司铸「明道元宝」钱。   甲申,以侍御史孙祖德为夏州祭奠使,朱昌符道病故也。祖德,北海人,前通判西京。方冬苦寒,诏罢内外工作,而钱惟演督修天津桥,格诏不下,祖德曰:「诏书可稽留耶?」卒白罢役。   有司言近制皇帝宝册法物用金二千七百七十八两,皇太后宝册法物用金二百八两、银一千七百六十七两。帝曰:「此虽旧制,亦旷费也。自今止依皇太后例,参用金银。」   己丑,宰臣吕夷简、枢密副使夏竦上所注御制三宝赞、皇太后发愿文。以检讨注释官、直集贤院李淑为史馆修撰,集贤校理郑戬直史馆。夷简、竦各与一子改官。而夷简请赐其子大理寺丞公弼进士出身,从之。   庚寅,诏三丞以上致仕无子者,听官其嫡孙若弟侄一人,仍降子一等。   癸巳,武胜军留后陈尧咨言:「梁泺积水,废民田数万顷,不能疏导,至郓州徙城以避之。向者臣守郓,孙奭守□,同相视,自鱼台下杷凿河四十余里,决泊水注河,由德、博东入于海,可以纾水患,通漕于河北。宜岁调夫乘春浚之。」朝廷从其说。然污泽自具地形,终不能大耗也。   甲午,降夔州路转运使、国子博士张正中为殿中丞,知太平州。初,以国子博士萧律代正中,而劾奏正中在部苛察不公,故降之。   乙未,御端明殿阅左右骐骥院马,赐荆王元俨二匹,诸宗室、辅臣至三司副使以上各一匹。   二月戊戌,司天监言含誉星见东北方,其色黄白,上有光芒长二尺【二】。然观者皆以谓彗云。   庚子,诏淮南、江南民被灾伤而死者,官为瘗埋,仍祭酹之。先是,南方大旱,种饷皆绝,人多流亡,困饥成疫气,相传死者十二三,官虽作粥糜以饲之,然得食辄死,村聚墟里几为之空。   甲辰,皇太后宿斋垂拱殿。乙巳,服袆衣、花钗冠,乘玉辂以赴太庙。改笃衣、仪天冠,内侍赞导,享七室。皇太妃亚献,皇后终献。受册文德殿,帝奉贺。还,宿天安殿。遂赴东郊。   丁未,祀先农,行籍田礼。礼仪使张上逊奏皇帝三推而止,帝曰:「朕既躬耕,不以古礼为式,愿推终亩。」士逊固请,乃耕十二步而止,御观耕台。三公以下咸推尽垄,悉过五推之数。礼毕,御正阳门,大赦。太宗亲耕耒耜,命太仆寺永秘藏之。民年八十以上,每遇长宁、干元节,许赴州县燕设。其父母年八十者,与免一丁,着为式。权罢江、淮发运司今年春漕,以济饥民。御天安殿受册。嘉佑四年祫享赦书,又申明免丁之令。本纪于此年失不载,遂以嘉佑四年为事始,误也。   辛亥,上作籍田诗赐近臣,诏籍田陪位举人免将来文解。   壬子,以两川饥,遣使体量安抚,天章阁待制王鬷益利路,户部副使张宗象梓夔路,上御药杨承德、入内供奉官吕清分路走马承受公事。   除富顺监井户所欠烧煎藉盐簟课利。   己未,置苏州清酒务指挥三百五十人,以隶酒官。   辛酉,诏在京勾当库务官未岁满者,毋得别陈乞差遣。   又诏诸官田重复出税者,除之。   三月庚午,加恩百官。   初耕籍田,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钱惟演求侍祠,许之。壬申,命惟演为景灵宫使,留京师。   癸酉,幸洪福寺。还,赐道旁耕者茶帛。   己卯,录开封府判官、兵部员外郎朱昌符子寿臣,度支判官、度支员外郎戴融子荀,并为三班借职。融送伴契丹使,昌符祭奠赵德明,皆道病死,故恤及之。   司封员外郎、知安州刘楚言:「本州岛仍岁旱灾,流民亡者八十余家。丁卯按前二月丁未,祀先农礼毕大赦。此称丁卯赦书,疑误。赦书,京东、江南、淮南灾伤州军逃移人户令归业,与免夏秋两税赋。今已过敕限,而流民不还,深虑为富室并兼,而贫弱者不能自归,州县户口益以减耗。欲请更展限半年,仍免徭赋两料。」从之。   塘水东起沧州界,拒海岸黑龙港,西至干宁军,沿永济河合破船淀、满淀、灰淀为一水,衡广百二十里,纵九十里至一百三十里,其深五尺。东起干宁军西信安军永济渠为一水,西合鹅巢淀、陈人淀、燕丹淀、大光淀为一水,衡广一百二十里,纵三十里或五十里,其深丈余或六尺。东起信安军永济渠,西至霸州莫金口,合水纹淀、得胜淀、下光淀、小兰淀、李子淀、大兰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五十里或六十里,其深六尺或七尺。东北起霸州莫金口,西南保定军父母砦,合粮料淀为一水,衡广二十七里,纵八里,其深六尺。霸州至保定军并塘岸水最浅,故咸平、景德中,契丹钞河北,以霸州、信安军为归路。东南起保定军,西北雄州,合百世淀、黑羊淀、小莲花淀为一水,衡广六十里,纵二十五里或十五里,其深八尺或九尺。东起雄州,西至顺安军,合大莲花淀、洛阳淀、牛横淀、康池淀、畴淀、白洋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三十里或四十五里,其深一丈或六尺或七尺。东起顺安军,西边□淀,至保州,合齐安淀【三】、宜子淀、劳淀为一水,衡广三十余里,纵百五十里,其深一丈三尺或一丈。起安肃、广信军之南,保州西北,畜沈苑河为塘,衡广二十里,纵十里,其深五尺,浅或三尺,曰沈苑泊【四】。自保州西,合鸡距泉,尝为稻、方田,衡广十里,其深五尺至三尺,曰西塘泊。自何承矩以黄懋为判官,始开置屯田,筑堤储水为阻固,其后益增广之。凡并边诸河,若滹沱、葫芦、永济等河,皆汇于塘。   天圣已后,相仍而不废,仍领于沿边屯田司。而当职之吏,各从其所见,或曰:「有兵将在,敌来,何所事塘?且边□淀西望长城口,尚百余里,皆山阜高仰,水不能至,敌骑驰突,得此路足矣,塘虽距海,亦无所用。夫以无用之塘,而废可耕之田,则边谷贵,自困之道也。不如勿广,以息民为根本。」或者则曰:「河朔幅员二千里,地平夷无险阻,贼从西方入,放兵大掠,由东方而归,我婴城之不暇,其何以御之?自边□淀至泥姑海口,挠亘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以舟行,浅不可以徒涉,虽有劲兵,不能度也。东有所阻,则甲兵之备,可专力于其西矣。孰谓无益?」论者自是分为两歧,而朝廷以敌性荒忽无常,阻固终不可以废也。   元年八月,忻州团练使刘平自雄州徙知成德军。是月壬午,奏曰:「臣向为沿边安抚使,与安抚都监刘志刘志,未见。尝陈备边之略。臣今徙真定路,由顺安安肃、保定州界,自边□淀望赵旷川、长城口,乃契丹出入要害之地,东西不及一百五十里。臣窃谓圣朝七十余年【五】,守边之臣,何可胜数,皆不能为朝廷预设深沟高垒,以为扼塞。臣闻太宗朝,尝有建请置方田者。今契丹国多事,兵荒相继,我乘此以引水植稻为名,开方田,随田塍四面穿沟渠,纵广一丈,深二丈,鳞次交错,两沟间屈曲为径路,才令通步兵。引曹河、鲍河、徐河、鸡距泉分注沟中,地高则用水车汲引,灌溉甚便。愿以刘志知广信军,与杨怀敏共主其事,数载之后,必有成绩。」遂密敕平与怀敏渐建方田。怀敏时为西路缘边巡检都监也。侍禁刘宗言又奏请种木于西山之麓,以法榆塞,云可以限敌骑也。此段取本志附见。刘平自雄州徙成德,乃去年八月丙辰,其奏则据会要在此年三月十七日。会要云明道元年三月十七日【六】知成德军刘平言,安肃、广信军并保州各相去三四十里,其间平原广野【七】,乞自保州已西如稻畦掘作方田【八】,每年渐次开展,乞专委西路缘边巡检都监杨怀敏相度可否。建置方田,必有成绩。诏令怀敏渐次兴置稻田【九】,仍令刘平常切照管。   丁亥,祈雨于会灵观、上清宫、景德开宝寺。   庚寅,以皇太后不豫,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募天下善医,驰传赴京师。僧道童行系帐京畿三年、西京南京五年、诸道七年,并与剃度披带。干兴以来贬死者复其官,谪者皆内徙,丁谓特许致仕。宋朝要录云:寇准、曹利用、周怀政、曹允恭、周文质并追复旧官,丁谓特许致仕,徙居近地州军。   甲午,皇太后崩。遗诰尊太妃为皇太后,皇帝听政如祖宗旧规,军国大事与太后内中裁处,赐诸军缗钱。   乙未,帝御皇仪殿之东楹,号恸见辅臣,且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奎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何以见先帝乎?」帝悟,以后服敛。即命吕夷简为山陵使。既宣遗诰,合门趣百官贺太后于内东门。御史中丞蔡齐正色谓台吏毋追班,入白执政曰:「上春秋长,习天下情伪,今始亲政,岂宜使女后相继称制乎?」执政无以夺。   夏四月丙申朔,下诏求助,删去遗诰「皇帝与太后裁处军国大事」之语。   遣东上合门使曹琮告哀于契丹,又遣使告谕边镇。出遗留物赐近臣有差。   丁酉,髃臣上表请听政,不允,五上,乃从之。   庚子,降诏恤刑。见辅臣于皇仪殿之东楹,工部尚书李迪初自河阳还,以国哀未得入谒,至是特召见之。寻命迪为资政殿大学士、判都省。命翰林学士章得象为大行皇太后遗留契丹国信使,崇仪使安继昌副之;供备库副使李用和持太后遗留物赐西平王赵元昊。   皇太后既崩,左右始有以宸妃事闻者,上号恸累日不绝。壬寅,追尊宸妃为皇太后。甲辰,诏改葬于永定陵,大行皇太后山陵五使并兼追尊皇太后园陵使。或言太后死非正命,丧不成礼,上亦疑焉。因易梓宫,上遣李用和视之,则容貌如生,服饰严具。用和入告,上叹曰:「人言其可信哉!」乃于大行神御前焚香,泣曰:「自今大娘娘平生分明矣!」改葬易梓宫,李用和视之,据龙川别志。邵伯温见闻录乃云上亲视之,盖不然也。   太常礼院言,册皇太妃杨氏为太后,请如咸平二年故事,百官上笺曰殿下,称教旨或懿旨,而不上表,从之。咸平二年故事,已不入长编,此亦当削。不惟不入长编,国史亦不载,今附此。   戊申,始听政于崇政殿西厢,并召对契丹贺干元节使崇义军节度使萧达、客省使刘日省,罢干元节上寿。   庚戌,以流人林献可为三班奉职。明道初,献可抗言请皇太后还政,太后怒,窜于岭南,至是特录之。实录云献可以天圣中上言,按张存疏,则当在明道元年。又按苏舜钦林书生诗,乃元年五月间也,已附见六月末。献可,不知何许人也,皇佑四年末又见,当考。   壬子,髃臣上表请御正殿,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诏内外毋得进献以祈恩泽,及缘亲戚通章表。若传宣,有司实封覆奏,内降除官,辅臣审取处分。罢创修寺观。毋进干元节香合及山仪。帝始亲揽庶政,裁抑侥幸,中外大悦。   癸丑,以景灵宫使、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判河南府。   召知应天府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宋绶、通判陈州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范仲淹赴阙。宋朝要录云,以绶与仲淹在天圣中尝请损垂帘仪制故也。   罢上御药并上御药供奉。以上御药杨怀志江德用并为供备库使、杨承德杨余懿并为洛苑副使,上御药供奉蔡舜卿、张怀信、武继隆、任守忠、杨安节并为供备库副使。以入内供奉官四人勾当御药院,如故事。   丙辰,降文思使、普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江德明为西京左藏库使,并代路钤辖、三陵副使、东染院使罗崇勋为真定府、定州路都监,洛苑使杨余懿为齐州都监、杨承德为同州都监,供备库副使张怀信为岳州都监、杨安节为晋州都监、武继隆为蕲州都监、任守忠为黄州都监、蔡舜卿为潞州都监。初,大行皇太后辅政,而德明等交通请谒,权宠颇盛。参知政事薛奎,言不遂斥逐,恐阶以为乱。上不欲暴其罪状,止黜之于外。杨怀志、江德明【一○】二人未见谪官,当考。   己未,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澶州【一一】;枢密使、昭德节度使、右仆射、检校太师、兼侍中张耆罢为左仆射、检校太师、兼侍中、护国军节度使、判许州,寻改陈州;枢密副使、尚书左丞夏竦罢为礼部尚书、知襄州,寻改颍州;礼部侍郎、参知政事陈尧佐罢为户部侍郎、知永兴军;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范雍罢为户部侍郎、知荆南府,寻改扬州,又改陕州;枢密副使、吏部侍郎赵稹罢为尚书左丞、知河中府;尚书右丞、参知政事晏殊罢为礼部尚书、知江宁府,寻改亳州。   初,荆王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亡益圣德。」即日命还邸中。苏辙龙川别志,云张方平奉敕撰夷简神道碑,其家欲言协和二宫事,方平于上前质其虚实,上不喜,曰:「吾不能复记此。」良久乃曰:「明肃章献【一二】尝自言梦周王祜来,告将托生荆王宫中,时允初始生,二后欲取入宫养之,夷简争之乃止。」上所言如此,则夷简协和两宫,信有力矣。按允初卒于治平元年,年三十七,其初生当天圣七年。方平撰神道碑不记此。独本传有养荆王子禁中,既长,命还邸,与苏辙所记不同,不知本传何据,窃疑苏辙所记得实,今姑从本传。   帝始亲政事,夷简手疏陈八事,曰正朝纲、塞邪径、禁贿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费,其劝帝语甚切。帝与夷简谋,以耆、竦等皆太后所任用,悉罢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耶?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并罢夷简。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闻唱其名,大骇,不知其故。而夷简素厚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因使为中诇,久之,乃知事由皇后云。   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张士逊加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或说吕夷简知士逊不如己,故荐以自代,使上思己,复召用之。按士逊先为相,今但自集贤迁昭文、史馆耳,恐好事者饰说,今不取。然士逊先为相,夷简实引之也。资政殿大学士、工部尚书、判都省李迪以本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王随为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礼部侍郎、权三司使事李谘为枢密副使,步军副都指挥使、福州观察使王德用为检校太保、签书枢密院事。   始,太后临朝,有求内降补军吏者,德用曰:「补吏,军政也,敢挟此以干军政,不可与。」太后固欲与之,卒不奉诏,乃止。兴国寺东火,近张耆宅,耆乞兵防护,德用不遣。太后崩,有司请卫士坐甲,德用曰:「故事无为太后丧坐甲者。」又不奉诏。上阅太后合中,得德用前奏军吏事,奇之,以为可大用,故擢任枢密。德用谢曰:「臣武人,幸得以驰驱自效,赖陛下威灵,待罪行间足矣。且臣不学,不足以当大任。」帝遣使者趣入院。   权御史中丞蔡齐为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事,天章阁待制范讽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有飞语传荆王元俨为天下兵马都元帅者,内侍捕得,三司小吏鞫之,逮及数百人,帝怒,使齐按之,迹其所来无端,而上督责愈急,有司不知所为,京师为之恐动。齐曰:「此小人无知,非有他意,不足治,且无以安荆王。」疏一夕三上,帝大悟,止笞数人而已。   先是,讽出知青州,时山东旱蝗,前宰相王曾家多积粟,讽发取数千斛济饥民,因请遣使安抚。于是以御史中丞召,其在青州不踰岁也。   降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马季良为濠州防御使,赴本州岛。   始太后疾加剧,侍御史孙祖德请还政。已而疾少间,祖德大恐。及太后崩,诸尝言还政者多进用,庚申,擢祖德为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知谏院。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范仲淹为右司谏。仲淹初闻遗诰以太妃为皇太后,参决军国事,亟上疏言:「太后,母号也,未闻因保育而代立者。今一太后崩,又立一太后,天下且疑陛下不可一日无母后之助矣!」时已删去参决等语,然太后之号讫不改,止罢其册命而已。富弼墓志云:上悟,止存后号而止。恐当日删去参决等语,未必缘仲淹奏疏,今但附见罢其册命,此据欧阳修神道碑。   降殿中丞、知吉州方仲弓为太子中舍,监丰国监。仲弓尝请如唐武后故事立刘氏七庙,太后读其奏,怒曰:「不作此负祖宗事!」裂而掷之,犹用是得知吉州【一三】。上以累更赦宥,止薄责焉。真定府、定州路都监罗崇勋主仲弓者也,亦降为鄂州都监。其后复降仲弓为汀州别驾;崇勋为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永州安置。再降乃七月戊子,今并书之。   壬戌,始御崇政殿,改命张士逊为山陵及园陵使。   癸亥,上大行太后谥曰庄献明肃,追尊太后谥曰庄懿【一四】。   甲子,以京东饥,募民入粟以赈之。实录于七月乙酉又书,今止一书。   五月丁卯,判河南府、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钱惟演言:「母以子贵,庙以亲升,盖古今之通义也。庄懿皇太后辅佐先帝,诞育圣躬,德冠掖庭,功流宗社。陛下感深罔极,追荐尊名。既复寝园,将崇庙室。谨按唐武宗韦太后以追尊升祔穆宗之室,皇朝孝明、孝章皇后并祔太祖之室,懿德、明德、元德并祔太宗之室,今真宗一室止祔庄穆皇后,典礼未称,请俟园陵毕,以庄献、庄懿皇太后并祔真宗之室。」诏太常礼院详定以闻。惟演既罢景灵宫使,还河南,不自安,乃建此议,以希帝意。   戊辰,诏礼部贡举。   始,庄懿太后疾,东染院使张怀德押医官杨可久等入侍。己巳,追贬怀德为寿州都监,可久等皆坐黜罚。   辛未,屯田员外郎庞籍为殿中侍御史。籍奏请下合门取垂帘仪制尽焚之,又奏:「陛下躬亲万几,用人宜辨邪正,防朋党,勿使受恩人主,归感权臣,进擢近列,愿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孔道辅尝谓人曰:「言事官多观望宰相意,独庞君可谓天子御史也。」籍与马绛并命,今独记籍。   癸酉,诏曰:「大行皇太后保佑冲人,十有二年,恩勤至矣。而言者罔识大体,务诋讦一时之事,非所以慰朕孝思也。其垂帘日诏命,中外毋辄以言。」始,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内外赐与皆有节。柴氏、李氏大长公主入见,犹服髲瘪,太后曰:「姑老矣。」命左右赐以珠玑帕首。时陈王元份妇安国夫人李氏老,发且落,见太后,亦请帕首,太后曰:「大长公主,太宗皇帝女,先帝诸妹也,若赵家老妇,宁可比邪?」旧赐大臣茶,有龙凤饰,太后曰:「此岂人臣可得?」命有司别制入香京挺以赐之。赐族人御食,必易以铅器【一五】,曰:「尚方器勿使入吾家也。」常服絁襦练裙,侍者见上左右簪珥珍丽,欲效之,太后戒曰:「彼皇帝嫔御饰也,汝安可学?」晚稍进外家,任内官罗崇勋、江德明等访外事,崇勋等以此势倾中外。又以刘从德故黜曹修古等。然太后保护帝既尽力,而帝所以奉太后亦甚备。太后常命工为帝结珠鞍,帝心不欲之,然不敢毁,以寘真宗神御殿,其恐伤太后意如此。及太后崩,言者多追斥垂帘时事,右司谏范仲淹言于帝曰:「太后受遗先帝,保佑圣躬十余年矣,宜掩其小故以全大德。」帝大感悟,乃降是诏。   乙亥,枢密副使李谘起复,丁父忧也。   诏诸路去年灾伤流民许半年复业者,更展百日限。   出内藏库缗钱三十万,下三司助山陵。   罢髃牧制置使。时上封者言髃牧既自有使,而武臣以枢密兼制置,事不时决。故罢之。景佑二年十月十三日,复置。   丙子,命宰臣张士逊撰籍田及恭谢太庙记,以翰林学士冯元为编修官,直史馆宋祁为检讨官。既而祁言皇太后谒庙事不可为后世法,乃命止撰籍田记。   帝始召宋绶,将大用之,为张士逊所阻。丁丑,以绶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一六】、判都省、兼判太常寺、知审官院。   合门言命妇奏状,乞于登闻鼓院投下,乞令本官勾当使臣看详,无违条贯,具印状缴进于合门呈进,从之。景佑四年十月十六日张逸奏,可考。   戊寅,御崇政殿录系囚。   辛巳,参知政事王随、入内供奉官邓守恭江从莹上淮南运河图。此事当考,恐是随前奉使淮南被诏所经画,及执政,乃上之也。或与岁末盐运五利相关。   置并州管界巡检一员。   诏诸州无同判处,其当直司事,幕职官决遣之【一七】。   癸未,诏审官院,东、西两川人自今毋得任本路知州、同判。   丁亥,权御史中丞范讽请双日视朝,诏俟庄献皇太后百日听旨【一八】。盖自太后崩,上犹循故事惟只日视朝也。   己丑,诏曰:「敕令者,治世之经,而数动摇,则觽听滋惑,何以训迪天下?天圣所修敕令,既已颁宣,自今有司毋得辄请删改。有未便者,中书、枢密院具奏听裁。」   庚寅,许大名府立学,仍赐九经,从王曾之请也。   六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丙申,诏制置发运使副、都监,自今并满三年,从内侍邓守恭之言也。   戊戌,诏罪人令觽者【一九】,自五月尽七月,十一月尽正月,特免之。   己亥,免河北灾伤下户今年夏税。   先是,配隶罪人皆奏待报。既而系狱淹久,奏请烦数,壬寅,诏有司参酌轻重,着为令。   录周世宗及高季兴、李煜、孟昶、刘继元、刘鋹后。   祠部员外郎李溥为直集贤院。溥,进士第三人及第,其性昏狂,朝廷不以文翰任之。至是,久次援例自陈,执政特为之请,乃始贴职。议者不以为宜也。   癸卯,诏御史中丞范讽、天章阁待制王鬷、右司谏范仲淹同审刑院大理寺详定天下当配隶罪人刑名。   甲辰,诏文臣待制、武臣团练使以上,遇大礼已尝奏荐异姓者,毋得再有陈乞。   礼宾使李用和未有宅,诏寓馆芳林园,固辞不敢处。丙午,以惠宁坊第赐之。   辛亥,太子少傅致仕孙奭卒。帝谓张士逊曰:「朕方欲召奭,奭遂死矣【二○】。」嗟惜者久之,罢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曰宣。   奭性方重,事亲笃孝,父亡,櫶其面以代鯘。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其子瑜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也。」   甲寅,许著作佐郎张充于馆阁读书。前诏罢馆阁读书,充,宰相李迪貋,迪特为请之,仍诏不得为例。   戊午,减天下岁所贡物,仍令诸州毋得以贡余饷遗近臣,从侍御史知杂事李纮之请也。   初,以钱惟演议下礼院,礼院言:「夏、商以来,父昭子穆,皆有配坐。每室一帝一后,礼之正仪。开元肃明皇后始有并祔。惟演引唐武宗母韦太后祔穆宗,孝明、孝章祔太祖故事。按穆宗惟以韦太后配,更无别后【二一】,太祖未尝以孝章配。伏寻先帝以懿德配飨太宗,及明德园陵礼毕,遂得升祔。元德自追尊后凡十七年,始克升配。今庄穆着位长秋,祔食真宗,斯为正礼。庄献母仪天下,与明德例同,若从古礼,止应祀后庙。庄懿帝母之尊,与元德例同,便从升祔,似非先帝谨重之意,况前代无同日并祔之比。惟上裁之。」诏都省与礼院议,皆以谓:「庄穆位崇中壸,与懿德有异,已祔真庙,自协一帝一后之文。庄献辅政十年,庄懿诞育圣躬,德莫与并,退就后庙,未厌觽心。按周礼大司乐职,『奏夷则,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者,姜嫄也,帝喾之妃,后稷之母,特立庙而祭,谓之閟宫。宜于太庙外别立新庙,奉安二后神主,同殿异室,岁时荐享,用太庙仪。别立庙名,自为乐曲,以崇世享。忌前一日,不御正殿,百官奉慰,着之甲令。」诏恭依。己未,命权知开封府程琳、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度地营建新庙。   辛酉,以天章阁待制王鬷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戍卒有夜焚营杀马胁军校为乱者,鬷潜遣兵环营【二二】,下令曰:「不乱者敛手出门,无所问。」于是觽皆出,令军校指乱卒十余人戮之,及旦,人皆不知也。   右谏议大夫、知制诰,知曹州李仲容在西掖八年【二三】,次当补学士,而不为张士逊所喜。秋七月丙寅,加给事中,改集贤院学士,知密州,寻改汝州,又改许州。士逊罢,乃入判史馆。仲容正传云复知制诰,误也。   降前咸平太康县驻泊巡检、右侍禁张孚为庐山县兵马监押,坐用札子奏事也。故事,在外惟两府,在京惟大两省,方许用札子奏事,他官皆上表状云。   己巳,殿中侍御史段少连言:「国家每有大事,必集议于尚书省,所以博访议论,审决是非。近详定庄献明肃皇太后、庄懿皇太后升祔事,而尚书省官有带内外制或兼三司副使,多移文不赴。且带职尚书省官,皆一时之选,宜有建明,而反以职任自高,辄不赴集,诚未副朝廷博谋之意。请自今每有集议,其带职尚书省官如托事不赴者,以违制论。」从之。   甲戌,以户部副使、刑部员外郎陈执中为天章阁待制、京东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用范讽之言也。   乙亥,诏诸州自今考试举人,并封弥卷首,仍委转运司于所部选词学并公勤者为考试监门封弥官【二四】。   丁丑,权镇海军节度推官张龟年为著作佐郎,再知富平县,仍以其治行风告天下。张龟年,不知何许人荐之,当考。朔记云吏民诣阙举留。   戊寅,楚国大长公主卒,追封晋国,谥和静。公主降柴宗庆,性妒,无子,后十二年宗庆死,以兄之子为后。   庚辰,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蝗,其除民田租【二五】,仍免差官检覆,亟令改之。   同判流内铨李纮言:「近敕臣僚奏举幕职、州县官充京官,令铨司勘会,如已成资,抽来磨勘,如未成资,即候成资,欲乞并许抽来磨勘引见。」诏及六考已上者,令铨司更不候成资,抽来磨勘引见。会要七月十七日事。   辛巳,供备库副使杨安节、东染院使张怀德并除名,配隶广南。技术人张永信杖脊配沙门岛,娄文恭配儋州。又降内侍高品陈思忠为西京高品【二六】,上清宫道士韩文成配广南。初,庄献临朝,永信、文恭挟妖妄,因安节、怀德伪为祷祠,以规取金帛。文成亦因刘美家婢及思忠请托禁中。至是,有司发其奸状,故皆坐之。   癸未,降知永兴军陈尧佐知庐州,为狂人王文吉所诬也。尧佐罢政,过郑,文吉挟故怨告尧佐谋反。上遣中官讯问,复以属御史台。中丞范讽夜半被旨,诘旦得其诬状上之,尧佐犹坐是左降。   时复有诬谏官阴附宗室者,宰相张士逊置二奏帝前,且言:「憸人诬陷善良以摇朝廷,若一开奸萌,臣亦不能自保。」帝悟,寘文吉于法,诬谏官事亦不下。时孙祖德知谏院,范仲淹为右司谏,不知宗室谓谁,当考。   先是,右司谏范仲淹以江、淮、京东灾伤,请遣使巡行,未报。仲淹请间曰【二七】曰:「宫掖中半日不食,当如何?今数路艰食,安可置而不恤!」甲申,命仲淹安抚江、淮。所至开仓□,赈乏绝,毁淫祀,奏蠲庐舒折役茶、江东丁口盐钱。饥民有食乌昧草者,撷草进御,请示六宫贵戚,以戒侈心。又陈八事:   其一曰,祖宗时,江、淮馈运至少,而养六军又取天下。今东南漕米岁六百万石,至于府库财帛,皆出于民,加之饥年,艰食如此。愿下裁造务【二八】、后苑作坊、文思院、粮料院,取祖宗岁用之成数校之,则奢俭可见矣。   其二曰,爵不尚德则仁者远,赏不以功则劳臣怨。国家太平,垂三十年,暴敛未除,滥赏未革,近年赦宥既频,赏给复厚,聚于艰难,散于容易,国无远备,非社稷之福。愿陛下无数赦,必欲肆赦推赏,求典礼而后行之,一则不坏于法,二则不伤于财。且祖宗欲复幽蓟,故谨内藏,务先丰财,庶于行师之时不扰于下。今横为隳费,或有急难,将何以济?   其三曰,天之生物有时,而国家用之无度【二九】,天下安得不困!江、淮诸路,岁以馈粮,于租税之外,复又入籴,两浙一路七十万石,以东南数路计之,不下三二百万石,故虽丰年,谷价亦高,官已伤财,民且乏食。至于造舟之费,并以正税折充。又馈运兵夫,给受赏与【三○】,每岁又五七百万缗。故郡国之民,率不暇给,商贾转徙,度岁无还,裨贩之人,淹迟失业,在京榷务,课程日削。国家以馈运数广,谓之有备,然□兵□吏,游惰工作,充塞京都。臣至淮南,道逢羸兵六人,自言三十人自潭州挽新船至无为军,在道逃死,止存六人,去湖南犹四千余里,六人比还本州岛,尚未知全活。乃知馈运之患,不止伤财,其害人如此!今宜销□兵【三一】,削□吏,禁游惰,省工作,既省京师用度,然后减江、淮馈运,以租税上供之外【三二】,可罢高价入籴,则东南岁省官钱数百万缗,或上京实府库,或就在所给还商旅【三三】。商旅通行,则榷货务入数渐广,国用不乏;东南罢籴,则米价不起;商人既通,则入中之法可以兼行矣。   其四曰,国家重兵悉在京师,而军食仰于度支,则所养之兵,不可不精也。禁军代回,五十以上不任披带者,降为畿内及陈、许等处近下禁军。一卒之费,岁不下百千,万人则百万缗矣。七十岁乃放停,且人方五十之时,或有乡园骨肉怀土之情,犹乐旧里,及七十后,乡园改易,骨肉沦谢,羸老者归复何托?是未停之前,大蠹国用,既废之后,复伤物情。咸平中拣乡兵,人无归望,号怨之声,动于四野。祥符中选退□兵【三四】,无归之人,大至失所。此近事之监也。请下殿前、马步军司,禁军选不堪披带者,与本乡州军别立就粮指挥,至彼有田园骨肉者【三五】,许之归农,则羸老之人,亦不至失所矣。   其五曰,沿边市马,岁几百万缗,罢之则绝戎人,行之则困中国。然自古骑兵未必为利,开元、天宝间,牧马数十万匹,禄山为乱,王师败于函谷,曾何救焉。且骑兵之费,钱粮、刍粟、衣缣之类,每一指挥,岁费数万缗。其间老弱者尚艰于乘跨,况战斗乎?然西北戎马,不可不收,既至京师,宜多鬻于民间,假其刍牧,或有边用,一呼可集。又重税以禁江、淮小马,勿使至近里州军,则西北之马可行,外慰戎心,内为武备,且减刍秣以亿万计。   其六曰江、淮发运司岁漕六百余纲,省员殿侍,并以岁劳改班行。若国家稍节用度,则可减纲运。酬奖之人,其押汴纲岁改职者,欲止赏以缗钱。诸州军都知兵马使岁满,敕摄长史、司马,如实廉干,须令知州、通判同罪保举,方与班行。武臣荐子弟善弓马可任边防、明书算可干钱谷者,并令引见,试验其能否,若无取及年幼者,止与奉职、殿侍而已。   其七曰百司流外,日以增□。崇文院、秘阁、龙图阁皆本朝所置,又有昭文馆、集贤院,各补书吏;尚书省六官二十四司,加以九寺,又增三司;礼部、太常寺典礼乐,又置礼仪院、太常礼院;刑部、大理寺典刑法,又有审刑院。假如常带文馆职事者,并以直崇文院及本院检讨、校理为名,其诸馆书吏,一归于崇文院而罢招置,三五年可去其半。旧二百人者,今以一百人为额,其余并移补诸司。   其八曰真州建长芦寺,役兵之粮已四万斛;栋宇像塑金碧之资又三十万缗。施之于民,可以□重敛;施之于士,可以增厚禄;施之于兵,可以拓旧疆矣。自今愿常以土木之劳为戒。   上嘉纳之。仲淹正传云上救弊十事而不载事目,今从附传及奏议,所上止八事,而不知正传何据也,今不取。   四方馆使、连州刺史王克明者,承衍孙,庄献太后侄貋也,尝令人入禁中,言太后有灾,当禳除之,遂得白金百两。至是,御史发之,降克明为左武卫大将军,寿州都监。   丙戌,徙知隶州夏竦知青州,兼京东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   徙知陕州范雍知永兴军。是岁饥疫,关中为甚,雍亲为赈恤,至是得疾去。   戊子,诏以旱蝗作沴,去尊号中「睿圣文武」四字,告于天地宗庙,令中外直言阙政。李侩十朝纲要:京东西、河东、陕西蝗,食草木殆尽。宋朝会要:诏曰:「比年以来,蝗旱作沴,郡国交奏,日月相仍,岂朕德之不明,将天时之适尔?夙夜循省,咎实在予。向缘大礼之成,勉徇髃公之请,增予以『睿圣』之号,加予以『文武』之称,内惟菲骪,非所堪克,其去『睿圣文武』四字,仍择日告于天地宗庙,仍令中外各直言极谏。」   京东体量安抚使陈执中言饥民多流亡,请择少壮者一切募为军,部送京师,如不愿,听隶本城,从之。   庚寅,赐故知制诰陈知微母绢五十匹、米五十斛,仍令高邮军常抚存之。   旧制,集贤院学士在京始给实俸。于是,李若谷以集贤院学士知江宁府而自请之。壬辰,诏在外者亦给,遂着为令。   注  释   【一】罢馆阁读书「读书」原作「侍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编下文改。按本卷明道二年六月甲寅编有「前诏罢馆阁读书」语,可参证。   【二】上有光芒长二尺「二尺」原作「一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一之二改。   【三】齐安淀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塘水同;宋史卷九五河渠志则作「齐女淀」,方舆纪要卷一二清苑县石桥河条引宋志同。   【四】沈苑泊原作「沈花泊」,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改;上引方舆纪要清苑河条引宋志同。按武经总要卷一六上真定府路莫州塘水亦有此记载,惟「沈苑河」作「沈沔河」,「沈苑泊」作「沈沔泊」。   【五】臣窃谓圣朝七十余年「谓」,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均作「恨」。   【六】会要云明道元年三月十七日此十二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七】其间平原广野「平原」原作「平远」,据同上书改。   【八】乞自保州已西如稻畦掘作方田「掘」原作「屈」,据同上书改。   【九】诏令怀敏渐次兴置稻田寻上下文义,疑「稻田」应作「方田」。   【一○】江德明原作「江德用」,据各本改。   【一一】澶州原作「陈州」,据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编年录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一二】明肃章献「章献」原作「章惠」,据苏辙龙川别志卷上改。   【一三】犹用是得知吉州「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补。   【一四】上大行太后谥曰庄献明肃追尊太后谥曰庄懿「庄献」原作「章献」,「庄懿」原作「章懿」,均据宋本改正。按宋会要礼五八之七○——七一载:章献明肃皇后刘氏初谥庄献明肃,章懿皇后李氏初谥庄懿,后均改「庄」为「章」,以从帝谥。本书卷一五三庆历四年十一月己卯编并着改上庄献明肃皇太后尊谥曰章献明肃,庄懿皇太后尊谥曰章懿,本末详明。本编此处,应从宋本。下同改。   【一五】必易以铅器各本同。宋史卷二四二章献明肃刘皇后传「铅器」作「扣器」。   【一六】兼龙图阁学士「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七】幕职官决遣之「幕」原作「募」,按宋有「幕职官」,原刊误,今改。   【一八】诏俟庄献皇太后百日听旨「听旨」原作「权旨」,据阁本改。按宋会要仪制一之七作「取旨」。   【一九】诏罪人令觽者「罪」原作「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奭遂死矣「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三一孙奭传、续通鉴卷三九补。   【二一】更无别后「后」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九改。   【二二】鬷潜遣兵环营「环」原作「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一王鬷传改。   【二三】右谏议大夫知制诰知曹州李仲容在西掖八年「西掖」原作「两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二本传改。   【二四】仍委转运司于所部选词学并公勤者为考试监门封弥官「仍」原作「乃」,「于」字原脱,「封弥」原作「弥封」,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分别改补乙正。   【二五】其除民田租「除」原作「余」,据阁本改。   【二六】又降内侍高品陈思忠为西京高品「降」原作「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反章献太后之政改。   【二七】仲淹请间曰「请间」原作「请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编年纲目卷九及上引续通鉴改。   【二八】愿下裁造务「愿」下原衍「陛」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续通鉴删。   【二九】而国家用之无度「用之」原作「之用」,据阁本及上引续通鉴乙正。   【三○】给受赏与「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续通鉴改。   【三一】今宜销□兵「宜」原作「且」,据上引续通鉴改。   【三二】以租税上供之外「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三】或就在所给还商旅「商旅」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四】祥符中选退□兵「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言行拾遗事录卷一补。   【三五】至彼有田园骨肉者「至」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范文正公集补。又「肉」下原阙「者」字,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三 卷一百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明道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明道二年(癸酉,1033)   全  文   八月甲午朔,契丹国母及国主遣天德节度使耶律信宁、大理卿和道亨、河西节度使耶律嵩、引进使马世卿【一】来吊慰,兴圣宫使耶律守宁、知制诰李奎来祭奠。   丙申,以太常丞刘沆直集贤院。沆前同判舒州,庄献太后遣内侍张怀信修山谷寺,建资圣浮屠,怀信挟诏命,督役严急,州将至移疾不敢出,沆奏罢怀信归。沆,永新人也。沆与孙抃同时直集贤院,今但记沆。   赠工部员外郎曹修古为右谏议大夫。修古鲠直有风节,当庄献时,权幸用事,人人顾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辄言,无所回挠。初贬同判杭州,未行,改知兴化军。卒于官,贫不能归葬,宾佐赙钱五十万,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拒不纳。帝思修古忠,故优赠之,仍赐其家钱二十万。修古无子,录其貋刘勋为试将作监主簿。   始庄献不豫,赦常所不原者,而有司屡以惠奸为言。戊戌,诏杀人者虽会庚寅赦,并刺配千里外牢城。   己亥,诏契丹国所献礼币甚厚,其于常所遗物外,增黄金三百两。   御史中丞范讽请转运河阳、河阴仓粟,以赈京东饥民,从之。   怀安军判官熊文雅言母老,愿以三任告身授母一邑封。诏特与之,仍令流内铨注文雅家便试衔知县。   庚子,殿中侍御史段少连言:「顷岁,上御药杨怀德至涟水军,称诏市民田三十顷给僧寺。按旧例,僧寺不得市民田。请下本军还所市民田,收其直入官。」从之。   壬寅,名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新庙曰奉慈,从翰林学士冯元、侍读学士宋绶等议也。   癸卯,诏凡除转运使及藩镇、边郡守臣,自今并许上殿奏事。此时未复提刑,诏乃有之,恐后人所增,今削去「提刑」字。   免登、莱二州今秋田租。   国子监说书贾昌朝言:「礼,母之讳不出于宫。今庄献明肃太后易月制除,犹讳父名,非所以尊宗庙也。」甲辰,诏勿复避。   丁未,命度支判官刑部郎中刘赛、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度支判官司封员外郎李昭述、东染院副使张茂实使契丹,谢国母及国主来吊慰祭奠。赛,益子;茂实,景宗养子也。   戊申,殿中侍御史张奎言京师斗讼尤繁,请置内外左右厢受事判官各一员。乃诏近臣举官,而士人多耻为之,寻复罢。   壬子,宰臣张士逊等言:「比诸道旱蝗,请用汉故事册免,蒙赐诏不许。今陛下既减损尊名,愿各降官一等,以塞天异。」上慰勉之。   丁巳,置端明殿学士,班翰林、资政学士之下【二】,以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宋绶为之。太平兴国五年,改端明殿学士为文明殿学士,班枢密副使之下,自程羽、李昉后,不复除授。承明既灾,更命新殿曰端明,于是复置学士,与文明之职并见,而班益降矣,然讫无拜文明殿学士者。绶固辞端明,不听,请解龙图阁,许之。   绶因上言:「帝王御天下,在总揽威柄,而一纪以来,令出帘箔。自陛下躬亲万几,内外延首,渴见圣政,宜惩违革弊,以新百姓之耳目。而赏罚号令,未能有过于垂帘之日,岂非三事大臣不能推心悉力,以辅导陛下之意邪?顷太后朝多吝除拜,而邪幸或径取升擢,议者以为恩出太后而已。今恩赏虽行,又谓自大臣出,非大臣朋党罔上,何以致此。且朋党之为朝廷患,古今同之,或窥测帝旨,密令陈奏,或附会己意,以进退人。大官市恩以招权,小人趋利以售进,此风寖长,有蠹邦政。太宗尝曰;『国家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豫防;惟奸邪共济,若为内患,深可惧也。』真宗亦云:『唐朝朋党甚盛,以至王室卑弱。』愿陛下思祖宗训戒,念王业艰难,整齐纪纲,正在今日。」   戊午,命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丁度、右骐骥使王继凝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李纮、礼宾副使李继一为国主生辰使,度支判官刑部郎中章频、礼宾副使李遵懿为国母正旦使,开封府推官金部员外郎王仲睦、供奉官合门祗候郭崇为国主正旦使。崇镘不行,以供备库副使张玮代之。   三司言自藉田后,继有赏赉,用度不足,请假于内藏库。庚申,出缗钱百万赐之,因谓宰相张士逊曰:「国家禁钱,本无内外,鴜以助经费耳。」士逊对曰:「不然,则有司未免侵渔百姓也。」   辛酉,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知制诰郑向编定一司一务敕。   上方欲用太常博士刘越为右司谏,而越已卒。九月癸亥朔,遂以右司谏赠越,录其子丹为试将作监主簿,赐其家钱十万。   甲子,诏合门使班宣政使之上。又诏诸司使至三班使臣并五年一磨勘,带合门祗候者四年,诸司使副仍以五资为一转。   乙丑,被灾州县罢给来年蚕盐。   丙寅,崇信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钱惟演落平章事,赴本镇。初,惟演欲为自安计,首建二后并配议,既与刘美为亲,又为其子暧娶郭皇后妹。至是,又欲与庄懿太后族为婚。御史中丞范讽劾奏惟演不当擅议宗庙,又言惟演在庄献时,权宠太盛,与后家连姻,请行降黜。上谕辅臣曰:「先后未葬,朕不忍遽责惟演。」讽即袖告身入对曰:「陛下不听臣言【三】,臣今奉使山陵,而惟演守河南,臣早暮忧刺客,愿纳此,不敢复为御史中丞矣。」上不得已,可之,讽乃趋出。丁卯,复夺暧一官,落集贤校理,听随惟演行,诸子皆补外州监当。   戊辰,诏节度使至合门使、缘边州军钤辖、诸司使,各举殿直以上有材勇曾历边任者一人。   甲戌,幸洪福院,易衰服,奠庄懿太后梓宫。丙子,又奠焉。   丁丑,诏国忌日罢佛像前设神御。   己卯,加赠齐王元佐为潞王,陈王元份为润王,安王元杰为邢王,密王元偓为苏王,曹王元偁为华王,魏王德昭为□王,岐王德芳为潭王。先是,诸王子孙各请赠其父为皇太子,诏翰林学士冯元、端明殿学士宋绶详定,而元等言:「周王元佑,陛下长兄,宜追册为皇太子。太祖二王、太宗五王追□之典,礼难均及,故元佐等止徙封加镇及兼官而已。」诏考详元佑册礼以闻。   庚辰,加赠颍川郡王德彝兼中书令,申国公德恭为高密郡王、谥慈惠,临沂郡公德隆为广平郡王、谥恭肃,咸宁郡公德雍为广陵郡王。   辛巳,加赠安定郡王惟吉为冀王,乐安郡公惟正为同安郡王。   壬午,庄献明肃皇太后灵驾发引,上顾辅臣曰:「朕欲亲行执绋之礼,以申孝心。」乃引绋行哭,出皇仪殿门【四】,礼官固请而止。遣奠正阳门外,遂诣洪福院,服素纱□头、淡黄衫,从官常服、黑带奉引章懿太后梓宫,遣奠廷中,皆改衰服。奉辞,随梓宫攀号不已,左右固请止,上泣曰:「劬劳之恩,终身何所报乎!」步送至院西南隅,仗转乃还。   甲申,再贬濠州防御使冯季良为左屯卫将军,滁州安置,御史中丞范讽言季良侥幸得官,当行追夺故也。开封府又劾奏季良冒立券,庇占富民刘守谦免户役,诏许季良自陈,以地给还之。   乙酉,翰林学士、龙图阁学士、兼侍讲、给事中冯元落翰林学士,知河阳;六宅使、昌州刺史、内侍押班卢守懃落押班,为永兴军钤辖;前上御药张怀德罚铜三十斤。先是,礼宾使李用和言,发庄懿太后故陵,有泉水沮洳,以元暨守懃尝同护葬事,故责及之。怀德本择葬地,前坐张永信事,已配广南,至是益徙远处。   丁亥,赐新楚州都监、内殿崇班猉俊银百两。仍诏自今内殿崇班至诸司使为都监者,并如例赐之。   己丑,诏被灾州县今年秋税,官毋得折变、支移。   庚寅,罢仪鸾司建绣錾幕。   辛卯,诏梓州路仍岁旱疫,令转运使亲按所部民,蠲其租。   冬十月甲午,诏缘边诸寨监押两员处,以官高者为寨主。   禁登州民采金。   乙未,置应天府书院讲授官一员。   知谏院孙祖德言,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张耆建楼于私第,下瞰社稷祠坛,请撤毁之,诏可。   丙申,诏天下山林,自天圣七年以来,为豪民规占其利者,悉还官,与百姓共之【五】。   丁酉,祔葬庄献明肃皇太后、庄懿皇太后于永定陵。   庚子,诏天下闰年造五等版簿,自今先录户产、丁推【六】及所更色役榜示之,不实者听民自言。   辛丑,太常丞、直集贤院、同监左藏库韩琦言:「天禧中,入内内侍省置合同凭由司,凡传宣取库物,令内臣自赍合同凭由送逐处已,乃缴奏下三司出破帖。今内臣皆先以白札子传宣,而后降合同,其间或称禁中对换物色,及支外以余物还库,恐有妄伪。请自今非降合同毋得支。」从之。   诏三司判官、开封府判官、髃牧判官、审刑院详议官,自今告谢日,并令合门取旨,赐章服。   浚齐州清河。   甲辰,诏曰:「先王不以浮靡示天下,今两川岁贡绫、绵、罗、绮、透背、花纱之属,皆女工蠹也,其以三之二易为紬绢供军需。」   时上富于春秋,左右或欲以巧自媚,后苑珠玉之工颇盛于前日。殿中侍御史庞籍言:「今螽螟为灾,民忧转死,北有耶律,西有拓跋,陛下安得不以俭约为师,奢靡为戒,重惜国费,以循民之急!」上深纳其言。   命翰林学士承旨盛度等详定裁减天下岁所度僧道人数。初,晏殊出知亳州,言僧圆定者尝奉诏西天取大集论,还,赐紫衣,乃与其徒为劫盗里中;且比岁普度僧道,皆游惰之人,宜别为条约。故委官裁减之。   乙巳,左藏库使、普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并代路钤辖江德明落副都知,领果州防御使,为潞州钤辖。西京作坊使、内侍押班朱允中落押班,为六宅使、天雄军钤辖。初,德明、允中在庄献时颇用事,至是,言者以为犹不检畏,故落职而外迁之。   李仲容言曹州池庳畎浍,旧迹具存,而卒多湮废,岁积水为患,请使知州、通判及属县令佐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诏从之。   己酉,祔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主于奉慈庙。   辛亥,上谕辅臣曰:「近岁进士所试诗赋多浮华,而学古者或不可以自进,宜令有司兼以策论取之。」   诏内外京朝官厘务者,并三岁一迁官,从三司判官郑戬之请也。   司封员外郎、秘阁校理□遵路为开封府推官。始,庄献太后称制,下莫敢言得失,遵路条奏十余事,语皆切直,忤太后意,出知崇州。遵路至崇州,即令转市□中米以备岁俭,已而果大乏食,民赖赈济,自他州流至者亦十全八九【七】。范仲淹安抚淮南,荐遵路为郡得古人之风,乞以遵路救灾事迹颁诸州为法,并付史馆。崇州,即通州。遵路,淑子也。佐京府不三月,又迁盐铁判官。此事附见。   癸丑,德音降东、西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缘山陵园陵应奉民户,免租赋科役有差。   甲寅,注辇国王尸啰茶印汣啰遣使蒲押汣离等以泥金表进真珠衫帽及真珠一百五两、象牙百株。汣离自言数朝贡,而海风破船不达,愿将上等珠就龙黙脚撒殿,顶戴瞻礼,以申向慕之心。乃奉银盘升殿,跪撒珠于御榻下而退。   诏太常礼院【八】集道官定圣祖天尊大帝、北枢紫微大帝醮位,以上封者言陈彭年曩定醮仪,升圣祖在紫微上,多至天下旱也。礼院言,自今请各为醮位而同祠之,庶无升降之嫌,且不失尊奉之意,从之。   丙辰,追赠周悼献王佑为皇太子。佑本名元佑,以犯圣祖讳,乃止书曰「佑」。有司言王旧无宫府,其册命第告于宗正寺属籍堂,而遣使焚黄于永安王所葬处,从之。   赠庄懿太后三代。   戊午,奉安庄献明肃太后神御于慈孝寺彰德殿、庄懿太后神御于景灵宫广孝殿。   是日,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罢为左仆射、判河南府,枢密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崇勋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先是,天下蝗旱仍见,士逊居首相,不能有所发明,上颇复思吕夷简。及百官诣洪福院上庄献太后谥册,退而奉慰,士逊乃过崇勋园饮酒,日中不至,髃臣离立以俟。御史中丞范讽劾奏之,遂与崇勋俱罢,然制辞犹以均劳佚为言也。复思夷简,据记闻。   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吕夷简为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王曙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德用为枢密副使,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刑部侍郎宋绶为参知政事,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事蔡齐为枢密副使。   己未,张士逊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杨崇勋改判陈州。初,士逊与崇勋俱入告谢,士逊乃位崇勋下,上问其故,士逊对曰:「臣官仆射,而崇勋为使相。」上因以使相授士逊。士逊已罢政事【九】,翰林学士承旨盛度草制,当言新除左仆射,而误用士逊旧衔,有司奉行制书,不复追改,论者非之。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御史中丞,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范讽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事。琳辞中丞不拜,乃授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前知开封者,若其治剧,或不满岁辄罢;不然,被谤讥,或以事去。独琳居数岁,久而治益精明,一岁中狱常空者四五。   旧制学士以先后入序班。时狄棐先讽为龙图阁直学士,而讽盛气凌棐,宰相李迪右讽,特诏讽班棐上,论者非之。   庚申,诏自今每日御前殿视事,其休务并假日并如旧制。上即位之初,尚循真宗晚年故事,惟只日御殿故也。   壬戌,幸慈孝寺及景灵宫酌献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神御殿。   自唐以来,民计田输赋外,增取他物,复折为赋,所谓杂变之赋者也,亦谓之沿纳。而名品烦细,其类不一,官司岁附帐籍,并缘侵扰,民以为患。帝躬耕籍田,因诏三司沿纳物以类并合。于是,三司请悉除诸名品,并为一物,夏秋岁入,第分麤细二色。百姓便之。「百姓便之」,此据本志。实录但云「从之」。程琳以明年五月为三司使,言并税名,是更参详之。   十一月癸亥朔,封秦悼王女承庆郡主为乐平公主,兴平郡主为大宁公主,燕国大长公主女长乐郡主高氏为仁寿公主。始,太宗尝以秦王二女为皇女,封云阳、贵乡公主【一○】,今封乐平、大宁,犹用故事。而高氏又异姓特封,制下,议者皆以为非,寻亦罢之。又追封真宗第二女为卫国长公主,号清虚灵照大师,赐名志冲。公主幼入道,蚤夭,不及封,故追命之。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薛奎罢为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判都省。始,庄献崩,二府大臣皆罢去,奎独留,帝且倚以为相,而奎得喘疾,数辞位,有诏免朝谒,视事如故,又数赐告还第。久之乃罢。   龙图阁待制孔道辅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代程琳也。道辅时守南京,诏用之。   诏宗室诸司使月增俸钱万,副使而下,递增有差。   府州言简州团练使折惟忠卒。惟忠世将家,知兵事。天圣中,契丹与夏人会兵境上,声言嫁娶,惟忠觇得其实,率麾下往备之,尝戒士卒毋轻动。一夕风霾,有骑走营中,以为寇至,惟忠坚卧不动,徐命擒之,得数诞马,鴜敌所纵也。领府州事凡二十年。既卒,诏录其弟子侄孙七人,长子右班殿直、合门祗候继宣知府州。久之,特赠惟忠耀州观察使,从继宣请也。赠观察使,乃宝元元年六月事,今联书之。   甲子,以山陵园陵毕,燕紫宸殿。   乙丑,追册美人张氏为皇后,上雅意所属故也,仍命内园使岑守素即故茔为陵阙,而不立庙。赠其父供备库使守瑛为邓州观察使。   丙寅,诏崇文院募唐遗事,翰林学士承旨盛度请命官刊修唐书故也。   密州岁饥,多盗。己巳,权增属县弓手各二十人。   辛未,诏梓、遂、资、普四州岁饥,其免四等以下户今秋田税之半,三等以上十之三;果、合、渠三州,四等以下户十之二。   寇准以谪死,既十一年。庚寅赦书,始复太子太傅。甲戌,赠准中书令,复莱国公,其貋屯田员外郎张子皋复直史馆,仍令赍诏赐其家,祭酹之。又赠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周怀政为安国节度使,以其弟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宿州安置怀吉为礼宾副使。子皋,宗晦子,已见。   乙亥,诏三司减价粜廪粟以济贫民。   丙子,加赠荆王元俨母太仪王氏为德妃。   丁丑,改集圣殿为肃仪殿。殿在禁中,圣祖所临降也,初曰真游,以奉道像,后改集圣,于是再葺之,更今名。   戊寅,大理评事刘涣为左正言。初,涣上疏庄献太后,请还政,太后怒,议黥面配白州,属太后疾革,宰相吕夷简为稽,故不即行。至是,涣以前疏自言,夷简请曪擢,上既用涣,顾谓夷简曰:「向者枢密院亟欲投窜【一一】,赖卿以免。」夷简谢曰:「涣疏外敢言,大臣或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母子不相安矣。」上喜,以夷简为忠。杨氏编年于天圣九年六月载奉礼郎刘涣上疏太后请还政,不知何据。据涣传,上疏时,涣实为礼郎,赖吕夷简及薛奎解太后,乃得免。然亦不载是何年月,但云太后听政已十年。疑杨氏据十年语,因附天圣末。按夷简传云属太后疾革,则涣上疏时必非天圣末矣,所称六月,兹不可知,今止从夷简新传。   己卯,徙判天雄军王曾判河南府。始,陈尧咨与曾有隙,曾实代尧咨于天雄,政有不便者,徐更之,弥缝不见其迹。及去,尧咨复继曾后,见府署及什器皆因尧咨旧规,但完葺无所改,叹曰:「王公宜其为宰相,我度量诚不及也!」   诏京东、河北募民入粟。   庚辰,诏诸州都同巡检,如所部劫盗三火以上不获者,并降监当。   己丑,以度支判官、刑部郎中张频兼侍御史知杂事。频时奉使契丹未还,寻卒于紫蒙馆,契丹遣内侍就馆奠祭,命接伴副使□克荷护其丧,以锦车驾橐驼载至中京,敛以银饰棺,又具鼓吹羽葆,吏士持甲兵,卫送至白沟。诏遣其子访乘传护柩归,仍以知杂诰赐其家,录子□(牙□镯)□女□州司理参军询为大理寺丞、访为三班奉职。访,即许也。   庚寅,诏知开封、河南、应天府自今并兼畿内劝农使。   辛卯,都官员外郎、判刑部李逊言:「刑部旧分四案,大辟居其一,月覆大辟不下二百数,而详覆官才一人。请令四案分覆大辟,有能驳正死罪五人以上,岁满与改京官。又请令法直官与详覆官分详天下旬奏,及二年,亦与改京官【一二】。」并从之。   诏判审官院、三班院官亲戚京朝官使臣差遣磨勘,更不逐旋申奏,便仰牒同判官一面依例施行讫以闻。   真宗承天节日,自天圣已来不御殿及罢髃臣辞见,着为式。有司言非典故也,请正之。十二月癸巳朔,始诏合门以承天节日为常朝。   命参知政事宋绶看详修纂国朝会要。   乙未,枢密使王曙言,天下厢军止给诸役,而未尝教以武技,其中颇有材勇之人,宜渐加训习,以升隶禁军,从之。   诏枢密院,宗室诸司使以下改官,其所增俸钱,临时听旨。   丙申,上谓辅臣曰:「每退朝,凡天下之奏,必亲览之。」吕夷简曰:「若小事皆关听览,恐非所以辅养圣神。」上曰:「朕承先帝之托,况以万几之重,敢自泰乎!」又曰:「朕日膳不欲事珍美,衣服多以缣缯为之,至屡经澣濯,而宫人或以为笑。大官进膳,有虫在食器中,朕掩而不言,恐罪及有司也。」夷简曰:「陛下孝以奉先,俭以临下,虽古盛德,何以加此。」上曰:「此偶与卿等言之,非欲闻于外,嫌其近名尔。」   始,天圣六年,罢诸路提点刑狱官。八年复置,又权停。于是,上谓辅臣曰:「诸路刑狱既罢提点官,转运司不能一一躬往谳问,恐寖至冤滥。宜选贤明廉干不生事者委任之,则民受其赐矣。」乃复置诸路提点刑狱官,仍参用武臣。此据政要。枢密直学士王鬷尝建此议,上采用之。此据王鬷传。   丁酉,诏诸路转运使副,自今出巡,须岁一篃所部,止得以两吏自随,仍委诸州军具所至日月以闻。   癸卯,诏崇文院旧有火禁,自今遇馆阁宿直听留。   甲辰,以京东饥,出内藏库绢二十万下三司,代本路上供之数。   乙巳,诏修河南府周六庙、郑州周太祖世宗庙,并祀恭帝。   丁未,出侍御史张沔知信州、殿中侍御史韩渎知岳州。先是,宰相李迪除二人为台官,言者谓台官必由中旨,乃祖宗法也。既数月,吕夷简复入,因议其事于上前,上曰:「祖宗法不可坏也。宰相自用台官,则宰相过失无敢言者矣。」迪等皆惶恐。遂出沔、渎,仍诏自今台官有阙,非中丞、知杂保荐者,毋得除授。沔,浦城人也。此段参取江氏杂志及张氏政要。然政要谓除二人为司谏、正言,则误也。   戊申,出宫人二百。上时屡出宫人,吕夷简曰:「此圣朝美事。然民间物贵,恐出宫或有失所者,亦宜念之。」上因曰:「曩者太后临朝,臣僚戚属多进女口入宫,今已悉还其家矣。」此据宝训。景佑元年八月壬申诏又具载此语,张士逊亦尝纳女口于宫中,今附宝元二年四月。   己酉,诏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河东、陕西、江南、两浙、荆湖北路,贫民流移而遗弃幼老不能自存者,所在官司收养之,勿令失所。   甲寅,改正阳门曰宣德,天安殿曰大庆,端明殿曰延和。去年十月,始改承明日端明,今年八月,改端明始除学士,又改名,不知何故,俱当考。   诏开封府及京东西、淮南、江东、河北、河东路,明道二年以前流民去乡里者,限一年令归业,仍蠲赋役一年,限满不至者,听人请佃之。   右司谏范仲淹请天下诸县弓手及七周年者听归农,从之。   初,郭皇后之立,非上意,寖见簄,而后挟庄献势,颇骄。后宫为庄献所禁遏,希得进。及庄献崩,上稍自纵,宫人尚氏、杨氏骤有宠。后性□,屡与忿争,尚氏尝于上前出不逊语,侵后;后不胜忿【一三】,起批其颊,上救之,后误批上颈,上大怒,有废后意。内侍副都知阎文应白上出爪痕示执政近臣与谋之。吕夷简以前罢相故怨后,而范讽方与夷简相结。讽乘间言后立九年无子当废,夷简赞其言。上意未决,外人籍籍,颇有闻者。右司谏范仲淹因对,极陈其不可,且曰:「宜早息此议,不可使闻于外也。」居久之,乃定议废后。夷简先敕有司无得受台谏章疏。   乙卯,诏称皇后以无子愿入道,特封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台谏章疏果不得入,仲淹即与权御史中丞孔道辅率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诣垂拱殿门,伏奏皇后不当废,愿赐对以尽其言。护殿门者阖扉不为通,道辅抚铜环大呼曰:「皇后被废,奈何不听台谏入言。」寻诏宰相召台谏谕以皇后当废状,道辅等悉诣中书,语夷简曰:「人臣之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也。父母不和,固宜谏止,奈何顺父出母乎!」众哗然,争致其说。夷简曰;「废后自有故事。」道辅及仲淹曰:「公不过引汉光武劝上耳,是乃光武失德,何足法也!自余废后,皆前世昏君所为。上躬尧、舜之资,而公顾劝之效昏君所为,可乎?」夷简不能答,拱立曰:「诸君更自见上力陈之。」道辅与范仲淹等退,将以明日留百官揖宰相廷争。而夷简即奏台谏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乃议逐道辅等。   丙辰旦,道辅等始至待漏院【一四】,诏道辅出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德等各罚铜二十斤。故事,罢中丞,必有告辞。至是,直以敕除。道辅比还家,敕随至,又遣使押道辅及范仲淹亟出城。仍诏谏官御史,自今并须密具章疏,毋得相率请对,骇动中外。绛,平阴人也。偕奏乞与道辅、仲淹俱贬【一五】,劝及少连、富弼再上疏,皆不报。   少连疏曰:「臣初闻非时召两府大臣议皇后入道,一日之内,都下喧然,以为母仪天下【一六】固无入道之理。翌日,又闻两府列状乞降后为净妃。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恐诏命一行,难于追复,是以髃诣殿阁上疏,而执政进说,使臣等不获面对,令就中书商量【一七】。宰相虽知其误,然犹责臣等翻覆率易,故道辅、仲淹斥守外郡,臣等例皆蒙罚。陛下亲政以来,进用直臣,开辟言路【一八】,天下无不欢欣。一旦以谏官御史伏阁,遽行黜责,中外皆以为非陛下意,鴜执政大臣假天威以出道辅、仲淹而绝来者之说也。窃睹戒谕,自今有章,宜如故事密上,毋得髃诣殿门请对。且伏阁上疏,岂非故事?今遽绝之,则国家复有大事,谁敢旅进而言者。昔唐阳城、王仲舒伏阁雪陆贽,崔元亮叩殿陛理宋申锡,前史以为美。今陛下未忍废出皇后,而两府列状议降为妃,谏官、御史安敢默默!陛下深惟道辅等所言,为阿党乎?为忠亮乎?」   又上疏曰:「高明粹清,凝德无累者【一九】,天之道也。然氛祲蔽翳,晦明偶差,乃阴阳之沴尔。象天德者,君之体也;治阴阳者,臣之职也。陛下秉一德,临万方,有生之类,莫不浸涵德泽;而氛祲蔽翳,偶差晦明,以累圣德者,由大臣怀禄而不谏,小臣畏罪而不言。臣独何人,敢贡狂瞽!窃痛陛下履仁圣之具美,乏骨鲠之良辅,因成不忍之忿,又稽不远之复。臣是以沥肝胆,披情素,为陛下廓清氛祲蔽翳之类【二○】。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若然,则君天下修化本者,莫不自内而刑外也。昨者二府大臣晚出,民间喧传中宫被谴入道,又传降为妃而离宫庭矣。臣与道辅等皆在言职,以谓皇后母仪万方,非有大过而动摇,则风教陵夷,况闻入道降妃之议,出自臣下!且后妃有罪,出则告宗庙,废则为庶人安有不示之于天下,不告之于祖宗,而阴行臣下之议乎?且皇后以小过降为妃,则臣下之妇有小过者亦当降为妾矣。比抗章请对,不蒙赐召,岂非奸邪之人离间陛下乎?臣等赴中书时,执政之臣谓后有□忌之行,始议入道,终降为妃,兼云有上封者虑后不利于圣躬,故筑高垣,置在别馆。臣等备言中外之议,以为未可,宜速降明诏,复中宫位号,以安民心。翌日诏出,乃云『中宫有过,掖庭具知,特示含容,未行废黜,置之别馆,俾自省循,供给之间,一切如故』。臣未审黜置别馆,为后为妃?诏书不言,安所取信。又况皇后事陛下一纪有余,而辅臣仓卒以降黜之议惑于宸听,搢绅循默,无敢为陛下言者。臣所谓氛祲蔽翳以累圣德者,鴜臣职有旷尔。夫中宫动摇,有大不可者二,内外之臣,以至戚里,皆萌觊觎之心,或进女口以希选纳,或巧事宠爱以结内援,则使陛下惑女色而乱纪纲,纪纲之乱,变故以生,社稷可得安乎?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斯大不可者一也。陛下举事为万世法,苟因掖庭争宠而遂废后,则何以书史册、示子孙?况祖宗已来,未尝有废后之事。诗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斯大不可者二也。臣窃恐奸佞之人,引汉武幽陈皇后故事,以陷惑陛下。且汉武骄奢淫纵之主,固不足踵其行事。而为人臣者,思致君如尧、舜,岂致君如汉武哉!今皇后置别馆,必恐惧修省。陛下仁恕之德,施于天下,而独不加于中宫乎?愿诏复中宫位号,杜绝谗间,待之如初,天地以正,阴阳以和,人神共欢,岂不美哉,苟为邪臣所蔽,不加省察,臣恐高宗王后之枉,必见于他日,宫闱不正之乱,未测于将来,惟圣神虑焉。」讫不报。正史、实录并云范讽权御史中丞。按废后时,讽罢中丞两月矣,当云权三司使,又恐讽前有此议,今没其官而不书,庶不相抵牾。郭劝传云:郭后废,议纳陈氏,劝进谏曰:「正家以御天下,自后妃始。郭氏非有大故,不当废。陈氏无世阀,不可俪宸极。」疏入,后已废,而陈氏议遂寝。按议纳陈氏在明年秋,不与废郭后同时,今不取。   将作监丞富弼上疏曰:「郭后自居中宫,不闻有过,陛下忽然废斥,物议腾涌。自太祖、太宗、真宗三后,抚国凡七十年,未尝有此。陛下为人子孙,不能守祖宗之训,而有废皇后之事,治家尚不以道,奈天下何!范仲淹为谏官,所极谏者,乃其职也。陛下何故罪之?假使所谏不当,犹须含忍以招谏诤,况仲淹所谏,大惬亿万人之心。陛下纵私忿,不顾公议【二一】,取笑四方,臣甚为陛下不取也。昔庄献临朝,陛下受制,事体太弱,而庄献不敢行武后故事者,鴜赖一二忠臣救护之,使庄献不得纵其欲,陛下可以保其位,实忠臣之力也。今陛下始获暂安,遂忘旧日忠臣,罗织其罪而谴逐之。陛下以万乘之尊,谓废一妇人甚为小事,然所损之体则极大也。夫废后谓之家事,而不听外臣者,此乃唐奸臣许敬宗、李世绩谄佞之辞,陛下何足取法!陛下必欲废后,但可不纳所谏,何必加责,以重己过。今匹庶之家,或出妻,亦须告父母,父母许,然后敢出之。陛下贵为天子,庄献、庄懿山陵始毕,坟土未干,便以色欲之心,废黜嫡后,而不告宗庙,是不敬父母也。今陛下举一事而获二过于天下,废无罪之后一也,逐忠臣二也。此二者皆非太平之世所行,臣实痛惜之。庄献太后临朝,以刘从德死,恩典太重,台谏曹修古等四人,连名上章极谏,庄献大怒,陛下不得已,遂贬此四人,然心甚惜其去。庄献纔往,陛下立行召命,优与恩奖,复处宪署。修古虽死,厚加赠典,如此者,鴜陛下怜其忠耿,不避祸难尔。今仲淹所谏,又甚于修古等所陈。修古等追用而仲淹黜弃,陛下何所见前后之异也!况仲淹以忠直不挠,庄献时论冬仗事,大正君臣之分,陛下以此自擢用之。既居谏列,或闻累曾宣谕,使小大之事必谏,无得有隐。是陛下欲闻过失,虽古先圣哲,亦无以过此。今仲淹闻过遂谏,上副宣谕之意,而反及于祸,是陛下诱而陷之,不知自今后何以使臣!虽日加宣谕,谏臣以仲淹为戒,必不信矣。谏臣不谏,大非朝廷之福。今百执事所为,皆一司一局,虽平常者,皆能干之,是易为也。如仲淹者,乃为臣之难能者也。今干一司一局者,皆坐取迁陟,立居显要,而仲淹不惜性命,为陛下论事,而远徙外郡。臣恐百辟化之,皆务为易者,而不为难者也。陛下一旦有难为之事,不知何人为陛下为之。居谏官者,务要讦直,乃号称职,依违者为旷职。今循默者已居显要,而讦直者尚居散地。苟如是,不若废谏官。如不欲废,即默默者可黜,讦直者可用。请陛下急图之。今天下凶歉,盗贼如麻,国用空虚,人心惶扰。奸雄观此,已有窥觊之心。陛下当兢兢惕惕,宵衣旰食,日与臣僚讲论安天下之计,犹恐不及。而乃自作弗靖,废嫡后,逐谏臣,使此丑声闻于四方,知陛下不纳谏臣,朝政不举,则奸雄益喜,以为内外皆乱,事势相符,必可集事。臣一念至此,心寒骨颤。此已然之兆,固非臣之臆说也,望陛下审思之,明察之。废后已行,虽未能悔过。臣愿陛下急且追还仲淹,复其谏职,减二过之一,庶乎谏路不绝,朝纲复振,使奸雄不能窥陛下浅深,社稷之庆也。臣近免父丧赴阙,途中闻此,今至京师,未及陛见,乃忘出位之责,而昧死有闻于陛下者,臣实不惜一仲淹,鴜惜陛下所举措尔。」疏入不报。   上初改元曰天圣,议者谓「天」字于文为二人,二圣人者,执政以悦庄献太后也。后改「明道」字,于文为日月并,犹与「天圣」义同。时仍岁旱蝗,执政谓宜有变更,以导迎和气。   丁巳,诏明年改元曰景佑。欧阳修归田录云明道犯契丹讳,故遽改,恐误。契丹主隆绪者,明记子,虽讳明,然不应二年始改。要是契丹初不问年号,但赵元昊以明字犯其父名,故辄称显道。契丹事则未闻,今止从诏语。   契丹国母遣彰信节度使萧传、东上阁门使王秀英,国主遣归义节度使萧丽、将作少监张素羽来贺正旦。   戊申,诏边臣无辄增置堡寨以邀功赏。   是岁,徙大名之朝城县于社婆村,废郓州之王桥渡、淄州之临河镇,避河患也。   先是,天禧初,募人入缗钱粟帛京师及淮南、江、浙、荆湖州军易盐。干兴元年,入钱货京师,总为缗钱一百十四万。会通、泰煮盐岁损,所在积储无几,因罢入粟帛,第令入钱。久之,积盐复多。于是,参知政事王随建言:「淮南盐初甚善,自通、泰、楚运至真州【二二】,自真州运至江、浙、荆湖,纲吏舟卒,侵盗贩鬻,从而杂以砂土,涉道愈远,杂恶殆不可食【二三】,吏卒坐鞭笞配徙相继,而莫能止。比岁运河浅涸,漕挽不行,远州村民,顿乏盐食。而淮南所积一千五百万石,至无屋以储,则露积苫覆,岁以损耗。又亭户输盐,应得本钱或无以给,故亭户贫困,往往起为盗贼,其害如此。愿得权听通商三五年,使商人入钱京师,又置折博务于扬州,使输钱及粟帛,计直予盐。一石约售钱二千,则一千五百万石可得缗钱三千万,以资国用,一利也。江、湖远近,皆食白盐,二利也。岁罢漕运縻费、风水覆溺,舟人不陷刑辟,三利也。昔时漕盐舟可移以漕米【二四】,四利也。商人入钱,可取以偿亭户,五利也。赡国济民,无出于此。」时范仲淹安抚江、淮,亦以疏通盐利为言,即诏翰林侍读学士宋绶、枢密直学士张若谷、知制诰丁度与三司使、江淮制置使同议可否。皆以谓听通商则恐私贩肆行,侵蠹县官,请敕制置司益造船【二五】,运至诸路,使皆有二三年之蓄。复天禧元年制,听商人入钱粟京师及淮、浙、江南、荆湖州军易盐。在通、泰、楚、海、真、扬、涟水、高邮贸易者,毋得出城,余州听诣县镇,毋至乡村。其入钱京师者【二六】,增盐予之。并敕转运使经画本钱以偿亭户。诏皆施行。此事据本志,附见年末。范仲淹以七月安抚江、淮,或可附见七月末,更须考详。又恐与五月宰相王随上淮南运河图相关。   注  释   【一】引进使马世卿「马世卿」原作「冯世卿」,据阁本及辽史卷一八兴宗纪改。   【二】班翰林资政学士之下「资政」二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三】陛下不听臣言「不」上原衍「今」字,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上、宋史卷三○四范讽传删。   【四】出皇仪殿门「殿」字原脱,据宋本及宋会要礼三二之一二补。按宋会要方域一之五载:「垂拱殿门次西皇仪殿门。」   【五】与百姓共之「与」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六】丁推按春明退朝录卷上云:「□正肃言,律令有『丁推』,『推』字不通。少壮之意,当是『丁稚』。唐以大帝讳避之,损其点画云。」   【七】自他州流至者亦十全八九「州」字原阙,据宋史卷四二六□遵路传补。   【八】诏太常礼院「太常」下原有「寺」字,据阁本及本编下文文例删。   【九】士逊已罢政事按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士逊」上有「时」字。   【一○】贵乡公主原作「贵卿公主」,据阁本改。按「贵乡」,鴜因前代县名以为封号。   【一一】向者枢密院亟欲投窜「欲」原作「行」,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夷简传改。   【一二】亦与改京官「京」字原脱,据宋本及本编上文文例补。   【一三】后不胜忿「后」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补。   【一四】丙辰旦道辅等始至待漏院「丙辰旦道辅等始」七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一。庆历朋党改。按宋史卷二九七孔道辅传作「明日晨,入至待漏」。本编上文载道辅伏合请对,事在乙卯;则「明日晨」者,正「丙辰旦」也。   【一五】偕奏乞与道辅仲淹俱贬「奏」下原衍「曰」字,据宋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删。   【一六】以为母仪天下「为」字原脱,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一七】令就中书商量「量」原作「议」,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开辟言路「言」原作「贤」,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九】凝德无累者「累」原作「类」,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改。   【二○】为陛下廓清氛祲蔽翳之类「类」,上引宋史作「累」,疑是。   【二一】不顾公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作「不顾亿万人之议」。   【二二】自通泰楚运至真州「通」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补。   【二三】杂恶殆不可食「殆」原作「始」,据同上书及宋本改。   【二四】昔时漕盐舟可移以漕米「以」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补。   【二五】请敕制置司益造船「益」原作「监」,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二六】其入钱京师者「者」字原省,据上引宋史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四 卷一百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元年尽是年闰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元年(甲戌,1034)   全  文   春正月甲子,遣使督江、淮漕米,以赈京东饥民。   许京兆府立学,赐九经,仍给田五顷。   丙寅,诏开封府界诸县作糜粥以济饥民,诸路灾伤州军亦如之。   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同三司详定在京库务利害以闻。时库务积物既多,吏颇为奸故也。   戊辰,诏三司铸「景佑元宝」钱。   庚午,给事中、集贤院学士李仲容权御史台、理检院事。时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韩亿除中丞,未至,知杂御史出使故也。   民役之重者,自里正岁满为牙前,主典府库,或辇运官物,往往破产【一】。有累世同居,因避役遂离析者。于是,中书议欲稍□其法。癸酉,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同三司议,乃请川、峡、闽、广、□、越诸路仍旧制,余路募有版籍者为牙前,满三期,罪不至徒,补三司军将,勿复差乡县人。诏行其说。此据本志联书,实录在二月丙午。   甲戌,诏曰:「天下承平久矣,四夷和附,兵革不试。而边未撤警,屯戍尚繁,吾民甿从军籍者多,而服农功者寡,富庶弗臻,其殆以此。执政大臣其议更制,兵农可以利天下为后世法者,条列以闻。」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王沿诣阙奏事,上所著春秋集传十五卷,复上书以春秋论时事,命直昭文馆。沿又言:「怀、卫、磁、相等州,皆有水泉,可疏引以溉民田。请用前获嘉县令西门槵、新知将陵县王良分行诸州规度之。」诏可。又请以洺州广平两监牧马地赋民,而每顷令牧官马一匹出粟二斗,诏三司与髃牧司定夺以闻。   诏天下灾伤县权停造丁产簿,竣岁丰如旧。   赐左街僧录重珣所修院名曰宝胜。初,许重珣建塔,至是罢之。   丁丑,命翰林学士章得象等五人权知贡举。   戊寅,诏幕职、州县官任川峡路者听搬家,京朝官如无亲属可倚者,亦听之。   己卯,命翰林学士石中立、张观权行舍人院制词,以知制诰郑向、胥偃、李淑等并权同知贡举也。   诏:「去岁飞蝗所至遗种,恐春夏滋长。其令民掘蝗子,每一升给菽米五斗【二】。」既而诸州言得蝗种万余石。又诏比禁京城谷出门,其弛之,江、淮、两浙诸路毋得闭籴,贷淮南贫民种食【三】。   壬午,以太常博士滕宗谅为左正言。宗谅先与刘越同上庄献太后疏,请归政者也。   癸未,诏曰:「朕念天下士乡学益蕃,而取人之路尚狭,或栖迟田里【四】,白首而不得进。其令南省就试进士、诸科,十取其二。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六举年六十,尝经殿试进士三举、诸科五举,及尝预先朝御试,虽试文不合格,毋辄黜,皆以名闻。」自此率以为常。本纪云特奏名者,差其举与年,视旧格稍优之,率以为常,此据本志。   甲申,诏诸州军岁满都知兵马使,自今且补摄长史、司马三年,乃与班行。   以淮南岁饥,出内藏绢二十万下三司,代其岁输。   中书言:「京朝官任职事者【五】,并三周年许磨勘。其任西川、广南当磨勘者,听豫三两月前上历任状于审官院,其因事替移及尝降差遣者,并须四周年【六】。」从之。   乙酉,诏京东西、陕西转运司,选官行视诸处水泉可导灌民田者以闻,用王沿议也。   丙戌,中书言,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并如旧制,给御前印纸,以书殿最,从之。   丁亥,髃臣上表请听乐,表五上,卒不听。   始置崇政殿说书【七】,命都官员外郎贾昌朝、屯田员外郎赵希言、太常博士崇文院检讨王宗道、国子博士杨安国为之,日以二人入侍讲说。初,孙奭出知□州,上问奭谁可代讲说者,奭荐昌朝等,因命中书试说书。至是,特置此职以处之【八】。后三岁,乃迁天章阁侍讲。四年三月。   己丑,诏京城诸门置场,给贫民米,日一升。   庚寅,听诸州衙前及无荫人扑买官酒务。   权停淮南上供钱一年。   改继照堂为继圣堂。   是月,赵元昊始寇府州。   二月壬辰朔,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范讽为龙图阁学士。   权停解州盐池种盐三年,以本池所贮可支十年故也。   改宣德军为昭庆军。   癸巳,诏三司,天下官物□积者多,而岁供帐籍为烦,其委官变易,若可上供者悉辇入京师。   又诏开封府界出常平仓粟贷中等户以下,户一斛。   甲午,诏资政殿学士薛奎班翰林学士承旨之上。   乙未,罢书判拔萃科,更不御试。自今幕职、州县官经三考以上,非入缘边及川、广、福建者,并许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等六科。其京朝官至太常博士,及进士、诸科取解而被黜落者,毋得复应茂材异等三科及武举。用知制诰李淑之议也。   淑尝上时政十议,其一议国体,曰:「陛下袭三帝之祚,宜贻法百世,大惧优柔旷日,而无以自振。天禧后,庄献密助内治,以讫顾命。至于陛下继统,十年之间,政出房闱,内侍放纵,邪路萌滋。天命有开,王涂重辑,尽斥憸慝,大明轨制;而经星弗序,善气犹郁者,殆天之意虑陛下佚于事初,以此儆寤之也。今灾沴既频,赋入有限,而用度不足;恩赏滥举,吏员滋多,而甄别未至。居官者以因循自守,不务远图,求进者以必遂为限,无嫌苟得。近臣外任,有固辞而罢者。进不满望,或不即拜,有中宿而易者。或封章以求台衮,或矫伪以图王爵。任职则浮夸,贡言则击搏,辄饰智诈,不畏讥诮,骄蹇贪冒,甚非公路。臣愿陛下号令一出,要其必当,官职一授,勿复再易。至于国用未足,滥官未别,□兵疲马,横赏浮费之类,愿命近臣知治体者,准三朝出入之数而撙节之,此防微制本之术也。」   其二议灾旱,曰:「频岁已来,亢阳为駆,民多艰阨,岁不顺成。洪范五行曰:『僭,常旸若。』谓僭差则常旸顺之。又曰:『土爰稼穑。』土于人其性信,其事思。其为咎也雺冒,其为沴也稼穑不成。天其意者谓爵赏过授,近于僭差,号令迭改,非示信颫。朝廷于方岳大臣,不吝命赐,将相崇秩,躐等而除。至于戚里宗室,超越名级,嫔嫱追命,滥拟尊极,轩墀下列,迁补过优,铨筦常资,进陟太广。此不谓僭差乎?又条制屡改,或前敕未遑究宣,后旨已令废格,或已授复追,或未下辄止。此不谓号令不信乎?又间者遣使传开公廪以赈贫乏,然四民之别,农服田亩,无国家赡养之理。今之兵食吏禄,百倍于古,以此重费,可胜既邪?又转饟艰远,济贷不及,或发丁运粟,或募人贷钱,惠未及下,下已重扰,止是邀名者图市恩而已。臣愿陛下修人事以应天变,不然,陡匮国力,而未足以弭民灾也。」   其三议言事,曰:「陛下临朝清明,询纳忠直。然献言之臣,多涉矫激,肆为诋諆,不顾理道,苟饰智诈,图惑聪明,意在进身,假名疾恶,交章累牍,须报乃已,鬻已之直,归过君父,岂副陛下询纳之意哉?先朝有刘骥者,轻为奏疏。祥符八年。先帝语左右曰:『此人言多捭阖,期在必行。殊不知近伪乱真,词旨易辨。』骥尝枉法受赇,古人察言观行,正为此也。愿陛下每于进对之际【九】,深防邪僻之人,辨其诚诈,毋轻信用。假有称某人善者,或大臣意欲援用,碍于同列;或已有一节之美,先借他人张本自衒;或尝闻圣奖,希旨称述,藉其为援,豫结朋比。又有言某人非者,或大臣所恶,欲其斥去;或闻上称誉,将有褒陟,忌其进用,巧为中伤;或素怀憎嫉,名声轧己,结合疑似,挟情毁害。如此之人,奸险万状,不可不防。真宗常曰:『奸邪无状,诚难察见。若察其好倾人而自进者,十见八九。』此言至要,愿陛下三省之。」   其四议大臣,曰:「两府迁易稍频,固有倾邪上孤倚任者,然伤陛下简静之政矣。夫大臣者,国之股肱,固须审择。太祖定天下,用周朝三相犹六年,始以赵普代之,凡十一年,始以薛居正、沈伦代之。太宗嗣位,惟一相卢多逊,又六年而用赵普,自后十八年中,虽三四易相,然所用者惟李昉、宋琪、吕蒙正、张齐贤、吕端五人。当是时,进者竞于纳忠,退者惧而修省,盖进退宰相,皆出睿断也。真宗景德以前,三次迁改,惟李沆、向敏中、王旦、毕士安、寇准五相而已。其任王旦十二年,次则向敏中再相亦十年,此二人在位之日,非无疑似之说,诚以大度并容,推任无间,而不重以权故也。且权太重,则臣下难于久居;言易入,则小人得以交斗。太宗尝谓宰相曰:『今四方无虞,与卿等谨守祖宗经制,最为急务。』此委相之大体也。」   其五议择官,曰:「太平兴国初,文武朝官班簿纔二百人。至咸平初,四百人。天圣元年,踰千人。自去年覃恩,又轶天圣之数矣。从前选人入京者,岁不过数人,至有十数考,有劳效,无殿犯,近臣屡荐而终不得改秩者,遂使远方大邑,皆用幕职官承乏。今年判官簿尉,四考辄得京官者,日至四五,远邑无阙员,又以江浙授之,是则推恩太广于前也。先朝尝谕审官院、流内铨主判者【一○】,若灼有能绩【一一】,觽所称者,密以名闻,当特旨升擢。愿陛下择三司主判官,密令搜访,引对之际,如先朝故事行之。其老疾懦庸之人,间或退黜,庶有所惩劝。」   其六议贡举,曰:「开宝以前,每岁进士不过三十人,经学不过五十人。自克复伪国,吏员益觽,始以廷试广收士子,太宗委之春官,自咸平后,乃复廷试。则是以天子之尊,而亲春官之职。且取人太广,又一日之艺,未极所长,数日考覆,难尽其当。愿陛下约今岁吏部阙官之数,为来年入等之准,先委贡院考试,然后委文学近臣三两人覆阅可否,陛下与执政之臣启封阅名,旁采声实,第以科级。如此,则天下之士可得实才矣。」   其七议制科,曰:「吏部故事,选人格限未至,能试判三节,谓之拔萃。止用疑案古义,观其能否,词美者第优等补官,此则有司铨品常调选人,判超循资之式。而陛下亲御轩陛,审核课试【一二】,非其称也。愿罢此科。其词学异觽,自可举才识兼茂、详明吏理之科。又礼部茂材异等,本求出类之隽,颇闻不利乡荐者,始来应书。望更为严制,以革侥冒之人。」   其八议阅武,曰:「开宝通礼,有四时讲武仪。国初疆候未平,祖宗多亲阅试按癔角射。太平兴国后,筑台杨村,以备大阅。真宗咸平初,又辟斗场于东武原,发卒会射。其后再幸飞山教场,皆躬亲训练,示不忘武备。方今继承平之治,兵革不用,三十年矣,遂使连营之士,不闻钲鼓之声。孔子有言,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愿陛下案通礼,厉兵讲武而躬习阅之。   其九议时令,曰:「开元定礼,有明堂及太极殿五时读令之仪。冠服佩玉,悉从方色【一三】,月为之令。月令不顺【一四】,则五沴应之。近岁以来,气序缪戾,水旱弗节。意者有司刑政之间,或爽顺时之理。天应以异,固当变而修政。愿陛下申命有司,讲修旧礼。以气至之日,集文武官读时令于天安殿,至尊升坐,近臣伏听,上下交儆,以恢和令之美。」   其十议入合,曰:「唐宝历后,常以月朔御紫宸殿,行入合仪。后虽五代俶扰,犹或不废。施及圣朝。太祖五行其礼,多御崇元殿,备殿中金吾诸仗,设待制、候对官。崇元殿,即今天安殿也。干德之后,改御大明殿,即今集英殿也。太宗三行其礼,别定新仪,就文德殿廷增设黄麾仗。真宗亦三行之,绘图讲习,藏之禁阁。兹礼之废,向踰二纪,愿因盛时修起之。」   诏:「殿试举人,考官日迫,多不精审。自今初考覆考详定,以十日为限。」   丙申,命龙图阁待制燕肃、天章阁待制张宗象与三司议在京折中仓利害以闻。初欲置折中仓,以省江、淮岁漕,而议者谓平籴京师,则物价翔贵而伤民,故令参详之。   权弛登、莱采金之禁,以岁饥,民不能自给故也。   免益州路灾伤州军残欠夏税。   诏河北转运司,有进纳斛斗之人,先具姓名并石数以闻,即降宣补文字,候斛斗纳足给付。   丁酉,废信州玉山县韩村银场。   己亥,诏:「诸司副使,自今特迁正使【一五】,于本额下五资迁之,为定例。明道二年九月甲子,更参详。磨勘转授,即依旧条。」   庚子,诏庄懿太后忌前后禁乐各三日,不视事各二日。   先是,召知凤翔府、兵部员外郎司马池知谏院,池上表恳辞。上谓宰相曰:「人皆嗜进,池独嗜退,亦难能也。」加直史馆,复知凤翔。尝有疑狱上谳,大理辄复下,掾属惶恐引咎。池曰:「长吏者,政事所由,非诸君过。」乃独承其罪,有诏勿劾。   辛丑,赠相州观察使利瓦伊为右仆射。故事,观察使无赠典,维尝为刑部尚书,其子比部员外郎师锡请于朝廷,特赠之。   诏礼部贡院,诸科举人应七举者,更不限年,并许特奏名。   诏河北、京东、淮南,比多盗贼,其诸州军都监、监押,听出城应援巡检掩捕之。   甲辰,权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候岁丰补之。   命知制诰丁度、知谏院孙祖德、开封府推官明镐与三司使副及燕肃、张宗象等参议前后所详定事,辄上之。   乙巳,诏华州进士张公佐与免将来文解,礼部贡院未得退落。公佐祖国子博士文旦,尝依宣祖,以经史教太宗及秦悼王,而昭宣使王延德亦从其学。至是,延德子步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应昌言文旦后人无食禄者,故有是命。   丁未,诏参知政事王随、翰林学士承旨盛度各与一子官,以尝详定解池盐法也。度自言:「放行解盐三年,收到种盐二百七十五万八千六百余斤。乞更铨辖两池【一六】,广谋种造,务令大段增剩。」故赏及之。度自言据会要。   戊申,诏麟,府州发廪粟以赈蕃汉饥民。   甲寅,诏河东路募人入粟。因下诸州,自今入粟授官人听预州郡公会,其摄助教,若犯私罪情杖轻者听赎,三犯者奏裁。   又诏川峡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听泊家邻路而岁一过之,毋得过十日。   新知泰州孔道辅,言父母年老,辄暂至□州宁省,乃赴泰州。诏道辅不候朝旨,迂路过□州,特免勘,仍令□州发遣赴本任。居数月,改知徐州。   三月辛酉朔,追复内殿承制郑志诚为入内押班,仍赠和州防御使。志诚,天禧中尝坐与朱能通书,搜其家,得请太子亲政表,削官流房州而卒,特恤之。   开封府判官谢绛言:「蝗□田野,坌入郛郭,跳掷官寺,井堰皆满,而使者数出,府县监捕驱逐,蹂践田舍,民不聊生。鲁三书螟,谷梁以为哀公用田赋虐取于民。朝廷敛弛之法,近于廉平,以臣愚所闻,似吏不甚称职而召其变。凡今典城牧民,有颛方面之势,才者掠功取名,以严急为术,或辩伪无实,数蒙奖录;愚者期会簿书,畏首畏尾。二者政殊,而同归于弊。夫为国在养民,养民在择吏,吏循则民安气和而灾息。愿先取大州邑数十百,诏公卿以下举任州守者【一七】,使得自辟属县令长,务求术略,不限资考。然后觽以约束,许便宜从事。期年条上理状,或徙或留,必有功化风迹,异乎有司以资而任之者焉。汉时,诏问京房灾异可息之术,房对以考功课吏。臣愿陛下博访理官,除烦苛之令;申敕计臣,损聚敛之役。勿起大狱,勿用躁人,务静安,守渊默。传曰:『大祲之礼,百官备而不制。言省事也。』如此而沴气不弭,嘉休不至,则灵意满谰【一八】,而圣言罔惑矣。」绛疏不得其月日,本传云:还朝为开封府判,即言此。绛为府判,乃二月丙午也,今附月末。案:「灵意满谰」,语不可解,然宋史谢绛传亦同,姑存其旧。   济人黎德润者,性刚介廉直尝知卫真县,州吏受赇,德润告之,坐决勒者十余人,吏因共诬德润以罪,收系狱,自缢死。彭城颜太初赋诗发其冤,范仲淹前使江、淮,请加追恤,于是诏赐德润家钱三万。太初,颜子四十七世孙也。   丙寅,右班殿直龙惟亮言,广州濒海煎盐户输官盐,每斤给钱六文,广、惠、端三州官鬻盐,斤为钱十五文,故民间多私贩者,请减为十文,从之。   癸酉,诏审官院,京朝官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尝坐罪至徒者,自今须大两省以上二人或带职朝臣三人保举,始听关升;其尝被体量罢懦及昏昧者,毋得举。   丙子,诏御试进士题目书所出,摹印给之,更不许上请。   知邢州、殿中侍御史张奎母病,奎辄刺股肉和药以进,母遂愈。丁丑,赐奎绵帛羊酒【一九】。及母死,奎庐于墓,自负土植柏,人服其孝。   戊寅,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己卯,试诸科。辛巳,试特奏名。已而得进士张唐卿、杨察、徐绶等五百一人,诸科二百八十二人,特奏名八百五十七人。赐及第、出身、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二○】、文学如旧制,惟授官特优于前后岁。唐卿、察、绶并为将作监丞、通判诸州,第四、第五人为大理评事、签书节度州判官,第六人而下并为校书郎、知县。第二甲为两使幕职官,第三甲为初等幕职官,第四甲为试衔判、司、主簿、尉,第五甲为主簿、尉。唐卿,青州人;察,合肥人;绶,山阴人,起子也。是年,天子待进士恩礼加于前后岁,此据刘攽所作徐绶墓铭。   壬午,免诸路灾伤州军今年夏税支移、折变,仍减价粜廪以济贫民。   癸未,降右正言刘涣为殿中丞,通判磁州。涣前监仓并州,既入为谏官,乃以书遗营妓,走马承受张承震得其书缴奏之,故责。   解州两池畦户积逋盐三百三十七万一千四百四十六席,诏蠲其半。   乙酉,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发运司市籴军储。发运使李绎言百姓凶饥之余,不宜重扰,诏止之。绎居淮南半年,徙延州,漕课视常岁增五之一。止不市绢,据李绎传,实录无有也,当考。   夏四月辛卯,赐高丽国宾贡进士康抚民同出身,仍附春榜。   减河南府田税十之一。   壬辰,诏□厅举人所试不合格者,除其罪。始,天禧二年,宰相王钦若请□厅举人试不合格者并坐私罪,至是始除之。天圣四年闰五月辛未已有诏□厅应举者下第免责罚,今复有是诏,当是前诏止为下第,今诏并指取解故也【二一】。   甲午,赠故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杨亿为礼部尚书,赐谥曰文。国朝故事,非尝任二府及事东宫,则四品无赠官。枢密使王曙言:「亿尝为寇准草奏,请太子亲政,为丁谓所排,不得志而没。准既赠中书令,亿宜蒙旌贲。」故特赠之。初,准令亿草奏,曙知其不可,尝劝止准。准败,曙取奏草付其妻缝置夹衣中。及朝廷欲理准旧勋,曙乃出之,其字漫灭,几不可识矣。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乞加赐亿「忠」字,奏虽不行,诏送史馆。龙川别志载王曙藏杨亿草稿及劝止寇准事,当得实。但云立太子,废刘后,逐丁谓,遣曙出使,诛不附己者,则误矣。天禧四年六月,准罢相时,已详辨之。魏泰记事云追赠杨亿,由李遵勖论列,与别志不同,今从别志。遵勖盖乞加谥「忠」字尔,事见会要,今附见。   赐三路缘边部署、钤辖、将校腊茶。   丁酉,殿中侍御史庞籍为开封府判官,尚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帝为杖内侍,切责美人,诏有司自今宫中传命,毋得辄受。   庚子,契丹国母遣右威卫上将军耶律迪、利州观察使王惟永,国主遣广德节度使耶律述、永州观察使高升来贺干元节。   美人尚氏父继斌为右侍禁,从父继因、继能并为右班殿直。按实录,明道元年五月乙未,以后宫尚氏父延福为国子助教,今尚氏父又名继斌,不知何故。本传亦云继斌,无所谓延福者,岂延福别一尚氏父乎?当考。   辛丑,赐光禄寺丞刘□同进士出身,其妻父枢密副使李谘为请也。仍诏自今献文及恩例与试者,更不赐及第,但赐出身、同出身。□,综孙也。   壬寅,赐定襄县【二二】民陆珪家米五十斛、帛五十匹,仍复其役,以珪家七世无异爨故也。   癸卯,干元节,髃臣上寿于紫宸殿。   丙午,罢大宴,命参知政事王随押赐契丹使御筵于都亭驿,用教坊乐。   丁未,出内藏绢三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籴粮草。   癸丑,诏御史台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举三丞以上尝历知县人,候二年除御史,又二年除三司、开封府判官,从中丞韩亿之请也。然唐制亦有侍御史里行,今独遗之。亿始还自益州,因言维茂州地接羌夷,蕃部岁至永康官场鬻马,寖熟道路险易,虑其觇两川,请徙场黎州境上,从之。此事不得其时,今附此。   丁巳,诏灾伤之民死而不能收敛者,官为埋瘗,仍祭酹之。   诏直史馆宋祁郑戬、国子监直讲王洙同刊修广韵韵略,仍命知制诰丁度、李淑详定。时祁等言广韵韵略,多疑混字,举人程试间或误用,有司论难,互执异同,乃致上烦亲决,故请加撰定【二三】。   新江东转运使蒋堂言:「窃见诸路差武臣知州军者,多是素昧条教,不知民事,欲乞自今除扼束边陲之处,合选任近上武臣外,其余州军,即改差文资。」上谕令枢密院,今后差武臣知州军并须择人。会要景佑元年四月二十九日事。   五月庚申朔,诏知藩郡及转运使【二四】,未至所部不得奏辟属官。   辛酉,出布十万端易钱,籴河北军储。   壬戌,减廉、化、高三州田税。   癸亥,知宣州、兵部员外郎刘随为工部郎中、知应天府。故事,奉使契丹者,遣皇城卒二人与偕,察其举措,使者悉姑息以避中伤。随前贺契丹母生辰,以病足痹,不能拜,为皇城卒所诬,有司劾奏夺一官,出知信州,徙宣州,踰年未复。既而天章阁待制李纮贺契丹主生辰还,具言其枉,乃迁随南京。   乙丑,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三司使【二五】。丙寅,诏自今三司使在职未久,毋得非次更易。于是,琳在三司阅四年,遂得政。或请募人输粟京师以罢江、淮漕运,琳曰:「如猾商邀价而粟不至,奈何?」先是,三司并合田赋沿纳诸名品为一物,琳谓:「借使牛皮、食盐、地钱合为一【二六】,谷、麦、黍、豆合为一,易于勾校可也。然后世有兴利之臣,复用旧名增之,是重困民无已时也。」琳在三司,尤谨出入,禁中有所取,辄覆奏罢之。内侍表言琳颛,琳闻之,自直于上曰:「三司财赋【二七】,皆朝廷有也,臣为陛下惜耳,于臣何有?」上然之。明道二年十月,并诸名品为一物,既已施行,琳但有此议论耳。   琳又上疏,论:「兵在精不在觽,河北、陕西军储数匮,而招募不已。其住营一兵之费,可给屯驻三兵。昔养万兵者,今三万矣。河北岁费刍粮千二十万,其赋入支十之三,陕西岁费千五百万,其赋入支十之五,自余悉仰给京师。自咸平逮今,二边所增马步军指挥使百六十,计骑兵一指挥所给,岁约费缗钱四万三千,步兵所给,岁约费缗钱三万二千。他给赐不预,合新旧兵所费,不啻千万缗。天地生财有限,而用无纪极,此国用所以日绌也。今同、华沿河州军,积粟至于红腐而不知用,沿边入中粟价踊贵而未尝足。诚愿罢河北、陕西募住营兵,勿复增置,遇缺即选厢军精锐者补之。仍渐徙营内郡,以便粮饷,无事时番戍于边,缓急即调发便近。严戒封疆之臣,毋得侵轶生事,以觊恩赏,违令者重寘之法。如此则疆埸无事而国用有余矣。」上嘉纳焉。此疏据本志,在景佑元年,今附见琳为三司使后,明年三月,任布知成德军,议河北兵未可省,必缘此疏也,当考。   丁卯,禁民间织锦背、绣背及篃地密花透背,西川岁织上供者亦罢。   己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迁至员外郎并与外任,提点五房公事三年者代之。   庚午,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廨舍与转运使副同在一州者,并徙他州。   又诏:如闻戚里之家,多与朝士相接,或漏禁中语,其令有司察举之。   辛未,御崇政殿西庑,召辅臣观讲书;罢军头奏事,自是遂为例。   诏三司,吏有能上钱谷利害可施行者,当非次迁补之。   秘书丞张宗谊、孙沔并为监察御史里行,监察御史里行始此。沔,会稽人也。   壬申,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赐三司。   以河南府府学为国子监。后唐同光三年,初建文宣王庙。咸平三年,重修。旧止名府学,于是直集贤院谢绛论奏,乃正监名。   癸酉,诏台谏官未尝历知州者,且与知州。   甲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丁丑,禁民间以岁丰率钱为感圣恩道场。   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癸未,诏太常礼院,永定陵岁时荐献之物,非典礼者,罢之。   乙酉,诏:「举人被囚,而狱吏苛酷非疾致死者,提点刑狱官按察之。募告者赏钱十万,公人迁一资;同犯而能自告者,除其罪,给赏如之。」寻又诏州县官非理科决罪人致死,虽系公罪者,本处未得批罚,奏听裁。诏乃六月乙卯,今并书之。   六月己丑朔,赐陈州、扬州学田五顷。   壬辰,遣职方员外郎沈厚载往怀、卫、磁、相、邢、洺、镇、赵州教民种水田。   广东转运司【二八】言交州陈公永等六百余人内附,李德政发兵境上捕逐。诏遣公永等还,仍谕德政抚存之。枢密使蔡齐言:「蛮去暴归德,请纳之,给以荆湖闲田使自营。今纵去,必不复还旧部。若散入山谷,如后患何!」不听。明年,蛮果为乱。   王蒙正子齐雄尝坐杀人除名。齐雄,庄献姻家,未更赦复官。事下枢密院,枢密使王曙将奉行之。齐曰:「如此,法挠矣,安可奉行!」且度曙不能执,明日,独奏齐雄恃先后势杀人不死,又亟复官,是以恩废法也。帝曰:「降一等与官,可乎?」齐固称不可,帝从之。据成都金绳院柱记:天圣十年,蒙正以国子博士知凤翔,齐雄为三班奉职,不知后迁何官。   癸巳,免沂州四季盐铁钱一年。   丙申,诏三班院,旧制使臣监当一任即为巡检、监押,自今更增近地监当一任。   丁酉,诏文武臣僚失仪而被罚者,自今勿以为过。   京东转运司言,济、□间素多闲田,青州都监郝仁禹颇知田事,请令规度水利,募民耕垦,从之。   己亥,以户部副使王沿兼管勾开畎河浇灌民田事,沿自请之也。   贷延州缘边饥民米,户三斛。   庚子,诏鄜延路钤辖司,毋得令熟户蕃寇钞境外。   蠲畿内被灾民税之半。   淮南制置发运使刘承颜献轮扇浴器,同知谏院郭劝言:「此非所宜献,承颜欲以此媚上尔。乞付外毁弃,以戒邪佞。」甲辰,诏还之。   左屯卫将军马季良安置滁州,遣人击登闻鼓,得致仕。侍御史知杂事杨偕,言致仕所以优贤,季良既贬斥,不当得。有诏劾鼓司,御史中丞韩亿以为事之行不行在执政,有司何罪,乃纳敕中书。上以亿当具奏取旨【二九】,不当擅纳敕书,特释之,仍劾鼓司官吏。法寺言官吏当赎金,亦释之。据会要乃六月十七日乙巳事。   甲辰,诏开封府,自今有传宣指挥,依例次日上殿面奏取旨。先是,有旨本府后行扈玉转守门前行。乃越百余日,判官庞籍以为言,故降是诏。   丙午,以应书判拔萃科、潞州司法参军江休复为大理寺丞,张伯玉、林亿、阎询并除两使幕职官。休复,陈留人;亿,开封人;询,凤翔人也。二月乙未,已罢书判拔萃科,不知江休复等何故犹以应科除官。按登科记云:是年春,诏今后更不置此科。六月,令已应科人不御试,休复盖是不御试径除官者。   己酉,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苏绅、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太理寺丞□育、茂才异等张方平及武举人于崇政殿。育所对策不及三千字【三○】,特擢之,以育为著作佐郎、直集贤院,通判湖州。绅为祠部员外郎,通判洪州。方平为校书郎,知昆山县。方平,宋城人;绅,晋江人;育,建安人也。自秦悼王葬汝,其后子孙从葬,皆宦官典护。又岁时上冢者不绝,往来呼索,扰州县。育前知襄城县,乃建言:「凡官所须,必着实数,毋容使者妄索。若羊豕之类,愿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十七八。宦官过者衔之,或中夜扣县门,索牛驾车,育拒不应。异时宗子所过,纵鹰犬暴民田,入襄城,辄相戒约,毋敢纵者。初,□越归国,郡邑地旷,民占田无纪,岁久多侵越,讼数十年不能决,方平召问所输租税几何,大约百一二,方平悉收其余以赋贫民,自是无讼。   壬子,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下三司,于濒河州县置场籴麦。先是京东旱,麦不时种故也。   癸丑,诏:「尚书省官尝历知州而无赃私罪者,今后并除左曹。凡吏部、户部、礼部为左名曹,司封、司勋、考功、度支、金部、仓部、祠部、主客、膳部为左曹,兵部、刑部、工部为右名曹,职方、驾部【三一】、库部、都官、比部、司门、屯田、虞部、水部为右曹。」天禧三年十月可参考。   甲寅,诏:「待制以上岁遇干元节,已奏荐子弟恩泽,其除外任,非益、梓、秦、延、并、广等六处,毋得更有陈乞。其再经郊禋,欲以恩例奏异姓者,听之。」   乙卯,中书言太常博士李柬之,先于学士院试,赐同进士出身、馆阁校勘,诏除直集贤院、知邢州。柬之,迪子也。天禧末,迪罢相斥逐,柬之落职。迪复相,柬之自陈于政府,奏乞检会,乃有是命。议者非之。或曰:「迪与吕夷简同相,迪直而簄,夷简巧而密。迪尝有所规画,夷简觉非迪所能【三二】,乃问其所亲曰:『复古门下,谁适与谋?』对以李无他客,独柬之虑事,过其父远甚。夷简因谓迪曰:『柬之才可用,当付以事。』迪谦不敢当,夷简曰:『进用才能,是夷简事,公弗预知。』即具奏,得请,迪父子皆喜,不悟夷简阴夺其谋主也。」柬之既受命,居半岁,迪果罢相。此据龙川别志,然别志以为夷简奏除柬之两浙提刑。于实录及柬之本传皆不见历两浙提刑,恐即是除直集贤院,知邢州也。观夷简意止欲柬之不在其父旁耳【三三】,故超除直集贤院【三四】,令出守,而迪父子不悟,恐别志误记。今略加删削,附见此事。   是月,开封府、淄州言蝗。   闰六月戊午朔,诏天下有能告杀人者,赏钱五万。   赐杭州学田五顷。   己未,以东头供奉官朱吉为内殿崇班,左侍禁田继永为西头供奉官,并与极边差使。初,诏求尝隶马知节、曹玮麾下者以名闻,至是得吉等拔用之。朔历:景佑四年十月得殿直孙皓。实录无之,今不取。   辛酉,命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祁编三馆、秘阁书籍。仍命判馆阁盛度、章得象、石中立、李仲容覆视之。   壬戌,贷庆州蕃部米,户一斛。   权停登、莱二州科买上供物。   甲子,泗州言淮、汴溢。   乙丑,府州言赵元昊自正月后数入寇。诏并代部署司严兵备之。   己巳,诏审官院,自今川、广知县毋得差有赃罪人。   江南东路今年夏税,听民输见钱,以久雨害稼也。   常州言无锡县大风发屋。赐压死者家三口以上钱三千,不及者半之。   庚午,诏凡有营缮,使臣、人员、工匠并量与支赐,毋得辄求迁补。   黎州言漖部川蛮乞岁贡方物京师。诏令五岁一入贡。   壬申,诏干元节度僧道及赐紫衣、师号,皆以一百人为额,仍令入内内侍省置簿拘辖之。   徙益州路提点刑狱司廨舍于眉州。   甲戌,赐知泗州、都官员外郎张夏敕书奖谕。时雨弥月不止,淮、汴溢,几没城,夏亲帅丁夫捍御,而城不坏,民赖以安故也。寻迁夏司封员外郎。明年七月,除江西漕。   乙亥,毁天下无名额寺院。   辛巳,诏比因饥馑,民有雇鬻妻子及遗弃幼稚而为人收养者,并听从便。   壬午,罢后苑作所用玳瑁、龟筒。先是,三司言后苑作市龟筒、玳瑁,有逾期不输者。上曰:「前诏禁采龟筒,安可复市于民?其罢勿市,所造玳瑁器亦停。」从度支判官谢绛之言也。从绛言据本传。   绛又言:「内藏库岁受铸钱百余万缗,而岁给左藏库及三年一郊,度岁出九十万缗,所余无几。请以天下所铸钱,尽入三司十年,责以移用,使聚谷实边,而茶盐香矾之利悉归京师,与夫滞积大盈,利害远矣。又迩来用物滋侈,赐予过制,禁中须索,去年计为缗钱四十五万,自今春至四月,已仅二十万。比诏裁节费用,而有司移文,但求咸平、景德簿书,簿书不存【三五】则无所措置。臣以为不若推近及远,递考岁用而裁节之,不必咸平、景德为准也。」又言:「号令数变则亏体,利害偏听则惑聪。请者务欲各行,而守者患于不一。请罢内降,凡诏令皆由中书、枢密院,然后施行。」   甲申,诏:「御试制科举人,自今张幕次于殿庑,仍令大官给食。武举人以别日试之。」时知制诰宋郊言:「贤良茂才等科,上所亲策,乃与武举人杂试,非所以待天下特起之士也。宜如故事,命有司设幄供饮膳。斥武举人就别馆【三六】。」诏从郊请。   乙酉,前西京留守推官欧阳修为镇南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枢密使王曙所荐也。修,安福人,欧阳公,宋史作庐陵人,其文亦自称庐陵欧阳修,此作安福人,非是。询之裔孙。始,钱惟演留守西京,修及尹洙为官属,皆有时名,惟演待之甚厚。修等游饮无节,惟演去,曙继至,数加戒敕,尝厉色谓修等曰:「诸君知寇莱公晚年之祸乎?正以纵酒过度耳。」觽客皆唯唯,修独起对曰:「以修闻之,寇公之祸,正以老而不知止耳。」曙默然,终不怒,更荐修及洙,置之馆阁,议者贤之。修、洙得馆职,据会要皆王曙所荐。或称责欧阳修乃王曾,非也。钱惟演以明道二年九月去西京,曙即继之,曙寻拜枢密使。景佑元年正月,王曾始为留守,度其至时,修已不在西京矣。今从本传。然曙既死是年九月,洙初除馆阁校勘,盖曙先荐之也。   注  释   【一】往往破产「产」原作「屋」,据通考卷一二职役考、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改。   【二】每一升给菽米五斗「米」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仁宗纪补。   【三】贷淮南贫民种食「淮南」原作「江淮」,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或栖迟田里按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八选举志,「栖迟」上均有「孤寒」二字。   【五】京朝官任职事者「任」,阁本、活字本及十朝纲要卷五都作「在」,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一此句作「应勾当事京朝官」。   【六】并须四周年「并」字原脱,据阁本补。   【七】始置崇政殿说书「崇政殿」原作「崇文院」,据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十朝纲要卷五、续通鉴卷三九改。   【八】特置此职以处之「特」上原有「始」字,据上引宋史全文删。   【九】愿陛下每于进对之际「进对」,东都事略卷五七李淑传作「进退」。   【一○】先朝尝谕审官院流内铨主判者「谕」原作「论」,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一】若灼有能绩「灼」下原衍「知」字,据同上书及活字本改。   【一二】审核课试「核」原作「覆」,据宋撮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三】悉从方色「从」原作「为」,据上引东都事略改。   【一四】月令不顺「月令」原作「行令」,据同上书改。   【一五】诸司副使自今特迁正使「副使」原作「使副」,「特迁」原作「特遣」。按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一云:「诸司副使特转正使……」,「使副」应误,今据乙正。「特遣」,阁本作「特迁」,据改。   【一六】乞更铨辖两池「铨辖」,宋会要食货二三之三七作「钤辖」,疑是。   【一七】诏公卿以下举任州守者「州守」原作「守州」,据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乙正。   【一八】灵意满谰宋撮要本作「虚音坜谰」。   【一九】赐奎绵帛羊酒「绵」原作「锦」,据阁本改。   【二○】及补诸州长史「长史」原作「长吏」,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一】今诏并指取解故也「取解」原作「收解」,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二二】定襄县原作「定乡县」,阁本作「定襄县」。按寰宇记卷四二,定襄属河东忻州;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同。今据改。   【二三】故请加撰定「请」原作「亲」,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诏知藩郡及转运使「藩郡」原作「蕃郡」,据阁本改。   【二五】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程琳为三司使「程琳」原作「陈琳」,据编年纲目卷一○及隆平集卷八、东都事略卷五四、宋史卷二八八本传改正。   【二六】借使牛皮食盐地钱合为一「地钱」原作「池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续通鉴卷三九改。   【二七】三司财赋「财赋」原作「赋财」,据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乙正。   【二八】广东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上以亿当具奏取旨「具奏」原作「奏草」,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六七改。   【三○】育所对策不及三千字按宋撮要本作:「育所对策入第三等,绅、方平并第四等次,而方平所对策不及三千字,特擢之。」宋会要选举一○之二二则作:「育策考入第三次等,绅入第四次等,方平所对不及三千言……方平特擢为秘书省校书郎知苏州昆山县。」宋史全文卷七下及续通鉴卷三九略作:「育所对策入第三等,绅、方平并第四等。」本编此句「育所对策」下显有脱误,应从宋本。   【三一】驾部原作「部驾」,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乙正。   【三二】夷简觉非迪所能「非」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三三】观夷简意止欲柬之不在其父旁耳「意」字原脱,「止」原作「正」,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补。   【三四】故超除直集贤院「超」原作「起」,据同上书改。   【三五】簿书不存「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补。   【三六】斥武举人就别馆阁本同,宋撮要本「别馆」作「别试」。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五 卷一百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元年(甲戌,1034)   全  文   秋七月己丑,权停解州盐池种盐三年。   庚寅,诏淮南灾伤州军,为盗而非杀人者,限两月自陈,除其罪,少壮者刺隶本城,若有武勇,即部送京师,与隶近上禁军。   辛卯,翰林学士承旨盛度等上所定学士、舍人院召试人等第,以文理俱高为第一;文理俱通为第二;文通理粗或文粗理通为第三,分上下;文理俱粗为第四,分上下;纰缪为第五,凡七等。先是,考校旧规有优、稍优、堪、稍堪、平、稍低【一】、次低七等,而品第高下未明。至是,度等约礼部式更定之。   壬辰,胡旦妻盛氏上旦所撰续演圣论。录其侄拱辰为太庙斋郎。   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高若讷为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殿中侍御史里行始此。若讷,卫州人也。   乙未,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景佑干象新书。初,命同判司天监杨惟德等以周天星宿度分及占测之术,纂而为书,成三十卷,至是上之,惟德等皆迁官。   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盛度召对承明殿西庑,问以边计,退而条十事上之,又兼翰林侍读学士。   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范讽为给事中,依前龙图阁学士、知□州。讽性倜傥,好奇节,不拘细行。雅善李迪。尝与张士逊议事不合,讽曰:「世谓大事未易可议,小事不足为,所为终何事耶?」为中丞,力挤士逊。援吕夷简入相,又合谋废郭后,欲夷简引己置二府,然夷简惮讽,终不敢荐也。讽建议朝廷当差择能臣,留以代大臣之不称职者,夷简闻而恶之。权三司使□半岁【二】,以疾免,管勾祥源观,又徙会灵观。既久不得意,愤激求出。又在上前数毁短参知政事王随,因奏:「外人谓臣逐随,将取其位。愿先出臣,臣为陛下引奸邪去,而朝廷清矣。」及将行,复谓上曰:「陛下朝无忠臣,一旦纪纲大坏,然后召臣,将何益!」夷简愈恶之,故寻被谴黜。   己亥,诏诸路监司案所部官吏不法者须密切体访,毋得出榜召人首告。此诏篃下诸州,令在处法司有之。实录所书比元诏稍异,今参取修入,与熙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指挥相关。   又诏州县刑狱须证逮者速决遣之,虑久系妨农事也。   徙济州郓城县于盘沟店。   枢密使、吏部侍郎、枢校太傅王曙加同平章事。   庚子,诏:「诸处承准宫闱教旨,未得施行。内有该合上殿处,仰次日审奏取旨;不该上殿处,即当日同具事由,实封申中书、枢密院取旨。」   辛丑,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自今毋得互相荐论。   乙巳,随州言崇信军节度使钱惟演卒。特赠侍中,命官护葬事。惟演始以父归国,故亟显,然自以才能进,文辞清丽,名与杨亿、刘筠相上下。尝曰:「翰林学士备顾问,司典诰,于天下之书,一有所不观,何以称职!」故益储文籍,侔秘府。又多藏古书帖名画。喜奖励后进,欧阳修、尹洙皆出幕下。虽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而终不历中书,故尝谓人曰:「吾生平不足者,惟不得于黄纸尾押字耳。」   天下常平仓置已久,领于司农寺。壬子,始诏诸路转运使与州长吏举所部官专主常平钱粟。既而淮南转运副使□遵路言:「本路丁口百五十万,而常平钱粟才四十余万,岁饥不足以救□。愿自经画,增为二百万,他毋得移用。」许之。□遵路上言,乃景佑三年四月,今从本志联书之。   枢密直学士杜衍亦尝建议曰:「岁有丰凶,谷有贵贱,计本量委,散滞取赢,宜究其术。若官以法平之,则农人有利,粟有所泄。今豪姓蓄贾,乘时贱收,而拙业之人,旋致罄竭。水旱则稽伏而不出,须其翔踊以牟厚利,而农民贵籴。九谷散于穰岁,百姓困于凶年,虽劝课官家至日见,亦奚益于事哉!盖常平仓制度不立【三】,有名而无实。谓宜量州郡远近,户口觽寡,时有饥熟,取贱出贵,严以赏罚,课责官吏,出纳无壅,增损有宜。公籴未充,则禁争籴以规利者;籴毕而储之,则察其以供军为名而假借者。夫香象珠玑,久藏府库,非衣食之急,若州郡阙母钱【四】,愿斥卖以赐之【五】,补助其乏。」衍传载常平议,在衍为中丞后,今掇出附见。衍为中丞,乃明年二月也【六】。   甲寅,冬官正张奎言,自今朔若遇蔀首,请勿避。上令中书诏司天监参议。而判监丁谨言请如旧制避之。诏卒从奎议。盖太一者,天皇之使,常在北极之旁,执计上下统元,奉命循行八宫,十九年为一章,四章为一蔀,凡月朔与所入蔀首支干同,即主有兵事也。   澶州言河决横陇埽。乙卯,命户部副使王沿、供备库使孙昭等视之。孙昭,未见。   先是,庆州柔远蕃部巡检嵬逋领兵入夏州界,攻破后桥新修诸堡。是月,赵元昊率万余觽来寇,称报雠。缘边都巡检杨遵、柔远寨监押卢训,以骑七百战于龙马岭,败绩。环庆路都监齐宗矩、走马承受赵德宣、宁州都监王文援之,次节义烽,通事蕃官言敌多伏兵,不可过壕。宗矩不听。伏兵发,宗矩被执。久之,以宗矩还。诏永兴军劾宗矩等败军状以闻。   八月己未,罢京东安抚使,知青州、礼部尚书夏竦加刑部尚书,赐转运使刑部郎中杨日严、兵部员外郎张存三品服,以所部岁饥而赈济有劳也。   庚申,遣入内供奉官周惟德往环庆路体量边事,以赵元昊数入寇也。   徙知定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刘平为环庆路副都部署。上初擢平主四厢,谓左右曰:「平,所谓诗书之将也。」平在定州,尝建言:「臣前在陕西,见元昊车服僭窃【七】,势且叛矣,宜严备之。」不听。及是,又戒平曰:「知卿有将略,故委以边寄,卿其勉之【八】。」加赐钱百万。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薛奎卒。始,奎以病罢政,上手书禁方赐之。会小间,入见。既归,疾复作,遂不起。赠兵部尚书,谥简肃。奎在政府,谋议无所回避【九】,或时不得如志,归辄叹箢不食。家人笑曰:「何必如是。」奎曰:「吾仰臱古人,俯愧后世尔。」尤善知人,范仲淹、庞籍、明镐,自为吏部选人,皆以公辅许之,后卒如其言。欧阳修、王拱辰,皆其女貋也。   辛酉,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杨崇勋,落平章事,知寿州。崇勋子合门祗候宗说监济州税。先是,内侍押班周怀信言:「兄怀政天禧中给事东宫,最取亲信【一○】,奸臣谋危皇嗣,心怀忠愤,议除憸党,为崇勋及杨怀吉【一一】诬告被诛。今怀吉虽死,而崇勋尚居将相,乞正其事,以慰幽魂。」故有是命。怀吉弟供备库使怀志,子合门祗候永孚、入内高班永德、入内黄门永诚永迁,鎫坐降黜。   知制诰李淑言,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黄鉴尝同修三朝宝训,书垂就而死,请录其嗣。诏以鉴子敏为郊社斋郎。   壬戌,有星孛于张、翼,长七尺,阔五寸,十二日而没。   癸亥,枢密使、吏部侍郎、检校太傅、同平章事王曙卒,赠太保、中书令,谥文康。曙方严简重,有大臣体。尝言人臣患不节俭,今居第多踰僭,服玩奢侈,仆妾无数,宜有数制。及贵显,故深自抑损。喜学浮屠,斋居蔬食,泊如也。子益恭以荫为卫尉寺丞,性淡于荣利,慕唐王龟之为人,数解官。曙始参知政事,治第西京,既成,益恭作书陈止足之义,劝曙谢事退居,导引服食,以养寿命。曙为诗答之,然卒不果去。益恭终父丧,遂以司门员外郎致仕,日阅古书奇画自适,间与浮屠、隐者出游,洛阳名园山水无不至云。   甲子,宰臣吕夷简等上表请立皇后。   诏泾原、环庆、秦凤、鄜延路部署钤辖司,察缘边堡寨都监、监押、巡检有畏懦不任事者以名闻。   参知政事宋绶以帝富于春秋,天下无事,虑燕乐有渐【一二】,乃上言:「自古守成之君,皆兢兢抑畏,不忘顾省,何者?人心逸于久安,而害生于所忽。故立防于事之始,销变于未萌之前。若事至而应,不亦殆与!臣愿饬励髃司,勿以承平自怠。又驭下之道有三:临事尚乎守,当机贵乎断,兆谋先乎密。能守则奸莫能移,能断则邪莫能惑,能密则事莫由变。斯安危之所系,愿陛下念之。至若朝务清暇,深居闲燕,声味以调六气,节宣以顺四时,爱养玉躬,使不至伤过,乃保和平无疆之福也【一三】。」   戊辰,上不豫。   己巳,赐环庆路经战卒缗钱。   庚午,天平节度使、检校太师、同平章事王曾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南京留守推官奉符石介贻曾书曰:「伏闻驿骑走西洛,召相公入为枢密使,社稷幸甚。皇上聪明神圣,英威武睿,即位十有三年,不好游畋,不近声色,恭俭之德,闻于天下。观去年自四月一日之后,升任贤俊,黜退奸慝,发号施令,风行雷动,可谓尸居而龙兴,水默而神竦,惟几也成天下之务,惟深也通天下之志,惟神不怒而威,不疾而速矣。睿智类乎唐太宗,资才高于汉武帝。是时四夷侧耳震骇,海内耸目鼓舞,人人自以为逢尧、舜,家家自以为登太平。正月以来,闻既废郭皇后,宠幸尚美人,宫庭传言,道路流布。或说圣人好近女室【一四】,渐有失德。自七月、八月来,所闻又甚,或言倡优日戏上前,妇人朋淫宫内,饮酒无时节,钟鼓连昼夜。近有人说圣体因是尝有不豫。春秋传曰:『是为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斯不得不为虑也。太祖、太宗、真宗三圣人,以天下相传授至于陛下,陛下当复传于子传于孙,以至于亿万世也。今圣嗣未立,圣德或亏,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湎淫内荒,万一成蛊惑之疾,社稷何所属乎?天下安所归乎?今见变异,人心忧危,白气彻霄,凶灾荐岁,此天地神灵所以示劝戒,警悟于陛下也。见灾而惧,或可变祸为福,若犹不悛,灾益深而祸益长也,为国家者可不为深虑。相公昔作元台,今冠枢府,中外更践,华夏具瞻,社稷安系于相公,社稷危亦系于相公。相公久去近侍,方自外来,圣眷至深,君心所属,当此之时,即宜以此为谏。谏止则已,谏不止则相公请辞枢密之任,庶几有以开悟圣聪,感动上心也。若执管仲不害霸之言,以嗜欲间事不可极争,则遂启成乱阶,恐无及矣。伏惟相公留意焉。勿谓狂夫之言不足采听,斯乃国家计也。相公或罪其狂讦,赐之诛戮,固所甘心。既疏贱在外,不得极陈一言,受斧钺于天子之前,以狂讦得罪于相府,亦其死所也。」   辛未,以星变,大赦,避正殿,减常膳,出内藏库钱优赏在京将士。诏辅臣延和殿阁奏事,其诸司事权令辅臣处分。   壬申,诏:「净妃郭氏出居于外【一五】。美人尚氏为道士,居洞真宫【一六】。杨氏别宅安置。曩者母后临朝,臣僚戚属多进女口入内,今悉遣还其家。长秋之位,不可久虚,当求德门,以正内治。」郭后既废,尚、杨二美人益有宠,每夕侍上寝,上体为之弊【一七】,或累日不进食,中外忧惧,皆归罪二美人。杨太后亟以为言,上未能去。入内都知阎文应早暮侍上,言之不已,上不胜其烦,乃颔之。文应即命□车载二美人出,二美人泣涕,词说云云,不肯行,文应搏其颊,骂曰:「宫婢尚何言!」驱使登车。翼日,降是诏。   初,蔡齐力争削遗诰中「太后参决军国大事」之语,吕夷简叹曰:「蔡中丞不知,吾岂乐为此哉!上方年少,恐禁中事莫有主张者尔。」及二美人争宠恣横,卒赖太后排遣之,或谓夷简意实在此。然议者以为人主既壮,而母后听政,自非国家令典。虽或能整齐禁中,而垂帘之后,外戚用事,亦何所不至,齐之力争,不为失也。逐二美人,据记闻。吕夷简论蔡齐,据龙川别志。   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谢绛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守忠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段少连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杜赞副之。   契丹法天太后专制其国,多杀功臣【一八】,用萧氏兄弟分监南北蕃汉事。萧氏奴为团练、防御、节度、观察使者【一九】至四十人。范阳无赖辈以故多占名为萧氏奴。契丹主以上尊酒、银带赐乐工,太后怒,鞭乐工。契丹主疑内品告太后,阴使左右杀内品一人【二○】,太后愈怒,下吏杂治,语连契丹主,契丹主曰:「我贵为天子,乃与囚同答状!」郁郁不平,即与耶律喜孙谋,率兵逐太后,以黄布车载送庆州,守圣宗冢,遂杀永兴宫都总管高常哥及内侍数十族。命内库都提点王继、内侍都知赵安仁等监南北面蕃汉臣僚。每岁遣使贺契丹主生辰、正旦,并及其母,于是罢之。圣宗乃隆绪庙号。王向子直尝以契丹降人田玮所言书敌事,载契丹徙其母于博荡沙中,恐即此也,然考按多不合,今不取。   甲戌,司天言孛星不见。   降六宅使从演为六宅副使,东八作副使从湜为内殿承制,仍绝朝谒。母莒国夫人何氏,坐不能导训,自今毋得入内。右侍禁尚继斌、左班殿直尚继恩继能鎫除名。从演尝以婢遗尚美人,从湜受美人所寄金,又为访求其父继斌,故皆责之。丙子,编管继斌于邓州,继恩湖州,继能滁州。从演、从湜,皆德芳孙也。踰年,乃复从演、从湜官,仍许朝谒。   废信州宝信县为镇。   壬午,降皇城使、英州刺史王怀节为左骁骑将军,坐其弟怀德妇持货私遗尚美人求管军。上以其父继忠尝陷契丹,不欲重贬之。   殿中侍御史庞籍言:「故驸马都尉□元扆从子东头供奉官守则,近与尚继斌结婚【二一】,前权三司使范讽遗以银鞍勒【二二】。守则监左藏库,讽为矫奏羡余,改一官。请付台鞫其事。」宰相李迪雅善讽,寝不报。乙酉,籍与左司谏滕宗谅,鎫坐言宫禁事不实,改祠部员外郎,出籍为广东转运使,宗谅知信州。宗谅尝以上体多疾,奏疏谏内宠,其略曰:「陛下日居深宫,流连荒宴,临朝则多羸形倦色,决事如不挂圣怀。」语太切直,故出。宗谅疏,据记闻。   始上不豫,侍医数进药不效,人心忧恐。魏国大长公主荐翰林医学许希诊曰:「针心下包络之间,可亟愈。」左右争言不可。诸黄门请身试之,无所害,遂以针进,上疾愈。九月戊子,授希翰林医官,仍赐绯衣、银鱼及器币。希拜谢已,又西向拜。帝问其故,对曰:「扁鹊,臣师也,今者非臣之功,殆臣师之赐,敢忘所师乎!」乃请以所得金创扁鹊庙,为筑庙于城西隅,封神应侯。其后庙益完,学医者归趋之,因立太医局于其旁。希,开封人也。   己丑,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表三上,乃从之。   辛卯,枢密院言:「陕西缘边戍兵,多为大将选置麾下,及偏裨临阵,鲜得精锐自随。请自今以全军隶逐将,毋得擅有占留。」从之。   壬辰,髃臣上表请双日不视朝,从之。仍诏中书、枢密院,双日有合奏事,亦许便殿请对。十二月末,孙沔云云。   癸巳,诏每岁十月遣宗室正刺史以上一员朝拜诸陵。先是,孟冬拜陵,止令内司宾往。沧州观察使守节言非所以致虔恭也,请以身先之。诏从其请。   丁酉,帝康复,御正殿,复常膳。   降司农少卿王贻庆在京监当。初,贻庆子涣知巨野县,坐纳赂,贬汝州长史。贻庆侄女为宗室从湜妇,贻庆尝私使请于禁中。下开封府劾其罪,既责贻庆,益徙涣虢州。   范仲淹知睦州,不半岁,徙苏州。州比大水,民田不得耕,仲淹疏五河,导太湖注之海,募游手兴作。未就,又徙明州。转运使言仲淹治水有绪,愿留以毕其役。庚子,诏仲淹复知苏州。   免天下第九等户支移、折变。   辛丑,免舒州怀宁县民输折役茶,从范仲淹安抚淮南时所请也。   太子少傅晁迥既与太清楼宴,后复召对延和殿合,问洪范雨旸之应,迥据经以对。帝出迥尝所上神仙可学致篇,面令剖析,既而献斧扆恤刑箴、大顺审刑无尽灯颂,凡五篇。忽感疾,绝人事,屏医药,具冠服而卒,年八十四。诏罢一日朝,赠太子太保,谥文元。迥乐易纯固,服道履正,虽贵势无所屈。尝言历官临事,未尝挟情以害物,危人以自进。生平修身谨行,始免肤发之伤。真宗数称迥长者。杨亿谓迥所作书命无过褒,得代言之体。喜质正经史疑义,标括字类,无一日废学。不喜术数,有以命术语之者,迥曰:「自然之分,天命也。乐天不忧,知命也。推理安常,委命也。何必逆计未然乎!」江休复杂志云迥不信天书。本传无所见,今附此。   尚、杨二美人之出宫也,帝命参知政事宋绶面作诏,云「当求德门,以正内治。」既而,左右引寿州茶商陈氏女入宫,绶谏曰:「陛下乃欲以贱者正位中宫,不亦与前日诏语戾乎?」后数日,枢密使王曾入对,又奏引纳陈氏为不可。上曰:「宋绶亦如此言。」宰相吕夷简、枢密副使蔡齐相继论谏,兼侍御史知杂事杨偕、同知谏院郭劝复上疏,卒罢陈氏。或曰陈氏父号陈子城者,始因杨太后纳女宫中,太后尝许以为后矣。至掖庭,将进御,勾当御药院阎士良闻之,遽见上,上方披百叶图择日,士良曰:「陛下阅此何为?」上曰:「汝奚问?」【二三】士良曰:「臣闻陛下欲纳陈氏女为后,信否?」上曰:「然。」士良曰:「陛下知子城使何官?」上曰:「不知也。」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仆官名也。陛下若纳奴仆之女为后,岂不媿公卿大夫耶。」上遽命出之。士良,文应子也。此据司马光记闻。   甲辰,诏立皇后曹氏,赠尚书令、冀王彬之孙女也。郭后废,始聘后入宫。   乙巳,命宰相李迪为册礼使,参知政事王随副之,宋绶撰册文,并书册宝。有司奏用冬至日行册礼,监察御史里行会稽孙沔,言庄献三年之丧未除,请终制而后行,秘书丞曲江余靖亦以为言,不报。王岩叟元佑系年录云:吕相白太后曰:「亦闻仁皇罢陈子城亲事否?」太后曰:「仁皇圣明,御药阎安说得子细。其父士良,当时正亲近。一日,仁皇曰:『你何不贺我?』士良曰:『贺甚事?』曰:『贺我寻得皇后。』士良曰:『谁家?』曰:『陈子城家。』士良曰:『子城官职乃奴隶也,富民用钱买到。』仁皇遽曰:『几乎错了。』明日,以语吕夷简,夷简贺圣明。人言吕夷简先言,非也,却是仁皇说与夷简如此。」余曰:「愿陛下体此意。」吕相亦云然。太后又问曰:「当时因甚在明肃服内纳后,大臣怎肯?神宗曾问及,不知何故如此,便臣庶家也不肯。」吕相等皆不知所对,枢密先下。余语师朴曰:「适来事,先令公尝说及。今再上,欲奏。」既复对,师朴奏:「适来圣问明肃服内纳后事,先臣却曾说与王岩叟。」余曰:「臣尝闻韩琦说此事,当吕夷简作宰相,范仲淹作谏官。仲淹语琦曰:『吕相又劝上做一件不是当底事也。须共理会。』仲淹往见夷简,面责之【二四】。夷简曰:『固知非礼,司谏却不知里面事。上春秋盛,妃嫔已杂进,不早立后,无以制,非所以爱上。』仲淹无以折,复见韩琦曰:『吕相幸自不是,被他有说后,没可奈何。』」太后笑曰:「原来却是恁地【二五】。」师朴又曰:「应是恐妃嫔中进起来作后。」太后曰:「那门识甚君臣,识甚事体。」余曰:「须立后,则事体自然正。」按立曹后时,范仲淹已责在睦州,诘吕夷简者,必非仲淹也,岩叟误记。   赐西京嵩山草泽李退夫「清逸处士」。退夫居嵩山,辟谷守道,本京上闻,故赐之,后以事追夺。   丁未,枢密副使李谘言:「天圣初,行新定茶法,而议者沮毁之。吏人王举等皆坐黥配。今三司言岁课益亏,请复用天圣初所定法【二六】。举等显为非辜,乞与优□之。」诏举等先依三司出职例,各迁一资。   谘顷在三司,陕西缘边数言军食不给,度支都内钱不足支月俸,太后忧之,命辅臣与谘经度其事。谘以谓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算茶与犀象缗钱为虚实三估,至用十四钱易官钱百,坐困三司,乃请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二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利,怨谤蜂起。谘寻以病请外,相继坐变法谴黜,踰六年,乃再入三司,遂登西府。时三司税法蠹耗日甚【二七】,议者皆言谘前枉被谴黜,将复用见钱法,故谘先有是请。   戊申,诏入内内侍省以所估尚氏等位金帛二十余万贯【二八】,赐三司给军费。   壬子,诏名皇太后所居殿曰保庆宫,自今鎫以保庆皇太后为称。   癸丑,除宿州无户食盐钱。   冬十月庚申,罢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仍诏淮南转运使兼领发运使司事,其制置茶盐矾税,各归逐路转运使司【二九】。此必有献议者,当考。蒋堂亦其一人也,见明年正月。   辛酉,诏虔州留上供米三万斛,减价出粜,以赈贫民。   改崇信节度使、赠侍中钱惟演谥曰思。先是,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同知礼院张绬议曰:「惟演历清华,升宥密,博学业文,此其所优也。自母后助治,逮主上躬政,而附援求益,迎合轻议,为执法所纠,左降偏郡。夫位兼将相,不为不达矣;任易中外,不为不用矣;宜引满覆之诫,而贪慕权要,衅生不足,此其所劣也。前史称沈约昧于荣利,有志台司,元稹大为赂遗,经营相位,惟演之谓矣。谥法,敏而好学曰文,贪而败官曰墨。请谥文墨。其家诉于朝,诏判太常礼院章得象等复议,以惟演无贪黩状,而晚节率职自新,有惶惧可怜之意,取谥法追悔前过,改谥曰思,诏可。仍诏自今定谥,须礼院集官觽议之。   初,大名府言:「自河决横陇,而德、博以来皆罹水患。请早行修塞。」即诏王沿等相视,沿等以为河势奔注未定,且功大,未可遽兴。癸亥,复遣侍御史知杂事杨偕、入内押班王惟忠、合门祗候康德舆同往视度。既而偕等言:「欲且兴筑两岸马头,令缘堤预积刍□【三○】。俟来年秋,乃大发丁夫修塞。」从之。   新广东转运使庞籍言,昨为御史,奏弹□守则、范讽交通尚继斌事,讽既出守□州,乃绐言家贫,假翰林银器数千两自随,而增产于齐州,市官田,亏平估,请并行按劾。诏讽以所假银器还官。   乙丑,诏合门祗候自今须尚书员外郎、诸司使以上及本路转运使或提点刑狱一员,共七人举之,方许引对。   丁卯,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及堂后官,自今以八员为定额,仍参择选人为之。」   赵元昊自袭封,即为反计,多招纳亡命,峻诛杀,以兵法部勒诸羌。始衣白窄衫,□冠红里,顶冠后垂红结绶【三一】。自号嵬名吾祖,凡六日、九日则见官属。其伪官分文武,或靴、笏、□头;或冠金帖镂冠,绯衣,金涂银黑束带,佩蹀躞,穿靴,或金帖纸冠,间起云银帖纸冠,余皆秃发,耳重环,紫旋襕,六垂束带,佩解结锥、短刀、弓矢韣,乘鲵皮鞍,垂红缨,打跨钹拂。民庶衣青绿,用此以别贵贱。元昊初制秃发令,先自秃发。及令国人皆秃发,三日不从令,许觽杀之。每欲举兵,必率酋豪与猎,有获,则下马环坐饮,割鲜而食,各问所见,择取其长。是岁春,始寇西边,杀掠居人,下诏约束之。居国中,益僭窃,私改元曰开运。既逾月,人告以石晋败亡年号也,乃更广运。母米氏族人山喜,谋杀元昊。事觉,元昊酖其母杀之,沈山喜之族于河,遣使来告哀。诏起复镇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中庸为致祭使,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郭劝为吊赠兼起复官告使。元昊赂遗劝等百万,劝悉拒不受。既而,元昊复立讹藏屈口□褱氏为兀泥。兀泥者,太后也。   己巳,颁诸州军土牛经【三二】。前诏日官取旧文删校重复为四篇,知制诰丁度撰序刊印,其牛色及策人衣,并以岁日支干纳音相配云。   癸酉,以净妃玉京冲妙仙师清悟为金庭教主冲静元师。美人杨氏听入道,赐名宗妙。并居安和院,仍改赐院名曰瑶华宫。   诏天下狱有重系,狱官不得辄预游宴、送迎。   乙亥,诏诸路募民掘蝗子,一升给二十钱。   丁丑,命有司还先所籍没周怀政家财产。   辛巳,赐舒州学田五顷。   壬午,命龙图阁待制燕肃、集贤校理李照、直史馆宋祁同按试王朴律准。肃时判太常寺,建言旧太常钟磬皆设色,每三岁亲祠,则重饰之。岁既久,所涂积厚,声益不协,故有是命。帝亲阅视律准,题其背以属太常。肃等即取钟磬徱涤考击,用律准按试,其声皆合。   癸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杨偕为契丹生辰使,谢绛以父疾辞也。   甲申,以选纳皇后,赐在京诸军班特支。   乙酉,诏:「太常礼院祭皇地祇、神州地祇,旧皆常参官摄事,非所以尊神也。自今命大两省以上官奉祀之。」   丙戌,庆州缘边都巡检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杨遵,宁州都监、左侍禁、合门祗候王文,并落职。走马承受、右侍禁赵德宣,柔远寨监押、右侍禁卢训,并降左班殿直,为诸州监押。又降环庆路副都部署、马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张守遵汀州防御使、陕州部署,落管军;环庆路钤辖、西作坊使李惟熙为西染院使、知隰州。前环庆都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齐宗矩夺两官,庐州编管。治龙马岭及节义烽败兵之罪也。守遵、惟熙坐不能料敌,故并责之。   权度支判官李申言,广南蕃舶多毁钱以铸铜器,请自今陈告者皆倍给赏钱,公人迁一资。从之。   十一月己丑,册皇后。   乙未,进封乳母高阳郡夫人许氏为崇国夫人【三三】。   甲辰,徙泾原路部署兼知渭州、解州团练使张敏知冀州。转运使言敏为治无善状,惜随军钱,不以犒士,故徙之。   诏京旧城内侵街民舍在表柱外者,皆毁撤之【三四】,遣入内押班岑守素与开封府一员专其事。权知开封府王博文请之也。   增置泰州通判一员。   戊申,赠皇后三代祖彬进封鲁王,父□为太傅、兼侍中。   己酉,诏亲祠郊庙,乃用御所制乐章,其有司摄事乐章,令宰臣吕夷简、李迪分撰之。御所制乐章,具明年六月。   除滁州舒城县赡军茶岁七千三百五十斤。盖沿江南伪主时课民所输,范仲淹使淮南,请除之。   庚戌,封皇后祖母唐氏为延安郡太夫人。   辛亥,诏太常寺,自今享先农、释奠文宣王、武成王并用登歌乐,令学士院撰乐章。   诏西京留守司与河南府事,如藩镇节度、观察两使例通领之。   南平王李德政遣静海节度判官陈应机、掌书记王惟庆来献方物、驯象二。诏以应机为太子中允,惟庆为大理寺丞,并赐三品服。   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曹琮为卫州团练使。琮兄女为后【三五】,礼皆琮主办,于是奏曰:「陛下方以至公厉天下,臣既备后族,不宜冒恩泽,乱朝廷法。族人敢因缘请托,愿寘于理。」时论称之。寻出为环庆路部署、知邠州。   十二月己未,步军都虞候、康州防御使、泾原路副都部署曹仪为耀州观察使,落管军。皇后既立,仪自乞罢军职,从之。   丁卯,幸开宝寺、上清宫、祥源会灵观祈雪。   屯田员外郎张亢者,奎弟也,豪迈有奇节。尝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论西北攻守之计,章十上。上欲用之,会丁母忧。或传契丹聚兵幽、涿间,河北皆警。癸酉,命亢为如京使、知安肃军,因入对,曰:「敌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万有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知安肃军,据本传,实录无此,当考。或恐此时但换官,未知安肃军也。然四年十二月,亢知安肃军,移知瀛州,则知安肃军亦必在此时也。   朝廷欲大发军为边备,辅臣迭议上前,参知政事蔡齐画三策,料契丹必不渝盟。已而,果契丹祭天幽州,以兵屯境上尔。   己巳,知制诰李淑言:「幕职、州县官举充京朝官者,别差官与判铨官同试判。望自今更不逐次奏请差官,只委自判铨官考定优劣,如词翰稍优,或刑名全否者【三六】,即令贴黄进呈。」诏吏部铨详定以闻。后请如淑议,从之。   癸酉,雪,赐近臣宴于中书。   赵元昊献马五十匹,以求佛经一藏,诏特赐之。实录于此既书赐经,明年十二月又书献马求经特赐之,当是一事,误重出尔,今止见于此。   丁丑,升郑州为节镇,赐军额曰奉宁,以大两省官知州。   省解州盐池都巡检内臣一员。   戊寅,幸开宝寺、上清宫、祥源会灵观谢雪。   己卯,宣庆使、忠州防御使、入内都知蓝继宗为景福殿使、邕州观察使,罢都知,以老疾自请也。继宗事四朝,谦谨自持,每领职,未久辄请罢。家有园池,退朝即亟归,同列或留之,继宗曰:「我欲归种花、弄游鱼为乐耳。」景福殿置使,自大中祥符五年始,至今授者才三人,刘承珪、韩守英及继宗也。   辛巳,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师古、东上合门使刘五常来贺正旦。   癸未,以天雄军部署、莱州团练使邵复为都大修河部署,供备库副使王遇为澶州部署,右侍禁、合门祗候王昭序为沧州部署,并兼修河事。   三门白波发运使文洎【三七】言:「诸埽须薪刍竹索,岁给有常数,费以巨万计,积久多致腐烂。乞委官检核实数,仍视诸埽紧慢移拨,并斫近岸榆柳添给,免采买搬载之劳。」因陈五利。诏三司详所奏,遂施行之。洎,介休人也。此据本志附见,仍取会要增修,会要乃十月事也。   监察御史里行孙沔言:「臣闻主圣臣忠,朝有直言之士,下情上达,外扬进善之旌。前王思广于聪明,庶政莫能于壅塞,尚虑谏臣顾禄,窃位怀安,故于观阙之前,专设匦函之制。言之无罪,诚不间于卑微,来者可追,庶获闻于谠议。时加激赏,犹避深讥,或致严科,实为止善。今窃见上封事人同安县尉李安世,辄因狂悖,妄进瞽言。不识朝廷之仪,惟摭市井之事,毁欺日月,干犯雷霆,死有余辜,身不容责。兼闻下吏,审问支辞,致诘飞声,推穷败类。然极索奸之理,或伤招谏之仁。虽曰狂愚,犹胜谄佞。况自道辅、仲淹被黜之后,庞籍、范讽置对已来,凡在搢绅,尽思缄默。又虑千里之外,四方之人,不知安世讪上犯颜,将谓安世献忠获罪。岂有至圣,犹忌危言,自远流传,为议非美。覆巢之卵,其类恶伤,弹雀以珠,所惜者大。伏望俯回造化,贷以□恩,特免窜投,以励全节。使彼偷安之士,永怀内愧之心。况臣与其人素匪交亲,未尝识面,纵干大典,绝不相因。惟恐史官直书于简牍,可嗟言路重误于难危。伏乞少霁天威,用存国体。」后七日,景佑二年正月六日。责知潭州衡山县。沔集自注此疏以十二月二十九日上,正月初六日责衡山。宋史全文大事记曰:废后者非仁宗之本心也,而夷简实赞之。谏官伏合,乃祖宗美意也,而夷简实沮之。此夷简入相之初,而国论为之一变也。   沔未知有责命,复上书曰:沔集自注云正月三日上书,七日复责。   陛下基绍宝图,务敦渊静,韬暧英谋,竭伸孝爱。而内闱辅政,朝制弗经,宦寺弄权,海宇侧目。女谒交驰,大通行赂,陛下山藏无违,日覆不照。洎庄献上仙,万机独断,躬亲大政,励精为理。投髃阉之巨党,罢内降之私恩。升擢谏臣,黜退窃位。每旦听政,旧邦惟新,庭宇载清,幅员忻戴。将以执之若金石,行之若軏輗,希陶、唐之风,袭文、景之迹,为一代之宏规,冠千篇之良史,岂不大哉。比及周岁,颇异曩时。内宠艳兴,中宫倾易,杨、尚恃恩,权势特盛,事由请行,言自诐出,君子小人,腹诽窃议。幸赖陛下神明义断,废黜外宫,虽合正家之道,未遑刑国之宜。功业弗彰,简编安在。累岁已来,和气犹郁,水旱相荐,虫螟屡生,粟麦不登,田畴几废,九夏多寒,三冬无雪,星变上天,河决东郡,疾疫流离,生灵困惫,民乏兼日之食,□无积岁之储,既庶而富,曷其若是!正当不足之时,岂曰无为之化。不可谓时无兵革,乃号太平;政奉简书,便为端拱。窃恐祸生所忽,亡有其存;渐至陵夷,将无逸豫。有唐天宝,可谓覆车。   前春伏见诏书布下,每旦亲政。故天下之民,谓吾君忧勤,率仁之化,翘足可待。去秋以圣体愆和,臣心启沃,爱君有从宜之制,双日伸不坐之请。交泰之诚,遄臻有喜,宴安之戒,岂可为常。且一月之中,适减其半,庆辰嘉节,休沐受厘,三分之日,复废其一。是则一岁之中,率无百余日视事。宰臣上殿奏事,止于数刻,天下万务,得不旷哉!汉帝五日一朝,则有伏蒲入合,据煺与语。唐制三日一坐,则有便殿更番,浴堂延对。今退朝之后,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锯亏残之余;悦耳目者,绮纨艳冶之色。扃钥九重,叫阍千仞,宸禁昼严,乘舆天远【三八】。固未见□召名臣,清问外事,询祖宗之纪纲,质朝廷之得失。徒修简易之名,未益承平之化,臣恐其未可也。况今之政失于□而蔽于姑息,今之士弛于务而幸于因循,是养其惰也。   夫天下之本在民,民之豪者皆兼并,而贫者无置锥;天下之大在兵,兵之下者负饥寒,而骄者不敢役。郡守县令,臧否无别。冗食万千,蠹耗靡穷。邪佞退而复兴,忠谏黜而未用。此害之大者也。设欲止之于未发,救之于将然,莫若振纲举目,杜渐防微,勤俭为先,刚断为急。权之一去,安可再得,岂宜崇尚□大,自从清宴。若谓怡神养性之方,且非耄期倦勤之际,臣复以为不然也。今陛下春秋鼎盛,气志如神,释习常之敝,加致知之心,观禹、汤克己之规,敷文、武勤教之旨,振三祖之基,为百世之法,则垂鸿自我,岂不盛欤!愿因岁首正朝之始,霈然下令,诞告多方,每旦恭己,辨色居位,推择大臣,讲求古道,降以温颜,俾之极论,精思品藻,督责贤否。外则逐刺史县令无状老懦贪残之辈,以利于民。内则罢公卿大夫不才谄佞诡诞之士,以肃于朝。掖廷之中,简去幽旷,以求锡羡之庆。宦寺之内,抑损重任,以防昵近之私。发号施令,必审其有害。赏功罚罪,必思其未平。则可使教敦于上,民悦于下,足以招天地之协气,致国家之丰隆【三九】。皆目前可见之事,惟陛下力行而已。   书奏,再责监永州酒。正月七日责监酒,今并书于此。实录殊不载沔再责事,可谓簄略,此据沔家集,及毕仲游神道碑。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六万七千五百八十三,口二千一十二万三千八百一十四;客户四百二十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二,口六百八万一千六百二十七。   注  释   【一】稍低原作「堪低」,据宋撮要本改。   【二】权三司使□半岁「□」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三】盖常平仓制度不立「仓」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建仓补。   【四】若州郡阙母钱「母」原作「无」,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一○杜衍传改。   【五】愿斥卖以赐之「斥」原作「敕」,据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乃明年二月也「乃」原作「盖」,据同上书改。   【七】见元昊车服僭窃「见」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补。   【八】卿其勉之「勉」原作「免」,据同上书改。   【九】谋议无所回避「回」原作「迎」,据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最取亲信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三、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均作「最处亲信」。   【一一】杨怀吉原作「杨怀古」。按本书卷九六天禧四年七月甲戌编出内殿承制杨怀吉,即与杨崇勋诣丁谓第告变者。长编纪事本末卷二四周怀政谋废立、宋史卷四六六周怀政传均作「杨怀吉」,今据改。下同改。   【一二】虑燕乐有渐阁本同。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渐」上有「所」字。   【一三】乃保和平无疆之福也宋撮要本此句下有原注「绶言不得其时,附见『上不豫』前」十二字。   【一四】或说圣人好近女室「女室」原作「女色」,据各本改。按下文引春秋传「是为近女室」,作「女室」是。   【一五】净妃郭氏出居于外「净妃」原作「静妃」,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一三明道二年十二月乙卯编、涑水纪闻卷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改。   【一六】居洞真宫「居」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美人尚氏杨氏争宠补。   【一七】上体为之弊「弊」原作「馇」,据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三、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多杀功臣此句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补。   【一九】萧氏奴为团练防御节度观察使者「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阴使左右杀内品一人「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二一】近与尚继斌结婚按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作「近与尚继斌之子结婚」。宋史卷三○四范讽传云:「尚美人同父弟娶守则女。」   【二二】前权三司使范讽遗以银鞍勒「银鞍勒」原作「金鞍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士良曰陛下阅此何为上曰汝奚问上两句十四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立皇后曹氏补。按涑水纪闻卷九亦有此段记载,惟「阅此」作「读此」,「奚问」作「何问焉」。   【二四】面责之「之」字原阙,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五】原来却是恁地「地」原作「他」,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六】请复用天圣初所定法「所」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二七】时三司税法蠹耗日甚「税」原作「说」,据同上书改。   【二八】诏入内内侍省以所估尚氏等位金帛二十余万贯「位」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美人尚氏杨氏争宠补。   【二九】各归逐路转运使司宋撮要本、阁本省「使」字。按宋会要职官四二之一六云:「所有制置茶盐矾税,令逐路转运使副兼领之。」   【三○】令缘堤预积刍□「令」原作「今」,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三一】顶冠后垂红结绶「顶冠后」,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作「冠顶后」。   【三二】颁诸州军土牛经「土」原作「士」,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著录丁度土牛经一卷。   【三三】进封乳母高阳郡夫人许氏为崇国夫人「许氏」原脱,据宋撮要本补。按宋会要后妃三之三一载:仁宗□越国夫人许氏,天圣二年四月诏封临鵼颍县君,寻封高阳郡夫人。景佑元年十一月进崇国。卒赠□越国夫人。   【三四】皆毁撤之「撤」原作「撒」,据阁本改。   【三五】琮兄女为后「兄女」原作「女兄」。按宋会要后妃一之三,曹后乃曹□之女,□为琮之兄,见宋史卷二五八曹彬传。「女兄」应为「兄女」之误,今据乙正。   【三六】或刑名全否者「刑名」原作「册名」,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三改。   【三七】文洎原作「文泊」,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三八】乘舆天远「天」原作「大」,据宋撮要本改。   【三九】致国家之丰隆「隆」原作「降」,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六 卷一百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二年(乙亥,1035)   全  文   春正月庚寅,诏尝给事东宫及资善堂,不限存没,并以名闻。于是马军都虞候、封州防御使通川张潜等四十余人并加秩,吏士增俸迁资者又踰百人。   甲午,殿中侍御史里行高若讷言:「甲戌赦书,选人满十二考并磨勘引见。今猥进者多,请以历任无赃私及非昏耄者,乃听改官,仍具与监当一任,诏须尝有人奏举者,方得施行。」从之。   壬寅,徙江东转运使蒋堂为淮南转运使兼发运司事【一】。时上封者屡以废发运使非便,堂言裴耀卿、刘晏【二】、第五琦、李巽、裴休皆尝为江、淮、河南转运使,兼领发运司事,而岁输京师常足。诏用其议。堂在淮南,岁荐部吏二百员,曰:「十得二三,亦足报国矣。」   度支判官、工部郎中许申为江南东路转运使。   凡铸铜钱,用剂八十八两,得钱千,重八十两十分。其剂,铜居六分,铅、锡居三分,皆有奇赢。铸大铁钱,用铁二百四十两,得钱千,重一百九十两。此其大法也。申在三司,景佑元年十月丁巳朔,申始以工中权度判。乃建议以药化铁与铜杂铸【三】,轻重如铜钱法,而铜居三分,铁居六分,皆有奇赢,亦得钱千,费省而利厚。因入内都知阎文应以纳说,朝廷从之,即诏申用其法铸于京师。然大率铸钱杂铅锡则其液流速而易成,杂以铁则流□而多不就,工人苦之。初命申铸万缗,逾月才得万钱【四】。申性诡谲,自度言无效,乃求为江东转运使,欲用其法铸于江州。朝廷又从之,诏申就江州铸百万缗,无漏其法。中外知其非是,而执政主之,以为可行,然卒无成功。就江州铸百万缗,实录在三月,并书。明年十二月甲申,申自江东徙湖南。   先是盐铁副使任布请铸大钱一当十,而申欲以铜铁杂铸,朝廷下其议于三司。程琳奏曰:「布请用大钱,是诱民盗铸而陷之罪。唐第五琦尝用此法,讫不可行。申欲以铜铁杂铸,理恐难成,当令申试之。」申诈得售,鴜琳亦主其议故也。琳传载此事于天圣五年以前,误也,当是景佑元年五月琳再为三司使时。王子融传云:布请铸大钱,行之京城,程琳集官议,子融时判度支,曰:「今军营半在城外,独行大钱城中,可乎?」事遂寝。与琳传异,今不取。   天章阁待制孙祖德言:「伪铜,法所禁,而官自为之,是教民欺也。」固争之,不从,遂出知□州。祖德出知□州在二月癸未,今并书于此。   丙午,诏太常礼院,孟冬祭神州地祇,宜如祭天地,遣内臣降香,春秋朝诸陵及诸祠有特祈解者亦如之。   侍御史韩渎言:「天下赋役之繁,但存催科一簿,一有散亡,则登耗之数无从钩考。请复置实行簿。」下三司议,请如旧。丁未,诏再闰一造之。   又诏山泽之民,撷取草木叶为伪茶者,计其直从诈欺律,准盗论,仍比真茶给赏之半。   戊申,诏京东西、陕西、河北、河东、淮南六路转运使检察州县,毋得举户鬻产徙京师以避徭役,其分遣族人徙他处者,仍留旧籍等第,即贫下户听之。   己酉,改长宁宫为广圣宫。宫在禁中前殿,有道家天神之象,后起观阁以奉真宗神御,占宫城之西北隅。   庚戌,诏:「自横陇河决,尝下河北、京东西路以民租折纳梢芟五百余万。今河决处自生淤滩,可省公费。其三路未输梢芟,并权停。」   癸丑,置迩英、延义二阁【五】,写尚书无逸篇于屏。迩英在迎阳门之北,东向。延义在崇政殿之西,北向。是日,御延义阁,召辅臣观盛度进读唐诗,贾昌朝讲春秋。既而,曲燕崇政殿。   甲寅,诏凡禁中须库物非有阙者,毋得下杂买务市之。   乙卯,诏带御器械自今毋得过六员。   二月丙辰朔,以春寒,特赐诸军班薪炭。   燕肃等上考定乐器并见工人。戊午,御延福宫临阅,奏郊庙五十一曲。因问李照乐何如,照对乐音高。命详陈之,照乃建言:「王朴律准,视古乐高五律,视禁坊乐高二律,击黄钟则为仲吕,击夹钟则为夷则,是冬兴夏令,春召秋气。鴜五代之乱,雅乐废坏,朴创意造律准,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又编钟、镈钟,无大小轻重厚薄长短之差,铜锡不精,声韵失美。大者陵,小者抑,非中度之器。相传以为唐旧钟,亦有朴所制者。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复令神瞽协其中声,然后声应凤鸣,而管之参差亦如凤翅,其乐传之敻古,不刊之法也。愿听臣依神瞽律法【六】,试铸编钟一虡,可使度量权衡协和。」有诏许之,仍就锡庆院铸。   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上大乐图义二卷。   先是,诏废洺州广平两监,合于安阳髃牧诸监。王承勋言广平岁产千余驹,且先朝所建,不可废。又言马尚多,牧地少。癸亥,诏复存广平一监,毋以赋民。既而,河北转运使言旧监悉已赋民,请割赵州界草地二千顷,权隶相州安阳监以牧马,从之。   甲子,诏吏部流内铨,自今保举选人,须见任知州、通判,升朝官都监、诸司副使以上始听之,其在京不带职员外郎非曾任知州,诸司副使非曾任路分都监,毋得举。   丙寅,免江、浙、淮南三路灾伤州军牛税。   丁卯,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知□州范讽责授武昌行军司马,不签书公事【七】。新广东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庞籍降授太常博士、知临江军。东头供奉官□守则追一官。又降都官员外郎、判刑部李逊知潍州,祠部员外郎、知信州滕宗谅监饶州税,屯田员外郎、知宿州董储通判吉州,光禄寺丞、馆阁校勘石延年落职通判海州,殿中丞、知安吉县范拯为和州司马。仍下诏以讽罪申饬内外。   先是,籍为御史,数劾讽,宰相李迪右讽弗治,反左迁籍。籍既罢,益追劾讽不置,且言讽放纵不拘礼法,苟释不治,则败乱风俗,将如西晋之季,不可不察。会讽亦请辨,乃诏即南京置狱,遣淮南转运使黄总、提点河北刑狱张嵩讯之。籍坐所劾讽有不如奏,法当免,讽当以赎论。讽不待论报,擅还□州。吕夷简疾讽诡激多妄言,且欲因讽以倾迪,故特□籍而重贬讽。凡与讽善者皆黜削。延年尝上书请庄献太后还政,讽任中丞,欲引延年为属,延年力止之,竟坐免。人谓籍劾讽不置,实夷简阴教之云。讽请辨,据王珪所为籍神道碑,他书并无有也。   戊辰,工部尚书、平章事李迪罢为刑部尚书、知亳州。先是,上御延和殿,召宰臣吕夷简、参知政事宋绶决范讽狱,以迪素党讽,不召。迪惶恐还第,翼日遂罢相。制辞略曰:「姻联之内,险诈相朋,靡先事而上言【八】,颇为臣而有隐。」然迪性纯直,实不察讽之多诞也。龙川别志载李迪既贬,王曾在外,宋绶为曾告吕夷简求复相,且云宜善待曾,勿如待迪。按迪以是年二月十三日罢政,即命曾代之。况曾为枢密使已半岁,不得云在外。若谓夷简初与迪不相能,欲倾之,因荐曾为枢密使,拟迪后,或先议逐迪,将遣曾过中书,故绶云云,则庶乎可也。今皆不取。   枢密使、吏部尚书、同平章事王曾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平章事吕夷简加右仆射,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随为吏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礼部侍郎李谘为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检校太保王德用为奉国留后、同知枢密院事,刑部侍郎、参知政事宋绶为吏部侍郎,枢密副使、给事中蔡齐为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盛度为参知政事,御史中丞韩亿为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   己巳,改新知亳州李迪知相州,庚午,复改授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留京师,仍班三司使上。   诏岁九大祠,故事以宰相摄事,自今以参知政事、尚书丞郎奉祀。   直集贤院贾昌朝请以郑司农所注月令复入礼记第六,其李林甫所注,自为唐月令别行,从之。仍诏唐月令以备四孟月宣读。   庚辰,降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刑部尚书李迪为太常卿、知密州。始,迪再入相,自以受不世之遇,尽心辅佐,知无不为。及吕夷简继入中书,事颇专制,心忌迪,潜短之于上,迪性直而簄,不悟也。既坐范讽姻党罢政,怨夷简,因奏夷简私交荆王元俨,尝为补门下僧惠清为守阙鉴义。夷简请辨,上遣知制诰胥偃、度支副使张传即讯,乃迪在中书时所行,夷简以斋祠不豫。迪惭惧待罪,故贬。然补惠清实夷简意,迪但行文书【九】,顾谓夷简独私荆王,鴜迪偶忘之。他日,语人曰:「吾自以为宋璟,而以夷简为姚崇,不知其待我乃如是也。」   壬午,龙图阁学士、给事中冯元为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学士。始,元坐监护庄懿葬事不职,罢翰林学士、出知河阳,国子官属为上书请留,执政欲进白弗遣,元自□行。于是,王曾言元东朝旧臣,不宜以细故弃外,乃复召之。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天雄军杜衍为御史中丞。衍奏:「中书、枢密,古之三事大臣,所谓坐而论道者也,止只日对前殿,何以尽天下之事!宜迭召见,赐坐便殿,以极献替,月不过数四足矣【一○】。若末节细务,进谷帛样,阅甲冑弓矢,点马,补试吏员,特有司之职耳,陛下何必亲决。」   三月丙戌,盐铁副使、兵部郎中任布为右谏议大夫、知成德军。时议省河北兵,布言西北二边方包藏祸心,以窥中国,备未可弛也。省河北兵,或因去年五月程琳之请,当考。   己丑,以御史中丞杜衍权判吏部流内铨。先是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取铨法,问曰:「尽乎?」曰:「尽矣。」乃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晓诸吏无得升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奸利。居月余,声动京师。后改知审官院,其裁制如判铨法。审官,在八月,今并书。   知苏州、左司谏、秘阁校理范仲淹为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仲淹自外骤居侍从,必有故,史无其说,或缘富弼上疏也,今表而出之。   诏镇戎军岁比不登,其弓箭手五十八指挥,共贷以粟六万斛。   殿中丞、通判齐州张宗彝,言大名府新作金堤,可以捍横陇决河水势,请今缓修塞之役。诏河北转运司绘黄河至海图上之。   太常礼院言:「侍御史刘夔,请去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所加太字。鴜入庙称后系于夫,在庙称太系于子。然二太后奉安别庙,准礼未应去太字。」上以夔不习典故,诏本台谕之。夔,崇安人也。   辛卯,髃臣以庄献太后大祥,上表请听乐,不听。表五上,诏须禫祭毕乃听之。   壬辰,诏选人十二考,无举主者特许参选。   乙未,赐亳、秀、濮、郑四州学田各五顷。   丁酉,诏国子监直讲一员兼领监丞、主簿事。   诏京西转运司,每岁宗室、内人上陵及遣官朝拜,或敕葬所须什物,并官为办置,无得扰民。从知河南府李若谷之言也。   又诏开封府,自今旧城内民舍复有侵官街者,令左右军巡街司觉察,仍许人告之。   辛丑,修西凉殿。殿在禁中,岁久摧坏,而上不欲兴土木之役。至是,有司屡以请,乃听之。   癸卯,赐天雄军修金堤役卒缗钱【一一】。   戊申,出宜圣殿库真珠,付三司以助经费。   壬子,加赠保庆皇太后二代。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丙辰,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判许州。民方输租,仓官不时至,遵勖驰往受所输,仓官惶恐叩头,民大悦。转运使料卒补水兵,不问习否,强以隶籍。遵勖曰:「强人以不能,将何用!」命部校按之,去不习水者十七八。   丁巳,李照言奉诏制玉律以候气,请下潞州求上党县羊头山秬黍,及下怀州河内县取葭莩,从之。   赐故镇东军节度推官毛洵家帛五十匹、米五十斛。洵,吉州人,进士及第,又中书判拔萃科。其父国子博士应铨,与其母卒于窦州,洵徒跣护丧,归葬里中,负土成坟,毁瘠而卒,特□之。   己未,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天章阁待制燕肃与翰林侍读学士冯元祥定刻漏。   集贤校理、知宗正丞事赵良规,言太庙荐新之礼久废不行,诏礼官议定。十二月所荐蔬果禽鱼凡二十六品【一二】,诏恭依。良规,安仁子也。   庚申,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言:「奉诏定司天监生于渊、役兵单训奏祀九宫贵神,止用一局,失逐年飞宫法。案蜔良遇九宫法,有飞□立成图,每岁一移,主九州岛灾福事。天宝中,术士苏嘉庆始置九宫神坛,一成,高三尺,四陛,上依位置九小坛,东南曰招摇,正东曰轩辕,东北曰太阴,正南曰天一,中央曰天符,正北曰太一,西南曰摄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龙。五数为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上,六八为下,符于遁甲,此则九宫定位也。每岁祭以四孟,位随岁改,故谓之行□。自干元以后,止依本位祭之,遂不飞易,仍减冬、夏二祭。国朝因干元故事,而未尝有所更。今于渊等所请,即合天宝初祭之礼,又合良遇飞□之图。然九宫之法,本自术家,时祭之文,经礼不载。昔汉室祠官所领,多本于方士,牲币坛场之数,岁时□晓之节,荐配鼓舞,即用其方。故有黄帝用枭【一三】、武夷用干鱼之类,是则为民请福,无文咸秩,宁有过立,非执一隅。议者或谓不必飞宫,若日月星辰躔次周流而祭有常所,此则定位之祀所当从也。若其推数于回复,候神于恍惚,因方弭沴,随气考祥,则飞位之文,固可遵用。请依唐礼,遇祭九宫之时,遣司天监官一员诣祠所,随每年贵神飞□之方,以定祭位。仍自天圣己巳入历,太一在一宫,岁进一位,飞□巡行,周而复始。」诏可。   辛酉,诏诸路提点刑狱司,事有冤滥而系人命者,虽未经转运司【一四】,亦听受施行。   甲子,契丹遣林牙保大节度使耶律庶几、政事舍人刘六符来贺干元节。   戊辰,命宰臣吕夷简、王曾都大管勾铸造大乐编钟,参知政事宋绶、蔡齐、盛度同都大管勾,集贤校理李照、勾当御药院邓保信专监铸造,仍以入内都知阎文应提举。始,照既铸成编钟一虡以奉御,遂建请改制大乐,取京县秬黍累尺成律,铸钟审之,其声犹高,更用大府布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制四律。照自为律管之法,以九十黍之量为四百二十星,率一星占九秒,一黍之量得四星六秒,九十黍得四百二十星,以为十二管定法。   淮南转运副使□遵路请于真楚泰州、高邮军为斗门十九,以畜泄水利,从之。   赐楚州学九经。   庚午,诏中外臣僚洎草泽之士,有知雅乐音律得失、测候之法者,许所在荐闻,或自言官司,将校试之。侍御史刘夔言:「乐之大本,与政化通,不当轻易其器。愿择博学之士以补卿丞。凡四方妄献说以要进者,一切罢之。」帝善其言,然亦不果从也。帝善夔言,据新传,今附见,其实不能用也。王称东都事略诏曰:雅乐之作,治道所基,郊社宗庙之祠,朝廷飨侑之礼,人神和会,兹实重焉。爰命有司,考正钟律。   壬申,诏曹利用诸子先从降黜者,并听还京师。寻诏给以所没旧地四之一。给居地四之一,乃十月甲子,今并书之。   癸酉,诏天下官司毋得擅发马递,若机密事当入马递者,许实封送所属州军发之,违者,付受皆论罪。初,定州龙泉镇监酒、右班殿直折惟宁奏章擅付马递,既坐罪冲替,因条约之。   戊寅,命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学士冯元、度支判官集贤校理聂冠卿、直史馆同知太常礼院宋祁同修乐书。   太常丞、直集贤院吕公绰同判刑部,自言父夷简为宰相,而判刑部事多关中书,请徙避之。庚辰,命公绰权判吏部南曹。   环庆路副都部署、步军都虞候、永州防御使刘平为饶州防御使,落管军,知同州,走马承受、入内供奉官于德源降一官。平被酒擅破□入甲仗库,转运使苏耆奏劾,而德源初不以其事闻,并鞫于御史台。及平请与耆置对,会耆已卒,虽免劾,特责之。   录曹修古之侄觐为试将作监主簿,仍听为修古后。觐传云天章阁待制杜杞请以觐为修古后,授觐建州司户参军。按杞待制天章阁,乃庆历八年四月,传误矣。   诏臣僚以札子奏事者,惟中书、枢密院听如旧制,余悉着衔位、姓名。初,知制诰丁度进札子,不着姓,禁中误付参知政事盛度,故条约之。   辛巳,审刑院、大理寺言:「奉诏详定冲入禁卫条。按禁卫凡五重:亲从官为一重,□衣天武官为一重,御龙弓箭直、弩直为一重,御龙骨□子直为一重,御龙直为一重,今比附律令【一五】,请以冲入从外第一重徒一年,每重加一等,罪止徒二年,误者减二等。」从之。   壬午,赐博州修河役卒缗钱。   五月甲申朔,诏曰:「王者奉祖宗,尚功德。故禋天祀地,则侑神作主,审禘合食【一六】,则百世不迁。恭惟太祖皇帝受天命,建大业,可为有功矣。太宗、真宗,二圣继统,重熙累洽,可谓有德矣。其令礼官考合典礼,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中书、门下详阅以闻。」王称东都事略:于是礼院言:「我太祖经纶草昧,遂有天下,功宜为帝者祖。太宗勤劳制作,真宗财成治定,德宜为帝者宗。三庙并万世不毁。至于升侑上帝,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将来皇帝亲祠,请以三圣并侑。」中书、门下奏请如礼官议,诏恭依。   乙酉,诏:「臣僚入川,所将人马器械,旧皆给公据,以验奸伪。如闻渐弛禁防,自今陆行至剑门,水行至江陵府【一七】,其令所司参验公据,每月上枢密院。」   丙戌,录河西节度使桑赞孙庆为三班奉职。庆本亲从官,因试武技而自陈其家世,特录之。   赐原武县筑河堤役卒缗钱【一八】。   庚寅,禁镂金为妇人首饰等物。   李照上九乳编钟图,钟旧饰以旋虫,改为龙,并自创八音新器。又请别镵石为编磬。   辛卯,命内侍挟乐工往淮阳军治磬石。   照又言既改制金石,则丝、竹、匏、土、革、木亦当更制,以备献享,奏可。乃铸铜为龠、合、升、斗四物,以兴钟镈声量之法。龠之率六百三十黍为黄钟之容,合三倍于龠,升十二倍于合,斗十倍于升。既改造诸器,以定其法,俄又以镈之容受差大,更增六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名曰乐斗。及潞州上秬黍,照择大黍纵累之,检考长短。尺成,与太府尺合,法愈坚定矣。   判大理寺司徒昌运言:「本寺详断大事二十日,小事十日,审刑详议各减半,而不以案内有无系囚。恐炎暍之际,待报淹久,请自四月至六月,案有系囚者,减日之半。两川、广南、福建、湖南,如急案例断奏。」从之。   癸巳,后苑新作观稼殿成。   甲午,广南东、西路并言妖獠寇边,高、窦、雷、化等州巡检许政死之。遣左侍禁桑怿会广、桂二州都监讨捕。怿前尉郏城,会河南诸县多盗,转运使奏移怿渑池。髃盗保青灰山,时出剽攘,道路患之。有宿盗王伯,久不获,朝廷每授巡检使,必疏姓名使捕之。怿至官,巡检出伪宣头示怿,谋招致之。怿不知其为伪也,挺身入贼中,与伯同卧起十余日,伯遂与怿出,至山口,为巡检伏兵所执,怿几不免。怿曰:「巡检惧无功耳。」即以伯与巡检,使自以为功,械伯送京师,而怿不复自言。朝廷知之,为黜巡检使,擢怿右班殿直、永安县巡检。   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恶贼二十三人,枢密院召怿至京师,授以贼姓名,使往捕【一九】。怿曰:「盗畏吾名,必溃,溃则难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则闭栅,戒军吏不得一人辄出。居数日,其下不知所为,请出自暛,辄不许。夜与数卒服盗服,迹盗所尝行处,入民家,老小皆走,独一媪留,为具饮食,如事髃盗。怿归,闭栅三日,复往,自携具就媪馔,而以余遗媪。媪以为真盗,乃稍就,与语及髃盗。媪曰:「彼闻桑殿直来,皆遁去。近闻闭营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还矣,某在某处。」怿又三日往,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殿直也,为我察其实,勿泄。」后三日,复来,于是媪尽得居处之实以告。怿明日部分军士,尽擒诸盗。其尤强梁者,怿自驰马取之。还京师,枢密吏求银,为致合门祗候,怿不应。吏匿其功状,止免短使而已。   乙未,省德州安陵县。   丙申,御崇政殿录系囚。   己亥,诏尝任二府而为知州者,辟通判、幕职官一员,大两省以上知天雄成德军、益州泰州,并许辟通判一员,其永兴军、河南府、延杭广梓州通判,并令审官院选差人。   赐天雄军金堤、澶州横陇埽役卒缗钱。   庚子,太常礼院言:「王者建庙祏之严,合昭穆之缀。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豫数,待有德也。由宗而下,等谓之疏戚【二○】,以为迭毁之制。后世虽有显扬褒大,犹不得与祖宗并列,所以一统乎尊古之道也【二一】。皇帝陛下躬孝治,发德音,永惟三后之盛烈,际天接地,而推奉之礼,有所未称【二二】,明发悼惧,图维厥衷,使有司稽旧章,开髃议,摅懿铄,阐孙谋,将检合灵心,垂荣无极,非浅学之臣所能及已。窃以太祖皇帝诞受宝命,付畀四海,铺敦燮伐,潜黜不端,夷泽、潞之畔,兼淮海之昧,东焚□舆,右困蜀垒,湘、楚、闽、禺,请吏入朝。当此之时,天下之人,去大残,蒙更生,此万世之业也。太宗皇帝提神略,席下武,龚行天讨,底定太原,由是谨九刑之辟【二三】,艺四方之贡,信赏类能,重食劝分【二四】,官无烦苛,人无恫怨。又引搢绅诸儒,讲道兴学,炳然与三代同风矣。真宗皇帝干粹日昭【二五】,执竞维烈,重威抚和,休宁北方,顺斗布度,先天作圣,遂考夏谚,绍虞巡,秘牒岱宗,育谷冀壤【二六】,翕受瑞福,普浸黎元,肖翘跂行,罔有不宁,百度已备,眷授明辟。洪惟一祖二宗之烈,历选坟诰,未有高焉者也。昔成汤为商之祖,太甲、太戊、武丁实号三宗。后稷为周之祖,文王、武王庸建二祧。高帝为汉之祖,孝武特崇二庙【二七】。皆子孙世世奉承不绝。我太祖经纶草昧,遂有天下,功宜为帝者祖,太宗勤劳制作,真宗财成治定,德宜为帝者宗【二八】,三庙并万世不迁,宣布天下,以示后世。至于升侑上帝,裒对先谟,本之周道,克厌典礼。昔太宗亲郊【二九】,奉宣祖、太祖配,真宗肇祀,奉太祖、太宗配。今二宗同跻不祧之位,则礼无异等,伏请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称情适事,理实无嫌。其将来皇帝亲祀,且请以三圣皆侑【三○】,上显对越之盛,次申遹追之感,圣人之能事,髃臣之大愿。此后迭配,还如前议。昔唐高宗之上封也,以太武皇帝,文皇帝配昊天。明皇之封也,以高祖配天,睿宗配地。开元之着礼也,以高祖配方丘,太宗配神州。此二宗迭配之前比。垂拱、开元之间,高祖、太宗、高宗同配昊天。真宗登介丘,降社首,并以太祖、太宗崇配天地。此三圣皆侑之明准。其岁时常祀,则至日圜丘、仲夏皇地祇配以太祖,孟春祈谷、夏雩祀、冬祭神州配以太宗,孟春感生帝配以宣祖,季秋大飨配以真宗,伏请皆如礼便。」中书门下言:「伏以礼之为大,则必以宗祏居先,德之所尊,则不随昭穆而毁,此有国之丕律,而飨亲之通义。是以严父配天,实因心之本,惟圣飨帝,乃至孝之宗,非夫睿哲聪明【三一】,曷能举百王之阙逸。恭惟陛下膺神明之器,冯积厚之基,明发孝思,周咨旧史,仍俾丞疑之列,重详今古之变。若是则七世之庙,咸一德而可观,三后在天,虽百代而不毁。至于配侑之则,并申寅奉之崇,远以袭商、周之仪,近以沿汉、唐之制,广矣,大矣,无得而名,真百王之盛举也。请如礼官所议,付外施行。」诏恭依。要见当时礼官姓名。今宋祁集有此奏议,与实录同,必祁主此也。   癸卯,诏大两省以上,自今满四年与改官,其有殿罚者增一年。又诏常参官毋得辄上章及诣中书妄求选任,令御史台纠劾之。   又诏:「施州义军,如闻多雇人代戍,既不时教阅,复私加役使。其令监司察视,违者以私役防兵论。」   甲辰,赐博州修金堤役卒缗钱。   戊申,以大暑,降天下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诸路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开封府界遣殿中侍御史里行高若讷、萧定基疏决之。定基,庐陵人也。   丁未,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知桂州田丙【三二】言,得宜、融、柳州同巡检麦仲舒报,宜州管下镇宁州蛮莫陵等七百余人内寇,遣西京作坊使郭志高、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梁绍熙捕讨之。   庚戌,诏知广州兼广东路钤辖,知桂州兼广西路钤辖,及权增置东路驻泊都监一员,西路钤辖一员。时高、窦、雷、化四州蛮獠寇边,去朝廷远,事不可申覆,故令广、桂知州兼钤辖,以便宜从事也。   开封主簿乐诰,宰相王曾外孙也。或讽同提点府界符惟忠使荐之,惟忠不从,曰:「诰无善状,安可以势使我!」既而诰果以赃败。是月壬辰,惟忠除府界提点,因附此事。惟忠传又称□奎为长垣尉,惟忠厚遇之,奎白府共荐之。按奎传未尝历长垣尉,或恐传略之,今亦不取。   六月癸丑朔,诏澶州输梢芟授官者免本户徭役,物故者勿免,其迁至七品,自如旧制。   丁巳,诏幕职、州县官初任未成考者,毋得奏举。先是,侍御史知杂事郭劝,言睦州团练推官柳三变释褐到官,才踰月,未有善状,而知州吕蔚遽荐之,鴜私之也,故降是诏。   广西提刑司又言,高、窦妖獠陈友明等寇海上,遣左侍禁合门祗候侍其洙、右侍禁朱光浚讨捕之。   辛酉,以亲郊,并侑三圣及真宗为不迁之主,遣官告于太庙。   左司谏姚仲孙言:「伏闻议者欲改制雅乐,俾协纯音,谓旧律太高,裁之就下,以高形下,人固知之。然或制之未得其精,损之必差其度。臣鴜不知其得于何道,而辄变更,闻其所为,率多诡异。至如炼白石以为磬【三三】,范中金以作钟,又欲以三辰、五灵、二十四孝为乐器之饰【三四】,臣虽愚昧,窃有所疑。自祖宗以来,考正大乐,荐之郊庙,垂八十年。洪惟先朝备行盛礼,燔柴岱岳,瘗玉汾脽,振前王久坠之风,举历代难行之典,蒇事之际,斯乐具陈,用以格明神,昭景贶,先儒审议,曾靡间言。若一旦轻用新规,全黜旧制,臣窃以为不可。望特诏罢之,止用旧乐。」时,帝既许照制器【三五】,业已为之,且欲究其术之是非,故仲孙之章卒不下有司焉。仲孙上言,据会要,乃六月九日,今附见辛酉。   癸亥,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毋得受州郡馈遗,违者以赃论。寻有诏,若馈遗饮食者,听受之。   先是,太常钟磬每十六枚为一虡,而四清声相承不击。乙丑,李照言:「十二律声已备,余四清声乃郑、卫之乐,请于编县止留十二中声,去四清声,则哀思邪僻之声无由而起也。」冯元等驳之曰:「前圣制乐,取法非一,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弦之瑟,十三弦之筝,九弦七弦之琴,十六枚之钟磬,各自取义【三六】,宁有一之于律吕【三七】,专为十二之数也?且钟磬八音之首,丝竹以下,受而为均,故圣人尤所用心焉。春秋号乐,总言金奏,诗颂称美,实依磬声,此二器非可轻改。今照欲损为十二,不得其法,稽诸古制,臣等以为不可。且圣人既以十二律各配一钟,又设黄钟至夹钟四清声以附正声之次。原其四清之意,鴜为夷则至应钟四宫而设也。夫五音,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不相凌谓之正,迭相凌谓之慢,百王所不易也。声重大者为尊【三八】,轻清者为卑,卑者不可加于尊,古今之所同也。故列声之尊卑者,事与物不与焉。何则?事为君治,物为君用,不能尊于君故也。惟君臣民三者,则自有上下之分,不得相越,故四清声之设,正为臣民相避,以为尊卑也。今若止用十二钟,旋相考击,至夷则以下四管为宫之时,臣民相越,上下交戾,则凌犯之音作矣,此甚不可者也。其钟磬十六,皆本周、汉诸儒之说,及唐家典法所载,欲损为十二,惟照独见,臣以为且如旧制便。」帝令权用十二枚为一格,且诏曰:「俟有知音者,能考四钟,协调清浊,有司别议以闻。」   广西转运司言,儋州获妖獠百余人,其余党方会兵掩捕之。乃诏贼中有能斩首来降者除其罪。仍遣内侍史志聪、张德明分赐讨贼军士、土丁缗钱。   丁卯,出内藏紬绢一百万,下三司市籴军储。   己巳,以都官员外郎曹修睦为侍御史。修睦,修古弟,用中丞杜衍之荐也。   复太常博士、知临江军庞籍为祠部员外郎、福建转运使。   罢秦州所造上供弓弩三年。   辛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先是,帝亲制乐曲,以夹钟之宫,黄钟之角,太簇之征,姑洗之羽,作景安之曲以祀昊天。更以高安祀五帝、日月。作大安以享景灵宫,罢旧真安之曲。以黄钟之宫,大吕之角,太簇之征,应钟之羽,作兴安之曲以献宗庙,罢旧理安之曲。景安、兴安,惟乘舆亲行则用之。以姑洗之角,林钟之征,黄钟之宫,太簇之角,南宫之羽,作佑安之曲以酌献五帝。以林钟之宫,太簇之角,姑洗之征,南吕之羽,作宁安之曲以祭地祗及太社、太稷,罢旧靖安之曲。于是制诏有司,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圣并侑,乃以黄钟之宫作广安之曲以奠币,彰安之曲以酌献。又诏躬谒奉慈庙庄献皇太后之室,作达安之曲以奠瓒、厚安以酌献,庄懿皇太后之室,作报安之曲以奠瓒、衍安以酌献。皇帝出入,作干安,罢旧隆安之曲。常祀,至日祀圜丘,太祖配,以黄钟之宫作定安以奠币、英安以酌献。孟春祀感生帝,宣祖配,以太簇之宫作皇安以奠币、肃安以酌献。祈谷祀昊天,太宗配,作仁安以奠币、绍安以酌献。孟夏雩上帝,太宗配,以仲吕之宫作献安以奠币、感安以酌献。夏至祭皇地祗,太祖配,以蕤宾之宫作恭安以奠币、英安以酌献。季秋大飨明堂,真宗配,以无射之宫作诚安以奠币、德安以酌献。孟冬祭神州地祗,太宗配,以应钟之宫作化安以奠币、韶安以酌献。又造冲安之曲,以七均演之,为八十四,皆作声谱以授有司,冲安之曲独未施行。作景安四曲、兴安四曲、佑安五曲在元年十月乙亥,作大安曲在元年十一月癸丑,今并见于此,独无所谓宁安者,当考。   乙亥,章德象等上所修一司一务及在京编敕四十四卷,并赐阶、勋及器币有差。   广西提刑司言蛮贼莫陵等自诣桂、宜州巡检李仲政请降。   省渠州天竹县。   丁丑,入内都知阎文应为入内都都知。   广西转运司言,蛮贼莫陵本与边人覃敌争田,互相绚杀,其觽才百余人,而宜、融、柳州同巡检麦仲舒妄言七百人,今既请降,己勒誓状,放还镇宁州。诏莫陵等尝杀害官吏,而转运使擅释之,并仲舒妄增贼数,并劾罪以闻。   己卯,命广西路提点刑狱、金部员外郎魏瓘为本路运使。仍诏谕瓘,莫陵等既降,宜令还所略人口,若不从命,即并兵追讨之。邕州獠户缘逋责没妇女为庸者二千余人,瓘悉奏还其家。刘鋹时,计口以税,虽船居皆不免,至是,雷、化、钦、廉、高州犹未除,瓘为除之,又减柳州无名役四百人。三事附见。   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段少连为两浙转运副使。旧使者所至郡县,索簿书,不暇殚阅,往往委之吏胥,持以为货【三九】。少连命郡县上簿书,悉缄识,遇事间指取一二自阅,摘其非是者按之,余不及阅,全缄识以还,由是吏不能为奸,而州县簿书莫敢不治。部吏有过,召诘曰:「闻子所为若此,有之乎?有当告我,我容汝自新。苟以为无,吾不使善人被谤,即为汝辨明矣。」吏不敢欺,皆以实对。少连每得其情,谆谆戒饬使去,后有能自改过者,犹保任之。秀州狱死无罪人,时少连在杭,吏畏恐聚谋,伪为死者服罪款,未及缀,属少连已拏舟入城,讯狱,吏具服请罪,以为神明。是时,龙图阁直学士郑向守杭,无治才。讼者不服,往往自州出,径趋少连。少连一言处决,莫不尽其理。向,陈留人也。   注  释   【一】徙江东转运使蒋堂为淮南转运使兼发运司事「发运司」原作「发运使」,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本编下文改。   【二】刘晏原作「刘宴」,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改。按刘晏任江淮、河南转运使事,见两唐书本传。   【三】乃建议以药化铁与铜杂铸「铁与」二字原阙。按本编下文言「铜铁杂铸」,并称「铜居三分,铁居六分」,原句于义未为确切。今据通考卷九钱币考、宋史卷一八○食货志补「铁与」二字。   【四】逾月才得万钱「钱」原作「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五】置迩英延义二阁「延义」原作「延羲」,据宋撮要本、阁本改。下同改。按「延义」、「延羲」,诸书所载不同:宋会要方域一之六与三之七、崇儒六之七、玉海卷一六三、编年纲目卷一○、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一○仁宗纪、续通鉴卷四○等均作「延义」,而东斋纪事卷一原本亦作「延义」(四库全书考证卷七一东斋纪事条载,清人据宋史地理志改「义」为「羲」。)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七下、宋史卷八五地理志等则作「延羲」,宋百岁寓翁枫窗小牍卷上又作「延曦」。何者为是,待考。   【六】愿听臣依神瞽律法「神瞽律法」原作「声律法」,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十朝纲要、宋会要乐一之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改。   【七】不签书公事「公」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恶范讽补。按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四作「不签书州事」。   【八】靡先事而上言按编年录卷四所录制辞及所引长编之文,「上言」均作「正言」。   【九】迪但行文书「但」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录、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恶范讽补。   【一○】月不过数四足矣「四」原作「事」,据编年纲目卷一○、续通鉴卷四○改。   【一一】赐天雄军修金堤役卒缗钱「天雄军」原作「天崇军」,「天崇军」无考,据本卷景佑二年五月己亥编改。   【一二】十二月所荐蔬果禽鱼凡二十六品按宋会要礼一七之八六、宋史卷一○八礼志均作:诒礼官、宗正条定,请每岁四时所荐,皆以京都新物,凡二十八种。与本编所载不同。   【一三】故有黄帝用枭「黄帝」原作「皇帝」,据宋会要礼一九之四、通考卷八○郊社考改。   【一四】虽未经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今比附律令「律令」原作「律今」,据文改。   【一六】审禘合食「禘」原作「谛」,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三八祖宗升配诏改。   【一七】江陵府原作江夏府,据阁本改。   【一八】赐原武县筑河堤役卒缗钱「役卒」原倒作「卒役」,据文乙正。   【一九】使往捕此句原阙,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六五、宋史卷三二五桑怿传补。   【二○】等谓之疏戚原作「等之为疏戚」。按比句宋撮要本作「等谓之为疏戚」,宋会要礼二五之八○、宋祁景文集卷二六礼院议祖宗配侑均作「等谓之疏戚」,今从会要。   【二一】所以一统乎尊古之道也按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此句均作:「所以一统乎尊尊,古之道也。」疑原刊「尊」下当脱又一「尊」字。   【二二】有所未称原作「德有未称」,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分别删补。   【二三】由是谨九刑之辟上引宋会要二五之八一作「由是慎九州岛之辟」。   【二四】重食劝分「食」原作「实」,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五】真宗皇帝干粹日昭「昭」原作「照」,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六】育谷冀壤「育」原作「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七】孝武特崇二庙「崇」原作「宗」,据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又同上书此句均作「孝文、孝武特崇两庙」,疑原刊「孝武」上当有「孝文」二字。   【二八】德宜为帝者宗「帝」原作「王」,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二九】昔太宗亲郊「昔」原作「者」,据上引宋会要、景文集改。   【三○】且请以三圣同侑「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一】非夫睿哲聪明「睿」原作「浚」,据宋撮要本改。   【三二】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知桂州田丙「桂州」原作「贵州」,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二、北宋经抚年表广南西路条改。   【三三】至如炼白石以为磬「如」原作「于」,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改。   【三四】又欲以三辰五灵二十四孝为乐器之饰「二十四孝」原作「二十四考」,据同上书及宋会要乐一之二三改。   【三五】帝既许照制器「制」原作「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三六】各自取义「自」原作「有」,据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三七】宁有一之于律吕「一之」原作「一定」,据宋撮要本、阁本、宋史全文卷七下及同上书改。   【三八】声重大者为尊「大」原作「浊」,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改。   【三九】持以为货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作「吏胥持以为货」。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七 卷一百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二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二年(乙亥,1035)   全  文   秋七月甲申,诏特赐寇准谥曰忠愍。   赐武原修河役卒缗钱。   丙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环庆路部署司言,西界首领遇讹等数入寇边,请下鄜延路移文约束,从之。   封崔府君为护国显应公。府君,唐贞观中为滏阳令,再迁蒲州刺史,失其名。在滏阳有爱惠名,立祠后,因葬其地。咸平三年,尝命磁州葺其庙,而京师北郊及郡县建庙宇,奉之如岳祠,于是因民所向而封崇之。   赐横陇扫巡守卒缗钱。   壬辰,诏吏部流内铨,选人历任尝有过者,毋得更名。   免天下独孤之民支移、折变。   癸巳,复诏辅臣观新乐于崇政殿,自是再观焉。此据会要。   戊戌,髃臣请上尊号曰景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表五上,从之。   庚子,侍御史曹修睦言,李照所改历代乐颇为迂诞,而其费甚广,请付有司按劾之。帝以照所作钟磬颇与觽音相谐,但罢其增造,仍诏谕修睦。   知杭州郑向言,镇东节度推官阮逸颇通音律,上其所撰乐论十二篇,并律管十三,诏令逸赴阙。   壬寅,诏:「如闻河北、河东有不逞之民,阴相朋结,号为『棍子社』,亦曰『没命社』。自今捕获者决配它州牢城,为首者奏裁,能自首者除其罪。」   癸卯,诏选人入为诸王宫教授,外任成资者,二年与京官;未成资,三年与幕职官,又二年与京官。   先是,修撰乐书所上言,县设建鼓,初不考击,又无三□,且旧用诸鼓率多陋敝。于是敕冯元等详求典故【一】。甲辰,元等言:「建鼓四,今皆具而不击,别设四散鼓于县闲击之,以代建鼓。干德四年,秘书监尹拙上言:『散鼓不详所置之由,且于古无文【二】,去之便。』时虽奏可,而散鼓于今仍在。又雷鼓、灵鼓、路鼓,虽击之皆不成声,故常赖散鼓以为乐节,而雷□、灵□、路□阙而未制。今既修正雅乐,谓宜申敕大匠改作诸鼓,使考击有声。及创为三□,如古之制,使先播之,以通三鼓。罢四散鼓,如干德诏书。」奏可。   时有上言,以为雷鼓八面,前世用以迎神,不载考击之法,而太乐所制,以柱贯中,故击之无声。更令改造,山趺上出云以承鼓,刻龙以饰柱,面各一工击鼓,一工左执执□以先引。凡圜丘,降神六变,初八面皆三击,推而左旋,三步则止。三者,取阳数也。又再击以为节,率以此法至六成。灵鼓、路鼓亦如之。建鼓植于四隅,皆有左鞞、右应。干隅,左鞞应钟,亥之位也;中鼓黄钟,子之位也;右应大吕,丑之位也。艮隅,左鞞太簇,寅之位也;中鼓夹钟,卯之位也;右应姑洗,辰之位也。巽隅,右应仲吕,巳之位也;中鼓蕤宾,午之位也;左鞞林钟,未之位也。坤隅,右应夷则,申之位也;中鼓南吕,酉之位也;左鞞无射,戌之位也。宜随月建,依律吕之均击之。」诏可。(范镇东斋记事云:周礼雷鼓鼓神祀,灵鼓鼓社祭,路鼓鼓鬼享。郑康成云:雷鼓,八面鼓也。灵鼓,六面鼓也。路鼓,四面鼓也。鼓之数不见于经,然神有尊卑,则其数有多寡隆杀,理或然也。必汉时尚然,所以康成云尔。几面,犹言几两车,几区宅,几□田也。唐开元中,蜀人有绘图以献者,一鼓而八面、六面、四面,既不可考击,乃于县内别置散鼓。国朝仍之,郊庙设而不作,景佑中,冯章靖公言雷鼓、灵鼓、路鼓并当考击,而散鼓请准干德四年诏废不用。然不言鼓之制是非【三】,甚可怪也。)后元等复以殿庭备奏,四隅建鼓,既随月协均,顾无以节乐,而周官鼓人「以晋鼓鼓金奏」,应以施用。诏依周官旧法制焉。于是县内始有晋鼓矣。   古者,镈钟击为节检,而无合曲之义,大射有二镈,皆乱击焉。后周以十二镈相生击之。景德中,李宗谔领太常,总考十二镈钟,而乐工相承,殿庭习用三调、六曲。三调者,黄钟、太簇、蕤宾也;六曲者,调别有隆安、正安二曲。郊庙之县则环而击之。宗谔言:「金部之中,镈钟为难和,一声不及,则宫商失序,使十二镈工皆精习,则迟速有伦,随月用律,诸曲无不通矣。」真宗因诏黄钟、太簇二宫更增文舞、武舞、福酒三曲。至是,诏冯元等询考击之法,元等奏言:「后周尝以相生之法击之,音韵克谐。国朝亦用随均合曲,然但施殿庭,未及郊庙。谓宜使十二钟依辰列位,随均为节,便于合乐,仍得并施郊庙。若轩县以下,则不用此制,所以重备乐尊王制也。」诏从之。   戊申,赐老人张环绢十匹、米五斛、紫衫银带。时父老上尊号者以百数,而环年百岁,视听不衰,特赐之。   诏三司使至御史知杂举朝官通判一任以上才堪剧繁者一人。   废京西采柴务,以山林赋民,官取十之一。   己酉,诏广、延、雄三州知州,自今听辟通判一员。   礼院言:「南郊第一龛飨五方帝、大明、夜明、神州地祇、北极、天皇大帝,比岁止差司天保章正摄事,且五帝尊神,而献官秩卑,飨接非称。请第一龛以少卿监、正郎,第二、第三龛以员外郎,坛下及内坛之外,亦以京官或保章正分献。」从之。   八月壬子朔,诏改强盗法,不持仗,不得财,徒二年;得财为钱万及伤人者,死。持仗而不得财,流三千里;得财为钱五千者,死;伤人者,殊死。不持仗得财为钱六千,若持仗罪不至死者,仍刺配千里外牢城。既而有司言:「窃盗不用威力,得财为钱五千,即刺为兵,反重于强盗,请窃盗罪亦第减之,至十千刺为兵。」诏可。寻又诏京城持仗窃盗,得财为钱四千,亦刺为兵。自是,盗法惟京城加重,余视旧益□矣。后诏,实录在此月壬申,今并书之。又诏,依本志附此。   癸丑,知枢密事李谘落起复。   甲寅,燕紫宸殿,初用乐。   丙辰,诏天下配役人,在今年五月戊申诏书前者,并释之。又诏有能告髃盗劫杀人者,十人以上赏钱十万,不及十人,计数给之。   辛酉,上作警严曲付太常隶习,名曰振容歌,从李照之请也。寻以振容于义无取,改名奉禋。改名奉禋,在十月乙卯,今并书之。   同知太常礼院宋祁言:「前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郭稹幼孤,母边更适士人王涣,生四子。稹无伯叔兄弟,独承郭氏之祭。今边不幸,而稹解官行服。按五服制度敕齐衰杖期降服之条曰:『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其左方注:『谓不为父后者。若为父后者,则为嫁母无服。』」下礼院、御史台详定,侍御史刘夔曰:   按天圣六年敕,开元五服制度、开宝正礼并载齐衰降服条例,虽与祁所言不异,然假宁令:「诸丧,斩、齐三年并解官【四】;齐衰杖期及为人后者为其父母,若庶子为后为其母,亦解官,申心丧;母出及嫁,为父后者虽不服,亦申心丧。」注云:「皆为生己者。」律疏云:「心丧者,谓妾子及出妻之子合降其服,二十五月内为心丧。」再详格令【五】:「子为嫁母,虽为父后者不服,亦当申心丧。」又称:「居心丧者,释服从吉及忘丧作乐【六】、冒哀求仕者,并同父母正服。」今龙图阁学士王博文、御史中丞杜衍并尝为出嫁母解官行丧。若使生为母子,没同路人,则必亏损名教,上玷孝治。   且杖期降服之制,本出开元礼文,逮乎天宝,已降别敕,俾终三年,然则当时已悟失礼。晋袁准谓:「为人后,服嫁母。据外祖异族【七】,犹废祭行服,知父后应服嫁母。」刘智释义云:「虽为父后,犹为出嫁母齐衰。」昔孔鲤之妻为子思之母,鲤卒而嫁于卫,故檀弓曰:「子思之母死,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盍谨之。』子思曰:『吾何谨哉!』」石苞问淳于睿曰:「为父后者,不为出母服。嫁母犹出母也,或者以为嫁与出不异,不达礼意。虽执从重之义,而以废祭见讥。君为详正。」睿引子思之义为答,且言:「圣人之后服嫁母,明矣。」稹之行服,是不为过。诏两制、御史台、礼院再定,议曰:「按仪礼:『父卒继母嫁,为之服期。』谓非生己者,故   父卒改嫁,降不为己母。唐上元元年敕,父在为母尚许服三年。今母嫁既是父终,当得申本服。唐绍议云:『为父后者为嫁母杖周,不为父后者请不降服。』至天宝六载,敕五服之纪,所宜企及,三年之数,以报免怀。其嫁母亡,宜终三年,又唐八座议吉凶加减礼云:『凡父卒,亲母嫁,齐衰杖期,为父后者亦不服,不以私亲废祭祀,惟素服居垩室,心丧三年,免役解官。母亦心服之,母子无绝道也。』按通礼五服制度: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及为祖之后,祖在为祖母,虽周除,仍心丧三年。」   侍讲学士冯元言:「仪礼、礼记正义,古之正礼;开宝通礼,五服年月敕,国朝见行典制,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惟通礼义纂引唐天宝六载制:『出母、嫁母并终服三年。』又引刘智释义:『虽为父后,犹为出母、嫁母齐衰,卒哭乃除。』或疑二者之相违。窃详天宝之制,言诸子为出母、嫁母,故云『并终服三年』。刘智言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故云『犹为齐衰,卒哭乃除』。各有所谓,固无疑也。况天圣五服年月敕:『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为母降杖期。』则天宝出母、嫁母并终服三年之制不可行用。又但言母出及嫁,为父后者虽不服,亦申心丧,即不言解官。若专用礼经,则是全无服式,施之今世,理有未安。若俯从诸子杖期,又于条制更相违戾。既求礼意,当近人情,凡子为父后,无人可奉祭祀者,依通礼义纂,刘智释义,服齐衰,卒哭乃除,踰月乃祭,仍申心丧,则与仪礼、礼记正义、通典、通礼、五服年月敕『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无服』之言不相远也【八】。如诸子非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依五服年月敕,降服齐衰杖期,亦解官申心丧,则与通礼五服制度【九】言『虽周除,仍心丧三年』,及刑统言『出妻之子合降其服,皆二十五月内为心丧』,其义一也。以此论之,则国朝见行典制,尽与古之正礼相合【一○】,余书有偏见之说,不合礼经者,皆不可引用。郭稹若无伯叔及兄可奉父祖祭祀,应得子为父后之条,又缘解官行服已过期年,难于追改,后当依此施行。」诏自今并听解官,以申心丧。刘夔议在此月己卯,两制、御史台、礼院再定及冯元议,并在明年九月戊寅,今并从本志联书之,略其月日。   壬戌,知制诰李淑同勾当三班院。淑以妻父韩亿见领枢密副使,引例乞避,诏勿避。   甲子,饶州防御使刘平为温州防御使、马军都虞候。平上疏自列,召对问状,仍复管军。   诏勾当皇城司五员,自今遇车驾行幸,常留在内【一一】。   录故雷化州同巡检、左班殿直许政子佶为三班借职,仍赐帛五十匹,以政与蛮贼战死也。   丙寅,幸奉先资福禅院谒宣祖神御殿。   戊辰,以盐铁判官、度支郎杨日华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张士禹副之。太常博士、直史馆、修起居注郑戬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柴贻范副之。日华,日严兄也。   有司言修制皇帝尊号册宝请用纯金,从之。天圣二年九月庚寅,明道二年正月十七日,可考。   己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新乐。上出双凤管,下太常隶习之。其制,合二管以足律声,管端刻饰双凤,施两簧焉。时又出两仪琴及十二弦琴二种,以备雅乐。两仪琴者,施两弦;十二弦琴如常琴之制,而增其弦,以象律吕之数。又敕更造七弦琴、九弦琴,皆令圆其首者以祀天,方其首者以祀地。   命李照同修乐书。   辛未,诏荐献景灵宫、朝飨太庙、郊祀天地,自今同日受誓戒。始用王曾之言也。   又诏陕西诸州前代名臣坟墓碑碣、林木,委官司常检视,从知永兴军陈尧佐之言也。初,庄献遣官起浮屠于京兆城中,姜遵尽毁古碑碣为用。尧佐奏曰:「唐贤臣墓石,十且亡七八矣。始其子孙意美石善书,欲传千载,而一旦与砖甓同【一二】,诚亦可惜,其未毁者,愿敕所在完护。」   甲戌,幸安肃门癔场观诸军放癔,又令诸军习战,其击刺骑射之精者,悉迁补之,遂燕从臣于幄殿。   丙子,诏入内内侍省同礼院裁定衮冕制度,仍先绘图以闻。以旧所服衮冕华饰太甚【一三】,欲从简质故也。   丁丑,内出景佑乐髓新经六篇赐髃臣。其一,释十二均;二,明所主事;三,辨音声;四,图律吕相生,并祭天地、宗庙所用律及阴阳数配;五,十二管之长短;六,历代度量衡。皆本之于阴阳,配之于四时,建之于日月,通之于鞮竺,演之于壬式遁甲之法。   戊寅,秘书监孔勖分司南京,专领文宣王祠庙,仍赐绢百匹、米五十斛,羊酒副之。   己卯,右谏议大夫、知兖州孔道辅为龙图阁直学士。时近臣有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上曰:「是诗虽多,不如孔道辅一言。」遂以命道辅。议者因是知前日之斥果非上意也。   初命朝臣为江浙【一四】、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其俸赐恩例并与提点刑狱同。诏朝臣提点银铜坑冶,俸赐恩例,并与提点刑狱同,实录在十月乙丑,今并书。实录是月己卯书徙知楚州、屯田员外郎魏兼为江、浙、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盖铸钱等事旧属发运使,既罢发运使,故别置官。然两朝国史志及会要职官部并不载提点坑冶铸钱,不知何故,姑存此,更俟考详【一五】。   九月辛巳朔,李照言:「今太常所用柷,其四面皆画时卉,未合古制。请易以青龙、朱雀、□虫、白虎、元龟,以配五方。」从之。照又与邓保信新作铜方响五架,诏教坊准声以授诸器。初,照既定雅乐而声极下,故又制燕乐之器,欲写其声。已而,乐工以为不可施用,罢之。   隋制,内宫县二十虡【一六】,以大磬代镈钟,而去建鼓。唐武后称制,改用镈,因而莫革。及是,诏访冯元等曰:「大磬应何法考击,何礼应用?」癸未,元等具言:「古者,特磬以代镈钟,本施内宫,遂及柔祀。隋、唐之代,继有因改。先皇帝东禅梁甫,西瘗汾壤,并仍旧章,陈于县奏。若其所用,吉礼则中宫之县,祀礼则皇地祇、神州地祇、先蚕、今之奉慈庙,皆应陈设。宫县则三十六虡,去四隅建鼓,如古便。若考击之法,谓宜同于镈钟。比缘诏旨,不俾循环互击,而立依均合曲之制,则特磬固应不出本均,与编磬相应,为乐之节也。」诏可。   乙酉,赐原武县修河役卒缗钱。   丙戌,兵部员外郎张锡为京东转运使。淄、青、齐、濮、济、郓六州民买耕河壖地,数起争讼,锡命籍其地,岁收租绢二十余万,而讼者亦息。   辛卯,诏员外郎以上知谏院,自今遇大礼,许任子一人。   壬辰,诏翰林学士张观等刊定前汉书,下国子监颁行。前代经史,皆以纸素传写,虽有舛误,然尚可参绚。至五代,官始用墨版摹印六经,诚欲一其文字,使学者不惑。太宗朝又摹印司马迁、班固、范蔚宗诸史,与六经皆传【一七】,于是世之写本悉不用。然墨版讹驳,初不是正,而后学者更无它本可以刊验。会秘书丞余靖进言,前汉书官本缪误,请行刊正。诏靖及国子监王洙进取秘阁古本对校。踰年乃上汉书刊误三十卷至是,改旧摹本以从新校,然犹有未尽,而司马迁、范蔚宗等史尤脱乱,惜其后不复有古本可是正也。   癸巳,大燕集英殿,午漏,以雨甚罢之。   乙未,诏司天监制百刻水秤,以测候昼夜。   丁酉,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照为刑部员外郎,赐三品服;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邓保信为理宾副使,以造新乐成也。自余修制官属诸工凡七百余人,悉迁补有差。初,照谓旧乐声高,乃以太府尺为法,实比古一尺二寸有奇。照独任所见,更造新器。所定黄钟律,又声极下,乐工铈其韵,中无射倍声。又镵破旧钟磬,欲一用新器。上时博求知音者,听照所言。音官、乐工,虽知其不可,而不敢非之。又因入内都都知阎文应推言其功,故特改官。起五月造,止八月,成金石七县,而照自造新乐笙、竽、琴、瑟、笛、筚篥等十二种,皆不可施用。诏但存大笙、大竽二种而已。照谓:「今筚篥,乃豳诗所谓苇管也。诗云:『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且今筚篥首,伶人谓之苇子,其名出此。」于是制大管筚篥为雅乐,议者嗤之。   赐虞部员外郎李思恭帛五十匹、米三十斛。思恭持母丧邢州,而庐墓三年,州上其状,故赐之。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刘随卒,擢待制未旬日也。随与孔道辅、曹修古同时为言事官,皆以清直闻。临事明锐敢行,蜀人以为「水晶灯笼」。始,使契丹还,会贬,而官收所得马十五乘。及是,帝怜其贫,赐其家钱六十万。   壬寅,御崇政殿,按视新乐,诏中书门下、枢密院大臣与观焉。   诏勾当御药院,自今选内臣入仕三十年以上,经十年不迁而累有劳者为之,候五年与迁一资,仍留在院;非过犯而三年替者,迁一资,自余不得辄乞改官;其内东门、龙图天章阁并入内内侍省选差人。   癸卯,诏内臣自今不得以历任劳绩投进文字,及御前陈乞非次改官。   甲辰,诏比劾广西转运使擅贷蛮贼及宜州巡检妄增贼数,并特释之。   赐郑州学田五顷。   戊申,诏三司使副以下,自今毋得辄进状自睳劳绩,求非次转官。   初,诸王邸散居都城,过从有禁,非朝谒从祠不得会见。己酉,诏即玉清昭应宫旧地建宫,合十位聚居,赐名睦亲宅,命三司使程琳总其事,入内都都知阎文应等典领工作。   参知政事宋绶上所编修中书总例四百一十九册,降诏褒谕,堂后官以下赐器币有差。先是吕夷简奏令绶为此,既而谓人曰:「自吾有此例,使一庸夫执之,皆可为宰相矣。」皇佑五年十二月续编。   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言:「宋祁所上大乐图义,其论武舞所执九器,经礼但举其凡而不着言其用后先。故旅进辈作而无始终之别。且□者,所谓导舞也;铎者,所谓通鼓也;錞者,所谓和鼓也;铙者,所谓止鼓也;相者,所谓辅乐也;雅者,所谓陔步也。宁有导舞方始而参以止鼓,止鼓既摇而乱以通铎?臣谓当舞八之时,左执干,右执戚,离为八列,别使工人执旌最前,□、铎以发之,錞以和之,左执相以辅之,右执雅以节之。及舞之将成也,则鸣铙以退行列,筑雅以陔步武,□、铎、錞、相皆罢而不作。如此庶协舞仪。请如祁所论。」奏可。按得象等所言,乃祁大乐图义论武舞所执九器先后之一节耳,得象无所增益,但请如祁所论,固不及余论也。别本或有余字,恐误,今不取。   是月,诏今后内臣八仕三十年已上,累有劳效,经十年不曾迁转者,仰勘会保明取旨。   冬十月辛亥朔,复置朝集院,以待外官之还京师者。   先是,太子中舍陆东献文,得召试学士院,赐进士出身,改太子中允。而东性狷躁,意望帖职三馆,乃掷敕不受,坐停见任官,处州安置。   诏河北比岁大稔,谷贱伤农,其令转运司并以见钱于缘边平籴,如不足,三司助之。   壬子,许蔡州立学。   蔡州言左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石普卒。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之。两平蜀盗,大小数百战,摧锋与贼角,觽推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一八】、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尝令善工制金带,普时带御器械,方侍立,辄进曰:「愿以赐臣。」帝即予之。既坐罪废,遇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率以为常。   乙卯,诏为昭成太子元僖、邢王元杰、华王元偁立后。   丙辰,诏东西班殿侍,自今有逃亡,带甲五班,比禁军条听旨,不带甲七班,比厢军条,决讫,不刺面;其受命以出者,在官以无故亡律论,权管军籍者,从军分将校定罪,主管官物者,比三司大将条。   殿侍凡十二班。东第一第二班、西第一、弩手班、龙旗直,凡五班,月廪钱千五百,谓之「带甲」。西第二班、下茶酒新旧班凡二班,月廪钱千,东第三、西第三第四班,南班、北班,凡七班,月廪钱七百,谓之「不带甲」。   己未,省霸州永清县,徙文安治永清。   辛酉,重修后庙成。   礼院言:「周官朝日、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说者以为祀昊天上帝亦然。大次在坛壝外,犹更衣幄殿;小次在坛侧,今所未行。案魏武帝祠庙令,降神讫,下蜯,就蕞而立,须奏乐毕,似若不愆,烈祖迟祭,不速讫也。故略坐【一九】,俟乐阕送神乃起尔。然则武帝坐俟,容须别设近次,与周官义符。请设小次于皇帝版位少东,每献毕,降坛若殿,就小次,至终献撤豆,复就版位。」从之。   诏举合门祗候,自今须尝经边任、有材武、善弓马者乃听之。   都大提举馆阁书籍所上校勘两库经史,凡八千四百三十五卷,赐校勘官以下器币有差。   癸亥,复置髃牧制置使,仍诏自今止以同知枢密院或副使兼领之。明道二年五月十二日罢,今复置;宝元二年五月二十三日又罢,寻复置。   甲子,诏民诉灾伤者,听留苗色根槎,以俟官司检覆,余即令改种。   礼院言:「春秋隐公五年【二○】:『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何休、范宁等咸谓不言佾者,明佾则干舞在其中,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也。江左宋建平王宏皆据以为说,故章太后庙独用文舞。至唐垂拱以来,中宫之县,既用镈钟,其后相承,故仪坤等庙献武舞,备金石之乐,尤为失礼。前诏议奉慈之乐,有司援旧典,已用特磬代镈钟,取阴教尚柔,以静为体。今乐去大钟而舞进干盾,颇戾经谊,请止用文德之舞。」奏可。   上封者言,诸路岁以缗钱输京师,致四方钱重而货轻。丁卯,诏江东五万缗,自今并市紬、绢、挠;福建、广东各十万,广西八万,并市银上供;淮南、湖北各五万,两浙五万五千,输缗钱如故。   己巳,出内藏库缗钱七十万、左藏五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军储。   许苏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辛未,知枢密院王随上传灯玉英集,乞摹印颁行,从之。   癸酉,诏河北有塘泊处知州军并兼管勾屯田堤道事。景佑初,刘平去真定,杨怀敏领屯田司如故。塘泊日益广,至吞没民田、荡溺邱墓,百姓始告病,乃有盗决以去水患者。怀敏奏立法依盗决堤防律,于是知雄州葛怀敏请立木为水则,以限盈缩,从之。葛怀敏请立水则,实录在此年,刘平以景佑元年二月去真定,此皆据本志附见。   丙子,诏增诸州通判当直兵士,其命官所过,亦许量假人。   十一月辛巳朔,以应天府书院为府学,仍给田十顷。   癸未,秘书丞、国子监直讲林瑀勒停,坐谒告违诏限也。当考。   戊子,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薨。后之获罪也,上直以一时之忿,且为阎文应所谮【二一】,故废之,既而悔之。后居瑶华宫,上累遣使劳问,于是又为乐府辞以赐后,后和答,语甚凄怆,文应大惧。会后小疾,文应与太医诊视,迁嘉庆院。数日,遽不起。中外疑文应进毒,然不得其实。时上致斋南郊,不即以闻。及闻,深悼之,诏以后礼葬,其兄西京左藏库使【二二】、昌州刺史中和迁昌州团练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中庸迁礼宾副使、度支判官。右正言、集贤院王尧臣请推举左右侍医者,不报。此据国史并记闻。   己丑,升蔡州为淮康军。   南郊大礼使吕夷简言,宗室诣中书受誓戒不至者六十余人,诏勿以陪位。   癸巳,朝飨景灵宫。   甲午,飨太庙及奉慈庙。   乙未,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太宗、真宗并配。大敕天下。录唐、梁、后唐、晋、汉、周及诸伪国后。建隆以来臣僚、将校没于战阵,无子孙食禄者,于所属自言,宗室并与转官,仍自诸司使以下至殿直,皆换西班官。   令审刑院、大理寺别减定配隶刑名,为敕五卷。会要五年十月四日上减定敕五卷,今附此。   放并州永利监【二三】盐户积欠盐七万七千七百余石。   乙巳,封宰臣吕夷简为申国公,王曾为沂国公。荆王元俨为荆南淮南节度大使、行荆州扬州牧,仍赐入朝不趋。二州牧自元俨始。武胜节度使德文同平章事。上以德文属尊,常称曰「五相公」而不名。安化留后允让为宁江节度使【二四】。允让,元份第二子也。上之幼也,真宗择宗室子年相若聪悟可亲者与游,召允让入禁中,旦暮诵读共学,凡动作燕嬉,无一不中节,及上出合,始用云韶乐导送允让归外邸云。   丙午,宗子诸司使领诸州刺史者十二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团练使,诸司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领诸州刺史,诸司副使十九人换诸卫大将军;内殿承制以下一百三十人,并为将军、率府率副率,用乙未赦书也。先是,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礼,则普迁一官。及南郊,并侑三圣,宗子皆上表乞推恩,故有此制。旧自借职十迁乃至诸司副使,今副率四迁即遥领刺史,八迁即为节度使云。宗子换官姓名,实录与百官表略不同,今参取之。凡自正刺史以上迁改者【二五】,不在此数。记闻载:吕申公当国,见上体不安,故擢允让管勾宗正司。宗室听换西班官,皆申公之策也。故时自借职十迁至诸司副使。及换西班官,自率府副率四迁即为遥郡刺史,俸禄十倍于旧,国用益广,至今为患。按上不豫乃去年八月,其九月即康复,然则允让管勾宗正及宗子换官,自别有所为也。宗子换官,沈括笔谈当得其实。允让管勾宗正,当从实录、正史。笔谈云:宗子换南班官,世传王文正太尉为宰相日,始开此议,不然也。故事,宗子无迁官法,唯遇稀旷大庆,则普迁一官。景佑中,初定祖宗并配南郊,宗室欲缘大礼乞推恩,使诸王宫教授刁约草表上之。后约见宰相王沂公【二六】,公问前日宗室乞迁官表何人所作?约未测其意,答以不知。归而思之,恐事穷且得罪,乃再诣相府。沂公问之如前,约愈恐,不敢复隐,遂以实对。公曰:「无他,但爱其文词耳。」再三嘉奖,徐曰:「已得旨别有措置,更数日当有指挥。」自此遂有南班之授。近属自初除小将军,凡入迁即为节度使,遂为定制。诸宗子以千缣谢约,约辞不敢受。予与刁亲旧,刁尝出表稿示予。按实录、会要、正史【二七】并称换西班官,百官表独出南班官【二八】,当考。   丁未,加恩百官。   戊申,改宜、桂州巡检都监【二九】为宜、融、邕、钦四州缘边溪峒巡检使。   十二月辛亥朔,复知密州、太常卿李迪为刑部尚书、知徐州。   昭宣使、恩州团练使、入内都都知阎文应,领嘉州防御使,落都都知,为秦州钤辖,寻改郓州钤辖。改郓州钤辖在此月癸丑,今并书。其子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士良为内殿崇班,罢御药院。时谏官姚仲孙、高若讷劾文应方帝宿斋太庙,而文应叱医官,声闻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者,请并士良出之。故有是命。文应又称疾留,仲孙复论奏【三○】,文应乃亟去。文应专恣,事多矫旨付外,执政不敢违。天章阁待制范仲淹将劾奏其罪,即不食,悉以家事属其长子,曰:「吾不胜,必死之。」上卒听仲淹言,窜文应岭南,寻死于道。窜阎文应岭南,寻死于道,此据富弼所作墓志。案阎文应景佑二年十二月辛亥落入内都都知,以昭宣使领嘉州防御使,为秦州钤辖,后两日,改郓州钤辖,百官表同。景佑四年四月乙丑,文应徙潞州钤辖,百官表同。宝元二年九月癸卯,文应卒,此据百官表。赠邠州观察使,此据实录。未尝有窜岭南指挥,及死于道事迹,不知弼何所据也,今姑从弼墓志,埙考。   秦州走马承受言,赵元昊举兵攻唃畼啰,请下陕西预修边备,从之。承受,不得其姓名。   壬子,以西蕃邈川首领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唃畼啰为保顺军留后,岁给俸钱,令秦州就赐之。   时元昊遣苏奴儿将兵二万五千攻唃畼啰,败死略尽,苏奴儿被执。元昊自率觽攻牦牛城,一月不下,既而诈约和,城开,乃大纵杀戮。又攻青唐、安二、宗哥、带星岭诸城,唃畼啰部将安子罗以兵十万绝归路,元昊昼夜战,三百余日【三一】,子罗败,然部兵溺宗哥河及饥死过半。屠牦牛城,赵珣以为在明道中,误也,当在此年。正传云,子罗败,遂取瓜、沙、肃三州,误也,瓜、沙、肃三州自属回纥,不与唃畼啰接,今删去。自攻青唐以下及取瓜、沙、肃必不在今年,今附见。   元昊又尝侵唃畼啰,并兵临河湟,唃畼啰知觽寡不敌,壁鄯州不出,阴间元昊,颇得虚实。元昊已渡河,插旗帜识其浅,唃畼啰潜使人移植深处以误元昊。及大战,元昊溃而归,士视帜渡,溺死十八九,所虏获甚觽。唃畼啰传插帜误元昊后云,「自是数以奇计破元昊,元昊不敢窥其境」。盖饰说也,今不取。拔帜误元昊,即或与居牦牛城相接,今且附见。又不知牦牛城于鄯州同异远近,然二事皆参差不齐,须通考前后别修。   唃畼啰来献捷,朝廷议加唃畼啰节度使,同知枢密院韩亿以为二虏皆藩臣,今不能谕令解仇,乃因捷加赏,非所以御四夷也,议遂寝。李埴十朝纲要: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侵掠至马衔山【三二】,遂有夏、银、绥、静、宥、灵、盐、会、胜、甘、凉、瓜、沙、肃之地,兵五十余万。   癸丑,诏尝为入内都知、押班而落职者,自今毋得复任;其见任者,毋得勾当皇城司,亲戚毋得勾当御药院。   戊午,赠保庆皇太后三代、皇后三代,又进封延安郡夫人唐氏为舒国太夫人。   癸亥,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博文为给事中、知天雄军,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范仲淹为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仲淹自还朝,言事愈急,宰相阴使人讽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论思政侍臣职,余敢不勉。」宰相知不可诱,乃命知开封,欲挠以剧烦,使不暇他议,亦幸其有失,亟罢去。仲淹处之弥月,京师肃然称治。   甲子,左侍禁桑怿为合门祗候,赏平蛮獠之功也。怿辞不受,请推其赏以归己上者,不许。或讥怿好名,怿叹曰:「士顾其心如何尔,当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为也。」   诏广南东、西路民家不得私置博刀,犯者并鍜人并以私有禁兵律论。初,转运使言,民为盗者多持博刀,捕获止科杖罪,法轻不能禁,故更此条。   禁益、梓、夔利路民夜聚晓散,传习妖教,徒中能自纠摘,及他人告者,皆赏钱三万。   乙丑,赠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杨徽之为太子太师,谥文庄。徽之尝侍真宗藩邸,初赠尚书。参知政事宋绶,其外孙也,为请而加赠之。   许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太平兴国三年,初以文宣王四十四代孙宣袭封文宜公,宜死于雍熙三年,至道末,乃以宜子延世袭封,延世卒于景德初,子圣佑尚幼,天禧五年,始命圣佑袭封,圣佑卒且十年,无子,遂除袭封。彭城颜太初因许希请立扁鹊庙,作诗指除袭封事,讽在位者得路,反忘先师。又致书参知政事蔡齐,齐为言于上。辛未,诏圣佑弟北海县尉宗愿为国子监主簿,袭封文宣公。   癸酉,诏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御史中丞杜衍、知制诰李淑,编次赦书所访唐、五代诸国及本朝臣僚子孙以名闻。   先是,御史台辟南京留守推官石介为主簿,介上疏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不合意,罢不召。熊克九朝通略:遂罢介为镇南书记。馆阁校勘欧阳修贻书责中丞杜衍曰:「介一贱士,用不用当否,未足害政,然可惜者,中丞举动也。主簿于台中非言事官,然大抵居台中者,必以正直刚明、不畏避为称职。介足未履台门之阈,而已用言事见罢,真可谓正直刚明【三三】,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为御史也。今斥介而它举,亦必择贤而举。夫贤者固好辩,若举而入台又有言,则又斥而他举乎!如此,则必得愚暗懦默者而后止也。」衍卒不能用。   太子中允、知淮阳军梁适,亦上疏论朱全忠乃唐之贼臣,今录其后,不可以为劝。上是其言,记适姓名于禁中,寻召为审刑院详议官。适,颢之子也。   录琼崖州同巡检、右班殿直李至忠孙光郎为三班借职,赐名延赏,以至忠与蛮獠战死故也。   乙亥,契丹遣利州观察使耶律睦、大理少卿薄可久来贺正旦。   丙子,诏:「天下旧有陂塘沟洫久废,而长吏【三四】、令佐能劝民兴修,及辟荒田增税额至百千以上者,当行甄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能督部吏规画者,赏亦如之。」   丁丑,御史台言:「诸卫大将军、将军并系三品,一行序立;诸卫率府率、副率并系四品,一行序立。今新除皇亲诸卫大将军、将军八十五员,诸卫率府率、副率五十一员,缘皇亲大将军以下,并内殿起居,员数稍多,殿庭难为排立,及非次曲宴,殿上窄隘,即重行。」员数更与十一月丙午参详。   戊戌,赐太常博士陈希亮五品服,以尝辨冤狱也。希亮,已见天圣二年七月。   是岁,契丹主加号文武仁圣昭孝皇帝。   注  释   【一】于是敕冯元等详求典故「详求」原作「考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三、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宋史卷一二六乐志改。   【二】且于古无文「且」字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及上引宋会要、治迹统类、宋史补。   【三】然不言鼓之制是非「是非」原作「非是」,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四】斩齐三年并解官「斩齐」原作「斩衰」。按宋史卷一二五礼志作「斩、齐三年,并解官」;宋会要礼三六之一○则作:「斩衰三年、齐衰三年,并解官。」今据改「斩、衰」为「斩齐」。   【五】再详格令「再」原作「载」,据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一改。   【六】释服从吉及忘丧作乐「忘丧」,同上书及宋史卷一二五礼志均作「忘哀」,今据改。   【七】据外祖异族「族」原作「宗」,据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八】则与仪礼礼记正义通典通礼五服年月敕为父后者为出母嫁母无服之言不相远也「与」原作「于」,据阁本、宋会要礼三六之一二及上引宋史改。   【九】则与通礼五服制度「与」原作「于」,据同上书改。   【一○】尽与古之正礼相合「与」原作「于」,据阁本及上引会要改。   【一一】诏勾当皇城司五员自今遇车驾行幸常留在内按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二载:「景佑二年八月十三日,诏勾当皇城司李用和五人,每车驾行幸,常令二人在内依例管勾。」文义较明。   【一二】而一旦与砖甓同「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三】以旧所服衮冕华饰太甚「以旧」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江浙原倒作「浙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乙正。注同改。   【一五】更俟考详「俟」原作「加」,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本,此句下有:「会要,景佑五年八月,诏复置江、淮发运;以兵部郎中、直史馆杨日严,淮南转运使、度支郎中杨告,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茶盐矾税都大发运使,提点铸钱事。其提典铸钱魏兼、转运判官周陵令赴阙。合行事件,三司限十日擘画条奏以闻。先是,诏罢制置发运铸钱公事,淮南转运兼领发运,茶盐矾税各归逐路转运司,复置判官一员,铸钱亦别设官。上言者屡称不便,故复置焉。」原刊省去。   【一六】内宫县二十虡「二十」下原衍「四」字,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删。   【一七】与六经皆传「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一八】六甲原作「方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石普传改。   【一九】故略坐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三一均作「故吾坐」。   【二○】春秋隐公五年「隐公」二字原阙,据宋会要乐三之一二、宋史卷一二六乐志及上引太常因革礼补。   【二一】且为阎文应所谮「为」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三废皇后郭氏改。   【二二】其兄西京左藏库使宋本、宋撮要本「使」上有「副」字。   【二三】永利监原作「水利监」,据阁本及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太原府条改。按本书卷一二六康定元年二月己亥编出并州永利东监,可证。   【二四】安化留后允让为宁江节度使「宁江」原作「江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四、宋史卷二四五本传改。   【二五】凡自正刺史以上迁改者「凡」原作「元」,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宗室迁官改。   【二六】后约见宰相王沂公「约」字原阙,据笔谈卷二故事二补。   【二七】实录会要正史「会要」原阙,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宗室迁官补。   【二八】独出南班官「出」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九】改宜桂州巡检都监「都监」原作「诸监」。按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二称沿边有巡检都监,今据改。   【三○】仲孙复论奏「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一】三百余日宋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均作「二百余日」。   【三二】马衔山原作「马衡山」,据十朝纲要卷五及上引宋史改。   【三三】真可谓正直刚明「真」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改。   【三四】长吏原作「长史」,据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八 卷一百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全  文   春正月丙戌,诏刑部,自今臣僚雪罪经它司覆视而不当者,其元奏断及检书官毋得以赦原。   戊子,命知枢密院事李谘、参知政事蔡齐、三司使程琳、御史中丞杜衍、知制诰丁度同议茶法。谘以前坐变法得罪,固辞,不许。时三司吏孙居中等言,自天圣三年变法,而河北入中虚估之弊,复类干兴以前,蠹耗县官,请复行见钱法。度支副使杨偕亦陈三说法十二害,见钱法十二利,以谓止用三说所支一分缗钱,足以赡一岁边计。故命谘等更议,仍令召商人至三司访以利害。杨偕以此月壬寅始自度支副使除河北都漕,今未也,本志即称都漕,盖误矣。   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上所定王公国名,请自今封建王公,自小国升次国,次国升大国,其宋、赵、梁、寿如旧制,不以封,从之。   辛卯,降前知大名府、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狄棐知随州,钤辖、六宅使朱允中为齐州都监,通判都官员外郎张周物、比部员外郎宋纯并与监当。先是南郊给赏库帛不善,骁武卒李玉等十人辄哗噪诣宋纯求换易,既不得,乃以瓦甓投廨舍中,棐不时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未及境,觽不自安,棐驰骑白夔,请绐以行他事。夔至,与都转运使李纮诛其首恶。棐坐罢懦,与允中等皆坐责。   西天僧善称等九人贡梵经、佛骨及铜牙菩萨像。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请加赐束帛遣还,无以所献示外,从之。   壬辰,追册故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为皇后,命知制诰丁度、内侍押班蓝元用同护葬事。寻诏中书门下停其谥册,祔庙。丁酉,葬于奉先资福院侧,卤簿、仪物并用孝章皇后故事。时上元节有司张灯,俟乘舆出,右正言王尧臣言,后复位号,今方在殡,不当游幸,同知礼院王拱辰亦以为言。帝为罢葬日张灯。   录屯田员外郎李宏子允为郊社斋郎。三司举宏监在京榷货务,未赴而卒,三司使程琳言其家素清贫,而长子因宏病割股中风卒,特□之。   乙巳,贾昌朝言:「臣幸得侍经禁中,陛下每以清燕之闲,向学稽古,征言善道,取高前圣,事在双日,杳隔严宸,时政记、史馆日历及起居注莫得纂述。臣自景佑元年春迄二年冬,凡书筵侍臣出处升黜、封章进对、燕会赐与,皆用存记,列为二卷,乞送史馆。」诏以迩英、延义二合记注为名,命章得象等接续修纂。   丙午,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夏元亨言,合门仪制,自大中祥符中陈彭年详定后,续降诏敕,或有重复,请复编次之。命学士承旨章得象、知制诰李淑同详定。康定元年四月,修成合门仪制十二卷,客省条例七卷,四方馆条例一卷。   戊申,置荆王府翊善一员。   己酉,许洪州、密州立学,仍各赐田五顷。   纠察刑狱胥偃言,权知开封府范仲淹判异,阿朱刑名不当,乞下法寺详定。诏仲淹自今似此情轻者,毋得改断,并奏裁。初,偃爱欧阳修有文名,置门下,妻以女。及偃数纠仲淹立异不循法,修乃善仲淹,因与偃有隙。偃纠仲淹,史不得其时,会要在此月十三日,今附见。史称数纠,此但其一尔。   二月庚戌朔,诏宗室诸卫大将军领刺史者,其妻遇南郊,许奏亲兄弟及兄弟之子,与茶酒班殿侍;未领刺史者,止许奏兄弟,与下班殿侍。   复置杭、秀二州盐场。   壬子,赠许国、郑国、曹国长公主并为大长公主。   甲寅,置代州五台山勾当寺务司及真容院兼兴善镇烟火巡检事,京朝官、使臣各一员。   诏广、桂、荆、潭、鼎、澧六州各增置雄略一指挥,与归远军更戍广南州军。   先是,上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书计,诏御史中丞杜衍、入内押班岑守素与本司差择之。事在去年九月己酉,今并书此。已而,三司后行朱正、周贵、李逢吉等数百人,辄相率诣宰相吕夷简第喧诉,夷简拒不见。又诣王曾第,曾以美言谕之,因使列状自陈。既又诣衍第投瓦砾,且言因衍上言,致朝廷议欲拣汰,又各持料钱历,欲自毁裂,肆丑言乃去。明日,衍对,请下有司推究,而曾具得其姓名。乙卯,正、贵杖脊,配沙门岛,逢吉等二十二人决配远恶州军牢城,其为从者皆勒停。连去年九月及今年三月事并书。   诏三司、御史台、开封府,旧制不得接见宾客,其申明之。   丙辰,诏翰林学士冯元、礼宾副使邓保信与镇江节度推官阮逸、湖州乡贡进士胡瑗,较定旧钟律。瑗,海陵人,以经术教授□中。范仲淹前知苏州,荐瑗知音,白衣召对崇政殿,与逸俱命。   又命章得象等复位刻漏水秤。既而得象等言,水行有迟速,请增置平水壶一、渴乌二、昼夜箭二十一【一】,从之。   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开封扈偁言:「京师,天下之本。而士民僭侈无法,室居服玩,竞为华靡,珠玑金翠,照耀路衢,一袭衣其直不翅千万,请条约之。」壬戌,诏两制与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   以校勘史记、汉书官秘书丞余靖为集贤校理,大理评事、国子监直讲王洙为史馆检讨,赐详定官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郊器币有差。   省安肃县主簿,令尉兼之。   甲子,命崇政殿说书贾昌朝、王宗道同编次太宗尹京日押字。时范仲淹权知开封府,上太宗所判案牍,故令昌朝等编次。四年十一月,昌朝编次成书,凡七百一十卷。   诏广南地多瘴雾之毒,凡军民有疾者,给官钱市药瘳治之。   陕西都转运使王沿言:「白渠自汉溉田四万顷,唐永徽中亦溉田万顷,今裁及三千余顷。盖官司因循,浸致堙废,请调兵夫修复之。」丙寅,诏从沿请。   戊辰,审官院言,见在院待阙官凡九十二人,员多阙少,欲并以到任一年半使阙,候见任官满三十月,许赴任交替,从之。   壬申,广西转运使言,邕州甲峒蛮掠思陵州凭详□生口及杀登琬镇将,已会兵追击之。交趾附传云:三年,其甲峒及谅州【二】、门州、苏茂州、广源州、大发峒、丹波县蛮寇邕州之思陵州、西平州、石西州及诸峒【三】,掠居人马牛,焚室庐而去。下诏责问之,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正传同此。今但从实录。   癸酉,免八品以下官物故者子孙色役【四】。   丙子,泰州司马林献可授漳州参军,给料钱五千,本州岛常切羁管,勿放出城【五】。献可坐擅离本州岛进机密文字,合从违制失杖一百私罪,特有是命。此据会要。   三月丙戌,三司拣试所上所定诸案吏功过。诏能知钱谷利害者以次迁补之,再犯赃者并勒停。   庚寅,太子中允陆东滁州安置【六】。初,东擅离贬所,援赦乞□用,已诏复旧官,而为知杂御史司马池劾奏,仍命安置焉。   壬辰,以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张宗象兼管勾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路驻泊军马。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自为一路由此始。   癸巳,许潞州、常州立学。   乙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所定钟律。   丙申,诏:「比访天下善候气及晓钟律之人,未有应书者。其令所在更博求之。」   翰林侍讲学士冯元等上秬黍新尺,别为钟、磬各一架。   戊戌,诏:「致仕官旧皆给半俸,而仕尝显者,或贫不能自给,非所以遇高年,养廉耻也。自今大两省、大卿监、正刺史、合门使以上致仕,给俸如分司官,长吏岁时以朕意劳赐之。」   御史中丞杜衍罢为工部侍郎、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翰林学士张观权御史中丞。   改维州为威州,以与潍州文移相乱也。   甲辰,浚河北城濠,禁植蒲莲,犯者计所入以赃论。   丙午,度支副使郭劝、四方馆使夏元亨同点检修横□埽所储钱粮刍□,及行视王楚埽所开减水河利害以闻。   诏三司使至天章阁待制,举三班使臣殿直以上、曾历边任、有武勇智略者各一人。   又诏臣僚应敕葬而其家不愿者,听之。   又诏开封府曹官有阙,令铨司依条拣选,不许陈乞及本府奏举。   审官院言,诸路提点刑狱得替磨勘,缘前来并差官置司。诏只令审官院依例磨勘【七】。   权判户部勾院叶清臣请弛茶禁,以岁所课均赋城郭、乡村人户。其疏曰:   山泽有产,天资惠民。自兵食不充,财臣兼利,草芽木叶,私不得专,封园置吏,随处立筦。一切官禁,人犯则刑,既夺其赀,又加之罪,黥流日报,踰冒不悛。诚有厚利,无费赀【八】,能济国用,圣仁恤隐,矜赦无辜,犹将弛禁缓刑,为民除害。度支费用甚大,榷易所收甚薄,刳剥园户,资奉商人,使朝廷有聚敛之名,官曹滋滥虐之罚,虚张名数,刻蠹黎元。   建国以来,法弊辄改,载详改法之由,非有为国之实,皆商人协计,倒持利权,幸在更张,倍求奇羡。富人豪族,坐以贾嬴,薄贩下估,日皆朘削,官私之际,俱非远策。臣窃尝校计茶利岁入,以景佑元年为率,除本钱外,实收息钱五十九万余缗。又天下所售食茶,并本息岁课,亦祇及三十四万缗,而茶商见通行六十五州军,所收税钱已及五十七万缗。若令天下通商,祇收税钱,自及数倍,即榷务、山场及食茶之利,尽可笼取【九】。又况不费度支之本,不置榷易之官,不兴辇运之劳,不滥徒黥之辟。   臣意生民之弊,有时而穷,盛德之事,俟圣不惑。议者谓榷卖有定率,征税无规准,通商之后,必亏岁计。臣案管氏盐铁法,计口受赋,茶为人用,与盐铁均,必令天下通行,以口定赋,民获善利,又去严刑,口出数钱【一○】,人不厌取。景佑元年,天下户千二十九万六千五百六十五,丁二千六百二十万五千四百四十一,三分其一为产茶州军,内外郭乡又居五分之一,丁赋钱三十,村乡丁赋二十;不产茶州军郭乡【一一】、村乡如前计之,又第损十钱【一二】,岁计已及缗钱四十余万。榷茶之利,凡止五十余万缗,通商收税,且以三倍旧税为率,可以得百七十余万缗,更加口赋之入,乃有二百一十余万缗,或更于收税则例微加增益,即所增至寭,所聚愈厚,比于官自榷易,驱民就刑,利病相须,炳然可察。   诏三司与详定所相度以闻,皆以为不可行,及嘉佑四年卒行之。   清臣又尝请遣使循行天下,知民疾苦,察吏能否;兴太学,选置博士,许公卿大臣子弟补学生;重县令;诸科举人取明大义,责以策问;省流外官,无得入仕;听武臣终三年之丧;罢度僧;废读经一业;训兵练将,谨出令,简条约,凡九事。   是月,李谘等请罢河北入中虚估,以实钱偿刍粟、实钱售茶,皆如天圣元年之制。又以北商持券至京师,旧必得交引补为之保任,并得三司符验,然后给钱,以是京师坐贾率多邀求,三司吏稽留为奸,乃悉罢之,命商持券径趣榷货务验实,立偿之钱。初,孙奭等虽增商人入钱之数【一三】,而犹以为利薄,故竞市虚估之券,以射厚利,而入钱者寡,县官日以侵削,京师少畜藏。至是,谘等又请视天圣三年入钱数,第损一千有奇,入中增直,亦视天圣元年数第加三百。诏皆可之。又诏前已用虚估给券者,给茶如旧,仍给景佑二年已前茶。   既而谘等又言:「天圣四年,尝许陕西入中愿得茶者,每钱十万,在所给券,径趣东南受茶十一万一千。茶商利之,争欲售陕西券,故不复入钱京师,请禁止。」并言商人输钱五分,余为置籍召保,期年半悉偿【一四】,失期者倍其数。事皆施行。输五分钱,召保立限,见实录康定元年正月,今依本志附此。   谘等复言:「奭等变法,岁损财利不可胜计。且以天圣九年至景佑二年较之,五年之闲,河北缘边十六州军,入中虚费缗钱五百六十八万。今一旦复用旧法,恐豪商不便,依托权贵,以动朝廷,请先期申谕。」于是帝为下诏戒敕,而县官滥费自此少矣。三月癸巳,复行见钱法,罢交引。壬申,榷务给交引以景佑二年茶。五月,勒陕西入中交引并赴京师,十二月,禁豪商请托。今并从本志联书之。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亥,诏广州海南番商毋得多市田宅,与华人杂处。   癸丑,诏诸路同提点刑狱武臣与所部州军长吏,各以官高下除之。   乙卯,诏命官因罪辄逃去者,自今毋得以赦原,仍永不录用。   丙辰,合门奏:「宗室自大将军至率府副率,预朝参者百四十余人。干元节,锡庆院宴席不能容。请大将军领刺史以上者乃得预坐。」从之。   己未,契丹遣镇国节度使耶律信、政事舍人吕士宗来贺干元节。   辛酉,置干宁军钓台寨主一员。   辛未,诏翰林医官自今非迁尽同正官,毋得迁尚药奉御及直院。   乙亥,诏知真、楚、泗州者,自今并兼管勾催遣纲运事。   许衡州立学。   丙子,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澧州蛮五百余人寇边,而知州、礼宾副使崔承佑畏避不以闻。诏劾承佑罢之。   五月戊寅朔,范仲淹言:「臣近亲奉德音,以孔道辅曾言迁都西洛,臣谓未可也。国家太平,岂可有迁都之议。但西洛帝王之宅,负关、河之固,边方不宁,则可退守。然彼空虚已久,绝无储积,急难之时,将何以备。宜托名将有朝陵之行,渐营廪食。陕西有余,可运而下。东路有余,可运而上。数年之闲,庶几有备。太平则居东京通济之地,以便天下;急难则居西洛险固之宅,以守中原。易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丘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之谓也。先王修德以服远人,然安不忘危,故不敢去兵【一五】。陛下内惟修德,使天下不闻其过,外亦设险,使四夷不敢生心。此长世之道也。伏望圣慈,未烦下议,且留圣意可矣。」据仲淹乞修京城札子,云景佑三年五月初,请修西京,今附见朔日。孔道辅去年八月以龙直知楚州。   庚辰,购求馆阁逸书。   丙戌,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范仲淹落职,知饶州。   仲淹言事无所避,大臣权幸多忌恶之【一六】。时吕夷简执政,进者往往出其门。仲淹言官人之法,人主当知其迟速、升降之序,其进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又上百官图,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则公,如此则私,不可不察也。」夷简滋不悦。   帝尝以迁都事访诸夷简,夷简曰:「仲淹迂阔,务名无实。」仲淹闻之,为四论以献,一曰帝王好尚,二曰选贤任能,三曰近名,四曰推委,大抵讥指时政。又言:「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终有王莽之乱。臣恐今日朝廷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以大为小,以易为难,以未成为已成,以急务为闲务者,不可不早辨也。」夷简大怒,以仲淹语辨于帝前,且诉仲淹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闲君臣。仲淹亦交章对诉,辞愈切,由是降黜。侍御史韩渎希夷简意,请以仲淹朋党牓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从之。   时治朋党方急,士大夫畏宰相,少肯送仲淹者。天章阁待制李纮、集贤校理王质,皆载酒往饯。质又独留语数夕,或以诮质,质曰:「希文贤者,得为朋党幸矣。」质尝知蔡州,州人岁时祠□元济庙,质曰:「安有逆丑而庙食于民者!」毁之,为更立狄仁杰、李愬像而祠之,蔡人至今号「双庙」。李纮送仲淹,附传有之,新传削去,今追载。   丁亥,司天监主簿王升,言太岁及岁星并在北方,请饬边备。又言本监岁上细行历,不载日月交蚀,请自今先行测定,以朱书之,庶预祗天戒,从之。   戊子,同知枢密院事韩亿言:「昨蒙宣谕范仲淹尝密荐臣。臣自历周行,惟厉忠朴。宸聪过听,擢赞相府,未尝涉朋比之迹,结左右之容。况臣与仲淹既匪姻亲,又非故旧,缘何契义,辄有荐论。若仲淹举臣以公,则臣素无交托。伏望曲照孤衷,免婴浮议。必若以臣备位无补,即进退之际,惟陛下裁赐。」优诏答之。   许许州立学。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言:「河北地势卑下,积沙为岸,若导河东流,恐不能御湍悍之患【一七】。欲望博询髃议,罢塞横□。」诏郭劝、夏元亨同按视以闻。果,饶阳人也。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已载权罢塞横□,今王果乃上言,稽古录盖误也。   赵州言:「管内佛寺,岁系帐童行千有余人,检会皆等第税户,苟避州县之役。已令逐寺各量留一二人外,其不应条者,并勒归农。请自今出家童行须度为僧,方听免身役。」从之。   辛卯,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澶州修河钤辖,内殿崇班李保懿为都监,崇仪副使杨怀敏管勾黄河南岸诸埽,内殿崇班吕清管勾北岸诸埽。   范仲淹既贬,谏官御史莫敢言。秘书丞、集贤校理余靖言:「仲淹前所言事,在陛下母子夫妇之闲,犹以其合典礼,故加优奖。今坐刺讥大臣,重加谴谪。傥其言未协圣虑,在陛下听与不听尔,安可以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为多诈,张昭论将,以鲁肃为□疏。汉皇、□主,熟闻訾毁,两用无猜,岂损盛德。陛下自专政以来,三逐言事者,恐非太平之政也【一八】。请追改前命。」壬辰,靖落职,监筠州酒税。   许润州立学。   诏都进奏院,自今内外臣僚,听以家书附递。   交趾郡王李德政遣使来贡方物,以进奉使何远为顺州刺史,副使杜□为勒州刺史。   癸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洛苑使、端州刺史赵振所献阵图,其子右班殿直珣、三班奉职瑜试武艺。皆左右驰射,括双箭,蹶强弩,击剑盘书,凡二十七技。召振升殿,面加敦奖。仍诏舍人院策试珣、瑜方略以闻。甲午,授振复州刺史,珣寻加合门祗候,瑜为右班殿直。   乙未,贬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尹洙为崇信军节度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先是【一九】,洙上言:「臣常以范仲淹直谅不回,义兼师友,自其被罪,朝中多云臣亦被荐论,仲淹既以朋党得罪,臣固当从坐。虽国恩□贷,无所指名,臣内省于心,有腼面目。况余靖素与仲淹分疏,犹以朋党得罪,臣不可幸于苟免。乞从降黜,以明典宪。」宰相怒,遂逐之。   诏臣僚在任丁忧,若物故者,在职田限内,即与权官分给之,权官未至者,全给其家。   丙申,御崇政殿录系囚,帝又广其恩,流已下罪皆得释。因诏有司自今罪觉被逮,逮未至者,同见系原减之;逃亡军士免刺面。   戊戌,贬镇南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欧阳修为夷陵县令。初,右司谏高若讷言:「范仲淹贬职之后,臣诸处察访端由,参验所闻,与敕牓中意颇同,因不敢妄有营救【二○】。今欧阳修移书抵臣【二一】,言仲淹平生刚直,通古今,班行中无与比者。责臣不能辨仲淹非辜,犹能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称谏官,及谓臣不复知人闲有羞耻事。仍言今日天子与宰臣以迕意逐贤人,责臣不得不言。臣谓贤人者,国家恃以为治也。若陛下以迕意逐之,臣合谏;宰臣以迕意逐之,臣合争。臣愚以为范仲淹顷以论事切直,急加进用,今兹狂言,自取谴辱,岂得谓之非辜?恐中外闻之,谓天子以迕意逐贤人,所损不细。请令有司召修戒谕,免惑觽听。」因缴进修书。修坐是贬。西京留守推官仙游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传于时。四贤指仲淹、靖、洙、修,不肖斥若讷也。泗州通判陈恢寻上章,乞根究作诗者罪。左司谏韩琦劾恢越职希恩,宜重行贬黜,庶绝奸谀,不报,而襄事亦寝。   诏:「比刑部定诸县令、尉捕获强盗,非因躬亲者,皆不应格,甚非所以激劝之道。自今有能设方略遣人捕杀全伙七人、不全伙十人及凶恶者三人以上,宜比类酬赏之。」   许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丙午,诏澶州权停塞横□决河。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徙修河都监杨怀敏专固护大名府金堤。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此据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所书。明年河北漕司又奏早拨修塞横□决河钱粮,不知何也。   先是,台谏官数言政事得失,宰相吕夷简厌之。沧州副都部署刘平,前在定州为转运使苏耆所劾,落军职,意不能平,于是奏疏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指授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以浅文薄技,偶致显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者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二二】。且武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荐,或缺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平疏盖希夷简意也。平疏不得其时,今附范仲淹等黜责之月。   光禄寺主簿苏舜钦上疏言:   历观前代圣神之君,好闻谠议。盖以四海至远,民有隐匿,不可以篃照。故无闲愚贱之言,择而用之,然后朝无遗政,物无遁情,虽有佞臣,邪谋莫得而进也。   臣睹丁亥诏书,戒越职言事,播告四方,无不惊惑,往往窃议,恐非出于陛下之意。盖陛下即位已来,屡诏髃下,勤求直言,使百僚转对,置匦函,设直言极谏科。今诏书顿异前事,岂非大臣拥蔽陛下聪明,杜塞忠良之口,不惟亏损朝政,实亦自取覆亡之道。夫纳善进贤,宰相之事,蔽君自任,未或不亡。今谏官、御史,悉出其门,但希旨意,即获美官。多士盈庭,噤不得语。陛下拱默,何由尽闻天下之事乎?   前孔道辅、范仲淹刚直不挠,致位台谏,后虽改它官,不忘献纳。二臣者,非不知缄口数年,坐得卿辅。盖不敢负陛下委注之意,而皆罹中伤,窜谪而去,使正臣夺气,鲠士咋舌,目睹时弊,口不敢论。   昔晋侯问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持禄而不及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情不得上通,此患之大者。」故汉文感女子之说,而肉刑是除;武帝听三老之议,而江充以族。肉刑古法,江充近臣,女子老人,愚耄疏隔之至也。盖以义之所在【二三】,贱不可忽,二君从之,后世称圣。况国家班设爵位,列陈豪英,固当责其公忠,安可教之循默!赏之使谏,尚恐不言,罪其敢言,孰肯献纳?物情闭塞,上位孤危。轸念于兹,可为惊怛!觊望陛下发德音,寝前诏,懃于采纳,下及刍荛,可以常守隆平,保全近辅。若诏牓未削,欺罔成风,则不惟堂下远于千里,窃恐指鹿为马之事,复见于朝廷矣。国史舜钦传及舜钦集,皆称乙亥诏书,误也,今改之【二四】。舜钦集云此疏以五月二十八日上,今附见月末。按景佑元年舜钦登第,授光禄主簿,知蒙城县,二年正月丁父忧,三年五月上此疏,居丧才一年后尔。冒哀论事,前贤不以为讥,何哉?当考。   六月戊申朔,许越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赐缘河州军埽岸役卒衫囐。   己酉,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上科场发解条制,下所司颁行。   命官重校阴阳、地理书。   诏自今举使臣为合门祇候者,须步射弓力九、骑射七为合格,仍送三班院量策边事,然后临轩覆试之。   庚戌,以河北久旱,遣官诣北岳祈雨。   壬子,许阶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甲寅,流内铨言,选人试律断案,如律义已合格,更须断案,一道通或二道粗,方与注优便官,从之。   又言:「选人资考,合注西川远官者,或称亲属仕彼,乞停远官,权移近地,候亲属得替,却注合入远官。又父母未及七十,便称年老无人侍养,乞折资注近官,法亦听许。自今应合入川远处选人与近官者,亲属得替,便行移注;乞折资注近官者,须是父母实年七十已上方行。」从之。   丙辰,以新修乐书为景佑广乐记【二五】。   丁巳,石州定胡县监押、右侍禁高永锡为西头供奉官。以永锡与蕃贼战,斩其首一人,特迁之。   壬戌,禁以鹿胎皮为冠。   甲子,许真定府、博州郢州立学,各给田五顷。   丙寅,礼宾副使邓保信上所制乐尺并龠,且言其法本汉志,可用合律度量衡。诏冯元、聂冠卿、宋祁同较定以闻。   戊辰,诏臣僚多占职田,或剩取租者,计赃坐之;元无田而率配人户者,以枉法论。   壬申,南丹州首领莫淮戟絜族内附,诏以为湖南州团练副使,不管勾公事,仍加存抚之。   江西转运司言久雨,江水溢,坏虔、吉诸州城郭庐舍。诏赐被溺之家缗钱有差。   甲戌,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司马池言:「文武官年及七十者,乞并令自陈致仕,依旧敕与一子官,如分司官给全俸。若不自陈,许御史台纠察以闻。特令致仕,更不与子官及全俸。其已曾自陈,有诏特留者,不在此限。所贵减冗员,励旷职。仍乞文臣下审官院,依旧逐旋供报年几家状赴台,武臣下枢密、宣徽院准此。其外处以敕到日为始。限满不陈乞者,亦许御史台纠举,诏牓朝堂。」   注  释   【一】昼夜箭二十一「箭」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七九律历志补。   【二】谅州原作「掠州」,据通考卷三三○四裔考、宋史卷四八八外国传改。   【三】石西州及诸峒「及」原作「又」,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免八品以下官物故者子孙色役「色役」原作「免役」,据阁本改。   【五】勿放出城「勿」原作「勾」,据阁本改。   【六】太子中允陆东滁州安置「中允」原作「中书」,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五改。   【七】诏只令审官院依例磨勘「审官院」原作「审刑院」,「依」字原阙,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改补。   【八】无费赀宋本、阁本均作「无赀」,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奏议卷二六三理财则并作「重赀」。   【九】尽可笼取「笼取」原作「陇取」,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通考卷一八征榷考改。   【一○】口出数钱「出」、「数」二字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一一】不产茶州军郭乡「乡」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补。   【一二】又第损十钱「十」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一三】孙奭等虽增商人入钱之数「孙」字原阙,依史文例,此处「孙」字不应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一四】期年半悉偿「年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均作「半年」。   【一五】故不敢去兵按范文正公集卷一九论西京事宜札子,此句下有「以恃德也」四字。   【一六】大臣权幸多忌恶之「忌」字原脱,据宋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文正范公神道碑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补。   【一七】恐不能御湍悍之患「湍」原作「惴」,据阁本改。   【一八】恐非太平之政也「政」原作「致」,据纲目备要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改。   【一九】先是「是」字原脱,据宋本及上引宋史全文、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因不敢妄有营救「因」,宋本、阁本、活字本均作「固」。   【二一】今欧阳修移书抵臣「抵」原作「诋」,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六改。   【二二】遂及管军将校「将校」原作「校将」,据阁本及纲目备要卷一○、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条乙正。   【二三】盖以义之所在「盖」原作「岂」,据苏学士文集卷一一乞纳谏书、宋史卷四四二苏舜钦传改。   【二四】今改之「改」原作「考」,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鉴卷四○改。   【二五】景佑广乐记「广」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十九 卷一百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三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全  文   秋七月己卯,新作延宁观。观本王中正旧第,保庆太后出奁中物市其地以建。初有诏罢修寺观,及是,谏官、御史以为言,帝谓辅臣曰:「此太后奁中物尔。谏官、御史欲邀名耶?」参知政事宋绶进曰:「彼岂知太后所为,但见兴土木违近诏,即论奏之。且事有疑似【一】,犹指以为过,或陛下大阙失,近臣虽不言,自亦传闻四方,为圣政之累,何可忽也。太祖尝谓唐太宗为谏者所诋,不以为媿。何若动不过举,使无得而言哉!朝廷已行之命,惟陛下守之自己,无令有以取名也。」   初,孙奭领太常,以国朝典礼仿唐王泾撰崇祀录二十卷,未奏而卒,其子殿中丞瑜表上之。诏送史馆。   邕州言交州申峒蛮寇边,诏责问李德政,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此与二月壬申所书当是一事,但广西转运司与邕州言之各别耳。   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在登州海中,至者多死。辛巳,诏当配沙门□者,第配广南远恶地牢城。广南罪人乃配岭北,其后亦有配沙门□者。   乙酉,翰林侍读学士冯元献金华五箴,降诏褒答。   丁亥,工部郎中王轸直秘阁。轸上所撰五朝春秋二十五卷,特擢之。   禁民闲私写编敕刑书及毋得镂版。   戊子,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冯元【二】,度支判官、工部郎中、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聂冠卿,太常博士、直史馆宋祁等,上景佑广乐记八十一卷。己丑,以元为户部侍郎,冠卿为刑部郎中、直集贤院,祁为工部郎中。   庚寅,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孙冲上所撰五代纪七十七卷,降诏褒答。   乙未,初置大宗正司,以宁江节度使允让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后守节同知大宗正事,仍赐器币、袭衣、金带、鞍马。时诸王子孙觽多,既聚居睦亲宅,故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使司训导,纠违失。凡宗族之政令,皆关掌奏,事毋得专达,先详视可否以闻。纪闻载,允让管勾宗正事,已于二年十一月宗室改西班官时辨之。本志云景佑二年置大宗正司,会要云庆历初,置大宗正司,并误也。   前权苏州观察支使刘文,自言以父任为太庙斋郎,历十三考无过,请换右职。丁酉,授西头供奉官。文父厚德尝知涿州,率吏民内属者也。   开封府言捕得逃卒张兴等,常集同类匿内城前渠中,谓之无忧洞,请修闭京城里外渠口,从之。   己亥,命翰林学士丁度、知制诰胥偃、直史馆高若讷、直集贤院韩琦同详定黍尺钟律。   还卢多逊家怀州所没田宅。   庚子,太平兴国寺灾。是夕,大雨震电,火起寺阁中,燔开先殿及寺舍数百楹。   辛丑,遣官疏决三京及畿内系囚杂犯,死罪以上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其因太平兴国寺火被系者特放。朝廷始议修复火所焚处,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凡六爻之旨,皆以能自戒惧,乃免咎眚。春秋传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窃维近年寺观屡灾【三】,此殆天示谴告,独可勿缮治,以示畏天戒爱人力之意。」从之。   癸卯,诏审官院,自今员外郎知州,其通判毋得差郎中;博士知州,毋得差员外郎;余勿拘。   泗州新作普济院成。诏给田十顷,保庆太后施钱所建也。   八月丁未,置广南西路驻泊兵马都监一员。   滑州言建雄节度使高继勋卒。继勋性谦谨,有机略,善抚御士卒,临战未尝不胜。在蜀有威名,号神将。知滑州时,方河涨怒啮堤,继勋虽老,犹督役卒夜下楗露坐河上,水乃杀怒,滑人德之。   戊申,徙陕西都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沿知滑州【四】。先是,朝廷将减戍卒,就食内地,诏与知州、部署、钤辖等议。沿即奏减卒数万,知枢密院李谘以为不可。复下缘边都监议,沿上疏曰:「兵机当在廊庙之上,岂取则小人哉?」谘怒其言,奏罢之。   己酉,诏:「天下士庶之家,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毋得为四铺作及斗八【五】。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闲朱黑漆梁柱鼼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用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扣器具;用银扣者毋得涂金。非宫禁毋得用玳瑁酒食器;若纯金器,尝受上赐者,听用之。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钗、簪、钏、缠、珥、镮,仍毋得为牙鱼【六】、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七】;其用银毋得涂金。非命妇之家,毋得衣珠玉。凡帷幔、帟幕、帘旌、黙襦毋得纯用锦绣。宗室、戚里茶担、食盒毋得覆以绯红。贵族所乘车毋得用朱漆及五采绘,许用黑漆,而闲以五彩。民家毋得乘肩舆及以银檛导从,肩舆毋得过二人。非四品以上官毋得服金带,尝受赐者听服。非五品以上毋得乘谱装银鞍;其乘金涂银装绦子促结鞍辔者【八】,自文武升朝官及内职禁军指挥使、诸班押班、厢军都虞候、防团副使以上听之,亦毋得以蓝为绦、白皮为鞯辔。民庶用□皮絁紬鞯,京官任通判以上者许权依升朝官例。违者物主、工匠论违制,工匠黥隶他州,募告者赏钱五万。其过百日而不变毁者坐之。宣徽院、御史台、合门、左右金吾街司、开封府举察上闻。」寻又诏官司所用铜器及讯石为饰者,毋得涂金。   庚戌,知大宗正事允让等请自今宗室每朝罢各就位听读,从之。   甲寅,以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为衣库副使。初,果上书陈择将备边之策,召试舍人院而除之。   许并州立学。   吏部流内铨详定内外臣僚岁所举幕职、州县官:自今待制、观察使以上举三人,知杂御史、合门使以上二人,侍御史、诸司使以上一人。其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即不限人数,旧当三人者止当一人,仍须有本部监司长吏及通判荐举者始听磨勘。   丙辰,左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王世文副之。工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宗咏为正旦使,供奉官、合门祗候崔准副之。   戊午,以招箭班隶东西班。   诏府州招蕃部子弟,自今招及蕃部五十户以上补指挥使。旧招八十户始补之,以数多难及也。   初,知蕲州、虞部员外郎王蒙正故入知蕲水县、太常博士林宗言死罪,诏殿中侍御史萧定基往按之。定基谕所随吏蔡颙等曰:「蒙正必赂汝,汝第受之,亟告我。」蒙正果赂颙等直三百万,定基因以正其狱。庚申,贬蒙正为洪州别驾,本路转运使蒋堂坐失察举,降知越州,副使□遵路知洪州,提点刑狱徐越知庐州,同提点刑狱赵日宣为杭州都监。上欲官定基一子,定基以让颙等,于是颙等四人并补三班借职、殿侍、差使。   辛未,三司使、刑部侍郎程琳为吏部侍郎,崇仪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张永和领贵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王克基为西上合门使,并以修睦亲宅成也。监督工作使臣而下,第赏之。   甲戌,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言:「谏议大夫以谏诤名官,盖朝廷之选不可以岁月序迁。今谏议大夫十二员,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员,带近职者不在兹数,若皆以年劳可进,恐五七年闲,谏议大夫员益多。望自今择雅有时望者除之,余止于卿监中迁授。」诏当除者具履历资序奏裁。   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言:   乐音之起,生于人心,是以喜怒哀乐之情感于物,则緃杀啴缓之声随而应之,非器之然也。故孔子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孟子之对齐宣王,亦云今乐犹古乐,能与百姓同乐,则古今一也。唐太宗听祖孝孙新乐,乃谓礼乐之作,盖圣人缘物设教,治之隆替,亦不由此。魏文公对以乐在人和,不由音调。皆述乐之至言也。   臣奉诏与丁度等详定阮逸、胡瑗、邓保信所造钟律,粗考前志,参验今法,二家之说,差舛未安。盖阮逸之主分方,保信之用长黍,质之典据,悉无所闻。伏自祖宗已来,通用王朴之乐,未尝更易,以至天下无事,垂八十载。为乐之用,非不和也。顷燕肃妄加磨鑢,适会李照至阙,谓其音未谐,陛下再加练核,许之改作。洎逸、瑗继至,盛言照乐穿凿,再令造律,则又围径乖古【九】。保信续上新法,亦复长广未合。   窃以祖宗旧乐,遵用已久。属者徇一臣之偏议【一○】,变数朝之同律,赐金增秩,优赏其劳,曾未周岁,又将易制。臣虑后人复有从而非之者,不惟有伤国体,实亦虚费邦用。历观前代议乐,古之管尺尚存,而犹是非纷纭,累年方就,未见若今之速而易也。臣窃计之,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物熙洽,海内击壤鼓腹,以歌太平,斯乃治古之乐【一一】,何得以器象求乎?既达其源,又当究今之所急者。且西北二陲,久弛边备,敌人之性,岂能常保?此陛下与左右大臣宵旰所虑,宜先及之。缓兹求   乐之议,移访安边之策,急其所急,在理为长。请下有司,且记三家【一二】律法及所造管尺、钟磬、权量,存而未行,再访天下有精晓音律者,俾之详正,而后施用。一二年闲,讫无至者,则将王朴、逸、瑗、保信三法,别诏稽古之臣,取其中多合典志者,以备雅奏,固亦未晚。   诏丁度等速详定以闻。   九月丙子朔,司天监丞邢中和上所藏古今天文格子图。   戊寅,降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良规通判蕲州,屯田员外郎、崇政殿说书、诸王府侍讲赵希言通判沂州。初,良规等领宗正丞事,坐宗正史薛诰盗太庙夹室册匣所饰金,既赎铜,罢所领,而言者尚以为责轻,故复黜之。   庚辰,幸睦亲宅,燕宗室及从官,赐宗室器币有差,时儒臣多为赋颂以献者。   许绛州立学。   丁亥,详定黍尺钟律丁度等言:「邓保信所制尺,用上党秬黍圆者,一黍之长,累百而成。又律管一,据尺裁九十黍之长,空径三分,围九分,容秬黍千二百,遂用黍长为分,再累成尺。校保信尺律不同,其龠合升斗深阔,推以算法,类皆差舛,不合周、汉量法。阮逸、胡瑗所制,亦上党秬黍中者,累广求尺,制黄钟之律。今用再累成尺,比逸、瑗所制,又复不同。至于律管,龠、合、升、斗、斛、豆、区、□,亦率类是。盖黍有圆长大小,而保信所用者圆黍,又首尾相衔。逸等止用大者,故再考之即不同。尺既有差,故难以定钟磬。谨详古今之制,自晋至隋,累黍之法,但求尺裁管,不以权量参校,故历代黄钟之管,容黍之数不同。惟后周掘地得古玉斗,据斗造律,兼制权量,亦不同周、汉制度。故汉志有备数、和声、审度、嘉量、权衡之说,悉起于于黄钟。今欲器数之制参伍无失,则班志积分之法为近。逸等以大黍累尺,小黍实龠,自戾本法。保信黍尺以长为分,虽合后魏公孙崇说,然当时已不施用。况保信今尺以圆黍累之,及首尾相衔,又与实龠之黍再累成尺不同。其器量分寸既不合古,即权衡之法不可独用。诏悉罢之。   又诏度等详定太府寺并保信、逸、瑗所制四尺。度等言:   尺度之兴,尚矣。周官璧羡以起度,广径八寸,袤一寸。礼记布手为尺。淮南子十二粟为寸。孙子十厘为分,十分为寸。虽存异说,莫可适从。汉志,元始中,召天下通知钟律者百余人,使刘歆典领之。是时,周灭二百余年,古之律度,当有存者。以歆之博贯艺文,晓达历算,有所制作,宜不凡近。其审度之法云:「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先儒训解经籍,多引以为义,历世祖袭,着之定令。然而岁有丰俭,地有硗肥,就令一岁之中,一境之内,取黍校验,亦复不齐。是盖天之生物,理难均一,古之立法,存其大概尔。故前代制尺,非特累黍,必求古雅之器以参校焉【一三】。晋泰始十年,荀公曾等校定尺度,以调钟律,是为晋之前尺。公曾等以古物七品勘之: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当时以公曾尺揆校古器,与本铭尺寸无差,前史称其用意精密。隋志所载诸代尺度十有五等,然以晋之前尺为本,以其与姬周之尺、刘歆铜斛尺、建武铜尺相合。窃惟周、汉二代,享年永久,圣贤制作,可取则焉。而隋氏铸毁金石,典正之物,罕复存者。   夫古物之有分寸,明着史籍,可以酬验者,惟有法钱而已【一四】。周之圜法,历载旷远,莫得而详。秦之半两,实重八铢。汉初四铢,其文亦曰「半两」。孝武之世,始行五铢。下洎隋朝【一五】,多以五铢为号。既历年代,尺度屡改,故大小轻重,鲜有同者。惟刘歆制铜斛之世,所铸错刀并大泉五十,王莽天凤元年改铸货布、货泉之类,不闻后世复有铸者。臣等检详汉志、通典、唐六典云:大泉五十,重十二铢,径一寸二分。错刀环如大泉,身形如刀,长二寸。货布重二十五铢,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奇,广八分;足枝长八分,间广二分,圜好径二分半。货泉重五铢【一六】,径一寸。今以大泉、错刀、货布、货泉四物相参校,分寸正同。或有大小轻重,与本志微差者,盖当时盗铸既多,不必皆中法度。但当校其首足【一七】、肉好,长广分寸皆合正史者用之,则铜斛之尺,从而可知矣【一八】。况经籍制度皆起周世,如刘歆术业之博,祖冲之算数之妙,荀公曾之详密,既合周尺,则最为可法。兼详隋牛里仁等议,称后周太祖敕苏绰造铁尺与铜尺【一九】,以调钟律,以均田度地【二○】。唐祖孝孙云隋平陈之后,废周玉尺,用此铁尺律,然比晋前尺长六分四厘。今司天监景表尺,和岘所谓西京铜望臬者,盖以其洛都旧物也。公曾所用西京铜望臬者,盖西汉之物。和岘谓洛阳西京乃唐都尔。今以货布、错刀、货泉、大泉等校之,则景表尺长六分有奇,略合宋、周、隋之尺。由此论之,铜斛与货布等尺寸,昭然可验。   有唐享国三百年【二一】,其制作法度,虽未逮周、汉,然亦可谓治安之世矣。今朝廷必求尺度之中,当依汉钱分寸。若以为太祖膺图受禅,创制垂法,尝诏和岘等用景表尺典修金石,七十年间,荐之郊庙,稽合唐制,以示诒谋,则可且依景表旧尺,俟有妙达钟律之学者,俾考正之,以从周、汉之制。王朴律准尺,比汉钱尺寸长二分有奇,比景表尺短四分,既前代未尝施用,复经太祖朝更易;其逸、瑗、保信及照所用太府寺尺,其制弥长,去古弥远。又逸进周礼度量法议,欲先铸嘉量,然后取尺度、权衡,其说疏舛,不可依用。谨考旧文,再造景表尺一,校汉钱尺二,并大泉、错刀、货布、货泉总十七枚上进。   诏度等以钱尺、景表尺各造律管,比验逸、瑗并太常新旧钟磬,考定音之高下以闻。度等言:「前承诏考太府等四尺,定可用者,止按典故及以汉志古钱分寸参校景表尺,略合宋、周、隋之尺,谓宜准景表尺施用。今被旨造律管,验音高下,非素所习,乞别诏晓音者,总领较定。」   诏乃罢之,而高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一寸【二二】,依隋书定尺十五种上之,藏于太常寺:一,周尺,与汉志刘歆铜斛尺、后汉建武中铜尺、晋尺同;二,晋田父玉尺,与梁法同,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厘;三,梁表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分二厘一毫有奇;四,汉官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分七毫【二三】;五,魏尺,杜夔之所用也,比晋前尺为一尺四分七厘;六,晋后尺,晋江东用之,比前尺为一尺六分二厘;七,魏前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七厘【二四】;八,中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一分一厘;九,后尺,同隋开皇尺、周市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八分一厘;十,东魏后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寸八毫;十一,蔡邕铜龠尺、后周玉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一寸五分八厘;十二,宋氏尺,与钱乐之浑天仪尺、后周铁尺同,比晋前尺为一尺六分四厘;十三,太府寺铁尺,制大乐所新造尺也;十四,杂尺,刘曜浑仪土圭尺也,比晋前尺为一尺五分;十五,梁朝俗尺,比晋前尺为一尺七分一厘。太常所掌,又有后周王朴律准尺,比晋尺长二分一厘,比梁表尺短一厘;有司天监景表尺,比晋前尺长六分三厘,同晋后尺;有中黍尺,亦制乐所新造也。此要用本志联书,度等详定四尺,乃十月丁卯,高若讷上十五种尺又不在今年,今且附见。实录又云:丁度等以王朴律准为率,则太府寺铁尺比律尺长三寸二分强,景表尺长四分,邓保信尺长一寸九分强,阮逸等尺长七分强。诏度等以太府寺第四等尺比较详定可以行用者以闻。然论者谓汉志「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然则尺生于黄钟也,晋、隋以来,诸儒之议,乃先制尺而为律,至有纵黍、横黍之别,而容受不能合,故其说皆置而不用。所以然者,由汉志脱文「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八字,今逸等所陈,乃古人弃而不用之说。度等又泥于汉书脱文,卒不能是正之。此实录,盖范镇所修,故专主房庶议,今移见皇佑三年。   己丑,出内藏库缗钱五十万,下河北转运司市籴边储。   赐河南府新修太室书院名曰嵩阳书院。   庚寅,以潞王旧宅为嘉庆院。旧嘉庆院为殿前都虞候廨舍【二五】,昭成太子旧院为开封府司。   辛卯,召辅臣至迩英阁观讲书。   诏淮南转运使岁一诣阙奏事。先是,罢发运使及岁入奏计。至是,祠部郎中杨告领转运使、兼发运使,请复之。   壬辰,以镇江节度推官阮逸为镇安节度掌书记、知城父县,乡贡进士胡瑗试校书郎。初召逸、瑗作钟磬律度,按之虽与古多不合,犹推恩而遣之。   乙未,以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国子监直讲王宗道,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丞事杨中和【二六】,并为睦亲宅讲书,仍兼国子监讲、说。睦亲宅讲书始此。   诏自今翰林侍讲、侍读学士,杂给并如龙图阁学士例。   增崇政殿说书月廪钱十千。   辛丑,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里正、衙前岁满,而有主守官物未得代者,其户下税租权与免折科。   冬十月乙巳朔,国子博士周越为膳部员外郎、知国子监书学。越上所纂集古今人书并所更体法,名曰书苑,凡二十九卷,特除之。越,起弟也。   降提点广西路刑狱、金部员外郎牛昭俭知婺州,以知桂州于大城言昭俭在所部按劾不公也。   丁未,以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翰林学士丁度权御史中丞,张观同考课诸路提点刑狱。   诏三司以紬二十万下河北路,绢五十万下京西路,市籴军储。   澶州言,横□水口西岸物料场火,凡焚薪刍一百九十余万。诏转运司劾主守官吏以闻。   甲寅,命知制诰王举正看详编排三馆、秘阁书籍。   新作朝集院成。诏常参官并以至阙先后为次,非自川、广代还及服阕人,无得占般家位,仍令三司、御史台检劾之。   乙卯,诏太庙、奉慈庙、后庙每室各差内臣一员摄宫闱令,应奉行事【二七】。   丙辰,以契丹归明人蒙佐为三班奉职,赐名守中,仍赐钱五万。   丁巳,诏徐州知州、通判并带开治沟洫河道事。   辛酉,镇国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上所纂天圣广灯录三卷,请下传法院,编入藏经。从之。   癸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皇城使,左藏库使、嘉州刺史、入内押班刘从原为内藏库使,西京左藏库使、韶州刺史、内侍押班史崇信为文思使、供备库使、忠州刺史、内侍押班蓝元用为西京左藏库使,崇仪使、内侍押班任文庆为六宅使。   右司谏韩琦言:「近睦亲宅成,自提举臣僚而下,有诏增秩。入内都知张永和实总其事,故授遥团之命,逮夫同列,旋亦推恩。当时公言,咸谓非当。盖以一人效职,而觽人蒙赏故也。或谓省局之内,官次相妨,因而□迁,未甚为害,臣是以不敢遽有论列。今闻前省都知以降,又复优加使额,臣窃愈怀疑,诚以沮劝之方,爵赏为大。若匪阅其官簿,酬以年劳,则必显著功伐,特申宠拜,或不由是,皆涉无名。故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昔卫人赏于奚以邑,辞;请繁缨以朝而许之。孔子谓:『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器不可假人。』自古所重。愿亟行追寝,以示劝沮。」   癸亥,诏京东听民采金,官为收市之。   乙丑,御崇政殿,观三馆、秘阁新校两库子集书,凡万二千余卷。赐校勘官并管勾使臣、书写吏器币有差,遂赐辅臣、两制、馆阁官燕于崇文院。   丁卯,诏霸州民田为塘水所占及隔在界河外者,其税租亦除之。   辛未,许合州立学。   十一月乙亥朔,诏天下干元节严断屠宰,节前仍毋得过杀物命。   诏怀远军本隶宜州,自今奏事毋得专达。   许江州立学。   丙子,诏审刑详议官阙,自今以大理详断官补之。如在寺岁未满,而举外任尝历详断,详覆官者【二八】,亦听。   丁丑,诏外任官得替,毋得受民所献金银花。   戊寅,保庆皇太后崩。始,上在乳褓,庄献使后护视。上起居饮食,后必与之俱,所以拥佑扶持,恩意勤备。性慈仁,谦谨寡过。帝尝召其侄永节、永德见禁中,欲授诸司副使,后辞曰:「小儿岂胜大恩?傥小官可也。」乃并命为左右侍禁。庄献崩,后嗣享尊号,上奉笺称臣,后固辞之。又岁奉缗钱二万,助汤沐,后复辞曰:「此皆出民力,愿留以赡军。」上不从。上未有嗣,后从容劝上选宗子养宫中,由是英宗自宫邸未龆龀养后所。后无疾而终,殡于皇仪殿,敕知枢密院事王随为园陵监护使。礼官请为后服缌麻,帝改用唐武宗服义安王太后故事,加服小功,以五日易月而除,不视前后殿朝凡八日,不朝前殿四日。御素纱巾□、浅黄袍、黑革带。埙虞主祔奉慈庙,始复常服。内出缗钱十万佐园陵费,上谥曰庄惠,祝册文并称「孝子嗣皇帝」。   壬辰,诏诸路转运司,今岁丰谷贱,宜晓谕民间,毋得广费及捐弃食物。   礼院言:「奉慈庙室六间,庄献明肃太后、庄懿太后室各二间,殿之东西夹室旧藏尊号册宝,今请册宝止藏于本室,而分二间以奉安保庆太后神主。」从之。   甲午,西南蕃遣龙光辨等贡方物。   戊戌,舒州团练使杨景宗为成州防御使。景宗,太后从父弟也,少蒲博无赖,客京师,坐罪,黥隶致远务。后入宫为美人,物色得景宗,奏脱兵籍,授以官。景宗性粗率,于是入临皇仪殿,被酒讙哗,右司谏韩琦请治其罪。上以太后故,不欲重贬,但出景宗为□州部署。   己亥,进封乳母崇国夫人许氏为齐国太夫人,寻又加号曰永圣保寿。   十二月戊申,诏宣敕札子非经通进银台司,毋得直下诸处。初,龙图阁直学士李纮领银台司,具言宣敕札子皆不经本司,封驳之职,遂废不举,请用旧制申明之。   己酉,西平王赵元昊落起复。   庚戌,诏睦亲宅讲书王宗道、杨中和赴北宅讲书。   辛酉,禁宗室卖酒,募告者赏之。   诏诸州军宫观、寺庙在城外当朝拜者,知州、通判、幕职官自今听更往。其兵马都监、监押毋得与。   丙寅,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李谘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右仆射,谥宪成。谘性明辨,周知世务,其处烦常若闲暇,吏不敢欺。在枢府专务革滥赏,以遏侥幸。其戎马功簿之目,能悉数上前,号为称职。初,三班使臣七年乃磨勘,李迪初入相,奏减二年。谘请自诏下经七年磨勘后,乃用新制。事虽均一,然觽颇怨之。   丁卯,奉国留后、同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知枢密院事,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龙图阁直学士、礼部侍郎章得象同知枢密院事。得象为人庄重,度量宏廓,初为杨亿所称,以为有公辅器。或问之,答曰:「闽士多轻狭,而得象浑厚有容,此所以贵也。」尝与亿戏博李宗谔家,一夕负钱三十万,罢而酣寝自如。它日博胜,得宗谔金银一奁。逾数月博又负,即反奁于宗谔,缄识未尝发也。在翰林十二年,怡然自得。庄献太后临朝,宦官炽横,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严待之,或不交一言,议者以此称焉。   诏诸路转运使察所部知县令不治者,以闻。   己巳,契丹遣辽州观察使耶律□、西上合门使郭揆来贺正旦。   辛未,契丹使还,出京畿,听用乐。   西京左藏库使、端州刺史、入内副都知皇甫继明为文思使,西京左藏库使、忠州刺史、入内副都知蓝元用为洛苑使,内殿崇班裴湘为内殿承制。继明等并以管勾三馆、秘阁上新校四库书,特迁之也。   赵元昊自制蕃书十二卷,字画繁□,屈曲类符篆,教国人纪事悉用蕃书。私改广庆三年曰大庆元年。再举兵攻回纥,陷瓜、沙、肃三州,尽有河西旧地。将谋入寇,恐唃畼啰制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南侵至马衔山,筑城瓦川、凡川会,留兵镇守,绝吐蕃与中国相通路。沈存中云:元昊叛,其徒遇乞先创造蕃字,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下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国。史载用蕃书,即改元大庆。按大庆二年,元昊叛,遂改天授礼法延祚元年,今从国史,以用蕃书附改元大庆时。   初,唃畼啰娶李立遵女,生二子:曰瞎□,曰磨角□。又娶乔氏,生子曰董□。立遵死,李氏宠衰,斥为尼,置廓州,锢其二子。瞎□及磨角□结母党李巴全窃载其母出奔【二九】,瞎□据河州,磨角□据邈川城,抚有其觽,唃畼啰不能制。元昊闻畼啰二子怨其父,因以重赂闲之,且阴诱诸酋豪。而温逋奇之子一声金龙者,拥觽万余,阴附元昊。畼啰势蹙,更与乔氏自宗哥西徙历精城,元昊益得自肆。两朝本传云,瞎□居龛谷,磨角□居宗哥城。据此则河州当是龛谷也,宗哥城当是邈川城也。后又迁徙,更须考详。聚米图经谓元昊既屠牦牛城,筑凡川会,诱胁唃氏诸部酋豪,畼啰因二子猜沮,徙居历精城。元昊无吐蕃之患,始再举兵攻回纥,陷瓜、沙、肃三州。与实录附传先后不同,今从附传,但取诱胁酋豪事,增入之。元符陇右日录又云:元昊既行赂,闲畼啰二子,遂举兵数犯宗哥。及破牦牛城,畼啰势折,西徙青唐,不如元昊破牦牛前比矣。聚米图经以为明道中,亦太早,当依元昊传,实景佑二年事。今又筑凡川会,以绝西蕃通中国路,畼啰更徙居青唐,其理势当然也。今但取二子怨父及元昊行闲事增入。历精城在宗哥西,聚米图经云南徙历精城,误也,今从陇右日录。历精城去渭川西约十五程,日录云畼啰势折,西徙青唐城。或历精即青唐也,当考。陇右录云瞎□据河州。聚米经云瞎□在巩沁城。与河州地图各别,未知孰是,当考。本传云,明道元年自邈川徙青唐与陇右日录不同,当考。   篆文官王文盛言于少府监曰:「在京粮料院印,多伪效之以摹券历者。谓宜铸三面印,圆其制,而面阔二寸五分;于外围周匝篆纪年及粮料院名,凡十二字;以围篆十二辰,凡十二字;中央篆正字,上连印钮,令可转旋,以机穴定之。用时,月分对【三○】,年中互建十二月【三一】,自寅至丑,终始循环。每改元,即更铸之云。若此,使奸人无复措其巧矣。」少府监以奏,诏三司详定,请如文盛言。文盛又曰:「旧例,亲王、中书印各方二寸一分,枢密、宣徽、三司、尚书省、开封府方二寸,节度使寸九分,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寸八分半,防御团练使、转运使、州县印寸八分。凡印各上下寸七分,皆阔寸六分。虽各有差降,而无令式以纪其数。」诏从其言,着于令。据本志,在景佑三年,今附年末。   注  释   【一】且事有疑似「且」原作「耳」,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一宋绶传改。   【二】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冯元「侍讲」原作「侍读」,据宋本、阁本及隆平集卷一四、东都事略卷四六及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改。   【三】窃维近年寺观屡灾「观」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四】徙陕西都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沿知滑州「都」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三○○王沿传补。   【五】毋得为四铺作及斗八宋会要舆服四之六、宋史卷一五三舆服志均作「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   【六】仍毋得为牙鱼「仍」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七】奇巧飞动若龙形者「者」字原阙,据宋会要舆服四之七及宋史卷一五三舆服志补。   【八】其乘金涂银装绦子促结鞍辔者「子」字原阙,据宋史卷一五○舆服志补。   【九】则又围径乖古「围径」原作「违经」,据宋本及安阳集家传卷一、编年纲目卷一○改。   【一○】属者徇一臣之偏议「属」原作「曩」,据同上书改。   【一一】斯乃治古之乐「治古」,编年纲目卷一○同;上引安阳集作「上世」;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作「治本」;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则作「隆古」。   【一二】三家上引安阳集同。宋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均作「二家」,上文亦出「二家」,疑当从。   【一三】必求古雅之器以参校焉「参」原作「黍」,涉上而误,据宋会要乐二之一七改。   【一四】惟有法钱而已「法钱」原作「汉钱」,据宋本、阁本、活字本及汉书卷二四下食货志改。又「法钱」,上引宋会要作「钱法」。   【一五】下洎隋朝「隋朝」原作「隋唐」,据宋本及上引宋会要、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改。   【一六】货泉重五铢「重」字原脱,据宋本、宋会要乐二之一八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七】但当校其首足「首」原作「手」,据上文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八】从而可知矣「而」字原脱,据宋本及治迹统类卷六景佑君臣议乐补。   【一九】称后周太祖敕苏绰造铁尺与铜尺「与铜尺」,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及上引治迹统类均作「与铜尺同」;上引宋会要则作「与宋尺符同」。   【二○】以均田度地「地」原作「也」,据宋本、宋会要乐二之一八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一】有唐享国三百年「有唐」原作「唐代」,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而高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一寸「一寸」原作「二寸」,据宋本及上引治迹统类改。   【二三】比晋前尺为一尺三分七毫「前」字原阙。按晋尺有前尺、后尺之别,具见上、下文。按隋书卷一六律历志载:「汉官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三分七毫。」今据补「前」字。   【二四】比晋前尺为一尺二寸七厘「二寸」原作「一寸」。按上引隋书载:「后魏前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寸七厘。」今据改。   【二五】旧嘉庆院为殿前都虞候廨舍「旧嘉庆院」四字原脱,据宋本补。   【二六】太常博士国子监说书兼丞事杨中和「丞」上原衍「监」字,据宋本删。   【二七】应奉行事「事」原作「之」,据阁本改。   【二八】而举外任尝历详断详覆官者「详覆官」原作「覆官」,据宋会要职官一五之四○补「详」字。   【二九】瞎□及磨角□结母党李巴全窃载其母出奔「结」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补。   【三○】月分对通考卷一一五王礼考同,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作「逐月分对」。   【三一】年中互建十二月上引通考同,上引宋史作「年终转逮十二月」。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 卷一百二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景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四年(丁丑,1037)   全  文   春正月戊寅,赐蔡州学田十顷。   壬午,命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同详定茶法。详定茶法所请自今商人对买茶、全买茶,每一百贯六十贯见钱,四十贯许金银折纳,从之。   诏礼部贡院,诸州军贡举人数多不均,宜约旧额,增损以闻。   龟兹国、沙州并遣人贡方物。   乙酉,免南平军瑞阳锡务所欠锡三万九千余斤。   丙戌,诏:「天下狱有大辟,长吏以下并聚厅虑问。有躀异或其家诉冤者,听本处移司;又不服,即申转运司,或提点刑狱司,差官别讯之。   又诸路提点刑狱朝臣,给当直兵士三十人,武臣二十五人。   甲午,内藏库主者言:「岁出缗钱六十万,以助三司,盖始于天禧三年十二月,时诏书切戒三司,毋得复有假贷。自明道二年距今纔四年,而所借钱帛凡九百十七万二千有余。请以天禧诏书申饬之。」奏可。   乙未,诏应祖父母、父母服阕后,不以同居、异居,非因祖父母财及因官自置财产,不在论分之限。又诏士庶之家,应祖父母、父母未葬者,不得析居。若期尚远,即听以所费钱送官,候葬日给之。此法自今为律令【一】,故录之。   庚子,赐龟兹国佛经一藏。   二月丙午,赐河北缘边诸军缗钱。   己酉,祔葬庄惠皇太后于永安陵之西北隅。   初,殿中侍御史张奎请亲祀高禖,下礼院详定。庚戌,礼院上其仪,诏从之。   壬子,洪州别驾王蒙正除名,配广南编管,永不录用。初,其父婢霍挝登闻鼓,诉蒙正诬其所生为异姓,以规取财产。及置狱益州,鞫之,并得蒙正尝与霍私通事,故再贬之。其女嫁刘从德,诏自今不得入内,及它子孙不得与皇族为婚姻。初,刘美为嘉州都监,蒙正欲嫁女与其子从德,蒙正父有才智,独不肯,蒙正固请之。一日,以婚书告家庙,父大恸曰:「吾世为民,未尝有通婚戚里者,今而后必破吾家矣。」此据范蜀公记事,又称蒙正家有讼蒙正入狱,竟死于狱中,当考。高若讷传云:若讷为知杂御史,王蒙正知蔡州。若讷言:「蒙正起裨贩,因缘戚里得官,向徙郴州,物论称不平。今予之大州,可乎?诏寝其命。按若讷为知杂日,宝元元年十二月,此时蒙正已编管,不知蔡州除命在何时也,必前此则可。若然,则若讷有言,亦必不在为知杂后也。从德妻即遂国夫人也【二】。别志所书富弼缴词头事,更当考详。   甲寅,诏礼部贡院,自今三月一日申请贡举,其举人到省,以十一月二十五日为限。先是,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举人有亲戚仕本州岛,或为发解官,及侍父祖远官【三】距本州岛二千里,宜敕转运司选官类试,以十率之,取三人。」诏两制议,而翰林学士丁度等言:「贡举旧制,以五月一日申请,十月二十五日上名于省。若二千里而移试,或有不及。愿稍□其期,听如昌朝说。」故降是诏。自是诸路始有别头试。   除邕州管下溪洞诸州天圣五年以前所逋租税。   己未祔庄惠太后神主于奉慈庙。   庚申,德音降东、西京及灵驾所过州县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诏自今内品有犯,并勘罪检刑名杖数闻奏,降所属断遣。时高品陈崇佑抵罪赎金,令未得与差遣,因有是诏。   甲子,赐御史台册府元龟及天下图经各一部。   乙丑,置赤帝像于宫中,以祈皇嗣。   丙寅,诏侍御史知杂事姚仲孙司诸路提点刑狱考课之法。先是,诸路复置提点刑狱,还朝多擢为府官,仲孙请第其课为三等升黜之,故即以命仲孙。   诏河北缘边安抚使兼提举缘边诸州军寨,便籴粮草。   赐常州学田五顷。   庚午,诏应责授诸州上佐文学、参军等,经十年无过,而愿自便者,听之。   三月甲戌朔,以崇政殿说书、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贾昌朝,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王宗道,屯田员外郎、国子监直讲赵希言,主客员外郎、国子监直讲杨安国,并兼天章阁侍讲,预内殿起居比直龙图阁而班直馆本官之上。天章阁置侍讲自此始。元年正月,昌朝等初为崇政殿说书。   追复秘书少监卢多逊为工部尚书,妻京兆郡太君苏氏为京兆郡夫人,以其子水部员外郎察援赦自陈也。尹洙铭察墓云:察得召对,从容□多逊得罪事,言已流涕。上感动,故有是命。   戊寅,诏礼部贡举。   髃臣多献祀高禖颂,己卯,各赐敕书奖谕,大理评事、史馆检讨王洙亦赐焉。带职京官降敕书,自洙始。   丙申,内出庄惠太后合金千余两,市庄园、邸舍以给万寿观,时于万寿观建广爱殿【四】,奉安庄惠御容故也。   先是,诏从段少连所请,尚书省官带内外制及兼三司副使不赴集议者,以违制论。集贤校理赵良规以为不可,上言曰:「国朝故事,令敕仪制,别有学士、知制诰、待制、三司副使,着位视品,与前朝异同,无在朝叙职、入省叙官之说。若全不论职,则后行员外郎兼学士在朝立丞郎上,入省居比驾下,知制诰、待制入朝与侍郎同列,入省分煺散郎,员外郎任三司副使,郎中任判官,在三司为参佐,入本省为正员。所以旧来议事会集,尚书省官带职者不赴,别诏三省悉集,则及大小两省;内朝官悉集,则及学士、待制、三司副使;更集它官,则诸司三品、武官二品各次本司长官。故事,尚书省官带知制诰,中书省奏班簿,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着籍【五】,故有绝曹之语。又凡定学士、舍人两省着位,除先后入外,若有升降,皆特禀朝旨,岂有在朝入省,迭为高下?」   诏御史台、礼院详定,久不决,于是判礼院冯元等奏曰:「会议之文,由来非一,或出朝廷别旨,或徇官司旧规【六】。故集本省者,即南省官;集学士、两省、台官者,容有内制、给舍、中丞;集学士、台省及诸司四品以上者,容有卿监;集文武百官者,容有诸卫。盖谋事有大小,集官有等差,率系诏文,乃该余职。段少连以太常易名之细,考功复议之常,误谓髃司普当会集,特为具奏,婴以严科,遂使绝曹清列,还入本行,分局常员,略无异等。请臣僚拟谥【七】,止集南省官属,或事缘体大,临时敕判,兼召三省、台、寺,即依旧例。」   御史台别奏云:「今尚书省官任内制者,系台省之籍,无坐曹之实。论职官之言,正为绝曹者设,岂可受禄则系官定俸,议事则绝曹为辞?况王旦、王化基、赵安仁、晁迥、杜镐、杨亿皆尝预议于尚书省;故相李昉为主客郎中、知制诰日,屡经都省议事;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八】。又议大事,仆射、御史大夫入省,惟仆射至厅下马,于今行之,所以重本省也。故都堂会议,列状以品,就坐以官。忽此更张,恐非通理。」   礼官□育曰:「两奏各有未安。尚书制度虽崇,亦天子之有司,在朝廷既殊班列,有司辄易尊卑,是以朝省为彼我,官职分二事也。两制近职,若有事议,而云绝班不赴,非所以求至当。且知制诰,中书省奏班簿,是谓绝班,翰林学士亦知制诰,不绝班簿。此因循之制,未为确据。纵绝班有例,而绝官无闻。一人命书,三省连判,而都无所系,止为俸钱,岂命官之理?今取典故中最明一事,足以质定。祥符五年仆射上事仪:绝班之官,别头赞引,不与本省官同在迎班。请凡会议,省官带近职者,别作一行而坐,自为叙列,非以相压。若诏两制、台省诸司卫官毕集,则各从其类,自作一行,书议如其次。」诏:「尚书省议事,应带职官三司副使以上并不赴。如遇集议大事,令赴,别设坐次。」   戊戌,翰林学士丁度等上所撰国朝时令一卷,诏以五月朔入合,因读时令。寻复问礼官,朔日、夏至入合可否?皆言五月朔朝会,合唐旧制。虽是大祀,比冬至圜丘礼成,受贺在质明后无嫌。然据易象、月令及蔡邕有闭关静事不贺之说,郑康成据乐纬春秋说,夏至有前殿从入,能作乐,后汉尝行其仪。今入合读令,既属嘉礼,在朔与假,本无所碍,惟夏至则经义有妨。或自圣裁,约用汉法。诏改以七月朔入合,读时令。寻又罢。   判鸿胪寺宋郊言,请自今外夷朝贡,并令询问国邑风俗、道途远近及图画衣冠人物两本,一进内,一送史馆,从之。按晏殊前已有此请。   济州团练使刘从广娶荆王元俨女。庚子,授从广滁州防御使,时年十七,帝遇从广特厚,犹以庄献故也。   同知礼院□育言:「旧藏礼文故事,类例不一。请择儒臣与本院官,约古今制度参定,为一代之法。」从之。庆历四年正月,书始成。   壬寅,诏广、桂、邕三州通判在任物故者,如广南知州例,与一子官。   夏四月乙巳,译经使吕夷简上所定景佑法宝新录二十一卷。   赐宣州学田五顷。   丙午,禁广西路民庸雇溪洞妇女,犯者以违制论。   丁未,诏学士院,自今制策登科人【九】,并试策论各一道。时将作监丞富弼,献所为文,命试馆职,弼以不能为诗赋辞。上特令试策论,因有是诏。弼寻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弼除职在五月癸亥,今并书。   辛亥,赐茅山王钦若所建庵为五云观。天圣三年十一月,钦若卒,时刘随云云,或移见此。   癸丑,契丹遣林牙、启圣节度使耶律祥,崇禄少卿张素民来贺干元节。   癸亥,赐汴口开河役卒缗钱。   甲子,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一○】,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曾罢为左仆射、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宋绶罢为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参知政事蔡齐【一一】罢为吏部侍郎,归班。   天圣中,曾为首相,夷简参知政事,事曾甚谨。曾力荐夷简为亚相,未几曾罢【一二】,夷简为首相,居五年罢,不半岁,复位。李迪为次相,与夷简不协,夷简欲倾迪,乃援曾入使枢密。不半岁,迪罢,曾即代之。始曾久外,有复入意,绶实为曾达意于夷简,夷简即奏召曾。及将以曾代迪,绶谓夷简曰:「孝先于公,事契不薄,宜善待之,勿如复古也。」夷简笑诺其言,绶曰:「公已位昭文,处孝先以集贤可也。」夷简曰:「不然,吾虽少下之,何害?」遂请用曾为首相,帝不可,乃为亚相。既而夷简专决,事不少让,曾不能堪,论议多不合,曾数求去,夷简亦屡□罢。上疑焉,问曾曰:「卿亦有所不足耶?」曾言:「夷简招权市恩。」时外传夷简纳知秦州王继明馈赂,曾因及之。帝诘夷简,至交论帝前,夷简乞置对,而曾言亦有失实者。帝不悦,绶素与夷简善【一三】,齐议事闲附曾,故并绶、齐皆罢。初命曾以左仆射知青州,既入谢。求改郓州,乃下学士院贴麻,加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盖仆射典州,当云「判」,不当云「知」,翰林学士丁度失之也。龙川志载,王曾复入相,由宋绶及吕夷简事,当不误。然所称岁月及人姓名颇差殊,今据国史略如删润,庶得其实。   吏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王随,户部侍郎、知郑州陈尧佐,并为平章事,随加门下侍郎,尧佐守本官,吕夷简尝密荐二人可用故也。自薛居正后,初相无越迁门下侍郎者,丁度始误草制,因不复改。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盛度知枢密院事。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韩亿,三司使、吏部侍郎程琳,翰林学士承旨、兼龙图阁学士石中立,并为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左司郎中王鬷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   乙丑,召宋绶入侍经筵。   新知枢密院事盛度言:「奉敕孟夏荐飨太庙,已受戒誓,而有除命。故事,枢密不差摄行祠事。」诏以后庙摄太尉赵贺代之。   庚午,奉国留后、知枢密院事王德用为武定节度使,礼部侍郎、同知枢密院章得象【一四】并为户部侍郎,寻改德用为安德节度使。仍更武定军曰武康军,时言者以武定犯真宗谥号故也。   诏福建路有以野葛毒人者,徙其家岭北编管,永不放还。   闰四月乙亥,知徐州李迪言,所部滕县,与□州接境,欲因行县祠岱岳,并至景灵宫祝圣算,祷皇嗣。上谓参知政事韩亿等曰:「大臣当询民闲利病,以分朝廷之忧,祈禳之事,岂为政耶!」诏止之。   知制诰王举正,以宰臣陈尧佐之貋,引故事避嫌,戊寅,改为龙图阁待制。时龙图阁待制张逸权知开封府,请仍旧班举正下,从之。   己卯,改昭武军为宁武军以犯宣祖谥号也。   上封者言:「比岁三司副使,不同才否,例迁龙图阁待制,容有滥恩。请自今别议补授。」庚辰,诏三司副使岁满当迁者,勿以例除,临时听旨。   赐故将作监丞张唐卿家钱五万、帛五十匹、米麦各五十斛。唐卿,进士第一人及第,通判陕州,其于吏事如素习。民有母再适人而死,及葬其父,恨母不得祔【一五】,乃盗母之丧同葬之。有司请论如法,唐卿时摄州事,乃曰:「是知有孝,而不知有法耳!」奏释之。未几,丁父忧,毁瘠,呕血而卒。   壬午,命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宋祁权同修起居注。先是,召用太常丞、集贤校理、知宣州叶清臣,而清臣未至。祁以父名堒,且病羸,不任久立,辞之。改命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赵概。   癸未,以河北屯田司都监、崇仪副使杨怀敏为北作坊副使、同管勾屯田公事,右侍禁、合门祗□□买何九龄为左侍禁。前年大水,坏缘边八州军堤岸,而怀敏等修治有劳,特迁之。   知施州、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允忠为东头供奉官。始天圣九年,溪蛮谭彦绾、向进等寇永宁寨,尝诏天赐等州招辑,而皆以姻党相庇援,数出扰边。至是,为允忠诱降,故赏及之。   乙酉,诏流内铨,自今引对磨勘奏举选人,并前一日以历任合除官拟进入内。   丙戌,修中牟县列子观,仍给田五顷,宰相王随请之也。王随请修观,据春明录。实录于景佑元年七月甲午已书,仍书给田五顷,今此又书,但无给田事,盖重出也。止存此,削去元年七月。   全州言:「州民朱道诚母病家贫,截发求医。母卒,庐墓下,旁有冬頾生。」丁亥,赐道诚绢十匹、米十斛,令官吏常抚存之。   己亥,武宁节度使夏守恩除名,配连州编管。守恩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恃宠骄恣不法,而其子元吉通赂遗,市物多不予直。转运使杨偕、张存欲按其事,定州通判李参因发其受枉法赃。诏侍御史赵及与大名府通判李钺鞫问得实,法当死,特贷之。守恩弟殿前都指挥使、定国节度使守赟罢军职,改镇海节度使,赴本镇。守赟子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元亨亦出知卫州。守恩卒于贬所。参,须城人;及,良乡人也。内侍岑守中与堂吏受赇挠法,及皆劾正其罪。参寻擢知荆门军。   光州言秘书监致仕丁谓卒。王曾闻之,语人曰:「斯人智数不可测,在海外犹用诈得还。若不死,数年未必不复用。斯人复用,则天下之不幸可胜道哉!吾非幸其死也。」   五月壬寅朔,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陈贯为刑部郎中、直昭文馆、知相州,用闰月庚辰诏书也。张师正倦游录云:陈学士贯为省副时,三司有一胥魁,桀黠狡狯,潜通权幸,省中之事,率以咨之。每声喏,使簉往往阳为欠伸,不敢当其礼。陈闻而不平,决入省斥逐之。既来参见,严颜以待,胥知其意,奉事弥谨,禀承明敏,举无留事。岁余,陈亦善待之。一日,陈谓胥曰:「宅中欲会一二女客,何人可使干办?」曰:「某公事之隙,暂往督视亦可。」陈不知其心有包藏,乃曰:「尔若自行,甚善。宴席所须,十未具一。」胥乃携十余岁女子于东华门街,插纸标子于首,曰:「为陈省副请女客,令监□,无钱陪备,鬻此女子,要若干钱。」遂结皇城司密逻,俾潜以闻。朝廷将行黜降,赖宰臣辨解,终岁,竟罢去,止得集贤学士。旧例,省副罢,皆得待制。按陈贯以景佑二年八月为户部副使,三年正月为盐铁副使,四年五月除直昭文馆、知相州。旧例,省副罢,即得待制,贯止得馆职,师正所录,或是当时实事。然闰月庚辰已有厘革指挥,又恐非也。贯得集贤学士,亦师正误,今姑存此,更俟考详。   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户部侍郎冯元卒,特赠户部尚书,谥章靖。元性简厚,不治声名,非庆吊未尝过谒两府。执亲丧,自括发至祥练,皆案礼变服,不为世俗斋荐。遇祭日,与门生对坐【一六】,诵说孝经而已。多识古今台阁品式之事,尤精易,与孙奭俱名大儒。凡议典礼,多出二人。然论者谓元所陈,但务广博,不如奭之能折衷也。元不如奭,此据言行录。   戊申,命权三司使王博文同详定茶法【一七】。   庚戌,美人俞氏生皇子,上以谕辅臣,王随等皆再拜称贺。遂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徒流,流以下释之。   是日,皇子不育。庆历元年五月乙丑,初赠官、封王、赐名。   乙卯,以旱遣使决三京系囚。   丙辰,遣刑部郎中、判户部勾院李宗咏往江南西路体量安抚。   庚申,滑州上灵河县民黄庆家蚕自成被,长二丈五尺阔四尺,赐茶彩其家。   丙寅,有芝生于化成殿柱,召近臣、宗室观之,仍出御制瑞芝诗赐宰臣王随以下。翌日,儒臣并为赋颂以献。右司谏韩琦言:「春秋之法,但记灾异,至于祥瑞,略而不书。岂不以君阅瑞牒则意安,睹灾符则心惧!意安则政怠,心惧则德修。圣人垂戒之深,其旨斯在。臣愚望陛下特以灾异为重,一政教之闲,思所未至者,随其变而应之。至于珍祥奇瑞,虽陛下仁爱所感【一八】,亦望日谨一日,以虽休勿休为念,则昊穹降鉴,答陛下寅畏之心,生灵遂宜,蒙陛下慈惠之泽,自然时和岁丰,家给人足,永获上瑞之报也。」   丁卯,以枢密院礼房副承旨木令遵为礼宾副使。时延州蕃官金明县都监李士彬杀义男及堂侄女三人,法当死,令遵与士彬家连昏姻,议者恐令遵漏泄机事,故出之。寻有诏以士彬世官金明,特贷死。   澧州逃卒匿民家,佣以自给。一日,诬告民家事摩喰神,岁杀人十二以祭。州逮其族三百人系狱,久不决。诏遣御史台推直官方偕就劾,偕令卒疏所杀主名,按验皆亡状,事遂辨。侍御史知杂事庞籍荐之,戊辰,为殿中侍御史里行。偕,莆田人也。   六月甲戌,命礼宾使白仲达、入内供奉官苏绍荣奉安太祖御容于扬州建隆寺。景德中,尝即寺置殿,绘御容,而其制庳陋。会占者言东南有王气,乃易以塑像,更命新殿曰章武。   壬午,广南东、西路转运使言,所部梅、春、循、新、邕【一九】、钦、融、桂昭、容、白、琼、崖等州,皆烟瘴之地,请自今所差京官使臣并二年一替,至岁满从本司保明,与迁一官,从之。   甲申,诏杭州捍江军士自今毋得它役。   丙戌,录唐李氏、周柴氏、晋石氏、李煜、钱镠、孟昶、高季兴之后,为三班借职、奉职,或迁其官,或授试衔,李氏八人,柴氏五人,石氏、煜、镠各二人,昶、季兴各一人。   丁亥,又录唐李氏宗属为借职者十一人,为助教者五十三人,免解者五人,免徭役者三十七人;周柴氏宗属迁官者一人,为奉职者三人,长史、助教者二人,免徭役者十一人:仍各赐钱一万。   戊子,以御制神武秘略赐河北河东陕西缘边部署、钤辖、知州军,每得代,更相付授。始,韩亿同知枢密院事,建言武臣宜知兵书,而禁不传,请纂集其要赐之。上于是作神武秘略,凡三十篇,分十卷,仍自作序焉。   甲午,皇侄左监门率府副率宗实特迁右内率府率。宗实,宁江节度使,允让第十三子也。生四岁,养于宫中,时方六岁。   乙未,权判都省宋绶言:「本省集官覆谥,而请谥之家,皆自具饮馔。夫考行易名,用申劝沮,而享其私馈,颇非政体。请自今官为给酒食。」从之。   丙申,诏开封府国子监及别头试,自今封弥、誊录如礼部,从左司谏韩琦之请也。   又诏国子监以翰林学士丁度所修礼部韵略颁行。初,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旧韵略多无训释,又疑混声与重迭出字,不显义理,致举人诗赋,或误用之。遂诏度等以唐诸家韵本刊定,其韵窄者凡十三处,许令附近通用,疑混声及重迭出字,皆于本字下解注之。   戊戌,杭州言是月乙亥大风,江潮溢岸,高六尺,坏堤千余丈。诏遣中使往致祭。   秋七月癸卯,诏河南府省诸陵柏子户,永安陵、永昌陵各留四十,永定陵五十。时上封者言,陵寝已有奉先指挥给洒埽,而柏子户多富民,窜名籍中,以规避徭役,故令自上户减放之。   乙巳,诏御史台主簿自今满二年与改京官。   丁未,诏河北、河东转运司密下诸州缮器械、完城壁,以严边备。   始范讽责授武昌行军司马,会乙未赦书,落责授,徙保信,听居舒州,既遭母丧,于是许归齐州持服。讽日饮酒自纵,所与游者,辄慕其所为,时号「东州逸党」【二○】。颜太初作逸党诗以刺之,而姜潜亦尝贻书以疏其过。潜,奉符人也。   戊申,有星数百皆西南流,其最大者一星至东壁没,光烛地,久之不散。已而黑气长丈余,出毕宿下。   己未,诏命官犯私罪情轻,欲锁厅应举者,听之。   辛酉,诏三司出银十五万两下河北路,绢十万下河东路,助籴军粮。   知越州蒋堂言:「太子中舍致仕齐执象,有子廓为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唐为吉州司理参军。执象与其妻皆年高,居里中,而唐仍累任不归。请除唐邻近一官,以便侍养。」诏唐使归,置廓不问。廓,会稽人。在湖南,能任其职。潭州鞫系囚七人为强盗,当论死。廓讯得其状非强,付州使劾正,乃悉免死,不取以为功。平阳县自马氏时税民丁身钱,岁输银二万八千两,民生子,至壮不敢束发,廓奏悉蠲除焉。唐既坐责,虽置廓不问,然士论薄之。   甲子,许新荆湖南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刘立礼归馆供职,以母老自请也。   八月癸酉,诏诸县令佐兼监茶酒盐税者,自今赏罚减正监官一等。   甲戌,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河北路市籴军储。   越州言大水漂溺民居,诏以钱赐被溺之家有差。   丙子,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绛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使、连州刺史、带御器械张茂实副之;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高若讷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元正副之。   庚辰,泾州言步军都虞□□买、瑞州防御使孙维邺卒。维邺初从曹利用讨陈进有功,及利用长枢密,欲擢用维邺,维邺恶其权盛,数以疾辞,遂除左龙武将军致仕。利用贬,乃落致仕,累迁泾原路部署、兼知渭州。尝建言:「萧关故道,前控大川,善水草,贼骑所从出也。诚得属羌,与俸赐,且羁其酋领,使为籓篱,则可无西顾忧矣。」维邺以崇仪副使致仕,及落致仕,实录当有之,须细检。   戊子,太常博士曾易占除名,配广南衙前编管,坐前知玉山县受赇事发,监察御史里行张宗谊按其罪,法当死,特贷之。易占,致尧子也。王安石作易占墓志,言易占坐知信州钱仙芝所诬,故失官。   壬辰,修石州伏落寨成,赐知州及都巡检使敕书奖谕。   甲午,诏天下常平仓钱谷自今三司及转运司无得借支。   丙申,诏关中旧俗豪纵,凡衣冠子弟,自今一犯罪而情涉凶悖者,并系狱听裁。   戊戌,许华、福二州立学。   徙相州造船务于天雄军。   九月庚戌,诏合门于紫宸殿、垂拱殿刊石为百官表位。   戊午,判郓州王曾言,请如冯拯判陈州例,钱谷文字免签书。从之。   庚申,诏诸司使副至三班使臣任川、广而合该迁官者,如京朝官例,许三两月前申发磨勘文字。   丙寅,三司言:「东头供奉官钱逊奏,信州铅山产石碌,可烹炼为铜。今池、饶、江三州钱监并阙铜铸钱,请遣逊与本路转运使试验以闻。」从之。   丁卯,御迩英阁读唐书,因诏唐书列传止取事义切于规戒者读之。   密州大姓王澥私酿酒,邻人往捕之,澥绐奴曰:「此盗也。」使尽杀其父子四人,州论奴以法,而澥独不死。大理寺详断官郑人蒋偕当澥及奴皆大辟,宰相陈尧佐右澥,知审刑院宋郊力争,卒抵澥死,尧佐不悦。   冬十月癸酉,命宋郊判吏部流内铨。时灾异数见,诏开寺观为人祈福,郊言此非所以应天也。开寺观祈福,据郊正传。郊改判铨,百官表在十二月庚辰。   甲戌,御迩英阁读正说谨罚篇,述后汉光武罢梁统从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诚非善政。」宋绶对曰:「王者峻法则易,□刑则难。夫以人主得专生杀,一言之怒则如雷如霆,是峻易而□难也。」   乙亥,礼院言,庄惠皇太后请如孝惠皇后例,不立忌。诏从之,仍于其日特不视事,禁屠宰。   丙子,御迩英阁读正说养民篇,帝曰:「尸子言『君如杅,民如水』,何也?」丁度对曰:「水随器之方圆,若民从君之好恶,是以人君谨所好焉。」   乙酉,权知开封府张逸言:「顷禁臣僚及皇亲命妇上章表禁中,以希求恩泽。比来渐通请谒,宜令所经官司纠劾以闻。」诏可。开封僧求内降免田税者,逸固执不从,上曰:「有司能守法,朕何忧也。」明道二年五月十三日合门奏,可考。   辛卯,诏殿侍换文资者,自今后令国子监试诗二首,习经学者试平文十道,诗不至纰缪,文通四为合格。   又诏三班差使、殿侍犯公罪者,听以赎论。   甲午,迩英阁讲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后,鲁道陵迟,家陪用政,记载虽悉,而典要则寡。宜删去蔓辞,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二一】。」因谓宋绶等曰:「春秋经旨,在于奖王室,尊君道,丘明作传,文义甚博,然其闲录诡异,则不若公羊、谷梁二传之质。」绶等对曰:「三传得失,诚如圣言。臣等自今凡丘明所记事,稍近诬及陪臣僭乱无足劝戒者,皆略而不讲。」   癸巳,翰林学士李淑请班其父枢密直学士若谷下,诏从淑请。   乙未,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言,开封府进士章仲昌,臣乡里疏属,实无艺业,近闻讼诉发解不公事,请牒归其家,从之。时锁厅,应举人特多,开封府投牒者至数百,国子监及诸州不在焉。及出榜,而宰相陈尧佐之子博古为解元,参知政事韩亿子孙四人皆无落者,故嘲谤髃起。然殿中侍御史萧定基与直集贤院韩琦、□育、王拱辰实司试事,非有所私也。章仲昌事,实录偶脱,据司马光朔历及范镇东斋记事追附,并取光记闻。记闻所载,或与记事不同,则记闻误,记事不误也。   十一月己亥朔,中书言:「虞部郎中鲁杰九月七日请致仕,十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九龄为试校书郎,而杰以九月二十五日卒,屯田郎中唐冕四月二十二日请致仕,五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人鉴为试校书郎,而冕以闰四月十一日卒:当追还所录恩。」诏特与之。   辛丑,诏河北转运司,如闻城邑上户,近岁多徙居河南或京师,以避徭役,恐边郡寖虚,宜令本路禁止之。   太常丞、集贤校理、判盐铁勾院、同修起居注叶清臣上所著升平举要十篇,壬子,命为直史馆。   癸丑,诏进士、诸科举人尝经御试及景德四年曾得解,大中祥符元年得解而至今三举者,并特许就南省试。   丁巳,诏诸县壮丁本以备盗贼,自今毋得差防送及它役使。   己未,出内藏库紬挠五十万下河北、陕西路,市籴军储。   癸亥,罢登、莱州买金场。   唃畼啰遣使李波末裹瓦等来贡方物。   十二月戊辰朔,河北转运司奏修塞横□决河,合用钱粮乞早拨赴河口,以来春兴役。上令转运司再计度从何处修塞,河势从何处赴海,有无壅滞,保明复奏。去年五月已有权停指挥,不知何故又有此。然此但据朔历,它无有也,当考。   庚午,上封者言:「西川广南福建路知州军、通判、知县阙,审官院常积三五处而不以先后定差,其公田有无、地之远近,率多不均。请自今预籍合入远官姓名,遇阙即以次移差。」从之。   壬申,以右谏议大夫李允元为给事中、知同州。初,上欲除允元兼集贤院学士,执政言故事经科出身,虽官至给谏,无带职者,遂罢之。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军、通判,自今按察所部官,须具实状以闻。   给真定府、潞州【二二】学田各五顷,仍诏自今须藩镇乃许立学,它州勿听。   庚辰,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二三】,并为益利路。   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坏庐舍,覆压吏民。忻州死者万九千七百四十二人,伤者五千六百五十五人,畜牧死者五万余;代州死者七百五十九人;并州千八百九十人。知忻州祖百世、都监王文恭、监押高继芳、石岭关监押李昊并伤,而前忻州监押薛文昌、并州阳兴寨监押苗整皆死。」诏赐百世、整及文昌之家钱各十万,文恭继芳、昊各五万,其军民死伤者皆赐有差。自是河东地震,连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黑沙状,一日四五震,民皆露处。   乙酉,命侍御史程戡往并、忻州体量安抚。   右司谏韩琦上疏曰:「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先儒之大议也。故宋景公荧惑守心,不忍移臣庶之咎,子韦称君有至德之言,荧惑必徙三舍。此则以实应天之效也。唐明皇以太阳亏蚀,悉令赦徒隶之人,宋璟谓可以至诚动天,不在德音频降。此则以文应天之弊也。臣伏睹向者兴国寺双阁灾,延及开先祖殿,不踰数刻,但有遗烬。复闻仰观垂象,或失经行,盖人事之已形,致天变之嗣发,其犹影响,谅非徒然。当是时,臣谓陛下宜虚伫以求直言,侧身而修庶政。有功则赏,以绝其侥幸之路;有罪则罚,以清其奸慝之源。旌别贤愚,撙节财用。抑宴私过度之乐,休营造不急之务。决狱使之无滥,出令断于必行。斯所以念祖宗之艰难,答天意之警悟也。而陛下眷三京以肆赦宥,走髃望以罄祠祝,内自禁掖,外及观寺,并与祭醮,逮越晦朔。今北道数郡,继以地震上闻,即命使轺,就崇法供,矧兹近塞,俯接殊邻,岂无间谍之人,往道祈禳之事?徒彰自恐,或诮无稽。虽陛下钦顺上天之诚,可谓至矣,其于消伏灾眚之道,则犹未然。夫弛刑网以贷顽悖之民,损国赀以奉游惰之辈,将欲召丕贶、感灵心,是犹却行以求前,扬汤而止沸,无益之验,信昭昭矣。臣苟隐情惜已,不能献忠尽言,使陛下常以礼缁黄、荐牲币为修德除患之本,则臣岂不上负陛下惧灾思政之意哉!且地震者,女谒用事,臣下专政之意也。今震在北,或恐上天孜孜谴告,俾思孽敌之为患乎?亦望自今而后,务在严饬守臣,密修兵备;审择才谋之帅,悉去懦武之士;明军法以整骄怠之卒,丰廪实以增储偫之具。或曰:今北敌守盟约甚固,奉朝廷有礼,初无衅隙,保不骚动,未可生事,以疑戎心。此□陛下宵旰之忧可也,为国家之计则疏矣。」   旬余,琦复上疏言:「近闻大庆殿及诸处复建道场,及分遣中使篃诣名山福地,以致请祷。臣以谓陛下俛从常礼,不得已而为之,是亦达寅畏之深旨也。臣切以天垂祆象,地见灾符,前世之君睹之感悟,以为祈禳之法,则必彻乐减膳、修德理刑,大则下诏以求谠言,侧身而避正殿。是以天意悦穆,转为福应,愿陛下法而行之。复恐此后宫中或有宴饮之事,欲望比于常时,稍用减节,不独仰奉于天戒,斯实上安于圣躬。臣子之心,所以昧万死而献言者,正在是也。且大庆殿者,国之路寝,朝之法宫,陛下非行大礼、被法服,则未尝临御,臣下非大朝会,则不能一至于庭。岂容僧道凡庸之人,继日累月,喧杂于上,非所谓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昔唐高祖立皇太子,将会命妇于宣政殿,博士袁利谏曰:『前殿正寝,非命妇宴娱之地,望请命妇会于别殿,自可备极恩私。』高祖纳之,即令移于麟德殿。臣亦望今后凡有道场设醮之类,并于别所安置。惟陛下特霁天威,一加详纳,天下幸甚。」   给徐州学田五顷。   庚寅,龙图阁学士张逸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逸凡四至蜀,谙其民风。华阳县驺长杀人【二四】,诬道旁行者,县吏受赇,狱既具,乃使杀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气不直,岂守者杀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诛之,蜀人以为神会岁旱,逸使作堰壅江水,溉民田,自出公租减价以赈民。初,民饥【二五】,多杀耕牛食之,犯者皆配关中【二六】,逸奏:「民杀牛以活将死之命,与盗杀者异,若不禁之,又将废穑事。今岁小稔,请一切放还,复其业。」报可。   辛卯,徙淮南转运使段少连为陕西转运使。时驸马都尉柴宗庆知陕州,纵其下扰民。少连入境,即劾奏之。   壬辰,徙知饶州范仲淹知润州,监筠州税余靖监泰州税,夷陵县令欧阳修为光化县令,上谕执政令移近地故也。上谕执政,据朔历。独尹洙不徙,当考。   先是,京师地震,直使馆叶清臣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坏庐寺、杀人畜,凡十之六。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诚大异也。属者荧惑犯南斗,治历者相顾而骇。陛下忧勤庶政,方夏泰宁,而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故垂戒以启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治道科,非所谓消伏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集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按实录、正史,景佑四年皆不书京师地震,明年十二月甲子,乃书京师地震。甲子,初二日也,而清臣传独云:是冬,京师地震。疏又云十二月二日丙辰,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岂会要、实录、正史皆偶遗忘?今用清臣传语及疏语附范仲淹等内徙后。仲淹等内徙,缘清臣疏奏,附传亦无有,正传乃增入。然两年地震并以十二月二日,疑疏语或误。荧惑入南斗,景佑四年亦无其事,惟元年及三年并以九月入南斗,并宝元元年八月又入南斗。清臣所指,当是三年事也。附传疏语丙夜或作丙辰。按是年十二月戊辰朔,十七日甲申,考之长历皆合,其日系丙辰者,误也,当依正传作丙夜。   范仲淹既徙润州,谗者恐其复用,遽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岭南。参知政事程琳辨其不然,仲淹讫得免。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二七】,出语及仲淹者,皆指为党人,琳独为上开说,上意解乃已。   癸未,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甫、卫尉卿王泽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二十二万四千七百五十三,口一千五百二十九万五千五百二十七,客户四百四十三万八千二百七十四,口七百一十八万六千九百八十九。   赵元昊既悉有夏、银、绥、静、宥、灵、盐、会、胜、甘、骪、瓜、沙、肃,而洪、定、威、怀、龙皆即旧堡镇伪号州,仍居兴州,阻河,依贺兰山为固。始大补伪官,以嵬名守全、张陟、杨廓、徐敏宗、张文显辈主谋议,以锺鼎臣典文书,以成逋、克成赏、都卧、侬如定、多多马窦、惟吉主兵马,野利仁荣主蕃学。置十八监军司,案:十八监,宋史作十二监。委酋豪分统其觽。自河北至卧啰娘山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洛、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驻兵五万人,灵州五万人,兴庆府七万人为镇守,总三十余万。而苦战倚山讹,山讹者,横山羌,夏兵柔脆,不及也。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伪号六班直,月给米二石。铁骑三千,分十部。发兵以银牌,召酋长而受约束。创十六司于兴州,以总觽务。   注  释   【一】此法自今为律令「自今」原作「祖令」,据阁本改。   【二】从德妻即遂国夫人也「妻」原作「女」。按正文言王蒙正之女嫁刘从德,此言「从德女」,于事不合。按挥麈录后录卷二富文忠封还词头、龙川别志卷下均谓刘从德妻封遂国夫人(别志「德」误作「愿」」原刊误,今据改。   【三】及侍父祖远官「父祖」原作「父母」,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四】时于万寿观建广爱殿「时于万寿观」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着籍「是于」原作「是以」,据同上书改。按宋朝事实卷九作「即是」。   【六】或徇官司旧规「规」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定集议官制改。   【七】请臣僚拟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一○、宋朝事实卷九改。   【八】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旧儒」原作「旧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朝事实改。   【九】自今制策登科人「登」原作「等」,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改。   【一○】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此句二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一】蔡齐原作「蔡襄」,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编年纲目卷一○改。   【一二】未几曾罢「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三】绶素与夷简善「夷简」原作「曾」,据同上书及阁本、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四】同知枢密院章得象「同」字原阙。按本卷下文十月乙未编出「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宋史卷三一一本传、卷二一一宰辅表均作「同知枢密院事」,今据补。   【一五】恨母不得祔「母」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隆平集卷一五张唐卿传:「民母再适人而死,及葬,其子盗以归,与父同葬。」   【一六】与门生对坐「坐」字原阙,据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补。按景文集卷六二冯侍讲行状作:「与数门生诵说孝经而已。」   【一七】命权三司使王博文同详定茶法「详」,原作「祥」,据阁本改。   【一八】虽陛下仁爱所感「所感」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一九】邕原作「邑」,按宋广南西路有邕州而无「邑州」,据阁本改。   【二○】东州逸党「东州」原作「东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四范讽传改。   【二一】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君臣」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二二】潞州原作「路州」,据同上书改。按潞州立学见本书卷一一八景佑三年三月癸巳编。   【二三】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事」原作「田」,据文改。   【二四】华阳县驺长杀人「驺长」原作「邹长」,据宋史卷四二六张逸传改。   【二五】民饥「民」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六】犯者皆配关中「皆」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朝士牵连「朝士」原作「朝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元年(戊寅,1038)   全  文   春正月癸卯,元昊请遣人供佛五台山,乞令使臣引护,并给馆券,从之。元昊实欲窥河东道路故也。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知礼院宋祁上疏曰:   臣伏见顷岁以来,灾眚数见,依类托寓【一】,异占同符。天本视法而尊,乃有躔离流薄之变;地当安固而静,乃有都国震动之占。陛下奉承郊丘,岁丰月洁,当蒙介福,翻致大异,何哉?得非事有召奸,法有阶隙?天于宋室,谆谆存顾,先几豫虑,以启圣心,欲陛下据易图难,缘微警着,奋扬刚德,固执主威,猒销未萌,以光丕业也。   臣伏读前史五行志,以验于今,累威重谴,不可不察。若乃髃星流散,则民人荡析之象也;月行黄道,地震州邑,边戎窥闲,臣下擅恣,后妃将盛,年谷阻饥之兆也。去年火焚兴国寺浮屠,延燔艺祖神御殿,已而盗坏宗庙扣器者再,则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灾异之发,远者十数年,近者三四年,随方辄应,类无虚已【二】。陛下何不暂概清虑【三】,推求其端。方今典刑设张,上下禔穆,而臣便论危事,必难取信。然陛下试一念之,假有荡析,以何策固安?假有饥空,以何理振救?脱致窥闲,可任之将谓谁?傥令擅恣,可防之奸有几?灾异不验,国之福也。苟使遂验,则陛下御之之虑,得不素具于彀中哉?然请先言其要:   臣闻君以操柄为重,臣以奉命为恭。柄舍之,则重者反轻;命窃之,则恭者更僭。伏惟陛下念爵赏之典【四】,刑罚之权,虽览髃言,一决宸虑,无委成假借,以开贵近牵制之私。若夫后宫戚里,祈恩丐赏者日月不乏,陛下但当断而不听,以示至公。内省黄门,给事左右,亦宜数加训敕,使思不出位。此皆助阳抑阴之术也。臣闻伯禹三王之长,逢辜引慝;宣王成周之良,遇患侧身。故能感徼神祇,收还威怒,回沴气为太和,化已衰为中兴。陛下览照古今,至详至熟。今变眚日着,中外暴闻,而罪己之问不形于诏书,思患之谋不留于询逮。委远天戒,虚而未答,踰时越月,髃下默然。闲者但引缁黄,晨斋夕呗,修不经之细祀,塞可惧之大变。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诚至愚,窃恐销伏之闲,未为得计也。伏望陛下不以灾之未应遂为宴安,不以岁之屡丰便忘荒馑,普诏百职【五】,各贡所怀,庶几天下条贯,粲然先见【六】。惟陛下留神省阅。   甲辰,雷。   丙午,以灾异屡见,下诏求直言,曰:「朕躬之阙遗,执事之阿枉,政教未臻于理,刑狱靡协于中,在位壅蔽之人,具官贪墨之吏,仰谏官、御史、搢绅、百僚密疏以陈,悉心无隐,限半月内实封进纳,朕当亲览,靡及有司,择善而行,固非虚饰。」此诏实录、本纪俱脱遗,独会要有之。宋祁集直言疏注云:正月九日也。会要以为十日,恐误。张方平集所上疏亦云丙午诏书,祁疏乃云伏读戊寅诏书。按正月戊戌朔,无戊寅,疏误也。祁当时上疏必不误,或刊刻讹。缘实录、本纪所以脱遗此诏,当是二月韩琦所言,宰相不肯颁行也【七】。   庚戌,命翰林学士丁度等权知礼部贡举。   乙卯,大理评事、监在京店宅务苏舜钦诣匦通疏曰:   臣闻河东地大震裂,涌水,坏屋庐城堞,杀民畜几十万,历旬不止。始闻惶骇疑惑,窃思自编策所纪,前代衰微丧乱之世,亦未尝有此大变。今四圣接统,内外平宁,神人交欢,兵革偃息,固与夫衰微丧乱之世异,何灾变之作返过之邪。且妖祥之兴,神实尸之,各以类告,未尝妄也。天人之应,古今之鉴,大可恐惧。岂王者安于逸豫,信任近狎,而不省政事乎?庙堂之上,有非才冒禄,窃弄威福而侵上事者乎?又岂施设之政,有不便于民者乎?深宫之中,有阴教不谨,以媚道进者乎?西北羌夷,有背盟犯顺之心乎?臣从远方来,不知近事,心疑而口不敢道也。所怪者,朝廷见此大异,不修阙政,以厌天戒、安民心,默然不恤,如无事之时;谏官、御史,不闻进牍铺白灾害之端,以开上心。然民情汹汹,聚首横议,咸有忧悸之色。臣以世受君禄,身齿国命,涵濡惠泽,以长此躯,目睹心思,惊怛流汗,欲尽吐肝胆,以拜封奏。   又见范仲淹以刚直忤奸臣,言不用而身窜谪;降诏天下,不许越职言事。臣不避权右,必恐横罹中伤,无补于国,因自悲嗟,不知所措。既而孟春之初,雷电暴作。臣以谓国家阙失,觽臣莫敢为陛下言者,唯天丁宁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发明诏,许髃臣皆得献言。臣初闻之,踊跃忻抃。旬日,闻颇有言事者,其闲岂无切中时病,而未闻朝廷举而行之,是亦收虚言而不根实效也。臣闻惟诚可以应天,惟实可以安民。今应天不以诚,安民不以实,徒布空文,增人太息尔,将何以谢神灵而救弊乱也?岂大臣蒙塞天听,不为陛下行之,岂言事者迂阔无所取,不足行也?臣窃见纲纪隳败,政化阙失,其事甚觽,不可概举。谨条大者二事以闻:   一曰正心。夫治国如治家,治家者先修己【八】,修己者先正心,心正则神明集而万务理。今民闲传陛下比年稍迩俳优贱人,燕乐踰节,赐予过度。燕乐踰节则荡,赐予过度则侈。荡则政事不亲,侈则用度不足。臣窃观国史,见祖宗日日视朝,旰昃方罢,犹坐于后苑门,有白事者立得召对,委曲询访,小善必纳。真宗末年不豫,始间日视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实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亲也。又府库匮竭,民鲜盖藏,诛敛科率,殆无虚日,三司计度经费,二十倍于祖宗时,此用度不足也。政事不亲,用度不足,诚国大忧。臣望陛下修己以御人,洗心以鉴物,勤听断,舍燕安,放弃优谐近习之纤人,亲近刚明鲠正之良士。因此灾变,以思永图,则天下幸甚。   二曰择贤。夫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须尽择,在择一二辅臣及御史、谏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择。昨王随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资,复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随虚庸邪谄,非辅相之器,降麻之后,物论沸腾。故疾缠其身,灾仍于国。此亦天意爱惜我朝,陛下鉴之哉!且石中立顷在朝行,以诙谐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闲,听其语言,以资笑噱。今处之近辅,不闻嘉谋,物望甚轻,人情所忽,使灾害屡降而朝廷不尊,盖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实恐匈奴轻笑中国,宜即行罢免,别选贤才。又张观为御史中丞,高若讷为司谏。二人者,皆登高第,颇以文词进,而温和软懦,无刚鲠敢言之气。斯皆执政引拔建置,欲其缄默,不敢举扬其私,时有所言,则必暗相关说。旁人窥之,甚可笑也。故御史、谏官之任,臣欲陛下亲择之,不令出执政门下。台谏官既得其人,则近臣不敢为过,乃驭下之策也。   臣以谓陛下身既勤俭,辅弼、台谏又皆得人,则天下何忧不治,灾异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舜钦本传称,康定中,河东地震,舜钦诣匦上疏,盖误也。康定中,则王随等罢久矣,今据舜钦集,见之此年正月十八日。   丙辰,诏曰:「比者善气弗效,阴眚屡见,地大震动,雷发不时。推原天谴之所由,岂吏为贪弛苛虐,使狴牢淹系,而赋调繁急欤?或受赇鬻直,下情壅蔽,以亏和致戾欤?转运使、提点刑狱,其案所部吏以闻。」   宋祁又上疏曰:   臣闻赏罚操决,天子之权也。奏请可否,以佐上操决,则百度乂宁,一人尊强。窃见陛下临视庶政,深执谦德,不自先断【九】,专委大臣。使大臣人人如嚱陶,家家为后稷,尚且不可,况有托国威而肆忿,寄公爵以植恩者哉。臣请粗陈其要:   且如陛下自欲有所拔擢,大臣以为不可,陛下从而罢之。又如自欲有所黜去,大臣以为不可,陛下从而任之。如此,则权常在臣,政不在君,昭然可见矣。陛下何所忌惮而不累加裁诘,遂使中材之人料时之如此,欲自结于朝者还附于权党,欲自徇于公者反入于私门。威柄寖移,人心何系?此将来可虑一也。   臣闻忠臣之事君,造膝而言,诡辞而出,所以启心防患也。陛下亦宜隐秘其语,保全其人。傥露主名,则为所议刺者皆切齿而思报矣。兴诽造谤,不退不止。一旦罹患,而后来者传以为戒,皆苟容偷合,背公入党,则陛下虽有盈庭之士,朱紫杂袭,谁肯与权贵立敌进言而取祸哉。此无异挈仇以授奸人,自闭其耳目也。臣比见兹事,以验于前,伏望深思大易失臣之义,无袭春秋阳处父之枉。此将来可虑二也。   臣伏惟陛下春秋鼎盛,皇嗣未立,后宫所御,当贯鱼序进,广求螽斯之福。伏望豫示敕诫,诏判贵贱,使上下有制,不相踰越;谗谒毁闲,明垂防禁。数诏后妃,习知谦退和柔之懿,无令僭□得萌其中。此将来可虑三也。   谏官、御史本所以选进鲠亮,震肃权纲,为天子之耳目也。今则不然,有势者其奸如山,结舌不问;无援者索疵吹毛,飞文历诋;未及满岁,已干宰司,希兼职而求进秩矣。如此,则宰司有失,谏官、御史谁肯为陛下尽言乎?臣故曰,谏官、御史由宰司之进拔者,非陛下之利也。夫轻授重责,难以得人;但赏不罚,难以肃下。今若令居是官者,终岁不言及言而不当,坐不任职退;挟持私意,有所回匿,而坐故纵诛;不畏强御,议论严正者,陛下自意擢之,无令有司得与。此亦救阿党之一也。   传曰:「正其本,万事理。」又曰:「人存则政举,人亡则政息。」苟使天子持柄于上,髃臣事职于下,如臣前所陈者,大猷几务,将交修毕举矣,安有政未臻理,刑靡协中乎?至于海县浩繁,官不悉善,或察廉无状,或贪冒公行,或民穷无诉,或事纷未治。大且抵死,小则远官,案章一下,交手受械,事轻人末,曷足应天变而关国体乎?要之,灾异之发,政教之本,在朝廷君臣之闲耳。   臣闻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天之感物,不为伪动。今陛下惕然自反,已降德音,髃臣将毕精极虑,随事纳说,必有可采。伏望朝廷开许施行。然臣尚有所虑者:今臣下准诏,例得献言,言不深切,则事不明白。或恐有昧仪矩,罔识禁忌。论安危则便云「泰山累卵」,指宴饮则直曰「酒池肉林」。伏望陛下纳污含垢,一切裁赦,兼容博听,以取其长,勿令有坐狂言而得罪者,则圣德愈光大矣。   庚申,除并、代、忻州压死民家去岁秋税。   甲子,赐新知忻州、礼宾副使高继元甲马一匹。   上封者言:「自变茶法,岁辇京师银绢,易刍粟于河北,配扰居民,内虚府库,外困商旅,非便。」丙寅,命权御史中丞张观、侍御史程戡、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与三司别议之。   丁卯,比部员外郎师仲说致仕。故事,当有一子官。上以仲说尝知金州,失入死罪,特罢之。   直史馆苏绅上疏曰:   星之丽天,犹万国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精气所感,先示其象。陛下既祗畏天戒,则宜推原其本,而预修其备。若生民之疾苦未复,郡县之刑辟未平者,愿推所以拯□之。在位有背公怀私,害直丑正,相为比周,不顾廉节者,愿思所以惩艾之。据名藩,专使领,有因循亡效;守边防,拥重兵,有方略不闻者:愿议所以更置之。西北诸戎,久恃信好,有强悍自恣,犷骜慢上者,愿求所以伐其谋。左右近习,久处亲信,有狎侮不戒,狃宠怙恩者,愿思所以杜其萌。草泽庶士,有负非常之才,而上不知、知而未用者,愿思所以观其行,尽其能。凡此数者,幸留听而察焉。   天者,阳之气;地者,阴之体。其有越阴之体,侵阳之政,则应以变动。故书曰「臣无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是也。今大异若此,得非任事之臣踰常分乎!朝廷事无大小,委之政府,至于黜陟之柄亦或得专。夫一二大臣,平居之日,所宜辨论官才,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及有除拟,则可以随才而任用,使进擢之人知恩出于上,则威福不外分也。今则不然,每一官阙,但阅其履历、附以比例,而陛下无复有所更。故竞进之徒,趋走权门,经营快捷方式,靡所不至。是恩命未出于上,而请托已行于下矣。祖宗时,擢用要官,惟才是用,臣下莫得而先知,不牵制于一切。故被擢之人,咸思自励。此无他【一○】,讲求之有素,而大权不在于下也。   雷者,天之号令,所以开发萌芽,辟除阴害,万物须雷而解,须雨而润【一一】。惟人君崇□大、顺春令则应节,否则动于冬。今方春而雷发声,天其或者欲陛下出号令以震动天下,宜及于早,而矫臣下舒缓之咎。凡朝廷事无巨细,无内外,取其先急者,悉关圣虑而振肃之,不可缓也。夫星变既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阴侵阳之证者,天意若曰夷狄将有畔上之衅【一二】,恐陛下未悟也,又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为备,则祸患消而福祥至矣。   直史馆叶清臣上疏曰:   昔杜钦有言:「子为父阴,臣为君阴,妻为夫阴,夷狄为中国阴。」臣以今日之事推之,陛下嗣位十六载,尚虚储宫,宗室诸幼,无所用事,子之阴不能沴父也。中宫柔顺,不奸外朝,戚里族属,不及以政,妻之阴不能沴夫也。四夷詟服,边闙不耸,夷狄之阴不能沴中国也。独大臣秉政,专制刑爵,陛下驭臣之术,未合治体,臣谓此正臣之阴为沴尔。   陛下缵御之始,母后临朝,天资仁孝,推而弗有,天下之人不以为过,知陛下奉先志而尊母训也。明道以后,政归明辟,进退辅弼,废置阉寺,杜私谒,禁斜封。当此时,天下之人驩然倾心,知陛下晦于昔而显于今也。然患在持之不久,未能励精庶政,遂使招权之人,日尝月伺,乘上□仁,自用于下。陛下犹临朝渊默,垂拱仰成,事无大小,有议皆可。使辅相之臣竭忠无私,皆如萧、曹、房、杜则可,一有不及,才或非伦,则误陛下事多矣。   臣闻王者之所以横制六合,抚有万民者,在握刑赏之权,不授人以柄而已。故举一善,有爵禄之赐;黜一恶,有斧钺之诛。使人尊如天,亲如地,仰其明如日月,畏其威如雷霆。今则不然,有一进拔,则曰宰相某人之亲也、旧也,尝游其门而善者也;被一抑黜,则曰宰相某人之嫌也、隙也,迹疏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赏刑罚,陛下所有也,比及于人,则天下之人族谈嚣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阴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此非一日之事也,坚冰之渐,其来久矣。京房曰:「臣事虽正,专必震。」使正而专,犹且震,况专而不正,安得不渎阴阳之气而致天地之变乎!此地震之所由至也。   昔祖宗临御,亲览权纲,进贤退不肖,发在宸断,孜孜求治,朝夕访对,孤臣下士,皆得纳忠,小大之事无不知,刑赏之行无不当。今陛下昕旦视朝,仅了常务,未尝讲议大政,考求得失,昼日燕居,深处穆清,未尝延召多士,谘诹未悟。此陛下所以驭臣之阙,而执事得以阿枉,在位得以壅蔽也。臣愿陛下用天之高明刚健,法太祖之英武肃果【一三】,太宗之神睿聪察,先皇帝之精勤哲明,然后官人以材如周文,以法绳下如汉宣,招谏迁善如唐文皇。若此,何惧灾患之不消,福庆之不臻哉!   校书郎张方平陈七事:一曰密机事,二曰用威断,三曰广言路,四曰重图任,五曰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惧。   御史中丞张观亦言,承平日久,政□法慢,用度渐侈,风俗渐薄,以致灾异,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严禁,三曰尚质,四曰节用。实录、本纪,四月并无求直言诏。按张观传言正月诏求直言。苏绅传云星流地震,方春而雷,诏求直言。又韩琦家传论宰相疏亦云陛下引咎询求谠言。而叶清臣传又云清臣疏论地震,会诏求直言,复上疏。是月必有诏也,实录、本纪偶脱之。臣焘先用宋祁集奏议所注月日追书,仍取王氏会要,诏文俱载于正月九日,苏舜钦等疏有实日者追附其日,独苏绅、叶清臣、张方平、张观等仍于月末附见。   二月戊辰朔,诏天下贡举人自今止令逐州解头入见。时举人髃见,进止多不如仪,而民有缑化隆、高惟志者,又劶阑入殿廷献封事也。举人进止多不如仪,据司马光记闻增入。   庚午,诏自今复日御前殿视事,用苏舜钦之言也。   三司言山场榷务,自今火焚官物,其直万缗以上者,监官并勒停,主吏配别州牢城,从之。   壬申,诏罢遣投洞府金龙玉简,内臣止差殿侍赍送本处,令知州或通判严洁致醮投之。   癸酉,罢奏举县令。初,中书言天下县令阙有限,而举县令者日益多,比来铨司拟注不行,故罢之。   甲戌赐郓州学田五顷。   壬午,诏:「瀛州百济河,上通滹沱河,遇夏秋瀑溢,而所属官司能完固堤防者,与理为劳绩。若致冲决,则加罪之。」   甲申,广南西路钤辖司言安化蛮寇宜、融州。据杜杞传,安化蛮寇边,杀知宜州王世宁,朝廷出兵讨之。实录不详,当考。   诏内臣为走马承受代还,如使臣例,与改官。景佑五年中,按景佑止四年,五年即宝元元年,此称五年,实误。尝有是诏,今复申明之。   右司谏韩琦上疏言:   有虞至聪也,成汤至明也,其命相犹咨于岳、选于觽,不敢以独鉴自决于上,必命觽而举之,始居其位。故得百工信其治,而不仁者远于朝,未有觽以为非才,上独以为可任,付以大柄,信其操执,而望万化可成,觽功尽美者也。   臣职在谏诤,志无回隐,自去秋迄今,累上封奏,指言陛下丞弼之任【一四】,未得其人。盖以宰臣王随登庸以来,觽望不协,差除任性,褊躁伤体。庙堂之上,不闻长才远略,仰益盛化,徒有延纳僧道、信奉巫祝之癖,贻诮中外。而自宿疹之作,几涉周星,安卧私家,备礼求退。方天地有大灾变,陛下责躬访道之际,不思抗章引避,而不朝君父,扶疾于中书视事,引擢亲旧,怡然自居。暨物议沸腾,则简其拜礼,勉强强入见,面求假告,都无省愧之心。固宠慢上,寡识不恭之咎,自古无有。今闻所患再加,不能复诣中书养疾。陛下优遇之礼,既已备矣。彼人贪禄窃位之计,亦已穷矣。   次则陈尧佐男述古监左藏库,官不成资,未经三司保奏,而引界满酬奖之条,擢任三门白波发运使。况程琳任三司使日,曾定夺监左藏库□守则,虽界满出剩,而帐历凭由不能依限结绝,尚犹不应酬奖条敕,保明之官,已重寘其罪。以此较之,则述古之授,是为欺罔圣明。参知政事韩亿初乞男综为髃牧判官,已降成命,却令男综不以资序回授兄纲。将朝廷要职,从便退换,如己家之物。紊乱纲纪,举朝非笑。此二事,陛下若忽视而小之,因循不问,彼则曰:「我营私若是,而上不之责矣;言事者疏我之罪,而上不之听矣。」则必愈任威福,公然为不善,更无畏忌矣【一五】。又石中立本以艺文进,居近署,兼领常局事,尚不能少有建明,但滑稽谈笑之誉,为人所称。处于翰墨之司,固当其职,若参决大政,则诚非所长。   伏见仍岁以来,灾异闲作,觽星流陨,躔次不顺,河东地震,压覆至多,虽历代所书谴告之事,未有如斯之大也。而又冬无积雪,春首霆震,寒燠之序,未甚均协。考天戒之自,则燮理之任正当其责,而在上独使陛下引咎敷诏,询求谠言,继日临朝,孜孜政道。在外则降敕天下,篃责刺举牧长之吏,各修其职。于政府之臣,则以为过不在己,泰然自处于嚱、夔、稷、□之右。臣僚欲广陛下之德,乞颁前诏于天下,而罢立期限,则皆抑而不从,盖臣事专而君道弱之明应也。陛下用辅臣如此,不惟使四方观望,寖成弛慢之风,必恐外夷闻之,亦有轻视中国之意。如望天责可消【一六】,而福应自来,则又不可得也。   陛下倘以为退免大臣,其事至重,非下臣所宜轻议,孰若以祖宗八十年太平之业,坐付庸臣,恣其隳坏乎?今下至闾里之人,犹能扬言而非之,投书而谤之,又况陛下置臣于言责之地,可知而不言哉。臣是以不避斧锧,屡有论奏【一七】,乞从罢黜,以慰具瞻之望,于己非私也,于彼非有嫌隙也。所切者,以陛下有尧、舜之资,而为在位壅蔽,一思开发睿明,以济亨运,无他意也。然虑陛下以臣过有诋讦,疑在离闲,是故久而不行。伏望出臣此疏,明示中书,委御史台于朝堂集百官会议,正其是非。如以为臣言不谬,则乞陛下公而行之。若以为辅弼等前件行事,于朝政无损、国体无害,只是臣发于狂妄,则诛戮贬窜之罪,臣无所逃。矧遇陛下勤政答天,申明赏罚之秋,特望判其邪正,以塞髃议。   上嘉纳之。   三月戊戌朔,门下侍郎、平章事王随罢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户部侍郎、平章事陈尧佐罢为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户部侍郎、参知政事韩亿罢归本班,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石中立罢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学士。初,吕夷简罢,密荐随与尧佐二人为相,其意拔引非才,居己下者用之,觊他日上意见思而复相己【一八】。及随与尧佐、亿、中立等议政,数忿争于中书。随寻属疾在告,诏五日一朝,日赴中书视事,而尧佐复年高,事多不举,时有「中书翻为养病坊」之语。又转运使王轸求三路于随,随以闾阎鄙词骂之。一日,随方膳,堂吏白事忤意,随食未及下咽而遽斥之,羹污其面,中外耻笑。会灾异仍见,琦论随等疏凡十上,尧佐亦先自援汉故事求策免,于是四人者俱罢。王岩叟作韩魏公遗事录云:公言天下事,不能必如人意。仁宗时,王随、陈尧佐为宰相,皆老病,又不和,中书事多不决。韩亿、石中立二人又颇以私害公。公时为谏官,屡疏不纳。后物议益喧,公复上章乞廷辨。上迫于正论,罢四人者。当时天下之望在王沂公、吕申公、杜祁公、范希文,而公亦引荐之。及宣麻日,乃张士逊昭文,章得象集贤,宋庠、晁宗□参政,天下大失望。公曰:「事固不可知,人意亦不能必也。」按岩叟此录缪误,宋庠参政在宝元二年十一月,晁宗□参政在康定元年九月,不与士逊、得象同入中书明甚。宗□此时在翰苑纔二年,庠实初除翰苑。然上意本用庠,偶以谗止,更一年余卒用之。或传闻疑似致此。而范希文二年前权知开封,坐谗落天章阁待制,去冬补外,方自饶徙润,犹未复职,骤迁政府,恐亦无此例。魏公自言必不差,岩叟听之不审,又不加参考,遽笔之于书耳。又汪藻书陈尧佐旧事云:文惠陈公相仁宗,每内批夜下,不过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于私第,公不启封,来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宫虚位,张贵妃有宠,恐奸人附会,请正母仪,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诚此事,臣不敢启封以示同列。」仁宗首肯曰:「姑置之。」贵妃即追册温成后也。当时于墓刻神道碑不敢书。公薨百余年,公之曾孙右中大夫、直秘阁笃【一九】始录以示人。呜呼,兹举也,天下之治乱系焉。文惠公不动声色,开悟转移于谈笑之顷,一旦致其主于唐、汉贤君之上,使当时有秋毫容悦之心,其失可胜计哉!可谓仁人之言,而一言兴邦矣。自古妃匹之爱,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为难言骨肉之闲者也。文惠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宗有从谏之圣,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后世于此,可以观一时君臣之盛,而为万世法矣。按文惠以景佑四年四月拜相,宝元元年三月罢。温成以康定元年十月自侍御迁才人,距文惠罢相凡二年余,虽当时已被宠幸,不应谀臣便有正位中宫之请。汪藻所见,恐文惠之孙饰说,非事实也,今不取。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张士逊为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二○】,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同平章事【二一】,户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盛度加宁武节度使【二二】、检校太傅。度位本居得象上,而得象超为宰相,故度亦特进秩。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王鬷,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李若谷,并为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王博文,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知永兴军陈执中为右谏议大夫,并同知枢密院事。   初,韩琦数言执政非才,上未即听。琦又言曰:「岂陛下择辅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辅、胥偃、宋郊、范仲淹,觽以为忠正之臣,可备进擢。不然,尝所用者王曾、吕夷简、蔡齐、宋绶亦人所属望,何不图任也?」上虽听琦罢王随等,更命士逊及得象为相。士逊犹以东宫旧恩,或言又夷简密荐之。得象入谢,上谓曰:「往者太后临朝,髃臣邪正,朕皆嘿识。惟卿忠清无所附,且未尝有干请,今日用卿,由此也。」夷简又荐士逊,据陈释拜罢录,当考。   户部尚书、知应天府夏竦为三司使。   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宋郊为翰林学士。上初欲用郊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中书言故事无知制诰除执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左右知上遇郊厚,行且大任矣。学士李淑害其宠,欲以奇中之,言于上曰:「宋,受命之号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为不祥。」上弗为意。他日,以谕郊,因改名庠。庠更名在十二月乙未,今联书之。   己亥,发邵、澧、潭三州驻泊兵七指挥,赴宜、融州讨捕蛮贼。   庚子,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程琳加尚书左丞。   辛丑,安德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为宣徽南院使、定国节度使,依前知枢密院事。   甲辰,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判河阳。   乙巳,翰林学士李淑为翰林侍读学士,仍罢判礼院,避其父若谷执政也。   诏举人该去年十一月癸丑诏免解而赴试不及者,将来更与免解。   戊申,资政殿学士宋绶为资政殿大学士。叶梦得云:王钦若始为大资政,其后向敏中、李迪、王曾皆以前宰相为之。非宰相而除者,惟绶一人。   诏外夷入贡所过州县,令巡检、县尉护送之。   己酉,许颍州立学。颍,非藩镇也,于近诏不当立学,知州蔡齐【二三】有请,特从之。   庚戌,龙图阁待制王举正复为知制诰。   甲寅,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乙卯,试诸科。丙辰,试特奏名。庚申,赐进士扬州吕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诸科出身及为诸州长史。辛酉,赐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赐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琼林宴,初赐大学篇。先是,上以开封府所解锁厅进士陈博古等嘲谤籍籍,密诏博古及韩亿四子并两家门下士范镇、家静试卷皆勿考。镇,成都人。静,眉山人。考官奏镇、静实有文,久驰声场屋,非附两家之势而得者,乃听考,而降其等级。镇,礼部奏名为第一。故事,礼部第一人赐第,未有在第二甲者,虽近下犹升之。□育、欧阳修殿庭唱第过三人,亦抗声自陈,镇独默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无一言,觽以是贤之。礼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镇始。初,薛奎知益州,还朝,与镇俱。或问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人伟人,当以文学名世也。」   注  释   【一】依类托寓「托」原作「讫」,据宋本、阁本及景文集卷二七请下罪己诏并求直言疏改。   【二】类无虚已「已」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三】陛下何不暂概清虑「概」下原有「摅」字,据奏议卷二九九醔祥删。按上引景文集「概」作「平」,义同。   【四】伏惟陛下念爵赏之典「念」原作「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编年纲目卷一○及上引景文集改。   【五】普诏百职「百职」,宋撮要本、阁本同;宋本及上引景文集、续通鉴卷四一均作「百执」。   【六】粲然先见「然」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改。   【七】宰相不肯颁行也此段注文原省,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治家者先修己「己」原作「身」,据宋撮要本、苏学士文集卷一一诣匦疏、宋史全文卷七下及本编下文句义改。   【九】不自先断「先断」,阁本、活字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克断」。   【一○】此无他「他」下原衍「也」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一】须雨而润「润」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二】天意若曰夷狄将有畔上之衅「曰」原作「以」,据同上书改。   【一三】法太祖之英武肃果「法」原作「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一改。   【一四】指言陛下丞弼之任「丞」原作「承」,据各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一五】更无畏忌矣「忌」字原阙,据上引韩魏公集补。   【一六】如望天责可消「消」原作「弭」,据各本及上引韩魏公集、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王陈韩石罢政改。   【一七】屡有论奏「论奏」原作「奏论」,据宋本及上引韩魏公集、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一八】觊他日上意见思而复相己「己」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九】公之曾孙右中大夫直秘阁笃「笃」,汪藻浮溪集卷一七书陈文惠公逸事后作「兖」。   【二○】同平章事「同」字原阙,据编年录卷四、十朝纲要卷五、宋史卷一○仁宗纪及宋大诏令集卷五三张士逊拜昭文相制补。   【二一】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同平章事「同平章事」原作「平章事」,据上引编年录、十朝纲要、宋史卷一○仁宗纪宋大诏令集卷五三章得象拜集贤相制及宋史卷三一一本传补「同」字。   【二二】盛度加宁武节度使宋史全文卷七下同;上引编年录、宋史卷二一一宰辅表及卷二九二本传均作「武宁节度使」。   【二三】蔡齐原作「蔡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本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二 卷一百二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元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元年(戊寅,1038)   全  文   夏四月庚午,诏天下毋得连用真宗皇帝藩邸旧名。   癸酉,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王博文卒。始,博文为三司使,言于上曰:「臣且死,不得复望两府之门。」因泣下,上怜之,后数日,与陈执中并命,位枢密凡三十六日死。时乘舆宴金明池,既归,而奏讣至,趣驾临奠,赠吏部侍郎。博文以吏事进,多任剧繁,为政务平恕,尝语诸子曰:「吾平生决罪至流刑,未尝不阴择善水土处。汝曹志之。」然治曹汭狱,议者多谓博文希庄献旨,纵罗崇勋傅致其罪云。   初,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张□之提点淮南路刑狱,知亳州杨崇勋恃恩为不法,械蒙城知县王申送狱,□之往问,得冤状,破械出申,遂黥配奸吏十数人。甲戌,授□之广南东路转运使。广州有急水濠通海,奸人乘潮汐出入为盗,□之为作水栅。夷人有犯,其酋长得自治,而多惨酷,因请一以汉法从事。□之,佖子也。   乙亥,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张观同知枢密院事。帝初谕中书,候两府阙官,则用宋庠。及王博文卒,中书以庠名进,上曰:「观,先朝状元,合先用也。」盖谮者之说已行,然帝遇庠厚,卒用之。   刑部尚书、知陈州晏殊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充理检使。   丁丑,契丹遣保平节度使耶律斡【一】、崇禄少卿秦鉴来贺干元节。   乙酉,徙知亳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知陈州。   丁亥,诏谕天下士勉事厥修,勿以累举□年冀望恩泽。天圣五年四月有此诏,或可削此。   赐河南府嵩阳书院田十顷。   辛卯,命翰林学士晁宗□、内侍押班史崇信同议茶法。   壬辰,除宜、融州夏税。   乙未,诏自今试举人,非国子监见行经书,毋得出题。从翰林侍读学士李淑之请也。   五月庚子,赐进士张宗雅同出身。宗雅既下第,自陈能讲三经,诏国子监试而命之,仍附春牓。张宗雅何人,当考,不然,削去。齐贤六子皆连「宗」字,乃无所谓宗雅者。驸马张惇礼先世当考。   乙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从流,情罪重者刺配五百里外牢城,流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三京畿内特遣官,诸路令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疏决之。   丁未,录故襄阳县尉刘道济子初为郊社斋郎,以道济出捕寇,渡汉江溺死故也。   戊申,诏吏部流内铨新及第诸科人年十七以下者,令守选。   太常丞、直史馆、判盐铁勾院、同修起居注叶清臣父参知苏州致仕。清臣请外以便养,壬子,授两浙转运副使。时,并太湖有民田,豪右据上游,水不得泄,民不敢诉。清臣建言疏盘龙汇、沪渎港入于海,民赖其利。   甲寅,右司谏韩琦言:「大中祥符八年敕,犯销金者斩。比下诏申警,其捕获者固宜准敕从事。而审刑院创意定罪止徒三年,恐坏先朝之法,启奢僭之渐,请复用祥符旧敕。」诏御史台、刑部与审刑院、大理寺详定以闻。   六月戊辰,资政殿大学士宋绶知审官院。初,翰林侍读学士梅询知审官院,虞部员外郎潘若冲求为白波发运判官,询怒其求不已,因忿詈之,若冲亦出不逊语,询即以其事闻。乃降若冲小处差遣,而询亦代去。   西上合门使、康州刺史、知雄州葛怀敏召对边事,复遣还雄州,特授莱州团练使。右司谏韩琦言:「怀敏在武臣流辈,虽粗有才干,却未尝别着劳效。朝廷名器,理须爱重。若臣僚能显立边功,未知何以奖劝。欲望特行追寝,以正滥赏之失。」不报。   丙子,三司检法官孙抗请三司刑名之有疑者,如开封府例,许至大理寺商议,从之。抗,黟人也。   戊寅,罢天下举念书童子。皇佑三年九月可考。   己卯,建州言自正月雨至四月,溪水大涨入州城,坏民庐舍。赐死者家钱有差【二】,葬祭其无主者。   帝留意农事,每以水旱为忧。甲申,诏天下州郡每旬上雨雪状,着为令。   戊子,权知司天少监杨惟德等言:「来岁己卯闰十二月,则庚辰岁正月朔日当食。请移闰于庚辰岁,则日食在前正月之晦。」上曰:「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许。张唐英政要云:景佑四年冬,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为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请移闰月以避之。」上亦以为然,以问大臣。参知政事程琳曰:「日者觽阳之长,人君之象,今有所食,盖陛下干纲之道或有所亏而致,惟修德政可以免。」上曰:「卿言极是,朕亦思之,不如自责,可以答天变。」上畏天之变,不为日者所惑如此。   己未,诏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明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及茂才异等四科,并同试策题。详明吏理、可使从政,洞识韬略、运筹决胜,军谋宏远、才任边寄凡三科,各为策题。   秋七月丁酉,详定茶法所张观等请入钱京师,以售真州等四务十三场茶。直十万者,又视景佑三年数损之,为钱六万七千。入中河北愿售茶者又损一千,而诏又第损二千。于是入钱京师止为钱六万五千,入中河北为钱六万四千而已。   戊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其乘舆服御等物,令三司务从简约。   辛丑,赐讨安化州蛮土军缗钱。   庚戌,新作舍人院紫薇阁,上亲篆其牓。   癸丑,赐襄州学田五顷。   丙辰,髃臣表上尊号曰宝元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英睿孝德,上不许。髃臣五上表,上谓宰相张士逊曰:「唐穆宗云:『强我懿号,不若使我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处我于无过之地。』朕每爱斯言,卿等亦宜悉此意。」士逊恳请不已,上不得已,乃诏「英睿」二字不称,余从所请。熊克九朝通略:上以穆宗之言戒士逊,盖有旨哉。   右司谏韩琦言:「前奉诏详定钟律,尝览景佑广乐记【三】,睹李照所造乐,不合古法,皆率己意,别为律度,朝廷因而施用,识者久以为非【四】。今将亲祀南郊,不可重以违古之乐上荐天地宗庙。窃闻太常旧乐见有存者,郊祀大礼,请复用之。」诏资政殿大学士宋绶、御史中丞晏殊同两制详定以闻。绶等言:「李照新乐,比旧乐下三律。觽论以为无所考据。愿如琦请,郊庙复用和岘所定旧乐。旧乐钟磬不经照镌磨者【五】,犹存三县奇七虡【六】,郊庙殿廷,可以更用。」乃诏太常旧乐悉仍旧制,李照所造勿复施用。琦以五月上言,绶等以七月定议,今从本志,联书之。   都官员外郎魏庄自陕西催市籴粮草还,既得对,乃面求为省府官。右司谏韩琦言:「庄人品凡下,止因王随援引,得知赤县,而三司希意荐举,俾往陕西。辞日已赐三品服,今敢复有干□,请劾正其罪。」戊午,降庄通判扬州。   壬戌,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著作佐郎田况、大理评事张方平,茂才异等邵亢。况所对入第四等,方平四等次。亢与宰相张士逊连姻,报罢。况迁太常丞,方平著作佐郎,通判江宁府及睦州。况,信都人;亢,丹阳人也。实录云亢策字数少,不合格,今从亢本传。王珪铭亢墓亦云:范仲淹荐亢应贤良方正科,时布衣被召者十四人,皆试秘阁,独得亢一人。及试崇政殿,除建康军节度推官。会有欲中伤宰相者,乃诈言亢与之连姻,命遂中格,人莫知其所以然。盖张士逊娶冯氏,子娶邵氏,邵偶与亢同姓尔。士逊既不能辨,亢亦无言而去。   癸亥,策试武举人。   八月丙寅,试武举人骑射。   丁卯,复置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以兵部郎中直史馆杨日严、度支郎中杨告为之。先是,陕西转运使段少连言:「前为淮南转运,偶值丰年,而上供之数得以办集。然诸路各任所见,不相统属,恐经久误大计。」遂从少连之议,复命日严等。   癸酉,同提点京东路刑狱王继祖,请自今诸路提点刑狱巡所部内,民有诉冤枉者,许受理之。诏听受词状,送转运司施行。   乙亥,知制诰郑戬判刑部,集贤校理彭乘同判。仍诏自今常差大两省一员,给添支钱一万,同判给茶钱五千。   丙子,工部郎中、知制诰王举正为契丹生辰使,礼宾副使张士禹副之;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为正旦使,左藏库使高继嵩副之。   琦言:「继嵩昨知环州,因军士得遗箭,系匿名文字,言继嵩将叛,继嵩心不安,乞还朝【七】。臣察其事之伪者有二,辨其惑者有一。继嵩久在西边,颇以勇敢闻,或为西贼所恶,设反闲而去之。不然,则驭下严,而为戍卒巧计以中之。此其伪可察二也。且继嵩背义投诚,元昊必阴纳其说,若元昊忠于朝廷,则当密奏其事,何必以遗箭达其叛状乎?此又其惑可辨一也。臣愚以谓宜急遣继嵩还边,其元告匿名文字,亦乞论罪如律。外以杜黠贼行闲之谋,内以破惰兵诡中之计【八】,次以坚继嵩用命之心。使边郡闻之,孰不畏朝廷之明,而励忠义之怀也。」   庚辰,诏继嵩复知环州,以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从益代使契丹。从益,汉忠子也。   镇国军节度使、驸马都尉李遵勖属疾,奏请纳禄,援唐韦嗣立故事,求山林号【九】。诏不许,车驾临问,赐白金五千两,辞不受。及卒,复临奠之,辍朝二日,赠中书令,谥和文。   遵勖蕴籍力学,王旦器之。自以近戚,当有补助。天圣末,尝奏事殿中,上起更衣,庄献屏左右,问比来外人有何言,遵勖唯唯。太后固问,遵勖曰:「臣无他闻,但议者谓天子既冠,太后宜以时还政。」太后曰:「我非恋此,帝年少,内侍多,尚恐未能制之耳。」尝上三说五事,以论朝政。太后崩,密论后乳母晋国夫人林氏前多干预国事,中外病之,宜居之别院,限其进见,以厌觽论。遵勖赐第园池,为都城第一。所与游集皆一时名士。师杨亿为文,亿卒,为制服。及知许州,奠亿之墓于具茨山,恸哭而返。又与刘筠友善,筠卒,周其家。尤通释氏学,将死,与浮屠楚圆以偈颂相提警,遗戒无置金玉椁中。   甲申,诏殿侍换文资,须三代曾任文资乃听之,罔冒者勒停,仍不以赦原,保官亦如之。   乙酉,诏元奏举县令人毋得监当场务。   丁亥,右骐骥使、贵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张永和为入内都知,礼宾副使邓保信为洛苑副使。永和等领作南郊仪仗成,特迁之。   流内铨言,选人如曾经转运使、提点刑狱或本州岛体量不至廉谨之类,闙得替引见,量与降资,从之。   九月乙未,出内藏库锦绮绫罗一百万,下陕西路市籴军储。   丁酉,度支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天章阁侍讲王宗道罢睦亲宅讲书及同知太常礼院,坐孟秋荐飨太庙及夕月辄不赴祠事也。宗道尝因奏事,自陈为王府官二十年不迁,上怜之,赐以章服。御史劾奏,事寝不报。宗道自陈,据记闻及记事,不知何时,因罢睦亲宅讲书并见之。台官劾奏,事寝不报,此据韩琦谏矒也。   太常少卿、直昭文馆、知广州任中师言,州有市舶使印,而知州及通判、使臣结衔【一○】,并带勾当市舶司事。庚子,诏知州少卿监以上,自今并兼市舶使。市舶置使,自中师始也。   辛丑,益利钤辖司言,知保州董继迁卒,本部首领请以其子元仲代知保州,从之。   戊申,诏应缘祀事已受誓戒而不虔恭者,毋得以赦原。   又诏强盗执缚人投水中,偶得不死者,并同已伤法。   赐宜、融州讨蛮兵丁缗钱。   己酉,鄜延路钤辖司言,赵山遇遣人至金明县,与都监李士彬约降,已令却之。诏钤辖司及环庆、泾原、麟府等路各谨斥候,如山遇复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约回,务令边防安静。   初,赵元昊悉会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髅中共饮之,约先寇鄜延,欲自德靖、塞门、赤城路三道并入。酋豪有谏者,辄杀之。山遇者,元昊从父也,数止元昊,不听。山遇畏诛,先遣人持伪诰诣士彬,欲自将兵扼黄河南渡【一一】,发部落内属,而挈其妻入野利罗、子呵遇及亲属三十二人,以珍宝名马来降。   是月庚子,至保安军。知保安军朱若吉以告知延州郭劝,劝与钤辖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山遇等预寄珍宝于士彬以万数,劝诘士彬,士彬利其物,答云无有,且言未尝招诱之。劝、渭亦以为自德明纳贡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尝留,共议遣还,仍约束缘边勿受降者。于是奏入,因降此诏。劝、渭寻遣山遇还,山遇不可,即命监押韩周执山遇等送元昊。至摄移坡,元昊集骑射兵射而杀之。   山遇名惟亮,与弟惟永分掌左右厢兵。其从弟惟序亦亲近用事。山遇有勇略,国人向之。元昊恶其不从己,尝语惟序曰:「汝告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与汝。不然,俱族灭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来降,与惟永谋,惟永曰:「南朝无人不知兀卒所为,将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已至此,无可柰何。若南朝有福,则纳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为计。我年八十余,不能从汝去,为汝累,当置我室中,纵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及为韩周所执,号哭称冤。周见元昊于宥州。元昊衣锦袍、黄挠胡帽,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诱我叛臣,我当引兵赴延州,于知州厅前受之。」周说谕良久,乃肯受。时元昊自称兀卒已数年。兀卒者,华言青天子也,谓中国为黄天子。元昊既杀山遇,遂谋僭号。山遇兄弟姓名,并据司马光日记韩周所言。周又言山遇妻李氏先自杀。然山遇固与妻入野利罗来降,恐周所言或未审,今削此段不着。   庚戌,徙知庆州、复州刺史赵振知环州,西京左藏库使高继嵩领昭州刺史,为环庆路钤辖、兼知庆州。   丁巳,进封齐国永寿保圣夫人许氏为魏国夫人。   辛酉,罢河北、陕西提举使籴粮草官【一二】,令本路转运使副及逐州通判提举。   冬十月丙寅,诏戒百官朋党。初,吕夷简逐范仲淹等,既踰年,夷简亦罢相,由是朋党之论兴。士大夫为仲淹言者不已,于是内降札子曰:「向贬仲淹,盖以密请建立皇太弟侄,非但诋毁大臣。今中外臣僚屡有称荐仲淹者,事涉朋党,宜戒谕之。」故复下此诏。   参知政事李若谷建言:「近岁风俗薄恶,专以朋党污善良。盖君子小人各有类,今一以朋党目之,恐正臣无以自立。」帝然其言。按实录丙寅诏书专戒朋党,盖为称荐仲淹者设。仲淹本传载语士逊云云,与实录亦同。而若谷传乃云若谷建言,帝悟,为下诏谕中外。然诏书则与若谷所言异意矣。疑此诏既下,若谷始纳说,帝因若谷纳说,遂释朋党之疑耳。初下此诏,实不缘若谷建言也。今略删润之。政要云:太平日久,仕进之人竞于趋附,多依托权要,以希进用。又台谏言事琐细,不根治体,多挟怨报仇,以害良士,上甚厌之,乃谓宰相曰:「古者卿大夫相与让于朝,士庶人相与让于道。周成王刑措不用【一三】,汉文之时耻言人过。今士人交诬【一四】,朕甚耻之。」乃下诏戒谕,时景佑五年十月也。诏既下,邪柔者颇增媿。景佑五年十月诏,即此诏也。张唐英盖不知事实,妄记此耳,今不取。按景佑无五年,此似误。   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司马池岁满当迁,中书进名,上曰:「是固辞谏官者。」遂命为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   己巳,以契丹归明人张惟良为三班奉职,赐名庆,弟惟成为下班殿侍,赐名显。   辛未,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左领军卫将军。   壬申,诏翰林学士至龙图阁直学士及诸行侍郎以上,宣借六军兵士各十人,给事中、谏议大夫、知制诰、待制各七人,授外任无得占留。其三司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髃牧使、领三宫观事,已破本处人者,毋得差。   甲戌,赵元昊筑坛受册,僭号大夏始文英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一五】,改大庆二年曰天授礼法延祚元年,遣潘也布易里马乞点兵集蓬子山,自诣西凉府祠神,仍遣使以僭号来告。   右司谏韩琦,请赦前一月,约束京师犯盗罪至徒若伤人者勿赦,从之。   丙戌,审官院言,京朝官授差遣,有亲戚,法当避而不言,到任方乞就移者,并注远小处,从之。   己丑,改万春阁为延春阁。阁在禁中,北临后苑,游幸之所经也。   增置环州弓箭手一指挥。   庚寅,赠太子太保、谥僖质赵稹卒。   十一月乙未,以嘉庆院为景灵宫道院。   录乘氏县尉孟津子果为太庙斋郎,昱为郊社斋郎,以津捕盗斗死,特恤之。   河东转运司言忻州地震,民罹覆压,有李赟等二十五家,皆户绝,田产当没官。诏如异居亲族愿承买者听之,仍减元价十之三。   甲辰,诏臣僚陈乞亲属差遣,如系京官,并须年及格,仍试书札读律,乃听出官。   诏广南西路钤辖司趣宜、融州进兵讨安化蛮。初,官军与蛮战,为蛮所败,钤辖张怀志等六人皆死。直史馆苏绅上疏曰:「国家比以西北二边为意,而鲜复留意南方,故有今日之患,诚不可不虑也。臣顷从事宜州,粗知蛮本末。安化地幅员数百里,持兵之觽,不过三四千人。然而敢肆侵扰者,非特恃其险绝,亦由往者守将失计,而国家姑息之太过也。向闻宜州吏民言,祥符中蛮人骚动,朝廷兴兵讨伐。是时,惟安抚都监马玉勒兵深入,多所杀获。知桂州曹克明害其功,累移文止之,故玉志不得逞。至今蛮人畏伏其名,而能言者犹惜之。使当时领兵者皆如玉,则蛮当殄灭,无今日之患矣。至使乘隙蹂边,屠杀将吏,其损国威,无甚于此。朝廷傥不以此时加兵,则无以创艾将来,而震迭荒裔。彼六臣者,虽不善维驭,自致丧败,然衔冤负耻,当有以刷除之。臣观蛮情,所恃者地形险扼,据高临下,大军难以并进。然其土壤硗确,资蓄虚乏,刀耕火种,以为糇粮。其势可以缓图不可以速取,可以计覆不可以力争。今广东西教阅忠敢澄海、湖南北雄武等军,皆惯涉险阻【一六】。又所习兵器,与蛮人略同。请速发诣宜州策应,而以他兵代之。仍命转运使备数年军食,方秋冬之交,岚气已息,进军据其出路,转粟补卒,为旷日持久之计。伺得便利,即图深入,可以倾荡巢穴,杜绝蹊径。纵使奔迸林莽,亦且坏其室庐,焚其积聚,使进无钞略之获,退无攻守之备。然后谕以国恩,许以送款,而徙之内郡,收其土地,募民耕种,异时足以拓外夷为屏蔽也。仍诏旁近诸蛮,谕以朝廷讨叛之意,毋得相为声援,如获首级,即优赏金帛。计若出此,则不越一年,逆寇必就殄灭。况广西溪峒、荆湖、川峡蛮落甚多,大抵好为骚动,因此一役,必皆震詟,可保数十年无俶扰之虞矣。」上嘉纳之。   时朝廷已命洛苑使、荣州刺史冯伸己知桂州、兼广西钤辖。伸己道江陵,未至,上遣中使谕伸己速行。伸己日夜疾驰至宜州,缮器甲,训队伍,募民发丁壮转粮饷,由三路以进。伸己临军,单骑出阵,语酋豪曰:「朝廷抚汝曹甚厚,何乃自取灭亡!天子使我来问汝,汝听吾言则生。不然,无緃类矣。」觽蛮仰泣,罗拜曰:「不图今日复见冯公也。」先是,大中祥符末及天圣闲,伸己尝再知宜州,蛮颇服其威信,故云。明日,蛮渠蒙顶投兵械万计,率觽降军门。初,部卒以覆将畏匿,伸己曰:「纪律不明,将自取败,战士何罪。」请贷死,约期来归,朝廷从之,广西遂定。伸己,拯从子也。苏绅传云蛮渠蒙光月,冯伸己传云蒙顶,未知两人,或一人也,当考。明年正月辛亥,广西钤辖司始奏安化州蛮平,今因趣钤辖司进兵,即附苏绅疏及冯伸己临军事迹。然蛮平要不出今年。明年正月辛亥,奏到之日也,辛亥实正月二十日。   初,蛮攻杀将吏,所部卒畏为累而诛,谋欲叛,提点刑狱徐的驰至宜州,慰晓之曰:「尔曹亡将吏固有罪,然出力讨贼,犹可立功以自赎。若朝叛则夕死,非计也。」觽皆听命。又以土人习战,奏复澄海、忠敢军,卒皆获其用云。   乙巳,南郊礼仪使宋绶上卤簿图记十卷,降敕褒谕。宋绶传云:郊祀,绶摄太仆卿,陪玉辂,帝问仪物典故,占对辨治,因上所撰卤簿图记十卷【一七】。按:卤簿图记以天圣六年上,序称再饬大驾郊见上帝,盖天圣二年。五年,仁宗凡再郊也。至是,又增节之耳。   详定合门仪制所言,御史中丞率属官上殿,班在开封府上,其独请对,自依官序,从之。时中丞晏殊言,故事御史台奏事,班在三司之次、开封府之前,天圣九年始用内东门仪,乃班开封府下,故申明之。   诏广南西路民有运粮至宜州者,免来年夏税之半。宜、融二年经蛮寇【一八】,及以丁夫入溪洞者,全免之。使臣将校战没者,各与赠官,仍录其子孙以闻。   戊申,朝飨景灵宫。   己酉,飨太庙、奉慈庙。   庚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改元。自今日以前,已根磨出积年隐陷税赋,并与除放。   乙卯,复奏举县令。   戊午,郓州言资政殿大学士、左仆射王曾卒。辍视朝二日,赠侍中,谥文正。曾姿质端厚,眉目如刻画,盛服屹然。入朝,进止有常处。平居寡言,自奉廉约,人莫敢干以私,其名重天下。少与杨亿同在侍从。亿喜诙谐,与曾言,则曰「余不敢以戏也」。前后辅政十年,其所进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尝以问曾,曾曰:「夫执政者,恩欲归己,怨使谁当?」仲淹服其言。先是,有大星坠其寝,左右惊白之,曾曰:「后一月当知。」及期,曾果卒。皇佑中,上为篆其墓碑曰「旌贤之碑」,后又改其乡曰「旌贤」。大臣碑得赐篆,自曾始。   己未,河北屯田司言,欲于石冢口导百济河水以注缘边塘泊,请免所经民田税,从之。时岁旱,塘水涸,知雄州葛怀敏虑契丹使至测知其广深,乃拥界河水注之,塘复如故。怀敏事据本传附见。   庚申,诏尚书及刺史以上加恩告敕,许其亲属乘驿赍赐。   十二月癸亥朔,封宰臣张士逊为郢国公,加恩百官。   甲子,京师地震。   丙寅,鄜延路都钤辖司言赵元昊反。   辛未,徙环庆路副部署、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刘平为鄜延路副部署。   癸酉,命三司使、户部尚书夏竦为奉宁节度使、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范雍为振武节度使、知延州。   交趾郡王李德政为南平王,邈川首领、保顺军留后唃畼啰为节度使。   甲戌,刑部尚书、兼御史中丞晏殊复为三司使,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知□州孔道辅入为御史中丞。   知并州、枢密直学士杜衍加龙图阁直学士,以太原要重,藉衍镇抚故也。   诏陕西、河东缘边旧与元昊界互市处,皆禁绝之。   丁丑,诏有能捕元昊所遣刺探事者,赏钱十万。   又诏诸路部署、巡检司体量缘边镇寨都监、监押使臣材勇习知边事,及老疾不任职者以名闻。   戊寅,徙判许州吕夷简判天雄军。   己卯,诏知永兴军夏竦兼本路都部署、提举干、耀等州军马,泾原秦凤路安抚使、知延州范雍兼鄜延路都部署、鄜延环庆路安抚使。   庚辰,命给事中、集贤院学士俞献卿同三司详定除放天下欠负。   甲申,夏竦乞预借月俸,以办行李,诏特借一季。   乙酉,诏三司岁给唃畼啰彩绢千匹、角茶千斤、散茶一千五百斤。   丁亥,契丹遣高州观察使耶律德、广州团练使崔继芳来贺正旦。   初,忻州地震,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胥偃言:「地震,阴之盛。今朝廷政令,不专上出,而后宫外戚,恩泽日蕃,此阳不胜阴之效也。加之边寇内侮,宜选将练师,以防侵轶。」及祀南郊,赵元昊朝贡不至,将议讨之。偃曰:「遽讨之,太暴。宜遣使问其不臣状,待其辞屈而后加兵,则其不直在彼,而王师之出有名矣。」又奏戍兵代还,宜如祖宗制,阅其艺后殿次进之。会有卫卒赂库吏求拣冬衣,坐系者三十余人。时八月,霜雪暴至,偃推洪范「急,常寒若【一九】」之咎,请从末减。诏可。士卒戍西边,妻子留京师者,犯法当死,帝不忍使就刑,或欲以毒置饮食中,令得善死。偃极言其不可,帝亦悔而止。宦者程智诚与三班使臣冯文显八人抵罪,帝使赦智诚三人,而文显五人坐如法。偃曰:「恤近遗远,非政也,况同罪异丝乎。」诏并释之。尝受诏试中书吏,而大臣有以简属偃者,偃不敢发视,亟焚之,且曰:「发而言之,不亦伤刻薄乎!」八月霜雪暴至,不见于五行志及本纪,不知是何年?本传附偃权知开封府后,疑与戍卒妻子犯罪及程智诚等坐法,皆偃纠察刑狱时事,不必在开封,当考。   注  释   【一】保平节度使耶律斡「耶律斡」原作「耶律干」,据阁本及辽史卷一八改。   【二】赐死者家钱有差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赐死伤之家钱有差」。   【三】尝览景佑广乐记「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一九、宋史全文卷七下、太常因革礼卷一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四】识者久以为非「以」原作「已」,据同上书改。   【五】旧乐钟磬不经照镌磨者「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二○、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补。   【六】犹存三县奇七虡按上引宋会要此句作:「见存余七架。」上引太常因革礼则作:「存三料,余七架。」   【七】乞还朝「乞」原作「迄」,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八】内以破惰兵诡中之计「惰」,上引韩魏公集作「堕」,安阳集家传卷一同。   【九】求山林号「林」下原衍「院」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遵勖传删。   【一○】而知州及通判使臣结衔「结」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欲自将兵扼黄河南渡「扼」,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作「绝」。   【一二】罢河北陕西提举使籴粮草官按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九—一三屡出「便籴粮草」之文,此处「使」字疑当作「便」。   【一三】周成王刑措不用「刑措」原作「刑式」,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改。   【一四】今士人交诬同上书作「今上下交诬」。   【一五】僭号大夏始文英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东都事略卷一二七西夏、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均同。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英武」作「本武」。   【一六】皆惯涉险阻「涉」原作「陟」,据各本及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改。   【一七】因上所撰卤簿图记十卷「撰」原作「传」,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一宋绶传改。   【一八】宜融二年经蛮寇按安化蛮扰宜、融二州在宝元元年二月,十一月冯伸己至宜州,广西遂定。此句「二年」疑当作「二州」。   【一九】常寒若「若」原作「苦」。按「急,恒寒若」为洪范之文,宋史卷二九四胥偃传引文同,「苦」为「若」之形误,今据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三 卷一百二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春正月丁酉,陕西都转运使张存请留川峡等路上供银绢于永兴军、凤翔府,以备边费,从之。   度支员外郎张□【一】为六宅使、泾原秦凤路安抚都监。□,韩城人,夏竦荐其才可任也。   戊戌,遣内殿崇班吕清按视河东缘边州军兵甲城垒。   壬寅,诏陕西秦凤鄜延泾原等州、镇戎军及河北镇瀛莫雄霸等州通判,自今并令审官院选差人。   丙午,以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环庆路副都部署刘平兼鄜延环庆路安抚副使。   先是,三司军将耿从古告进士高肃私藏六壬玉钤,事下开封府治。开封府言肃所藏六壬玉钤,首尾不具,罪当末减。上虑愚民或多抵冒,因召司天监定合禁书名揭示之。复召学士院详定,请除孙子、历代史天文律历五行志,并通典所引诸家兵法外,余悉为禁书,奏可。   戊申,侍御史知杂事段少连言:「三班院、皇城司、髃牧司、三司衙司等处,比多额外增员,或许令再任,此皆起于权要侥幸之人。请检用真宗朝逐司所置定员,悉罢所增置者。」诏所增员候岁满更无差人。   己酉,河阳言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卒。赠中书令,谥章惠,后改文惠。始,随参知政事,请与同列日献前代名臣规谏一事【二】,以广闻听。议者谓非辅弼之职,其事遂寝。及居相位,多属疾,益无所建明。外若方严,而治失于□。晚更卞急,朝士有以身事至政事堂自言者,辄嫚骂。性喜佛,慕唐裴休为人,然风迹弗逮也。   辛亥,广南西路钤辖司言安化州蛮平。冯伸己传云伸己以劳迁西上合门使。按伸己迁合使【三】,乃庆历元年十月甲辰,此时未也。   初,元昊遣使称伪官,抵延州,郭劝、李渭留其使,具奏元昊虽僭中国名号,然阅其表函,尚称臣,可渐以礼屈,愿与大臣熟议。诏许使者赴京师。劝等令韩周与俱,使者及东华门,始去本国服,朝廷发函,读其表曰:「臣祖宗本后魏帝赫连之旧国,拓跋之遗业也。远祖思恭,当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臣祖继迁,大举义旗,悉降诸部,收临河五镇,下缘境七州。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革乐之五音为一音,裁礼之九拜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达靼、张掖、交河,莫不服从。军民屡请愿建邦家,是以受册即皇帝位。伏望陛下许以西郊之地,册为南面之君【四】。谨遣弩涉俄疾、你斯闷、卧普令济、嵬伽崖奶奉表诣阙以闻。」   甲寅,知延州、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郭劝落职,知齐州。鄜延钤辖、兼知鄜州、四方馆使、惠州刺史李渭降授尚食使、知汝州,坐不察敌情也。朝廷虽知元昊决反,然犹善遇,其使者将行,不肯受诏及赐物。枢密院议数日不决,王德用、陈执中欲斩之,盛度、张观不可,卒遣之,但却其献物,周复送至境上。德用请自将以讨元昊,不许。   初,议诛元昊使者,参知政事程琳以谓古者兵交,使在其间,宜善遣之,以示大体。其后,使者益骄,大臣以为患。或议因使者入传舍,压坏垣令死其下。琳曰:「始不诛,以罪有在也。今既骄,可暴其罪而诛之,以明国法,又何患邪!」   乙卯,以崇仪使赵嘉进子可宗为三班借职。嘉进,宣祖从子也。   己未,审官院言:「旧制,京朝官到院日,各指定所入三路。自景佑四年十二月,诏始不拘路分,而率任意择地,其阙官处拟奏不行。今请复令指定三路,如经三问,阙不就,并从本院据合入远近定差。若丁忧服阕,并自不搬家地分替者,更许一问。」从之。   二月壬戌朔,太常丞詹庠上所著君臣龟鉴六十卷,降敕奖谕。   癸亥,命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同定放天下欠负。   吏部流内铨言:「旧选人并以有无职田注官,而州县所上顷亩多不实,今以诸路物价贵贱定为三等,京东西、河北【五】、淮南、两浙、江南【六】幕职、令录,以岁收百五十石,判、司、主簿、尉、百石;陕西、河东、荆湖、福建、广南幕职、令录以二百石,判、司、主簿、尉以百五十石;益、梓、利、夔路幕职、令录以百石,判、司、主簿、尉五十石,并为有职田。计诸路凡得六百八十余处,其有职田处,即不许连任。」从之。   甲子,中书言:「翰林医官院医官使二人、直院七人、尚药奉御七人、医官三十人、医学四十人、祗候医人十三人,其员猥多。今定使副各二员、直院四员、尚药奉御六员,其额外将来毋得补人。」从之。   戊辰,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绛知邓州,绛请之也。距州百二十里,有美阳堰,引湍水溉公田。水来远而少,利不及民。滨堰筑薪土为防,俗谓之墩者【七】,大小又数十,岁数坏,辄调民增筑。奸人蓄薪茭,以时其急,往往盗决堰墩【八】,百姓苦之。绛按召信臣六门堰故迹,距城三里,壅水注钳庐陂溉田至三万顷,请复修之,可罢州人岁役,以水与民,未就而卒。   己巳,改新知齐州郭劝知淄州。时侍御史言,范讽贬官居齐州,而劝尝为讽所荐,故改命之。   庚午,司天监主簿元轸言:「三式者,阴阳家所重,而学者绝稀。请加其俸秩以招来之。」上谓宰臣张士逊曰:「阴阳家使人拘忌,又多诡怪迂诞之说,岂若观人事之实以应天道也!其令司天监以轸所言详定复奏。」   许明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癸酉,庆州言,柔远寨蕃部巡检珪威,招诱白豹寨都指挥使裴永昌以族内附。诏补永昌三班借职,本族巡检。   户部判官郭稹言,近日上封论列边事者甚觽,乞差近臣看详,有可采者,委中书、枢密院施行。诏并送翰林学士就本院看详,毋得漏泄于外。此据会要。   甲戌,知麟州、供备库使朱观请筑外罗城以护井泉,从之。   壬午,诏新除近边知州军臣僚,并令乘递马赴任,限三月十日已前到,时西边有警故也。   戊子,废保安军榷场。   庚寅,详定合门、客省、四方馆仪制所上新编仪制十三卷。   三月壬辰朔,罢在京诸司库务界满监交官。   壬寅,右正言、直集贤院□育言:「夫朝廷总制天下,必建基立本,以消患于未萌。若政令修、纪纲肃、财用富、恩信洽、赏罚明、士卒精、将帅练,则四夷望风,自无异志。有一未备,则强敌乘闲而生心。方今天下少安,人情玩习,而多务因循,居常有议及政令、纪纲、边防机要,则谓之生事。或有警急,则必至忽遽而莫知所为。若稍安静,又无人敢辄言。且夏州久有人往来中国,熟见朝廷有因循之势,遂敢内畜奸谋。若以一时之事,苟且支持,或至烂额救焚,扬汤止沸,覆视前古,厥鉴甚明。伏望陛下从容延对左右大臣,讨论阙政,博访髃议,修节用爱民之经,求训兵练将之策,则一方小警,不足虑也。」上嘉纳之。   编修院与三司上历代天下户数:前汉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后汉千六百七万七千九百六十,魏九十四万三千四百二十三,晋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宋九十万六千八百七十,后魏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八,北齐三百三万二千五百二十八,后周三百五十万,隋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唐九百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四,太祖朝二百五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五,太宗朝三百五十七万四千二百五十七,真宗朝八百六十六万九千七百七十九,宝元元年一千一十万四千二百九十。   先是,上御迩英阁,读真宗皇帝所撰正说养民篇,见历代户口登耗之数,顾谓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几何?」翰林侍读学士梅询对曰:「先帝所作,盖述前代帝王恭俭有节,则户口充羡;赋敛无艺,则版图衰减。炳然在目,作监后王。自五代之季,生齿雕耗,太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继圣承祧,休养百姓。今天下户口之数,盖倍于前矣。」因诏三司及编修院检阅以闻,至是上之。   甲辰,西上合门使、唐州刺史、并代路钤辖王仲宝言:「比年内属蕃部,数逃徙外界,盖惧缘边博籴配率之苦。请一切蠲除缓急有警,则可使扞御边陲。仍乞诏府州折继宣常加存抚。」从之。   丙午,□育又言:「圣人统御之策,夷夏不同,虽有远方君长,向化宾服,终待以外臣之礼,羁縻勿绝而已。或一有背叛,亦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盖异俗殊方,声教迥隔,不足责也。今元昊若止是钞掠边隅,当置而不问,若已见叛状,必须先行文告,以诘其由,不可同中国叛臣,即加攻讨。大凡兵家之势,征讨者贵在神速,守御者利在持重。况羌戎之性,惟是剽急,因而伪遁,多误王师。武夫气锐,轻进贪功,或陷诱诈之机。今宜明烽候,坚壁清野,以挫剽急之锋,而徐观其势,此庙堂远算也。」   初,元昊反书闻,朝廷即议出兵,髃臣争言小丑可即诛灭,育独建议:「元昊虽名藩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穷漠之外,服叛不常,宜外置之,以示不足责。且彼已僭舆服,夸示酋豪,势必不能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抚而收之。」奏入,宰相张士逊笑曰:「人言□正言心风,果然。」于是育复上奏,俱不报。心风,据龙川别志,然别志称□舍人,则误矣。育时以右正言,谏院供职,明年五月乃知制诰,又明年六月乃为起居舍人。   丁未,徙知润州范仲淹知越州。   戊申,□育又言:「近年以来,多有造作谶忌之语,疑似之文。或不显姓名,暗贴文字,恣行毁谤,以害雠嫌。或密闻朝廷,自谓赤忠。若真是公直无隐,何不指事明言?若凭虚造作,必蕴邪谋,更与隐秘姓名,正使奸人得计。臣恐自今忠良立身,易为倾陷,国家举事,便欲摇动。惑君害时,无大于此。在古之法,皆杀无赦。虽陛下聪明,必不荧惑,亦不可使圣朝长此风俗。」诏开封府、御史台觉察以闻。   庚戌,都官员外郎王素为侍御史,中丞孔道辅荐之。素,旦子也。   壬子,右司谏韩琦言:「乞自今差国信及接伴使副,委中书、枢密选择进名。若有臣僚辄敢陈乞,望赐严断。」从之。会要,宝元二年三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壬子也。   癸丑,命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王宗道编排资善堂书籍【九】,其实教授内侍云。   甲寅,诏:「如闻广州界盗贼髃行,至三百余人,而钤辖不能巡察。其选使臣为海上巡检,益发舟师捕击之。」   唃畼啰遣李波末里瓦等贡方物。   乙卯,御崇政殿,阅试卫士武技,擢殿前第一班押班副都知王珪为礼宾副使,行门郝质为西头供奉官,特迁者凡九人。珪,开封人;质,介休人也。   丙辰,许泉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魏国永圣保寿夫人许氏卒,辍视朝三日,追号肃成贤穆夫人,遣官护葬。上为制服发哀、视奠。其丧葬日,又辍视朝。已而外间传言复有继魏国名秩者,六宅使、象州刺史郭承佑乘闲以为言。上谓左右曰:「宫中事,中宫主之。至于嫔御,自有品秩,未尝预事。朕于禁中,每务肃静,外闲未知此尔。然承佑所言,亦当申戒之。」承佑娶华王元偁女,性狡狯,缘东宫恩,又凭借王邸亲,既废复用,时辄言事,或指切人过失,同列谓之武谏官。承佑论魏国名秩,此据宝训及政和会要也【一○】。   知庐州、兵部郎中、直史馆张亿兼提举庐寿蕲黄光舒濠州、无为军兵甲巡检公事。   丁巳铸「皇宋通宝」钱。国朝钱文皆曰「元宝」,而冠以年号。及改号宝元,文当曰「宝元元宝」。诏学士院议,因请改曰「丰济元宝」,上特命以「皇宋通宝」为文。   戊午,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麟府等路缘边军士缗钱。   赵元昊为书及锦袍、银带,投鄜延境上,以遗金明李士彬,且约以叛。候人得之,诸将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独曰:「此行间尔。士彬与羌世仇,若有私约,通赠遗,岂使觽知邪。」乃召士彬与饮,厚抚之。士彬感泣,不数日,果击贼,取首馘、羊马自效。李士彬不得其时,或附石元孙为副部署前。按今年五月夏守赟知枢密,六月石元孙为鄜延副部署,必代元亨者,但史不详记,今附三月末。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酉朔,新知□州李迪加资政殿大学士。   癸亥,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为尼【一一】,仍赐紫衣,妻太原郡君乔氏为永嘉郡夫人,子瞎□为澄州团练使,磨□角为顺州团练使,各赐袭衣、金带、器币及茶,仍每月别给彩绢各十五匹。时唃畼啰父子猜阻异居,不相统属,朝廷欲兼抚之,故有是命。然瞎□与磨□角虽各治一城,别立文法,终不能总摄诸蕃,但自保尔。李氏为尼事,已附景佑三年末。李氏为尼,固不假朝廷爵命,朝廷但赐之紫衣尔。其称以李氏为尼,盖当时诏辞,非事实也。唃畼啰本传云磨□角初补严团,后以恩团卒。按磨□角以恩团卒于嘉佑三年五月,与本传同。其初补严团,与实录不同,合从实录。瞎□、磨□角各居一城事,附景佑三年。   甲子,录阶、凤等州都巡检使、内殿崇班史继和子文庆为三班奉职,友庆为借职,仍赐其家钱十万、绢百匹。又录凤州巡检、左侍禁祖士龙子无偏、无颇,并为三班借职,赐其家钱五万、绢十匹。以继和、士龙与髃盗格斗而死也。   赐延州修城役卒缗钱。   乙丑,放宫人二百七人,上因谕宰臣张士逊等曰:「不独矜其幽闭,亦可省禁掖浮费也。近复有人邀车驾献双生二女子,朕却而不受。」士逊对曰:「前代帝王,多为女色所惑。今陛下不受其献,又减放宫嫔,诚盛德之事也。」然天圣末,士逊亦尝纳女口于宫中,为御史杨偕所弹云。杨偕以天圣八年七月为监察御史,九年三月迁殿中,十一月责官,明道间迁侍御史,景佑元年四月知杂事,其劾张士逊必在天圣末也。   同州观察使、秦凤路都部署曹琮兼本路安抚。   知河南府宋绶言:「府界民间讹言有寇兵大至,老幼皆奔走入城郭。又乡民多为白衣会以惑觽。请立赏募告者。」从之。又诏告官吏不即捕系,当重寘其罪。   丁卯,环庆钤辖高继嵩言,今元昊将举兵寇延安,请令石、隰州发五关塞捉生兵,夜济大河,入定仙岭铁笳平,设伏掩袭。从之。   戊辰,命天章阁侍讲赵希言、杨安国同编排资善堂书籍。   河北缘边安抚司请于缘界河百万涡寨下至海口泥姑寨空隙处,增置巡铺,从之。   辛未,契丹遣彰圣军节度使耶律九方、政事舍人张渥贺干元节。   壬申,诏昭州运粮丁夫为蛮寇杀害者,免其家差徭三年、赋税一年,伤者免赋税一年。寻录司户参军皇甫近子望为郊社斋郎,近以督运死于贼故也。   辛巳,颍州言户部侍郎蔡齐卒。赠兵部尚书,谥曰文忠。齐方重,有风采【一二】,不妄言。自初仕【一三】,未尝至权门。丁谓秉政,欲齐亲己,齐终不往。然性谦退,有善未尝自伐。笃于故旧,少与徐人刘颜善,颜罪废,齐上其书数十万言,得复官。颜卒,又以女妻其子庠。庞籍、杨偕、刘随、段少连皆齐所荐,后多为名臣。   谏官□育言,资善堂教授内臣,而以编修为名,非盛朝所务也。癸未,诏罢之。   置信安军通判一员。   丙戌,环庆部署刘平请下陕西缘边都部署司,如遇蕃寇钞边,令诸路会兵,更为应援,从之。   丁亥,诏河东、陕西募民入粟实边。   戊子,增赐麟州飞骑指挥皮裘钱一千,以其善捍边也。   己丑,诏御史台编排勋臣少卿监及正刺史以上子孙。   五月辛卯朔,诏:「如闻诸州军命官犯罪,而长吏所不说者,或傅之深文。自今狱具,更申转运、提点刑狱司,差官理问以闻。」   癸巳,诏翰林学士至知杂御史,节度使至诸司使,各举京朝官及殿直以上有方略材勇、通知边事者各二人。   甲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丕谅为尚食副使。丕谅家本秦人,习知西鄙事。右司谏韩琦荐其才,而特换之,丕谅非所乐也。寻引疾,自陈复旧官职。   增永兴军、延州通判各一员。   丙申,髃牧司请下秦州增价市马,从之。   己亥,诏皇族之家及诸命妇、女冠尼等,非干元节、南郊进奉并每岁孟冬朔,毋得入内,其亲王夫人、长主即勿拘。先是,外戚疏远,多缘岁时,入禁中有所干谒,言者请一切禁绝之,故降是诏。   右司谏韩琦尝言:「国家祖宗以来,躬决万务,凡于赏罚任使,必与两制大臣于外朝公议,或有内中批旨,皆是出于宸衷。只自庄献明肃太后垂帘之日,遂有奔竞之辈,货赂公行,假托皇亲,因缘女谒,或于内中下表,或只口为奏求。是致侥幸日滋,赏罚倒置,法律不能惩有罪,爵禄无以劝立功。唐之斜封,今之内降,蠹坏纲纪,为害至深。陛下圣德日新,励精为治,惟此久敝沿而未除,臣愚窃谓固非陛下圣意,听其妄请,付外之后,自有攸司执奏而止。其如中旨或至再三,不能一一论正。臣欲乞特降诏谕,今后除诸宫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许于内中奏陈,自余戚里之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请事件,并于合门及合属去处进状,更不许于内中批旨。如辄敢因缘请托,及自于内中陈乞特批指挥,即望降出姓名,并为奏求人,并送有司勘劾,重行贬责。犯者断在必行,如此,则圣政无私,朝规有睳矣。」琦此言,不得其时,家传在论内侍迁官后,存□在陈恢越职前,今且附此,更须考详。   癸卯,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兼天章阁侍讲贾昌朝上书曰:「今西夏僭狂,出师命将,以遗朝廷之忧。臣窃谓此固不足虑,而国家用度素广【一四】,储蓄不厚,民力颇困,是则可忧。自天圣以来,屡诏有司节省用度,以至于今,未闻有所施行。古者,四方无事,则修政令,务稼穑,仓廪有积谷,府库有羡财,节用爱人,以戒不虞。卒有水旱、寇攘之至,而无所忧。自三代而下,称王业盛者,惟汉耳。文、景以恭俭,故风俗厚、财用足。至于武帝,务勤征伐,始算缗钱、榷酤,以助军旅之给,而天下萧然矣。至昭帝议盐铁,罢榷酤,省徭役,笃耕种。凡侵蠹民利者,一切□贷。时赐租赋,使民得以足衣食。内则省宰夫,减乐工,希文、景之风以厚储蓄。数百年间,四夷咸服。百姓不厌汉德者,无它道也,节用爱人,敦本抑末之所致也。宋受命八十载,可谓治平矣。然节爱之术有所未至,边陲虽宁而兵备不省,徭役虽简而农务不笃,外厚币聘而内丰廪给,自余虚用冗费,难以悉数。天下诸道,若京之东、西,财可自足,陕右、河朔,岁须供馈,所仰者淮南、江东数十郡耳。故田税不足,重以榷禁,凡山泽、市井之利,靡有厚薄,悉入于公上,而民不得售。加以不耕不织,游惰之俗,蚕食为害;都人士女,燕安太平,忘衣食艰难之患,习尚奢侈,重伤民力。农所以困,国之储蓄所以不厚者,职此之由。夫国财民力,靡于无用之日,故当其有用,不得不忧。臣尝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万户赋输,仅能取足【一五】,其三年赏给,仍出自内府,况它郡邑兵不啻此。推是,可以知天下虚实矣。臣又尝掌京廪,计江、淮岁运粮六百余万,以一岁之入,仅能充朝廷之用【一六】,三分二在军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数载,天下太平已久,而财不藏于国,又不在于民,傥有水旱频仍之灾,军戎调度之急,计将安出哉!愿陛下鉴已往之失,察当今之务,取景德已来迄于景佑,凡百度用,靡有巨细,校其所入所出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不急皆省罢之。   诏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张若谷,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与三司详所奏定夺减省以闻。   甲辰,诏非出节臣僚及正观察使已上,毋得自宣德门至天汉桥御路行马,若从驾及宗室内庭诸宫院车马勿拘。时著作佐郎王师旦行马御路上,既被劾,而刑部因言旧条止许近上臣僚行马,而无指定官品,故下御史台、太常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丙午,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陕西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段少连为河东体量安抚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将校及蕃部首领。   徙环庆钤辖高继嵩为泾原钤辖。   己酉,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二等,杖以下释之。   宣徽南院使、定国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状貌雄毅,面黑,而颈以下白皙,人皆异之。其居第在泰宁坊【一七】,直宫城北隅。开封府推官苏绅尝疏「德用宅枕干冈,貌类艺祖」,帝匿其疏不下。御史中丞孔道辅继言之,语与绅同,且谓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壬子,罢为武宁节度使,赴本镇。德用寻以居第献,诏隶芳林园,给其直。德用传及绅传并称绅论德用时任翰林学士,误也。德用罢枢密时,绅但为馆职,开封推官耳。传又云即日献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德用尝有章自辨,当检附。   镇海节度使夏守赟知枢密院事,班陈执中上、李若谷下。守赟时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见,帝问西事,守赟言:「平时小寨屯兵马不及千余,第可御草寇耳。若贼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斗邪!宜并小寨兵马,共扼冲要,伺便邀击,可以成功。」帝深然之。守赟班次,乃丙辰日诏令,并书。   韩琦言:「今欲减省浮费,莫如自宫掖始。请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诏禁中支费,只令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同相度减省,报详定所。其臣僚赐予,即许会问入内内侍省等处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佑文书,有司必不备具。若俟取索齐集,始议裁减,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调度实为浮费者,即可蠲省。如故将相、戚里及权近之家,多占六军,耗蠹县官衣粮,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数千人。若此类,何必待景德、景佑文书较邪?」诏从之。   癸丑,罢髃牧制置使,髃复之【一八】。   乙卯,御药院言,今减定本院并内中看经道场大会钱绢,计万四千贯。   六月壬戌,诏曰:「比命近臣议省浮费,自乘舆服御及宫掖所须,宜如前诏,务从简约。若吏兵禄赐,毋得辄行裁减。」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一九】,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变,以摇人心,宜申谕之。」故降是诏。   癸亥,诏宗室遥郡并大将军以上,遇朔望,令其长一人入内参起居。   丙寅,左侍禁鲁经为合门祗候。经使唃畼啰还,特擢之。先是,遣经持诏谕唃畼啰,使击元昊以披其势,赐帛二万匹。唃畼啰奉诏出兵四万五千向西凉,西凉有备,唃畼啰知不可攻,捕杀游逻数十人,亟还,声言图再举,然卒不能也。初议重贿唃畼啰使击元昊,因以其地与之。参知政事程琳曰:「使唃畼啰得地,是复生一元昊,不若用间,使二羌势不合,即中国之利也【二○】。」   丁卯,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直史馆宋祁同修纂礼书。   戊辰,诏朝官尝犯赃而乞致仕者,自今止与转官,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午,上封者言:「审官院阙有限,而奏举选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请自今复六考以上,方许磨勘。尝犯私罪者,加一考【二一】。」从之。   辛未,殿前都虞候、荣州防御使石元孙为鄜延路副都部署。   壬申,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始自宫中出还第,时年八岁。英宗实录、正史并云,豫王生,英宗乃还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还第,实录、正史盖不审也。   癸酉,诏应武举授班行者,多在内地为监当官,宜并从陕西缘边军寨及捉贼任使,以试其能。   曹、濮、单三州言蝗。   初用盛度、王随议,许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增九万,其后岁益减耗。于是谏官韩琦论其利害,请召近臣考新旧法,择其利可久者,议为之制。乙亥,翰林学士宋郊【二二】,知制诰王尧臣与三司共议,郊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元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明年,即诏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皆禁如旧。未几,复弛京师榷法。又明年,更议通淮南盐给京东等八州军,而□、郓、宿、亳其后遂皆食淮南盐。此据本志。云康定元年。即诏禁盐如旧,不知是何月。又曰未几复弛京师禁,亦不知何时。今并附见。又云并诏三司议通淮南盐,实录在庆历元年正月,距此凡二年,而本志遂联书之,取行文省便耳。今亦附见于此,仍别出于彼。   知沧州、莱州团练使葛怀敏,王德用之妹貋也。德用既责徐州,言者谓方德用当权,而怀敏连被擢用。诏降怀敏知滁州。   先是,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二三】。丙子,竦言:   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种,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并灵、盐,南趋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夏,幅员千里。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岁发兵夫,送粮瀚海,邀险肆掠,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二四】率重兵护粮四十余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蹈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朝廷旰食,关辅骚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议,而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延、环庆三路趋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几万,以何人为将帅,表里沙碛,于何地会合,须更熟筹,不可轻举。」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继隆出环州,丁罕出庆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张守恩出麟州,五路趋平夏,竭内帑之财,罄关中之力。继隆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贼;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还。是时,臣父皓隶廷召麾下,并见轻举之害。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余,遁逃之迹,穷蹙可知。凉州潘罗支、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犄角追讨灵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数十大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积年不能扑灭。太宗又谓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画否?」时宰臣相顾错愕,莫能对,太宗亦不悦。久之,真宗即位,监追讨之弊,愍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尝出陕右地图,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辅臣,令移民简费。又以泾原最要害,屯兵且觽【二五】,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此实真宗之远图也。   然拓拔之境,自灵武陷没,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服属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货易华戎,捃剥财利,拓地千余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其于朝廷,待以羁縻,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獗遽彰,议者莫不欲大行诛讨。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胜而后战,即举无遗策。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厚,事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军,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缘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二六】,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不能支久,须载刍粟,难于援送。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烧营栅,师老粮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为无策。   若缮治壁垒【二七】,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但趣过于岁月,不预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所虑体分势异,觽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事不先定,必有后忧。若诘以威令,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枕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谨上十策: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畼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寨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二八】;六,募土人为兵,号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寨,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二九】,许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三○】及减骑军,以纾馈运。   当时颇采用之。竦正传云竦在泾州,庞籍就竦计事,竦因此上奏。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   丁丑,益州言火焚民庐舍三千余区。时火起南市,知州张逸心疑有变,与转运使明镐夜领觽往,而实不救火,故所焚甚觽。   壬午,诏削赵元昊官爵,除属籍,揭牓于边。募人擒元昊,若斩首献,即以为定难节度使。元昊界蕃汉职员【三一】能帅族归顺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赐国姓,而诏言除属籍,误也。吕氏家塾记云:赵元昊反,有诏削夺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斩首者,即以为节度使,仍赐钱万万。许公时在大名,闻之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叛命,如此诘誓,则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国也。万一反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改之,已闻有指斥之词矣。宝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书闻,即绝缘边互市。今诏但削夺官爵,设赏格耳。本传并言绝互市,盖误也。   甲申,右正言、知制诰郑戬权发遣开封府事,胥偃在病告也。   徙监泰州酒税、秘书丞余靖知英州,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三二】,干德县令欧阳修为镇南掌书记、权武成军判官。   乙酉,博州团练使、开封刘谦为环庆副部署、兼知邠州。谦不知书,然区处斗讼,曲直皆当其理。前此为守者,多强市民物,以饰□传,谦独无所扰,邠人颇爱之。   莫州刺史任福为岚、石、隰州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蕃戎往来之径,地介大河,斥候簄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帝善之。福,开封人也。   罢街道司,令东西八作司领之。   丙戌,诏河东安抚司移文谕契丹,以元昊反,已夺官除籍及缘边益兵之意。   戊子,知辰州、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昭懿为内殿承制,以招辑狤獠三千余人内附也。   置威州兵马监押一。   注  释   【一】张□原作张「升」,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八校勘记【一】改。   【二】请与同列日献前代名臣规谏一事「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三】按伸己迁合使「己」下原衍「巳」字,据文删。   【四】册为南面之君「册」字原阙,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补。按□广成西夏书事卷一三载元昊表亦有「册」字。   【五】河北原作「湖北」。按宋无「湖北路」;且下文出「荆湖」,此处作「湖北」,于下文为重见。兹据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七改。   【六】江南原作「河南」,据同上书改。   【七】俗谓之墩者「谓之」原作「之为」,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改正。   【八】往往盗决堰墩「墩」原作「故」,据上引宋史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六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公墓志铭改。   【九】命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王宗道编排资善堂书籍「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四月戊辰编文例补。   【一○】此据宝训及政和会要也「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一一】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为尼「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有风采原作「有文采」,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蔡齐传改。   【一三】自初仕原作「自初任」,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而国家用度素广「素」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一五】仅能取足「取」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一○及上引宋史全文补。   【一六】仅能充朝廷之用「朝廷」,上引编年纲目作「期月」。   【一七】泰宁坊原作「秦宁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续通鉴卷四一改。   【一八】寻复之宋本此句下有注文:「此据会要,景佑二年十月十三日复置。」十五字。   【一九】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欲」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一改。   【二○】即中国之利也宋本此句下有注文:「鲁经不知以甚年月日出使,实录不记,当考;并要见鲁经是何处人。」二十六字。   【二一】加一考原作「加一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七下、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十朝纲要卷五改。   【二二】宋郊原作「宋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命翰林学士宋庠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二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庠初名郊,本编此处作「郊」为是。   【二三】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旨」字原脱,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二四】白守荣原作「白志荣」,据太宗实录卷七七、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卷四八五夏国传及续通鉴卷一八改。下同改。   【二五】屯兵且觽「且」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元昊窟穴河外「河外」原作「河北」,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二七】若缮治壁垒「缮」原作「善」,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二八】诏诸路互相应援「诏」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补。   【二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坐累」,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均作「坐罪」。   【三○】损并边冗兵冗官「官」原作「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三一】元昊界蕃汉职员「职」原作「贼」,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二】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酒税」原作「酒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八尹师鲁墓志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四 卷一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七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秋七月庚寅朔,彰化留后、同知大宗正事守节卒。赠镇江节度使,追封丹阳郡王,谥僖穆。守节性孝谨,母谯国夫人杜氏疾,尝刺臂血写佛经。舅从保卒,鞠其二孤,为毕婚嫁。治家严肃,颇通时务,号贤宗室云。   丁酉,废沔阳县入玉沙县。   癸卯,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兼管勾泾原兵马事。   诏臣僚无得于府州市马。   罢沟洫河道司,令逐处州县分领之。   甲寅,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为起居舍人、知谏院。   枢密院言河东安抚使段少连,乞罢陕西、河东钤辖等巡边名目,或欲令兵马司臣僚视兵甲城寨、经度邻界事由等,即令简径出入,不须张皇,从之。   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让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孙七岁始赐名授官,今在襁褓者已有恩泽。请自今遇干元节、南郊听官其子,余须俟五岁方得授官。」从之。   戊午,徙判郑州陈尧佐判永兴军【一】,知永兴军夏竦知泾州、兼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泾原路都部署,知延州范雍兼鄜延环庆路缘边经略安抚使、鄜延路都部署。   知谏院韩琦请自今双日止御后殿视事。上问辅臣以故事,张士逊对曰:「唐五日一开延英,盖资闲燕以辅养圣神。」上曰:「与夫宵衣旰食,固不侔也。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后失于逸豫,不可不戒也。」时上感小疾,太医数进药,故琦有是请,上讫不从。上讫不从,据宝训。   八月癸亥,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询知许州。询以足疾请外补也。故事,侍读学士无出外者。天禧中,张知白罢参知政事,领此职,出知大名府。非历二府而出者,自询始。询性卞急,好进取,而侈于奉养,至老不衰。然数为朝廷言兵。初贬濠州,梦人告曰:「吕丞相至矣。」既而,吕夷简通判州事,故询待遇特厚。其后,援询于废斥中,以至贵显,夷简之力也。   甲子,新判永兴军陈尧佐复判郑州。时御史言方西边用兵,宜得重望大臣以镇关中。尧佐因自陈与范雍为亲家而力辞之。   徙知并州、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杜衍知永兴军,加刑部侍郎。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任中师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赐御剑自随,许便宜从事。   丙寅,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至所部百日,知州、通判一月,而部吏犯赃者,始坐失按举之罪。先是,监司、守倅亲事未浃日,而部吏犯赃者并连坐,故更着此条。   戊辰,秦凤部署司言,筚篥城蕃部唃畼波等内附,请补本族军主,从之。   知庆州、礼宾使张崇俊言:「知丰州王庆余之祖承美,本藏才族首领,自其归朝,于府州西北二百里建丰州,以承美为防御使,知蕃汉公事。藏才凡三十八族,在黑山前后,每岁自丰州赍锦袍、腰带、彩茶等往彼招诱,间将羊马入贡京师,其部族或有过则移报丰州,以蕃法处之。天圣初,承美死。其后,子孙虽相袭知丰州,然官不出侍禁、殿直,又多年少不习边事,而威望不振,以致藏才各置首领,而不常至丰州。且藏才族十余万觽,人马勇健,与昊贼世为仇。臣请选王氏族中有才干机略者优与除官,令知丰州,密遣人赍金帛并募斩昊贼敕,散与诸族,其势必能共力讨贼。又闻唃畼啰已发人马入西界,若更使藏才交攻之,是贼有腹背之患也。」从之。庆历元年七月,知丰州王余庆竟为元昊所杀,则是张崇俊之言讫不从也。实录云从之,恐误,当削此两字。   己巳,降武宁节度使王德用为右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特置判官一员。   初,德用既以孔道辅言罢知枢密院,而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德用尝令府州折继宣市马。至是,德用以马与券来上,乃市于商人,然犹用言者而再贬之。家人皆惶恐,而德用举止言色如平时,但不接宾客而已。   庚午,上谓宰臣张士逊曰:「帝王之明在择人,辨邪正,则天下无不治矣。」士逊对曰:「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若选用得材,又邪正分别,尧、舜不易此道也。」   先是,盗杀其党,不自言而获者,旧止坐杖六十。时知庐州王质辄论杀之。大理寺援旧比,驳以为非是。质曰:「盗杀其徒,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坏其党,且许之自新,此法意也。今杀人取赀,而捕获。贷之,岂法意乎?」数上疏,不报。判大理寺杜曾言:「髃盗自相屠害,初因并取其财,或以强凌弱,而罪止杖六十。故为盗者肆行剽劫,第杀其党一人,则虽就执,皆可以自免。惠养奸恶,恐非法意,请付有司议。」朝廷以方劾庐州官吏,曾不当因事请改法,降曾知密州。质寻亦罢庐州,监灵仙观。质监灵仙在十二月辛未。然论者以曾、质所言为得。   曾,雷泽人,尧臣子也。为吏,号知法,尝言:「国朝因唐大中制【二】:故杀,人虽已伤未死、已死更生,皆论如已杀。夫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先王不易之典。律惟谋杀已伤则绞,盖甚其处心积虑,阴致贼害尔。至于故杀,初无杀意,须其已死,乃有杀名。苟无杀名,而用杀法,则与谋杀孰辨?自大中之制行,不知杀几何人矣。请格勿用。」又言:「近世赦令,杀人已伤未死者,皆得原减,非律意。请伤者从律保辜法,死限内者论如已杀,勿赦。」皆着为令。   知原州、六宅使郭志高请部内募置弓箭手五千人,从之。   辛未,府州都孔目官、勾当府谷县折谏为三班借职。州境皆党项部落。故事,但以孔目官主县事,教练使为狱官。时知州折继宣所为多不法,谏又倚以为奸,转运司奏其事,朝廷不欲推罪,而补之以官。   甲戌,美人苗氏生皇子。   丙子,德音降三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   诏文武臣僚奏荐子孙授京官及补三班使臣者,年虽及格而未授差遣者毋得给俸。   又诏鄜延路骑兵阙马,听如广锐军例市之。   免河东、陕西流民所过渡钱。   丁丑,给皇子俸钱月二十万,春服绫绢各十匹,紫罗一匹、冬服绫十匹、挠五十两。   两川自夏至秋不雨,民大饥。庚辰,命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为益利路体量安抚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从益副之;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蒋堂为梓夔路体量安抚使,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元正副之。   初,帝用礼官议,祀高禖于郊,又以宋火德,制赤帝像于宫中,以祈皇子。已而苗美人有娠,见日在帐中,赤慐出于殿墀,又神光照庭。及皇子生,资质端硕,帝闻若神人告曰「最兴来」,因以为小字。辛巳,命参知政事王鬷以太牢报祠高禖。   乙酉,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杜赞副之;右正言、直集贤院、判都磨勘司王拱辰为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彭再问副之。   丙戌,诏后苑、龙图天章阁、延福宫等处,岁所收课利元系三司者,并还属之,仍出所贮金帛、缗钱各一万付左藏库。   九月甲午,以美人苗氏为昭容,俞氏为婕妤。   知府州、左藏库使、恩州刺史折继宣苛虐掊刻,种落嗟怨流移。乙未,责授继宣右监门卫将军、楚州都监,擢其弟继闵为西京作坊使、知府州。仍以敕牓慰谕军吏百姓,各令安集。已而复有讼继宣不法事者,再降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   御史中丞孔道辅性鲠挺特立,遇事弹劾无所阿避,出入风采肃然。及再执宪,权贵益惮之。   初,道辅迎其父里中,僦郭贽旧宅居之。有言于帝曰:「道辅家近太庙,出入传呼,非所以尊神。」即诏道辅它徙。殿中丞、集贤校理张宗古上言:「汉内史府在太庙堧中。国朝以来,庙垣下皆有官私第舍,请勿令道辅避。」帝曰:「若此,岂重宗庙乎!」丙申,诏宗古免劾,出通判莱州。道辅叹曰:「憸人之言入矣!」未几果出。宗古,宗彝弟也。   己亥,皇长女封福康公主,次女封崇庆公主,福康母曰苗昭容,崇庆母曰俞婕妤。初议封爵,下崇文院检讨典故,而王宗道、王洙等言:「唐制封公主,有以国名【三】,有以郡名,有以美名者。文皇女幼在宫中,已有晋阳之号,若明皇女封永穆、常芬、唐昌、太华,皆以美名。」乃诏用明皇故事。   诏益、梓、利、夔路募人入粟补三班借职及斋郎者,与免本户色役,其摄助教、长史、司马犯私罪杖,情轻者仍听赎。   壬寅,诏河北转运使自今并兼都大制置营田屯田事。   甲辰,斩伪环州刺史刘奇彻于都市。奇彻名重信,为元昊招诱延州属羌,而金明都监李士彬执送京师,遂斩之。   乙巳,上谕辅臣曰:「今言事者,或谮毁大臣,扬君过以钓虚名,不能补益时政,恐寖成俗,朕甚恶之。」张士逊对曰:「陛下洞察邪正,则憸讦之人宜自诫惧也。」   诏两川饥馑,百姓艰食,其盗贼劫廪谷非伤杀人者,并刺配五百里外牢城,为首及累犯盗者,配出川界,俟岁丰如旧。   庚戌,上谕辅臣曰:「京城比有古井,民间相传汲水可以愈疾,投纸可以验神。朕恶其惑觽,已令塞之。」张士逊对曰:「妖妄之事,诚不可滋长也。」   甲寅,秘书监、分司南京、管勾□州仙源县文宣王庙事孔勖为工部侍郎致仕,仍以其从孙国子监主簿、袭封文宣公、知仙源县宗愿兼管勾庙事。   丁巳,降知陇州、供备库使王守琪为潞州都监,坐擅配卒修城也。王守琪知陇州,不知在何时。据富弼疏云:河北巡检王守琪,捉杀得浊流寨溃散兵士三十人,自礼宾副使转供备库使,差知陇州。又按葛怀敏传云:怀敏知雄州,浊流寨兵叛,杀官吏溃去。怀敏发兵掩袭,尽诛其党。而怀敏以宝元二年五月自雍州徙仓州,然则王守琪差知陇州当在宝元元年或二年春也。   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富弼上疏曰:   窃闻去岁十二月赵元昊反,陛下召辅相于宴会,不容顷之间,辅相驰车马于康衢,殊乖坐镇之重。变起仓卒,事无准绳,觽皆谓之忽然,臣则知其有素。昔者元昊常劝德明勿事中朝,且谓所得俸赐只以自归,部落实繁,穷困颇甚,苟兹失觽,何以守邦,不若习练干戈,杜绝朝贡,小则恣行讨掠,大则侵夺封疆,上下俱丰,于我何恤。时德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谋。岂有身自继立而不行其说邪!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一也。自与通好,略无猜情,门市不讥,商贩如织,纵其来往,盖示怀柔。然而迹稔则容奸,事久则生变。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险夷,邦政之臧否,国用之虚实,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来放出宫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币市之,纳诸左右。不惟朝廷之事为其备详,至于宫禁之私亦所窥测。济以凶狡之性,贪欲之谋,岂顾守宗盟【四】,坐受羁制!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带山,马能走险,瀚海弥远【五】,水泉不生,王旅欲征,军需不给。穷讨则遁匿,退保则袭追,以逗挠为困人之谋【六】,以迟久为匮财之计。元昊恃此艰险,得以猖狂。复知先朝加兵于我,而终弃灵、夏,况我强盛百倍往时,今若称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滞留而不迎,或佯为□遽而见迫,或欲负扆而对,或欲专席而居。虽相见之初,暂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后,便具帝者之仪。盖久已称尊,成其骄态,忽下编于臣列,深耻见于国人,日讲异图,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四也。顷年灵州屯戍军校郑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终失灵武。元昊早蓄奸险,务收豪杰。故我举子不第,贫贱无归,如此数人,自投于彼。元昊或授以将帅,或任之公卿,推诚不疑,倚为谋主。彼数子者,既不得志于我,遂奔异域。观其决策背叛,发愤包藏,肯教元昊为顺乎,其效郑美必矣。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结,乱华为虞,自古闻之,于今见矣。顷者,元昊援契丹为亲,私自相通,共谋寇难,缓则指为声势,急则假其师徒,至有掎角为奇,首尾相应。彼若多作牵制,我则困于分张。盖先已结大敌之援,方敢立中原之敌。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六也。   是六者,岁月已久,中外共闻,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为备,养成深患,遂至大骚。此乃两府大臣之罪也。臣今略举八条,止为戎事,未论其它。伏惟圣明详择。   一事。伏闻元昊遣使,全拟契丹,部伍甚雄,辞礼俱亢。观其勇悍难制,强辨自高,若非使者请行,即是元昊选任,取其筹划,推为腹心,必谓不敢加诛,得以恣行倔强,以能揣敌情为有智,以不辱君命为得贤。我若察其所叛之谋,知其所来之意,是存之则元昊遂其志,诛之则元昊丧其魄。所宜始至之日,尽斩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谋,实时宣闻,遂行削夺。或命将致讨,或发兵备边,上则可以示大邦不测之威,下则可以杜小人好乱之渐,岂不韪哉!岂不快哉!戎人必惮而失图,战士必为之增气。而反远从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货易,待以雍容,重币遣还,优辞慰恤者,岂非冀其回心易虑,而服义向化乎?夫朝廷结以恩信,凡四十载,尚无怀感之意,终致反常之祸,岂兹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还谓之怀柔耶,则元昊悖逆之性,岂怀柔之肯驯!谓之矜恕耶,则元昊僭窃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谓之他计,率无可观。只是执事者选懦自居,优游不断,杀之恐其急击,囚之恐其有辞,遂至放还,假示□贷。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测浅深,犹可谓之下策。召而复遣,理有可从,乃是大国之谋,悉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敌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贤。况当时调发,正当辇运相属,道路杂沓,民口沸腾,使之往来,尽得闻见。谋事如此,取侮之道也。   二事。伏自元昊称乱,西鄙震惊,或帅臣乞师,或朝议遣戍,缘边要害,宿兵猥繁,虽旧不侔【七】,然亦不过三二十万,京师屯卫则差减,天下禁旅则尚多,起为应兵,未尝乏使。窃见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未及半年之内,相继三度拣军,皆遣使臣,传布宣命,每至郡邑,无不张皇,仍带殿侍数员,番次押人赴阙。村民恐惧,谓点乡军,致有奔窜山林,钻凿支体,不顾伤毁,苟避刺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终是已惑。三拣兵士,厥数臣则不知,然观此施为,所获必鲜。若其事频惊觽,则莫甚于兹。臣又伏思,内则省廷,外则转运司以至州县,勤劳供职,严峻用刑,所急之须,惟财赋是务,尽农亩之税,竭山泽之利【八】,舟车屋宇,虫鱼草木,凡百所有,无一不征,共知困穷,都为赋敛。自来天下财货所入,十中八九赡军。军可谓多矣,财可谓耗矣。今始用武,遽称乏人,即不知向时所赡之军何在,所耗之财何益!殊未战斗,已大惊扰。万一或致败衄,频有杀伤,须行补添,别设应援,至时又不知调发者何所,拣选者几番!比之今来,必大兴作。凡系兵籍,既已不充,所谓乡军,岂免强配。此时百姓所惧,将来必见不虚。若果行之,所患非细。   三事。伏见今年四月降中书札子,称臣僚上封,财赋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羡登,用备供入。乞戒谕诸路转运司,如用度阙,须管自擘划支赡,若的是圆融不出,即许于邻道钱谷有剩处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请钱银之类,篃行下者。札子未见,当考。伏以国初疆境甚隘,财赋至微,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尽取川蜀、河东、江南、两浙、荆南、湖南、广南、闽、粤之地,何啻万里,不许逐方私积宝货,当时尽归京师。且以后来赋税无不经度,逐州只留实约军费,其余每岁尽数上供。民力所输,秋毫无隐,不间远迩,不问炎凉,辇运纵横,水陆奔凑,官司督责,时无暂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岂非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乎。而又干戈不作,华夏底宁,惟是常须,绝无他费。臣谓都下财货,固当在处如阜,有入无出,莫知纪极。今诸路运司以逐州实约之费无多羡余,其间年岁有凶歉,则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则必应副,多方搜括,纔可张罗。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于何所。朝廷既行诫谕,运司不敢冒违,无计以供,惟民是取。民若可出,岂复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亏损和气,驯致深忧。况是元昊扰边,陕西被苦,士马日济,刍粟顿加,缮治甲兵,修筑城垒,百役兴作,万倍艰难。复值旱灾,无收农赋,中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得又不丰,数十万兵,何所仰给?坐观困敝,不行救恤,而执事者尚曰:「财赋者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尔之不足,不系于我,尔自营求。」是何乖方之深也!窃闻太宗皇帝初实内帑,尝谓侍臣曰:「河东敌境甚迩,吾必取之,至时不免扰民。今内帑所积,以备调发。」盖重扰民也。其后皆如诏,卒不挠下。今元昊背畔,关中用兵,要在安民,图共御寇,而反靳中府无用之物,扰四方已困之民,惜财费人,非太宗皇帝之用心也。   四事。窃见去岁降诏,令内外两省官及诸司使副在边者并军职、刺史等近百人,各同罪保举殿直京官已上,委无赃私,即充边任者。臣闻有德者然后知人之德,有才者然后识人之才。无德者见有德必憎,非才者见有才必忌,惟憎与忌者,固非存公。万一才德虽簄,憎忌不作,其如所见相戾,所为相乖,使之择人,何由得士。臣又闻官大者德未必大,位高者才未必高【九】。若限以官选求,必恐其才德遗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诬。京朝官殿直之流,固有可采,借奉职选人之辈,岂尽无能!假有两省识一选人果有奇才,又有诸司使副识一借职果有异术,皆可荐举,寘于边陲,而限以诏条,须且弃置。宛转寻访,别得所闻,久谙与旋择固殊【一○】,目睹与耳闻又邈,限官而选,得士为难。臣伏望两省官、诸司使副或军职、刺史在边者,不可一例受诏。宜令两府精择有才识公望卓然为人所称者,方令举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职选人以上,皆得充举【一一】。所保之事,须保堪任边上重难任使,如上之所陈。或本人边事不集,并当同罪,则人人自畏,岂敢容易而举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虚受,不滥赏,断可知矣。   五事。窃闻鄜延路尝与蕃兵接战,有一寨主为蕃兵所得,及掳去军民甚觽,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马遵引兵追战,实时夺回。延帅范雍及副部署刘平奏乞酬奖,朝命只迁东头供奉官而已。夫马遵者,出死力,突坚围,引既衄之兵,入不存之地,夺已擒之将士,拔已陷之师徒,虽非大功,亦可谓之奇节矣。伏见范雍、刘平者,国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迁,只进一官,殊乖舆论。当兹始初用武,尤在赏劝激人,苟未得宜,必难励觽。臣窃闻河北一都巡检王守琪捉杀得浊流寨溃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礼宾副使转供备库使,差知陇州。又见京东都巡检李知和捉得劫贼七人,自内殿崇班转供备库副使。此二贼徒者,只是草窃之辈,固非勍敌之人,杀之不足震天威,纵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则骤迁十余级,李知和亦超转两资官。至于马遵者,出境讨贼,不顾存亡,援溺救焚【一二】,皆得全活,上可以壮朝廷之武,下可以抑僭国之强,比王、李之功效则度越有余,比王、李之迁酬则数倍不足,边臣见之失色,元昊闻之长奸,用人若斯,致寇之道也。   六事。近于七月中,伏闻中书、枢密院同进购募元昊科格,遂告示天下者。夫购者起于乱秦,用于末世,三代已往,不闻有此,岂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统,偶有小丑,辄滋背畔,稽之典策,自存讨御,而执事者不为良画,遽劝陛下行乱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谋,又非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为之。何则?苦于用兵,为助兵之术,则购之,汉高祖购项羽是也。兵力骤败,敌势转盛,内怀震惧,计无所出,则购之,王莽购刘演是也。用兵不一,困于支离,敌又相乘,力未能应,则购之,梁太祖购刘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从,虽有兵甲之强,无以加讨,则购之,楚平王购伍员之类是也。四购虽设,无一获者,是购为无益,不可全任明矣。   七事。伏闻秋初,夏守赟为枢密使。夫枢密之任,秉国大权,起于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后世,更以武臣。国家恩礼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势均中书,号称两府,苟为轻授,不若阙官。夏守赟早事先朝,尝参储吏,既缘攀附,渐致显荣,但事贵骄,罔思畏谨,每更剧任,颇乏清名,才术无闻,公忠弗有,一旦擢居觽贤之上,俾赞万务之机,朝命则行【一三】,人心不允。伏况元昊作梗【一四】,西陲用兵,上资睿圣之谋,下取枢臣之画,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遴择才能,削平祸乱,而罔询厥德,遽用斯人,不问贤愚,皆所轻笑,亟宜罢免,以重观瞻。臣又虑议者以其尝为攀附而谓之亲信可使,以其久历寄任而谓之耆旧可尊,以其官是节制而谓能知兵,以其貌甚魁梧而谓能镇俗。是皆不然。惟尽公者可以亲信,不主乎攀附之遇。惟宿德者可谓耆旧,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学则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器业而不佻则能镇俗,不在乎貌。伏惟陛下察守赟之所立,验守赟之所为,可谓尽公、宿德者乎?可谓有才武而好学、有器业而不佻者乎?   八事。伏闻西鄙用兵已来,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过阙下而求见者,多不许见。臣窃详所谓,未见其宜。谓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浼□,则非所以询刍荛而广接纳也。谓之循守旧例,未尝许小臣求见,则方今用兵要在开通壅塞,与旧不侔,非可以循旧例阻绝人臣之时也。谓之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面对,则既已委任,用为好人,非所宜鄙之也。谓之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职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对,则用兵之际,事与旧殊,本职或有更张,局分亦有规制,何由闻达,非所以博究利病而翦除凶駆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窃详所谓,未见其宜。今边寇方兴,陕西大扰,朝廷多发兵伍,选任武臣,虽则直御寇戎,盖亦旁备它盗。凡有武臣求对,必于边事有闻,陛下听朝之余,何惜一见。召于咫尺,待以从容,霁其威颜【一五】,加之善诱,使无惧慑,尽意敷陈,然后观其奏对之是非,察其趋向之邪正,可者则奖激而遣之,不可亦优容而罢之。如此,则谓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边奏不省,不忧权臣害能,各尽所怀,无不感悦,勇锐而去,罄竭为期,刻志夷凶,立功报主,局分岂有不集,边事岂有不宁!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盖用此矣。又何忧乎叛寇,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劳之心,岂不至哉!接纳之礼,岂不优哉!闻见之事,岂不博哉!议者又谓臣曰:此非主上怠于勤劳,而簄于接纳,盖执政者自知致寇,常虑获辜,不欲许人非次上殿,或论奏四方之事,或指陈两府之非,开悟圣人聪明,则非己之利也。故但奏云某人已有差使,某人已与迁陟,所求入见,不宜允从,只是徼望恩荣,别希锡赐。以此罔上,上以为然,意要阻绝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为安身之计也。臣谓果有是事,则非臣所知,惟在陛下察其忠邪而进退之,则苍生之福也,宗社无疆之庆也。   冬十月辛酉,以环州生户啰埋为右班殿直,子日威为本族军主。啰埋尝受元昊防御使,率其族来归,特录之。   癸亥,礼部侍郎致仕燕肃言,每遇朝廷大庆会,欲于在所通表章,从之。   甲子,罢诸司三品官卒辍视朝。初,光禄卿郑立卒,礼官举故事请辍朝,而议者以谓今诸司三品非要官,恩礼不称辍朝,故罢之。宋敏求春明录云:国初以来,惟正官三品方得谥【一六】,兼官赠三品不得之。真宗命陈彭年详定,遂诏文武官至尚书、节度使卒,许辍朝,赠官至正三品许请谥【一七】,而史失其传。当考。   宗正寺修玉牒官李淑上所修皇帝玉牒二卷,皇子籍一卷。   丙寅,上御迩英阁观讲左氏春秋及读正说终,上曰:「春秋所述前世治乱之事,敢不监戒。正说先帝训言,敢不遵奉。」丁度等拜伏而言曰:「陛下德音若此,诚天下之福也。」上复问度洪范、酒诰二篇大义,度悉以对,因诏度讲周易,李淑读三朝宝训,丁度、李仲容读所编经史规鉴事迹。   己巳,寿州长史林献可言国家休咎之事,上谓辅臣曰:「朝廷得失在任人,得人则政治,失人则政隳。若尧、舜之世,虽有灾异不为害,桀、纣之世,虽有祥瑞不为福。今之言者多挟此以求进用,不可不察。」   庚午,赐麟、府州及川峡军士缗钱。   癸酉,降益州路转运使明镐知同州,坐知陵州楚应机受赇,镐失按举也。应机将败,或告镐以先期奏之,镐曰:「获罪则已,安可欺朝廷邪?」   丁丑,罢陕西诸路州所增壮丁。   辛巳,曲燕近臣于崇政殿,以讲左氏春秋故也。   甲申,诏两川饥民流徙出剑门关者勿禁。   注  释   【一】徙判郑州陈尧佐判永兴军「徙」下「判」字原阙。按本书卷一二一宝元元年三月戊戌编,陈尧佐罢为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本卷下文八月甲子编又称,新判永兴军陈尧佐复判郑州。依文例,「判」字似不应省,今补。   【二】国朝因唐大中制「大中」原作「太宗」,据阁本及宋史卷三○○杜曾传改。   【三】有以国名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一○补。   【四】岂顾守宗盟「岂」下原有「肯」字,据各本删。   【五】瀚海弥远「瀚海」原作「湖海」,续通鉴卷四二作「瀚海」,连下文「水泉不生」,以作「瀚海」为是,因改。   【六】以逗挠为困人之谋「困」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虽旧不侔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虽旧日不侔」,阁本则作「虽比旧不侔」。   【八】竭山泽之利「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位高者才未必高「未」原作「不」,据同上两本改。   【一○】久谙与旋择固殊「旋」原作「选」,据同上两本及阁本改。   【一一】皆得充举「充举」原作「荐举」,据同上书改。   【一二】援溺救焚「焚」原作「灾」,据同上书改。   【一三】朝命则行阁本作「朝命既行」。   【一四】伏况元昊作梗「况」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霁其威颜「颜」原作「严」,据同上两本及阁本改。   【一六】惟正官三品方得谥「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春明退朝录卷中补。   【一七】赠官至正三品许请谥「正」字原阙,据上引春明退朝录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五 卷一百二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十一月尽是年闰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十一月戊子朔,出内库真珠估缗钱三十万,赐三司。上谕辅臣曰:「此无用之物,既不欲捐弃,不若散之民间,收其直助籴边储,亦可少纾吾民之敛也。」   刑部郎中、直集贤院王皞上唐余录六十卷,降敕奖谕。   壬辰,诏:「礼部贡院,自今省试举人,设帘都堂中间,而施帷幙两边,令内外不相窥见。点检试卷官及吏人【一】,非给使毋得辄至堂上。其诗、赋、论题,并以注疏所解揭示之,不许上请。或题义有疑当请者,仍不得附近帘前。御试考校,并分上中下三等,初考用墨,其点抹于卷后通计之,若涂注脱误四十字以上,颇为不谨,亦依礼部格少字数退黜之。」   癸巳,以皇子生,燕宗室于太清楼,读三朝宝训,赐御诗,又出宝元天人祥异书示辅臣,其书盖上所集天地、辰纬、云气、杂占,凡七百五十六,厘三十门,为十卷。   甲午,以河东大通监隶并州,仍命京朝官为知监兼交城县事。   丁酉,降武宁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盛度为尚书右丞、知扬州【二】,尚书左丞、参知政事程琳为光禄卿、知颍州,御史中丞孔道辅为给事中、知郓州,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知汝州,开封府判官、金部郎中李宗简追一任官勒停,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麻温其落职监当,司门员外郎张纯堂后官,国子博士李备远处监当,光禄寺丞程琰荆湖北路监当,前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吕公绰、前太常博士吕公弼、王畴罚铜十斤,奉礼郎丁讽罚铜四斤。   先是,权知开封府郑戬按使院行首冯士元奸赃及私藏禁书事。而士元尝为度强取其邻所赁官舍。故枢密副使张逊第在武城坊,其曾孙偕才七岁,宗室女所生也,贫不自给,乳媪擅出券鬻之。琳阴使士元谕以偕幼,宜得御宝许鬻乃售。其乳媪以宗室女故入宫见庄惠太后,既得御宝,琳即市取之,及令弟琰同士元市材木。籍与公绰、公弼皆尝令士元雇女口。温其坐托士元赊买盐,虚作还钱月日,而纯与备亦坐托士元引致亲戚为军巡、推司及府贴司【三】,畴、讽并尝以简阚士元理逋负。士元既杖脊,配沙门岛,而宗简辄私发公案欲营救之,开封府推官王逵具以白戬,遂奏移鞫御史台,狱具,诏翰林学士柳植录问。是日旬休,上特御延和殿,召宰臣等议决之。初,张士逊素恶琳而疾道辅不附己,将并逐二人,察帝有不悦琳意,即谓道辅:「上顾程公厚,今为小人所诬,宜见上为辨之。」道辅入对,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果怒,以道辅朋党大臣,又事初下台,止隔戬、籍入朝,而不隔度及琳,故特贬焉。宗简,沆子。畴,博文子。讽,度子。逵,濮阳人也。   戬强敏善听决,喜出不意,独假贷细民,即豪宗大姓,绳治愈急。府白直陶信杖棰能轻重,为民间所惮,戬按其罪,窜流之。治士元狱,朝议畏其皦核。公绰等既被罚,言者又奏父夷简失义方之训,夷简时判天雄军,上恐伤夷简意,赐诏慰抚。公绰、公弼时丁母忧,王畴父博文去年四月卒,故皆称前官。戬传以为辞连宰相吕夷简者,误也。夷简时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军,即不任中书。   戊戌,翰林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柳植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兵部郎中、知制诰聂冠卿为契丹生辰使,代庞籍也。冠卿五世祖师道,杨行密版奏【四】,号问政先生,鸿胪卿。及使契丹,契丹主谓曰:「君家先世奉道,子孙固有昌者。尝观所著蕲春集,词极清丽。」因自击球纵饮,命冠卿赋诗,礼遇特厚。   己亥,上谓辅臣曰:「所决冯士元之狱,如闻颇惬中外之论。」张士逊对曰:「台狱阿徇,非特出宸断,无以肃清朋邪。」上曰【五】:「若周之十乱,可谓同心同德。大抵法令必行,邪正有别,则朝纲举矣。」   诏盛度等如有章表,所在毋得受。   庚子,内殿承制米知顺为礼宾副使、兼权茭村等族巡检,以御西贼有劳也。米知顺,未详何许人,此必因贼寇保安,故知顺有守御功,当与卢守懃等同一事。今既先赏知顺,及后月守懃等迁官,则知顺但降褒诏,不更迁官。实录载此事不详,当考。韩琦明年奏疏,云知顺为元昊降虏,不知事在何时,亦当考。琦疏附明年五月。   赐延州东路经战阵蕃官茶彩。   辛丑,许建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壬寅,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鬷为工部侍郎、知枢密院。   翰林学士、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宋庠为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癸卯,诏曰:「左右辅臣,人所视效。中执法,朕之耳目。而度乘高势以侵占民居,琳尝尹京邑,以巧谲市第,道辅又阴为之地,奏请□贳,咸已正治厥罪。其申告中外,使知状焉。」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宋祁次当知制诰,以兄庠在中书,乃授天章阁待制、同判礼院。时陕西用兵,调费日蹙,祁上疏论三□三费曰:   兵以食为本,食以货为资,诚圣人所以一天下之具也。以天下取之,以天下用之,量入为出,故天子不得私焉。今左藏无积年之镪,太仓无三岁之粟,南方冶铜匮而不发,承平如此,已自雕困,何哉?良由取之既殚,用之无度。今朝廷大有三□,小有三费,以困天下之财。财穷用褊,更欲兴数十万觽以事境外,可谓无谋矣。陛下诚能超然远览,烛见根本,去三□,节三费,专备西北之屯,尚可旷焉高枕,无匮乏之患。   何谓三□?天下有定官,无限员,一□也。天下厢军不任战而耗衣食,二□也。僧道日益多而无定数【六】,三□也。三□不去,不可以为国。请断自今日,僧道已受戒具者姑如旧,其方着籍为徒弟子者悉还为民,勿复岁度。而州县寺观留若干,僧道定若干,后毋得过此数。此策一举【七】,得耕夫织妇数十万人【八】,一冗去矣。天下厢军,不择孱小□弱,而悉刺之【九】,纔图供役,本不知兵。亦且月费廪粮,岁费库帛,数口之家,不能自庇,于是相挺逃匿,化而为盗贼者,不可胜计。朝廷每有夫役,更籍农民以任其劳,假如厢军可令驱以就役,又且别给口券,复觊赐钱,广募之无益。请罢天下招厢军,其已在籍者许备役终身,如此,则中下之家悉入农业,又得力耕者数十万,则二□去矣。国家郡县素有定官,譬以十人为额,常以十二加之,即迁代罪谪,足以无乏。今则不然,一官未阙,十人竞逐【一○】,纡朱满路、袭紫成林,州县之地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吏何得不苟进?官何得不滥除?请诏三班审官院、内诸司、流内铨明立限员以为定法【一一】,其门荫、流外、贡举之色,实置选限,稍务择人,候有阙官,计员增吏,则三□去矣。   何谓三费?一曰道场斋醮,无日不有,或七日,或一月,或四十九日,各挟主名,未始暂停,至于蜡、蔬、膏、□、酒、稻、钱、帛,百司供亿,不可赀计。而主者利于欺攘,故奉行崇尚峻于典法【一二】,皆以祝帝寿、奉先烈、祈民福为名,欲令臣下不得开说。臣愚以为陛下上事天地宗庙,次事社糤百神,醴酪粢盛,牺牲玉币,使有司端委而奉之,岁时而荐之,足以竦明德于天极,介多福于黔庶,何必道场斋醮,希屑屑之报哉?是国家抱虚以考祥,小人诬神而获利耳。宜取其一二不可罢者,使略依本教,以奉熏修,则一费节矣。二曰京师寺观,或多设徒卒,或增置官司,衣粮所给,三倍它处。帐幄谓之供养,田产谓之常住,不徭不役,坐蠹齐民。而又别饰神祠,争修塔庙【一三】,皆云不费官帑,自募民财,此诚不逞罔上之尤者。夫民藏于国,国藏于民。财不天来,而由地出也。役不使鬼,而待人作也。舍国取民,其伤一焉。请一切罢之,则二费节矣。三曰使相、节度,不隶藩要,贪取公用,以济私家【一四】。迹夫节相之建,或当边镇,或临师屯也。公用之设,所以劳觽而飨宾也【一五】。今则不然,大臣罢黜,率叨恩除,取生人之资力,为无功之奉养,坐糜邦用,莫此为甚!请自今地非边要、州无师屯者,不得建节度,已带节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师,则三费节矣。   臣又闻之,人不率则不从,身不先则不信。陛下若能躬服至俭,风示四方,衣服醪膳,无溢旧规,请自乘舆始;锦彩珠玉,不得妄费,请自后宫始。然后天下向应,民业日丰,人心不摇,师役可举,虽使风行电照,饮马西河,蠢尔戎酋,可玩之股掌中矣,宁与今日诛求财用【一六】,课盐榷茗,为戚戚之计者同日语哉!祁疏附见,祁以二年二月权度支判官,本传载此疏于权度支判官后,或当移见二月。   甲辰,赠右侍禁、合门祗候潘湜为登州刺史,其子若愚、若谷并为右班殿直,若冲三班奉职,若钦三班借职。湜为延州东路巡检,与西贼战,并其二子俱殁,故优□之。   辛亥,赠太子右卫率府率世丰为左领军卫将军,仍赐进士及第。世丰少喜学,聚书,率励兄弟讲习,能为诗,有声宗室间。因侍燕太清楼,以善书褒赐缯帛。尤慕为进士学,尝曰:「吾安得预科举哉!」既卒,其父从霭上其诗二百篇,特追赐焉。   是月,西贼寇保安军,鄜延钤辖卢守懃等击走之。贼寇保安,稽古录在十二月,据范雍疏则在十一月。实录于十二月初九日书卢守懃等功赏,凡功赏必因奏到乃行,保安被贼,决在十一月,不在十二月也。今校正,从范疏系十一月末。更须考米知顺迁官事。贼又以三万骑围承平寨,鄜延部署许怀德时在城中,率劲兵千余人突围破贼。已而贼复成阵,有出阵前据鞍谩□者,怀德引弓一发而踣,贼乃解去。怀德,均子也。贼围承平,据司马光记闻乃十一月事,又据范雍年末所奏疏,亦称十一月贼五头项入寇,承平当在其间,今附年末。承平所以不拔,许怀德之力,而范雍奏疏乃称怀德不历军阵,不知何故。当考。按宋史许怀德传载承平寨事,与本文同。   环庆钤辖高继隆等出兵破西贼后桥寨及破□家、外藏图克、金舍利、遇家等族。破后桥寨,实录载于明年正月十七日,盖记其行赏耳。稽古录载破寨于此年十二月,聚米经在十一月,据范雍疏论诸路出兵牵制,则聚米经十一月当得实,今从之,并附贼寇保安后。   十二月庚申,诏审刑院、大理寺、刑部,自今毋得通宾客,犯者以违制论;若请求曲法之事,则听人陈告之。   赐自今至鄜延路马递及急脚铺卒缗钱。又赐鄜延路戍兵缗钱。   乙丑,赏保安军守御之功,鄜延钤辖、六宅使、荣州防御使卢守懃为左骐骥使【一七】,宁州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郑从政为内殿崇班,权东路都巡检左侍禁张建侯、南安寨策应左侍禁李惟熙并为东头供奉官,东路巡检,右侍禁、合门祗候孟方为西头供奉官,保安军北路巡检、左侍禁、南安寨策应、右班殿直赵瑜为右侍禁,都巡检司指使、散直狄青为右班殿直。蕃官巡检、礼宾副使米知顺降敕书奖谕。青功最多,故超四资授官。青,西河人也。   刘怀忠之与西贼战也,其妻黄赏怡率兵来援,多所俘获。丙寅,封赏怡永宁县君。   帝尝问参知政事宋庠以唐入合仪。戊辰,庠上奏曰:「夫入合乃唐只日于紫宸殿受常参之仪也。唐有大内;又有大明宫,在大内之东北,世谓之东内。自高宗以后,天子多在大明宫。宫之正南门曰丹凤门,门内第一殿曰含元殿,大朝会则御之。对北第二殿曰宣政殿,谓之正衙,朔望、大册拜则御之。又对北第三殿曰紫宸殿,谓之上合,亦曰内衙,只日常朝则御之。凡天子坐朝,必须立仗于正衙殿,或乘舆止御紫宸,即唤仗自宣政殿两门入,是谓东西上合门也。以本朝宫殿视之,宣德门,唐丹凤门也;大庆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或欲求入合本意,施于仪典,即须先立仗于文德之廷,如天子止御紫宸殿,即唤仗自东西合门入,如此,则差与旧仪合。但今之诸殿,比于唐制【一八】,南北不相对值为殊耳。故后来论议,因此未明。又按唐自中叶以还,双日及非时大臣奏事,别开延英殿,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制,每遇坐朝日,即为入合。而叔世离乱,五朝草创,大昕之制,更从易简,正衙立仗,因而遂废。其后或有行者,常人之所罕见,乃复谓之盛礼,甚不然也。今相传入合图者,是官司记常朝之制,如合门有仪制敕、杂坐图之类,何足为希阔之事哉。况唐开元旧礼,本无此制,至开宝中,诸儒增附新礼,始载月朔入合之仪。又以文德殿为上合,差舛尤甚。盖当时编撰之士,讨求未至。太宗朝,儒臣张洎亦有论奏,颇为精洽。或朝廷他日修复正衙立仗,欲下两制使豫加商榷,以正旧仪。」然议者以谓今之殿合与唐制不同,难复行之。   己巳,降侍御史王素为都官员外郎、知鄂州。初,中丞孔道辅与素连姻,及举素为台官,而未尝以闻。道辅既坐鞫狱阿徇贬,故并素出之。   诏吏部流内铨,自今府州府谷,麟州新秦、银城、连谷等县,皆注正官为县令。   庚午,诏审官院、吏部流内铨,自今当入益梓利夔、广南东西路官者,若同居之亲己在逐路,听权入近地。   辛未,知庐州、祠部郎中、集贤校理王质坐决狱非是,责监舒州灵仙观;前通判庐州、比部郎中陈执方通判潭州。执方已去官,法不应坐,上谓辅臣曰:「执方乃同知枢密院执中之兄,今独免,则人以为执中故私之,虽当入知州,可更令通判一任也。」   壬申,诏中书,自今御史阙官,宜如先朝旧制,具两省班簿来上,朕自择官令举人。初,中丞与知杂御史例得举台官,及孔道辅举王素,上以为比周,故降是诏。   录故右谏议大夫范杲孙轸为郊社斋郎。轸尝以郊祀恩当得仕,而与弟鬏争讼于有司,既报罢,而轸自陈不已,上曰:「轸,范质之后,不可使为编民。」故特录之。   癸酉,以益、梓、利、夔路饥,罢皇子降生进奉,从韩琦之请也。异时有司督责赋役烦急,收市上供物不以其直,琦悉为轻减蠲除之,逐贪残不职吏,罢冗役六百六十余人,活饥民一百九十余万。明道中,简州劝诱纳粟,复粜之,为钱十六余万,悉归常平。琦曰:「是乃赈济之余,非官缗也。」发库尽给四等以下户。   孔道辅既贬郓州,始知为张士逊所卖,颇愤惋,行至韦城,发病卒,然天下皆以遗直许之。   乙亥,秘书丞田京通判镇戎军,著作佐郎令狐挺通判延州,秘书丞夏侯观为内园副使、邠州都监,著作佐郎刘质为内殿承制、宁州都监,并以近臣荐,召试方略而特命之。京,鹿邑人。挺,山阳人也。   庚辰,诏文武臣僚所举使臣之有方略者,并与召试,其在边及四川、广南者【一九】,须代还。   丁亥,教阅在京宣效指挥。   闰十二月庚寅,礼部贡院言:「□厅举人,见任者自来止于邻近州军取解,不曾立定解额。昨者逐州并于举人额外解发,朝廷例皆收试,遂降敕旨,不得于额外解发。本院看详,逐州试官多以亲戚举人送邻州取解,妨占本土孤寒举人解额,遂送转运司别差官考试【二○】,每十人解三人为额。今来却将□厅人于本州岛额内解发,妨占本土孤寒,深未便允。乞送□厅人于转运司考试,别立一项解发。」诏两制详定,翰林学士丁度等言:「□厅人今后在京于别试所,在外于转运司差官与亲戚举人同试,十人解三人,不及十人与二人,五人已下与一人,余并依亲戚发解例施行。」从之。   乙未,合门请:「上御宣德门,宰臣、亲王、枢密使、使相自今许带从人三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二人,并至第三重门,两制、节度使至观察使、宗室正刺史以上一人,并至第二重门。」从之。先是,每御楼,从臣各挟所亲上门阙,初无定限。知开封府郑戬言乘舆所在,禁卫不严,故下合门裁定此制。   甲辰,诏:「自今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若部内知州军、通判、知县、兵马部署都监监押、幕职官一员,余官二员;知州军、通判,若部内官一员,犯赃至流而失于按察,以至朝廷采访,民吏诉论,或御史台弹劾者,方听旨施行。」时以按察官所部广,而吏有一事觉,多坐累降黜,故稍□之。   己酉,开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富弼知谏院。   辛亥,契丹遣天德军节度使萧溥、太仆少卿韩志德来贺正旦。   壬子,赐陕西及麟、府、石三州缘边军士缗钱。   是月,元昊复遣贺九言赍嫚书,纳旌节,及以所授敕告并所得敕牓,置神明匣,留归娘族而去,其书略曰:「持命之使未还,南界之兵噪动,于鄜延、麟府、环庆、泾原路九处入界。」又曰:「南兵败走,收夺旗鼓、符印、枪刀、矛戟甚多,兼杀下蕃人及军将士不少。」又曰:「既先违誓约,又别降制命,诱导边情,潜谋害主,谅非圣意,皆公卿异议,心膂妄图,有失宏规,全忘大体。」又曰:「蕃汉各异,国土迥殊。幸非僭逆,嫉□何深!况元昊为觽所推,盖循拓跋之远裔,为帝图皇,又何不可!」又曰:「嵬迦回,将到诏书,乃与界首张悬敕旨不同。」又曰:「元昊与契丹联亲通使,积有岁年。炎宋亦与契丹玉帛交驰,傥契丹闻中朝违信示赏【二一】,妄乱蕃族,谅为不可。」又曰:「伏冀再览菲言,深详微恳,回赐通和之礼,洊行结好之恩。」据夏台事迹,有元昊嫚书【二二】,称天授礼法延祚二年十二月,盖此年冬末也。嫚书言边兵九处入界,实录都不详。当考。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四十七万九百九十五,口千四百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五【二三】;客户三百七十万八千九百九十四,口六百一十九万五千四百二。   直史馆苏绅陈便宜八事:   一曰重爵赏。先王爵以诏德,禄以赏功,名以定流品,位以居才实,未有无德而据高爵,无功而食厚禄,非其人而受美名,无其才而在显位者。不妄与人官,非惜宠也,盖官非其人,则不肖者逞。不妄赏人,非爱财也,盖赏非其人,则徼幸者觽也。非特如此而已,则又败国伤民,纳侮贻患,上乖天气,下戾人心。灾异既兴,妖孽乃见,故汉世五侯同日封,而天气赤黄,及丁、傅封而其变亦然,杨宣以为爵土过制,伤乱土气之祥也。   二曰慎选择。今内外之臣,序年迁改,已为官滥。而复有论述微效【二四】,援比希进者,朝臣则有升监司,使臣则有授横行。不问人材物望,可与不可,并甄录之,不三数年,坐致清显。如此不止,则异日必以将相为赏矣。   三曰明荐举。今有位多援亲旧,或迫于权贵,甚非荐贤助国,为官择人之义。若要官阙人,宜如祖宗故事,取班簿亲择五品以上清望官,各令举一二人,述其才能德业,陛下与执政大臣参验以擢之。试而有效,则先赏举者,否则黜责之。如此,则人人得以自劝。又选人条约太严。旧制三人保者迁京官【二五】,今则五人。旧转运使、提点刑狱率当三人,今止当一人。旧大两省官岁举五人,今纔举三人,升朝官举三人,今纔举一人。旧不以在任及所统属皆得荐举,今则须在任及统属方许论荐。驱驰下僚,未免有贤愚同滞之叹也。   四曰异服章【二六】。朝廷中有执技之人与丞郎清望同佩金鱼,内侍班行与学士同服金带,岂朝廷待贤才加礼遇之意?宜加裁定,使采章有别,则人品定而朝仪正矣。   五曰适才宜。古者自黄、散而下,及隋之六品,唐之五品,皆吏部得专去留。今审官院、流内铨则古之吏部,三班院则古之兵部。不问官职之闲剧,才能之长短,惟以资历深浅为先后,有司但主簿籍而已。欲贤不肖有别,不可得也。太宗皇帝始用赵普议,置考课院以分中书之权,今审官是也,其职任岂轻也哉?宜择主判官,付之以事权,责成其选事。若以为格例之设已久,不可遽更,或有异才高行,许别论奏,如寇准判铨,荐选人钱若水等三人,并迁朝官,为直馆。其非才亦许奏殿,如唐卢从愿为吏部,非才实者并令罢选,十不取一是也。   六曰择将帅。汉制边防有警,左右之臣,皆将帅也。唐室文臣,自员外郎、郎中以上,出为刺史、团练、防御、观察、节度等,皆是养将帅之道,岂尝限以文武?比年试武举,所得人不过授以三班官,使之监临,欲图其建功立事,何可得也?臣僚举换右职者,必人才弓马兼书算策略,亦责之太备。宜使有材武者居统领之任,有谋画者任边防之寄,士若素养之,不虑不为用也。   七曰辨忠邪。夫忠贤之嫉奸邪,谓之去恶,恶不去则害政而伤国。奸邪之陷忠良,谓之蔽明,明不蔽则无以稔其慝而肆其毒矣。忠邪之端,惟人主深辨之。自古称帝之圣者,莫如唐尧,然而四凶在朝,圮毁善类。好贤之甚者,莫如汉文,然而绛、灌在列,不容贤臣。愿监此而不使誉毁之说得行,爱憎之徒逞志,则忠贤进而邪慝消矣。   八曰修备豫。国家承平,天下无事,将八十载,民食宜足而不足,国用宜丰而不丰,甚可怪也。往者,明道之初,虫螟水旱,几遍天下。始之以饥馑,继之以疾疫,民之转流死亡,不可胜数。幸而比年稍稔,流亡稍复,而在位未尝留意于备豫。夫备豫之道,莫若安民而厚利,富国而足食。欲民之安,则为之择守宰,明教化;欲民之利,则为之去兼并,禁游末,恤其疾苦,□其徭役,则民安而利矣。欲国之富,则必崇节俭,敦质素,蠲浮费;欲食之足,则省官吏之□,去兵释之蠹,绝奢靡之弊,塞雕伪之原【二七】,则国富食足矣。民足于下,国富于上,虽有灾沴,不足忧也。   书奏,帝嘉纳之,寻除史馆修撰。除修撰在闰十二月己酉,今附此。   绅又请诏西边将帅为入讨之计,且曰:「以十年防守之费,为一岁攻取之资,不尔,则防守之备不止于十年矣。」又曰:「今边兵止备陕西,恐贼出不意,窥视河东,即麟、府不可不虑,宜稚移兵备之。鄜延与原州、镇戎军皆当贼冲,而屯兵觽寡不均。或寇原州、镇戎军,则鄜延不能应援。陕西屯卒太多,永兴为关陇根本,而戍者不及三千。宜留西戍之兵壮关中形势,缓急便于调发。郡县备盗不谨,请增尉员,益弓手籍。」其论利害甚多。此据正传附见,传云赵元昊反,绅请云云,不记其月日,附传无此。   知延州范雍言:   自昊贼不臣,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并近贼界,河南麟、府亦接连延州,最当要害【二八】。其地阔远,而贼所入路颇多。又寨栅簄远,土兵至少,无宿将精卒,熟谙山川形势。昨僭称使人,直来本州岛,当时以边备未修,不欲约回。及朝廷却其蕃部喰马,益慢侮不肯收接,复要开置榷场。既不得如请,积怀奸谋,遂招降熟户,要坏缘边篱落。近于十一月中,尽点其觽作五头项,每头项八溜,共四十溜,欲尽收熟户于所住坐处下寨。上假天威,偶然杀戮得退。今缘边七百里兵相继不绝,虏刘怀忠族寇保安军,虽尽遣官兵,分路以出,但虏贼觽倍多,未能御敌。   然自有边事以来,当州常控制不暇。其环庆路边寨甚密,远者不过四五十里,近者三十里,列据要害,土兵得力。贼又不知彼处山川道路,兼有宿将刘平、赵振在彼。其泾原路,即镇戎军、渭州,城壁坚固,屯兵亦觽【二九】,复有弓箭手、蕃落骑精强,况高继嵩累经任使,其余偏裨,并是诸处选换之人,兼有西蕃瞎□牵制,贼觽不敢辄进。河东远在一隅,地阻兵强,并无事宜。惟知此路官军不多,土兵又少,间出冲突。今东路自承平至安远,约二百里,自长宁至承平百余里,自长宁至黄河一百里,中间空阙,并无城寨。旧分三道,兵马控扼,每处约三千人正军,每军须得合门祗候、诸司使副一两人,指使、班行四五人,前后排布。缘临阵斗敌,事不可测,缓急更须藉人。今旋抽差同州都监朱吉、环州都监孟方,各领一将兵马。其孟方近因抗对,副总管许怀德捃拾申奏,虽已告朝廷权留、尚虑其人怀不安之心【三○】。且怀德新落兵权,未尝历军阵,东路巡检高继升又在道物故,保安军德靖寨控数路之要【三一】,而钤辖卢守懃亦在病告,遂差都监黄德和往彼,恐不为将士所服。见全阙官兵,先曾奏请。如贼入一路,即令诸路举兵以牵制之。朝廷已降处分,及贼奔冲之时,移牒诸路,惟环庆洎河东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贼后桥。今闻上言者以为引惹生事,乞不酬赏。是欲坐观此路被害,更无首尾相救之势,万一败事,臣虽尽死节,已误国家之寄。望察不当职臣僚上言之弊,更严下约束,如诸路因牵制而获功者,即明行军赏【三二】。傥一路获全,则诸路皆得无虞。仍乞早选差官兵,共力御贼。实录于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丙子载此疏。按疏称近十一月,则是指今年事也。雍必以今年奏疏,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乃到,故移见此。按延州去京二十四程,明年八月十七日,贼寇镇戎军,时二十五日奏到,凡九日耳。   知制诰叶清臣上言:「当今将不素蓄,兵不素练,财无久积,小有边警,外无重兵【三三】。举西北二陲观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壮【三四】,而中间空洞,了无一物,脱不幸戎马猖突,腹内诸城,非可以计术守也。自元昊僭窃,因循至于延州之寇,中间一岁矣。而屯戍无术,资粮不充,穷年畜兵,了不足用。连监牧马,未几已虚。使蚩蚩之氓,无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孜孜忧大瓠之穿也。今羌戎稍却,变诈无穷,岂宜乘实时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将泰然自处,则后日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延州之寇,当即是范雍所言五头项者【三五】,然则清臣此奏,未必在今年也。   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上攻守之策曰:   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四方用兵,惟制西戎,似得长策。于时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兵,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觽所服者,以其州邑就封之。凡征赋所入,得以赡兵养士,由是兵精士勇,将得其人,而无边陲之虞。太祖廓清天下,谓唐末诸侯跋扈难制,削其兵柄,收其赋入。自节度使以下,第其俸禄【三六】,或四方有急,则领王师行讨,事已,兵归宿卫,将还本镇。虽为长策,然当时大臣不能远计,亦以朔方李彝兴、灵武冯继业徙于内地,自此灵、夏渐敝,中国命将出守,发兵就屯,千里馈粮,远近骚动,十年之中,兵民交困。灵武既失守,赵德明以僻守一隅,且惧问罪,亟驰驿奏,愿备藩臣。朝廷姑务息民,即以灵、夏两镇授之。德明潜治甲兵,日滋边患。当时若止弃灵、夏、绥、银四州,限山为界,使德明远遁漠北,则无今日之患【三七】。既以山界蕃汉人户并授之,而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岁宿兵数万。   今元昊僭逆,恣行杀害,觽叛亲离,复与唃畼啰相持已久,结隙方深,此乃天亡之时。臣闻寇不可玩,敌不可纵。或元昊一旦为人杀戮,酋豪代立,与唃畼啰通和,约契丹为表里,则西北之患,未可测矣。若以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军马,分为两道,益以蕃汉弓箭手、步骑,得精兵二十万,比元昊之觽三倍居多,乘人心离散,与唃畼啰立敌之时,缘边州军转徙粮草二百余里,不出一月,可坐致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授以职名,给衣禄金帛,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以土人补将校。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或授唃畼啰以灵武军节度使、西平王,使逼元昊河外族帐。复出鄜、延、石州蕃汉步骑,收河西部族,以厚赏招其酋帅,其觽离贰,则以大军进讨,以所得城邑而封之,元昊不过鼠窜河外,为穷寇尔,何所为哉!今倚山界洪、宥等蕃部为肘掖,以其劲勇而善战斗,若失之,是断其左右臂。灵、夏、绥、银不产五谷,蕃部驰骋,不习山界道路,每岁供给资粮以赡之。若收复洪、宥,以山界凭高据险,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戍兵镇守,此天险也。彼灵、夏、绥、银,千里黄沙,本非华土。往年调发远戍,老师费粮,官私疲敝,以致小丑昌炽,此谋之不臧也。   今朝廷贷元昊之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转多,经费尤甚。恐北狄谓朝廷养兵百万,不能制一小戎,有轻中国之心,然亦须议守御之长计。或元昊潜与契丹结为声援,以张其势,则安能减西戎以应河北!譬如一身二疾,不可并治,必轻者为先,重者为后也。如何减兵,以应河北,请召夏竦、范雍与两府大臣议定攻守之策,令边臣遵守。本传云平奏此疏,未报,而元昊盛兵攻保安军,由土门路入寇。平自庆州往援延州,兵败被执。平被执乃明年正月二十三日,则此疏必是年冬末所奏也。庆州去京二十七程。   初,夏竦请增置土兵,易戍兵东归【三八】。令既下,知河中府、龙图阁直学士杨偕言:「西兵比继迁时十增七八,县官困于供亿。今州复益一二千人,则岁费缗钱又增百余万,国用民力,恐繇此屈。若训习士卒,使之精锐,选任将帅,求之方略,自然以寡击觽,以一当百。又竦云『土兵募足,量加训练,可代东兵』。此徒虚语耳。自德明纳款以来,东兵犹不可代,况今日乎!」朝廷下竦议,竦奏:「陕西防秋之弊,无甚东兵,一则不惯登陟,二则不耐寒暑,三则饮食难充,骄懦相习,四则廪给至厚,倍费钱帛。今募土兵,一则劲悍便习,各护乡土,人自为战。二则识山川道路,堪耐饥寒。三则代东兵归卫京师。四则岁省刍粮巨万。五则今岁霜早,收聚小民,免至春饥,起而为盗。六则增数十指挥精兵,詟伏贼气,乃国家万世之利。臣尝奏云,虑有不忠小人,以谋非己出,或为人所使,曲要破坏,果有杨偕上书,荧惑圣听。且偕云『以寡击觽,以一当百』。以臣所见,此乃虚言。古者名将王翦,南取荆楚,须六十万人。韩信北举燕、赵,亦请益兵三万。惟光武昆阳之战,乘累捷之后,前史曾云无不一当百,乃一时之言,非持久之事。若偕能之,乞命以代臣,尽减并边兵马,万人留百【三九】,百人留十。果以此数平凶荡寇,即乞不次旌赏;如其不能,乃是挟私【四○】,或怀希望,亦乞严谴,以戒谗慝。」诏以竦章示偕,偕复奏云:   臣之所陈,盖以增兵,习既不精,徒费国用,是敌未平而中原困矣。竦乃比臣为不忠小人,及为人所使,此其用意,非独欲中伤臣,亦欲倾朝廷大臣也。且竦引王翦事为解,夫秦、楚,敌国也,楚多勇士,故翦有此言。今元昊一小贼尔,岂与本朝为敌国哉?   自古将帅深入虏廷,未有用六十万人者。霍去病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后又将万骑踰乌盭【四一】,讨遫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卢侯王,执昆邪王子,收休屠祭天金人。赵充国亦以万骑破先零。李靖以骁骑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骑一万至阴山【四二】,斩首千余级,俘男女十余万,擒颉利以献。此数将之兵,皆不过万人,其余深入蕃境,或至西域诸国,用少击觽,不可胜数。今竦在泾原,守其城垒,据其险阻,来则御之,去则释之,不闻出师讨伐,何用兵觽?盖竦意战或败耱,欲以兵少为辞耳。   又竦言土兵各护乡土,此乃浅近之见。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谓之散地,言其易离散也。且以近事言之,合门祗候王文恩入虏界,为虏兵所败,土兵皆窜走,惟东兵近二百人拒捍,射杀虏兵甚觽,以此知兵之强弱,不系东西。将有谋,则兵虽寡必精而难陷;将非才,则兵虽觽必骄而易败。今边郡参用东兵、土兵得其宜,若尽罢东兵,亦非计也。古人曰:「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世尝谓河北兵勇,臣以为不然。昔袁绍、曹操战于官渡,沮授谓绍曰:「北兵虽觽,而劲果不及南军。」绍不听,果败。今江、浙兵最称懦弱,然昔项羽领江东子弟八千,诸侯不敢仰视。是知兵不系土地,系于将帅训习节制、抚养激励之如何尔。今防边东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东兵廪给至厚,此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土兵募足,量加训练,以代东兵。且土兵数万,须募足训练,虽三二岁未得其用。兵精用之,犹恐奔北,岂有量加训练而能取胜哉?   竦议遂屈。或移见明年二月丙申,偕自河中徙陕时。   注  释   【一】点检试卷官及吏人「点检」原作「束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降武宁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盛度为尚书右丞知扬州「武宁」二字原倒,据编年录卷四乙正。   【三】而纯与备亦坐托士元引致亲戚为军巡推司及府贴司「引致」原作「引至」,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三九改。   【四】杨行密版奏「版奏」原作「叛奏」,据宋史卷二九四聂冠卿传改。   【五】上曰本句下宋本、宋撮要本有「君子小人各有党乎士逊曰君子之党为公小人之党乃同恶相济耳上曰」二十九字。   【六】僧道日益多而无定数「无」原作「不」,据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编年纲目卷一○、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七】此策一举「策」原作「业」,据上引景文集及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八】得耕夫织妇数十万人「数十万」,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景文集、东都事略作「五十万」。   【九】而悉刺之「刺」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一○】十人竞逐「竞」原作「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一一】流内铨明立限员以为定法「立」字原脱,据上引东都事略、景文集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补。   【一二】峻于典法「峻」原作「竣」,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改。   【一三】争修塔庙「争」原作「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   【一四】以济私家「济」原作「借」,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五】所以劳觽而飨宾也「觽」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五宋祁传改。「觽」,阁本作「民」。   【一六】宁与今日诛求财用「财」原作「则」,据景文集卷二六上三冗三费疏改。   【一七】左骐骥使「左」原作「右」,据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八】比于唐制「于」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入合礼、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一九】其在边及四川广南者「其」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别差官考试「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闻中朝违信示赏「中朝」原作「中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有元昊嫚书「嫚」原作「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口千四百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五「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按:宋会要食货一一之二六载天圣七年与庆历二年天下主客户数,平均每户均有二口余,与此处主客户比例相近。   【二四】论述微效「论述」原作「睳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五】三人保者迁京官「京官」原作「京朝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改。「迁」,宋史作「选」,疑是。   【二六】异服章「服章」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上引宋史乙正。   【二七】塞雕伪之原「雕」原作「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改。   【二八】最当要害「当」原作「连」,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屯兵亦觽「觽」原作「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西夏书事卷一三改。   【三○】不安之心「不安」原作「不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保安军德靖寨控数路之要「保安军」上宋本、宋撮要本有「西路」二字。   【三二】即明行军赏「明」字原脱,「行」下原衍「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补。   【三三】外无重兵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作「内无重兵」。   【三四】外示雄壮「壮」原作「状」,据同上书改。   【三五】当即是范雍所言五头项者「即」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第其俸禄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作「第坐给俸禄」。   【三七】则无今日之患「则」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补。   【三八】易戍兵东归「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三九】万人留百上引治迹统类作「千人留百」。   【四○】乃是挟私「是」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一】乌盭原作「乌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汉书卷五五霍去病传改。   【四二】阴山原作「山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六 卷一百二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谏院富弼请罢宴彻乐,虽契丹使在馆,亦宜就赐饮食而已。参知政事宋庠以为不可。弼曰:「万一契丹行之,为朝廷羞。」后使契丹还者,云契丹罢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宁初久旱,乞罢御筵,指名宋庠劝仁宗不纳其言,今从之。   壬戌,赐国子监学田五十顷。   甲子,权增泾州通判一员。   鄜延、环庆经略司言,元昊遣伪供备库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议通和。诏所上表如不亏臣礼,即受之。   癸酉,初,用范雍奏,赏破后桥寨及讨荡□家等族帐之功。环庆路钤辖、洛苑使高继隆为左藏库使。知庆州、礼宾使张崇俊为洛苑使。柔远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武英为内殿承制。淮安镇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政,北路巡检使、左侍禁、合门祗候郝仁禹,并为内殿崇班。东谷寨主、右侍禁贾庆,柔远寨监押、右侍禁王庆,并为西头供奉官。东谷寨监押、三班奉职张立为左班殿直。仍诏战没及被伤军士月给外,别赐两月钱粮。西夏传云继隆、崇俊攻后桥,英入自北门,拔之。英本传乃不详,传盖用范雍所奏也。记闻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环庆路经略使范雍奏:「体量到洛苑使、环庆路钤辖高继隆,礼宾使、环庆路驻泊钤辖、知庆州张崇俊,领本部兵马入西贼界,打破贼后桥寨。先令蕃官奉职、巡检李明领蕃部围寨,继隆、崇俊领本军继进,与贼斗敌相杀。又分擘兵甲【一】令柔远寨主、左侍禁、合门祗候武英,监押、左侍禁王庆,东谷寨监押、奉职张立,左侍禁、合门祗候、北路都巡检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门入城。又令淮安镇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政,东谷寨主、左侍禁贾庆,各部领兵马入贼界驻泊,牵拽策应,破荡却□家、外藏图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帐【二】。又令【三】入内西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盘路口。其殿侍【四】军员兵士及蕃官使唤得力,或斫到人头,或身中重伤,系第一等功劳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体念。今来此贼不时往来沿边作过,正当用人之际,特与各转补名目【五】,所贵激赏边臣及军士各更效命。」奉圣旨,高继隆、张崇俊于见今使额上各转七资,刘政、郝仁禹以下各转官有差。   初,西贼自承平寨退,声言将攻延州。此据司马光记闻。又许怀德传云:贼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入延州。按贼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县,其间相距凡两月余,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怀德传联书之,恐非事实,固当以司马记闻为正。范雍闻之,惧甚,即奏疏言延州最当贼冲,地□而寨栅簄远【六】土兵寡弱,又无宿将为用,请济师。疏入,未报。疏已载去年末。而元昊诈遣人乞和,雍信之,不为备。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军,自土门路入。壬申,声言取金明寨,李士彬严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释甲而寝,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胜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于庆州,使至保安,与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合军趋土门。及是,雍复召平、元孙还军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骑兵三千发庆州,行四日,至保安,与元孙合军趋土门。有蕃官言贼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后檄寻到,平、元孙遂引还【七】。乙亥,复至保安。平素轻贼,谓其下曰:「义士赴人之急,蹈汤火犹平地,况国事乎!」因昼夜倍道兼行。丁丑,至万安镇。平、元孙领骑兵先发,步军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令骑兵先趋延州夺门。时鄜延都监黄德和将二千余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雍皆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与元孙还逆之【八】,行二十里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将兵悉至,五将合步骑万余,结陈东行五里,平令诸军齐进。至三川口,遇贼,时平地雪数寸,平与贼皆为偃月阵相向。有顷,贼兵涉水横阵,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军争奋,杀贼骑五七百人,乃退。贼复蔽盾为阵,官军亦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胫皆中流矢。日暮,战士上首级及所获马论功,平曰:「战方急,且自记之,悉当赏汝!」语未已,贼以轻兵薄战【九】,官军却引二十余步。黄德和居阵后,见军却,率麾下军走保西南山,觽军随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德和,执其辔拜之曰:「当勒兵还,并力拒贼。奈何先引去!」德和不从,遂策马遁,与宜孙皆趋甘泉。   平遣军校以剑遮留士卒,得千余人,力战拒贼,贼退还水东【一○】。平率余觽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贼一里所。贼夜使人至寨问主将所在,平戒军士勿应。复使人诈为戍卒送文牒者,至则杀之。夜四鼓,环寨大謼曰:「几许残卒,不降何待?」平使人应之曰:「狗贼,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觽庸足破乎?」己卯,贼黎明复呼曰:「汝降乎?不然,当尽死!」又使人应之曰:「汝欲和者,当为汝言之于朝。」贼举鞭麾骑士自山四出【一一】,合击官军,平与元孙巡阵东偏,贼冲阵分为二,遂与元孙皆被执。   贼围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将,城中忧沮,不知所为。会是夕大雪,贼解去,城得不陷。万俟政,庆州东路都巡检,三月乙卯,赠子官。郭遵,开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三月癸酉赠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龙卫都虞候兼鄜延巡检。刘平、石元孙被执,实录称是月十九日。按司马光记闻及赵珣聚米图经皆不然。光所记日尤详,且与珣合,今从之。王称东都事略:元昊围延州,刘平、石元孙与贼战于三川口,王师败绩,平死之。   骁骑左第一都指挥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许州员僚剩员直。案此五字疑有脱误【一二】。能戍鄜延路而临阵退走,法当死,特贷之。   庚辰,鄜延走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远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县都监李士彬与其子左班殿直怀宝并战没。诏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都监黄德和领兵防边,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汉人户,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时朝廷犹未知延州被围、平等已败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万人,延州专使控扼中路,觽号铁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诱士彬,士彬杀之。元昊乃使其民诈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请徙置南方,雍曰:「讨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赏以金帛,使隶士彬。于是降者日至,分隶诸寨甚觽。元昊使其诸将每与士彬遇,辄不战而走,曰:「吾士卒闻铁壁相公名,莫不胆坠于地,狼狈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骄,又以严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愤者。元昊乃阴以金爵诱其所部渠帅,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春,元昊遣衙校贺真来见范雍,自言欲改过归命朝廷,雍喜,厚礼而遣之。凡先所获俘枭首于市者,皆敛而葬之,官为致祭。真既出境,贼骑大入,诸降贼皆为内应。士彬时在黄堆寨,闻贼至,索马,左右以弱马进,遂鞚以诣元昊,与其子怀宝俱陷没。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军主以珠带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马奔延州。范雍犹疑之,使人诇寇贼,皆为所禽。雍初闻贼大举,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贼得入,怀宝谏曰:「今当聚兵御寇,分则势弱,不能支也。」士彬不从,怀宝遂力战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杀,后十余年,乃卒于贼中。此据司马光记闻。又按聚米图经云:元昊本举兵趋延州,延州悉发兵捍东西两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极边小寨,但以数千人屯黑儿寨。贼并兵入中路,觽寡不敌,一日间三十余寨尽破,士彬父子俱死。与记闻不同,今附见此,更埙考详。   壬午,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麟、府、并、代、岚、石、隰州戍卒缗钱。   新知滑州、引进使、郢州防御使魏昭□知同州,寻加鄜州观察使。知谏院富弼言昭□乳臭儿,必败事。又言殿前副都指挥使郑守忠、马军副都指挥使高化故亲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报。此据富弼神道碑,碑云昭□以观察使知同州,而实录但书防御使。及四月责降,乃书观察使,不知何时迁改。据本传云徙同州,改观察使,亦无月日,恐相继即有此命,故碑云尔。今附见。碑又云弼论郑守忠、高化故亲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为殿前都指挥使、步军都指挥使。按守忠为殿前副帅,化为马军副帅,乃景佑四年闰四月,弼此时未知谏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罢殿前副帅,除安远节度、知徐州;化自马军副帅代守忠为殿前副帅,又与碑不合。因昭□知同州,并附见,更须考详。   癸未,朝廷始知刘平、石元孙等兵败被执,延州奏到故也。   诏陕西转运使明镐往鄜州,同河中府点募强壮以备边。   上召左侍禁、合门祗候鲁经对便殿,欲再遣使唃畼啰,经辞不行。甲申,降为右班殿直,落职,监吉州税。   乙酉,诏:「陕西州军,有勇敢智谋之士,识西贼情伪与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诣所在自陈,敦遣赴京师。选京东西、淮南、两浙诸州本城兵士分隶禁军。增自京至陕府马递四十四铺驿马。募京城内外捕索元昊刺事人,获一名者赏钱三十万,公人仍转两资,百姓优与厢镇,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诛之,其妻孥仍配广南编管。」   二月丙戌朔,诏并代副部署孙廉趋鄜延界并力击贼,仍令秦凤、泾原、鄜延、环庆部署左右援之。先是,环州赵振、庆州高继隆以经略司檄各出兵救延州,及至,贼已出境。廉被诏继往,未至延州,贼出境盖踰月矣。实录于丙戌书此,又于丁亥书徙并代副部署、马军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孙廉知河中府。按此时杨偕知河中,寻与陕州狄棐两易。又按廉附传亦不载其尝知河中。又实录四月廉自马候、英防迁殿候,并不载其知河中,五月乃书徙知河中、殿候、英防孙廉为环庆副部署,恐廉虽曾除知河中,实未起发即改环庆部署也。不然,狄棐何以与杨偕两易?今削不着,以示疑。廉等兵至延州,贼出界已一月余日,此据聚米经。   刘平、石元孙败,黄德和诬奏两人降贼,知枢密院事夏守赟【一三】颇辨其枉,引康保裔事为质,自请将兵击贼。   丁亥,夏守赟换宣徽南院使、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等使,仍以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德明、黎用信为陕西都大管勾走马承受公事,掌御剑随之。   参知政事宋庠请严守备于潼关,从之。知谏院富弼言:「天子守在四夷,今城潼关,自关以西为弃之耶?」   己丑,皇城使、文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领梓州观察使,为陕西都钤辖。知谏院富弼言:「唐代之衰,始疑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今守忠为都钤辖。与监军何异?昨用夏守赟,已失人望,愿罢守忠勿遣。」不听。神道碑及实录附传并云诏罢守忠不遣。按守忠以二月受命赴陕西,五月乃至陕西罢赴阙,碑传皆误矣。或弼上言在五月间,守忠卒因言故罢,当考。   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鄜延钤辖知鄜州张宗诲领兴州防御使,仍许便宜从事。刘平、石元孙之败,黄德和遁还鄜州,时鄜城不完,且无备,传言虏骑将至,人心惴恐。宗诲乃严斥候,籍入而禁出,使老幼各任其力,守御之计备,敌亦自引去。德和正月二十五日到鄜州,张宗诲附传及正传云:德和遁还延州,不纳,又走鄜州。宗诲曰:「军奔将惧而无所归,乱也。」乃纳之,拘德和以闻。此盖因尹洙所为宗诲墓志。按实录载德和事云:德和遁至甘泉,掠居民。七日,至鄜州,诬奏刘平等。又与宗诲同问王信以平所在。此时宗诲实未尝拘德和也。及德和还延州,范雍即使人代领其觽,遣归鄜州听命。所称宗诲拘德和,当在此时。德和前至,尚有部曲,又自称力战得脱,宗诲何缘不纳;后至,则范雍既夺其兵,安能作乱?墓志所云「军奔将惧而无所归,乱也」。盖饰说尔。附传及正传考之不详,遂承用之,误矣。今削去宗诲拘德和事迹。且德和见刘平等战稍却,已先遁去,其意必谓延州危急,将旦暮陷,安肯却入延州!及延州围解,乃自鄜州复还延州,范雍已劾其罪,固应不纳。遣还鄜州听命,则为宗诲所拘,其理势亦当然也。   禁僧道往河东及度潼关以西。   庚寅,诏唃畼啰速领军马,乘元昊空国入寇,径往拔去根本,若成功,当授银、夏节度,仍密以起兵日报缘边经略安抚司,出师为援,别赐袭衣金带,绢二万匹。唃畼啰虽被诏,然卒不能行也。   陕西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史馆明镐为工部郎中、陕西随军转运使,仍听与夏守赟、王守忠同议边事。   辛卯,天文官李自正上星变图,且言月与太白俱犯昴,当有边兵大起。上谓辅臣曰:「阴阳占候,中否参半。纣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兴。王者当祗畏天道,要在人事应之何如尔。」   壬辰,命夏守赟兼缘边招讨使。   宰臣张士逊等言禁兵戍边久。其家在京师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内侍就殿隅索纸笔,自指挥使而下条为数等,复召士逊等示之曰:「朕不欲费三司,特出内藏缗钱十万以赐之。」士逊等因请遣使安抚陕西。于是,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适自蜀归,论西兵形势甚悉,即命琦为陕西安抚使。上谓琦曰:「异类猖獗,官军不习战,故数出无功。今因小警,乃开后福。」   癸巳,西上合门副使符惟忠为陕西安抚副使。   诏延州战没军士官为瘗埋祭酹之。赐自京至陕西马递、急脚铺卒缗钱。   甲午,秘书丞、通判镇戎军、管句随军粮草田京签书陕西经略判官事,从夏守赟之请也。京本传云:守赟罢经略,京还阙,应运筹决胜科,不就试,去。又参夏竦军事,与晁宗□议不当大举,及任福败,责通判庐州。不知参夏竦军事是何时,其议不当大举,附十二月乙巳。   诏京畿、京东西、淮南、陕西路括市战马,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辄隐者,重寘之法。宰臣、枢密使听畜马七,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五,尚书、学士至知杂、合门使以上三【一四】,升朝官合门祗候以上二,余命官至诸司职员、寺观主首皆一。节度使至刺史,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至军头司散员副兵马使皆勿括。出内库珠偿民马直。又禁边臣私市,阙者官给。出内库珠还民马直,乃月末事,今从本志并书,本志云并边七州军免括马,盖此后事,今削之。   韩琦言陕西科扰频仍,民已不胜其困,请免括此一路,安觽心,从之。此据家传。   丙申,徙知河中府、龙图阁直学士杨偕知陕州。偕与夏竦议不协,故徙之。偕初闻刘平、石元孙战没,乃伪为书驰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万至矣。」命傍郡县大具刍粮什器以俟。比书至,贼已解去。及竦节制陕西,韩琦又言偕当避竦,乃诏与河东都转运使高觌换任,觌仍加集贤院学士【一五】。徙河东在六月辛亥,今并书之。   诏民间以丧柩寓僧寺而久不能收葬者,官为埋瘗之。   又诏陕西所募强壮止留捍守城池,毋得遣戍边。   又诏京朝官选人,三班使臣有文武器干者,并许经所属官司自陈,当量材试用,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其察访习知边事者以名闻。   丁酉,诏枢密院自今边事并与宰相张士逊、章得象参议之,即不须签检【一六】。国朝旧制,以中书制民,枢密主兵。故元昊反,边奏皆不关中书。翰林学士丁度尝建言:「古之号令,必出于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异,则天下无适从,非国体也。请军旅重务,二府得通议之。」知谏院富弼又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而宰相不与。乞如国初,令宰相兼枢密使。」上参取其言,而降是诏。士逊等以诏纳上前,曰:「恐枢密院谓臣等夺权。」弼曰:「此宰相避事尔,非畏夺权也。」时西蕃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自唃畼啰界各称伪将相来降,诏补三班奉职、借职,羁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诛夷,当厚赏以劝来者。上命以所言送中书,弼见宰相论之,宰相初不知也,弼叹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极论之,士逊等乃不敢辞。   左千牛卫大将军、挠州刺史从诲等六人上言:「幸托肺腑,尸厚禄,顾无以自效。愿得从边,以捍西贼。」大宗正纠其事不由本司,诏从诲等自今有所陈,宜关大宗正司以闻。从诲,德昭孙也。   赐陕西缘边戍兵缗钱。   己亥,诏中书、枢密院、三司,自今大节、大忌,给假一日,余小节、旬休,并赴后殿奏事。   降西头供奉官薛文仲为侍禁、广南监当。文仲为鄜延路走马承受,方元昊入寇,辄欲挈族还京师,以摇民心,故责及之。   权停并州永利东监煎盐三年。   庚子,以西蕃首领三班奉职吹同乞砂、三班借职吹同山乞并为左千牛卫将军,各赐帛三十匹、茶三十斤,使还本族捍贼,始用富弼之言也。   拣在京诸坊监及宫观杂役、修仓、备征、措事、河清、马递铺卒升补禁军。   是日,赐永兴军草泽高怿号安素处士。怿,季兴四世孙,幼能属文,通经史百家之说,从种放隐终南山,与张峣、许勃号「南山三友」。会诏举沈沦草泽,知长安寇准闻其名荐之,辞不起。景佑中,录国初侯王后,怿推其弟忻得官【一七】。及范雍建京兆府学,召怿讲授,诸生席间常数十百人。至是,杜衍乞赐以处士号,乃命为大理评事,怿固辞,上嘉其守,特赐之。诏州县岁时礼遇,仍给良田五百亩。其后,文彦博又言怿经术该通,有高世之行,可励风俗,复赐第一区。   辛丑,出内藏库缗钱八十万付陕西市籴军储。   壬寅,出内军器库铠甲、弓弩一万九千给陕西诸军。   癸卯,以延州安远寨都监、左侍禁邵元吉为西头供奉官,权塞门寨都监永平寨监押右侍禁王继元、王懿并为左侍禁,赠安远寨主、东头供奉官蔡咏为莱州刺史,栲栳寨主、左班殿直高益为监门卫将军【一八】,监押、左班殿直韩遂为左千牛卫将军,环州大拔寨主、三班奉职曹度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经略司指使、借职王至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远、塞门、永平等寨,而安远最居极边,贼攻破其门再重,至第三门,都监邵元吉等缒军士击却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复叩州城呼噪,丛射城上,诸军纵击,贼死者颇觽,明日皆遁,而咏等悉追战死之,故有是命。   永平寨主、监押初欲敛兵匿深山避敌,指挥使史吉帅所部数百人,遮城门立于马前曰:「寨主、监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谋告,吉曰:「如此,兵则完矣,如城中百姓刍粮何!此往还之迹何可掩,异日为有司所劾,吉为指挥使不免于斩,愿先斩吉于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从行也。」寨主,监押臱惧而返。敌至,围城,吉率觽拒守,卒完城。寨主、监押以功各迁一官,吉曰:「幸不丧城寨,吾岂论功乎!」记闻云吉后官至团练使,女为郭逵夫人。   甲辰,诏兵部自今试武举人,以策论定去留,弓马定高下,弓弩不得加斗力,其合格者,免监当与缘边差遣。   乙巳,诏选殿前诸般材勇者赴陕西极边任使。   赐延州守城兵缗钱。   丙午,德音:「赦延州、保安军流以下罪,背叛奸细人不赦。见屯将士,并与特支,其非中伤而溃散者不在此例。贼所劫掠,第蠲其夏租【一九】。军民及内属蕃部为贼所害者,量赐其家缗钱,若诸军更与一季请受。」   是日,改元,仍于尊号去「宝元」二字,悉许中外臣庶上封议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贬,禁中外越职言事。知谏院富弼因论日食,以谓应天变莫若通下情,愿降诏求直言,尽除越职之禁,于是上嘉纳焉。   丁未,诏陕西安抚使韩琦与转运司【二○】量民力蠲所科刍粮,调民修筑城池,悉具数以闻,当加优恤。官吏因军兴受赇者,听人告比。令诸州军点集丁壮,止欲防护城池,亦不刺手面,除教习外,无得他役。若奸人妄有扇摇,委所在擒捕之。   先是,诏陕西点募强壮,命琦抚谕,仍促本路如诏。言者又以增数为请,琦奏曰:「转运司及郡县尚未点集,必谨重此事,虑有惊扰,盖民情既为强壮【二一】,且忧刺以充军。本路近尝添差弓手,耳目皆已习熟,必无疑惧。请除商、虢二州外,各于逐县见管乡村三丁以下主户内选差一名充弓手,更不差强壮,使减税免役【二二】,立阶级,分番教习【二三】,着为条约甚备。」诏悉如所请,将佐懦怯者并令罢去,停诸州上供不急之物数十万。时庆州人陈叔度等陈边防策,既而补官东南。琦奏曰:「士忠义愤懑,为国献计,虽稍取用【二四】,乃置于僻左,实羁縻之,何得自效!非所以开示诚意来人才也!」诏皆徙边任。「先是诏陕西点募强壮」以下,并据韩琦家传附见。   初,华州进士张源逃入贼界,言者请因而怀抚以反间之。戊申,赐其家米十石、钱二十千文。五月九日捕家属赴阙,六月乙未送房州。田画记张源、□昊事云:元昊倚二人为谋主,时二人家属羁縻随州,张、□间使谍者矫中国诏释之,人未有知者。后乃闻西人临境,作乐迎此二家,骏马轻束而去。   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陕西用兵之势,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兴军、河中府,泾原、环庆等路有警,则以永兴兵援之,鄜延等路则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兴,则臣当在河中,以张诸路兵势。其延、渭、环、庆极边,并以武臣宿将守之,以备战斗。而朝廷终未以为然。臣又请选兵官及益河东兵马二十指挥至延州,亦不得报。西贼既知本路无锐兵宿将,遂悉举觽而来,攻围李士彬父子寨栅,三日之内,径至州城下。是时,城中若得河东兵马,纵未能掩捕,应亦接得刘平入州。平既军马远来,为贼隔断,觽寡不敌,遂致陷没。今金明一路,塞门、安远两寨,围闭经月,息耗未通,万一复来寇城,亦未免为闭门自守之计。欲乞且差赵振为副都部署,及选差钤辖、都监三两员,别济兵五万,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无忧。昨朝廷更询臣深讨之计。且天兵有数,而敌觽无限,中国习斗战有时,而贼能饥寒,不避暴露,善涉险阻,日以劫略为事。又沙漠辽敻,赤地千里,粮馈不继,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继迁犹是新集乌合之觽,命李继隆等五路进兵,亦无功而还,况今倚契丹为援,吞并西土三十年,聚畜国家所赐财货,与当时固不相侔。然臣以为朝廷【二五】久以恩信接契丹,愿试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师助我,复厚以金缯赂唃畼啰及二子,亦令举兵犄角而前,庶此贼可指期而灭。如得绥、宥、银、夏数州,即每岁更增赐契丹十万,纵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借助之谋也。」   庚戌,右千牛卫将军、□州都监曹英为西染院使、环庆都监。英前知镇戎军,坐疏边壕为贼骑所袭降官,至是复起之。曹英,未详。夏竦乞罢统军第一表,云曹英败于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耳。   罢郡县主宅巡护禁军。   壬子,新陕西随军转运使明镐为陕西转运使曾随军转运使。   命殿中侍御史陈洎,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滋提举催促陕西州军修筑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详。   赠延州金明县令陈说为工部郎中,录其子仲舒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寇金明,而说固守,力战以死,故□及之。   癸丑,降振武节度使、知延州范雍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刘平、石元孙也。象州防御使、环庆副都部署【二六】、知环州赵振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登州防御使、秦凤路副部署刘兴为洋州观察使、环庆副部署兼知环州。   始,元昊将反,为金冠佩隐饰甲骑遗属羌。振在环州,潜以金帛诱取,得冠佩、银鞍三千,甲骑数百,请告邻部,俾以环为法,庶可披贼势,不听。于是东茭、金明万刘诸族胜兵数万,一旦不战,悉为贼所有,延州几殆,唯环庆独无患。   时贼兵尚围塞门、安远寨,延州诸将畏避,莫敢出救。及闻范雍责命,觽忧骇,诉于安抚使韩琦,愿无使雍去。琦奏:「雍二府旧臣,尽瘁边事,边人德之,且乞留雍以安觽心。赵振□勇,俾为部署可矣。若谓雍节制无状,势当必易,则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劳之际,臣岂敢避形迹不言、若涉朋比,误国家事,当族。」   三月乙卯朔,赠庆州东路都巡检使万俟政子天益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以天益与西贼战没也。万俟政正月与郭遵俱以巡检所部兵会三川口,当是延州,此云庆州,更须考之。会要录死王事子孙乃云元年,政与西贼战没,录其子天益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与实录不同。又韩琦三月末疏云政为降敌,当考。   丙辰,内出手诏赐两府及执政旧臣,俾条上陕西攻守之策。   戊午,原州干兴寨主、西头供奉官李继明,监押、左班殿直孙佶并杖脊刺面,配沙门□,由贼围镇西堡而不即救援也。干兴寨、镇西堡后并属镇戎军。   庚申,再降工部郎中郭劝为兵部员外郎、尚食使,惠州刺史、知磁州李渭【二七】为右监门卫将军、三门白波都监。元昊侵边不已,军中扰攘,言者追咎劝、渭不当拒绝山遇故再降之。按郭劝传再责时实知淄州【二八】,而李渭传又云渭在磁州再责,实录亦载渭知磁州,劝但书官,不记差遣,盖簄略也。   同知枢密院事陈执中言:   元昊乘天下久不用兵,而窃发西陲,以游兵困劲卒,用甘言悦守臣,一旦连犯亭障,延安几至不保。范雍纳诡诈之说,失于戒严。刘平任轻躁之心,丧其所部。上下纷攘,远近骇惊。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缘边篱落大坏。塞门至金明二百里,须列修三城。每城屯精卒千人,招土民为弓箭手,寇大至则保城垒,小至则自驱逐。每城选合门祗候以上为寨主、都监,别以诸司使为卢关一路都巡检,以填士彬之阙,仍以兵二千人属之,使为三寨之援。上下接应,左右相顾,为不可攻之势。   并边熟羌,久居汉地,未尝逃徙者,委边臣拊存之【二九】,潜通贼谋反复者,破逐之。至于新附黠羌,尤为难信,议者乃欲结西域诸国为天兵之援。且羌人贪而无亲,胜不相下,徒耗金帛,终误指挥。如泾原康奴、灭臧、大虫数族,久居内地,常有翻覆之情,傥不剪除,恐终为患。议者更欲命瞎毡为缘边巡检,彼既不孝于父,安肯纳忠于国!若交兵之际,与贼互出首尾,则疆埸之忧,百倍于前矣。   边兵小屈,皮肤之伤也。民力既穷,腹心之患也。凡军须出于民,夫运而妻供,父挽而子荷【三○】。道路愁叹,井落空虚。今复篃修城池,欲如河北之制,及夏须成,使神运之恐犹未及,况民力乎!四路用兵之郊,列城御寇之地,骑罕并辔,车不方轨。惟泾州、镇戎军似少平易,若不责外守而劳内营,诚取笑狂童,未为上策。大役既兴,春种不入。食竭必亡,力竭必乱。啸聚千百,恶党相从,小则掠道途,大则攻县镇。贼兵外扰,髃盗内侵。臣恐宵旰之忧,不在于一方矣。请且修缘边城池,其次边如延州之鄜、同,环庆之邠、宁,不过五七处,量为营葺,则科率既减,民力稍苏。仍须广土兵,减骑卒。盖土兵增则守御有备,骑卒减则转饷可蠲。优爵秩之科以诱兼并,宽茶盐之利以邀入中。静守以骄其志,畜锐以挫其锋,更须主张将臣,使横议不及,则忠臣得以尽节,虎士得以忘生也。   时手诏谘访辅臣攻守方略,执中既合议上对,退复奏此疏。上嘉纳之。此据实录并执中正传修入,附传无有也。   辛酉,诏向许边臣便宜行事者,除夏竦外,余悉令封还所受诏书。又诏诸路部署、钤辖司,毋得纳元昊界内附者。   右正言、直集贤院、修起居注□育言:「比尝建议,乞通回纥以破昊贼。且汉通西域诸国,谓之断匈奴右臂。盖诸戎内附,虽有黠敌,不敢独叛。唐太宗常赐回纥可汗并其宰相诏书,及纳其贡奉,答以金帛。真宗命潘罗支攻杀李继迁,其子德明遂归顺。昊贼见朝廷比年与西域诸戎不通,先以财物啖邻境,使巢穴无虞,然后萌狂悖之心。宜募机辨有胆略者,使多方招诱,散离其党,此伐谋之要也。若经唃畼啰及他蕃部,亦密谕以朝廷之意,使并力以攻,均其恩赐,同其功利,以情料之,无不听命者。」又录真宗时通西域诸国,并昊贼父祖始末,事迹上之。   癸亥,莱州团练使葛怀敏为泾原路副都部署、兼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怀敏前坐王德用责知滁州,于是复用。既入对,以曹玮尝所被介冑赐之,令制置鄜延、环庆两路存废寨栅。   诏陕西城池,委都转运使张存与【三一】、安抚使韩琦、殿中侍御史陈洎相度,且治边要之处,余令以渐兴功,毋致伤农,用陈执中之议也。   乙丑,御崇政殿,阅虎翼军士习战。   诏鄜延至鄜州,环庆至邠州,泾原至泾州及秦州本界各置烽候。先是,但走人侦报,韩琦以为请,乃从之。   辛未,诏延州藉战没军士之子孙,以月粮给养之。   壬申,以宫苑使、达州刺史高志宁为河北诸州军安抚使,兼两路营田使。   元昊初反,志宁时知隰州,亟上言请乘贼未发,选骁将锐兵,分道急趣,覆其巢穴,所谓疾雷不及掩耳。章数十上,不报,徙知贝州。及刘平、石元孙陷于贼,志宁叹曰:「前策不可复用矣。」朝廷始思其言,即召至阙,问今宜为何策,志宁曰:「今将不达权而兵不识法制,故败。」乃请禁兵五百,以古阵法教之。既成,上临试之,复下禁卫诸帅议。诸帅出行伍,不达古法,乃曰:「与今所习异。」不肯用。志宁又言:「元昊北与契丹通,宜为备。」故有此命,俾经略之。此据韩琦墓志。   癸酉,太子中允、知长水县尹洙权签书泾原、秦凤经略安抚司判官事,从葛怀敏之辟也。洙先从葛怀敏辟,但为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判官。其后,夏竦、韩、范复辟洙,始为陕西路经略安抚判官,实录于此即云陕西,误也。   太子中允阮逸上钟律制议并图三卷,诏送秘阁。   延州之役,左侍禁、合门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检使属刘平麾下,既与贼遇,驰马入阵,杀伤数十人。贼出骁将杨言【三二】当遵,遵挥铁杵破其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挺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兵先溃去,贼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独出入行间。军稍却,即覆马以殿,又持大书横突之。贼知不可敌,使人持大弮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使深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踠仆地,被杀。于是特赠遵果州团练使。以其父斌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贺,封仁寿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职。四子尚幼,上悉为赐名,忠嗣西头供奉官,忠绍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绪左班殿直。女旧为尼,亦赐紫方袍。遵所用铁杵、枪、书,共九十斤,其后,耕者得其器于战处,皇佑中,乃并与衣冠葬之河南。遵,开封人也。司马光记闻载韩琦奏郭遵死事,与史略同。王向集有记庆历二年客语,云郭遵舍军亲造黄德和壁,趣救兵,德和不从。遵还,与刘平、石元孙同击贼。既败,走东原大崖下,趋环州,闻德和已斩,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传所称覆马以殿,持书横突,贼持大弮索迎遵马,纵遵深入,皆因客语也,余并不取。客语又云德和先分兵万余屯西陂,亦与史不合,客语要未必俱可信尔。   乙亥,御延和殿,擢诸班殿直卫士有材武者二十九人,散直都虞候王逵授宫苑使、昌州刺史,东西班指挥使许迁为供备库使。逵,开封人。迁,邢州人也。   丙子,大风昼暝,经刻乃复。是夜,有黑气长数丈,见东南。   丁丑,罢大宴,申诏中外言阙政。先是,改元,诏求直言,髃下犹未有所献故也。   天章阁侍讲贾昌朝言:「今灾变屡见,初莫不恐惧,已则泰然为无事。窃考灾异之所从,固不虚发。愿陛下修饰五事,以当天心。虽罢大宴,未足以厌塞天变也。」   戊寅,工部侍郎、知枢密院事王鬷,右谏议大夫、知枢密院事陈执中,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张观并罢。鬷知河南府,执中知青州,观知相州。   天圣中,鬷尝使河北,天圣中,鬷使河北,当是六年八月事。过真定见曹玮,玮谓曰:「君异日当柄用,愿留意边防。」鬷曰:「何以教之?」玮曰:「吾闻赵德明,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尝使人榷易汉物【三三】,不如意,欲杀之。元昊谏曰:『我戎人,本从事鞍马间,而与汉榷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从而斩之,失觽心,不可。』德明为贳不杀。吾使人觇元昊状貌异常,他日必为边患。」鬷时莫究所谓,比再入枢密,元昊果叛。帝数问边计,不能对。及刘平、石元孙等败,议刺乡兵,久不决。帝不悦,宰臣张士逊言:「军旅之事,枢密院当任其咎。」于是鬷及执中、观三人同日罢。鬷乃思玮言,因以语所亲厚者云。三枢密同日罢,用张士逊议,此据张方平传。沈存中记三人罢枢密,并及夏守赟。按守赟先以南宣徽使经略安抚陕西,不与三人俱责,存中误也。   三司使、刑部尚书晏殊,资政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河南府宋绶并知枢密院事;保安节度使、检校太傅、驸马都尉王贻永同知枢密院事。殊在三司,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诸将,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备战斗。又请出宫中长物助边费,凡他司之领财利者,殊奏悉罢还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诏赐大臣居外者,询攻守之略。绶在河南,画十策以献,于是复召之,与殊及贻永同管枢密。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郑戬权三司使事,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知永兴军杜衍权知开封府。西边用兵,关中民苦调发,吏或促办,因以侵渔。衍为之区处计划,量物有无贵贱、道里远近,宽其期会,使得次第输送永兴,比他州民费省几半。及为开封,于民政尤尽力,权近素闻衍名,莫敢干以事者。   吏部员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复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始用韩琦之言也。   仪州刺史、鄜延副部署许怀德,既破贼于承平寨,贼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入延州。于是授怀德凤州团练使,专领延州东路茭村一带公事。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举部内才任将帅者,以名闻。从知谏院富弼言也。   初,黄德和自三川口引麾下先遁,至甘泉,纵掠居民七日,达鄜州。明日,有败卒从间道至,德和问以刘平、石元孙所在,对曰:「方战时相失,不知所在,或言以失亡多,不敢归,已降贼矣。」德和曰:「若尔,平降贼明矣。今当作奏,言吾与汝转战得出,不惟罪得解,且可以收功。」卒既出,乃扬言平实降贼。有蕃落将吕密者,亲见贼执平及元孙,亦绐对德和曰:「贼以红旗导平等西去。」德和喜与其意合,乃命亲吏作吕密等状,谕以今列名者皆得赏【三四】,吏又私增军士数人。即上奏言:「贼以生兵冲破大阵,臣与刘平等阻西山为寨,再接战,而平败降贼。臣等不受屈,力战得出。」   后数日,平亲随王信自延州来,德和与知鄜州张宗诲问平所在,信恶大将见执,绐言贼使李金明来约和,平令帐下李康往答之,既而还言元昊欲太尉面相约,平即乘马入贼中,从者不得入。德和起就东庑,谓信曰:「人皆言太尉降贼,而汝独言约和,何也?」信曰:「非信所知也。」他日,德和复召信,告之曰:「我已奏太尉降贼,与汝异同。朝廷将有制狱【三五】,汝能受枷禁乎,我□汝一银钗,鬻之,亟去勿留。」时鄜延已使人拘信,信不得去。会天寒甚,信乃为书遗平之子曰:「信从太尉,与贼战不利,入贼中【三六】,与贼约和。今人乃言太尉降贼,信当以死明之。今衣装悉为贼所掠,愿少有所济,保太尉一家。」鄜延路走马承受得其书,驰驿以闻。   德和还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纳,使人代领其觽,遣归鄜州听命,寻徙同州。德和惧,且奏言:「臣尽忠于国,而范雍诬臣弃军。」又以书抵卢守懃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贵人来,当为我营护之。」守懃得书,又以闻。朝廷乃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入内供奉官梁致诚就河中府置狱,复遣天章阁待制庞籍驰往讯之。   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访闻延州有金明败卒二人,自虏逃还,云平等皆为贼缚去。平在道不食,数□贼云:『狗贼,我颈长三寸余,何不速斩我!缚我去何也?』」彦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发禁兵围平等家,将收其族。天章阁侍讲贾昌朝言:「汉杀李陵母妻,陵不得归,而汉悔之。先帝厚抚王继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平果存,亦不得还矣。」乃得不收。龙图阁直学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贼者。知谏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败,竟□贼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复诣阙诉平战没状【三七】,上即命撤围,各赐平及元孙家绢五百匹、钱五百贯、布五百端,时河中狱犹未决也。赐平等家钱布,乃三月廿三日。此时河中狱虽未决,德和诬奏亦稍辨矣,故朝廷有是诏。始,朝廷信德和诬奏,即发兵围平等家【三八】,及有是赐,则围必撤矣,不侍斩德和后也。实录、本传皆云斩德和后赠平等官,始撤兵,盖甚簄略。又云御史按得实,延州吏民方诣阙诉平等战没状,此又不然。方遣使置制狱,吏民即当诣阙矣【三九】。即得实状,又何诉!今悉删润,使不相抵牾。   延州之围既解,钤辖卢守懃与通判临邛计用章更讼于朝廷,亦命文彦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时内侍用事者,多为守懃游说,既改除守懃陕西钤辖,知制诰叶清臣闻朝廷议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岭南,即上疏曰:「臣闻觽议,延州之围,卢守懃首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昊贼,为偷生之计。计用章以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宁死难,不可出城见贼』之语。自昊贼退,守懃惧金明之失、二将之没,朝廷归罪边将【四○】。又思仓卒之言,一旦为人所发,则祸在不测。遂反复前议,移过于人,先为奏陈,冀望取信。止如黄德和诬奏刘平【四一】,欲免退走之罪。寻闻计用章亦疏斥守懃事状,诏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懃。此必有议者结附中人,荧惑圣听,以为方当用师边陲【四二】,不可轻起大狱。臣观前史,魏尚、陈汤虽有功,尚不免削爵罚作,案验吏士。何况拥兵自固,观望不出,恣纵羌贼,破一县,擒二将,大罪未戮,又自蔽其过,矫诬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设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懃谋见贼之行,乃是归款,二者之责,孰为重轻,望诏彦博鞫正其狱【四三】。苟用章之状果虚,守懃之罪果白,用章寘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知谏院富弼言卢守懃、黄德和皆中官,怙势诬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狱。枢密院奏方用兵,狱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狱不可不竟。时守懃子昭序方勾当御药院,弼奏乞罢之。叶清臣上疏,不得其时。盖清臣闻朝议欲赦守懃,即上此疏。时狱犹未具,朝廷亦未明降指挥,微有所闻,疏即先上尔。按三月三日守懃改陕西钤辖,恐清臣缘此上疏,然疑不敢决,今附见三月末赐刘平家钱帛之后。清臣以此月末上疏,四月二十七日守懃乃与用章等同责。所以责守懃,则清臣上疏之力。然用章等责比守懃犹重,故传云守懃纔降湖北都监也。今于四月二十七日守懃责时,仍记其事。   始,延州民诣阙告急,上召问具,得诸将败亡状【四四】,执政恶之,命边郡禁民擅赴阙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恶上知四方有败尔。民有急,不得诉之朝,则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工部郎中、直史馆、同修起居注□遵路为天章阁待制、河东路计置粮草。遵路尝建议复民兵,于是并诏遵路籍河东乡丁为边备,仍下其法于诸路。   庚辰,诏参知政事同议边事,仍书检。从知枢密院事晏殊之请也。   辛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京师、河北、陕西、河东诸军缗钱。蠲陕西夏税十之二,减河东所科粟。」   癸未,诏中书别置厅与枢密院议边事。遂置厅于枢密院之南。   殿中侍御史文彦博言:「比者用兵西鄙,有临阵先退、望敌不进之人,及置狱邻郡,而推劾之际,枝蔓淹延,启幸生之路,稽慢令之诛,将何以励觽心而趋大敌乎?且将权不可不专,军法不可不峻。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使之畏我【四五】,非严刑何以济乎?故对敌而伍中不进者,伍长斩之,伍长不进,什长斩之。以什伍之长,尚得专杀,统帅之重,乃不能诛一小校,则军中之令,可谓隳矣。议者以今寇非大敌,师未深入,将校有犯,宜从中覆。夫寇非大敌,兵未深入,尚临阵先退,傥遇大敌,则孰肯奋邪【四六】?穰苴之戮庄贾,非大敌也,止于会而后期尔。孙武之斩美人,非深入也,止于习战而非笑尔。终于齐师胜晋、□人入郢,委任专而法素行也。国朝着令,禁军将校之有过而从中覆,当施之于平居无事之时。今防边用兵逾数十万,将不专权,军不峻法,何以御之哉」【四七】。上嘉纳之。   延州之围也,范雍祷于嘉岭山神。其夕,贼望城上若有鬼物持兵状,遽解围去。雍以其事闻,甲申,诏封山神为威显公。   时吏民上书者甚觽,初不省,知谏院富弼言知制诰本中书属官,可选二人,置局中书,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学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尽付他人也,乞与廷辨。此据墓碑,不得其时,附见二月末。   陕西安抚使韩琦上疏言:   臣素昧兵机,不经边任,昨以寇犯延塞,陕右惊骚,陛下不以臣不才,俾用安集。受命引道,径趋西陲,昼则奔走长途,夜则评遣局事。凡至边郡,率须宴犒,故经度廉采,不能纤悉究知。然前语以谓口说不如亲逢,耳闻不如目见,今既周历疆鄙,管穴所得,粗有一二。思欲归觐之日,面陈旒扆之前,又虑后于事机,先合敷奏。   臣窃以昊贼包藏逆志,积有岁年,朝廷待之不疑,养成凶慝。今甲马雄盛,金帛富饶,诱纳亡命之徒,助成狡计,与贼迁跳梁之日,事势其实百倍,故敢驱胁丑类,直扰延安,破寨逼城,号三十万。且朝廷命刘平统兵三路,盖极一时之选,石元孙委任次焉,已并为之禽矣。偏裨之勇鸷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张异者,又为俘馘矣。藩篱熟户李士彬、米知顺、李思之族,亦为之降且虏矣。米知顺,保安熟户,宝元二年十二月初见,其降虏月日未见。李思,又不详何处熟户,当考。戍卒陷没者,盖不啻万人。诸路闻风,惕然丧气。彼贼气焰,从而可知。范雍缘此降移,已有赵振为代。赵振,二月二十八日自环庆移知延州,七月十六日责绛州。   今延州之民兵虽益,而未补于旧,若范雍之策虑弹压,刘平之谋勇有望,裨将郭遵之强悍敢斗,后来者未闻过之。所存熟户,既难以自保,不无去就之意。而又鄜州去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围二十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当狗道岭贼马来路,川原坦□。昨来张宗诲张宗诲,宝元二年十一月知鄜州,康定元年二月四日领兴防,二十三日改永兴钤辖。应卒缮完,未甚周备,制度低小,木植细弱。其垂锺板,尽以人户独扇门为之,至今无材料修换。王德基王德基,正月二十七日为鄜延钤辖、知鄜州,于四月八日责庐州都监。到任后,再行计度,人工材木万数甚多,转运司又无可应副。近知张亢张亢,四月六日自泾原移鄜延、知鄜州。交替,便有物力营葺,亦须冬末了毕。况在城所屯兵马,不满三千之数,万一贼计不测,直攻延州【四八】,但恐即日备御,未能固守。鄜州不能守,则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况鄜延路一带,系昊贼纳款之时出入道路,山川险易,尽曾涉历,而复咫尺银、夏,便于巢穴。臣虑出其不意,再来奔突,故御捍之备,宜以鄜延为先。鄜延若有重兵,必无深入之患。其次,则环州最逼贼境,新用刘兴刘兴,二月二十六日为环庆部署,兼知环州。知州。庆州久阙部署,高继隆、环庆钤辖。张崇俊知庆州。虽有心力,不经行阵,未可全然倚任。驻泊都监之内,亦无得力之人。夏竦节制泾原等路,复用葛怀敏副之,葛怀敏,三月九日为泾原部署,兼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四月二十五日为泾原副都部署。若取其谋智,则怀敏非夏竦之比;若藉其勇战,则怀敏生平未识偏伍,亦与一书生无异。鄜延、泾原本设经略使二员,分护诸将,自范雍得罪之后,更不选人,经略一司已明无用,是徒使夏竦惧而求免,岂能成功!唯秦凤一路,去贼甚远,比之别路,未足多虞。同州、河中府与鄜延不遥,宿兵策应。魏昭□、王克基魏昭□,正月二十七日知同州,四月八日责陕州。王克基,正月二十六日为河中钤辖,五月二十一日徙潞州。未尝出离京阙,便使领觽御戎,昨来暂至延州,皆已破胆。加以诸路城寨军屯势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诸寨,边臣因旧重改,不达时变,谋及废置,率皆异同。殊不知承平之时,边臣无事,竞务增置寨栅,以邀赏恩,止为熟户防家,于国实有何益?至今孤囚军旅,蓄聚资粮,敌觽猝来,举以遗寇。所在将帅,例复失和,妒能害功,动至矛盾。东兵骄而好走【四九】,内臣战则失利。此方今之大弊也,臣深为朝廷忧之。兼逐处主兵臣僚,多为不益【五○】,得兵马无不恐怯,朝廷又举昔年之数,止绝陈乞。臣窃料剧贼果复倾竭种落,并侵一路,彼觽我寡,战必败亡。所至婴城,避其锋锐,因而长驱关辅,人户惊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辇之下,岂不动摇?陛下宜访帷幄之嘉谋,审攻守之良算,早图平殄,以安生灵,盖非臣浅虑所及也。   臣今为陛下计者,莫若差锐兵三五千,或于同州、河中府等处分减,进屯鄜州。选才望大臣一员,复本路经略之任,兼知鄜州,处置边事。令张亢张亢,四月六日知鄜州,固以为鄜延钤辖矣,十二月乃加都钤辖。就充本路钤辖,于鄜州驻札。用朱观朱观,六月六日以供备、忠刺为鄜延钤辖。知环州,就差葛怀敏充环庆部署。如朝廷必以经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专于鄜州益兵,使葛怀敏知泾州,充替夏竦。葛怀敏,五月二十五日知泾州,夏竦同日知永兴。自然事均一,不挠边臣之心。早赐选差才勇帅臣,充环庆部署,令秦州曹琮兼管勾泾原路兵马公事。曹琮,四月十二日同管泾原兵,五月六日又同管。恐四月所书或误。准备分擘秦凤闲兵,互相策应。其沿边堡寨,除自来系大寨广屯兵马之处外,其余孤小寨栅,断自朝廷,委经略部署司,须得移那兵马,分食旧积粮草,无使余羡。然后并兵入城,只留人员兵士三二十人,以为斥候。量事更差弓箭手防护【五一】。所有沿边路分都监、都巡检等阙额,即于诸班新换右职臣僚内选差催发,其河中府、同州部署钤辖,别差稍知边事臣僚充替魏昭□、四月七日,魏昭□已责陕州。王克基。五月二十一日王克基以河中钤辖徙潞州。所有沿边州军招置蕃落、保捷等指挥,多是本土勇悍之人,只为拘定等杖,失人甚多,亦乞速降指挥催促招收【五二】,但以其人材壮勇堪任披带者充,今后更不拘等杖。愚短所见,愿早裁择。   上皆纳之。琦上疏当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故王德基、魏昭□以四月八日责官,此疏独犹未及知。然张亢以四月六日移知鄜州,疏云近知张亢交替,则上疏当在四月六日后。又疏云就令张亢为鄜延钤辖。按亢知鄜州即兼钤辖,不知琦疏何故云尔,或是亢先以泾原钤辖来交替【五三】。   注  释   【一】又分擘兵甲「分」字原脱,据涑水纪闻卷一二补。   【二】族帐原作「族长」,据上文及同上书改。   【三】又令「令」原作「领」,据同上书改。   【四】殿侍「侍」原作「寺」,据同上书改。   【五】特与各转补名目「特与」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寨栅簄远「远」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七】平元孙遂引还「平」字原脱,据宋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补。   【八】平与元孙还逆之「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九】贼以轻兵薄战「以」原作「已」,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一○】贼退还水东「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补。   【一一】贼举鞭麾骑士自山四出「自山」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二】案此五字疑有脱误按宋史卷一八七兵志有员僚剩员直,谓「禁军员僚以罪降者充」,原注误。   【一三】知枢密院事夏守赟「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四】合门使以上三「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补。   【一五】觌仍加集贤院学士「加」原作「知」,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高觌传改。   【一六】即不须签检「须」原作「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一七】怿推其弟忻得官「忻」原作「所」,据宋史卷四五七、东都事略卷一一八、隆平集卷一五高怿传改。   【一八】监门卫将军按:宋制有左、右监门卫将军,「监」上当有脱字。   【一九】贼所□掠第蠲其夏租按:宋大诏令集卷二一八延州保安军德音云:「金明、肤施二县,特放今年夏税,余县及保安军蠲其半。」续通鉴卷四二作「贼所□掠地,蠲其夏租」,疑当从之。   【二○】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下文改。   【二一】盖民情既为强壮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盖民情谓既为强壮」。   【二二】使减税免役「役」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分番教习「番」原作「蕃」,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二四】虽稍取用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虽稍收用」。   【二五】朝廷原作「中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环庆副都部署「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宋史卷三二三赵振传谓「自本路马步军副总管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二七】知磁州李渭「磁」原作「滋」,据宋史卷三二六李渭传改。   【二八】实知淄州「淄」原作「滋」,据宋史卷二九七郭劝传改。   【二九】委边臣拊存之「边」原作「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陈执中传改。   【三○】父挽而子荷原作「父子挽而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张存与原作「张存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二】杨言原作「扬言」,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三】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尝使人榷易汉物「少子元昊颇杰悍德明」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迹统类补。   【三四】谕以今列名者皆得赏「列」原作「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朝廷将有制狱「制」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改。   【三六】入贼中「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七】诉平战没状「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三二五刘平传补。   【三八】即发兵围平等家「即」原作「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九】吏民即当诣阙矣「诣」原作「诉」,据各本改。   【四○】边将原作「边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四一】止如黄德和诬奏刘平「止」原作「正」,据同上书改。   【四二】边陲原作「边臣」,据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四三】望诏彦博鞫正其狱「其」原作「具」,据同上书改。   【四四】上召问具得诸将败亡状「问具」二字原倒,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乙正。   【四五】使之畏我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七文彦博传、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四六】则孰肯奋邪「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东都事略补。   【四七】何以御之哉「之」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文潞公文集卷一四奏乞主帅便行军令后奏、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四八】直攻延州「延州」,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作「鄜州」,下文谓「鄜州不能守,则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疑以作「鄜州」为是。   【四九】东兵骄而好走「骄」原作「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多为不益「不」原作「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改。   【五一】量事更差弓箭手防护「更」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二】催促招收「催」「招」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家传补。   【五三】或是亢先以泾原钤辖来交替本句下宋本有小字注文:「王德基元未正除钤辖,交替后,德基责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于三月,更须考详。」宋撮要本小字注文除「正除」下有「鄜延」二字外,均同宋本。阁本小字注文作「后德基责降乃正除也。今附此疏于三月,更须考详」。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七 卷一百二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四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夏四月丙戌,诏陕西经略司省缘边堡寨。   丁亥,太常博士梁适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适初为审刑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者,依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不伤谳。适曰:「杀人以刃或可拒,而诅不可拒,是甚于刃也。」卒以死论。有鸟似鹤集端门及廷中,或以为瑞。适言:「野鸟来处宫廷,此何瑞也!」尝与知院事燕肃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上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肃曰:「臣年老不能记,梁适必知之。」上顾问,适对曰:「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上说,因留肃问适家世,擢提点京东刑狱。既对,谓宰相曰:「梁适可留,候谏官有阙命之。」适因进居安谨治箴,改开封府推官,不半岁,卒践谏职。   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知谏院富弼为盐铁判官。富弼徙为盐铁判官,适知谏院,弼所以徙必有故,当考。   大理寺丞、秘阁校理石延年往河东路同计置催促粮草。明道中,延年尝建言:「天下不识战三十余年,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不报。及西边数警,始召见,命副□遵路使河东,时方用延年之说,藉乡丁为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汉用西域之兵破荡诸戎,得以夷狄攻夷狄之术。去年授唃畼啰节制,命助讨元昊,宜募愿使其国者,护发其兵,如有功,则加以王爵。置榷场,许市易羊马,以通货财。又回鹘在唃畼啰西,唐用其兵定吐蕃,亦可兼诱之,使犄角兴师以分贼势。」   戊子,诏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募愿使唃畼啰者,以名闻。始用延年之议也。   己丑,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并州任中师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先是,转运使韩渎急于笼利,自薪刍、蔬果之属皆有算,及中师至,悉奏除之。   诏陕西安抚、部署、钤辖、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各察访所部吏民习知边事及有武干者,令安抚或转运司召问其能否以闻。   又诏淮南、江、浙州军造纸甲三万,给陕西防城弓手。   改陇西镇为定边寨。   庚寅,以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蒋堂为天章阁待制、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先是,发运使上计,造大舟数十,载江湖物入遗京师权贵。堂曰:「吾岂为此!岁入自可附驿奏也。」前后五年,未尝一至京师。   诏河东所募强壮有习弩者,听自置,其第四等以下户,官为给之。   右骐骥使、泾原钤辖、兼知渭州张亢领忠州刺史,为鄜延钤辖,兼知鄜州。   壬辰,降知同州、鄜州观察使魏昭□为郢州防御使、陕州部署,知鄜州、西上合门使、恩州刺史王德基为卢州都监,并坐领兵援延州后至也。正月二十七日,王德基以西上合门使除鄜延钤辖、知鄜州。二月十一日,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一】。二月二十三日,张宗诲乃以知鄜州改永德军钤辖,不知德基知鄜州即代宗诲否也,又不知王从德亦为鄜延钤辖何故,当是鄜延钤辖不止一人,或兼知鄜州,或不兼知也。观张亢疏云:「诸路部署、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二】,止为一州部署、钤辖,不预本路事。」即鄜延路钤辖不止一人可知也。   癸巳,秦凤部署司言磨□角请遣使护讨西贼,从之。   诏诸军戍边者,令入内内侍省月遣内臣存问其家,有疾病者,官为致医药;死而无亲属者,官为敛葬之。   录司天监主簿蒋继宗二子。继宗死于军中故也。   甲午,度支副使、刑部郎中李昭述使陕西,提举计置粮草,并籍强壮以备边。   永兴军进士杨蓍、卢觊授渭州、坊州军事推官。蓍、觊皆上书陈方略,召试舍人院而命之。   初,契丹主【三】幽其母法天后于庆州,既改葬齐天后,或劝契丹主复迎之,且以觊中国岁聘之利。契丹主听讲报恩经,感悟,即遣使迎法天后,馆置中京门外【四】,筮日以见,母子如初,加号法天应运仁德章圣皇太后,然出入舍止,常相距十数里,阴为之备。   乙未,契丹母遣始平军节度使耶律元、方州观察使王惟吉,契丹主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迪、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刘三嘏来贺干元节。   丙申,秦凤路副都部署、同州观察使、知秦州曹琮同管勾泾原兵马事,寻加定国军留后。五月己卯又书,恐实录误,今姑两存之。   己亥,命知枢密院事宋绶同提举编修国朝会要。   陕西安抚使韩琦等言:「庆、鄜、泾三州调民修城,有妨农种,复少兵士以代夫役,请听富民自雇人夫修筑,三万工与太庙、斋郎【五】,五万工与试监簿或同学究出身,七万工与簿、尉,八万工与借职,十万工与奉职」【六】。从之。会要康定元年四月十五日事,十五日己亥。   庚子,重修祖宗玉牒成,既而修玉牒所言,请自今每岁一贴修,十岁一编录,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甲辰,六宅使、泾原秦凤路安抚都监张升复为度支员外郎、知绛州。升以母老求复文资而许之。   乙巳,录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方子昭明为右班殿直,昭立为三班奉职,昭齐为借职,以方战没于延州特□之。戊申日,赠方单州团练使。   诏河北都转运使姚仲孙、河北缘边安抚使高志宁,密下诸州军添补强壮。初,知制诰王拱辰使契丹还,言见河北父老,皆云契丹不畏官军而畏土丁,鴜天资勇悍,乡关之地,人自为战,不费粮廪,坐得劲兵,宜速加招募而训练之,故降是诏。   文彦博等劾河中府狱,既得实,庞籍言黄德和退怯当诛,刘平等力战而没,子孙宜加赏□。韩琦亦言:「平以疲兵数千,敌贼十余万觽,昼夜力战,为德和所累,既被执,犹□贼不已,忠勇不愧于古人【七】。今坐诬言所惑,悯忠□孤之典未下,边臣岂不解体乎!」   丙午,腰斩东染院副使、鄜延路都监黄德和于河中府,仍枭首延州城下。王信者,亦杖杀之,坐诬告其主也。   丁未,赠步军副都指挥使、静江军留后刘平为忠武节度使、兼侍中,殿前都虞候、邕州观察使石元孙为忠正军节度使,兼太傅。仍赐平信陵坊第,封其妻赵氏为南阳郡太夫人,子孙及诸弟皆优迁,未官者录之,凡十五人。录元孙之子孙亦七人。   戊申,赠延州金明县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异为潍州团练使,庆州东路都巡检、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万俟政赠濮州团练使,延州都监、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孟方赠单州团练使,鄜延路指使、三班奉职高守忠、张达并赠太子右司御率府率。自万俟政以下并据会要附见,韩琦疏可考。   泾原副都部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葛怀敏为本路副都部署。   出左藏、内藏库缗钱各十万,下陕西给军须。   辛亥,降鄜延钤辖、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卢守懃为湖北都监,安抚都监、左侍禁、合门祇候李康伯为均州都监,通判延州、秘书丞计用章除名,配雷州本城。守懃坐昊贼围城,对范雍抚膺下泪,并易蕃官马【八】。用章坐诬告守懃,托病不出兵,又尝劝范雍弃城保鄜州。康伯坐雍欲遣使说贼而辞不行也。然议者以守懃之责犹薄云。朔历载此事详略差与实录及本传异,又云守懃多占军士,与实录及本传不同,今从实录及本传。   发陕西近里诸州役兵筑延州金明、栲栳寨。始议修复,帅臣拥兵不即进,转运使明镐止以百余骑自从,分督将士,一月而成之。   以邈川首领唃畼啰子董□为会州刺史。董□方九岁,其父为请之,乔氏所生也。乔氏有色,居历精城,所部可六七万人,号令明肃,人惮服之。方董□幼时,择蕃酋子年与董□相若者与董□游,衣服饮食如一,以此能附其觽。   壬子,拣诸路牢城及强盗、恶贼配军,年未四十壮健者,隶禁军。   范仲淹未至永兴,癸丑,改为陕西都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高若纳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谏官梁适言:「仲淹前责饶州,若讷实为谏官,尝诋仲淹谋事簄阔。今俾共事,理实有嫌,宜易以近任。」上曰:「朕方任仲淹、若讷以疆事,固当体朕所以委寄之意,安得以旧事为嫌也?宜诏谕之。」寻留若讷判吏部流内铨。   李淑等上新修合门仪制十二卷、客省条例七卷、四方馆条例一卷。景佑二年正月丙午,初修。   五月甲寅朔,以陕西都转运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存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   诏前殿奏事毋过五班,余对后殿,命大官赐食。   乙卯,再赠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县都监李士彬为宿州观察使,仍以其从兄内殿承制士绍【九】为西京作坊副使、金明县都监、兼新寨解家河卢关巡检,又赠其子左班殿直怀宝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录其子怀义、怀矩并为左侍禁。士彬父子正月战死,未尝赠官也。此云再赠,疑实录或有脱阙也。   丁巳,复太常博士、知楚州孙沔为监察御史。景佑初,沔为监察御史里行,坐言事贬黜,逾六年乃复,寻召为右正言。召为右正言乃六月辛亥,今并书。   先是,诏御辇院拣下都辇官年四十以下为禁军,辇官千余人,携妻子遮宰相、枢密使喧诉,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平章事张士逊方朝,马惊坠地。李侩十朝纲要:诏斩二人【一○】,流二十余人。己未,御史中丞柳植等奏其事,请付有司治,诏枢密院推鞫以闻。   时军兴,机务填委,士逊位首相,无所补,谏官以为言。士逊不自安,七上章请老,又数面陈。壬戌,优诏拜太傅,进封邓国公致仕,听朔望、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月给宰臣俸三之一,出入施伞,又与一子五品服。士逊乞免朝朔望,从之。本朝以宰相得谢者,自士逊始。士逊新传云:谏官韩琦上疏曰:「政事府岂养病坊耶?」士逊亦不安,七上章请老。按士逊致仕时,琦已知制诰矣。琦家传及他书「养病坊」等语亦不指士逊,附传又不载琦尝有言,新传必误,今不取。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军吕夷简行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   资政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李迪为彰信节度使、知天雄军。自元昊反,武事久弛,守将或为他名以避兵任,迪愿守边,诏不许,然甚壮其意。吕夷简自天雄复入相,即使迪代之。   奉宁节度使夏竦为忠武节度使。   诏华州部送张源家属赴阙。二月戊申,初赐钱米。六月乙未,送房州。   以契丹归明人田玮为江陵尉,张珪为当涂尉,并录珪父永佐及弟□,仍赐其家衣服钱绢。   权三司使公事郑戬言:「国家所置诸道转运使副,即汉刺史、唐观察使之职,其权甚重。汉法,刺史许六条问事。唐校内外官,考定二十最,观察使在焉。是必责功过,明黜陟,吏勤其官【一一】,朝乃称治。今国家承平八十载,不用兵四十年,生齿之觽,山泽之利,当十倍其初。而近岁以来,天下货泉之数,公上输入之目,反益减耗,支调微屈,其故何哉?由法不举,吏不职,沮赏之格未立也。臣近取前一岁所谓铜、盐、茶、酒之课者以为比,凡亏祖额【一二】实钱数百万贯。且前之失既已数十百万,若今又恬然不较,则军国常须,将何以取办?臣故曰宜循汉、唐故事,行考课法,欲乞应诸道转运使副,今后得替到京,别差近上臣僚与审官院同共磨勘【一三】,将一任内本道诸处场务所收课利与祖额递年都大比较,除岁有凶荒别敕权阁不比外,其余悉取大数为十分,每亏五厘以下罚两月俸,一分以下罚三月俸,一分以上降差遣;若增及一分以上,亦别与升陟。」从之。会要五月九日事,九日,王戌也,今附本日。   甲子,诏以近降德音,更不簄决。此据朔历,更检故事详着之。   是日,元昊陷塞门寨,执寨主、内殿承制高延德,监押、左侍禁王继元死之。   戊辰,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陈尧佐为太子太师致仕,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   辛未,赐安远、塞门两寨戍卒缗钱。   壬申,五月十九日,此据会要。都官员外郎何白言:「乞选髃臣识理道、明抚绥、能制奸吏、善抚军旅者百余员,代陕西、河北、河东三路知州军不材者。苟一郡之内得一良吏,则万事皆集。」诏诸路转运司体量部下知州军,有年老昏昧、贪浊踰违及非干勤者,具事以闻。何白,未见。   癸酉,诏夏守赟,王守忠进屯鄜州。时大军驻河中踰三月矣。癸酉,五月二十日,进屯,必因韩琦疏,当考。   徙河中钤辖、四方馆使、恩州刺史王克基为潞州钤辖。   甲戌,陕西都转运使范仲淹言:「兵家之用,先观虚实之势,实则避之,虚则攻之。今缘边城寨有五七分之备,而关中之备无二三分。若昊贼知我虚实,必先胁边城。不出战,则深入乘关中之虚,小城可破,大城可围,或东沮潼关,隔两川贡赋,缘边懦将,不能坚守,则朝廷不得高枕矣。为今之计,莫若且严边城,使持久可守;实关内,使无虚可乘。西则邠州、凤翔为环、庆、仪、渭之声援,北则同州、河中府扼鄜、延之要害,东则陕府【一四】、华州据黄河、潼关之险,中则永兴为都会之府,各须屯兵三二万人。若寇至,使边城清野,不与大战,关中稍实,岂敢深入?复命五路修攻取之备,张其军声,分彼贼势,使弓马之劲无所施,牛羊之贷无所售。二三年闲,彼自困弱。待其觽心离叛,自有闲隙,则行天讨。此朝廷之上策也。又闻边臣多请五路入讨,臣窃计之,恐未可以轻举也。太宗朝以宿将精兵,北伐西讨,艰难岁月,终未收复。缘大军之行,粮车甲乘,动弥百里,敌骑轻捷,邀击前后,乘风扬沙,一日数战,进不可前,退不可息,水泉不得饮,沙漠无所获,此所以无功而有患也。况今承平岁久,中原无宿将、精兵,一旦兴深入之谋,系难制之敌,臣以为国之安危,未可知也。然则汉、唐之时,能拓疆万里者,鴜当时授任与今不同,既委之以兵,又与之税赋,而不求速效。故养猛士,延谋士,日练月计,以待其隙,进不俟朝廷之命,退不关有司之责,观变乘胜,如李牧之守边,可谓善破敌矣。惟陛下深计而缓图之。」   乙亥,延州言元昊陷安远寨。   戊寅,罢陕西都部署、经略安抚使、兼缘边招讨使夏守赟,都钤辖王守忠,都大管勾、走马承受黎用信张德明,并赴阙。   守赟性庸怯,寡方略,不为士卒所附,自河中徙屯鄜州,未及行,亟罢归。   徙知泾州、忠武节度使、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夏竦为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使、缘边招讨使、知永兴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泾原副都部署、兼泾原秦凤两路经略安抚副使、眉州防御使葛怀敏知泾州、兼管勾秦凤路军马事。夏竦还知永兴,以六月三十日到任,葛怀敏替夏竦,或因韩琦奏疏也,当考。   己卯,以起居舍人、知制诰韩琦为枢密直学士,陕西都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范仲淹为龙图阁直学士,并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   初,仲淹与吕夷简有隙,及议加职,夷简请超迁之。上悦,以夷简为长者。既而仲淹入谢,帝谕仲淹令释前憾,仲淹顿首曰:「臣向所论盖国事,于夷简何憾也!」   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同州庞籍为陕西都转运使。籍尝上言:「连年灾异,天久不雨,臣谓弭灾消祸,在朝廷自修。比年费用奢广,出纳不严,内中须索既多,有司以凭由除破,无缘钩较虚实。臣窃谓凡乘舆所用,宫中所费,宜取先朝为则。今宿师西鄙,力战重伤,方获功赏,而内官、医官、乐官,无功时享丰赐,故天下指目,谓之三官。愿少裁抑,无厚赉予,专励战功,敌寇不足平也。」籍上疏不得月日,本传在为都转运使之后,今附见,更须考详。疏言天久不雨,其时亦可约也。   定国军留后、秦凤路副都部署、知秦州曹琮兼管勾泾原路军马事。琮兼管泾原军马,实录既于四月丙申日书之,又再书于此,不知何故。   耀州观察使夏元亨为陕西副都部署、兼缘边招讨副使,仍改赐名随,上以元亨旧名,与元昊有嫌故也。   庚辰,诏鄜延钤辖张亢、都监王达率兵趣金明塞门寨击贼,副都部署赵振以重兵继之。自金明破后,敌骑犹未退也。   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林瑀,殿中丞、史馆检讨、国子监直讲王洙并为天章阁侍讲。   景佑末,灾异数起,上忧之,深自贬损。瑀言【一五】灾异皆有常数,不足忧。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阴阳【一六】之变,为书上之。上素喜方术,观瑀书异之,欲迁其官,参知政事程琳以为不可,止赐章服【一七】。时瑀兼诸王宫教授,琳因言瑀所挟书,多图纬之言,不宜与宗室游。罢其官职。上每读瑀书,有不解者,辄令御药院批问。瑀由御药院益得关说于上,大抵皆谄谀之词,缘饰以阴阳,上大好之。于是天章阁侍讲阙,端明殿学士李淑等荐洙,事在中书未行,一旦内批用瑀,执政皆怒瑀。吕夷简欲探上意坚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荐耳,不若并进二人,惟上所择。」乃以洙、瑀名进。上问洙何如,夷简言洙博学明经,上曰:「吾已用瑀矣。」夷简请并用二人,上许之。既而右正言梁适劾瑀于内降除官【一八】,请治其罪。上令以适章示之,卒不罪瑀。此据记闻,瑀为诸王宫教授未见,当考。   辛巳,赐张士逊以宣化门安重诲旧园,上尝御书飞白「千岁」字赐士逊,士逊因即第中建千岁堂。   壬午,斩辇官曹荣、陈吉于都市,倡率其徒遮宰相喧诉者也。从者二十四人,配远恶州军牢城,不能部辖者又二十人,配外州军牢城,卒拣辇官为禁军如初诏。   六月甲申朔,诏陕西转运使、提点刑狱司,察所部吏苛虐不能□民及老疾罢懦者,以名闻。   太子中允、权签书泾原秦凤经略安抚判官尹洙数上疏论兵事,请便殿召二府大臣议边事,及讲求开宝以前用兵故实,特出睿断,以重边计。又请减并栅垒,召募土军,省骑士,增步卒,并请鬻爵为土兵葺营房及所给物费。   其鬻爵之法,凡入粟五百斛为上爵,许以珠金为妇女服饰,得与本部七品官接坐,犯笞罪及诖误听赎;入粟百斛为下爵,许畜女使,以银为饮食器。非等第户减入粟之半。司封出空名爵牒下诸州军给之,愿移卖者勿禁。乡贡举人、牙前、职员、京百司补正名以上准下爵,士族勿拘此制。凡无爵僭有爵、下爵僭上爵,论如违制律,告者赏钱十万,告畜女使或银器者赏钱三万,告服珠、金者赏钱十五万,女使听自便,银器、珠、金没入官,妇人无子若夫、男子年十五以下不许告。如此行之,不益赋于农亩,不重敛于富人,所取至轻,所致甚觽。鬻爵之地,除陕西、河东、河北、川峡、广南外,计所入不减五百万斛。每斛定输钱三百,计一百五十万缗。   下三司使郑戬与翰林学士丁度、知制诰叶清臣参议以闻。戬等奏曰:「为国者礼义不可不立,法度不可不行,风俗不可不纯。今洙所言,是弃三者之益而困生民之本也。古设民爵以赏武功、赐耆艾,今则鬻爵以规货财,其编户产薄者,或子孙骄靡,希一爵因至贫窘,使父母妻子罹冻饥之患,此礼义不立也。先王之域民也,贵贱有差,器服有别,今使下愚之民咸得僭上所为,驱之忘本,欲不穷困,其可得乎?此法度不行也。游惰豪纵之徒,因输财得僭服以踰宪防,卒致浇漓之弊,此风俗不纯也。骮卖官之令,已出权宜,然行之寖久,今更为烦细,箕敛民财,书揭徼塞,使夷狄有轻中国之心。且先朝赐民爵不过公士,摄助教之名,非有阶品。若三等之上户,皆受爵号,即牙前、弓手、散从官、手力之类,悉出孤贫浮客。又近以真珠折马价,亏民已甚,若更设禁科则悉为弃物。今陕西所招马军安塞、清塞、拓边、蕃落、飞塞、保节、广锐,步军振武、神虎、保捷、定功、床子弩手,禁军清边弩手、捉生诸指挥,其募军例物,人不过十余千,募万人,所费财十万缗。陕西、河北营房大率覆以茨苫,关右产材木,计一舍费五七千,万人不过五七万缗。以四海之富,亦未至用度屈蹙如此。骮洙所募边民,不刺面,与官军素服习不同。取编户膏血之资,置新军乌合之觽,如与敌角,何异驱市人而战哉【一九】。臣以谓未能制胜于阃外,适足敛怨于天下。骮被边之俗,熟户杂处,若广募骁果,或参以奸细之人,则为患不浅。洙之计策,未见所长。」其议遂寝。   丙戌,诏自今假日御崇政殿视事如前殿。   丁亥,宣徽南院使、镇海节度使夏守赟同知枢密院事,侍御史赵及、右正言梁适皆言守赟经略西事无功,不可复处枢府,踰七旬乃罢。八月戊申,守赟罢。   诏国子监学官阙,本监官于外任州县、幕职内举实有文行者充,其天章阁侍讲、诸王府侍讲、诸王宫教授,自今罢兼国子监直讲。   癸巳,遣驾部员外郎卞咸相度自汴口至集津运粮利害以闻。卞咸,未见。   甲午,遣官簄决三京系囚,杂犯死罪降从流,流降从杖,徒以下释之。   鄜延副都部署、忻州团练使任福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庆州【二○】。福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候,因经度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上善之,听便宜从事。福上言不即此时,今附见,当考。   乙未,陕西提举修筑城池、殿中侍御史陈洎兼催督市籴粮草。   南京言鸿庆宫神御殿火,侍御史方偕引汉罢原庙故事,请勿复修。诏罢修神御殿,即旧基葺斋殿,每醮则设三圣位而祠之,瘗旧像于宫侧。   诏军班以武艺中选者毋得为寨主,并令赴都部署司指挥。   诏陕西都部署司令张源弟侄张起、张秉彝、张仲经等往寨下诱接张源,候还日优与恩泽,寻皆送房州羁管,仍以秉彝为华州长史,仲经为文学。二月戊申,五月乙未。   丁酉,韩琦言:「庆州驻泊神卫军,昨随刘平救延州,战没者纔十一二。本军右厢都指挥使刘兴与觽皆遁归【二一】,比令分屯邠、宁。缘系近上禁军,不能力战,以致陷覆主将,若朝廷一切不问,则无以励觽心,且欲罢归,令枢密院处分。」从之。要见如何行遣。   己亥,省隰宪二州、宁化保德岢岚火山四军幕职官各一员,从转运使文彦博所请也。   庚子,废延州承平、南安、长宁三寨。   壬寅,天章阁待制高若讷为京西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副使符惟忠副之;侍御史知杂事张奎为京东体量安抚使,合门祗候杜赞仁副之。   初,上封者言:「用兵以来,诸州禁军多出戍边,列城武备不设【二二】,恐盗贼卒起,而腹心之患不可不虞。」故命若讷等,寻以礼宾副使耿从政代惟忠。改命从政在七月己巳。   陕西都转运使庞籍言:「近至延州【二三】,定夺所废诸寨,而边臣之议多欲固留。若诸寨居要害之地,首当羌戎入寇,将以饵贼,而自纾其患【二四】。正月中,贼自安远、塞门引兵入破栲栳寨、金明县,如践无人之境。昨塞门被围日久,而延州未尝发一人一骑往救。贼声言朝廷已弃此寨,于是觽皆溃走,粮草器甲,一无存者。近承平寨垂破,副都部署许怀德、兵马都监张建侯领兵赴敌,贼兵始退。若塞门少得援兵,亦未至屠荡。今已废并边小寨外,其所存皆在近里道路宽平之处。请严戒边吏,自今逐寨缓急有警,并令互为应援。」从之。   泾原部署司言:「诸堡寨有寨主、监押二员,请月遣一人行边。若斥候不明者,劾其罪。」从之。   甲辰,诏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量州县户口,籍民为乡弓手、强壮,以备盗贼。河北、河东强壮,自咸平以来有之,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多亡其数。于是诏二路选补增广其数,并及诸路焉。诏二路选补增广其数,据本志,并及诸路,则据事修入。实录云: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路,其量州县户口,增置弓手以备盗贼。本纪但云增置陕西、河北、河东、京东西弓手。朔历同。实录皆无强壮字,惟稽古录、大事记有之,又掇取修入。盖河北、河东、陕西旧已有强壮之名,河东及陕西旧已有弓箭手,今并京东、西新招弓手,总得名强壮也。   乙巳,诏合门祗候及十年而官至内殿崇班者,与除通事舍人,若供奉官以下,不隔磨勘,与迁一资。   又诏臣僚再奏亲属,自今毋得过所得恩例。   丁未,陕西转运使明镐罢随军转运使。   诏殿前、马步军司择禁军将校武勇而愿效命者以名闻。   戊申,诏:「元昊刺事人自今获一人者,赏钱百万,补班行;其容匿者,家长斩,妻子配流;所在失觉者,重劾其罪。」   己酉,改殿前、马军备征为备军。   辛亥,复权武成军节度判官欧阳修为馆阁校勘。   始,范仲淹副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辟修掌书记,修以亲为辞,且曰:「今世所谓四六者,非修所好,兼此末事,有不待修而能者。」又曰:「古人所与成事者,必有国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为难,士虽贫贱,以身许人,固亦未易。欲其尽死【二五】,必深相知,知之不尽,士不为用。今奇□豪俊之士,往往已蒙收择,顾用之如何尔。然尚虑山林草莽有挺特知义、慷慨自重之士未得出门下也,宜少思焉。」   枢密院请下缘边部署司,应山险处,并沟堑以绝奸细出入之路,从之。   置岚、石州沿河都巡检使,以侍御史知杂事张奎言元昊于河东路伐林木,将乘□奔冲边郡也。   时西边日警,二府、三司虽旬假不休务【二六】。翰林学士丁度言:「苻坚以百万师寇晋,谢安命驾出游,以安人心。请休务如故,无使外夷窥朝廷浅深。」壬子,诏自今遇旬假,听休务如旧。   帝尝遣使问所以御戎之策,度奏曰:「今士气伤沮,若复穷追巢穴,馈粮千里,轻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计之得也。唐都长安,天宝后,河湟覆没,泾州西门不开,京师距寇境不五百里,屯兵严烽火,虽常有侵轶,然卒无事。太祖时,疆埸之任不用节将【二七】,但审擢材器,丰其廪赐,信其赏罚,方陲辑宁几二十年。且中国抗夷狄,可以智胜,不可以战斗【二八】,盖地形武技与中国异也。羌戎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不如也。隘险倾侧,且驰且射,中国之技不如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不如也。为今之计,莫若谨亭障,远斥候,控扼要害,为制御之全策。」因条上其策,名曰备边要览。   诏三司:「天下州县课利场务,自今逐处总计,大数十分亏五厘以下,其知州、通判、募职、知县各罚一月俸;一分以下,两月俸;二分以上,降差遣。其增二分以上,升陟之。」   注  释   【一】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此句语意不全,联系下文,疑当作「王从德又自并代钤辖改鄜延钤辖」。   【二】余官虽高「虽」原作「惟」,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三】契丹主「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馆置中京门外「置」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兴宗纪改。   【五】三万工与太庙斋郎「太庙斋郎」原作「借职斋郎」,据宋会要方域八之三改。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作「斋郎」。   【六】八万工与借职十万工与奉职「与借职十万工」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八之三补。   【七】不愧于古人「不愧」原作「不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八】并易蕃官马「并」原作「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记此事,作「换胡延谔马入己」。   【九】士绍原作「士诏」,据宋撮要本、阁本改。按宋史卷二五三李继周传谓「士彬兄士绍」,续资治通鉴卷四二则谓士绍为士彬从兄,与本书同。   【一○】诏斩二人「二」原作「三」,据本书本卷五月壬午编及司马光稽古录卷一九、十朝纲要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一一】吏勤其官「勤」原作「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祖额原作「租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   【一三】审官院「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四】陕府原作「陕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奏议卷三二四御边改。   【一五】瑀言「言」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六】五行阴阳原作「阴阳五行」,据同上书及涑水纪闻卷四乙正。   【一七】止赐章服「止」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续资治通鉴卷四二改。   【一八】梁适劾瑀于内降除官「于」原作「干」,据阁本改。续资治通鉴卷四二作「以」。   【一九】何异驱市人而战哉「哉」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鄜延副都部署忻州团练使任福为环庆副都部署兼知庆州「鄜延」原作「鄜州」,两「副都部署」原均脱「都」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补。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下一「副都部署」与宋本同。宋史卷三二五任福传均作「副总管」,盖避英宗讳追改,非当时本称。   【二一】与觽皆遁归「皆」字原在「与觽」上,据韩魏公集卷一○家传乙正。   【二二】列城武备不设「城」原作「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近至延州「至」原作「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二六改。   【二四】自纾其患同上宋会要兵作「自贻其患」。   【二五】欲其尽死「其」、「尽」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乙正。   【二六】虽旬假不休务「旬假」原作「休假」。按下文谓:「诏自今遇旬假,听休务如旧。」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正。   【二七】疆埸之任不用节将「疆埸」原作「疆场」,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二八】不可以战斗「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八 卷一百二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七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秋七月乙卯,诏臣僚赴官、罢任所过山险之处,量差军士防送,毋得过迎送人数之半。   丁巳,诏诸军戍边,其在营家属,并给以茶盐。   戊午,太常寺丞、集贤校理李昭遘上太宗藩邸圣制三卷、永熙政范二卷,降诏曪谕。   癸亥,鄜延钤辖张亢上疏曰:   旧制,诸路部署、钤辖、都监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为一州部署、钤辖,不预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一】,皆兼路分事,权均势敌,不相统制,凡有议论,互执不同。按唐总管【二】、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有经略使、排阵使,请约故事,别创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三两员领之。其已系路分部署、钤辖、都监者,且仍旧职,并属新置使处分,所贵事出于一。   又泾原一路,自部署、钤辖、都巡检及城寨所部【三】近六十余处,多者五七指挥,少者一二指挥,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若贼以二万人为二十溜而来,多张声势,以缀我军,然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冲,则何以枝梧。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品配未均。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乌合饥馁之觽,岂能窥我深浅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以上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每将以使臣、忠佐两三人分屯要害之地,若贼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贼数多少【四】,使邻路出兵而应接之,此所谓常山蛇势也。今万人以上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寨共为一大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将,则泾原路五万人矣。弓箭手、熟户不在焉。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为援。请令边臣预定其法,贼寇某处,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处为奇兵,某将出某处为声援,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某处设伏,都同巡检【五】则各扼其要害。   又令邻路将取某路救应,仍须暗以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军马陷贼寨者四指挥,平犹不知。又赵瑜领军马闲道先进,而赵振与王达等趋塞门【六】,至高头平,踏白马报贼张青盖驻山东【七】,振麾兵掩袭,乃其子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者张青旗,后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也,其干相□支相生、支干相生□亦如之。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认,若不预为之号,必误军期。   又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其余皆疲弱不可用。且官军所恃者,步人、弩手尔。臣知渭州日,见广勇指挥弩手三百五十人,其弩力及一石二斗者才九十余枝,其余止及七八斗,止欲阅习时易为力尔。臣以跳镫弩试之,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仅得百余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而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要张皇边事,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探马至,不问贼之多少,部署、钤辖、知军、都监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不肯相下,若其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又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要,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步军五人。马高不及四尺三寸者,宜悉还坊监,自今止留十之二,余以西川、荆湖等路步人代之。又比来诸班、诸军有授诸司使副至侍禁、殿直者,亦有白身试武艺而得官者;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暛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且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更议五路深入,臣窃以为未可。且山界诸州城寨,距边止三四百里,西夏之兵虽器甲精利,其如战斗不及山界。今使敌人不得耕牧,畏首畏尾,周顾不暇,可令步人负十日粮,又日给米一升为汤饮,马军给新粟四升、草五分,贼界草地,亦可半资放牧,新粟兼减挽运之半【八】。王师既行,使唃畼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此荡覆巢穴必矣。   又言:「陕西民差配之苦,数倍常岁,止如鄜州买骆驼、驴骡、牛羊、红花紫草、桥瓦、秋辔、箭翎、白□三事、子羊皮裘、牛皮筋角弓胎之类,宜一切权罢,仍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他役,颛应边上科率。及乞遣殿侍、军将各三十人,驼、骡【九】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延、保安军军须物,其半留干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泾原、镇戎军军须物,分转运使一员专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分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每驿得百人,每三人挽车,载物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并般运【一○】,边计亦未至失备,而民力可以宽矣【一一】。」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其后多施用者。   乙丑,遣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郭稹、供备库副使夏防使契丹,告以方用兵西边也。议者谓元昊潜结契丹,恐益为边患,故特遣稹等谕意。契丹主厚礼之,与同出观猎,延稹射,一发中走兔,敌人愕视。契丹主遗以所乘马及他物甚厚。防,守赟子也。   补京兆府僧道信为三班借职、陕西都部署司指使,本司言其习知边事也。   丙寅,权御史中丞柳植言:「中丞知杂,旧举三院御史,而近岁乃诏两制举之。请自今复下台举官如故事。」从之。   己巳,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一二】赵振为白州团练使,知绛州。贼自正月攻围塞门寨,振代范雍守延州,有兵七千八百余人,按甲不动,寨中兵才千人,屡告急,五月初,振始遣百余人赴之,寨遂陷。振尝语人曰:「贼乘新胜,必径进,苟延州勿支,则陕西未可量也。方幸贼不至,塞门虽危,吾宁以大易小。」于是,都转运使庞籍劾奏振畏懦不出,故坐贬。自金明陷败,安远、塞门二寨在金明之北,振既不能救安远,遂弃之,又移书塞门寨主高延德曰:「可守则守。不可守,宜拔兵民以归。」延德城守将半岁,振卒不救,乃率觽弃城,敌据险邀之,与觽皆没。振移书延德,此据记闻。赵振本传称振至延州,谓将吏曰:「今贼乘新胜之始,必径进。吾伤夷之后,宜固守。然虑诸城不能如吾谋,苟延州勿支,则陕西未可量,此天下安危之机。幸贼百日不至,则吾备已固。不然骤至,吾方以大易小。」未一月,贼寇塞门。按贼自正月攻围塞门,至五月陷之,兵未尝去而复来也。范雍以二月二十八日贬安州,振即自环州代雍,度其至延州,必三月闲,而塞门以五月十二日陷。方塞门之陷,振在延州已一月余,传乃谓振至延州未一月,贼复寇塞门,皆非事实也。大抵振实怯懦,又延州守备未固,恐兵出诱贼,贼复骤至城下,故不敢救塞门,所云「以大易小」者,振借口尔,而使臣猥信之,且着论,力为振地,今不取,但略存振语,使后世有考焉。   庚午,御延和殿阅诸军习战阵。上封者言:「诸军止教坐作进退,虽整肃可观,然临敌难用,请自今遣官阅阵毕,令解镫以弓弩射。营置弓三等,自一石至八斗;弩四等,自二石八斗至二石五斗,以次阅习。」诏行之陕西、河东、河北路。又诏教士不衽带金革【一三】,缓急不足以应敌,自今诸军各予铠甲十、马甲五,令迭披带。又命诸军班听习杂武技,勿辄禁止。此据本志附见。   布衣吕渭、李元振、姚嗣宗皆上封事陈方略,召试学士院,壬申,并授幕职官知县。渭,真定人;元振,京兆人;嗣宗,华人也。   陕州言陕西副都部署、兼缘边招讨副使、耀州观察使夏随卒。随始受命,上面谕曰:「方以边事委卿,毋得以父在机密为嫌。」时随已病,或劝须疾愈乃行,随曰:「边事方急,可以疾辞乎?」及卒,赠昭信节度使,谥壮恪,遣中使护丧。随颇好儒学,多从士大夫游,虽在边无战功,亦自严重寡过云。   乙亥,太常博士、陕西河东制置青白盐使薛宥为监察御史。时陕西都转运使庞籍荐宥经度西盐,且请假要官以重其事,朝廷既从其请,因诏诸路自今毋得荐人求换御史。   前保信行军司马范讽为将作少监、知淮阳军。   丙子,宫苑使、达州刺史、河北安抚使高志宁为西上合门使、知沧州。初,命志宁经度河北诸州军城池,为战守备,既而议者恐契丹寖有所疑,故罢之。韩琦墓志云本道有嫉志宁统制者,故有此言。今但从实录。   戊寅,皇子初赐名昕,授检校太尉、忠正节度使,封寿国公,置旌节于资善堂,命端明殿学士李淑典其书奏。故事,皇子封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俸一千户。而中书误封邑千户【一四】,实封三百户。翌日,诏当制学士贴麻改正之。   是月,以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泾原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鄜延副都部署。   八月癸未朔,命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晁宗□、右骐骥使象州防御使入内都知王惟忠赍手诏至永兴军,与夏竦等议边事。宗□传云关中宿师久,以宗□安抚陕西,与夏竦议攻守策。实录乃无安抚之命。当考。   乙酉,太常丞田况为陕西经略安抚司判官,试校书郎胡瑗为丹州军事推官、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况从夏竦,瑗从范仲淹之辟也。   诏京朝官徙益、梓、利、夔四路而父母老疾或谋葬者,许权入近地监当。   赐修金明等寨役卒缗钱。   丁亥,诏:「诸路罪人多,犯徒、情理重,选少壮者刺配永兴军牢城。候及三百人,选置军校,团为威捷指挥,教阅武艺,分隶逐路部署司,以备前锋。有能暛命者,加拔擢之。」   又诏鄜延路诸兵戍守日久者,令番休。   戊子,改赠刘平为朔方节度使,石元孙为定难节度使。前赠忠武、忠正,皆非化外镇。凡初除节度使,必先历化外故也。   癸巳,遣西京左藏库副使段微明往视滑州房村埽及回河庙南摧垫堤岸【一五】,仍规度修塞工料以闻。   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言:「缘边部署、钤辖下指挥使臣,每御敌,皆临时分领兵马,而不经训练服习,将未知士之勇怯,士未知将之威惠,以是数至败衄。昨诸班中选武艺优者为寨主、监押,然拘于一城,未能各适其用。欲下陕西都部署司,分所试中人,鄜延路十五员,环庆、泾原、秦凤路各十员,为逐路教押军阵,以士卒所习精麤,重行赏罚。如此,则老懦者不能自容,勇壮者各思奋身,复免主将争占精兵,专为己卫也。又临敌取胜,必有奇兵,若并力出攻,则所向皆溃。今士卒非无骁果胆力出于侪类,缘分在逐指挥,每指挥不过三二十人,与中常之兵混而为一,御敌之际,势分力寡,多为懦卒所累,虽欲挺身奋击,其可得乎?欲乞委臣与范仲淹、庞籍等分路于屯驻驻泊并本土厢禁军内【一六】,选马上使金□屈刀、枪槊、铁鞭、铁简、棍棒勇力过人者为平羌指挥,以五百人为额,其衣粮如龙卫,而立骁捷之上。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各置两指挥,本路土兵一指挥,屯驻驻泊兵士一指挥,鄜延路屯延州、鄜州,环庆路屯环州、庆州,泾原路屯泾州、镇戎军,秦凤路并屯秦州。若已请龙卫以上,请受者即以之为节级,若后来人阙,即选试殿前,马步军司龙卫以下诸指挥武艺有勇力者补填之。本路土兵止选就粮指挥,其选中屯驻驻泊兵士,听三年一代。仍令诸州军揭牓以募投平羌者,送经略司拣试,给禁军例物外,别给钱十千、绢十匹,无马者以牡马给之【一七】。」诏都部署司相度以闻。家传云从之,今据实录。   乙未,刑部员外郎、知制诰苏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向傅范副之。傅范,敏中子也。右正言、知制诰□育为契丹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冯载副之;右正言梁适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张从一副之;从一,耆子。太常丞、史馆修撰富弼为契丹主正旦使,供备库副使赵日宣副之。据富弼语录,副使乃张从一,非赵日宣也。   弼入辞便殿建,言:「朝廷悉发京东西、淮南、江南、荆南、湖北、两浙、福建、广南东西凡十一道兵以屯关中。十一道兵素寡弱,又遭此调发,故关中得之未足以充,而十一道之兵尽。朝廷独念京东邻河朔,京西接关陕,此二道不可以无备,遂遣使阅乡民,俾习武以代官兵,东南九道则不之省。伏思朝廷用度,如军食、弊帛、茶盐、泉货、金铜、铅银以至羽毛、胶漆,尽出九道,朝廷所以能安然理天下而不匮者,得此九道供亿使之然尔!此九道者,朝廷所仰给也,固宜保守之。今尽取其兵,且不加保守,一日乘虚盗起,梗其津要,则京师无故而坐困矣。今九道大小一百三十余郡,若每郡皆宿兵,固不可得也。臣欲乞于九道中,择要害约十余郡,如泗、扬、升、洪、吉、潭、荆、桂、广、福、杭、越之类,按地理相去均者,于本处募兵,大郡五千,小郡三千,以多补少,不过四五万人,以东南百三十郡之富【一八】,岂不能赡养哉?训为精兵,勿复他役,每郡置二督护专领之,每道别置一都护经略之,九道置一总统者居中以节制之,如此,则欲为寇者知朝廷有备,岂不惮耶?设有盗起,则发兵有所,济师有地,乘其未甚炽而扑灭之,不为难矣。」又言:「京东西乡兵,要未足恃,亦请择要害数郡,别募兵立帅如东南之制【一九】。」因历举隋、唐巨盗以证其言,执政谓弼不当引圣朝比隋、唐昏乱之时,遂寝其奏。弼以八月受命,十月入辞,今附见。   戊戌,罢天下寺观用金箔饰佛像。   诏知桂州、都官郎中任昊兼提举广南西路州军【二○】巡检兵甲溪洞公事。   庚子,禁陕西缘边主兵官与属羌交易,犯者以违制论。   癸卯,遣屯田员外郎刘涣使邈川谕唃畼啰出兵助讨西贼,涣请行也。涣出古渭州,循木邦山至河州国门寺,绝河,踰廓州,抵青唐城。唃畼啰迎导供帐甚厚,介骑士为先驱,引涣至庭,唃畼啰冠紫罗□冠,服金线花袍、黄金带、丝履,平揖不拜,延坐劳问,称「阿舅天子安否」。道旧事则数十二辰属,曰兔年如此,马年如此云。涣传诏已,唃畼啰召酋豪大犒,约尽力无负,然终不能有大功也。涣所经行地理,据笔谈。   戊申,宣徽南院使、镇海节度使、同知枢密院事夏守赟罢为天平节度使、判澶州。守赟以子随卒,引疾求罢,从之。   龙图阁学士、刑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杜衍同知枢密院事。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遵路为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   己酉,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广州段少连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泾州。广州多蛮猺,杂四方游手,喜乘乱为寇敓。上元然灯,有报蕃市火者,少连方燕客作优戏,士女聚观以万计,其僚请罢燕,少连曰:「救焚不有官乎?」作乐如故。须臾火息,民不丧一簪,觽服其持重。范仲淹经略西边,荐少连才堪将帅,故有是命。命未至而少连卒于广州矣。少连通敏有才,遇事无大小,决遣如流,不为权势所屈【二一】,上甚嗟惜之。   庚戌,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兼知延州,徙知延州张存知泽州。先是,诸将争言攻取之策,存以为:「戎狄狂僭,自古有之。今大兵出征,臣恐生民篃受其弊。若元昊果有悛悔怀服之心,无他邀求,虽名号未正,臣谓亦可阔略。与其责虚名于戎狄,曷若拯实弊于生民也?」乃自陕西都转运使徙延州,迁延不即行。既至,与仲淹议边事,乃云素不知兵,且以亲年八十求内徙。仲淹因自请代存,从之。先是,诏分边兵,部署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人,有寇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贼觽而出战,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为分州兵为六将,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觽寡使更出御贼,贼不敢犯,既而诸路皆取法焉。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云。据范仲淹八月十八日奏议,如京使、鄜延都监朱吉第一将,内殿承制、鄜延都监梁绍熙第二将,供备库使、延州都监许迁第三将,供备库使、延州都监周美第四将,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延州都监郑从政第五将,西头供奉官、延州都监张建侯第六将。   辛亥,诏范仲淹、葛怀敏领兵驱逐塞门等寨虏骑出境,仍募弓箭手,给地居之。   壬子,以益州草泽伊缜为试校书郎。缜少倜傥,不为章句学,再举茂才异等不中。元昊反,数上疏言事,丁度、杨偕荐其才,召试学士院而命之。   延州都监周美言于范仲淹曰:「贼新得志,其势必复来。金明当边冲【二二】,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将遂失之。」仲淹因属美复城如故。数日,贼果来,其觽数万,薄金明,阵于延州城北三十里。美领觽二千力战,会暮,援兵不至,乃徙军山北,多设疑兵,贼望见以为救至,即引去。既而贼出艾蒿寨【二三】,遂至郭北平,夜斗不解。美悉觽使人持一炬从闲道上山,益张旗帜,四面大噪,贼惧走,获牛羊、橐驼、铠甲数千计,遂募禁兵筑万安城而还。贼复寇金明,美引兵繇虞家堡并北山而下,贼即引去。此据周美本传,不得其时,今附八月末。贼再寇金明,阵于延州城北三十里,及出艾蒿寨,它书皆无之,范仲淹奏议亦不关载,当考。以夏竦荐为都监,实录在康定元年四月己酉。   九月甲寅,滑州言河水泛溢,坏居民庐舍。   丙辰,遣三班借职杜赟谕西蕃瞎□族,令出兵讨贼。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李若谷以耳疾累章辞位,戊午,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提举会灵观事。宫观置提举自若谷始。此据叶梦得石林燕语,当考。   礼部尚书、知枢密院事宋绶为兵部尚书,起复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左司郎中、知制诰晁宗□为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宗□时使陕西未还,会朝廷以金饰胡黙、金汲器赐唃畼啰,宗□言:「仲叔于奚辞邑请繁缨,孔子曰:『不如多与之邑。』繁缨,诸侯之马饰,犹不可与陪臣,况以乘舆之器赐外臣乎?必欲优其礼,不若加赐金帛也。」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郑戬为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戬在三司才半岁,复转运使考课格,分别殿最,又勾较三司出入,得羡钱四百万缗。   己未,右正言、知制诰叶清臣为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三司使事。中书进拟三司使,清臣不在选,帝曰:「叶清臣才可用。」遂以命之。清臣始奏编前后诏敕,使吏不能欺,簿帐之丛□者,一切删去。内东门御□,皆内侍领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问,乃为合同以检其出入。   初,三驾皆以待礼事,而车驾近出止用常从以行,议者以为近于阔略。于是,参知政事宋庠言:「车驾行幸,非郊庙大礼具陈卤簿外,其常日导从,唯前有驾头,后拥伞扇【二四】而已,殊无前典所载公卿奉引之盛。其侍从及百司官属,下至畼役,皆杂行道中。步辇之后,但以亲事官百许人执檛以殿,谓之禁卫。诸班劲骑,颇与乘舆相远,而士庶观者,率随扈从之人,夹道驰走,喧呼不禁。所过旗亭市楼,皆垂帘外蔽,士民凭高下瞰,而逻司、街使曾不呵止,威令弛废,习以为常。且黄帝以神功盛德,犹假师兵为营卫,盖所以防微御变【二五】也。汉、魏以降,有大驾、法驾、小驾之仪。至唐,又分殿中诸卫、黄麾等仗,名数次序【二六】,各有施设。国朝承五代荒残之弊,事从简略,鸣銮游豫,仅同藩镇,而尽去戈戟旌旗之制,非所谓旄头先驱、清道后行之谨也。此皆制度放失,惮于改作之咎。谓宜委一二博学近臣,检寻前代仪注及卤簿令,于三驾诸仗内参定,以今乘舆常时出入之仪,比之三驾诸仗,酌取其中,稍增仪物,具严法禁,上以尊宸极,下以防未然,革去因循,其在今日。」诏太常礼院与两制详定,遂合奏诸班直禁兵步骑为禁卫,仍旧数,复增清道马百,佩弓矢为五重骑,而执罕毕者一骑,而执牙门旗前后四骑,而执绯绣凤氅二十四、雉扇十有二,皆分左右。天武兵徒行者执柯舒。亲从兵增其数为三百【二七】,殿前指挥使增为二百,并骑,左右相对。开二门,门闲二丈,以拟周礼之人门,凡前牙门旗后,后牙门旗前,为禁卫,辄入者论以法。禁乘高下瞰、垂帘外蔽、夹道喧呼驰走者。颇着于令,其后寖弛云。「柯舒」字当考,江休复杂志驾头乃初即位御坐,其详具嘉佑六年七月。   诏天下商税务,今年所增税物名件,尽除之。   都官员外郎景泰为左藏库使。泰,普州人元昊未反时,尝通判庆州,言:「元昊虽称臣奉贡,然包藏祸心,特未发尔。今主将率任军伍,无长策,而器械钝缺,士卒惰窳,城池不修,资粮无备,一旦有警,何以应敌?」三疏不报。已而元昊果反,泰复上边臣要略二十卷,平戎策十五篇,于是有荐泰知兵者,召对称旨,故换武秩,使知宁州。   诏开封府晓谕进边事人,所陈方略有可行者,与恩泽外;其无可采,已行告示并给盘缠钱令逐便者,自今无得复着接驾进状【二八】,希望恩泽。会要九月七日事。   庚申,范仲淹遣殿直狄青、侍禁黄世宁攻西界芦子平,破之。此据奏议,乃是月八日。   辛酉,降知杭州、天章阁待制司马池知虢州。池性质易,不饰□传,剸剧非所长,又不习知□俗,以是谤讥闻朝廷。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十余条及稽留德音,坐是左迁。始,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器系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出所费过半;又越州通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劾以报仇,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   赐陕西军士羊裘。初,言者以塞下苦寒,请以羊裘赐战士,三司计一裘用五羊皮,听军士自制,其薄毛者给次边。既而配率诸路,每一羊皮至直五六千,督取严急,民甚苦之。   壬戌,降龙图阁直学士张存为天章阁待制,谏官梁适言存初以知延州进职,今既内徙泽州,则前所授命当夺故也。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物役卒缗钱。   癸亥,降白州团练使、知绛州赵振为太子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鄜延部署、凤州团练使许怀德为宁州刺史,钤辖、文思使、文州防御使史崇信为资州团练使,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王从德落带御器械,都监、如京副使朱吉为供备库副使。贼既陷塞门寨,执高延德,杀王继元,有军士赵义者亡归,妄言贼尝杀犬与延德誓,使为内应,振信其言,奏之。贼复攻安远寨急,振卒不敢救,乃奏云:「五月己巳,臣领兵屯延州北三川口,会连日风雨,使人觇候,贼盛兵尚在塞门【二九】,而安远路泥淖,蓬蒿深至人腋,又分兵浑州川等处,绝官军归路,臣恐贼乘虚袭延州,遂令都监朱吉将所部兵屯金明,臣以大兵屯鱼家庄,以备奔突。」既而经略司言振观望逗挠,请论如律。延德、继元家人复诉于朝廷,振时已责绛州,未行,再命侍御史方偕就同州勘问振,罪当斩,偕奏「振兵寡不敌【三○】,苟出以饵贼,无益也。」由是得不死,而怀德等四人并坐不救二寨,与振同贬。   诏自今都部署司应有寨栅申报贼寇入界,不以多少远近,并须画时救应。   乙丑,诏:「河北、河东路强壮,陕西、京东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为团,置押官;四团为都,置正副都头各一人;五都为指挥,置指挥使,各以阶级伏事。年二十系籍,六十免,取家人或它户代之。听私置弓弩。每岁十月后正月前,分番上州教阅,半月即遣归农。或遇非时勾集守城及捕盗贼,日给粮二升。岁正月县以籍上州【三一】,州以籍奏兵部,按举不如法者。」实录所书太繁,今用本志及朔历删修。河北、河东强壮事,始见咸平三年及景德元年;陕西、河东弓箭手,见建隆二年及景德二年;京东、西新置弓箭手,当考。   丙寅,诏陕西诸路部署司揭牓告谕,凡经蕃贼围创,军民逃避未还者,限百日于所在首身。   是日,西贼寇三川寨,镇戎军西路都巡检杨保吉死之。明日,泾原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等分兵出战,皆失利,继宗为流矢中颐。时泾州驻泊都监王珪将三千骑来援,自瓦亭寨至师子堡,贼围之数重。珪奋击,贼披靡,获首级为多,叩镇戎城请益兵,不得,城中缒糗粮予之,师既饱,因语其下曰:「兵法以寡击觽,必在暮。我兵少,乘其暮气之衰,可得志也。」复驰入。有贼将持皁帜植枪以枪以詈曰:「谁敢与吾敌者!」枪直珪匤而伤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脑。继又一将复以枪进,珪挟其枪以铁鞭击杀之。一军大惊,将引去,会珪以马中箭而还,贼遂留军纵掠,凡三日,闻泾原钤辖、知渭州郭志高率大兵趋三川,乃退。三班借职郭纶固守定川堡【三二】,得不陷。刘璠堡本军指使【三三】散直王遇、弓箭手都虞候刘用以事急出降,并陷干沟、干河、赵福三堡。是役也,官军战没者凡五千余人。郭纶,实录、韩琦奏并作「伦」。据苏辙栾城集郭纶诗载纶守定川事差详,乃作「纶」字,今从之。韩琦奏王珪力战事,与本传不同,琦奏珪以孤军千余人,本传云三千,琦奏珪中三矢而退,本传云珪伤右臂、马中箭而还,今从本传;云贼一军大惊,遂引去,珪亦以马中箭而还,按琦奏则珪退,贼留军大掠三日,闻郭志高援兵来,乃引去,恐传误也,今从琦奏。   丁卯,香药库使、兼医官使姚可久权落医官使赴陕西体量蕃部公事。姚可久事,当考。   戊辰,刑部尚书、知枢密院事晏殊为检校太傅,充枢密使。   同知枢密院事保宁节度使驸马都尉王贻永、刑部侍郎杜衍、右谏议大夫郑戬并为枢密副使。   己巳,泾原钤辖、四方馆使、端州团练使王仲宝为滁州团练使、泾原部署。   庚午,大理寺丞、签书定国节度使判官事种世衡为内殿承制、知延州青涧城。世衡,放兄子,幼从放学,任气有才略,尝知泾阳县,里胥王知谦以奸利事败,法当徒,遁去,比郊赦,辄出。世衡曰:「送府则会赦。」杖其脊而请罪于府,知府李谘奏释之。后通判凤州,州将王蒙正干以私,不听。蒙正怒,讽知谦讼噃而阴助之,世衡坐流窦州,徙汝州,李纮、宋绶、狄棐等相继为辨其诬,久乃复官。安远、塞门既陷贼,东路无藩篱,贼益内侵。世衡言于范仲淹,请营故宥州【三四】,州西南直延安二百里,当贼冲,右捍延安,左可致河东粟,北可图银、夏。仲淹为请于朝,诏世衡即废垒兴筑。垒近敌,屡出争,世衡且战且城,初苦无水,凿地百五十尺,至石而不及泉,工以为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酬百钱,卒得泉。城成,赐名青涧,世衡改秩主之。世衡开营田一千顷,募商贾,贷以本钱,使通货得利,城遂富实。闲出行部族,慰劳酋长,或解与所服带。尝会客饮,有得蕃事来告者,即予饮器,繇是属羌皆乐为用。无定河蕃部钞边,率属羌讨击,前后斩首数百。   辛未,追谥曹利用曰襄悼。   壬申,环庆副都部署任福等攻西贼白豹城,克之,凡烧庐舍、酒务、仓草场、伪太尉衙,及破荡骨咩等四十一族,兼烧死土土□空中所藏蕃贼不知人数,及禽伪张团练并蕃官四人、麻魁七人,杀首领七人,获头级二百五十、马牛羊橐驼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记六;官军死者一人,伤者一百六十四人。贼时盛兵寇保安及镇戎军,福等自庆州东路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召都巡检任政、华池寨主胡永锡、凤川监押刘世卿、淮安镇都监刘政、监押张立同议入界,以牵制贼兵。庚午,行至柔远寨。明日,犒熟户蕃官,且戒以不得离席。遂部分诸将,以驻泊都监王怀政围白豹城西面,攻伪李太尉衙,守神林北路都巡检范全围城东面,守金汤路柔远寨主谭嘉震、监押张显围城北面,守叶市族路走马承受石全正围城南面,驻泊都监武英入城,福押大阵,居城南。又遣别将驱所犒蕃官前行【三五】,自柔远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尽,抵城下,四面合击。平明,城破,纵蕃部军人等掠焚巢穴,委聚方四十里。是日晚,还军。诸军既还,贼遣数百骑袭其后,范全设伏崖险,贼半度邀击之,斩首四百级,生获七十余人。全,开封人,后改名恪。   甲戌,诏三班院、殿前马步军司晓谕使臣、诸班、诸军有武艺诸略者,并许自陈。命翰林学士丁度、西上合门使李端愿、入内押班蓝元用同选试之。凡得一百八十人,迁补有差。从范仲淹所请也。   乙亥,判吏部铨□育言:「选人非监临,而受酒食、药物、鲾茹,计赃不满疋【三六】,及卖买剩利非强市,杖六十以下罪,经两任无私罪,有举主十人;及因燕饮用妓乐犯踰滥者,十年无私罪,并许磨勘引见。」从之。   戊寅,以保安军北巡检、内殿崇班、合门祇候刘怀忠子化基为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保安军北巡检。初,怀忠与贼力战,既陷,化基请领兵袭贼,故就命之。   辛巳,御崇政殿,阅龙卫军士习战阵,擢材勇者六十六人,各迁一资。   壬午,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以三川寨诸将败书闻,且言:「刘继宗权本军才一日,李纬等未曾经行阵,仓卒出战,遂至退耱,望特免推鞫,但量其罪轻重,等第削官,或更移降差遣,责其后暛。王珪以孤军摧锋血战,所杀【三七】贼兵不少,既身被重创,尚求益兵出斗,军中皆服其勇节,虽亡数多【三八】,盖觽寡不敌,望贷其罪,必能感励奋身,尽死为报。」从之。   鄜延部署葛怀敏出保安军北木场谷、珪年岭袭西贼,破之。   是月,合奉宸五库为一库,在延福宫内,旧名宜圣殿。五库一曰宜圣殿内库,二曰穆清殿库,三曰崇圣殿库,四曰崇圣殿受纳真珠库,五曰崇圣殿乐器库。于是,合五库为一,改名奉宸,仍铸印给之。   注  释   【一】少亦不减十员「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二】总管原作「总官」,据同上书改。   【三】自部署钤辖都巡检及城寨所部「都巡检」,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都监巡检」,疑是。   【四】又量贼数多少「又」原在「多少」下,各本均同,今据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乙正。   【五】都同巡检「同」原作「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六】塞门原作「寨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三赵振传、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七】踏白马报贼张青盖驻山东「报」原作「执」,据同上书改。   【八】新粟兼减挽运之半宋本、宋撮要本、阁本都作「新粟坚凉,可减挽运之半」。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亦可减挽运之半」,无「新粟坚凉」四字。   【九】骡原作「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般运原作「船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辇运」。   【一一】而民力可以宽矣「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二】降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都指挥使」原脱「都」字、「鄜延」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改。   【一三】不囏带金革「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五兵志补。   【一四】而中书误封邑千户「邑」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滑州房村埽及回河庙南摧垫堤岸「滑州」原作「渭州」,按宋史卷九一河渠志,房村埽在滑州,「滑」「渭」形近致误,因改正。「摧」原作「催」,据阁本改。   【一六】本土厢禁军内「厢」原作「所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一七】无马者以牡马给之「牡马」阁本作「壮马」,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并马」。   【一八】以东南百三十郡之富「三十」原作「五十」,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上文改。   【一九】立帅如东南之制「帅」原作「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广南西路州军「州」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一】不为权势所屈「势」原作「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六○、宋史卷二九七段少连传改。   【二二】边冲原作「要冲」,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三】艾蒿寨「寨」原作「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四】伞扇原作「扇伞」,据宋会要舆服一之一四、宋史卷一四四仪卫志乙正。   【二五】防微御变「微」原作「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舆服一之一五改。   【二六】次序原作「次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改。   【二七】增其数为三百「为」字原无,据宋会要舆服一之一五补,本书下文「增为二百」亦可证。   【二八】无得复着接驾进状阁本无「着」字,疑是。   【二九】贼盛兵尚在塞门「尚」原作「尝」,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振兵寡不敌「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一】县以籍上州「籍」原作「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兵志改。本书下文谓「州以籍奏兵部」,亦可证。   【三二】定川堡「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苏辙栾城集卷一郭纶诗、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三】指使原作「指挥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挥」字。   【三四】宥州原作「宽州」,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及寰宇记卷三九改。   【三五】前行原作「行前」,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乙正。   【三六】计赃不满疋「疋」原作「足」,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改。   【三七】所杀原作「斗杀」,据宋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三八】虽亡数多「虽」原作「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虽所亡数多」,有「所」字义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九 卷一百二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康定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康定元年(庚辰,1040)   全  文   冬十月癸未,以御侍河南郡君朱氏、清河郡君张氏并为才人。张氏,河南人,父尧封,天圣初客南都,依大姓曹氏,曹以女妻之,后擢进士第,补石州军事推官,未行,卒京师。从兄尧佐将赴官于蜀,而曹氏请以诸孤从行,尧佐以道远勿许,曹益困。尧封母【一】,钱氏女也。张是时八岁【二】,与姊妹三人由钱氏入宫,寖长【三】,得幸于上。性聪敏,便巧挟智数,能探测人主意。先后将迎,上以其良家子,待遇异诸嫔使【四】,累封清河郡君,于是并为才人。朱氏,开封人也。庆历元年八月,朱氏生子曦。张氏本传云庆历元年,封清河郡君,误也,会要亦误。   乙酉,诏诸处盗贼以名捕者,其令流内铨、三班院募选人使臣,有能设方略或亲禽获者,当议超擢之。   鄜延钤辖朱观等袭西贼洪州界郭璧等十余寨,破之。此月三日,据范仲淹奏议。   戊子,诏自今内降指挥与臣僚迁官及差遣者,并令中书、枢密院具条执奏以闻。上性宽仁,宗戚近幸有求内降者,或不能违故也。「上性宽仁」以下据记闻。   己丑,命翰林学士王居正、知制诰王拱辰、天章阁待制高若讷于国子监考试方略举人,侍御史张禹锡弥封卷首。   斩神卫军主昭州刺史杜安于镇戎军。初,贼寇镇戎军,泾原路都监刘继宗出战,而安擅离主将入城也。   辛卯,鄜延钤辖、供备库使、忠州刺史朱观为崇仪使、泾原钤辖、兼知镇戎军。   环庆钤辖高继隆等出兵攻西贼经纳、旺穆等砦,破之。十月九日,此亦据范仲淹奏议。   癸巳,命馆阁校勘刁约、欧阳修同修礼书。   甲午,赐泾州驻泊都监、礼宾副使王珪名马二匹、黄金三十两、裹疮绢百匹,仍遣使抚谕之。复下诏暴其功塞下,以励诸将。寻命为本路驻泊都监,复兼行营。勒金字处置牌赐之,使得专诛杀。   乙未,端明殿学士李淑等上所定铜符、木契、传信牌,下有司制之。   铜符之制,上篆刻曰某处发兵符,下铸虎豹为饰,而中分之。右符五,左旁作虎豹头四;左符一,右旁为四窍,令可勘合。又以篆文相向侧刻十干字为号,一甲己,二乙庚,三丙辛,四丁壬,五戊癸,左符刻十干半字,右符止刻甲己等两半字。右五符留京师,左符降部署、钤辖、知州军官高者掌之。凡发兵,枢密院下符一至五,周而复始。指挥三百人至五千人用一虎一豹符,五千人以上用双虎双豹符。枢密院下符,右符第一为始,内匣中缄印之,命使者赍宣同下,宣云下第一符发兵若干,所在取左符勘毕,即发兵与使者,复缄右符以还,仍疾置闻。所在籍下符资次日月及兵数,无得付所司。   其木契,上下题某处契,中剖之,上三枚中为鱼形,题一、二、三,下一枚中刻空鱼,令可勘合,左旁题云左鱼合,右旁题云右鱼合。上三枚留部署、钤辖、官高者掌之,下一枚付诸州军城寨主掌之。部署、钤辖发兵马百人以上,先发上契第一枚,贮以韦囊缄印之【五】,遣指使赍牒同往。所在验下契与上契合,即发兵,复缄上契以还,仍报部署、钤辖。其发第二、第三契亦如之。掌契官籍发契资次日月及兵数,互为照验。   传信牌,中为池槽,藏笔墨纸,令主将掌之。每临阵传命,书纸内牌中持报官兵,复书事宜内牌中而还,主将密以字为号验,毋得漏军中。   丙申,环庆部署、忻州团练使、兼知庆州任福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赏白豹城之功也。寻命福兼鄜延路副都部署。   丁酉,降渭州都监、礼宾副使訾斌为内殿崇班、远处监当,经略使韩琦言斌领兵往镇戎军而怯于御敌也。按实录,九月丁丑书泾原部署司言,今月十七日,西贼寇镇戎军,本路都监刘继宗、李纬、王秉、訾斌战败于三川寨,官军没五千余人。及壬午,韩琦奏三川诸将败,无訾斌名字,今坐怯于御贼责降,盖訾斌未尝战败也,恐泾原部署司丁丑所奏盖增訾斌名字尔,故不取。   戊戌,诏:「如闻诸路盗贼剽劫,而官司匿不以闻,其令转运使、提点刑狱司督巡检、县尉以便宜使方略捕逐,敢有匿者以违制论;其懦不任事,选所部官代之。」   庚子,出内藏绢一百万下三司助边费。   初,鸿庆宫灾,集贤校理胡宿请修火祀,以阏伯对祭大火。礼官议曰:「阏伯配火侑食,如周弃配稷、后土配社之比,下历千岁,遂为禋祀。祖宗以来,郊祀上帝,而大辰已在从祀,阏伯之庙,每因赦文及春秋,委京师长吏致奠,咸秩之典,未始云阙。然国家有天下之号实本于宋,五运之次,又感火德,宜因兴王之地,商邱之旧,作为坛兆,秩祀大火,以阏伯配。建辰、建戌出纳之月,内降祝版,留司长吏奉祭行事,笾豆、牲币得视中祠,虽非旧章,特示新礼。」阏伯旧庙,官给材费修饰,乃上坛制:高五尺,广二丈【六】,四出陛,陛广五尺,壝一重,四面距坛各二十五步。位版以黑漆朱书曰大火位,配位曰阏伯位。用牲【七】羊一、豕一,器准中祠。岁以三月、九月择日【八】,长吏以下分三献,州、县官摄太祝、奉祀。胡宿议祀大火配以阏伯,实录文太繁,今从本志。   癸卯,诏陕西、河东、河北转运使各上本路地图三本,一进内,二送中书、枢密院【九】。   甲辰,以献方略人滕希仲为泾县尉【一○】、雷子元试校书郎、成锐太庙斋郎、李遵等十人为郊社斋郎、张恂等十人诸州司士参军、王嘉麟三班借职、韩杰下班殿侍差使、李颀等三十八人诸州文学;尝经南省下第而不愿就文学者,免将来文解;不合格者,赐钱十千罢归。仍自今毋得邀车驾献文字。   丁未,诏陕西经略司遣人谕元昊界蕃汉职员、首领,能率部族及以本系汉州郡来归者【一一】,并不次迁擢之。   十一月壬子朔,降六宅使、泾原钤辖、知渭州郭志高为虞部员外郎,监泾州百里镇酒税。志高本文职,及知渭州,会贼寇镇戎,领兵赴援而迁延不进,故降之。李师中传云:父纬为泾原都监,屯镇戎军。夏贼十余万犯镇戎,纬帅兵出战,而帅司所遣别将郭志高,逗遛不进,诸将以觽寡不敌,不敢复出,纬坐降三官。当考。   癸丑,降泾原钤辖、供备库使李知和为汾州都监,秦凤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石平监渭州德胜寨酒税,并以安抚副使韩琦言其畏懦不任边事也。   甲寅,三门、白波发运使梁吉甫言:「诸处盗贼结集,而愿捕者多为官所制,不得尽其方略。请自今募人,皆给以文符,许自于乡县纠集而掩捕之,捕之获者赏以贼随身之物,仍量人数别酬奖。」从之。   乙卯,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张锡言:「沿江、淮两岸同巡检【一二】、县尉,旧皆中流为界。自今请令通管江、淮内捕贼公事。」从之。   签书陕西经略安抚判官事、太常丞田况直集贤院。   丙辰,内出御撰洪范政鉴、审乐要记、风角集占以示辅臣,仍以风角集占赐陕西诸路部署司。   丁巳,录光禄寺丞、直集贤院孙暨子日新为郊社斋郎,以侍御史知杂事张奎言暨在真宗朝举进士第一人,而日新再试礼部不中第特录之。   戊午,诏判郑州、武成节度使、同平章事柴宗庆还朝,岁减公用钱四百万,部使者言宗庆贪刻,且纵其下扰民也。宗庆坐法当徒一年,特贷其罪。寻命判济州,仍令京东转运使选通判一员以佐之,宗庆称疾不肯行,御史台劾奏,诏悉停公用钱,听留京师养疾,疾愈复除外任。判济州,明年三月事,今附见。御史劾奏,据朔历孙沔两奏劾宗庆。   赠延州塞门寨主、内殿承制高延德为慈州团练使,录其子三班差使、殿侍允文为右班殿直、合门祗候;权兵马监押、右侍禁王继元为右屯卫将军、忠州刺史,录其子遵谅为右班殿直、遵式三班奉职、遵礼借职。又录故延州西路同巡检、右侍禁张圭子怀暠为右侍禁、怀英为右班殿直、怀瑾为三班奉职,并以与西贼战没也。   壬戌,有大星流西南,声如雷者三。   乙丑,以判太常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李仲容兼礼仪事判太常礼院知制诰□育、天章阁待制宋祁并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先是,谢绛判礼院,建言:「太常寺本礼乐之司,今寺事皆本院行之,于礼非便。请改判院为判寺,兼礼仪事。其同知院凡事先申判寺,然后施行,其关报及奏请检状,即与判寺通签。」于是,始从绛言也。   丙寅,徙知河中府、枢密直学士狄棐知郑州。有中贵人过河中,言将援棐于上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耶!」   赐延州缘边战士衲袍。   诏陕西都部署司体量缘边兵官及城寨使臣,其材干胆勇有闻者,候岁满迁官,令再任。   丁卯,鄜延路部署司指使【一三】、右班殿直狄青为右侍禁、合门祗候、泾州都监。青每临敌,被发面铜具出入贼中,皆披靡无敢当者。尹洙为经略判官,青以指使见,洙与谈兵,善之,荐于副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才也。」二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术,由是益知名。   戊辰,降泾原都监、西染院使曹英为左骐骥副使,坐策应镇戎军无功也。   庚午,诏诸州府军监【一四】县镇关津,不得妄增无名税额及搜索行人家属。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象州防御使刘谦卒。谦初为环庆部署,夏竦奏徙泾原,会贼寇镇戎军,谦引兵入贼境,破其聚落,以分贼势。暴疾卒,赠永清留后。宝元二年十一月,自环庆徙泾原。康定元年八月庚戌,擢象州防御使、龙神卫厢主、泾原副都部署。按西贼寇镇戎乃九月半事,谦以八月末擢象防及厢主、副都部署,非因镇戎有功乃擢之也【一五】。   乙亥,赠镇戎军西路都巡检使、内殿承制杨保吉为深州防御使,封其妻赵氏为天水县君;又赐其父入内供奉官守信为太子左卫率府率,母苏氏为襄阳郡太君,以保吉与西贼战死也。   初,利州路转运使张宗彝言西贼自文州有路直至益州城下,请于龙州清川县防守。于是,益州路钤辖司上言乞增龙州戍兵三五百人,选武臣知州,逐季量遣兵往清川备御巡察,从之。此据会要。「直至益州城下」,宗彝之言亦过矣,姑存之。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王沿为枢密直学士、知渭州,河东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杨偕为枢密直学士、知并州。有中官预军事,素横,前帅优遇之。偕至,一绳以法,命率所部从副部署赴河外,戒曰:「遇贼将战,一礏副部署节度。」中官不服,捧檄诉,偕叱曰:「汝知违主帅命即斩乎!」监军怖汗,不觉堕笏,翌日告疾,未几遂卒,于是军政肃然。   庚辰,知制诰贾昌朝同判流内铨。初,铨法县令俸钱满万二千乃举令【一六】。昌朝以为如此则小县终不得善令,请燍举令而与之俸如大县,从之。会要在明年三月昌朝安抚河北建请。   是月,浙东军士鄂邻等杀巡检使张怀信,聚兵剽劫湖南、福建、广南诸州县,逃入海。怀信内臣,性苛虐,觽号「张列挈」,邻等积怨忿,遂作乱。鄂邻等作乱,国史无之,据富弼奏议。稽古录载其事于九月【一七】,不知何据,今从弼奏议。「张列挈」,据司马光记闻。   增施州通判一员。   十二月癸未,诏缘边招讨司,战士有市首级而冒赏者,论以军法。   出内藏库绢一百万下三司助边费。   乙酉,命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李淑、知制诰贾昌朝、同修起居注郭稹、天章阁侍讲王洙同详定弓手、强壮通制。又命淑判兵部,洙同判。时诸路方籍乡兵上兵部也,河北强壮在籍者凡二十九万三千,河东十四万四千。此据本志。康定年两路强壮数,今附见此。弓手别出。   流内铨言选人试律断案,多是苟避选限,乞自今止许试一次。从之。   丙戌,诏司农寺以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自景佑末不许移用常平,数年闲有余积矣,而兵食不足,故降是诏。   己丑,契丹遣工部尚书、修国史杜防来聘,报郭稹也。杜防无副使,当考。   庚寅,徙环庆钤辖、洛苑使高继隆为梓夔钤辖。时任福以白豹功除管军,继隆毁嫉之,福以其事闻,故徙继隆。   癸巳,知渭州王沿兼泾原部署司事。   诏天下诸县,凡撅飞蝗遗子一升者【一八】,官给以米荳三升。   先是,直秘阁赵希言奏:「礼,天子七庙,亲庙五、祧庙二。据古,僖、顺二祖当迁。国家道观佛寺,并建别殿,奉安神御,岂若每主为一庙一寝。或前立一庙堂,以今十六闲为寝,更立一祧庙,逐室各题庙号及销毁法宝神御物金银万八千两。」   甲午,同判太常寺宋祁言:「周制,有庙有寝,以象人君前有朝后有寝也。庙藏木主,寝藏衣冠。至秦,乃出寝于墓侧,故陵上更称寝殿。而宗庙无寝,盖本于兹。郑康成谓周制立二昭二穆,与太祖、文、武共为七庙,此一家之说,未足援正。荀卿、王肃等【一九】皆云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降杀以两,则国家七世之数,不用康成之说。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应便立祧庙。自周、汉,每帝各自立庙。晋宋以来,多同殿异室。国朝以七室代七庙,祖宗相承,行之已久,不可轻改。又祖宗时神御法物尚少,及历三圣,加崇奉之礼,而宝盝、扣黙充满二室。周礼『天府掌祖庙之守藏。』宝物世传者皆在焉。请别为藏。」自是,室题庙号,建神御库于宗正寺西。   乙未,徙知随州、右千牛卫上将军王德用知曹州。德用道过许州,梅询谓德用曰:「道辅害公者,今死矣。」德用曰:「孔中丞以其职言,岂害德用者?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   初,晁宗□等至永兴议边事,夏竦等合奏:「今兵与将尚未习练,但当持重自保,俟其侵轶,则乘便掩杀,大军盖未可轻举。」及刘承宗败【二○】,上复以手诏问师期,竦等乃画攻守二策,遣副使韩琦、判官尹洙驰驿至京师,求决于上。己亥,入对崇政殿。先有诏,琦迁礼部郎中,洙加集贤校理。琦言臣以大计,不俟召赴阙,若侥幸进秩,将不容于清议,辞不拜。   壬寅,韩琦言:「陕西经略安抚司与部署司,凡有行事,大率相通,止是经略司有判官二员,乞令经略判官兼参详都部署司事。」从之。   癸卯,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节度使郑守忠为安远节度使、知徐州,马军副都指挥使、威武留后高化为建武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步军副都指挥使、永清留后李用和为马军副都指挥使,殿前都虞候、英州防御使孙廉为随州观察使、天雄军副都部署,马军都虞候、高州防御使方荣为容州观察使、步军副都指挥使,步军都虞候、洋州观察使、真定府路副都部署刘兴为昭武留后,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鄜延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殿前都虞候,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环庆副都部署任福为马军都虞候,宁州刺使、鄜延副都部署许怀德为陵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孙廉、刘兴并落管军,仍诏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二一】皆未补人,俟边将有功者除之。秦兴宗官制旧典云:管军八位,自比政府八公,而武并军门乃号八披梯【二二】。祖宗选用立格至严,每分武举世族及军伍出身人,无其人则阙,故武举世族四员常足,而军伍四员常缺,盖难其人而不敢废祖宗法也。按兴宗所云,其说盖取诸此,要亦不皆如其说,今附见【二三】,当考。   诏吏部流内铨,选人以举主两员为县令,自今须用本部官一人,方听施行。   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宋绶卒,母尚无恙。绶始得疾,不视事,母问之,则曰:「小瘳矣。」又通宾客省问,若且安者,冀以纾母忧,然条理后事甚详【二四】,虽家人不知也。上幸其第临奠,辍二日朝,赠司徒兼侍中,谥宣献【二五】。授性孝谨清介,言动有常。为儿童时,手不执钱。后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朝廷有大议论,多所裁定。凡论前人文章,必正其得失;至当世之作【二六】,则未尝议也。杨亿尝称其文「沈壮淳丽,尤善铺赋,吾不及也」。藏书万余卷,手自校雠。笔札尤精妙【二七】,上尝取所书千字文,及卒,多收其字帖藏禁中。   甲辰,太常博士、集贤校理、知坊州李丕谅为崇仪使、知鄜州;左骐骥使、鄜延钤辖、兼知鄜州张亢为西上合门使,改都钤辖,屯延州。改都钤辖,屯延州,实录无之,此据本传,当考。   陕西河北河东制置青白盐副使、左侍禁王文思为合门祗候。初,文思在延州,擅入西界讨贼,坐夺职。至是,韩琦奏复之。田况十四策云:范雍屡使王文思先肆侵掠,当即此事也。   乙巳,诏鄜延、泾原两路取正月上旬同进兵入讨西贼。上与两府大臣共议,始用韩琦等所画攻策也。枢密副使杜衍独以为侥幸出师,非万全计【二八】,争论久之,不听,遂求罢,亦不听。欧阳修墓志曰:大臣至有欲以沮军罪衍者。不知大臣谓谁,当考。   始,晁宗□即军中问攻守策,觽欲大举,经略判官田京曰:「敌畜谋久矣,未易亟破也。今欲驱不习之师,深入敌地,与贼锐锋争一旦之胜,此兵家所忌,师出必败。」或曰:「宜与讲和。」京又曰【二九】:「贼兵未尝挫,安肯和也?」此事附杜衍不欲出兵后,更须考之。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欧阳修上言曰:   元昊叛逆关西,用兵以来,为国言事者觽矣。臣初窃为三策以料贼情,然臣迂儒,不识兵之大计,始犹迟疑,未敢自信。今兴兵既久,贼形已露,如臣素料,颇不甚远,故窃自谓有可以助万一者,谨条以闻。   夫关西弛备而民不见兵者二三十年矣,始贼萌乱之初【三○】,藏形隐计,卒然而来。当是时,吾之边屯寡弱,城堡未完,民习久安而易惊,将非素选而败怯,使其长驱冲突,可以奋然而深入,然国威未挫,民力未疲,彼得城而居,不能久守,虏掠而去,可以邀击其归,此下策也,故贼知而不为。戎狄侵边,自古为患,其攻城掠野,败则走而胜则来,盖其常事,此中策也,故贼兼而用之。若夫假僭名号以威其觽,先击吾之易取者一二以悦其心,然后训养精锐为长久之谋。故其来也,虽胜而不前,不败而自退,所以诱吾兵而劳之也;或击吾东,或击吾西,乍出乍入,所以使吾兵分备多而不得减息也。吾欲速攻,贼方新锐;坐而待战,彼则不来。如此相持,不三四岁,吾兵已老【三一】,民力已疲,不幸又遇水旱之灾,调敛不胜而盗贼髃起,彼方奋其全锐击吾困弊,可也;吾不堪其困,忿而出攻【三二】,决于一战,彼以逸而待吾劳,亦可也;幸吾苦兵,计未知出,遂求通聘【三三】,以邀岁时之赂,度吾困急,不得不从,亦可也:是吾力一困,则贼谋无施而不可,此兵法所谓不战而疲人兵者,上策也,而贼今方用之。   今三十万之兵食于西者二岁矣,又有十四五万之乡兵,不耕而自食其民。自古未有四五十万【三四】之觽连年仰食,而国力不困者也【三五】。臣闻元昊之为贼,威能畏其下,恩能死其人,自初僭叛,嫚书已上,逾年而不出,一出则其锋不可当。执劫蕃官,获吾将帅,多礼不杀,此其凶谋所畜,皆非仓卒者也。奈何彼能以上策而疲吾,吾不自知其已困;彼为久计以挠我,我无长策而制之哉!   夫训兵养卒,伺衅乘便,用闲出奇,此将帅之职也,所谓阃外之事,而君不御者也。至于外料贼心之谋,内察国家之势,知彼知此,因谋制敌【三六】,此朝廷之大计也,所谓庙算而胜者也,不可以不思。今贼谋可知,以久而疲我尔,吾势可察,西人已困矣【三七】。诚能丰财积粟,以纾西人而完国壮兵,则贼谋沮而庙算得矣。   夫兵,攻守而已,然皆以财用为强弱也。守非财用而不久,此不待言。请试言攻。昔秦席六世之强资以事胡,卒困天下而不得志。汉因文、景之富力,三举而纔得河南。隋唐突厥、吐蕃常与中国相胜败,击而胜之有矣,未有一举而灭之者。然秦、汉尤强,其所攻者,今元昊之地是也。况自刘平陷没,贼锋炽锐,未尝挫耱,攻守之计,非臣所知。天威所加,虽终期于扫尽,然临边之将,尚未闻得贼衅隙,挫其凶锋。是攻守皆未有休息之期,而财用不为长久之计,臣未见其可也。四五十万之人,坐而仰食,然关西之地,物不加多,关东所有,莫能运致,掊克细碎,既已无益而罢之矣。至于鬻官入粟,下无应者,改法榷货而商旅不行,是四五十万之人,惟取足于西人而已,西人何为而不困?困而不起为盗者,须水旱尔。外为贼谋之所疲,内遭水旱而多故,天下之患,可胜道哉?夫关西之物,不能加多,必通漕运而致之。漕运已通,而关东之物不充,则无得而西矣。   故臣以为通漕运、尽地利、榷商贾【三八】,三术并施,则财用足而西人纾,国力完而兵可久,以守以攻,惟上所使。夫小琐目前之利,既不足为长久之谋,非旦夕而可效,故臣区区不敢避迂愚之责,请上便宜三事,惟陛下裁择。   其一曰通漕运。臣闻今为西计者,皆患漕运之不通,臣以谓但未求之尔。今京师在汴,漕运不西,而人之习见者遂以谓不能西,不知秦、汉、隋、唐,其都在雍,则天下之物,皆可致之西也【三九】。山川地形,非有变易于古,其路皆在,昔人可行,今人胡为而不可?汉初,岁漕山东粟数十万石。是时运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后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余万石。隋文帝时,沿水为仓,转相运置,而关东、汾晋之粟,皆至渭南,运物最多。其遗仓之迹,往往皆在,然皆尚有三门之险。自唐裴耀卿,又寻隋迹于三门,东西置仓,开山十八里为陆运,以避其险,卒泝河而入渭。当时岁运,不减二三百万石。其后刘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以实关西。后世言能经财利而善漕运者,耀卿与晏为首。今江、淮之米,岁入于汴者【四○】六百万石,诚能分给关西,得一二百万石足矣。今兵之食汴漕者,戍出甚觽,有司不惜百万之粟,分而及之,其患者三门阻其中尔,今宜浚治汴渠,使岁运不阻,然后按求耀卿之迹,不惮十许里陆运之劳,则河运通而物可致,且纾关西之困。使古无法,今有可为,尚当为之,况昔人行之而未远,今人行之而岂难哉?耀卿与晏初理漕时,其得尚少,至其末年,所入十倍,是可久行之法明矣,此水运之利也。臣闻汉高之入秦,不由关东而道南阳【四一】,过邓、析而入武关;曹操等起兵诛董卓,亦欲自南阳道丹、析而入长安,是时张济亦自长安出武关【四二】奔南阳:则自古用兵往来之径也。臣闲至南阳,问其遗老,云自邓西北至永兴六七百里,今小商贾往往行之。初,汉高入关,其兵十万。夫能容十万兵之路,宜不甚狭而险也。但自雒阳为都,行者皆趋关东,其路久而遂废,今能按求而通之,则武昌、汉阳、郢、复、襄阳、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汉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顿之南阳。自南阳为轻车,人辇而递之【四三】,募置递兵十五六铺,则十余州之物,日日入关而不绝。沿汉之地,山多美木,近汉之民仰足而有余,以造舟车甚不难也。前日陛下深惜有司之勤,内赐禁钱数十万以供西用,而道路艰远,辇运踰年,不能毕工。至于军装输送,多苦秋霖。边州已寒,冬服【四四】尚滞于路,其艰如此。夫使州县纲吏远输京师,转冒艰滞【四五】,然后得西,岂若较南阳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关?与至京师远近等者【四六】,与其尤近者皆使直输于关西。京师之用有不足【四七】,则以禁帑出赐有司者代而充用。其迂曲简直,利害较然,此陆运之利也。   其二曰尽地利。臣闻昔之画财利者易为工,今之言财利者难为术。昔者之民赋税而已,故其不足,则铸山煮海,榷酒与茶,征关市而算舟车,尚有可为之法,以苟一时之用。自汉、魏迄今【四八】,其法日增,其取益细,今取民之法尽矣。昔者赋外之征,以备有事之用。今尽取民之法用于无事之时【四九】,悉以冗费而靡之矣,至卒然有事,则无法可增【五○】。然犹有可为者:民作而输官者已劳,而游手之人方逸;地之产物者耕不得代,而不垦之土尚多:是民有遗力,地有遗利,此可为也。况历视前世用兵者,未尝不先营田。汉武帝时,兵兴用乏,赵过为畎田人犁之法以足用;赵充国攻西羌,议者争欲出击,而充国思全胜之策,能忍而待其弊,至违诏罢兵而治屯田,田于极边,以游兵而防钞寇,则其治田不为易也,犹勉为之。方曹操屯兵许下时,强敌四面,以今视之,疑其旦夕战争而不暇。然用枣祗、韩浩之计,建置田官,募民而田近许之地,岁得数百万石。其后郡国皆田,积谷数百万。隋、唐田制尤广,不可胜举。其势艰而难田,莫若充国;迫急而不暇田,莫如曹操,然皆勉焉。不以迂缓而不田者,知地利之溥而可以舒民劳也。今天下之土,不耕者多矣,臣未能悉言,请举其近者:自京以西,土之不辟者不知其数,非土之瘠而弃也,盖人不勤农与夫役重而逃尔。久废之地,其利数倍于营田【五一】。今若督之使勤,以免其役,则愿耕者觽矣。臣闻乡兵之不便于民,议者方论之。充兵之人,遂弃农业,托云教习而饮博,取资其家,不顾有无,官吏不加禁,父兄不敢诘,家家自以为患也。河东、河北、关西之乡兵,此犹有用;若京东、西者,平居不足以备盗,而水旱适足以为盗。其尤可患者,京西素贫之地,非有山泽之饶,民惟力农是仰。而今三夫之家一人、五夫之家二人为游手。凡十八九州岛,以少言之,尚可四五万人不耕而食,是自相糜耗而重困也【五二】。今诚能尽驱之使耕于弃地,官贷其种,岁田之入,与中分之如民之法,募吏之习田者为田官,优其课最而诱之,则民愿田者觽矣。太宗皇帝时,常贷陈、蔡民钱,使市牛而耕。真宗皇帝时,亦用耿望之言,买牛湖南而治屯田。今湖南之牛岁贾于北者【五三】,皆出京西,若官为买之【五四】,不难得也。且乡兵本农也,籍而为兵,遂弃其业。今幸其去农未久,尚可复驱还之田亩,使不得髃游而饮博,以为父兄之患,此民所愿也。一夫之力不逸,而每岁任耕废田一顷【五五】,使四五万人皆耕,而久废之田利又数倍【五六】,则岁谷不可胜数矣。京西之田,北有大河,南至汉而西接关,若又通其水陆之运,所在积谷,惟陛下诏有司移用之尔。   其三曰榷商贾。臣闻秦废王法、启兼并,其上侵公利,下刻细民,为国之患久矣。自汉以来,尝欲为法而抑夺之,然不能也。盖为国者兴利日繁,兼并者趋利日巧,至其甚也,商贾坐而权国利,其故非他,由兴利广也。夫兴利广则上难专,必与下而共之,然后流通而不滞。然为今议者,方欲夺商之利归于公上而专之,故夺商之谋益深,而为国之利益损。前日有司屡变其法,法每一变,则一岁之闲所损数百万。议者不知利不可专,欲专而反损,但云变法之未当,变而不已,其损益多。夫欲十分之利,皆归于公,至其亏少,十不得三,不若与商共之,常得其五也。今为国之利多者,茶与盐尔。茶自变法以来,商贾不复,一岁之失,数年莫补,所在积朽,弃而焚之。前日议者屡言三税之法为便,有司既详之矣,今诚能复之,使商贾有利而通行之,则上下济矣。解池之盐,积若山阜,今宜暂下其价【五七】,诱髃商而散之,先为令曰「三年将复旧价」,则贪利之商,争先僟矣。夫茶者生于山而无穷,盐者出于水而不竭,贱而散之三年,十未减其一二。夫物之所以贵者,以能为国资钱币尔。今不散而积之,是惜朽壤也,夫何用哉?夫大商之能蕃其货者【五八】,岂其锱铢躬自鬻于市哉?必有贩夫小贾,就而分之。贩夫小贾无利则不为【五九】,故大商不□贩夫之分其利者,恃其货博,虽取利少,货行流速,则积少而为多也。今为大国者,有无穷不竭之货,反□大商之分其利【六○】,宁使无用,积为朽壤,何哉?故大商之善用其术者,不惜其利而诱贩夫;大国之善为术者,不惜其利而诱大商:此与商贾共利,取少而致多之术也。若乃县官,自为鬻市之事【六一】,此大商之所不为,臣谓行之难久也。诚能不较锱铢而思远大,则积朽之物散而钱币通,可不劳而用足矣。   臣愚不足以知时事,若夫坚守以扞贼,利则出而扰之,凡小便宜,愿且委之边将。至于积谷与钱,通其漕运,不一二岁而国力渐丰,边兵渐习,贼锐渐挫,而有隙可乘,然后一举而灭之,此万全之计也。愿陛下以其小者责将帅,谋其大计而行之,则天下幸甚!   丙午,契丹国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庶忠、崇禄卿孙文昭,契丹主遣崇仪节度使萧绍筠、西上合门使维州刺史秦德昌来贺正旦。   丁未,诏开封府、京东西、河东路括驴五万,以备西讨,从陕西经略司所上攻策也。括驴五万,孙沔奏议或可删附。魏泰东轩录云:楚执中恣为滑稽【六二】,谑玩无礼。庆历中,韩魏公琦帅陕西将四路进兵入平夏,以取元昊。师行有日矣,尹洙与执中有旧,荐于韩公,韩召之,谕以入界事,执中雅不欲为是行,因问韩公曰:「敌之族帐无定,万一迁徙深远,以致我师,无乃旷日持久乎?」韩公曰:「今大兵入界,则倍道兼程矣。」执中曰:「粮道岂能兼程耶?」韩曰:「吾已尽括关中【六三】之驴,以□粮食,驴行速,可与兵相继也。万一深入而粮食尽,自可杀驴而食矣。」执中徐曰:「驴子大好酬奖。」韩公怒其无礼,遂不使之入幕。然四路进兵【六四】,亦竟无功。又按:括驴乃康定元年十二月事,泰误谓庆历中,今附见于此,足明当时不欲大举者,不独范仲淹也,或于此附范仲淹待春深方入讨议。   戊申,屯田员外郎、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点采铜铸铁钱事。仲容尝建议铸大钱,一当十,既下两制及三司议其事,谓可权行以助边费,故有是命。初,韩琦安抚陕西,尝言陕西产铁甚广,可铸钱兼用。此据琦家传。于是,叶清臣从仲容议铸当十钱。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奏曰:「汉之五铢,唐之开元及国朝钱法,轻重大小,最为折中。历代改更【六五】,法虽精密【六六】,不能期年,即复改铸。议者欲绳以峻法,革其盗铸。昔汉变钱币【六七】,盗铸死者数十万;唐铸干元及重轮干元钱,钱轻币重,严刑不能禁止。今禁旅戍边,月给百钱,得大钱裁十,不可畸用。旧钱不出,新钱愈轻,则粮刍增价。臣尝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受千钱,立契代鞭背【六八】。在京西,有强盗杀人,取其敝衣,直不过数百钱。盗铸之利,不啻数倍。复有湖山绝处,凶魁啸聚,炉冶日滋,居则铸钱【六九】,急则为盗。民间铜铅之器,悉为大钱,何以禁止乎!」本志云:军兴,陕西移用不足【七○】,始用知商州皮仲容议,采洛南县红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铜,置阜民【七一】,朱阳二监以铸钱。按实录,乃铸铁钱,与本志不同,当考。孙沔奏乞罢铸大钱,当删附。   将作监丞通判仪州耿传、供备库副使知青涧城种世衡同计置陕西随军粮草。传,河南人也。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新茶法未适中【七二】,请择明习财利之大臣,别议课校。上以号令数更,民听眩惑,乃诏即三司裁定,务优贩者,然亦卒无所变也。   初,明道二年,复用天禧旧制,听商人入钱粟京师及淮、浙、江南、荆湖州军易盐,此据食货志第四卷,已附明年明道二年年末。及景佑二年,三司言诸路博易无利,乃罢之,而入钱京师如故。此亦据食货志第四卷。景佑二年诏,实录无之,今且依本志附此。   是岁,又诏商人入刍粟陕西并边,愿受东南盐者,加数予之。此亦据食货第四卷,志云康定元年诏,而实录亦无有,今且附此。   会河北谷贱,三司因请内地诸州行三税法,募人入中,且以东南盐代京师实钱,诏籴至二十万石止。此据食货志第三卷。其第四卷【七三】加数与东南盐下又云:河北用三税法,亦以盐代京师所给缗钱,即第三卷所书也。第三卷所书稍详,今用之。   注  释   【一】尧封母「封」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三世家一温成皇后张氏改。   【二】张是时八岁「是」,宋本、宋撮要本都作「氏」。   【三】寖长「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一三世家一温成皇后张氏补。宋史卷二四二本传云:「长得幸,有盛宠。」   【四】嫔使阁本作「嫔侍」。   【五】缄印之其上原有「章囊」二字,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删。   【六】广二丈「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改。   【七】用牲「牲」原作「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八】岁以三月九月择日「九月」二字原脱,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四二补。   【九】二送中书枢密院「二」原作「一」,据文义及阁本改。   【一○】泾县尉「泾」原作「经」,按宋无「经县」,据阁本改。   【一一】来归者原作「归来者」,据阁本乙正。   【一二】沿江淮两岸同巡检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六作「都同巡检」。   【一三】指使原作「指挥」,据阁本改。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谓青宝元初为三班差使、殿侍、延州指使,亦可证。   【一四】州府军监「军」原作「库」,据阁本改。   【一五】乃擢之也「之」下原有「误」字,据阁本删。   【一六】满万二千乃举令「二千」原作「二十千」,据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删。   【一七】载其事于九月「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凡撅飞蝗遗子一升者「凡」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九】荀卿王肃等「等」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二九、宋史卷一○六礼志补。   【二○】刘承宗「宗」原作「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孙廉刘兴并落管军仍诏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孙廉」以下二十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二】披梯宋本、宋撮要本作「杭梯」。   【二三】今附见「附见」原作「所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条理后事甚详「条理」原作「修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宣献原作「忠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七、宋史卷二九一本传改。   【二六】当世之作「当世」原作「当时」,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笔札尤精妙「精妙」原作「精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五七、宋史卷二九一本传改。   【二八】非万全计「计」原作「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二九】京又曰「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三○】始贼萌乱之初「萌乱」原作「萌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三一】吾兵已老「老」原作「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二】忿而出攻「忿」原作「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三】遂求通聘「求」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改。   【三四】四五十万原作「四十五万」,据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下文谓「四五十万之人,坐而仰食」,亦可证。   【三五】不困者也「不困」上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编年纲目卷一一删。   【三六】因谋制敌原作「困谋知敌」,据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知」,宋本、宋撮要本亦均作「制」。   【三七】西人已困矣「西」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三八】榷商贾「榷」原作「权」,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编年纲目卷一一改。下同。   【三九】皆可致之西也「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岁入于汴者「于」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一】道南阳「道」原作「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下文「道丹、析」同。   【四二】自长安出武关「出」原作「入」,据同上书改。   【四三】人辇而递之「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四】冬服原作「衣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四五】转冒艰滞「冒」原作「漕」,据同上书改。   【四六】与至京师远近等者「与」字原脱、「至」下原有「于」字、「远」原作「得」,据宋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编年纲目卷一一补、删、改。   【四七】京师之用有不足「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编年纲目补。   【四八】汉魏「魏」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四九】用于无事之时「用」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无法可增「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补。   【五一】其利数倍于营田「利」原作「地」,据同上书改。   【五二】是自相糜耗而重困也「是」、「自」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   【五三】贾于北者「北」原作「此」,据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四】买之「买」原作「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五】一夫之力不逸而每岁任耕废田一顷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都作「一夫之力,以逸而言,任耕缦田一顷」。   【五六】利又数倍「利」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七】暂下其价「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集补。   【五八】蕃其货者「蕃」原作「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五九】无利则不为「无」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六○】反□大商之分其利「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六一】自为鬻市之事「事」原作「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集卷四五改。   【六二】恣为滑稽「为」字原脱,据阁本补。宋本、宋撮要本作「天资滑稽」。   【六三】关中原作「闽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四】然四路进兵「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五】历代改更「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补。   【六六】法虽精密「虽」下原有「稍」字,据同上书删。   【六七】昔汉变钱币「昔」原作「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商州铸大钱、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六八】代鞭背「代」原作「在」,据同上书改。   【六九】居则铸钱「则」字原脱,据同上书改。   【七○】移用不足「移」原作「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商州铸大钱改。   【七一】阜民「民」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下二补。   【七二】新茶法未适中「法」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茶法补。   【七三】其第四卷「第」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 卷一百三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正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春正月辛亥朔,御大庆殿受朝。   丁巳,太子中舍寿光任颛为三司勾当公事。先是,权三司使叶清臣请置推官四员,诏举朝臣二人系通判资序者充勾当公事。三司勾当公事自颛始。   朝廷既用韩琦等所画攻策,先戒师期。知延州范仲淹言:「昨贼界投来山遇,尝在西界掌兵,言其精兵才及八万,余皆老弱,不任战斗。始,贼觽深入,盖为官军以地分自守,既不能独御贼锋,又不能并力掩杀。彼得其便,继为边患,其虏劫生口、牛羊,亦不曾追夺,故安然往来,如蹈无人之境。今延州东路合堤阞之处,已令朱吉与东路巡检驻军延安寨,其西路亦委王信、张建侯、狄青、黄世宁在保安军每日训练,及令西路巡检刘政在德靖寨、张宗武在敷政县密布探马,候贼奔冲,放令入界,即会合掩击。若数路并入,且并觽力御敌,或破得一处,即便邀击别路。其环庆路已遣通判马端往报部署司,令一如鄜延路设备。如此,则可以乘胜而破贼。今须令正月内起兵,军马粮草,动踰万计,入山川险阻之地,塞外雨雪大寒,暴露僵仆,使贼乘之,所伤必觽。况鄜延路已有会合次第,不患贼之先至也。贼界春暖,则马瘦人饥,其势易制。又可扰其耕种之务,纵出师无大获,亦不至有他虞。自刘平陷没之后,修城垒,运兵甲,积粮草,移士马,大为攻守全胜之策,非为小利而动,如重兵不时而举,万有一失,将何继之?则必关朝廷安危之忧,非止边患之谓也。苟自今贼至不击,是臣之罪也。兵法曰:『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不战可也。』臣于九月末至鄜延路,便遣葛怀敏、朱观入界掩袭族帐,盖与今来时月不同,非前勇而后怯。今若承顺朝旨,不能持重王师,为后大患,虽加重责,不足以谢天下。若俟春暖举兵,未为失策。且元昊稔恶以来,欲自尊大,必被奸人所误,谓朝廷太平日久,不知战斗之事,又谓边城无备,所向必破,以恣桀慢之心,侵扰不已。今边备渐饬,度其已失本望。况已下敕招携蕃族首领【一】,臣亦遣人探问其情,欲通朝廷柔远之意。使其不僭中国之号而修时贡之礼,亦可俯从。今鄜延是旧日进贡之路,蕃汉之人,颇相接近。愿朝廷敦天地包容之量,存此一路,令诸将勒兵严备,贼至则击,但未行讨伐,容臣示以恩意,岁时之闲,或可招纳。如先行攻掠,恐未能深据要害,徒为钞劫,损王师之体,纵能残彼妻孥,焚彼聚落,如白豹之功,官军既退,戎类复居,专心重报【二】,增其怨毒,边患愈滋,无时敢暇。若天兵屡动,不立大功,必为远人所轻。臣又近召张亢到延州熟议,亦稍愿与戎人相见于界上。臣所以乞存此一路者,一则惧春初盛寒,士气愈怯,二则恐隔绝情意,偃兵无期【三】。若施臣之鄙计,恐是平定之一端,苟岁月无效【四】,遂举重兵取绥、宥二州,择其要害而据之,屯兵营田,作持久之计。如此,则茶山、横山一带蕃汉人户,去昊贼相远,惧汉兵威逼,可以招降,或即奔窜,则是去西贼之一臂,拓疆制寇,无轻举之失也。」   戊午,诏从仲淹所请。据仲淹奏议,此疏乃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所上,实录系之今年戊午,盖是日方报可耳。戊午,正月八日也。   仲淹又言:「鄜延路入界,比诸路最远。若先修复城寨,却是远图。请以二月半合兵万人,自永平寨进筑承平寨,埙承平寨毕功,又择利进筑,因以牵制元昊东界军马,使不得并力西御环庆、泾原之师,亦与三路俱出无异。」朝廷虽许仲淹存鄜延一路示招纳,仍诏【五】仲淹与夏竦、韩琦等同谋,可以应机乘便,即不拘早晚出师。   仲淹复言:「去秋遣朱观等六道掩袭,所费不赀,皆一宿而还。近者密诏复遣王仲宝等,几至溃败。或更深入,事实可忧。臣与夏竦、韩琦皆一心速望平定,但战者危事,或有差失,则平定之闲,转延岁月,所以再三执议,非不协同。又横山蕃部散居岩谷,亦多设堡,控扼险处。入界兵少则难追,多则难行。假使主将智勇,能夺其险,彼则远遁。须过横山后,方到平沙,却无族帐可取。能别出奇计,兵从天落,则有非常之功,不然,未见其利也。乞断自圣意,遣近上使命急至鄜延,令臣督诸将于二月半出兵,先修复废寨,不须大段军须,只以随军运粮兵夫【六】,因便兴功,候有伦序,别置戍守。既逼近蕃界,彼或点集人马,朝夕便知。大至则闭垒以待隙,小至则扼险以制胜。彼或放散人马,亦朝夕便知,我则运致粮草以实其备。彼若归顺,我已先复旧疆,彼未归顺,我已压于贼境。横山一带,在我目中,强者可袭,弱者恩附。此亦拓边之一事。然修复诸寨,亦动军民,烦费不少,比之入界劳散【七】则有经久之利,而无仓卒之患,且安存得东路熟户蕃部并归明弓箭手,乞圣慈裁酌。」仲淹前后凡六奏,卒城承平等前后十二寨,蕃汉之民,相踵复业。修复十二城寨,蕃汉之民,相踵复业,此据正传,不得其时。检仲淹奏议,乃正月二十五日初奏,二月八日又奏,二月二十四日并二十五日又奏,三月七日又奏,四月五日又奏,凡六奏,今删取,附见请不出兵疏后。其三月七日所奏,别论罢行营事,亦别着之。十二城寨修复毕功时,度仲淹必去延州矣,仲淹四月五日所奏,犹言修复承平等寨利便,然同日仲淹已有责命,盖十二城寨功未毕而仲淹去,仲淹虽去,十二寨卒能修复如仲淹所议也。又按庆历六年六月仲淹奏未曾修复,足明修复十二城寨毕功,决不在仲淹未去延州四月前也。   仲淹又言关中民苦远输,请建鄜州之鄜城县为军,以河中、同、华中下户税租就输之,春夏徙边兵就食,可省籴价什之三,他所减不与。诏名其军曰康定。地理志在康定二年。按仲淹奏议,以元年十月二十九日奏请,今亦附见。   己未,西蕃邈川首领、保顺节度使唃畼啰兼河西节度使。   康定元年,初用宋庠等议,复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池盐榷法,而京师榷法寻弛。于是,又诏三司议通淮南盐给南京、□、郓、曹、济、濮、单、广济八州军利害以闻,其后□、郓及宿、亳遂皆食淮南盐矣。此据本志附见。榷法复弛,已见宝元二年六月,仍复附此。□、郓食淮盐,在十一月赦后。   壬戌,遣使体量安抚诸路,翰林学士王尧臣、崇仪使果州团练使张士宣陕西路,知制诰王拱辰、西京左藏库使马崇正益梓路,知制诰贾昌朝、合门通事舍人徐奎河北路,度支副使杨告、西京左藏副使彭再思河东路,侍御史知杂事张锡、内殿崇班慕容惟恭利夔路,侍御史程伦京东路、鱼周询京西路、方偕江南东西路,殿中侍御史施昌言淮南路,度支判官魏兼两浙路、范宗杰荆湖南北路。谏官孙沔论崇正、奎、惟恭非才,乞别选官代之,不报。尧臣将行,请曰:「故事使者所至,称诏存问官吏将校而不及于民。自元昊反,三年于今,关中之民,凋弊为甚,请称诏劳来,仍谕以贼平蠲租二年【八】。」从之。   癸亥,录丹州汾川县【九】尉董正卿子泽为太庙斋郎,弟琳与堂除簿尉,仍赐其家绢五十匹,以正卿与父禹锡捕陕西军贼郭邈山斗死,故恤及之。   戊辰,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夏竦言:「范仲淹前已相度泾原、环庆、麟府等路齐入贼界一二百里,四散攻击,乞朝廷发军须器械,以正月上旬至延州,又别立入界擒捉蕃汉赏条甚备;又近者朝廷取问不逼逐塞门贼马之因,仲淹亦奏称非是怯惧,候将来春暖大为攻取之计;又奏西界春暖马瘦人饥,易为诛讨,及可扰其耕种之务,与臣前所陈攻策并同,但时有先后尔。贼界已知所定进兵月日,岂得却退?仲淹又奏横山蕃部散居岩谷,若过横山后,方到平沙,即却无族帐可取。臣所上攻策,自鄜延路、泾原路进兵,直取横山诸处族帐,鄜延并取绥、宥等州,非令径趋平沙,况鄜延聚兵最重于诸路,而军气思奋,若差近上臣僚勒令出兵,恐不敢更持异议。万一异同,即乞且如仲淹前所议,并兵先到绥州,分头荡除,抚宁和市场、义合镇【一○】,茶山一带人户。如西贼的有归伏之状,朝廷却欲候岁时招纳,即乞速降指挥,令泾原路亦未得入贼界,但令两路严兵聚粮,大为进讨之势,亦可以屈贼计也。」   己巳,遣国子博士、知耀州李宋卿催促陕西计置钱粮。   诏干元及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自今惟正节日禁刑外,干元节仍前后各一日停断大辟罪。   壬申,诏太常礼院岁以春分祠高禖,遣两制官摄事。初,高禖为特祀,及皇子昕生【一一】,既报祠之,于是载为常祀,依宝元诏不设弓韣【一二】弓矢。   乙亥,并代部署司言西贼寇麟、府二州,请发鄜延等路兵马入贼界,以牵制其势,从之。   丁丑,夏竦为宣徽南院使。   戊寅,夏竦请以通判仪州耿传参议军事,从之。   翰林学士丁度言,详定服纪亲簄在官回避条制,请本族缌麻以上亲及有服外亲【一三】并令回避,其余勿拘,从之。会要正月二十八日事。二十八日,戊寅也。   是月,元昊使人于泾原乞和,又遣寨主【一四】高延德诣延州与范仲淹约言己卯至保安军。仲淹既见延德,察元昊未肯顺事,且无表章,不敢闻于朝廷,乃自为书谕以逆顺,遣监押韩周同延德还抵元昊。其书曰:   高延德至,传大王之言,以休兵息民之意请于中国,甚善。又为前者行人不达而归,故未遣亲信,不为书翰,然词意昭昭,有足信矣。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一五】,固当尽诚奉答。   曩者景德初,两河休兵,中外上言,以灵、夏数州本为内地,请移河朔之兵,合关中之力,以图收复。我真宗皇帝文德柔远,而先大王请向朝廷【一六】,心如金石,言西陲者一切不行,待先大王以骨肉之亲,命为同姓,全付夏土,旌旗车服,极王公之贵,恩信隆厚,始终不衰。真宗皇帝于当时也,有天地之造,自此朝贡之臣,每来如家,马牛喰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不绝于道【一七】。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送死,各终天年。使蕃汉之民,同尧、舜之俗。此真宗皇帝之至化,亦先大王忠顺之功也。   自先大王薨,今皇帝震悼,累日嘻吁,遣使行吊赙之礼,听大王嗣守其国,爵命隆重,一如先大王。大王以青春袭爵,不知真宗有天地之造,违先帝之誓书,遂建位号,累遣人告于朝廷,归其旌节。中外惊愤,请收行人,戮于都市。皇帝非不能以四海之力支一方,念先帝本意、故夏王忠顺之功,岂一朝而骤绝之,皆不杀而还。假有本国诸蕃之长,抗礼于大王,而能含容之若此乎?省初念终,天子何负大王哉。   前代故事,诸侯干纪,即夺爵命,购求罪首。朝廷宽大,至于半年,有司屡言,方令下诏,此国家旧章不获已而行也。二年以来,疆埸之地,耕者废耒,织者废杼,且使战守之人,日夜豺虎吞噬,边界萧然,岂独汉民之劳弊邪?天子遣仲淹经度西事,而命之曰:「有征无战,不杀非辜,王者之兵也。」仲淹拜手稽首,敢不夙夜于怀【一八】。至边之日,诸将帅多务小功,不为大略,未副天子之意。仲淹与大王虽未尝高会,向者同事朝廷,于天子父母也,于大王昆弟也,岂有孝于父母而欲害于兄弟哉?可不为大王【一九】一二而陈之。   传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大王世居西土,衣冠言语,皆从本国之俗,何独名称与天子侔儗!名岂正而言岂顺乎?汉、唐故事,单于、可汗皆极尊之称。大王以北朝为比,且北朝称帝,其来久矣,与国家为兄弟之邦,非藩屏可方也。大王世受天子建国封王之大恩,如诸蕃有叛朝廷者,大王当率国人以伐之,则世世有功,乃欲拟北朝之称帝乎【二○】?大王又以拓跋旧姓之后,且尧、舜、禹、汤固有后裔,复可皆立为帝。若大王之国,有强族称单于鲜卑之后,俱思自立,大王能久安乎?此大王未思之甚也,徒使疮痍百姓,伤天地之仁。观乎天地养万物,故其道不穷;圣人养万民,故其位不倾。   又传曰:「国家以仁获之,仁守之。」唐末,天下忷忷,髃雄咆哮,日寻干戈,皇天震怒,罚其不仁,五代王侯,覆亡相续。我太祖皇帝应天顺人,受禅于周,广南、江南、荆湖、西川,一举而下,罢诸侯之兵,革五代之暴,垂八十年,天下无祸乱之忧。太宗皇帝圣文神武,表正万邦,□越纳土,并晋就缚。真宗皇帝奉天体道,清净无事。今皇帝坐朝至晏,从谏如流,不为游畋,专尚礼乐,务以涵养士民天下之心,爱逾父母,此所谓以仁守之也。大王建议之初,必以汉家边城无备,士心不齐,长驱而来【二一】,所向可下。今奔冲边城,频年于兹矣,汉之兵民,有血战而死者,无一城一将愿归大王者,与初望无乃异乎?天下久平,人人泰然,不习战斗。刘平之徒,发于忠敢,轻师而进,自取其困。余则或胜或负,杀伤俱多。大王国人必以获刘平为贺者。昔郑人侵蔡,获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惟子产之言不顺。今边上训练渐精,恩威已立,将帅而下,各思奋发,争议进兵。关中官兵之与民兵,百五十万;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二二】,生降者赏,杀降者斩,获精兵者赏,害老幼妇女者斩,可取则取,可城则城,纵未入贺兰之居,彼兵民死者,所失多矣,是大王自祸其民也。皇帝不杀非辜,然师之行,君命有所不受,锋刃之交,相伤必觽。且蕃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大王尔;汉兵战死,非有罪也,忠于天子尔。使忠孝之人肝脑涂地,积累怨魄,为妖为衅,因大王也。朝廷以王者无外,有生之民皆为赤子,何蕃汉之限?仲淹方欲与大王议而决之,重人命也。今大王惠然留意,何善如之!但论议未顺【二三】,文字未至,不敢闻于朝廷,恐沮诸路之兵。   大王果然以爱民为意者【二四】,言当时之事,由觽请莫遏,以此谢于天子,必当复王爵,承先大王保国庇民之志,天下孰不称大王之贤,一也。如觽多之请,终不获辞,前所谓汉、唐单于、可汗之称,于本国言语为便,亦不失其贵,二也。但臣贡上国,存中外之体,不召天下之怨,不速天下之兵,使人复康泰,三也。又大王之国,府用或阙,朝廷每岁必有物帛之厚赐,为大王助,四也。又前来入贡之臣,止称蕃校,以避爵命。按唐方国之礼,常遣宾佐入贡于朝,则不必用蕃校之名。又唐诸蕃所建官名,未尝与中国相杂,使其持礼而来,则无嫌矣,其有功有德者,必可受朝廷之命,五也。昨者边臣上言,乞以官爵金帛招致蕃部首领,仲淹亦一面请罢,惟大王告谕首领,不须去父母之邦,但回意中朝,则太平之乐,遐迩同之,六也。国家以四海之广,岂无遗才?在大王之国者,朝廷不戮其家,安全如故,宜善事大王,以报国士之知,惟同心向顺,自不失其富贵,而宗族之人【二五】必更优□,七也。又马牛喰羊之产,金银缯帛之货,有无交易,各获其所,八也。大王听之,则上下同其美利,边民之患息矣。况宗庙有先大王誓书在,诸路之兵,非无名而举,钟鼓之伐,以时以年,大王之国,将如之何!他日虽请于朝廷【二六】,恐有噬脐之悔,惟大王择焉。实录云元昊后亦有复书,未肯去僭号,今别见。正史西夏传云:元昊虽数胜,然死亡疮痍者亦殆半,人困于点集,财力不给,国中为「十不如」之谣以怨之。又诛杀不常,肘腋数叛,终不能大斥境土,而中国兵益练习,名将稍出,颇究知敌中情状,而元昊始欲臣矣。乃以塞门寨主高延德来归,因乞和。按延德来归时,元昊未始欲臣,其乞和伪也。又未有「肘腋数叛」事。传序事颠倒,今不取。所称「十不如」之谣,当考。   注  释   【一】蕃族首领「族」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专心重报「专心」,宋本、宋撮要本作「狼心」。阁本作「人心」,盖清人讳改。   【三】偃兵无期「无」原作「未」,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编年纲目卷一一、范文正公集附年谱改。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作「臣恐偃兵无期矣」。   【四】苟岁月无效「效」原作「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五】仍诏原作「仍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随军运粮兵夫「军」原作「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劳散宋本、宋撮要本同,阁本作「劳役」。   【八】二年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一年」。   【九】丹州汾川县「汾川」原作「汾水」,按寰宇记卷三,丹州领县有汾川而无汾水;九域志卷三及宋史卷八七均谓丹州于熙宁三年省汾川县,「汾水」显是「汾川」之误,因据改。   【一○】义合镇「合」原作「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本书卷一三一庆历元年二月辛巳编改。宋史卷八七地理志绥德军条云:「义合砦,本夏人砦,元丰四年收复。」亦可证。   【一一】皇子昕生「皇子」原作「皇太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三礼志删「太」字。   【一二】弓韣「弓」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三】有服外亲「服」原作「亲」,据阁本改。   【一四】寨主原作「塞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五】通天下之志「通」原作「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广成西夏书事卷一四改。   【一六】请向朝廷「请向」,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作「归向」,续通鉴卷四三作「情向」,义俱优。   【一七】不绝于道「道」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敢不夙夜于怀「不」字原无,据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补。   【一九】大王二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乃欲拟北朝之称帝乎「拟」原作「抗」,据同上书改。   【二一】长驱而来「长驱」原作「驱马」,据宋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改正。   【二二】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同上范文正公集及西夏书事均作「招讨司现统兵四十万约五路入界」。   【二三】论议未顺「未顺」,阁本作「未定」。   【二四】以爱民为意者「以」字原脱,据宋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西夏书事卷一四补。   【二五】宗族之人「人」原作「中」,据宋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九答赵元昊书改。   【二六】虽请于朝廷「虽」字原脱,据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一 卷一百三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二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二月辛巳,夏竦言:「昨韩琦、尹洙赴阙,与两府大臣议用攻策,繇泾原、鄜延两路进讨。又鄜延走马承受安仪言故绥州去延州东路长宁寨四十里,皆旧日驿路,宽平,乞初春先令延州诸将并力趋绥州,荡除贼界,抚宁和市场、义合镇、茶山一带人户,近蒙朝廷调发,军须不少。今范仲淹却奏王师若自泾原镇戎入界,则臣令保安、金明并东路延州,环、庆等州整兵耀武,为入界之势,使绥、宥、银、夏一带贼兵不敢西去,自保鄜延一路。况已降下出师月日,而仲淹所议未同,臣寻令尹洙往延州与仲淹再议,而固执前奏,未肯出师。近投来人杜文广称贼界闻诸路入讨,只聚兵一路,以敌王师。今两路协力,分擘要害,尚虑诸将晚进,士卒骄怯,未能大挫黠虏。若只令泾原一路进兵,鄜延却以牵制为名,盘旋境上,委泾原之师以尝聚寇,正堕贼计。又近据泾原部署司申,正月二十五日,都监桑怿与蕃官骨被四人相见,约二十八日设誓却要归顺朝廷。此贼若非惧见进讨,即欲暂款汉兵,大为奔突之计。乞早差近上臣僚监督鄜延一路进兵,同入贼界,免致落贼奸便。」诏以竦奏示仲淹。   甲申,以应方略人、郊社斋郎邱良孙权耀州观察推官,布衣邵亢权邠州观察推官。亢尝举制策,报罢,于是献康定兵说,与良孙俱得试用。始,令狐挺献书五十篇,诏藏秘阁,良孙窃其三篇上之,馆阁校勘欧阳修知其事,欲出秘阁本以正良孙罪,既而不果。此据毕仲游令狐挺墓志。邱良孙,不知何许人。魏泰杂记及江休复杂志载良孙事,略不同,今并不取。   陕西转运使庞籍言:「元昊父子,受国大恩,一朝背叛。今朝廷定议讨伐,以正逆顺,实合大义。然此时兴举,须为万全之策。臣谓用兵之道,必先度我将既良,我士既锐,然后料敌之虚实,乘其衅隙而一举克之【一】。去秋镇戎之战,依城壁,据根本,以主待客,而诸将或中伤而退,或闭城不出,其士卒绝无用命赴敌之心,使残毒人命,剽劫财物,从容进退,如入无人之境,可谓将不良、士不锐矣。元昊君臣之闲,未闻衅隙。间谍阻绝,无由知其虚实,而便出界攻讨,此不可不为朝廷忧也。去春【二】刘平等陷没之后,边城人心,日夕惴栗。幸即更张军政,比来士气渐振,傥复一出不利,则觽意愈慑,心难再奋也。况出界之后,山川道路,我军素未经涉,须以蕃部为乡导,则其奸诈不可不防。若至险隘之处,部伍辎重,首尾遥远,忽有伏兵钞掠,则必溃散。况黄德和败,手下溃兵不多,至今招辑未获,若数万觽更溃而不敢归,则益生边患不细。臣窃度庙议,以大兵屯聚已久,上费国力,下困生民,欲决于攻取之计,其如将佐士卒未能如意。或且为岁月持守之备,汰去冗兵,只留精锐在边,数少则费用日宽,兵精则足以御捍,贼地所产之物,严法以绝之,使不得与边人市易。既劫掠无所得,货利无所通,其势必日蹙,如更益练将卒,俟其衅隙可乘,然后大举,庶几有万全之策也。惟圣心裁择。」   乙酉,泾原路走马承受崔宣言元昊遣人至边请和,上谓辅臣曰:「贼多诡计,欲懈我师尔,宜诏逐路部署司益严守备。」   丙戌,鄜延路走马承受安仪言元昊执送塞门寨主高延德至保安军,诏令赴京师。时范仲淹已遣延德还夏州矣。   陕西签书经略安抚判官田况言:   昨夏竦等为累奉诏以老师费财,虑生他变,令早为经画,以期平定。故韩琦等入奏,画攻守二策,以禀圣算。其守策最备,可以施行,不意朝廷便用攻策。今一旦禀命,不敢持两端,非有宿定之谋,必胜之势,仓卒牵合,殊无纪律。昔继迁屡扰边陲,太宗亲部分诸将,五路进讨,或遇贼不击,或战耱而还。又尝令白守荣、马绍宗护送粮饷于灵州,诸将多违诏自奋,浦洛河之败,死者数万人。今将帅士卒,素已懦怯,未甚更练。又知韩琦、尹洙同建此策,恐未甚禀服,临事进退,有误大举。请以一事验之:如师行有期,便须协力,今鄜延路部署司葛怀敏等,须索百端,料其必不能应副,足以为辞。此不可者一也。   计者以为贼常并力而来,我常分兵以御,觽寡不敌,多贻败耱,今若全师大举,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耳。夫三军之命,系于将帅。人之材有大小,智有远近,以汉祖之善将,不若淮阴之益善【三】,况庸人乎?今徒知大觽可以威敌,而不思将帅之材否,此祸之大者也。两路八十余万人【四】,庸将驱之,若为舒卷,贼若据险设伏,邀截冲击,首尾前后,势不相援,则奔溃可忧。今边臣所共奖者,朱观、王珪、桑怿尔,近于镇戎军出界,刘璠、定川两路,西贼境中生聚牛羊,皆迁徙远去,惟空闲族帐守者二三百人,辄来抗敌,诸将奔走骇乱,几不自免,部队前后,不复整齐,兵甲械用,大为攘夺。今两路齐入,并当剧贼,若有不利,则边防莫守,别贻后患。安危之计,决于一举。此不可者二也。   自西贼叛命以来,虽屡乘机会,然终不敢深寇郡县以餍其欲者,非算之少也。盖以中国之大,贤俊之盛,甲兵之觽,未易可测。今我师深入,若无成功,大国威灵,益为彼轻,况或别堕奸计【五】,以致他虞。此不可者三也。   计者又云,将帅之闲,虽未足倚,下流勇进,或有其人。自刘平、石元孙陷没,士气挫怯,未能勇奋。今兵数虽多,疲懦者觽,以庸将驱怯兵,入不测之地,独近下使臣数辈,干赏蹈利,欲邀奇功,未见其利。此不可者四也。   计者又云,非欲深绝沙碛【六】,以穷祆巢,但浅入山界,以挫贼气,如袭白豹城之比。臣谓乘虚袭掠,既不能破戎首、拉凶党,但残戮孥弱,以厚怨毒,诚非王师吊伐招徕之体。然事出无策,为彼之所为,亦当霆发电逝,往来轻速,以掩其不备。今兴师十万,鼓行而西,贼已巧为计谋,盛设堤备,清野据险,以待我师,何袭挫之有?此不可者五也。   自元昊寇边,人皆知其诛赏明、计数黠。今未有闲隙之可窥,而暴为兴举如此。计者但欲决胜负于一战,幸其或有所成,否则愿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则勇矣,其如国事何!此不可者六也。   昨范仲淹奏,且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此一路,令诸将勒兵严备,贼至则击,但未行讨伐,容示以恩意,岁时之闲,或可招纳。今年尹洙到延州商量,仲淹坚执前奏,未议出师。若使泾原一路独入,则孤军进退,忧患不浅。今诸处探到事宜,多言昊贼俟我师诸路入界,则并兵一路以敌,与投来人杜文广所说相同,此正陷贼计中。此不可者七也。   以臣所见,夏竦、韩琦、尹洙同献此策,今若奏乞中罢,则是前后自相违异,殊无定算,欲果决进讨,则又仲淹执议不同,或失期会。乞召两府大臣定议,但令严设边备,若更有侵掠,即须出兵邀击,以摧贼势。如复怯懦,容贼杀掠,当以军法从事。或探得贼界谨自守备,不必先有轻举,恐落奸便。如此,则全威制胜,有功而无患也。然自议攻讨以来,贼中呼集丑类【七】,广为防守【八】,迁徙劳扰,未尝少安,至今却有通款之意,亦不可谓之无益。至于驴畜军须之物,虚烦调发,却欲罢兵,亦是事之小者,临时分擘处置,亦不为难,所顾者安危大计尔。乞密降朝旨下都部署司。田况新传云:于是罢出师。今但从实录。   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言:「累准诏问,促令进兵,及令分析向去,有何方略授与诸路,即委不误事。遂与夏竦参定攻守二策。臣探知冬月昊贼未能举动之际,兼程赴阙,求对进呈,乞赐裁择。下两府大臣相议,只取攻策施行。臣屡曾面奏,兹事体大,系于安危。若陛下决知可攻,两府大臣主议不变,或能集事。今臣方归本司【九】,而横议日腾,朝听已惑。攻刺【一○】之说,比已札下。朝廷举大事,主大谋,自当坚如金石,无有回易,特降诏旨激励将士,沮军者约行古法。今乃深忧重虑,必谓无成。况鄜延路范仲淹意在招纳,更不出兵,虽具奏闻,乞依元策。假若朝廷强之使进,终是本非已谋,将佐闻之,必无锐志,今已春月将半,渐有暑气,必难进兵。臣比来奉行成算,非是年壮气锐,虑不及远,幸而求胜,以误国家。诚以昊贼据数州之地,精兵不出四五万,余皆老弱妇女,举族而行。陕西四路之兵,虽不为少,即缘屯列城寨【一一】,势分力弱。故贼始犯延安,生擒二将,屠掠无数者,盖刘平、石元孙聚一路之兵拒之,纔及九千而已。去岁秋末,复有镇戎之败,刘继宗等分兵捍御,不满万人,比援兵之至,贼已捷归。是则彼势常专,我力常散。今中外不究此失,遂乃待贼太过,屯二十万重兵,只守界壕,不敢与敌。中夏之弱,自古未有。闻臣僚坚执守议,以为必胜之术者,臣恐数失寨堡,边障日虚,士气日丧,贼乘此则有吞陕右之心。加以兴师以来,科敛万计,民已大困,配率不止。去年秋稔,尚窘急如是,忽有水旱,其何以堪!臣近过邠、干、泾、渭等州,所至人户,经臣有状称为不任科率,乞行减放。内潘原县郭下丝绢【一二】行人十余家,每家配借钱七十贯文,哀诉求免。国用削弱,乃至于此,缘转运使计无所出,臣是以不敢邀爱民之誉,直行放免,恐相矛盾,上烦朝廷。臣恐一二年闲,经费益蹙,人情惶骇,师老思归,及期无代。每虑至此,臣难尽言。望陛下省髃臣之难一,为大事之当谨,知其异议,已阻师期。且令诸路置办军须,训敕兵马,俟及秋初,若仲淹招怀未见其效,则别命近臣以观贼隙,如须讨击,即乞断在不疑,克日降旨,则庶事易办,便可进兵。朝廷终难之。此疏家传有之,他书无有,今附田况七不可疏后,或附任福败前,更详考之。   录故太子中允、秘阁校理石延年子济为太庙斋郎。延年与天章阁待制□遵路同使河东,及卒,遵路为言于朝,特恤之。   中书言京畿及京西民闲,妄传朝廷招选女口入宫,其扇摇者须听人陈告,配隶远处牢城,从之。   先是,朝廷欲发泾原、鄜延两路兵讨贼,议未决,诏环庆副部署任福乘驿诣泾原计事。会经略安抚使韩琦行边,趋泾州,而谍者言元昊阅兵折姜会,谋寇渭州。   己丑,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凡万八千人【一三】,使福将以击贼。泾原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泾州都监武英继之,行营都监王珪、参军事耿傅皆从。琦面授福等方略,令并兵自怀远城趋德胜寨至羊牧隆城,出贼之后;诸寨相距仅四十里,道近且易,刍粮足供,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然后邀击之。福等就道,琦亦至城外重戒之。   翌日,福自新壕外分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都巡检常鼎、同巡检内侍刘肃,与贼兵一溜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贼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追之,福亦分兵自将踵其后。薄暮,福、怿合军屯好水川,朱观、武英为一军屯龙落川,隔山相距五里,约明日会兵,不使贼得逸去。逻者传贼兵少,故福等轻之。路益远,刍粮不继,人马已乏食三日。   福等不知贼之诱也,悉力逐之,癸巳,至龙竿城北,遇贼大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以抗官军。诸将乃知堕贼计,势不可留,因前接战。怿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冲突,自辰至午,阵动,觽傅山,欲据胜地,贼发伏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堕崖堑相覆压,怿、肃战死。贼分兵数千断官兵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耳!」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喉而死。福子怀亮亦死之。   先是,琦命渭州都监赵律将瓦亭骑兵二千二百为军后继,是日,与观、英会兵于姚家川。福既死,贼并兵攻观、英等。战既合,珪自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来,阵于观军西,屡出略阵,坚不可破。英重伤,不能视军,自午至申,贼兵益至,东偏步兵先溃,觽遂大奔【一四】,英、律、珪、傅皆死之,监羊牧隆城酒税訾斌、陕西【一五】部押兵士李简、柔远寨主王庆、镇戎军监押李禹亨、三川寨监押刘钧俱没于阵,指使及军校死者数百人,军士死者六千余人。唯观以余觽千余人保民垣,四向纵射,会暮夜,贼引去。泾原部署王仲宝亦以兵来援,与观俱还民垣,距福败处才五里,然不相闻也。   始,珪望见福麾帜尚在贼围中,欲援出之,军校有顾望不进者,珪斩以徇,乃东望再拜曰:「臣非负国,力不能也,独有死尔。」乃复进战,击杀数百人,铁鞭至挠曲,手掌破裂,犹奋身跃马,三中箭三易马,最后得其下马【一六】,左右驰击,又杀数十人,飞矢中其目,遂死。   英知必败,劝傅避去,傅不答,英叹曰:「英当死。君文吏,无军责,奈何与英俱死?」观亦戒傅少避贼锋,而傅愈前不顾,身被数枪【一七】,乃殒。前一夕,傅在观营,夜,作书遗福,以其日小胜,前与贼大军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写题观名以致福军中。傅死后,或言福之败由傅督战太急,福等既违节度,虽死不足与。既而福随军孔目吏彭忠得傅戒福书,具白琦【一八】,琦即奏之。尹洙为作悯忠、辨诬二篇。实录云:韩琦奏今月十二日,福等败于好水川。按尹洙集具载甲子福等败乃十四日。其实【一九】自十二日追奔,十四日陷没,凡历三日也。实录云人马乏食已三日。盖初十日出军,十一日战于张家堡,其夕两军隔山分屯。十三、十四日皆逐贼,故军食不充。若即十二日败,则不应言已乏食三日也。今从尹洙集。   方元昊倾国入寇,而福所统皆非素抚循之师,临敌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趋利,故至甚败。奏至,上深悼焉。   丁酉,赠马军都虞候、贺州防御使任福为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礼宾副使王珪为金州观察使,赵律为密州观察使,武英为邢州观察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桑怿为解州防御使,内殿崇班訾斌为成州团练使,左侍禁、合门祗候李简为惠州团练使,西头供奉官、左侍禁李禹亨为泽州刺史,内侍殿头刘肃为丹州刺史,右侍禁刘钧为右屯卫将军、万州刺史,右班殿直唐忠为右屯卫将军、钦州刺史,将作监丞耿傅为右谏议大夫、镇戎军指使,御前忠佐王贵为复州防御使,刘干为和州防御使,驻泊神卫指挥使白兴为慈州团练使,渭州指使,神骑副都指挥使杨玉为澧州刺史。追封其母妻及甄录子孙各有差。赐福金顺坊第一区,赙物甚厚,又月给其家钱三万、粟麦各四十斛。唐忠不知以何职事死于是役,当考。常鼎、刘肃以都同巡检督战,肃死事赠官,鼎无闻也,亦当考。   戊戌,诏学士以下至知杂御史、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举殿直以下有材武或晓知钱谷无赃罪者以闻。   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任布言:「臣父赠官,已至工部侍郎,而犹衣绿。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绯,至卿监许服紫。」从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王鬷卒,赠户部尚书,谥忠穆。   是日,西贼再寇刘璠堡。   忠正节度使、寿国公昕暴得疾,帝忧甚,集京城知方书者与太医治之。司天言月掩心前星。帝惨然垂涕。己亥,薨,赠太师、中书令、豫王,谥悼穆,命端明殿学士李淑护丧事,陪葬永定陵,纳旌节符印于圹中。帝自制挽辞,葬期以五月,且厚为之礼。知谏院孙沔言:「启土坛山,期日迫卒难就。非特此也,自元昊盗边,三司力屈,今一品之葬,其饰颇繁,而祔葬者复觽,非五十万计不可,是又益一边费也。元昊之窥中国久矣,以水旱不调,谓得天时,以将帅不和,谓合人事。如因我之役工仓猝之际,悉力幸灾,以惊边吏,则重为陛下忧,岂不可虑?愿缓葬期,以俟西事之定。」书凡再上,不报。时帝悼王甚,人莫敢言,而沔独言之。   豫王之丧,宗室既就奠,又拜伏于位。知大宗正事允让独致哀而止,人以为得礼。   始,朝廷既从陕西都部署司所上攻策,经略安抚判官尹洙,以正月丙子至延州,与范仲淹谋出兵。越三日,仲淹徐言已得旨,听兵勿出。洙留延州几两旬,仲淹坚持不可。辛丑,洙还至庆州,乃知任福败绩,贼侵刘璠堡未退,因遣权环庆路都监刘政将锐卒数千往援,未至,贼引去。夏竦寻劾奏洙擅发兵,降通判濠州。范仲淹去年十二月末疏称西路巡检刘政,当属鄜延。此云【二○】环庆都监,不知何时迁改。   诏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荆湖南北路招置宣毅军【二一】,大州两指挥,小州一指挥,为就粮禁军。先是,河东北、陕西与京东西皆增募乡兵,其后遍令天下各增募额外弓手,于是始立宣毅军额以统之,惟陕西仍故号为保捷,两河强壮虽别名义勇,亦有隶宣毅者。募额外弓手,遍及天下,此据张方平所陈八事疏,不得其时,当在康定元年十月以后,正史、实录、朔历等书皆阙之,今附见。盖所招宣毅军,其军士即去年增募额外弓手也,孙沔亦有乞放江、浙、荆湖乡弓手奏议可考。   初,募额外弓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利害八事。   其一曰:「敕文逐县除旧管弓手外,据见管主户,每一千户差点弓手五十人,一万户五百人,如不满千户及万户以上,据今所定分数比量差点者。伏以天下大县有及五六万户者,若县管主户五万,则所差二千五百人,非惟人数过多,民力烦敝,或地处远险,或岁逢荐饥,或守令非人,或奸猾乘隙,聚兵资寇,亦不可以不过虑也。欲乞诸万户以下县,所差人数一如敕文处分;即万户以上,亦以五百人为止。缘虽小县,不可以无备;虽大县,选兵五百,亦足以自卫矣。如此,则轻重之势平,臂指之力均矣。」   其二:「敕文其弓手须见管帐籍主户差点者。只如臣州管内户籍,有升降帐,有桑功帐,并岁上于户部。升降帐所管主户,二万二千三百有余,此盖官吏受俸约此户口数也。桑功帐所管主户,三万七千六百有余,此乃州县户口岁有增益之数也。州县赋役,各有五等户版簿,常所据用【二二】。窃虑逐处拘于帐籍二字,致有点差异同,欲乞明降处分,州县止以见用五等版簿见管主户数为准,则天下之役均焉。」   其三:「敕文所差点弓手,其第四、第五等户如委实贫阙,虽有丁数,即不得一例点差者。乞令诸州县先从物力丁数最高强户点差,第一等不足即差第二等,第二等不足即差第三等。比并资产丁行高强者点定。所有合供州县色役,依旧轮流差遣。见供州县色役者暂免弓手,已毕役者却充弓手【二三】,非惟先富强而宽贫弱【二四】。夫高赀之人,各有护惜家乡亲爱之意,故必重于犯法,至于合用器仗,亦有力置办【二五】,各得精好,自然天下点差事体均当。」   其四:「敕文令逐县创置教场,每岁起十月后至正月终,当分番勾集教阅,自教阅时,每人支口食米二升者。十月后,虽是农隙,集教日长,民亦不易。又约计逐岁人且支米二石四斗。今诸州县仓廪除上供外,留州支遣例少储蓄。即如臣州,在两浙中户口不多,所差点弓手,若据主户实数,犹近二千人数,例支给口食,岁支米四千八百石,将多补少,计天下支费,其数不啻百万斛。若令逐县所点弓手便作三番教习,当时【二六】即支与口食,已教放归,便截日住支。即如三千户县,弓手一百五十人,每番五十人赴教,每岁习四十日而已。人不失业,官不费储,是减天下粮给之费【二七】三分之二也。   其五:「敕文自教阅时量借甲弩器械,教习披带,教罢便仰管辖官员收纳入库;其弓箭刀锯及木枪杆棒之类,即许自置,以备本乡村教习者。夫奋梃揭竿,犹足以资啸聚之势,况人知斗战,家有利兵,不可启也。请令逐人所置弓箭器械,各自标认,悉纳州县,每当教阅,及遇有盗贼勾抽会合之时,据数给付,事毕随纳,常令官吏点检。其有损动,即番次给出,各令修换。   其六:「敕文所差弓手,每五百人内选差会武艺有身手者一名充指挥使者。伏以内地州县与河朔不同,河朔所置乡军,本备战守之用,故依军法立为阶级,以相摄制。又逐州军,各屯强兵,势足弹遏。今内地州县,人不习兵,但财力相雄【二八】,富役贫,强暴寡,其兼并豪猾之民,居常犹吞噬贫弱,为乡邑害,况公许之相制乎?夫能为五百人长,必乡里大猾者,非惟为贫弱之暴,更且有患之大者。彼前世之大寇,乘饥扰之衅,奋臂犹足以为天下患,况使之有素练之士、甲兵之利乎。兹事体大【二九】,有安危之势焉。请令所点弓手,每十人团为一甲,置节级一人,使岁一替换,依次更番补充,其指挥使之名,伏乞省去。逐甲人少则节级易为拘管呼集,更番补充则不相摄服,亦驭民之上策也。   其七:「敕文所点弓手,须是少壮者充,与免户下诸杂差配。伏以天下州县人户,大抵贫多富少,逐县五等户版簿,中等以上户不及五分之一,第四等、五等户常及十分之九。故国家诸杂赋役,每于中等以上差科,所以惠贫弱也。今富强之家,尽占为弓手,即诸杂科配,悉出于贫弱。傥又奸吏因缘骚扰,即县乡益困。若分番教习,每岁赴教止四十日,而官与之食。富强之家,未为有损,而乃虚免差配,贻患下户。欲乞令州县诸杂差配,一切仍旧,但严行条约,所差弓手,除教阅外,州县不得妄有勾抽差借。诸般追役,或有强恶贼徒,结成髃党,勾抽会合之时,亦只许随近勾点,令佐亲自部勒掩逐,不得令公人押领,淹延团聚,如长役弓级耆壮等一例监捕之法;若县乡小小盗贼,持仗窃盗,非髃行攻劫者,亦不得擅行勾抽,免致官吏接便恣意聚散,即其受利过于免差配之惠也。   其八:「每岁教阅之时,乞令逐州知州、通判一次巡行诸县,以按阅之。或所点人非壮健,器械不完利,行列不整,训习不精,移易簿帐,减削粮食诸事,其逐县令佐各行勘罚;其弛慢甚者,具事闻奏,严加黜责。」   方平所议如此,然当时不能尽用也。方平所陈八事,当在康定元年十月后,盖富弼奉使契丹以十月,入辞札子,但云京东西置乡兵,犹不及江、淮等路。当时弼既去执政,别因人论列,因取六月甲辰诏书遍行天下,故方平有此疏,其十一月、十二月之闲乎?实录、本纪偶失记注,既无所系,且附见此。当时福建亦增募弓手,亦置宣毅军,此独无福建字,或国史记注偶又不详尔。方平疏不必具载【三○】,既欲考寻当时额外弓手事迹,故并存之。六月壬寅、八月辛巳、明年四月丁酉可考。   癸卯,徙鄜延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泾原副都部署,王仲宝为环庆副都部署,范仲淹言怀敏猾懦不知兵也。   甲辰,诏文武官受任于外者,毋得因临遣之际面祈恩泽。   丙午,京师雨药。   豫王之薨,止放百官朝会,连值休假。三月庚戌朔,始诏辍视朝五日。   秘书丞、通判同州蒋偕催促陕西计置粮草。   初,遣内侍王克恭议塞澶州决河,克恭请先治金堤,继遣户部副使杨告与内侍押班刘从愿往规度,告等请乘岁稔塞横□,而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罢河北都转运使,入奏利害,曰:「臣行大河,自横□以及澶、魏、德、博、沧州,两堤之闲,或广数十里,狭者亦十余里,皆可以约水势。而博州延辑两堤,相距才二里,堤闲扼束,故金堤溃,宜于延辑南岸【三一】,上自长尾道,下属之朱明口,治直堤,两堤相距可七里,行视隘塞,皆开广之。又于堤之外,起商胡埽至魏之黄城,治角直堤,则水缓而不迫,可以无湍悍之忧。臣之所陈,其利有八,一曰水不迫魏,二曰河不忧徙而贝、冀、沧、景安,三曰延辑无壅则堤不危,四曰横□罢大役,五曰横□不塞则河水不啮大韩埽,六曰诸埽无他虞,七曰河事宽则人工省,八曰阻水险以捍蔽京师。」   议既上,诏京东河北转运司【三二】,巡河使臣,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三三】,而迪言闭横□功费大,恐不可就,宜修金堤,以御下流。帝然其策,于是诏权停修决河。仲孙初以河北都转运使权知澶州,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堤上,埽一夕复完,权知大名府,夜领禁兵塞金堤决河【三四】。是岁,澶、魏虽大水,民不及患。仲孙澶、魏二事,据本传附见。   辛亥,降知镇戎军、崇仪使、忠州刺史朱观为供备库使。时韩琦奏好水川之役,观虽力战拒贼,官军死伤者亦多,请降官,且留在任,以责后效也。   甲寅,鄜延部署许怀德为本路副都部署。   丙辰,诏礼部贡举,自今举人毋得以进献边机及军国大事为名,妄希恩泽。   任福等既败,朝议因欲悉罢诸路行营之号,明示招纳,使贼骄怠,仍密收兵深入讨击。诏范仲淹体量士气勇怯,如不至畏懦,即可驱策前去,乘机立功。仲淹言:「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但边臣之情,务夸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如延州入贼界二百余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谱。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自古败而复胜者,盖将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耱,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阙将帅,所以不能举动。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觽而致也。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昔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故明主谨之,良将警之,安国之道也。』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闲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然复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其诸路并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闲,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臣非不知,不从觽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闲哉?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讨击,不管簄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惟圣慈念之。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别听朝旨。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从之,于是行营之号卒不罢,兵亦不复出。按仲淹奏议,此议以三月七日奏,今附见。   戊午,诏:「如闻江南民闲,妄言各户二丁以上,皆徙耕陕西远方,贫民或已逃避山谷闲,亦有举息于人,买田自占者。故兼并之家,择户下瘠土移于贫民。宜许人陈告,给赏钱五十千,犯者奏裁。」   丁卯,赐汴口役卒缗钱。   元昊始僭,兵未动也,朝廷即欲讨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言:「国家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下忘备,将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殆三十年矣。若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将之忧。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之患。当含垢匿瑕,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闲选将励士,坚城除器,为必可胜以待之。虽元昊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方平所议,盖与□育同,而议者皆不谓然。   兵既交,天下骚动,方平又献平戎十策,大略【三五】以为边城千里,我分而贼专,虽屯兵数十万,然贼至,常以一击十,必败之道也。既败而图之,则老师费财,不可为已。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参知政事宋绶曰:「六科得人矣。」然不果用其策。于是召对,赐五品服,谕执政令试学士院,俄而曰:「是再对制策者,复何试?」辛巳,除直集贤院。寻迁太常丞,知谏院。据哲宗实录。新、旧附传皆不载方平初议与□育同,独载其平戎十策,且言夷简悉用之。按苏轼志方平墓,则云十策不果用,而载其初议特详,今从之。吕夷简以康定元年五月为宰相,宋绶以九月为参政。墓志云宰相吕夷简,则方平所献十策,当在康定元年五月以后,恐太缓,今且从墓志,更当考之。方平知谏院,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当是代梁适,在六月闲。会要禁约篇载方平以八月十六日论内降,自称承乏谏省未五十日,则初除在六月闲也。其自佐著作迁太常丞,亦不知是何时。   御前忠佐,管勾镇戎军蕃汉都指挥使事向进领忠州刺史,以护边有劳,又其三子皆与贼战没也。进又见二年六月丙申。   乙亥,以汴流不通,遣知制诰聂冠卿祭河渎庙,内侍押班蓝元用祭灵津庙。   夏四月庚辰,以唃厮啰进奉人兰章家军主策拉诺尔为珍州刺史。   辛巳,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韩琦为右司谏,知秦州职如故。任福军败,琦即上章自劾,谏官孙沔等请削琦官三五资,仍居旧职,俾立后效。会夏竦奏琦尝以檄戒福贪利轻进,于福衣带闲得其檄,上知福果违节度【三六】,取败罪不专在琦,手诏慰抚之。及是乃夺琦使权。孙沔奏议云:因责范仲淹,乃例罢琦使权,当考。王尧臣亦言福违节度以败,不可专责琦。盖琦已责,尧臣复言之,事见六月己亥。   壬午,陕西都转运使、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兼鄜延路部署司事。   屯田员外郎刘涣直昭文馆,为秦陇路招安蕃落使。会要招安作招抚。涣还自青唐,得唃厮啰誓书及西州地图以献,故有是命。寻改为陕西转运副使、兼秦陇招安蕃落使,仍令涣诣策拉诺尔所告谕唃厮啰举兵取西凉府。   癸未,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范仲淹为户部员外郎,知耀州职如故。始,韩周等持仲淹书入西界,逆者礼意殊善。行既两日,闻山外诸将败亡,周等抵夏州,留四十余日。元昊俾其亲信野利旺荣为书报仲淹,别遣使与周俱还,且言不敢以闻兀卒,书辞益慢。仲淹对使者焚其书,而潜录副本以闻,书凡二十六纸,其不可以闻者二十纸,仲淹悉焚之,余又略加删改。书既达,大臣皆谓仲淹不当辄与元昊通书,又不当辄焚其报【三七】。吕夷简诘周不禀朝命,擅入西界,周言经略专杀生,不敢不从。坐削官,监通州税【三八】。宋庠因言于上曰:「仲淹可斩也。」杜衍曰:「仲淹本志,盖忠于朝廷,欲招纳叛羌尔,何可深罪!」夷简亦徐助衍言,知谏院孙沔又上疏为仲淹辨。上悟,乃薄其责。孙沔救仲淹,此据日记,删改书据朔历。按高延德之来,初无书,以仲淹与元昊书可考也。毕仲游作沔神道碑,乃云延德奉书至延州及阙下,误矣。元昊有书,盖因韩周使归,日记所载,当得其实。吕夷简而诘韩周,此必仲淹遣赴京师,或朝廷追入。高延德虽诏令赴京师,然已先为仲淹发回夏州,及韩周使还,不云与延德俱【三九】,不知延德复还或否也,果复还,且赴京师,亦无书。元昊所遣使与韩周俱还者,要未尝到阙下也。野利旺荣姓名,此据元昊传,事盖与日记略同,但实录、正史载此事皆不详尔。   甲申,以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陈执中为工部侍郎、同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等使,知永兴军。仍诏夏竦判永兴军如故。   徙秦凤副都部署、知秦州、定国留后曹琮为陕西副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副使。琮在秦州,前后凡四年,刘平、石元孙之败,关辅震恐,琮请籍民为义军,以张兵势。于是,料简乡弓手【四○】数万人。贼寇山外,还天都,劫仪、秦属户,琮发骑士设伏以待之,贼遂引去。琮欲诱吐蕃犄角图贼,得西州旧贾,使谕意,而沙州镇国王子遣使奉书曰:「我本唐甥,天子实吾舅也。自党项破甘、凉,遂与汉隔。今愿率首领为朝廷击贼。」上善琮策,故使副执中。寻加步军副都指挥使。琮本传载此三事,皆不得其时,今附见,更须考之。除步军副帅,乃五月己巳,今附见。   丙戌,环庆钤辖、供备库使杜惟序领忠州刺史,为陕西钤辖、兼巡警缘边州军。好水之役,惟序领骑兵数千由怀安路破贼三寨,斩首数百级,获马牛千计,于是擢用之。惟序,审琼曾孙也。   己丑,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军节度使耶律仁先、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张宥,契丹主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善、光禄少卿崇禄馆直学士王纲来贺干元节。   己亥,诏:「秦州管界诸县令佐并镇寨主、都监、监押、巡检等,委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年老昏昧懦弱不得力者,于辖下选公干得力使臣对换讫奏;如别无可差,即具以闻,当议选人对替。」会要康定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己亥也。是年十一月郊祀,乃改元庆历,故会要以为康定二年。   乙巳,德音降陕西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诸军及弓箭手,并与特支。仍出内库钱三十万缗以赐边民被寇钞者,其亲属孤寡,官为赈抚,赋役可省者省之。官吏有务苛刻诛求者,当行严典。本路进士再举、诸科三举及曾经御试者免解,诸州解额不及十人者增五人,十人以上增三人。   丙午,陈州布衣郭京为大理评事、陕西都部署司参谋军事。京少任侠,不事家产,平居好言兵,范仲淹、滕宗谅数荐之,上召见,特命以官。   建州布衣徐复赐号冲晦处士。复初游京师【四一】,举进士不中。退而学易,通流衍卦气法,自筮知无禄,遂亡进取意。游淮、浙闲,以学易为事,凡数年,益通阴阳、天文、地理、遁甲、占射诸家之说。他日,听其乡人林鸿范说诗,且言诗之所用于乐者,忽若有得。因以声器求之,遂悟大乐,于七音、十二律清浊次序及钟磬侈弇、匏竹高下制度皆洞达。上方留意于乐,诏天下求知乐者,大臣荐胡瑗,瑗作钟磬,大变古法。复笑曰:「圣人寓器以声,今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后瑗制作皆不效。范仲淹过润州,见复,问曰:「今以衍卦占之,四方无异变乎?」复对西方当用兵【四二】,推其月日,后无少差。于是,与郭京俱召见,帝问天时人事,复对曰:「以京房易卦推之,今年所配年月日,当小过也。刚失位而不中,其在强君德乎?」帝又问变故与前世何若,复对曰:「如唐德宗居奉天时。」帝惊曰:「何至此!」复曰:「虽然,君德不同,陛下无深虑也。」帝问何故,复曰:「德宗性忌刻,好功利,欲以兵伏天下,其德与凶运会,故奔走失国,仅乃能免。陛下恭俭仁恕,不难屈己容纳,西羌之变,起自元昊,陛下不得已应之,虽兵连不解,而神人知非陛下本心,时与德宗同而德与之异,卦气虽不祥,无他也,不久定矣。」帝称善。又问明年主何卦,复曰:「干卦用事。」说至九五尽而止。帝又问前年京师黑风何所应,复曰:「其兆在内,豫王丧,其应也。」命为大理评事,固以疾辞,乃赐处士号,补其子发试校书郎。复性高洁,而处世未尝自异,后居杭州十数年,卒。曾巩集有徐复传,与实录、正史略不同,今但从实录、正史,取龙川别志附益之。   录故庆州西谷寨【四三】主,左班殿直赵福子大有为左班殿直,以福与西贼战没也。   以安州复隶荆湖北路。   诏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注  释   【一】一举克之「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间谍阻绝至去春此二十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不若淮阴之益善「益善」,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益办」。   【四】两路八十余万人各本同。宋史田况传作「两路之人,觽十余万。」按本书卷一二九欧阳修上书论西事,一再言「四五十万之觽,连年仰食,而国力未有不困者」,卷一三○载范仲淹与元昊书,也说「招讨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疑「两路八十余万人」之数有误。   【五】况或别堕奸计「或」原作「我」,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改。   【六】深绝沙碛「深」、「绝」原互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七】丑类「丑」原作「配」,据阁本改。   【八】防守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九】今臣方归本司「臣」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一○】攻刺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攻讨」,疑是。   【一一】城寨原作「戍寨」,据同上书改。   【一二】丝绢原作「西绢」,据同上书改。   【一三】万八千人「万」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一四】觽遂大奔「遂」原作「随」,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五】陕西原作「陕酒」,据同上书改。   【一六】最后得其下马同上治迹统类作「最后乃自下马」。   【一七】身被数枪「枪」原作「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八】具白琦「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作「以」。   【一九】其实「实」原作「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改。   【二○】此云「此」原作「比」,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招置宣毅军「置」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二】常所据用「据」原作「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卷二一论天下州县新添置弓手事宜改。   【二三】漤充弓手「漤」原作「即」,据同上书改。   【二四】贫弱原作「平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改。   【二五】置办原作「置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当时「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同上乐全集作「当教习时」。   【二七】粮给之费「给」原作「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二八】财力相雄「雄」原作「维」,据同上乐全集改。   【二九】兹事体大「体」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不必具载「不」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宜于延辑南岸「宜」原作「直」,据阁本改。   【三二】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六改。   【三三】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天雄军」原作「天津军」,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三一○本传改。   【三四】决河「河」字原无,据宋史卷三○○姚仲孙传补。   【三五】大略原作「大约」,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三六】节度原作「制度」,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七】辄焚其报「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八】监通州税「通州」,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三均作「道州」。   【三九】与延德俱「与」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料简乡弓手「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琮传改。   【四一】初游京师「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五七本传补。阁本作「初赴京」。   【四二】复对西方当用兵「对」,宋本及同上宋史均作「□」。   【四三】西谷寨「寨」原作「塞」,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二 卷一百三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五月己酉朔,诏诸路各置招抚蕃落司,以知州、通判或主兵官兼领之。此事实录殊不记,惟此月朔书命知麟州苗继宣管勾招抚属户事。因采田况奏议,特书之。   辛亥,诏陕西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判永兴军夏竦候陈执中至,领兵出巡边。   乙卯,诏:「以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处死;其为从,若不及一贯,河东、河北、京西、陕西人决配广南远恶州军本城,广南、两浙、福建人配陕西。其居停资给者,与同罪,如捕到蕃人,亦决配荆湖、江南编管。仍许诸色人告捉,给以所告之物。其经地分不觉察,官吏减二等坐之。」初,权三司使公事叶清臣,言朝廷务怀来四夷,通缘边互市,而边吏习于久安,约束宽弛,致中国宝货钱币,日流于外界。比年县官用度既广,而民间货易不通,方羌戎为叛,指日待诛,奸人出入边关,荡然无禁,故于旧条第加其罪。   丁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戊午,以右班殿直、合门祗候赵珣为合门通事舍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都监。珣初随其父振在西边,访得五路徼外山川邑居道里,凡地之利害,究其实,作聚米图经五卷。韩琦言于帝,诏取其书,并召珣,至,又上五阵图、兵事十余篇。帝给步骑,使按阵,既成,临观之。于是陈执中荐珣为缘边巡检使。吕夷简、宋庠共奏曰:「用兵以来,策士之言以万数,无如珣者。」即擢任之。   珣自以年少新进,未有功,辞都监。授兵万人,赐御铠仗,令自择偏裨参佐,居泾原,兼治笼竿城。麻毡、党留百余帐处近塞为暴,珣白府,引兵二万,自静边历揆□抵木宁袭贼,俘获数千计【一】。静边【二】将刘沪殿后,为贼所掩。珣登阪望见,从骑数百复入,拔沪之觽以出,士皆叹服。瞎毡居龛谷无所属,珣与书招之,遗以绨锦,瞎毡听命。数事附见,恐别有日月,则当追改。本传云珣辞都监。按此月丁卯即罢都监,不缘珣辞也,不知珣不为都监后,以何官治笼竿城。据仲淹奏议,庆历二年二月五日奏看详珣所上札子,犹带都监,且云去年十一月赴笼竿城驻札,则是珣未尝辞都监,都监亦未尝罢也。当考。   己未,代州言:「阳武寨有北界人侵耕禁地,盖由前寨主弥文宝等失巡防所致。请自今缘边诸寨有失巡防致北界侵耕者,准透漏贼盗条论罪。」从之。   壬戌,诏:「入内内侍省都都知【三】、内侍省左右班都知,比景福殿使。入内内侍省都知,内侍省左班都知、右班都知,比宣庆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内侍省左右班副都知,比宣政使。入内内侍省押班,如本官诸司使以上者,比昭宣使;诸司副使以上,并班皇城使之上。」从合门所奏也。吕夷简初入相,即升都知、押班班次。天圣七年九月。于是三入,又降此诏,然未尝关报御史台,故当时任都知、押班者,每迁官则必奏免正衙,议者非之。   先是,左正言孙沔奏:「太宗初置京朝官考课院,即今审官院是也。凡中外官任【四】,咸给印纸历子,或功绩可纪,清白有守,过犯度数,举主姓名,尽得书之无所遗,俾至阙下赴院磨勘,第其等而升黜之,此朝家激励贤才、驱策驽蹇之至术也。自后因循,咸以磨勘为转官之阶梯,不复有尚功之志节,但居官三周,例迁一级,虽数有失,亦不退覆,故士大夫以无过犯为能。是使庸愚不肖之人,晏然自得,不十年间,坐致员外郎。是以居常则朱紫相随,应用则玉石难辨,苟不更张弊辙,必恐寖废政纲。臣欲乞今后应京官、升朝官并依旧许三周年一次磨勘,如明有理迹廉名者即与转官,有公私罪者等第降黜,无功过者且守旧资。如此,足以旌别贤愚,永着甲令【五】,廉勤公干之士闻之,必激节顾行者觽矣。更乞差近上臣僚列定格式,亦一时之懿范也。」   沔又奏:「国朝自景德、祥符间,屡行大礼,旁流庆泽。凡文资自带职员外郎,武职自诸司副使以上,每遇南郊;及知杂御史、刺史以上,逐年圣节,并许奏荫子孙弟侄,虽推恩至深,而永式未立。今臣僚之家及皇亲、母后外族皆奏荐,略无定数,多至一二十人,少不下五七人,不限才愚,尽居禄位,未离襁褓【六】,已列簪绅。或自田亩而来,或从市井而起,官常之位已着,而仆隶之态犹存。是则将国家有数之品名,给人臣无厌之私惠,故使父兄不敦教训,子弟不修艺业,俾之从政,徒只害民,若不急为更张,已见积成弊幸。欲乞今后带职员外正郎只许荫□一名子弟,少卿、给谏与二人,丞郎三人,尚书四人,仆射以上与五人,致仕及物故各更与一人;武职等比类官品;皇亲、母后之族及两府大臣,亦乞约束人数【七】。伏乞特差近上臣僚【八】定其久制,以为万世之法。」   于是,沔又奏:「臣前日上殿,曾有札子,乞差近上臣僚,复位文武班磨勘官资年限、荫子孙人数事,已蒙圣旨送中书讫。窃见内侍省近年改官,亦无定制,率不踰纪,便至使名。况国朝以来,自有故事。今半载之内,四为防御,既无殊绩,又匪年劳,未知何名,当此异宠。复又奏荫养男人数不少。伏望特降严命指挥,令限年迁转及约品荫□,为昌朝之永式。」   沔又奏:「臣窃闻内侍别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有唐四品不通于典制,五局兼着于令丞,所以分中阃之政,不使挟外廷之议,如此检节,尚至侵陵。故圣宋已来,明制斯在,太宗着令式之文,真宗述箴规之训,能诏近习,各谨吹嘘,所系安危,尤加约束【九】,是以先朝秦翰等数人履行端谨,节义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则总边方之寄,归则守内庭之职,俾之兼领,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终无殊命。今闻欲以都知、押班之资,升于合门、引进之上,隳国家之旧典,起宦寺之威权,况内殿起居则别班,朝集宴会则不豫,安用异数,窃据横行,盖因勾当局务之间,多与文武官员同事,争列名衔,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侥冀宠荣,谁启厉阶,辄败经制。今边陲用武,赏罚是先,慎拣官资,尚难激劝,岂宜阍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切恐将帅之臣,耻居其下,策勋之际,不重此官,大紊纪纲【一○】,事亦非细。伏望守祖宗之规式,戒左右之权幸,则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也。所有先降札子下合门复位都知、押班位,乞更不施行。」   沔又奏:「窃见天圣之间,多有内降,莫测夤缘,尽由请托,盖颇邪之辈,巧宦进身,求左右之容,侥荣滥赏,假援中闱,实玷朝直。昔唐之□封,终污国史。洎景佑初元,陛下勤政,首革时弊,澄清仕途,天下之人,抃足称快。近岁以来,此路复起,未知以何事迹达于聪明,妨公起谤,无甚于此。中人、佞人【一一】,得以希意,阴结所知,率由斯道。故有位臣僚,引荐亲戚,干冒宠荣,惟务奔趋,不顾廉耻,岂非风化使然?伏望特发宸衷,止绝内降,如有合自中出之事,令两府及诸司依公执奏,勿使阿谀上累圣明,仍乞别降手诏,戒告中外。」沔五奏并据沔家集并毕仲游神道碑。   沔五奏皆与大臣忤,又荐【一二】田况、欧阳修、张方平、曾公亮、蔡襄、王素可任谏官自代。此据毕仲游神道碑。   甲子,沔罢左正言,为工部员外郎、提点两浙路刑狱。   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三司给陕西军费。仍令转运司听商人于缘边及内地入见钱,给以香药、象牙、盐茶,或与恩泽。   乙丑,赠皇长子为太傅【一三】,封曪王,赐名昉,谥怀靖,与豫王同葬于永安。   丁卯,罢陕西经略安抚缘边招讨都监。   庚午,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叶清臣知江宁府,权知开封府、天章阁待制□遵路知宣州。陕西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权三司使,知制诰贾昌朝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清臣与遵路雅相厚,而宋庠、郑戬皆同年进士也,四人并据要地,锐于作事,宰相以为朋党,请俱出之。   辛未,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宋庠守本官,知扬州;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郑戬加资政殿学士,知杭州。先是,吕夷简当国,同列不敢预事,唯诺书纸尾而已,独庠数与争论,夷简不悦。上顾庠颇厚,夷简忌之,巧为所以倾庠未得。及范仲淹擅通书元昊,又焚其报,夷简从容谓庠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庠以夷简诚深罪仲淹也,他日于上前议其事,庠遽请斩仲淹,枢密副使杜衍力言其不可,庠谓夷简必助己,而夷简终无一言。上问夷简,夷简徐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责而已。」上从之,庠遂仓皇失措,论者喧然,皆咎庠,然不知实为夷简所卖也。于是,用朋党事与戬俱罢。时西兵数耱,上忧之,欲遣辅臣,戬请行,不许。庠、戬同罢,戬独加职,此必有说,当考。   翰林学士、兵部郎中、知制诰王举正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举正厚重寡言。前一夕,吏有报者,举正方燕居斋舍,徐谓吏曰:「传者必妄【一四】,不然,安得漏禁中语?」既入谢,上曰:「卿恬于进取,未尝干朝廷以私,故不次用卿。」   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益州任中师、龙图直学士给事中知河南府任布并为枢密副使。先是,布数上书论事,帝欲用之,吕夷简荐中师才不在布下,遂俱擢任。或曰:「中师前罢广州,尝纳赂于夷简。」于是,枢密副使阙,上谓夷简曰【一五】:「用谏议大夫任姓者。」盖指布也。夷简遽进中师名,上徐曰:「今在西川。」夷简因言中师可用,乃并用两人。此据日记。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杨日严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时三司急财用,有诏析户版为十等第赋役,民以岁租占佃官田庐者【一六】,高其估,募输钱就市为己业,人苦其扰。又陕西奏收市益、梓路溪洞马,而不知其实无马也。日严皆奏罢之。日严此事,恐自有时日,则此处当削去。   诏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判永兴军【一七】夏竦屯鄜州,同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永兴军陈执中屯泾州。时两人议边事不合,故分任之。   壬申,徙知耀州、龙图阁直学士范仲淹知庆州,兼管勾环庆路部署司事。   初,元昊反,阴诱属羌为助,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与贼为乡导,后虽首露,犹怀去就。仲淹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赏诸羌,阅其人马,立条约:「雠已和断,辄私报之及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者斩。负债争讼,听告官为理,辄质缚平人者,罚羊五十、马一。贼马入界,追集不起,随本族每户罚羊二,质其首领。贼大入,老幼入保本寨,官为给食,即不入寨,本家罚羊二,全族不至者,质其首领。」诸羌受命悦服,自是始为汉用。   知庆州、天章待制张奎为陕西都转运使。   癸酉,内六班散都头都知郭兴等试武艺于崇政殿,擢兴为左藏库副使,并优迁之。   甲戌,虞部员外郎、监百里镇酒务郭志高复为六宅使、泾原路都监。寻以亲丧复为虞部员外郎。   太常丞、直集贤院、签书陕西经略安抚判官田况上兵策十四事:   一曰:昊贼弄兵,侵噬西蕃,开拓封境,僭叛之迹,固非朝夕,始于汉界缘边山险之地三百余处,修筑堡寨,欲以收集老幼,并驱壮健,为入寇之谋。初贡嫚书,亦未敢扰边,范雍在延州,屡使王文思辈先肆侵掠,规贪小利,贼遂激怒其觽,执以为辞,王师伐叛吊民之体,自此失之。刘谦、高继嵩等破庞青诸族,任福袭白豹城,皆指为有功者也,无不杀戮老弱以为首级,彼民皆诉冤于贼,以求复雠,此皆吾民受制远方,而又使无辜被戮,毒贯人灵,上下文移皆谓之打掳,吁可媿也。或谓国家久不能用兵,将卒未练,欲使趋功骛利,习于战斗尔。然贼界诸处,设备甚谨,屡见打族非利,俘获无几,陷没极多。如郝仁禹打瓦娥族,亡三百四人,无所获,任政打谱讹堡,亡一百九十三人,秦凤部署司【一八】打陇波族,亡九十六人,各获首一级,麟府军马司入贼界牵制,亡三百八十八人,斩馘者十八,其余大亡小获,无足言者,以此计之,实伤挫国威,取贼轻侮。自今宜且罢打族,但严设守备,以俟贼至,然后别为之策以破奸谋。   二曰:自昊贼寇边,王师屡战不利,非止人谋不善,抑亦觽寡非敌。近因好水川之败,士气愈怯,诸将既没牙队之兵,罪皆当斩,朝廷普示含贷,欲为招集,伸恩屈法,事非获已,军中相劝,以退走自全为得计。陕西虽有兵近二十万,戍城寨二百余处,所留极少。近又欲于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各抽减防守驻兵,于鄜、庆、渭三州大为屯聚,以备贼至。然今鄜延路有兵六万六千余人,环庆路四万八千余人,泾原路六万六千余人,除留诸城寨外,若逐路尽数那减屯聚一处,更会合都监、巡检手下兵并为一阵,极不上三二万人。贼若分觽而来,犹须力决胜负;或昊贼自领十余万觽,我以三二万人当之,其势固难力制。议者但欲以寡击觽,幸于偶胜,然非万全策也。夫能以寡击觽,徼一时之胜者,或得地利,或发奇策,非可恃以为常。今必败之形,洞可前照,而恬然坐视,莫或为计。议者又谓贼若并兵而入,则可率他路兵以御之。且贼每入寇,既有所得,缼驰雾卷,一夕而去,他路固无所及矣。或谓收保边民,持重以观其势,可击则击,不可则已。贼不过破毁民生,因食野积而归尔,此苟一日之不败则可也,深虑后患,有异于斯。臣去年冬在都下,尝闻士大夫相与言【一九】,谓小羌不足忧。何则?叛命之初,我无边备,若兵随檄至,则关中安危未可知,此贼计之失也。自刘平、石元孙陷没,中外震骇,贼若长驱而至,谁能当之?此二失也。臣始闻此说,谓贼之易与也,今规其包藏变谲,图全择利,乃知所谓失策者,实贼之得计也。且贼未敢长驱,亦犹我之未敢深入,所以然者,主客异势,进退怀疑,边防之兵并出其后,险要之地或断其归,是决成败于一举,岂胜算哉?自李士彬被虏,刘平等败没,延州之境,荡然一空;日者山外之民,杀掠奔溃,已亡大半,是渭州之境又渐空矣。料贼今秋来春,犹且驱劫不已,必使我藩篱尽空,表里可见,然后攻城破邑,渐谋长驱,则无后顾之患。臣所谓关中安危渐不可测,愿朝廷为勇断之计也。断之勇者,在乎发内帑之财,募陕西、河东强壮之民五七万,分屯鄜延、环庆、泾原三路,甫及防秋【二○】,则以逐处弓手分番戍守城寨,而参以正兵【二一】,每路及五六万人以上,精加训练,我军既觽,其气自振也。必曰募民兵则觽情不安,增边戍则大费不赡,此循常拘近之论也。且民兵之法,祖宗所行,讫今军中余老多在,加之出财选募,非同差点,其中必有乐闻暛用者。内帑之积,祖宗本为用兵,今乃其时也。   三曰:用兵之法,当先有部分。部分进退,权于大将旗鼓,旗鼓常在中军【二二】。自西陲用兵,每战必败。好水川之战,任福实为大将【二三】,而不能指麾统制以为己任,乃自率一队前当剧锋,矢尽势穷而后陷没,忠勇之节,虽可嗟闵,然论其才力,止一卒之用。夫部分不明,多则不能辨,少则不能胜,进无所劝,退无所止,一有纷乱,则其势北矣。欲矫此弊,在乎先求大将之才,峻其威权而尊宠之。如葛怀敏为鄜延部署【二四】,张亢为钤辖,当以偏裨之礼奔走麾下,若犯令即当诛之,乃平牒往来,动皆钧礼【二五】。韩琦、范仲淹为经略安抚副使,葛怀敏见之,礼容极慢,上下姑息,三军之士何所法耶?夏竦、陈执中以儒臣委西路【二六】,不能身当行阵,为士卒先,至于选择大将,明立部分,乃其职也。乞朝廷降诏,令更互巡边,采察边臣中有材任大将者,特与不次拔擢;其骄怯之将,徒自顾重,不为国家尽力者,奏罢之,则部分立而功可冀矣。   四曰:自古用兵,未有不由间谍而能破敌者也。昊贼所用谍者,皆厚其赏赂,极其尊宠,故窥我机宜,动必得实。今边臣所遣刺事人,或临以官势,或量与茶彩,只于属户族帐内采道路之言,便为事实,贼情变诈,重成疑惑。今请有入贼界而刺得实者,以钱帛厚赏之。贼将野利刚浪、凌遇乞之徒,皆元昊亲信,分厢主兵,俯近汉界【二七】,出入从者不过一二人【二八】,若能阴募死士,陷胸碎首,是去贼之手足。王沿尝欲用此策,但朝廷不惜美官重赂,则功岂难图?   五曰:唐置都护府,掌抚慰诸蕃、征讨斥堠及行赏罚、□录勋劳,其属有长史、录事,功、仓、户、法诸曹,得为开府之盛。国朝承五代之后,事归边防。当西陲安辑时,朝廷固无意及此。今贼大肆杀掠,缘边属户各顾家族,心生向背,又使奸人纵行诱胁,以此贼势转盛,而边堠无复扞蔽。今新置招抚蕃落司,所谓招抚者,非饮食不足以得其驩,非赏赂不足以回其意,非术变不足以鼓其动,非刑诛不足以制其骄。曩者曹玮在秦州,诛赏并行,戎落慑伏。比泾原用韩质,秦陇用张僎,皆韩琦随行指使【二九】,各有武勇,至于招抚之术,岂可倚邪?环庆一路属户,未尝经贼残破,部族完整,人堪战斗,若绥御有术,可得精兵数万。请令都部署举官与王怀端王怀端同招抚,见七月丙辰。协力招抚,仍只令韩琦、王沿、庞籍、张奎同领之。事之大者关报部署司,其余知州、通判更不兼管。以养正兵万人一岁之费,为招抚之具,则事无不济。自来属户贩鬻青白盐以求厚利,今一切禁绝之,欲以困贼,然绝属户之利,无以资其生。太宗朝郑文宝言禁青白盐以困迁贼,可以不战而屈人兵,诏自陕以西市之者皆坐死。其后犯法者甚觽,戎人乏食,寇钞边郡,内属【三○】万余帐归继迁,命钱若水驰传视之,因诏尽复旧制,戎人始渐归附。今日之势,若厚加招抚,稍宽盐禁,则属户无不得其用【三一】。议者以边馈已窘而又兴费不赀【三二】,非至计也。且国家通使唃畼啰,欲诱以为用,赐帛二万以促其出师【三三】,终无实报,是舍属户近成之效而信西蕃远望之言,岂至计邪?自昊贼破牦牛城,筑瓦川会,而唃畼啰远窜历精城,偷安苟息,其子磨毡角、瞎毡自立,皆为仇敌,尚不能制,矧能为昊贼轻重邪?温逋其乃唃畼啰亲信首领之豪,其子一声余龙有觽万余,最为强盛,乃与昊贼结姻,唃畼啰日益危弱,今欲为国家用,非臣之所能知也。以是论之,招抚属户,不犹愈于彼乎?   六曰:环庆路投来蕃部极多,夏竦等惩延安之前失,虑贼马奔冲,内应为患,欲迁襄、唐州界,给旷土使就生业,又皆不肯离住坐【三四】,骤加起遣,则戎心动摇,或致生事。若招抚蕃落司得人,令躬至族帐,察其心之向汉者,给以缘边闲田,编于属户,或度其后必生变者,徙之内地。然恩威裁制,其事百端,苟非权谋,未易集事也。   七曰:蕃落、广锐、振武、保捷,皆是士兵,材力伉健,武艺精强,战斗常为士卒先。自昊贼扰边以来,惟土兵踊跃,志在争功,其如请给甚微,不及东军之下者,振武料钱五百,而五十为折支,积数月一支,又皆靡敝不堪之物。如新添虎翼兵,自南中选填,材质绵弱,自云不知战斗,见贼恐死,传者皆以为笑,朝廷但塞数为名而已。若月添土兵请给,事恐难行,请遇特支,比常优加其数,或别定南郊赏例,以激其心,则其立功必不在东军之后矣。   八曰:缘边屯戍骑兵,军额高者无如龙卫,闻其有不能被甲上马者。况骁胜、云武二骑之类,驰走挽弓,不过五六斗,每教射,皆望空发箭,马前一二十步即已堕地。以贼甲之坚【三五】,纵使能中,亦不能入,况未能中之。请密料边兵,益步卒而减骑军,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骑军之费,可赡步军二人,而又宽市马之烦扰,违害就利,莫善于兹也。   九曰:西贼每至,诸城寨不料觽寡,并须出战,稍有稽违,皆以军法从事。使赵奢、李牧、周亚夫授任于今日,获罪必先于诸将矣。边臣甘心死事,犹获子孙之福,不敢持重伺隙,自取严诛。今若遇寇大至,且坚壁以守,须会合诸路兵马,可以取胜则令出战,若贼觽不多,而畏怯不即追讨,并即诛之。   十曰:主将用兵,非素抚而威临之,则上下不相附,指令不如意。而西贼首领,各将种落之兵,谓之「一溜」,少长服习,盖如臂之使指,既成行列,举手掩口,然后敢食,虑酋长遥见,疑其语言,其整肃如此。昨任福在庆州,蕃汉渐各信服,士卒亦已谙练,一旦骤徙泾原,适值贼至,麾下【三六】队兵逐急差拨,诸军将校都不识面,势不得不陷覆。今请诸路将佐,非大故无得轻换易,庶几责其成功。   十一曰:古之良将,以燕犒士卒为先。所以然者,锋刃之下,死生俄顷,固宜推尽恩意,以慰其心。李牧备匈奴【三七】,市租皆入幕府,为士卒费;赵充国御羌戎,亦日飨军士;太祖用姚内斌、董遵诲抗西戎,何继筠、李汉超当北敌,各得环、庆、齐、棣一州征租农赋,市牛酒犒军中,不问其出入,故得戎寇屏息,不敢窥边。臣前通判江宁府,因造纸甲得远年帐籍,见曹彬攻江南日,和州逐次起饷劕肉数千斤,以给战士。近范仲淹在延州,奏乞比永兴、秦州【三八】支米造酒,有司之吝,以为无例而罢。今请渭、延、庆三州及诸路部署司,并特支米造酒,仍都部署司别给随军钱,务令赡足;除军员及其余士卒每一季或因都阅或值出入,并须量有沾及以慰劳苦。古者命将出师,阃外之事,无不专制;财粮用度【三九】,岂有异同。今主兵者皆力敌权钧,纷然相制,岂国家任人责功之大体耶?   十二曰:工作器用,中国之所长,非外蕃可及。今贼甲皆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弩可入。自京赍去衣甲皆软,不足当矢石。以朝廷之事力,中国之伎巧【四○】,乃不如一小羌乎?由彼专而精,我漫而略故也。今请下逐处,悉令工匠冷砧打造纯刚甲,旋发赴缘边,先用八九斗力弓试射,以观透箭深浅而赏罚之。闻太祖朝旧甲绝为精好,但岁久断绽,乞且穿贯三五万联,均给四路,亦足以御敌也。   十三曰:今春昊贼寇边,弃下攻城之具,极为拙钝,此特缓吾备也。料贼年岁间破尽缘边篱落,必驱迫汉民属户,使为先登,以攻城邑。傥边城一有不守,事固可忧。今修筑城寨,虽渐完固,其如军民不知守城次第,请下河北选守城卒三五人,分诸处【四一】指教,缮治器用,大为之备。贼动必求全,常顾后患,若边城坚守,攻之不拔,则亦未敢长驱而深入也。   十四曰:昊贼蓄谋岁深,尽更汉法,自作妖书,非恩信可以縻,文令所能动。若非天威震赫,大挫奸锋,则其势未已。缘边与贼山界相接,人民繁庶,每来入寇,则科率粮糗,多出其间。山界之民,引弓甚劲,与贼为战,所谓步奚,此皆去贼地遥,向汉甚迩。若乘战胜之气,贼皆散归,乘其不备,分路进兵而攻取之,抗御者诛殛,降顺者招来,老弱无辜,系之南徙。其间险要可守之地,则筑坚垒以据之。所得土田,给与有功属户。必不可守,则纵兵破荡,以弱贼势。若请命归朝【四二】,则裁割纵舍,制之在我。弭患如此,则边陲可安矣。   上嘉纳之。十四策,本传乃殊不载,今依实录备载。   乙亥,右正言、同管勾国子监梁适言:「近制本监举人,无户籍者听召京朝官有出身者保三人,无出身者保二人。今秋试在近,而远方寒士,难于求保。请应见任并在铨幕职、州县官,非伎术、流外及历任有赃者,并听为保。」从之。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凤翔府孙祖德为右谏议大夫、知永兴军。   六月壬午,改新知永兴军孙祖德知河中府,新知河中府、吏部侍郎范雍知永兴军。初,命夏竦判永兴,又以陈执中知永兴,及两人分出按边,而领府事犹如故,乃复使雍守京兆。于是,一府三守,公吏奔趋往来,不胜其扰,自昔未尝有也。   甲申,诏:「举县令之法,本欲试其治能,而流内铨乃注过满。见阙僻小之处,自今令所部指定繁剧,或久不治县奏举之。」会要六月七日二十五日凡两事,今并为一。   戊子,诏选人乞侍养者,须及三年,乃听于所在给文凭赴流内铨注官【四三】。   壬辰,中书上□厅举人姓名,上谓吕夷简曰:「比开此路以奖厉世禄子孙,何其盛也。」又顾王举正曰:「卿世为参知政事,可谓荣矣。」   右正言梁适为直史馆,判太府寺。适以妻从父任中师为枢密副使,请罢谏院,既贴以馆职,仍诏候起居注阙补之。司马光记闻云:梁适与任中师有姻,知其赂吕夷简事,明往视之,曰:「宜绳子舍。」未几,修注。按此,则适初罢谏院,已即有此旨矣。七月乙丑,杨察出为江东漕,适代修注。所以出察,或专为适地,当考。   诏陕西诸路部署司,自今西贼犯塞,方得出兵掩击诸族【四四】,以牵其势,自余毋得擅行侵掠,始用田况之言也。   癸巳,诏臣僚举官,已擢用而复首陈,若体量无实状,勿以为责【四五】。   甲午,诏近制在京库务及诸处榷务、茶盐等场,并举官监当,如闻多涉干请,自今审官、三班院、流内铨选差人。   丙申,西界伪团练李兴为供备库副使、寿州都监。初,兴既内附,而部署司言兴元昊亲信,恐不得其情,故徙之南方。   丁酉,同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永兴军陈执中言:「朝廷比令夏竦互出巡边,常留一员【四六】在关中,臣犹恐使名甚重而将兵不多,使贼界探知,转生狂虑。今又奉宣与夏竦分路屯近边,而兵共不满万人,苟贼以劲卒入寇,动挫国威,加以炎酷之际,出师按边,未得措置之策。臣昨与竦议,欲专以静胜敌,杜其蹊径,绝其资粮,益自训练军旅,浚理城池,安辑人民,减节经费,三二年间,可使穷虏自归。今复轻为举动,暴露师徒,但启戎心,实滋边患。望朝廷察此事机,凡有更张,密下帅臣共议,方可施行。」执中既屯泾州,令诸部曰:「寇藉吾水草,钞边图利。不除,且复至。」命悉焚之。   己亥,陕西体量安抚使王尧臣:   言四路缘边所守地界,约二千余里,屯兵二十万,鄜延路【四七】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余,分屯州军县镇城寨,及疲懦残伤不任战斗外,总其可用者,仅十余万人,每贼繇一路入寇【四八】,其所领兵,常多官军数倍。延州之战,李士彬帐下蕃兵数万,先被驱掳,反为其用,贼大寨在五龙川,去延州三里,其后队至虞家庄不绝,虞家庄去延州二十里,较其觽十余万。刘平等自环庆赴援【四九】,所将才八千余人,其势固不敌。及再犯镇戎军,亦不下五六万。诸将以兵力寡弱,又诸路策应未至,乃披城结阵自固【五○】,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头弓箭手破荡殆尽。今年寇山外,其觽如延州之数,韩琦在镇戎军,以见在兵马尽授诸将,是时任福等正军【五一】纔万八千人,贼未亡只矢而诸将已覆军。贼凡三至而三胜,繇觽寡之势不侔也。彼常以十战一,我常以一战十,其为胜负甚明。虽议者谓刘平、任福之兵,由昼夜驰逐,刍粮不继,人马饥疲,遂至败陷,然强弱势异,虽使不饥不疲,亦未见全胜之理【五二】。今须较四路之势,因其地形【五三】,益屯兵马,以待其来。   其先泾原路接天都山,去贼巢穴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若劲骑疾驰,则渭州旦暮可至【五四】。自渭以东,缘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无阻阂,彼若大举为深入之计,须由此路。而原州界明珠、灭藏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虽令招抚,其应命者皆非首领,其所赐物色旋送贼所,以作归投质验,每贼至,常出人马为助。兼此路见在属户万余帐,从来骄黠,山外之战,观贼入寇道路,会战之处,一如宿计,彼之远来,安能知此【五五】,皆属户为之乡导也。四路之中,今此路最为急,须益兵二万屯渭州【五六】,以备出战,为镇戎山外之援,以万人屯泾州,控扼要会,为原、渭声势,如此则可以杜深入之患。   其次环庆路素为险阨之地,臣等昨由马岭、木波镇至环州,川路平直,两边虽有土山,山外皆高原【五七】,谷道交属,何往不通。土人皆言此路非险于鄜延,盖贼从来未及此,又务张虚声,欲朝廷不过为备。所管属户强壮人马,约及二万余,其间向汉者居多,去年破白豹、后桥及井那等寨,皆蕃族首领导致之力。向者贼寇延州,谓其利在虏掠财蓄,则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汉人之饶。其先延而后渭者,利于破荡向汉属户尔。况庆州东路华池、凤川,与贼界金汤、白豹相接,兼北路东西谷,所距甚近。若分头入寇,则何以支梧?今所管兵纔二万,仍分在环、庆二州,近发新团,立指挥以代旧兵,仍不及元数。庆州之西七十里即马岭寨,北十余里即背汉蕃部杀牛族,有强壮人马二千余,皆负险而居。自来招辑不至,多扰缘边。若更与他族连结,要断马岭,则环、庆二州之兵,不能更相为援。必须益兵二万于环、庆二州,屯近边城寨,来则合力以战,居则分头以守,亦足制贼之冲突也。   其次,秦州绝在西南,去贼界差远。其入寇之路,东则自仪州西南生属户八王界族经过,至水洛城北,是贼界党留等族地。水洛城南与秦州冶坊、诬穰寨相接。其西路自山外石门硖正南百余里至筚篥城,转三都谷至安远、伏羌寨,次西干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约二百余里至宁远寨,亦合于伏羌,然皆与山外城寨相近。彼若深入为寇,则虑泾原之兵断其归路。今秦州所管兵马,共二万七千,分屯诸城寨外,正兵不及万。虽然,验其事形,若有所恃,倘用御悍,亦未为全胜之师。必须益兵万人,分屯安远伏羌冶坊诬穰弓门寨、清水县,以扼东西之来路。寇至则据险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以要其后【五八】,未必能为边患也。   其次延州自残荡以来,西自保安军、东自白草寨四百余里,北自边界南至金明县百余里,无居人,惟东路近里有延川等数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继谔界族帐不多。贼若不攻围延州,必不出大觽以趋小利,若偏师而来,本州岛兵马见总六万,分置六将,上下亲附,士卒乐用,足以御捍,不须添兵。今防秋甫近,若不早为处置,一失机便,为患不细。   其三路添兵六万人,宜于乡弓手内拣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团为土兵。况淳化、咸平中,已曾点括,耳目相接,若处置得宜,亦不至惊扰。仍乞降敕告谕,候平贼放归农。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近塞山原川谷,虽险易不同,而兵难行小道,大觽须由大川,大川之中,皆为寨栅控扼。然其远引而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所向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寨,镇戎之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赍至财货,人马疲困,奔趋归路,无复斗志,以精兵扼险,强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逐且击,不败何待?故贼之患在不能出也。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能扼其归路追逐掩杀者,由兵寡而势分也。若尚循故辙,终无可胜之理。   又邻路兵马会合策应,率皆后时。如前年贼寇延州【五九】,环州赵振引援兵却由庆州取直罗、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约近十程,比至则贼马出境已数日矣。初若自环州取径道由华池、凤川、德靖塞抵保安军,出贼之后,可速数程。乃云缘边径路,俯接贼界,经历属户,虑致不虞。岂有被甲执兵,拥数千之觽,不敢过属户界中!显是逗挠为自全之计。请严敕部署司,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六○】选熟知山川道路者,检踏州军往来径路修治令通军马。每贼至,令邻路实时领兵策应,违者军律论。本传载此疏甚略,亦颇有不同处,当参合删修。尧臣又言:「范仲淹、韩琦,皆天下选,其忠义智勇,名动列藩,不宜以小故置散地。且   任福坐违节度致败,尤不可深责主帅。」由是忤宰相意,并他议多格不行。并他议格不行,据欧阳修墓志。   西北边皆有蕃兵。蕃兵者,塞下内属诸部团结以为蕃篱之兵也。羌戎种落不相统一,保塞者谓之属户,余谓之生户。陕西则秦凤、泾原、环庆、鄜延,河东则石隰、麟府。其大首领为都军主,百帐已上为军主【六一】,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军使、副兵马使。以功次补者为刺史、诸卫将军、诸司使、副使、承制、崇班【六二】、供奉官至殿侍。其充本族巡检者,俸同正员,添支钱十五千,米□傔马有差。为刺史、诸卫将军,请给同蕃官例。首领补军职者,月俸钱自三千至三百【六三】,又岁给冬服绵袍凡七种,紫绫二种。十将而下皆给土田。   元昊反,先破金明寨,杀李士彬【六四】父子,蕃部既溃,乃破塞门、安远寨,围延州,盖其篱落先亡矣。于是,王尧臣建言:「泾原路熟户万四百七十余帐,帐之首领,各有职名。曹玮帅本路,威令明着,常用之平西羌。其后边备稍懈,守将惟务姑息,浸成骄黠。自元昊反,镇戎军及渭州山外,皆被侵扰,近边熟户亦遭杀虏。蕃族之情,最重酬赛,因此衅隙激怒之,可复得其用。请遣人募首领愿暛用者,籍姓名并士马之数,及千人,听自推其谋勇者一人,授以班行及巡检之名,使将领出境,破荡生户,所获财畜,官勿检核。得首级及伤者,给以赏物,仍依本族职名补迁及增俸钱。」诏如所请。此据本志附见。所言蕃官迁补次第【六五】,略已见曹玮时【六六】,当考。   右骐骥使、象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得疾,大书以授其子崇吉等曰:「公直忠孝,事国保身而不及其私。」辛丑,卒,赠武康节度使,谥僖恭。   壬寅,中书奏:「近添差弓手,准备捕盗。昨令淮南、江南、两浙、荆湖诸州军招置宣毅指挥,充本城禁军,今已成次第。所有添差弓手,须议减放。欲于见第二、第三等户内选留少壮有勇力者,于旧额外增两倍,每五十人置节级一名,其余拣退者及指挥使并遣归农。」从之。罢指挥使,盖用张方平奏议,当考。方平奏议附二月辛丑。   癸卯,命翰林学士王尧臣、聂冠卿,知制诰郭稹看定三馆、秘阁书籍。   乙巳,诏:「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方用兵之际,而知州、通判、县令【六七】,有司铨授,颇拘资格。其令翰林学士承旨丁度以下,各同选举廉干吏以名闻。」   丙午,知并州杨偕遣曲阳主簿杨拯献龙虎八阵图及所制神楯、劈阵刀、手刀、铁连枷、铁简,且言龙虎八阵,有奇有正,有进有止,远则射,近则以刀楯击之【六八】。彼蕃骑虽觽,见神楯之异,必遽奔溃,然后以骁骑夹击,无不胜者。盖历代用兵,未有经虑及此。其阵法臣已授拯,拯颇知兵,望特赐召问,此神妙之机愿藏秘府。帝阅于崇政殿,降诏奖谕,擢拯幕职官。其后,言者以为器重大,缓急难用云。   秋七月戊申朔,出御制观文鉴古图记以示辅臣。   己酉,上谓辅臣云:「鄜延都钤辖张亢与本路部署许怀德不能同心协谋,何由了边事,宜令都部署司戒谕。若故为此以求内徙,当悉夺官安置极边。」   诏:「京朝官、使臣、选人久待阙京师,而近制不得取京债,廉士或至贫窭,不能自给。自今受差遣出外,听私借钱五十千。」   鄜延都钤辖、知鄜州张亢言:   太平日久,人不知兵,自元昊叛逆以来,民力雕敝,而边机军政措置未得其宜,今辄陈臣之所疑者十事。   臣窃谓王师【六九】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贼之诡计,或自我之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之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处置之,虽徒益兵马,亦未见必胜之理。臣之所疑者一也。   去春贼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踰千里,泾原、环庆不下十程。去秋出镇戎,又远自鄜延发兵。且千里远斗,岂能施勇?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此不战而自敝。臣所疑者二也。   今鄜延副都部署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兵马,环庆副都部署【七○】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秦凤部署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直路亦不下十驿;泾原至秦凤又远于此。若一处有事,宜皆发兵赴援,而山路险恶,人马已困,欲责其功,何由可得?臣所疑者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尽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亦未见成功。且兵无节制,一弊也;无奇正,二弊也;无应援,三弊也;主将不一,四弊也;兵分势弱,五弊也。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臣所疑者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然后成功。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中,孰贤孰愚,攻守之术,孰得孰失,累年败耱,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设更数年,或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臣所疑者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觽,朝廷或即奏可,或使定夺以闻,或札下逐处,或不令下司。前条方遂施行,后令复即冲改,胥吏有钞录之劳,官员无看详之暇,边阵军政,一无定制。臣所疑者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有宣命,则躀录行下,如诸处申礏,则令候朝廷指挥。如此,则何必以大臣主事。臣所疑者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乃日增员,且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使臣等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又诸州一例招到新兵克敌、制胜、保捷、广锐、宣毅等指挥,久未曾团立教阅,但费军□,无益边备。臣所疑者八也。   国家竭财用以赡军,今军士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指挥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若有事宜,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外便是贼境,一有奔冲缓急,何以枝梧?臣所疑者九也。   陕西教习乡兵,共十余万人,其中无赖之辈,名挂尺籍【七一】,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臣所疑者十也。   乞暂许臣赴阙面陈利害,如以臣言狂率不可用,则乞重行降黜之。   不报。   辛亥,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时议者或谓西兵未息,请罢大礼,上不许。   壬子,翰林学士王尧臣兼龙图阁学士。本传不载。   诏自今内侍省押班及带御器械阙员,并以历边任有功者补之。   又诏陕西都部署司,边兵未经教阅者,权移近里州军,俟训练精熟,乃遣戍边。   癸丑,上谓辅臣曰:「古之良将【七二】,皆能察士卒之好恶而同其甘苦,故觽心亲附。切闻边臣多执独见,偏裨之属,罕蒙听纳。其密谕朕意,令将佐日夕博议军政,庶下情可通而士乐为用也。」   王尧臣又言:「昨安抚陕西,体问得延州、镇戎军、渭州山外三败之由,皆为贼先据胜地,诱致我师,将佐不能守险击归,而多倍道趋利,方其疲顿,乃与生兵合战,贼始纵铁鹞子冲突,继以步奚挽强注射,锋不可当,遂致掩覆。此主帅不思应变以惩前失之咎也。今防秋是时,望敕主兵之官,常训练军马,远设探候,遇贼入界,先度远近,俟立定营寨,然后量敌奋击,毋得轻出。」诏以其言戒边吏。   甲寅,夏竦言乞调兵夫修浚鄜州城隍。诏以城隍近方修治,必须营葺,止役本处兵士,毋得调夫料物。此据朔历。   广南西路转运司奏宜州蛮屡扰边,已发军士防御。诏增宜州戍兵。此据朔历。   知制诰□育言大臣、宗室之丧,自今须大敛成服,然后请车驾临奠。事下太常议,乃云:「天子临丧,礼不可缓。若奏讣在交未前,即当日出;未后,则以次日。」从之。   乙卯,诏言边事补班行者,自今不许换文资。   丙辰,知永兴军、吏部侍郎范雍兼管勾陕西转运司计度粮草公事,仍加资政殿学士。加资政在戊午日,今并书。   命秘书丞、通判同州蒋偕与环庆都监王怀端同招抚蕃落,用田况之言也。王怀端,初不见是何官职,按范仲淹庆历二年六月奏称环庆驻泊都监、权都巡检王怀端,今用之。   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知应天府盛度为太子少傅致仕。度寻卒,赠太子太保,谥文肃。度卒在八月辛巳,今并书。   己未,中书、枢密院言:「昨降宣命,陕西三路屯聚重兵。近据逐处累乞添兵。朝廷去年差拨军马赴陕西约三万人,已是河北、河东多方徱那,即今实难抽点。欲令陕西都部署夏竦更将逐路新募及续配兵士防守城寨,更易精卒屯聚,不足,即以便宜谋画,管不篅事【七三】。」从之。此据朔历。   降江南东路转运使、司勋员外郎王骘知密州,以本路体量安抚方偕言骘在部掊刻故也。   复前金部郎中李宗简为主客郎中,宗简母朱氏上真宗赐其父伉手诏,特复之。   诏诸路,本城厢军军员阙马,听自市三岁以上十三岁以下、高四尺一寸者,官用印附籍,给刍粟。   辛酉,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曹琮言,近招诱堪坡界青鸡川等处戎人内属,请下秦凤路部署司常加存抚,其酋长能立劳暛者,优与补官。又请三都谷至渭州静边堡路置堡寨,控扼贼马。并从之。   两浙转运司始奏鄂邻叛状,且言已发兵捕逐之。   壬戌,置万胜军二十指挥,选神勇、宣武、虎翼诸军之在营年四十五以下者为之,立神勇之上。朔历在己未,今从实录。   甲子,诏将来南郊,髃臣毋得请加上尊号。   乙丑,右正言、直史馆梁适同修起居注,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判度支勾院、同修起居注杨察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六月壬辰,当考。   诏鄜延路部送保安军小胡等族巡检、内殿承制、合门祗候胡继谔赴京,仍令部署司择诸族酋长才勇者代继谔领其觽,以知延州庞籍言继谔诛剥蕃部,其下多怨讟故也。及继谔至京师,陕西转运使卞咸乃言边人颇思继谔,因以继谔为虢州都监,不复加罪。授继谔虢州都监,十月庚寅,今并书。   丙寅,中书言,比闻有浮薄之人撰长韵诗以谤大臣,请下开封府,募告者赏钱三十万,愿就官者亦听,从之。欧阳修从谏集云:前年宋庠等出外,时京师先有无名子诗一首传于中外,寻而庠罢政事,疑即此诗也。   韩琦言:「今之试武艺弓弩,惟务斗力多而不求所射疏密,其左右斫鱲、腰射、脑射、一绰筈子放数箭之类,乃是军中之戏;又马枪止试左右盘弄,而不较所刺中否,皆非实艺。而使臣军员缘此例得拔用,故诸军亦循守常法而无所更,以此临阵对寇,罕能取胜。臣常熟思之,纵得武士挽三石力弓,踏五石力弩,不能射中,仍与空手无异。常阅武部式,见唐取人皆较实艺。今定凡步射【七四】弓弩于四十步内,各射箭十:弓一石五以上七中为第一,一石二以上五中为第二,九斗以上三中为第三;弩三石五以上八中为第一,三石以上七中为第二,两石五以上五中为第三。凡马射鹿子或笋桩,各箭十,弓一石以上八中为第一、九以上七中为第二,八以上五中为第三。凡马上使枪,左右十刺,得五中木人为及等。马上铁鞭、铁简、棍子、双剑、大斧、连枷之类,并是一法,每两条共重十斤为及等,但取左右实打有力者为中。马枪、铁简俱及等为第三,步刺枪、步斫剑即胜者为第二,马上盘锯刀、木槊五十斤以上勇力过人者为第一。以上若一件入第一,请优与迁擢。入第三【七五】,量材录用。如二件以上入第一,三件以上入第二,四件以上入第三,并枪简及等,皆不次奖拔。」诏送枢密院【七六】。欲乞今后较试弓弩皆令射十箭,枪皆令刺木人【七七】,并以中多者为上,只如此写出亦可。   己巳,徙秦州驻泊都监、右侍禁、合门祗候李纬为泾原路管勾招抚蕃落公事。纬,纮弟也。   诏河东诸州所籍强壮,若雇人自代者,复其身。朔历云:仍以所招到勇斗兵士改作禁军,隶宣毅指挥,今附。   庚午,以右班殿直、西京等处都巡检使谢云行为合门祗候。初,云行为渑池县尉,捕杀军贼李士忠等三人,身被数创,补三班奉职,为巡检,言者以为赏薄,乃迁右班殿直,为都巡检,仍赐银百两,至时又加职焉。   诏河北、河东近经霖雨,恐城壁垫坏及甲铠、弓弩损湿,其令转运、安抚司点检完葺;及所部有衰疾不任职者,选吏代之。   又诏陕西自兵兴以来,多法外从事,自今情理与本法不类,杖以下罪听之,其自入徒流或加刺配者,须奏听裁。   辛未,赐河北、河东路戍兵岁满未代者缗钱。   乙亥,中书、枢密院言陕西缘边蕃部归降者,多在蕃官帐下,请令部署司察其向背者徙家内地,给闲田以处之。奏可,始从田况议也。况议在五月。   是月,元昊寇麟、府州。   注  释   【一】俘获数千计「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三赵珣传补。   【二】静边原作「近边」,据同上书改。   【三】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原脱一「都」字,据下文及宋史卷一一六职官志补。   【四】凡中外官任「官」原作「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五】永着甲令「甲」原作「申」,据同上治迹统类改。   【六】未离襁褓「离」原作「立」,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约束人数「束」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改。   【八】伏乞特差近上臣僚「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九】尤加约束「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大紊纪纲原作「大纲紊绝」,据宋本、阁本改正。   【一一】中人佞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中有佞人」。   【一二】又荐原作「又奏」,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三】赠皇长子为太傅「太傅」上原衍「皇」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删。   【一四】必妄「妄」原作「佞」,据编年录卷四改。   【一五】上谓夷简曰「曰」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一六】民以岁租占佃官田庐者「民」原作「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杨日严传改。   【一七】判永兴军「军」字原脱,据阁本、宋史全文卷八上及下文例补。   【一八】秦凤部署司「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九】尝闻士大夫相与言「尝」原作「当」,据同上诸本改。   【二○】甫及防秋「甫」原作「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一】正兵「兵」原作「名」,据同上编年纲目改。   【二二】中军原作「军中」,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二三】实为大将「为」字原脱,据同上本补。编年纲目卷一一作「为大将」。   【二四】鄜延「延」原作「州」,据同上编年纲目及宋史卷二八九本传改。   【二五】动皆钧礼「钧」原作「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六】西路原作「西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七】俯近汉界「俯」,编年纲目卷一一作「皆」。   【二八】不过一二人「二」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九】指使其上原有「使」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内属原作「西属」,据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三一】无不得其用「其」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二】不赀原作「不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三】以促其出师「出」字原无,据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三四】不肯离住坐「住」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五】以贼甲之坚「贼甲」原作「战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改。   【三六】麾下「下」上原衍「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七】匈奴原作「边陲」,据同上诸本改。   【三八】秦州原作「泰州」,据同上诸本改。   【三九】财粮用度「粮」原作「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中国之伎巧「中」字原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补。   【四一】诸处原作「诸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二】归朝宋本、宋撮要本作「归款」,义优。   【四三】赴流内铨注官「铨」原作「钤」,据阁本改。   【四四】出兵掩击诸族此六字原在「始用」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乙正。   【四五】勿以为责「责」原作「负」,据阁本改。   【四六】常留一员「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七】鄜延路「路」字原无。按下文环庆等路俱不省「路」字,依例补。   【四八】每贼繇一路入寇「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九】自环庆赴援「环庆」原作「延庆」。按宋史卷三二五本传谓刘平援延州时,正屯兵庆州。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乃披城结阵自固「乃」原作「及」,据阁本改。   【五一】正军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二】亦未见全胜之理「亦」字原脱,据宋本补。   【五三】地形原作「事形」,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五四】旦暮可至「旦」原作「日」,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五】安能知此「知」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六】益兵二万屯渭州「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编年纲目卷一一云:「请益兵三万人,一万屯泾州以控关中,二万屯渭州以制山外。」可证。   【五七】山外皆高原「皆」下原有「有」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删。   【五八】以要其后「以」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五九】如前年贼寇延州「如」原作「而」,据阁本改。   【六○】于逐处蕃落将及公人百姓内「于」原作「令」,据阁本改。   【六一】百帐已上为军主「上」原作「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宋史「军主」下云:「其次为副军主、都虞候。」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亦云:「司(当作百)帐已上者为军主,其次为副军主,又有以功次补者。」疑此处「军主」下脱「其次为副军主」六字。   【六二】崇班原作「崇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六三】自三千至三百「自」原作「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六四】李士彬「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六五】次第原作「略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六】略已见曹玮时「略」原作「此」,据同上诸本改。   【六七】县令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六八】近则以刀楯击之「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七杨偕传补。   【六九】王师「王」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七○】环庆副都部署「部」字原脱,据文补。   【七一】名挂尺籍「名」原作「各」,据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改。   【七二】古之良将「之」原作「人」,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三】管不篅事「管」「不」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七四】步射「步」字原无,据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补。下文言马射,马射与步射为两种武艺,可证。   【七五】入第三其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有「入第二,恩泽次之」七字,依文当有,此处疑脱。   【七六】诏送枢密院「诏」原作「语」,据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改。   【七七】枪皆令刺木人「枪」原作「马」,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三 卷一百三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八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八月丁丑朔,遣官诣澶州祭河。时方议开分水河,以减湍暴之势,未庀功,而水自成道,州以其事闻,特祠之。   戊寅,诏鄜延部署许怀德、驻泊都监任守信刘拯、巡检黄世宁以兵万人援麟、府州。   己卯,赐麟、府州守城军士缗钱。   庚辰,诏河东路,元昊入寇麟、府,所过城寨有能出奇设伏掩击者,量功优奖之,军马或致伤折,亦不加罪。   辛巳,中书言,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盗贼,虑县尉或有贪浊昏耄不堪其任者,乞令流内铨选历任无赃罪、年未六十者注授,仍体量见在任不堪者对换。从之。明年四月丁酉。   壬午,降荆湖南路转运使、太常博士王逵知虔州,坐格中书札子不下也。逵在湖南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余,蒙奖诏。由是它路竞为掊克,欲以市恩。虔州之命既下,知谏院张方平奏逵肆情害物,不宜予大郡【一】,更徙知池州。徙池州在此月辛卯,今并书。逵献羡余被奖诏,据食货志。又庆历五年八月,逵除江西漕。包拯奏逵先任荆湖漕,非理配率人户钱物,上供以图进用,山下之民苦于诛求,逃入蛮洞,结集凶党,致此大患,于今未息。会要云逵坐处职乖方,责官。与实录不同。   皇第三子生,母曰朱才人。   甲申,遣官奏告宗庙。是日,上谓辅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喻朕意,过为侈丽,然不欲毁其成功,今大相国寺方造殿藏太宗御书,寺额可迁置之。」因言朕内寝多以黄布为茵褥。吕夷简对曰:「陛下孝以奉先,俭以率下,虽圣人之盛德,孰加乎此!」上曰:「偶与卿等言及之,非欲闻于外,恐其近名尔。」   诏河北置场括市战马,缘边七州军免之。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马【二】,止是京东西、淮南、陕西等路,庆历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实录于此即书免缘边七州军,盖指河北。而本志则于康定元年二月并书其事,恐误也,今从实录。又按朔历:河北转运司乞于天雄军等六处置场买马,诏除雄、霸等七州军不买外,余二十七州军并依六场例收置。然则本志误审矣。   乙酉,诏两制检阅唐书纪传中君臣事迹近于治道者,录一两条上之,从翰林学士苏绅之言也。绅言唐宪宗故事,尝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迹,绘图以备观览。谏官张方平亦言唐室治乱,于今最近,请取其可行于今,有益时政者,录一二条上进。兹亦贾谊、晁错借秦喻汉之意也。   中书、枢密院奏:「京西弓手等愿充军者,已降宣命并拣隶宣毅指挥。都监、监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特与酬奖。知州、通判,岁终委本路转运使具所募人数以闻。」从之。   丙戌,同陕西经略安抚使、知永兴军陈执中言:「贼围麟、府,有大河之限,难于援救。且河东一路介于二虏,若首尾合而内寇,则其为患大于关中。宜急募敢死士,权给禁军钱粮、衣赐,不刺面,分隶主将,与官军并用。赏宜加等,罚宜减科,俾之勇奋而悦附。俟贼平,愿在军者优与名额,欲归农者【三】免其徭役。仍选大臣为一路招讨安抚使,治并州,委其节制,所贵速于成功。」   丁亥,诏南郊礼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复有贡献。   罢天下举人纳公卷。初,权知开封府贾昌朝言:「唐以来礼部采名誉,观素业,故预投公卷。今有弥封、誊录,一切考诸试篇,则公卷为可罢。」诏从之。   河南民周进能,丧其父母,庐墓侧,日贩薪得钱,以供朝夕祭祀。本府言之,诏赐进能绢二十匹、米十硕。   戊子,右正言、知制诰刘沆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王整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施昌言为国主生辰使,左侍禁、合门祗候何九龄副之;权盐铁判官、工部郎中张沔为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侯宗亮副之;权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王球为国主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浚副之。   屯田员外郎、集贤校理曾公亮,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考试□厅举人。举人有试官亲戚者,并互送,别差官试,□厅举人自此始用宝元二年闰十二月庚寅诏书。公亮,晋江人,会子也。会要误以此事系景佑五年,今依实录。梁适除馆职在今年夏,曾公亮除馆职在今年秋,当景佑末俱未也。曾会,见端拱二年三月【四】。   诏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取先帝时及天圣初帐籍,比较近年内中用度增损之数以闻。   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围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五】,距城十五里按军。丙戌,破宁远寨,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马监押、殿直王显死之,焚仓库楼橹皆尽。复领兵攻府州。城中官军六千一百余人,居民亦习战。城险且坚,东南各有水门,崖壁峭绝,下临大河。贼缘崖腹微径,鱼贯而前。城上矢石乱下,贼死伤殆尽。转攻城北,而士卒复力战,伤者一千余人,贼乃引退,纵兵四掠,刈禾稼,发窖藏,又徙围丰州。」   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为城,最为险固。初,河东转运使文洎,以麟州饷道回远,军食不足,乃按唐张说尝领并州兵万人【六】,出合河关,掩击党项于银城大破之,遂奏置麟州。此为河外之直道,自折德扆世有府谷,即大河通保德,舟楫邮商,以便府人,遂为麟之别路。故河关路废而弗治,洎将复之,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彦博为河东转运副使,遂通道银城,而州有积粟可守。   城中素乏水,围既久,士卒渴乏。或劝知州苗继宣取污沟之泥以饰埤,元昊仰视曰:「谍谓我无庸战,不三日,汉人当渴死。今尚有余以圬堞,谍绐我也。」斩之城下,解围去。实录云:州有积粟可久守,元昊知城中有备,遂解围去。按州有粟可守,则文彦博之力矣。然则被围两旬所以得解,实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不但为积粟。今取李清臣所作苗继宣妻宋氏墓铭及魏泰东轩记附着之。然清臣谓继宣忤贵臣,功不得录。盖不然。按继宣寻领资州刺史,则朝廷固录其功矣。司马光记闻亦云敌见泥涂积矒,遂解围。与李清臣魏泰略同。又云敌围麟州二十七日乃去。当考。   诏军士经战至废折者,给衣粮之半终其身,不愿在军,人给钱三十千听自便。   己丑,中书、枢密院言,已发在京神卫等二十指挥赴河北路。诏权遣赴并代路,以丰、麟州危迫故也。   庚寅,右武卫将军赵振领惠州团练使、并代州钤辖,寻迁副都部署。迁副都部署,不得其时,因本传附见此。   辛卯,知淮阳军、将作少监范讽为光禄卿、知陕州,道改潞州。入见上言:「元昊不可击,独以兵守要害,捍侵掠,久当自服。傥内修百度,躬节俭,如祖宗故事,则疆事不足为陛下忧也。」   壬辰,三司言兵久屯陕西,而军费不足,尤籍天下酒榷之利,请较监官岁所增课特奖之,奏可。   知谏院张方平言:「臣承乏谏省,今未五十日,凡内臣、外戚、医官之类,迁转者且二十人,大则防、团、刺史,小则近职要司。伏以边陲用兵,将士暴露,狂贼有凭陵之势,王师无寸尺之功,宜增爵赏,以待勋勤。矢石之下,锋刃之前,以首争首,以命争命,上功于朝,报赏之际,未尝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帷幄密侍、肺腑近戚,坐受恩宠,动沾厚赐,至于方伎杂类,恩泽过当。伏愿审兹威福之柄,深计安危之本,无容亲近妄致干请。乞宣谕执政之臣,今后即有传宣内批,诸非次不正除授,必须详酌事体覆奏,其或侥求过分【七】,宜为条约禁止。」诏并依前降指挥,常切遵守。此据会要禁约篇追附,不知实录何故不书也。   癸巳,诏国子监今岁解发进士、诸科,各特增二十人。   甲午,诏京东等路弓手、强壮愿隶宣毅军者,指挥使以下降一资,押官【八】以下听如故。仍差朝臣二员晓谕招补之。京东路,据会要募兵篇。   知谏院张方平言:   伏见宣差朝臣分路往陕西、河东、京东西路,于前来点差强壮、弓手中招募愿充军人分配宣毅、保捷指挥者。臣窃思此举,事系安危,敢竭微衷,上裨国论,谨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见如左:   自去岁初降敕命,点差强壮、弓手之时【九】,民间喧然,皆言此时点差,虽以强壮、弓手为名,实欲黥补军籍【一○】。敕旨屡下,丁宁再三,谕以朝廷点差之意,只要各护乡闾,必不起从征戍,郡县多方安辑,民犹猜哗。及经去冬教习,寻放归业,乡闾窃语,方以少定。然名在弓手之籍者,居常摇恐,心不自安,每闻一使出行州县,辄相扇动,谓来调发。今此命忽下,果如民所素料,此后命令无复可信,此其不便一也。   宣命令止召情愿。缘先来点差弓手,多是高赀之家,例皆衣食无阙,岂有情愿充军之人?臣闻所差朝臣,已相与议,云此来受命朝廷,意在倚办,若至郡县、无人应募,须与官吏迫致之尔。窃惟所差使臣,盖以朝行集事寻常浅见之人,复思郡县官吏,材术足任者无几【一一】。今既设以赏利,惟知用心干蹈。若其谋之匪臧,或致变生不测,奸猾乘衅,相激噪聚,万一惊扰,更成厉阶,此其不便二也。   所差使臣,既与郡县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军,即须团结押赴京师。充军之人,既非情愿,若其上路,因与亲戚离诀,方有悔心,中道逃散,安能防遏?既不敢各归本土,聚依萑蒲,远近相应,辗转结连,或奸豪之有谋,乘郡县之无备,其势一扰,必劳定辑,此其不便三也。   今京东、西路颇为饥歉,民既艰食,居常犹为寇盗,一夫首难,奔赴必多,此其不便四也。   强壮、弓手,各在郡县,未去农业。若朝廷用汉代更之术,因唐防秋之法,入耕出战,递为防戍,则是农不去业,兵不乏备,不困帑廪之积【一二】,常得丁壮之人。今既籍为正兵,处之连营,则其衣食财用,终身仰给县官,此其不便五也。   已降御札,冬至将行郊礼,远近郡县,尤宜肃静。夫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胜者,百姓也。绥之斯和,动之斯危。武有七德,安民为本,事规未兆,敝犹不救,若又迫之,是启乱也。则朝廷之忧,不在四鄙。夫祸起所忽,慝生有阶。秦之胜、广,汉之黄巾,唐之巢、让,是皆始于乌合之觽,此其不便六也。   凡此六患,昭然在目,不可不深虑,不可不过防。臣以一介贱微,见识浅近,诚不足以参国论、赞圣谋。但以职在谏曹,当有犯无隐,故陈愚管,上祈裁择。   臣谓陕西、河东,其近里州郡,乞将前来点差强壮、弓手等中,分其半戍边,每九月防秋,至二月放归,岁一代更,留其半防守本州岛,以时训练。当就戍之时,依出军人,官与装费,冬给衣赐,日支口食。盖民所以惧籍之为兵者,不惟前冒锋刃矢石之难,且重去乡土,终身与亲爱姻族永相隔别,此其大戚也。今若番休递戍,终是不离本乡,冀望边事渐宁,即当息肩安业。昔太宗皇帝籍两河之人以为乡兵,于时识者亦悼其失策。盖不若因两河强壮,使之扞边,壮者入籍,衰者出役,不衣库帛,不食廪粟,边不阙戍,民不去农,何在乎蓄之营堡,而后为官军也?   又闻于时籍乡兵之际,因大军方集之威,犹恐其乱,乃密诫诸州郡,克期一日而事毕。故民虽奸谋相动,不复及之。今朝廷既惜强壮之名,又为必籍之事,命两朝臣分使一路,周环三二十郡,幅员三数千里,或未能亲到,但行文移州县官吏,方且各率所见,异同纷起。但恐使人一出,民心一摇,后虽悔之,或所难及。愿朝廷审加图议,事不惮改,追还所下逐路转运司宣命,停所差官勿遣,实天下幸甚,国家之福也!   疏入不报,方平再疏,力争之【一三】,讫不报。据方平后疏,云十九日具奏,不知是何月,奏有「已降御札」等语,非七月即八月。盖八月十八日甲午,初遣朝臣二员,诣京东招补宣毅军,其翌日乙未,或此奏实以此月十九日上也。今附见甲午遣朝臣后。   乙未,元昊陷丰州,知州侍禁王余庆、权兵马监押三班差使殿侍孙吉、指使三班借职侯秀死之。始,王沿在并州,建议乞徙丰州,不报。不逾岁,果陷。   潍州团练使郭承佑为修澶州护城堤部署,内殿承制陈秉、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显、左侍禁合门祗候丁亿并为都监。   诏内侍乘驿【一四】缘边勾当公事,所过州军,具到发日时以闻。   鄜延走马承受傅季明【一五】言元昊寇麟、府,闻其死伤者三万余人。上谓辅臣曰:「此谍者非骄我,即欲缓诸路牵制之兵尔,可令鄜延部署司严饬边备。」   毁潼关新置楼橹,王尧臣使陕西还,言关中人心不安故也。   以契丹归明人赵英为洪州观察推官,赐绯衣、银带及钱五万,更名至忠。至忠尝为契丹中书舍人,得罪宗真,挺身来归,言庆历以前契丹事甚详。至忠,又见嘉佑二年四月、熙宁二年七月。   己亥,诏缘边弓箭手于近里州军别置产业以避役者,决配近南州军本城。   庚子,河东经略司言丰州陷。   癸卯,赐澶州修护城堤役卒缗钱。   甲辰,陕西制置青白盐使、监察御史薛宥复为太常博士。始,宥以博士通判泾州,庞籍奏换御史专领盐事,未尝有劳,又求为转运使,故责之。   诏自今臣僚子孙所藏家集已经进者,余人不得再进。会要八月二十八日事。   乙巳,以环庆钤辖、左藏库使【一六】高继隆领荣州刺史,权知环州。康定元年二月,继隆以环庆钤辖徙梓夔。今称环庆,或是不曾赴梓夔也,当考。   诏诸军、诸班直子弟,民间有材勇者如愿效用,听诣所属自陈,以补神捷指挥,满万人,即权遣戍边。   知谏院张方平言:   羌贼叛命,王师致讨,分命重臣为之统帅,故授夏竦陕西招讨等使,四路军政,实节制之。空国事边,于兹三岁。师惟不出,出则丧败,寇惟不来,来必得志。控要城寨,残荡无几,内属蕃落,驱略向尽。钝兵挫锐,财殚力屈,天下靡敝矣。去岁刘平、石元孙之没,夺范雍节钺,今春任福之败,罢韩琦经略。中外皆谓朝廷威罚不举,责效太轻。然且犹示损惩,用塞物论。安有权握大觽,坐翫寇敌,至于覆军杀将【一七】,蹙国损威,而曰我不预知!是安用名为统帅也?自三代至于春秋列国,凡起师旅,未有其国君不任戎事者。自汉至唐,兴兵举觽,未有元帅不身先士卒在于行阵者。后汉段纪明征羌,十余年未尝褥寝,讫平羌人。若将帅奋身许国,发愤殄寇,有如是之臣,则陛下何忧?   臣窃听舆人之议,皆谓前后丧师,非贼能败我,我自取之。凡诸边臣,禀命招讨司,机宜事会,不失之急,则失之缓。勇者不能施其力,智者不能专其谋。而又爱恶相攻,异同相戾,人无适从【一八】。且朝廷设此司,所以使臂指相用,首尾相应,主觽谋于独断,通诸路为一家。近如麟、府之围,虽非陕西所部,然为统帅,苟急国患,即未能请行赴救,犹须耀师境上,助为声援。陛下遣敕使赍玺书,督之出偏师,使遥制贼后。而逗遛立异,终不奉命,至使贼如蹈无人之境,因以平丰州、夷宁远,麟州今虽仅存,势已孤绝。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一不动念。但恐泾原、鄜延即有警急,亦未必能如臂指首尾之相救也。   若还竦旧官,与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计。精择诸路守将,人自为功。量其边势,配之兵力。仍于永兴益置重兵,以为诸路根本。春秋择重臣巡边。春则量御备之力,迁其车马入就仓牧,命守将修治城堑,完利器用【一九】,以待防秋之政令。秋则阅训练之法,搜补之术,审官吏劳能,以明升黜之典。按赋舆盈虚【二○】,以通货食之计,以严战守之备。但边城能坚守,已足敝贼,若将帅各尽用,未有不为国建功者也。   九月丁未朔,以环州乌贵族蕃官巡检、右侍禁慕恩为合门祗候,陕西部署司言恩拒西贼有劳也。   戊申,诏□厅举人,自今文臣【二一】许应三举,武臣两举。   庚戌,鄜延都钤辖兼知鄜州、西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张亢为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军马公事,代康德舆也。   时元昊已破丰州,引兵屯琉璃堡,纵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民乏水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以河为界,未果。因徙亢使经度之。亢单骑扣府州城,门关不启。亢曰:「我新军马也。」出所受敕示城上,既入,即开门,纵民采薪刍、汲涧谷。然敌骑犹时出钞掠汉田,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获于外,腰镰与持兵卫送者均所得。时禁兵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夜潜伏隘道【二二】,邀击敌游骑。比明,或持首级来献,亢犒劳之,衣以锦袍,禁兵始臱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士窘乏幸利,皆愿一战。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谍伏贼寨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脾占吉凶,惊曰:「明日当有急兵,且趋避之。」皆笑曰:「汉儿方藏头膝间,何敢至此!」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斩首二百余级。敌弃堡遁去,乃筑宣威寨于步喰沟捍寇路。宣威寨,南至府州六十里。武经边防云亢两筑堡寨,并附见。按明镐传,镐为河东都漕,乃修建宁中候百胜寨、镇川【二三】清寨堡凡五城。镐除都漕,则在此后七日也。   鄜延都监、西京作坊使、贵州刺史王信为本路钤辖兼两路都巡检使。信初为鄜延都监,始至之夕,敌觽号数万,傅城,军吏气慑,不知所为。信领劲兵二千,夜出南门,与贼战,不利,失其前锋,因按兵不动。迟明,潜上东山,整军,乘势而下,击走之,追袭,大获而还。葛怀敏败,信又出兵拒贼,俘斩甚觽。   中书、枢密院言,近为西贼寇麟、府,已发兵往并代策应。诏札与知并州杨偕,除并州合驻大军外,麟、府州比旧增屯,余即分布黄河东岸诸州御备,交相应援。此据朔历。   辛亥,遣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任黄裳按视岚石隰州、保德火山岢岚军地形平阔处,凿为沟堑,以限戎马。   壬子,知永兴军范雍请下三司举官于河东产铁州军铸大钱,以助陕西军费,仍罢兴元等处辇致小铁钱,从之。   乙卯,以权盐铁判官、侍御史萧定基,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判户部勾院王琪,并提举计度江南东西、荆湖南北路盐酒公事。琪言四路民间盐不足,酒课岁不登,请与定基俱往。寻复命制置、发运使杨告兼计度利害。琪言天禧初,尝以荆湖盐估高,诏斤减三钱或二钱【二四】,自后利入浸损,请复旧估,可岁增缗钱四万,许之。制置司又言比年河流浅涸,漕运艰阻,縻费益甚,请量增江、淮、两浙、荆湖六路籴盐钱。下三司议,三司奏荆湖已尝增钱,余四路三十八州军,请斤增三钱或四钱。诏俟河流通运复故。既而制置司又置转般仓于江州,益漕船及佣客舟以运,因请六路五十一州军斤增五钱。自琪言天禧初至斤增五钱,并据本志。自是盐、酒课,岁增三十万六千余缗。此段据王琪及萧定基墓志,并史志增入。琪本传亦云岁增课三十万缗。杨告兼计度,乃壬申日,今并书。告等计度,并不及酒,不知何故,当考。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及延州修三关城役卒缗钱。   戊午,杖杀中书守当官周卞于都市,坐于内降度僧敕内伪益童行三十四人也。事既觉,开封府止按余人而不问堂吏。知制诰富弼,时纠察刑狱,白执政,请以吏付开封,执政指其坐曰:「公即居此,无为近名。」弼正色不受其言,曰:「必得吏乃止。」执政滋不悦。   初,刘从德之妻遂国夫人者,王蒙正女也。尝出入内庭,或云得幸于上,后获谴夺封,罢朝谒,久之,出入如故。谏官张方平再以疏论列,皆留中。既而有诏复封遂国,弼缴还词头,封命遂寝。唐制,惟给事中得封还诏书,中书舍人缴还词头,盖自弼始也。实录附传云周日宣,今从实录,或日宣即卞也。弼缴还词头,罢遂国之封,此据别志,不得其时。按弼青州谢中使赐茶药札子,云知制诰两曾缴还词头,及纠察刑狱,举堂吏诈作戒谍。然则缴还词头当在纠察刑狱以前也。日月既不可考,今附诛堂吏后。两曾缴还词头,此一事,不知其一又何事也。按刘从德之妻,王蒙正女也。景佑四年,蒙正坐私其父婢,除名流广南,即诏从德妻自今不得入内,其获谴夺封事,实录不载,别志所云必有据,今从之。然则志称宝元中,恐年名差误,当是景佑间耳。   宝元初,青州人赵宇上书,言元昊必反,宰相以为狂,责文学参军,福州安置。及元昊反,宇自讼所部,勿受,遂逃至京师,复上书,且言刘平勇而无谋,必败,宰相益怒,下开封府,令府司以在官无故亡法劾宇。司录陈希亮奏乞取宇所上书,付所司治,即其言验,不当加责。宇由此得释。刘平既败,乃授宇青州司马。宇复上大衍阵图及系说七篇。己未,以宇为环州军事推官。英宗实录希亮附传云青州男子赵宇。苏轼作希亮传亦云青州民。然附传云责授文学参军,福州安置。苏乃云流建州。且既云责授,则疑宇上书时必已有官,但史记不详耳。编年以为莱州布衣,与二传异。今从二传作青州人,从附传作流福州。苏传又云授宇徐州推官,盖误也。   庚申,以鄜州环庆两路都巡检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瑜为内殿承制。瑜奏与西贼接战,有武骑长行郑福斩伪观察使怀克,及贼射中臣马,而吐浑副兵马使罗荣推马与臣,遂却贼而归。瑜既蒙赏,亦补荣为军使,郑福为十将。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商人邵保至占城国,见军贼鄂邻等百余人羁縻在其国中。诏本路选使臣二人,持诏书、器币赐占城国主,执送贼酋于阙下,余党令就戮之。始邻与广州兵逆战海中,值大风,有告邻溺死者,州以事闻。提点刑狱南昌袁抗【二五】独曰:「是日风势趣占城,邻未必死也。」既而,果得邻于占城。   辛酉,知秦州韩琦复为起居舍人,知庆州范仲淹复为户部郎中。   琦上疏曰:琦此疏,据家传即在复起居舍人后,今附见,当考。   臣三数年来,将命奔走,未尝宁居。自赴陕西【二六】纔逾年岁,两趋穷塞,皆会贼至,既不能亲冒矢石,应机制变,而但激励将卒,申明赏罚,以昼继夜,实忘寝食,所期立分寸之效,以报陛下用臣之意。不幸天未助顺,诸将自用,而有山外之败,卒被明谴,志不克遂。然尚有计虑,岂敢以释去重责,偷安循默?犹冀陛下亦不以臣一失驱策,弃而不用。   窃以西贼叛命以来,言边事者盖以万计,皆人持所见,献忠于上。而朝廷广务听纳,纤悉必行。其间大抵欲保疆守境,爱民节用者多矣。所谓保疆守境者,则曰贼觽我寡,不可较力。但来则收民闭垒,示以持重,郊野之外,不暇救也。殊不知承平以来,沿边之民【二七】,日以繁盛,所居必近田亩,有蓄积室庐之便,乐土重迁。自去年九月贼犯镇戎军之后,经略司专差笼竿城监押马为美,劝诱山外之民,入居城寨。而竟欺为美【二八】,终不移徙。臣博询其故,则曰今细民一家,大率数口,耕获之时,老幼皆须在野,至于伐薪汲水,悉便其用。既令入保城寨,不唯无所居止,兼薪水以来,亦须市买。以此甘在田野,贼来方始逃避,或则全家被虏。又自环庆抵于泾原,沿边属户,踰数十万【二九】,自来以官军势弱,不能保全,皆有去就之意。窃谓若以见屯之兵为保境之计,则虑岁月之间,边民苦其屠掠,尽徙内地,诸族属户,皆与贼合,缘边城寨数百里外,田野一空,唯存孤垒,则岁计粮草何从而出?以分散之卒,御专一之兵,未知何时,可息滋患?贼既知无后患,则席胜深入,关辅根本,能不摇乎?所谓爱民省用者,则曰民为邦本,不可重困。缘边戍卒,渐可裁减,若但守御,不必兵多,则可以省科敛之烦,转饷之苦矣。殊不知贼势未弭,边害滋大,日朘月削,所伤益多。斯皆利于近而局于远,顾其小而遗其大。   若为国家长久之策则不然。夫以祖宗之德业,陛下之仁圣,天下之事力,而使小羌常遂并兵之一策,不敢与较,但谓彼觽我寡,而为蹙境弃民之计,岂不惜哉!臣所以尽忠忧国,岂忍隐而不言!今鄜延、泾原、环庆三路,除驻札防守兵马之外,可以各那一万人聚于鄜、庆、渭三州。臣今为陛下计者,莫若于鄜、庆、渭三州,各更益兵三万人,拔用有勇略将帅三员,统领训练,豫先分定部曲,远设斥堠,于春秋西贼举动之时,先据要害,贼来则会驻札之兵,观利整阵,并力击之。又于西贼未经点集之际【三○】,出三州已整之兵,浅入大掠。或破其和市,或招其种落,或更筑垒拓地,广招强人,别立经制,以助正军。属户有助贼者,即会兵密行破荡。诸族见此事势,自然无去就之意,渐可驱使。既不能为乱,则可以严青盐粟帛之禁,勿使与贼交通。朝廷节俭省费,倾内帑三分之一,分助边用,以金帛赐逐路帅臣,使行间觇贼,则动静先知。遇盛暑,则那兵次边就食粮草【三一】。如此,则三二年间,贼力渐屈,平定有期,诚暂劳永逸之长算也!   或曰益兵数多,岂可骤然招置?臣谓拣刺士兵,自有祖宗旧法,在行与不行耳。果行之,又何难哉?且土兵既壮,则沿边拱圣、龙卫、云武、神骑及神卫、龙骑等军,应系札团练兵【三二】,渐可代还以实京师,为强干弱枝之固,则内外安矣。   益州草泽张俞为试校书郎。俞,郫人,俊伟有大志,游学四方,屡举不第。康定初,准诏上书论边事。知州杨日严荐俞久居三秦,识敌形势,宜赐召问。王拱辰安抚西川,又称其才,诏令赴阙。俞辞以父老,复上书请遣使谕契丹,俾与西贼相攻,庶可完中国之力。并贻书宰相吕夷简,极陈治天下之要,且曰:「既失之东隅,当收之桑榆。」夷简重其言,谓俞所上书,郭元振不及也。于是就命以官,俞表请授其父显忠,许之。隐居青城山,前后凡六诏敦遣,卒不起。   甲子,诏臣僚自今遇奏荐子孙等恩泽,乞改换差遣。如已经改换差遣者,无得重鼑乞升差遣。   乙丑,诏京东、西灾伤州军,秋税以等第蠲放,尚虑贫民输送不逮,委转运使体量以闻,其逃徙者并与倚阁。   又诏河东缘边州、军、县、镇置烽火台。   壬申,知府州、如京使折继闵为宫苑使、普州刺史,知麟州、礼宾副使苗继宣为礼宾使、资州刺史,并以城守之劳也。   先是,屯田员外郎张旨通判府州。州依山无外城,旨将筑之,州将曰:「吾州据险,敌必不来。」旨不听。城垂就,寇大至,乃联巨木补其罅,守以强弩。时中外不相闻者累日,民心震恐。库有买马彩数千,旨矫诏赐守卒,卒皆东望呼万岁,贼疑救至。州无井,民取河水以饮,贼断其路。旨夜开门,率兵击贼,少却,以官军壁两旁,使民出汲。复以渠泥覆草积,督居民乘城力战。贼死伤者觽,遂解去。以功迁都官员外郎。旨,河内人也。   麟州都监王凯者,全斌曾孙。尝出双峰桥【三三】、染杖谷,遇敌破之。又破庞青、黄罗部,再战于伺候峰,前后斩首三百八十七级,焚荡驱获马牛、橐喰、器械以数千计。敌围麟州,乘城距斗,昼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迁西头供奉官。代还,敌犹钞掠,道不通,以为内殿崇班、麟府路缘边都巡检使。与同巡检张岊护粮道于青眉浪,敌大至,与岊相失。乃分兵出其后夹击之,复与岊合,斩首六十五级。又入兔毛川,贼觽三万,凯以兵六千陷围,流矢中面,斗不解,至暮敌溃,又斩首百八十六级,自蹂践死者以数千。迁南作坊副使。   张岊者,府谷人,以赀为牙将,有胆略,善骑射。天圣中,西夏伪观察使阿遇寇麟州,虏边户约还子,然后归所虏。麟州还其子,而阿遇辄背约。安抚使遣岊诘问,岊径造帐中,以逆顺谕阿遇,阿遇语屈,留岊共食。阿遇抽佩刀贯大脔啖岊,岊引吻就刀食肉,无所惮。阿遇复弦弓张镞,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辍,神色自若。阿遇抚岊背曰:「真勇儿也。」翌日,又与岊纵猎,双兔起马前,岊发两矢,连毙二兔。阿遇惊服,遗岊马、橐喰,悉归所虏如故约。州将补为来远寨主。手杀伪首领俄易儿,夺其甲马。时年十八,名动一军。天圣自元年至九年,不见阿遇子来归事。   元昊犯鄜延,麟府进兵。岊以教练使从折继闵破拉旺、阿儿两族,射杀数十人,斩伪军主鄂博,以功补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时贼骑方炽,中人促赐军衣,至麟州,敌骑充斥,不得前。康德舆管勾军马司事,遣岊驰骑五十往护之。至青眉浪,遇贼接战,流矢贯双颊,岊拔矢,斗愈力,夺马十二匹而还。贼围府州,攻甚急,城西南隅庳下,贼将登,觽嚣曰:「城破矣。」岊乘陴大呼,令两人持一人来,贼为之稍却,觽乃安。飞矢中右目下,身被三创,昼夜督守。又帅死士开关,护州人汲于河北【三四】,围解,城中不乏水,以劳迁右班殿直。   然贼游兵常往来境中,邀夺馈运,以岊为麟、府州道路巡检。至深□坞,遇贼数千,分兵追击,斩首百余级,夺兵械、马数百。近郊民田,比秋成未敢获,岊以计干张亢,得步卒九百人护之【三五】,大败贼于龙门川。从诸将通麟州粮道,破贼于□子寨。改右班殿直。   内侍宋永诚传诏寨下,岊护永诚,遇贼三松岭。贼以精骑挑战,矢中岊臂,犹跃马,左右驰射,诸将乘胜而进,贼皆奔溃。特改西头供奉官,以为赏薄,又迁内殿崇班。贼破丰州,将据有其地,岊与诸将一日数战,破伪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贵三寨,俘获万计。迁礼宾副使。   又有王吉者,麟州通引官。州被围急,苗继宣募吏民通信求援,吉应募。继宣问须几人从行,吉曰:「今敌骑百重,无所用觽。」请变服为敌装,挟弓矢、赍糗粮,诈为敌人。夜缒出,遇诘问,则为番语答之。两昼夜,然后出敌寨之外,走诣府州告急,府州遣将将兵救之【三六】。吉复间道入城,城中皆呼万岁。及围解,除吉奉职、本州岛指使。吉尝从王凯及中贵人将兵数千人,卒遇敌数万骑,中贵人惶恐,以手帛自经。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吉战,若吉不胜,死未晚也。」因使其左右数人守中贵人,曰:「贵人不虞,当尽斩若属。」因将所部先登,射杀敌大将,敌觽大奔,觽军乘之【三七】,贼坠崖死者【三八】万余人。又尝与敌战,其子文宣,年十八,从行。战罢不见文宣,其麾下请入敌中求之,吉止之曰:「此儿为王吉子,而为人所获,尚何以求为?」顷之,文宣挈二首以至。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每战所杀不过一矢,即舍弓肉袒而入【三九】,手杀数人,然后反,曰:「及其张弓挟矢之时,直往抱之,彼仓卒无以拒我,则成禽矣。吾前后数十战,未尝发两矢也。」吉与张岊齐名,卒皆不至显官。   癸酉,降并代副部署、通州团练使王元为左卫将军、陵州团练使,钤辖、东染院使、台州刺史康德舆为东染院副使,钤辖、供备库使杨怀志为供备库副使。先是,有蕃部乜罗为殿侍,求锦袍、驿料,德舆不与,乜罗颇出怨言。或谮乜罗与贼通,战则反射汉人,乜罗无以自明,乃谋附贼。指挥使张岊闻之,召乜罗与饮,乜罗泣曰:「我岂附贼者,盖逃死尔!」岊以告德舆曰:「乜罗叛,信矣,不可不杀。」元昊方屡入寇,德舆不听,曰:「今日岂杀蕃部时耶?」岊曰:「叛者特乜罗,非觽所欲也。请为君召与饮,仆崖谷中,声言堕马死,安知汉杀之?」德舆犹预不决,以问所亲,所亲恶岊,短毁之,岊计不得行。   折继闵闻贼将至,以告德舆,德舆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来也?」贼果以乜罗为乡道,自后河川入袭府州。蕃汉欲入城,德舆闭门不纳,或降贼,或为贼杀,不可胜计。贼既围府州,德舆与元及怀志按兵不出战,但移文转运司调军食。转运副使文彦博籍民辇运,至境以俟,而德舆终不敢出。及丰州陷,才出屯州城外数里,三日而还。居民望见,以为寇复至,皆弃其所赍,入保城郭。彦博以其事闻,故责及之。然止坐不出战,其它,则朝廷不悉闻也。   甲戌,参知政事晁宗□落起复。   太常丞、直集贤院田况为右正言。   乙亥,诏天下立义仓。自干德初置义仓,未久而罢。明道二年,诏议复之,不果。景佑中,集贤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请复置,曰:「唐贞观中,自王公以下,垦田亩税二升,其实太重。至永徽之后,自上户以降,计户出粟,亦复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户,计夏秋二,别输一升,随税以入,水旱税减则免输。州县择便地别置仓贮之,领于转运使。今以一中郡计之,正税岁入十万硕,则义仓岁得五千硕,推而广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为饥歉,国家欲贷饥民则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转之患。是时,兼并之家出粟数千硕即补官,是岂以爵为轻欤?特爱民济物,不获已而为之尔。孰与夫乘岁之丰收,羡余之入,于天下之广,为无穷之利,岂不大哉!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广,则义仓所入常多;中下之家占田常狭,则义仓所入常少。及水旱赈给,则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济,中下之民实先受其赐矣。损有余补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会议者异同而止。于是,琪复上其议,上纳之。已而觽论纷然,以为不便,遂诏第令上三等户输粟,寻复罢。止令上三等户输义仓,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是月,以虢州朱阳县铸钱监为朱阳监,又以商州洛南县铸钱监为阜民监。朱阳监,实录见是月壬申,独无阜民监,今附此。   注  释   【一】不宜予大郡「大」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括市马「市」字原无,据上文「括市战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括市马补。   【三】欲归农者「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端拱二年三月「二年」原作「三年」,按本书卷三○端拱二年三月进士中有曾会,且端拱无三年,据阁本改。   【五】西山上白草平「山」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六】尝领并州兵万人「尝」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一之六、琬琰集下编卷一三文彦博传补。   【七】其或侥求过分「或」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押官「押」上原有「监」字,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删。z   【九】点差强壮弓手之时「壮」、「弓」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卷二二论遣使往陕西河东募强壮充兵补。   【一○】黥补军籍「黥」原作「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材术足任者无几「者」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及乐全集补。   【一二】不困帑廪之积「困」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   【一三】力争之「争」原作「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乘驿「乘」原作「承」,据阁本改。   【一五】鄜延走马承受傅季明「鄜延」原作「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左藏库使「库」字原无,据宋代官称补。   【一七】至于覆军杀将「至」字原无,据乐全集卷二一请罢陕西招讨经略司事补。   【一八】人无适从此句上同上乐全集有「文檄矛盾」四字。   【一九】完利器用「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二○】赋舆盈虚「赋」原作「贼」,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二一】文臣原作「文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四之一一改。   【二二】潜伏隘道「伏」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补。   【二三】镇川原作「镇州」,据宋史卷二九二明镐传改。宋会要方域二○之二、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九域志卷四、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州条下均有镇川堡,亦可证。   【二四】诏斤减三钱或二钱「减」原作「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二五】袁抗原作「袁杭」,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本传改。   【二六】自赴陕西「赴」字原无,据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补。   【二七】沿边之民「沿边」下同上书有「与次边」三字。   【二八】而竟欺为美同上书作「而竞赂为美」,义长。宋本作「而竞败为美」,「败」字当误。   【二九】踰数十万同上书作「数踰十万」。   【三○】又于西贼未经点集之际「未经」,宋本、宋撮要本、同上韩魏公集作「未是」,阁本作「未曾」。   【三一】则那兵次边就食粮草「兵」字原无,据同上韩魏公集补。   【三二】应系札团练兵「练」,宋撮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俱作「东」,按宋代史籍称禁兵驻陕西者为东兵,「练」字当误。「札」,韩魏公集作「创」。   【三三】双峰桥「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补。   【三四】汲于河北「于」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五】护之「护」原作「获」,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三二六张岊传改。   【三六】遣将将兵救之原少一「将」字,据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七】觽军乘之「觽」原作「敌」,据宋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八】贼坠崖死者「贼」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九】即舍弓肉袒而入「肉」原作「间」,据涑水纪闻卷一二改。同上治迹统类作「即舍弓矢,袒而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四 卷一百三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冬十月丁丑朔,陕西转运使卞咸,请自今本司差官赴军期而辄敢稽违及本处留不遣者,并以违制论,从之。   戊寅,河北转运司请调夫修诸州城,凡二十一州,从之。时闻契丹将谋入寇也。契丹谋入寇,据稽古录。修二十一州城,据朔历。   己卯,诏:「前闻陕西调发随军粮草,而民甚苦之。自今军士出征,并令给粮随身。」   庚辰,遣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咏,供备库使、带御器械王从政往河东相度复修宁远寨;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往陕西计置粮草。   内侍右班都知王守忠奏,乞令军头司自今外州募到兵士五尺五寸已上有材勇者,并隶万胜指挥,从之。   知并州杨偕言,今虽得强壮百万,恐未可以应敌,请益本路官军六七万人。诏报曰:「自昔边防悉用土兵,顾训练何如尔。所募强壮,若能以时阅习,与正军参用,何患不可以应敌邪?」   始,元昊入寇,密诏偕选强壮万人,策应麟、府。偕奏出师临阵,无纪律则士不用命,今发农卒赴边,虑在路逃逸及临阵退缩、不礏号令,请以军法从事,诏如其请。并人大惊畏,都转运使文彦博奏罢之。彦博明年乃为都漕,此时未也,当只是运副,传误尔。   癸未,鄜延都监种世衡请募青涧城土丁,不刺面,别名为一军,从之。   丁亥,知并州杨偕言:「麟、丰二州及宁远寨并在河外,与贼接界,无尺帛斗粟之输以佐县官,而麟州岁费缗钱百万。今丰州、宁远寨已为贼所破。惟麟州孤垒,距府州百四十里,远在绝塞。虽宁远介二州之间,可以为策应兵马宿顿之地,又其中无水泉可守,若议修复,徒费国用。今请建新麟州于岚州合河津黄河东岸【一】裴家山,其地四面绝险,有水泉,河西对岸又有白塔地,亦可建一寨,以屯轻兵。又河西俱是麟州地界,且不失故土。见利则进,否则固守之。盖旧州势危而兵寡,多屯则粮不继,少则难守,所以迁远而就近,非为蹙国之疆土也。若谓麟州既迁,则贼压吾境,是不知夷狄迁徙鸟举,不能以久处。设其来居,必须耕凿其地,我于河西出偏师以挠之,彼安能持自完之策哉。故臣谓迁有五利,不然,则有三害。省国用,惜民力,利一也。内御岢岚、保德、火山及岚、石、府州沿河【二】一带贼所出路,利二也。我据其要,则河冰虽合,贼不敢逾河而东,利三也。商旅往来,以通货财,利四也。方河冻时【三】,得所屯兵马五七千人,沿河以张军势,利五也。今麟州转输束刍斗粟,费直千钱,若因循不迁,则河东之民困于调发,无有已时,害一也。以孤垒饵敌,害二也。道路阻艰,援兵难继,害三也。且州之四面,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犹四支尽废而首面心腹之独存也。今契丹又与西贼共谋,待冰合来攻河东。若朝廷不思御捍之计而修宁远寨,是求虚名而忽大患也。况灵、夏二州,皆唐、汉古郡,一旦弃之,一麟州何足惜哉!」上谓辅臣曰:「麟州,古郡也。咸平中,尝经寇兵攻围,非不可守,今遽欲弃之,是将退而以黄河为界也。其谕偕速修复宁远寨,以援麟州。」   戊子,遣户部副使李宗咏、带御器械王从善营度宁远寨。此据朔历。   封皇后乳母长安县君周氏为汝南郡君。   己丑,御史台推直官、秘书丞李宗易言,奉诏之河东募强壮充军,其强壮避刺面,多逃逸,乞止刺其手,从之。实录在戊寅,今从朔历。   壬辰,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历代郊祀,配位无侧向,真宗示辅臣封禅图曰:『尝见郊祀昊天上帝,不以正坐,盖皇地祇次之。今修登封,上帝宜当子位,太祖、太宗配位,宜比郊祀而斜置之。』其后,有司不喻先帝以告成报功、酌宜从变之意,每南郊撰仪,既引祥符侧置之文,又载西向北上之礼,临时择一,未尝考定。请自今南郊祖宗之配,并以东方西向为定。」诏可。   公绰又言:「郊庙尊罍数皆准古,而不实三酒、五齐、明水、明酒,有司相承,以为『看器』。郊庙天地配位惟用祠祭酒,分大、中祠位二升,小祠位一升,止一尊酌献、一尊饮福。宜诏酒官依法制齐、酒,分实尊罍。有司取明水,对明酒实于上尊。礼官以为郑氏注周礼『五齐、三酒』,惟引汉时酒名拟之【四】,而无制造。请仍旧用祠祭酒一等,坛殿上下尊罍,有司毋设空器,并如唐制以井水代明水、明酒;正配位酌献、饮福,旧用酒二升者各增二升,从祀神位,用旧升数实诸尊罍。」从之。   甲午,徙判永兴军、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陕西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夏竦判河中府,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工部侍郎、同陕西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陈执中知陕州。竦雅意在朝廷,及任西事,颇依违顾避,久之无功,又与执中议论多不合,皆上表乞解兵柄,而谏官张方平亦请罢竦统帅。执中又言兵尚神密,千里禀命,非所以制胜,宜属四路各保疆圉,与方平议论略同。朝廷是之,于是两人俱罢,始分陕西为四路焉。   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管勾秦凤路部署司事兼知秦州韩琦为礼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管勾泾原路部署司事兼知渭州王沿为右司郎中,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管勾环庆路部署司事兼知庆州范仲淹为左司郎中,龙图阁直学士、礼部郎中,管勾鄜延路部署司事兼知延州庞籍为吏部郎中,并兼本路马步军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   谏官张方平言:「泾原比四路最当贼冲,王沿虽聭官临事,粗着风绩,然未更重任【五】,恐不易当此剧贼。又骤蒙奖擢,即与三路宣力旧人同列,必皆慊然于心。乞且于三路择取一人,使代沿处,庶允协人望。」不从。   诏陕西转运司度隙地置营田务。   乙未,以知青涧城、供备库副使、鄜延都监种世衡管勾东路营田。   诏三司副使自今并以先后入为次序,其判押文移,则先盐铁,次度支,次户部。先是,三司副使缺,即以次迁补,不得久任而多废事,故降是诏。   丙申,诏三司副使自今遭丧者,并如两制例起复。时盐铁副使张锡丁母忧,而三司使姚仲孙请特起复之,遂为故事。   丁酉,审官院言,近令臣僚奏举河北、河东、陕西知州,人数颇多,欲令见任知州到任一年半差人替,二年满阙【六】。从之。   戊戌,禁火山、保德军缘黄河私置渡船。   己亥,罢诸路铜符、木契【七】。   庚子,诏殿前、马步军司,应西界人先隶军籍者,具名以闻。初,夏州人韩怀亮,更名福,为神卫军士。枢密院虑刺探朝廷机事,乃下开封府鞫状。而福自元昊未叛时内附,隶神卫军,破白豹城有功,补承局,非元昊所使刺事者。诏特迁一资。仍令密捕谍人之在京城者,而降是诏。   辛丑,诏:「陕西用兵以来,本路所入税赋【八】及内库所出并留两川上供金帛,不可胜计,而犹军储未备。宜令逐路都部署司经置营田,以助边费。」   壬寅,知谏院张方平又上疏言:   自元昊叛命以来,王师数出无功,济其凶谋,气焰益盛。今自陕西四路、河东麟府,远近输挽供给【九】,天下为之劳弊,而解严息甲,未可以日月期也。臣尝就自边来者询贼中事,多云贼为寇三年,虽常得逞,然重于举觽,故必岁年乃能一入,连陷城寨,未能有我尺寸之地也。而绝其俸赐,禁诸关市,今贼中尺布,可直钱数百。以此揣贼情,安得不困?夫夷狄得志则骄逆【一○】,稍困【一一】则卑顺。然其业已与大国为仇,傥有悔心,势未能自通诚款,朝廷虽欲招来,而非时无名,事亦难举。今因南郊大礼,宜特推旷恩,以示绥怀之意。或特降一诏,或着之赦文,其辞意大略,则曰:「夫王者,以天下为度,含生之类,罔不亭育。况朔方、灵武、河西五郡,皆是王土。顷自德明以来,克保外臣之节,朝廷眷待,恩礼至隆。去年元昊遣使人来称,为本蕃推戴,欲僭窃位号。缘其附顺三十余年,忽此奏陈,不无疑骇,见情未审,遂至兴兵,使边人不宁,遭罹涂炭。今亲郊礼成,庆泽大行,乃眷西顾,恻然轸念,亏于抚育,吾甚悔之。」自今夏州或有使人至边愿通奏朝廷,毋得遏绝,令边臣受而上闻。且泛告边臣以谨守封略,勿事杀伐之意,揭榜塞上。或择边臣之有名望者,单使以谕上旨,足彰朝廷德义之厚【一二】,而无损威重之体。且贼于其种落自尊大久矣,向者求请,但欲自称「乌珠」之号,当国者虑害不深,吝此虚名,遂成实祸。陛下若徇其前请,加以岁时赐赉,使天下知陛下深谋远虑,为生灵计,至于天地鬼神亦当助仁而佑顺。若贼心悍然自持,凶愎不移,亦足以骄怠彼情,激怒我觽。夫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使我怒彼怠,贼有自焚之势,成败可以为计矣!   议者或曰:贼自入寇无不克,何困之有?今虽招怀之,徒见自弱,贼肯革心乎?臣以为昔迁贼之为边患也,号为骁悍有谋略者,陷朔方、灵武,国家丧地千里,而其觽亦大弊。方是时,继迁为六谷所杀,势亦不支,故其死时戒德明曰:「尔当倾心归顺朝廷,如一两表未蒙开纳,但连上封章以祈见听。」故德明款附,毕世不渝。今贼非继迁比也,不幸自其初叛,而我守边匪人,是故贼累得志,而其觽嗜为寇之利。向使我无大败,彼无大获,而以贼之虐用其下,寻应疲溃,况诸戎肯为助乎?今国家处画边事,守遏益固,但将卒用命,财用可济,姑使其来无所掠获,即贼必自窘。今先开其归路,以为后图,纵贼未怀,于国何损?   或曰:贼虽致款,戎心可保乎?即有其实,边备得以撤乎?臣以为昔景德初,契丹大入河朔。先帝亲驾,北狩于澶州。契丹始遣使议通和,俄又其统军达览,中伏弩以死,和议遂定,于时边陲可保,戎心撤警备,而谓继好至于今乎【一三】?在朝廷所以抚纳控驭而已。   今边事之费,岁课千万【一四】,用兵以来,系累杀戮不啻十万人。故自古以来,论边事者莫不以和戎为利,征戍为害,盖深念此也。愿陛下延召二府大臣,商愚计而施行之。   上喜曰:「是吾心也。」令方平以疏付中书,吕夷简读之,拱手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上封者言:「近有停闲、丁忧、不及第人多游边。停闲者不思己过,致犯律法。丁忧者不执亲丧,唯务经营谒托。不及第者不言文理讹谬,无由进取。凡得聚集,例生怨谤。况国家未宁,宜杜绝此辈【一五】,望降指挥三路都转运司辖下州县常切觉察,无令聚集,非土居者,悉禁游边。」从之。此据会要,乃壬寅日事。   癸卯,诏沿边臣僚宴会,自今并毋得以女伎祗应,从翰林学士苏绅请也。此据会要。   乙巳,诏三班使臣以上,遭父母丧,给假一月。河东、河北、陕西边任文武臣僚,有以葬事请假者代还听之。   知庆州范仲淹言:「臣奉诏议牵制贼兵,毋令并出河东路。今环州永和寨西北一百二十里有折姜会,庆州东北百五十里有金汤、白豹寨,皆贼界和市处也。镇戎兵马可以攻折姜,鄜延可以侵金汤、白豹。环庆路出兵牵制,唯此两处。贼如寇河东,更令逐路分兵趋要害,则牵制横山一带贼马不敢出别路。贼若发河外,近里兵马趋河东,则环庆相去差远,恐不足以牵制也。」   十一月丁未朔,四方馆使、昭州刺史高继宣为恩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代杨偕也。偕尝列六事于朝:一罢中人预军事,二徙麟州,三以便宜从事,四黜冗帅,五募武士,六专补授。且曰:「能用臣言则受命,不然则已。」朝廷难之,偕累奏不止,乃罢知邢州。   先是,诏并州副部署赵振率万胜军一万二千人于麟、府河东岸防拓。戊申,上封者言:「振前在陕西以贪懦失士心而陷延州塞门寨,又坐博易侵下,故远责潭州,今复委以边要,望召见严戒励之。」诏以章示振。率万胜兵,据朔历,在十月壬寅,今附见此,实录无之。   麟、府州民吏及僧道诣阙,请益兵以御西贼。召对便殿,赐茶彩,慰遣之,僧道仍赐紫衣、师号。   壬子,以秦凤副部署、殿前都虞候、感德军留后李昭亮,泾原副部署、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葛怀敏,环庆副部署、滁州团练使兼知庆州王仲宝,并兼本路招讨经略安抚副使。鄜延钤辖兼两路都巡检使、权本路副部署、西京作坊使王信兼本路招讨经略安抚都监。   诏江、饶、池三州铸钱监,铸铁钱三百万缗,以备陕西军费。   泾原部署司请修叶燮寨,募置强壮、弓箭手十指挥。从之。本纪云壬子置泾原路强壮、弓箭手。今附此。   升府州威远、麟州飞骑为禁军。   癸丑,赠麟州宁远寨主、左侍禁王世亶为右屯卫将军、施州刺史,知丰州、左侍禁王余庆为右屯卫将军、涪州刺史,宁远寨兵马监押、殿直王显为右千牛卫将军,丰州兵马监押、三班差使、殿侍孙吉为太子右卫率府率,丰州指使、三班借职侯秀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甲寅,诏:「如闻淄、齐等州民间置教头,习兵仗,聚为社。自今为首处斩,余决配远恶军州牢城。仍令人告捕之,获一人者赏钱三十千。」   乙卯,以供备库副使、寿州兵马都监李兴为崇仪使、麟府州缘边都巡检使,仍诏谕本路,兴尝为西界伪团练使,今特任之,后或败事,即不坐所部官司之罪。   右正言、直集贤院田况言:「镇戎、原渭,地方数百里,尝被西贼寇钞,无复农作。今竭关中之力,耗都内之钱,纔可赡延州、保安军粮刍之费,若更供亿他路【一六】,则邦计危蹙可忧。臣谓宜以贼马所践,无人耕种之地,大兴营田,以新拣退保捷军每五百人置一堡,等第补人员,每三两堡置营田官一员,令以时耕种,农隙则教习武艺,以备战斗。今老弱罹杀害,而壮者悉被驱虏,将来纵有归业,皆家赀荡然,不能自耕。其田土并官为收买之,如愿复旧地者,以官所种田苗半给之。庶几农田不荒,而边计可纾也。」   丙辰,以京城谷贵,发廪粟一百万斛,减价出粜以济贫民。   辛酉,诏免诸蕃太庙陪位,其宣德门景灵宫门外及南郊坛立班如故。   诏河东经略司招谕麟府州界熟户蕃官马崖、西界首领拉旺、唐龙镇首领来守顺、府州界巡检乜罗等,昨为昊贼胁从过西界,而能挺身自归者,当除节度、观察至刺史,仍以锦袍带赐之。   诏延州:「若元昊专遣人投进表章,即且拘留之,先具事宜以闻。若令伪官持私书至州,须候朝廷处分,然后报之。」始用张方平议也。   甲子,朝享景灵宫。   乙丑,享太庙、奉慈庙。   丙寅,祀天地于圜丘。初,谏官张方平言:「郊坛正位褥以黄,配位、饮福褥以绯。自小次至坛上诸位黄道,褥以黄,反踰褥位;执事升避回旋,衣拂神位,请去坛上黄道。又设小次,特起近年,皇帝奠币登献,每降即就而小休,侍从左右辄坐其后,请去之,或但撤帷蔽。」下礼官定:坛上黄道、拜位、饮福改用绯,执事无避;坛下黄道、拜位、解剑、望燎仍旧。设小次,尽去四面帷蔽。及是上不御小次,撤坛下黄道褥,履地而升,易拜褥用绯,坛上绯褥亦不用,载于仪制。本志载此事,但依因革礼少削去繁文耳,然略无诠次,故事或差失,今仍用因革礼改定。不用绯褥,谓坛上也,志乃无「坛上」字,若坛下则固绯褥矣。又按张方平集,此议实出方平,今特录之。   大赦,改元。诏蠲陕西来年夏租十之二,麟府州今年夏秋租及来年夏租、保安军今年秋租尽蠲之。   诏:「元昊背惠以来,屡求归附,然其欲缓我师,专为谲诈,是以拒而弗授。况河西士民素被王化,朕为之父母,岂不闵伤!自今仰边臣但谨守封疆,精练军伍,非因战斗,毋得枉杀老幼及熏烧族帐。国朝将帅之臣,素有捍边勋名者,委中书、门下求访其子孙,特与录用。今功臣不限品数,赐私门立戟,文武臣僚许立家庙,已赐门戟者仍给官地修建,令有司检详制度以闻。」张方平传云录用功臣后【一七】,加赉戍边守将,功臣立私庙、赐戟,凡九事,皆方平建白。   开封府进士,缘外州举人冒贯乡户,致本府人解送全少,其进士两举者,令召命官三人并本县官吏委保,听直赴省试。外州解额,令有司勘会,特与增添。昨言边事试中,授司士参军、文学、长史,年六十以下者,并许赴铨投状,以所试判分三等注权陕西缘边次边近地主簿、尉,如一任无赃私及公罪至徒,除本路正官,或犯公私罪至徒以上,次任依旧。   京东淄潍青齐沂徐州、淮阳军并系榷盐地分,近经灾伤,人户贫困,特放通商,止令收纳税钱。两川盐井年深,咸源不发,并有已废铁冶、水硙,而人户虚纳课利;又西川近增盐价,致民乏食,并梓、遂二州遇闰年二税上逐贯添纳闰月税钱,并特与除放。   京东密、登二州皆煮海为盐,密州场一,登州场四,南京及□郓曹濮济单、广济七州军食池盐,余皆食二州盐,官自为市,禁民私贩。及淄潍、淮阳等八州军皆弛禁,遂罢密、登岁课,第令户输租钱。其后□、郓皆以壤地相接,请罢食池盐,得通海盐,收算如淄潍等州,许之。自是诸州官不贮盐,而岁应授百姓蚕盐罢给。此据本志附见,正月己未所书可考。又张观传:观以今年十一月庚寅,自澶州徙郓州。旧法,京东通安邑盐,而濒海之地禁私煮。观上言:「利之所在,百姓趋之,虽日杀于市,恐不能止,请弛禁以便民。」岁免黥配者不可胜计。然则□、郓得通海盐,必由观请也,但不得其时尔。   癸酉,权置阶州通判一员。   乙亥,赐陕西缘边弓箭手、保毅军南郊特支钱。   是月,梁适自陕西还,知庆州范仲淹附奏攻守二议曰:「臣窃观西事以来,每议攻守,未见适中。或曰必行进讨,以期平定。臣谓诸路进讨,则兵分将寡,气不完盛【一八】。绝漠风沙,迷失南北,馈运辎重,动有钞掠。贼之巢穴,敻阻河外,非奇将不能袭。至若寇边、常并兵来扰一路【一九】,每有朝旨令入界牵制,其如将帅方略,非有素定,茫然轻进,不知所图,但求虚弱之处,以剽窃为功,既不能大振兵威,复不能少分贼势【二○】,此进讨牵制之无效也。或曰宜用守御,来则御之,去则勿逐。臣观今之守边,多非土兵,不乐久戍,又无营田,必须远馈。久戍则军情以殆【二一】,远馈则民力将竭,岁月挠远,恐生他患,此守御之未利也。臣荷国重寄,曾无寸劳,夙夜营营,冀有所补,而才识迂昧,终无发明,今采于边人而成末议,固不敢谓其可用【二二】,亦不敢望其必行【二三】,在朝廷以觽议参之,择其可否,如无所取,乞赐寝罢。」   其议攻曰:「臣谓进讨未利,则又何攻?臣窃见延安之西,庆州之东,有贼界百余里侵入汉地,中有金汤、白豹、后桥三寨,阻延、庆二州经过道路,使兵势不接,策应迂远。自来虽曾攻取,无招降之恩,据守之谋,汉兵纔回,边患如旧。臣谓西贼更有大举,朝廷必令牵制,则可攻之地,其在于此。可用步兵三万,骑兵五千。鄜延路步兵一万二千【二四】,骑兵三千。泾原路步兵九千,骑兵一千。环庆自选马步一万。除官军外,蕃兵更可得七八千人。军行入界,当先布号令,生降者赏,杀降者斩,得精强者赏,害老幼妇人者斩,拒者并力以戮之,服者厚利以安之,逃遁者勿追,疑有伏也,居者勿迁,俾安土也。乃大为城寨以据其地。如旧城已险而增修,非守地则别择要害之处,以钱召带甲之兵、熟户、强壮,兼其功役。昨奉朝旨,令修缘边城寨,臣以民方穑事,将系官闲杂钱,并劝令近上人户以顾夫钱,散与助工兵士充食钱,其带甲兵士翕然情愿,诸寨并以毕功。俟城寨坚完,当留土兵以守之,方诸旧寨,必倍其数。使范全、赵明以安抚之,范全今为骐骥副使、庆州北都巡检。赵明今为东头供奉官、柔远寨都巡检使。必严其戒曰:贼大至则明斥候,召援兵,金汤,东去德靖寨四十里,西去东谷寨八十里,西南去柔远寨八十里。白豹,西去柔远寨五十里,南去庆州一百五十里。坚壁清野以困之;小至则阨险设伏以待之;居常高估入中及置营田以助之。如此,则可分彼贼势,振此兵威,通得延、庆两路军马,易于应援。所用主兵官员使臣【二五】,勇决身先者居其前,王信、狄青、刘拯、范全【二六】、刘贻孙、张建侯。可用策应者居其次,任守信、王逵、王遇、王文、张宗武、谭嘉震、王守恩。使臣中可当一队者参于前后,张信、王进、张忠、郭逵、张怀忠。有心力干事者营立城寨。周美、张璨、李纬、杨麟、刘兼济、张继勋。臣观后汉段纪明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钱五十四亿,三冬二夏【二七】,大破诸羌。又观唐马燧造战车,行则载甲兵,止则为营陈,或塞险以遏奔冲。臣以此路山坡大车难进,当用小车二千两。银绢钱二十万,以赏有功将吏及归降蕃部,并就籴刍粟,亦稍足用。环州之西,镇戎之东,复有葫芦泉一带蕃部,与明珠、灭藏相接,阻环州、镇戎经过道路。明珠、灭藏之居,北接贼疆,多怀观望。又延州南安去故绥州四十里,在银、夏川口。今延州兵马东渡黄河,北入岚、石,却西渡黄河,倒来麟府策应。盖以故绥州一带,贼界阻断经过道路。已上三处内麟府一路,臣不曾到彼,更乞下本处访问及画图,即见山川道路次第也。如此取下一处城寨【二八】,平定则更图一处,为据守之策。比之朝去暮还,此稍为便稳。」   其议守曰:「臣观西戎居绝漠之外,长河之北,倚远恃险,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举觽犯边,一毫之物皆出其下【二九】,风集云散,未尝聚养。中国则不然,远戍之兵久而不代,负星霜之苦,怀乡国之望,又日给廪食,月给库缗,春冬之衣、银、鞋,馈输满道不绝。国用民力,日以屈乏,军情愁怨,须务姑息。此中原积兵之忧,异于敌人也。臣谓西戎纵降,塞垣须守【三○】,当务经远。古岂无谋臣?观汉赵充国兴屯田,大获地利,遂破先零。魏武于征伐之中,令带甲之士,随宜垦辟,故不甚劳,大功克举,数年之中,所在积粟,仓廪皆满。唐置屯田,天宝八年,河西收二十六万硕,陇西收四十四万硕。孙武曰:『分建诸侯,以其利而利之,使食其地之毛实,役其人氓之力,故赋税无转徙之劳,徭役无怨旷之叹。』臣昨在延州,见知青涧城种世衡言欲于本处渐兴田利,今闻仅获万硕。臣观今之边寨,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营田,据亩定课,兵获羡余,中粜于官,人乐其勤,公收其利,则转输之患,久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塞下,重田利【三一】,习地势,父母妻子共坚其守,比之东兵不乐田利,不习地势,复无怀恋者,功相远矣。少田处,许蕃部进纳荒田以迁资酬奖,或量给与价直。傥朝廷许行此道,则委臣举择官员,约古之义,酌今之宜,行于边陲,庶几守愈久而备愈充,虽敌人时为边患,不能困我中国。此臣所以言假土兵、弓手之力,以置屯田为守之利也。然臣观前汉高帝之盛,中有萧、张决胜千里,下有百战之师,以四十万觽困于平城,乃约匈奴和亲。至高后、文、景,代代如之,不绝其好。而匈奴屡变,往往犯塞,杀戮吏民,不胜其酷。至于书问傲慢,下视中国,而人主以生民之故【三二】,屈己含容,不为之动。孝文即位,将军陈武请议征讨,以益封疆,孝文曰:『兵,凶器也。难克所愿,动必耗病,谓百姓远方何?今匈奴内侵,军吏无功,边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动心痛伤,何日忘之?未能消弭,愿且坚兵设候,结和通使,休宁北陲,为功多矣!且无议兵。』故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肩于田亩,天下富实,鸡鸣犬吠,鞕火万里,可谓和乐者乎。司马迁以文帝能和乐天下,协于大乐,故着于律书,为后代法。臣谓国家用攻,则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用守,则必图其久而民力不匮【三三】。然后取文帝和乐之德,无孝武哀痛之悔,而天下幸甚!」仲淹奏攻守二议,据奏议第九卷末。再奏纳和议云二议在十一月内奏。今附月末。   仲淹又言:「臣近奉朝旨,令多方擘画,牵缀西贼,不令往河东作过。臣因塞外时寒【三四】,且令将佐于边上张势,续为延州已出兵打金汤寨,计会本路同进。本路将佐,恐贼界并力御敌。延州军马,所以须至入界内。环州都监郝绪,于安塞入界,输折人马。由臣不能节制,甘俟典宪。然理有利害,不敢不言。臣窃见西事以来,每遇贼马并来一路作过,则朝廷指挥诸路入界牵制贼势,所获甚微,所损颇大。只如山外事宜,诸处入界牵制,内庆州折却使臣、军员、兵士一千余人,衣甲器械不少。今来河东事宜,诸处亦擘画入界牵制,内环庆又折却使臣、军员、兵士四百五十余人,器械未知数目。缘军阵出入,前后左右,须籍得力将佐【三五】。分在诸路,每出军阵,前后左右强弱不副,遂致误事。臣自庆州已睹朝廷两度差除中使督促,令擘画入界牵制。臣虽称未利,其如邻道出兵,递相计会,诸将上畏朝旨,不敢不进,亦有将佐贪侥幸之功,惟务劫掠,朝去暮还,十度得功,不补一败,徒费恩赏,边事何涯!望朝廷深察,更不差中使督促诸路轻易入界。臣已附梁适上奏,如贼马大入,须至令牵制,必于邻道抽选得力将帅军马,聚攻一处,庶少败事。仍起寨城,据其要害,如此牵制,或可成功。如贼不至大入,则各务静守,养勇持重,以待寇至。臣之愚见,不出此谋,更自朝廷详酌。」郝绪出界输折,实录不书,今附见。   十二月丙子朔,加恩百官,进封宰臣申国公吕夷简为许国公。   中书、枢密院言,京东、西路所募宣毅军,令逐路各选万人赴京师隶禁军,从之。   丁丑,司天监上所修崇天万年历。   封府州土地神为灵佑庙。本州岛言昊贼围城神告州人以贼去之期也。   戊寅,诏陕西四路部署及转运使并兼营田使,转运判官兼管勾营田事。   庚辰,代州言,契丹旧封界,在苏直等见耕之地,而近辄移文,欲以故买马城为界,虑寖有侵耕不便。诏本府牒谕之。   癸未,诏三司铸「庆历元宝」钱。   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范雍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始,雍修完军城,或言其非便,下诏止役。雍匿诏而趣成之【三六】,及敌犯定川,邠、岐之间皆恐,独永兴不忧寇。修城,据本传,附见。   甲申,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梁适,同三司放天下欠负。   鄜延副部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康州防御使许怀德为秦凤副部署。怀德坐出塞讨贼逗遛不进,所部兵夫弃随军刍粮,法当夺官,以更赦止徙他路,令自劾之。   枢密院言,环庆副部署王仲宝等破金汤等城,斩首才二十七级,而官军战没者四十九人,深虑戎人复来犯边,欲令鄜延路豫设备御,从之。   乙酉,降右班殿直韩宗谨为三班借职。初,其从父遂为延州栲栳寨主,战死,其妻张,冒以宗谨为子,得官。至是事觉,诏以遂无嗣,特降补之。   录通泰等州都巡检、东头供奉官赵兼逊子充为三班借职,章为三班差使殿侍。以兼逊捕海贼斗死也。   丙戌,徙秦凤钤辖、东染院使高继元知陇州。知秦州韩琦言继元在边不协军情,故徙之。   禁缘边臣僚私市马,阙马者官为给之。   丁亥,泾原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专管勾笼竿城事王文为内殿承制。以文破党留等族,斩首二百四十级,特迁之。   复西头供奉官王秉为合门祗候,专管勾笼竿城事。秉尝坐失律,夺职为渭州监押,既更赦,而知渭州王沿且荐之,故有是命。   戊子,大理寺丞宋回为内殿崇班、管勾陕西路营田。   己丑,翰林学士王尧臣等上新修崇文总目六十卷。景佑初,以三馆、秘阁所藏书,其间亦有谬滥及不完者,命官定其存废,因仿开元四部录为总目,至是上之。所藏书凡三万六百六十九卷,然或相重,亦有可取而误弃不录者。   庚寅,以提举修总目官: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张观,右谏议大夫宋庠,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判集贤院王尧臣,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起复兵部郎中、知制诰、判昭文馆聂冠卿,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郭稹,并加阶及食邑有差;编修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吕公绰为工部员外郎,殿中丞、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为太常博士;馆阁校勘:殿中丞刁约,太子中允欧阳修,著作佐郎杨仪,大理评事陆经,并为集贤校理;管勾三馆、秘阁:内殿承制王从礼为供备库副使,入内供奉官裴滋候御药院满日优与改官,高班杨安显为高品。张观、宋庠虽在外,以尝典领,亦豫之。陈经,本姓陆,其母再嫁陈见素,因冒陈姓。见素卒,经服丧既除,乃还本姓。见素,河南人。富弼为作墓志,其子释鋐。见素卒于景佑二年二月。   壬辰,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邓州,以疾自请也。   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贾昌朝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秘书丞茹孝标言:「同提点河东路刑狱、供备库副使陈鼎,乃三司出职;同提点陕西路刑狱、内殿承制陈秉,本翰林医官。两路素多豪俊,而俾二人居按察之任,非所以重使命也。」癸巳,徙鼎江南东路,秉江南西路,仍同提点刑狱。议者谓二人不当任监司,虽它路亦弗可也。明年二月,鼎罢。又明年五月,秉罢。茹孝标为余靖所劾,当考。明年二月丁丑,陈鼎为益州都监兼知利州。三年五月戊子,陈秉为荆南都监。今附见。   甲午,知永兴军范雍言,文学参军梁造请入西界说元昊归款。上谓辅臣曰:「造乃言边事得官者,恐其言语肆诞,为夷狄所轻,不可许也。」   韩琦言:「前日山外之战,诸将多亡没,所部兵觽,故不可一概问罪。今不立法制,则各务生全,岂复以主将亡没为意!若人数不多,则军法可必行。请陕西、河东诸路部署,许置亲兵百五十人,钤辖百人,招讨、都监等七十人,月加给钱二百,其出师临敌,主将亡没者并斩。」从之。   诏陕西诸路部署司,除见充保毅强壮人并弓箭手外,别置护塞军,募熟山川道路,晓蕃情,善骑射者涅臂充,二百人为指挥,自备戎械,就乡间【三七】习武艺。每季一集州阅教,无事放营农,月给盐茗。有警召集防守【三八】,即廪给之,毋出本路。范仲淹奏议第十卷,言其不便,或可删附。   乙未,进封乳母晋国慈寿福圣夫人林氏为韩国贤和佑圣夫人。   丙申,右千牛卫大将军宗实为右羽林卫大将军。   丁酉,诏京畿及京西路减价粜官粟,以济贫民。   进封才人张氏为修媛。   戊戌,诏资政殿大学士自今定置两员,学士三员。   复祠部员外郎赵燍为直集贤院、知滁州。燍前坐失保任落职监当,至是以赦复之,所保任张诰也。诰坐赃,流海上。燍责亦累年,而怜诰终不衰,人谓燍长者。   己亥,并代缘边招讨经略安抚使、知并州高继宣管勾本路粮草。   知庆州范仲淹言:「沿边寨主、兵马监押等,自今请令部署司保举,举非其人,致城寨不守者,虽经恩及代去,毋得原罪。」从之。   庚子,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元德、春州观察使韩永锡,契丹遣长宁节度使耶律福、太府卿韩保衡,来贺正旦。   是岁,湖南溪洞知徽州杨通汉来贡方物。   注  释   【一】黄河东岸「岸」原作「崖」,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文「河西对岸」同。   【二】岚石府州沿河「沿」原作「汾」,据宋会要方域一八之八、宋史卷三○○杨偕传改。   【三】方河冻时「冻」原作「东」,据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四】惟引汉时酒名拟之「时」原作「室」,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一三改。   【五】未更重任「更」原作「便」,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一论除渭州路招讨使事改。   【六】二年满阙「阙」原作「阕」,据阁本改。   【七】木契原作「水契」,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一一仁宗纪改。   【八】税赋原作「税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营田改。   【九】远近输挽供给「远近」,乐全集卷二○请因郊禋肆赦招怀西贼札子作「远近屯戍」。   【一○】骄逆「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一一】稍困「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德义之厚「义」原作「意」,据同上书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于时边陲至至于今乎宋本、宋撮要本同。同上乐全集末四字作「至今之坚乎」。阁本作「于时亦不敢保戎心撤警备,而能继好至于今日」,疑阁本是。   【一四】边事之费岁课千万「边事」,宋本作「事边」;「岁课千万」,宋本作「岁数十万」,同上乐全集作「岁且十万」。   【一五】宜杜绝此辈「宜杜绝」三字原无,据宋会要刑法二之二六补。   【一六】若更供亿他路「更」原作「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营田改。   【一七】功臣后「后」原作「复」,据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录用近代有功边将子孙改。   【一八】气不完盛「完」原作「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五上攻守两策状改。   【一九】至若寇边常并兵来扰一路同上范文正公集无「边」字,疑是。   【二○】复不能少分贼势「复」原作「固」,据阁本改。   【二一】以殆宋撮要本、同上范文正公集同,阁本作「易殆」。   【二二】固不敢谓其可用「谓」原作「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亦不敢望其必行「望」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四】一万二千「二千」原作「一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五】主兵官员使臣「主」原作「土」,据同上书改。   【二六】范全原作「苑全」,据同上书改。   【二七】三冬二夏「二夏」原作「三夏」,据后汉书卷六五段颎传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八】如此取下一处城寨「如此」,同上范文正公集作「如」。   【二九】皆出其下「出」原作「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卷五议守改。   【三○】塞垣须守「须」原作「虽」,据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一】重田利「利」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二】而人主以生民之故「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三】则必图其久而民力不匮「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三四】臣因塞外时寒「因」字原脱、「塞」原作「寨」,据阁本补、改。   【三五】须籍得力将佐「籍」原作「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雍匿诏而趣成之「匿」原作「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范雍传改。   【三七】乡间阁本及宋史卷一九一兵志作「乡闾」。   【三八】有警召集防守「召」下原有「习」字,据同上书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五 卷一百三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春正月庚戌,诏近分陕西缘边为四路,各置经略安抚、招讨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钤辖以上,许与都部署司同议军事,路分都监以下,并听都部署等节制,违者以军法论。   诏河北、京东西民间以岁不稔,伐树撤屋鬻卖甚多,宜令转运司以省钱依价收市,修盖新添军营。   又诏京西转运司速发省仓粟贷民,户二石。此并据朔历。   辛亥,诏武城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柴宗庆赴本镇。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宗庆前在郑州,贪污不法,若更令赴本镇,恐益以残民。乃诏宗庆仍留京师。   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志勋落职降监当。初,志勋为京城东巡检,累获贼,因擢为合门祗候,使捕浙东军贼鄂邻,而所过逗遛不行,故责及之。   诏麟府路兵马罢癃不任征役者徙近里州,以省边费。   癸丑,知庆州范仲淹请给枢密院宣【一】及宣徽院头子空名者各百道缓急书填,以劝赏战功及招降蕃部,从之。按仲淹奏议乞宣、头,乃议攻守二策贴黄,实录不载二策,独载贴黄,不知何也。二策已附去年十一月。   仲淹又言,朝廷每有机密文字下都部署司,缘本司官员数多,难以觽议,乞止下经略招讨司,贵不漏泄【二】,从之。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奏,今报可。   丁巳,命翰林学士聂冠卿权知贡举。初,端明殿学士李淑侍经筵,上访以进士诗、赋、策、论先后【三】,俾以故事对。淑退而上奏曰:「唐调露二年,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以进士止试策,灭裂不尽其学,请贴经以观其学,试杂文以观其才。自此沿以为常。至永隆二年,进士试杂文【四】,通文律者始试策。天宝十一年,进士试一大经,能通者试文赋【五】,又通而后试策,五条皆通为中第。建中二年,赵赞请试以时务策五篇【六】,论、表、赞各一篇以代诗、赋。大和三年【七】,试贴经,略问大义,取精通者,次试论、义各一篇。八年,礼部试以帖经口义,次试策五篇,问经义者三,问时务者二。厥后变易,遂以诗赋第一场【八】,论第二场,策第三场,帖经第四场。今陛下欲求理道,不以雕篆为贵,得取士之实矣。然考官以所试分考,不能通加评较,而每场辄退落,士之中否,特系于幸不幸尔。愿约旧制,先策,次论,次赋,次帖经、墨义,而敕有司并试四场,通较工拙,毋以一场得失为去留。」诏有司议,稍施行焉。此议按本志与罢殿试相联书之,不得其时,今附命官知贡举后。淑以庆历元年六月出知许州矣。   自元昊反,聚兵西鄙,并边入中刍粟者寡。县官急于兵食,且军兴用度调发不足,因听入中刍粟,予券,趋京师榷货务,受钱若金银;入中他货,予券,偿以池盐。由是羽毛、筋角、胶漆、铁炭、瓦木之类,一切以盐易之。猾商贪人,乘时射利,与官府吏表里为奸,至入椽木二,估钱千,给盐一大席,大席为盐二百二十斤,虚费池盐,不可胜计。盐直益贱,贩者不行,公私无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孙请,以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制置解盐使,往经度之。   始,诏复京师榷法。宗杰请:「凡商人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皆计直输亏官钱。内地州军民间盐,悉收市入官,为置场增价而出之。复禁永兴、同【九】、华、耀、河中、陕、虢、解、晋、绛、庆成十一州商贾,官自辇运,以衙前主之。又禁商盐私入蜀,置折博务于永兴、凤翔,听人入钱若蜀货易盐,趋蜀中以售。」诏皆用其说。   京兆府布衣雷简夫,隐居不仕,枢密使杜衍荐之。召见,论边事甚辩。上悦,令中书检真宗用种放故事,吕夷简言:「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也,请姑试之。」乃以为校书郎、秦州观察判官。简夫,孝先子也。   贷三京、郑孟宿亳泗州浚汴河丁夫粮,人一斛。   壬戌,分遣内臣往河北路催募兵,及万人者赏之。   诏陕西蕃族内附而无亲属者,鎫送京西州郡,处以闲田。   知庆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议,诏答以将帅累经挫衄,未甚勇果,若幸于或胜,恐非良筹,假令克获,又烦守备。若且勤于训练,严加捍御,远设探候,制其奔冲,见利乃进,观衅而动,庶可以养锐持久。卿宜深体此意,与邻路互相应援,协心毕力,有便宜密具以闻。仲淹复奏曰:   国家太平日久,而一旦西贼背德,凌犯边鄙,公卿大夫争进计策,而未能副陛下忧边之心。且议攻者谓守则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是二议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初请复诸寨,为守御之备;次则幸其休兵,辄遣一介示招纳之意。朝廷以髃言之异,未垂采纳。今臣领庆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则?盖攻其远者则害必至,攻其近者则利必随;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臣谓攻远而害者,如诸路深入,则将无宿谋,士无素勇。或风沙失道,或雨雪弥旬。进则困大河绝漠之限【一○】,退则有乘危扼险之忧。臣谓攻近而利者,在延安、庆阳之间,有金汤、白豹之阻,本皆汉寨,没为贼境,隔延、庆兵马之援,为蕃汉交易之市,奸商往来,物皆丛聚,此诚要害之地。如别路入寇,数百里外应援不及,则当远为牵制,金汤、白豹等寨可乘虚取之,因险设阵,布车横堑,不与驰突,择其要地作为城垒,则我无不利之虞。至于合水、华池、凤川、平戎、柔远、德靖六寨兵甲粮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备之烦也。又环州定边寨、镇戎军干兴寨相望八十余里,二寨之间有葫芦泉,今属贼界,为义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明珠、灭藏之族,若进兵据葫芦泉为军壁,北断贼路,则二族自安,宜无异志。又朝那之西,秦亭城之东,有水洛城,亦为之限。今策应之兵由仪、陇二州十驿始至,如进修水洛,断贼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势,因以张三军之威也。臣谓守以土兵则安者,以其习山川道路之利,怀父母妻子之恋,无久戍之苦,无数易之弊。谓守以东兵则危者,盖费厚则困于财,戍久则聚其怨,财困则难用,民力日穷,士心日离,他变之生,出于不测。臣所谓攻宜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招纳之策,可行于其间。   今奉诏宜令严加捍御,观衅而动,与邻道协心而共图之。又睹赦文,谓彼无骚动则我不侵掠。臣恐贼寇一隅,远在数百里外,应援不及,须为牵制之策,以沮贼气。至时诸路重兵,岂能安坐。如无素定之画,又无行营之备,恐当牵制之时,茫然无措,虽见利而莫敢进,虽观衅而莫敢动,寇至愈盛,边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贼算,不可不大为之谋也。愿朝廷于守策之外,更备攻术,彼寇其西,我图其东,彼寇其东,我图其西,宁有备而不行,岂当行而无备也!所谓备者,必先得密旨,许抽将帅,便宜从事,并先降空名宣头之类【一一】,恐可行之日,奏请不及。臣前曾遣人入界,通往来之问【一二】,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旨,令往复议论,岁年之间,当有成事。若谓边将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贼或潜结诸蕃,并势合谋,则御之必难。且自古兵马精劲,西戎之所长也,金帛丰富,中国之所有也。礼义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则当任其所有,胜其所长,此霸王之术也。臣前知越州,每岁纳税绢十二万,和买绢二十万,一郡之入,余三十万,傥以啖戎【一三】,是费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   诏陕西诸路经略招讨司参议以闻。据范仲淹奏议。先议攻守二策,因梁适赍回赴阙,诏答仲淹,令与邻道互相应援,故仲淹复上此。实录削其前议,但存后章,今前议已附去年十一月末。   癸亥,诏磨勘院:「自今提点刑狱朝臣代还,列功过三等以闻。上等除省府判官、转运使副,中等除大藩一任,然后升陟之,下等降知州。」   又诏御史台举属官,故事【一四】,太常博士以上,两任通判三人中御笔点一人,如闻难于得人,自今【一五】听举一任通判及三丞该磨勘者二人选之。   甲子,诏河北、河东、陕西转运司,体量知县、县令、幕职官老疾不任事者以名闻。   诏自今南郊臣僚在假不赴朝参者,无得奏乞骨肉恩泽。   乙丑,诏以同州沙苑监牧地为营田。   又诏府州择建安指挥之材勇者,为拣中建安指挥,以隶禁军。   丙寅,诏奉使契丹,不得辄自赋诗,若彼国有请者,听之。   丁卯,贾昌朝请罢举人试院所写策题,从之。   补环庆路内附伪团练使鄂齐尔为怀化将军,给供奉官、巡检俸。   辛未,以大相国寺新修太宗御书殿为宝奎殿。摹太宗御书寺额于石,上飞白题之,命宰相吕夷简撰记,章得象篆额,枢密使晏殊撰御飞白书记。   秦州言筑东西关城成。赐总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韩琦以为州之东西居民及军营仅万余家,皆附城而居,无所捍蔽,因请筑外城凡十里,计工三百万,自十月起役,至是成之。   癸酉,徙秦凤副部署、殿前都虞候、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永兴军部署。韩琦言昭亮本贵家子,平生未识行阵,故徙之。   二月乙亥朔,审官院言,河北、河东、陕西诸州请权令京朝官知录事参军,从之。   丙子,废渭州定川寨【一六】。   丁丑,诏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一七】。故事,台丞无在经筵者,上以昌朝长于讲说,特召之。   知秦州韩琦请降枢密院空名宣头五十道,以赏属羌之有功者,从之。   契丹谋聚兵幽蓟,遣使致书求关南地【一八】。知保州、衣库使王果,先购得其书矒以闻,且言:「契丹潜与昊贼相结,将必渝盟。请自广信军以西缘山口贼马出入之路,预为控守。」诏札付河北安抚司,密修边备。杜惟序亦先购得契丹书矒以闻,而实录不载,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后也。   庚辰,诏沧州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只以巡堤为名,权住莫州,与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等同管勾机宜司事。此据朔历。   诏秦州:「自今唃厮啰及外国进奉人并约定人数,令赴阙。其所进方物,以本城军士传送之,勿令自雇佣人。」   尝有诏于永宁寨以官屋五十间给唃厮啰收贮财物。韩琦奏曰:「使外蕃居边城非便,未敢奉诏。」诏曰:「唃氏已有谢表,不可失信生事,自应与屋宇【一九】,亦不绝秦州往来。可于闲慢处修盖,常关防觉察之。」琦曰:「秦州居常盖暂往来,今既许置屋贮财,必留人主守,岂能旦夕伺察,使朝廷举动皆知?况契丹、元昊亦未曾缘边给屋。昨杨勤至龟兹一行皆□之于馆,我使至唃氏,在驿亦禁出入。远蕃于中国尚备虑如此,防微杜渐,不可忽也。臣以为勿给便。」从之。此据韩琦家传,附见。   旧制,诸州荐贡者,既试礼部,则引试崇政殿。而知制诰富弼言曰:「国家沿隋、唐,设进士科。自咸平、景德已来,为法尤密,踰于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试有三长,殿试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时词学之选,又选命馆阁才臣数人,以助考校,复有监守、巡察、糊名、誊录,上下相警,不容毫厘之私,一长也。引试三日,诗、赋所以见才艺,策、论所以观才识,四方之士得以尽其所蕴,二长也。贡院凡两月余,研究差次,可以穷功悉力,三长也。殿试考官泛取而不择,一短也。一日试诗、赋、论三篇,不能尽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礼部放牓,则权归有司,临轩唱第,则恩出主上,则是忘取士之本,而务收恩之末也。且历代取士,悉委有司,独后汉文吏课笺奏,副上端门,亦未闻天子亲试也。至唐武后载初之年,始有殿试,此何足法哉!必虑恩归有司,则宜使礼部次高下以奏,而引诸殿庭,唱名赐第,则与殿试无所异矣。」   辛巳,诏罢殿试,而翰林学士王尧臣、同修起居注梁适,皆以为祖宗故事,不可遽废。越三日,癸未,诏复殿试如旧。   诏陕西兵官不带路分及知州者,无得给亲兵。   知延州庞籍言:「近奉诏详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二○】,及仲淹近遣本州岛推官张问至,具述延、庆之间合力出兵之议。臣窃惟敌觽之举,赍粮不过十日,而利于速战,短于攻城。彼攻我城,则常多死伤,我速与战,则屡成剉衄。若诸城寨有楼橹、矢石、刍粮、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赍无久粮,野无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乘之,观衅而动,诚得全御戎之体。万一它路力不能支,须至用仲淹之策,然由德靖出师,路缘洛河,涉春泥泞,步骑难进。若久留贼界,人心多摇,川谷之险,皆可以邀击我军,意外之虞,恐不能尽如豫算。或寇深患大,亦不免与仲淹合谋而入,择地而攻也。仲淹所陈守用土兵则安,用东兵则危。今土兵之数无多,而难于招募,东兵亦未可去也。且当抚驭训练,兴营田,减冗费,为持久宽民之计,贼来则力御之,有隙则间谍之,以俟其弊。且西羌之俗,岁时以耕稼为事,略与汉同。近年屡有点集,人多失业,每入寇边郡,计其掠获未足偿其所费,人尚不乐。若坚壁清野使无所得,则势必益穷,心必益怨,岁月之间,衅变必生,心危势动,然后招纳之策始可行焉。仰料朝廷固不吝财货以安方隅,但深思极虑,体有大于此者矣。」   知秦州韩琦言:「范仲淹议进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二一】,穿蓦生户几二百里,计其土工亦数百万,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断绝西贼往来。近筑秦州关城方毕工,尚有冲要城寨,当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劳人力。」诏从琦请勿修。此据琦家传,附见庞籍疏后。   乙酉,诏陕西缘边经略招讨司,战兵身无它伤,而被馘劓耳鼻、或遗失器甲、剥去衣服者斩。   中书、枢密院奏言,谍报夏虏破荡瞎□族帐,欲与唃厮啰相攻,请令韩琦遣人谕唃厮啰多方捍御之,奏可。   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阁侍讲林瑀,落职通判饶州。先是,瑀奉诏撰周易天人会元纪,其说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圣王即位,必直干卦,若汉高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书成上之,诏学士院看详,皆言瑀所编纂事涉图纬,乞藏秘阁。诏赐瑀银、绢各五十两、匹。御史中丞贾昌朝,尝面折瑀所言不经,瑀与昌朝辨于上前,由是与昌朝迕。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燕乐。』臣愿陛下频出宴游,极水陆玩好之美,则合卦体,当天心矣。」上骇其言,因问太宗即位直何卦,瑀对非干卦,问真宗,对亦然。上始厌瑀之迂诞。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师圣人之言,专挟邪说罔上听,不宜在经筵。上乃谓辅臣曰:「人臣虽有材学,若过为巧伪,终涉形迹。」遂罢黜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检讨赵师民为崇政殿说书。   师民,临淄人也。八岁丧父,哀恸如成人。九岁能属文,家贫,借书读已辄还,人怪其速,叩问皆已成诵。举进士时,曹玮、李迪在青州,闻师民名,遣人敦请,乃见。就试礼部,四方士环观通衢中。刘筠知举,独置坐席于都堂前,诸生皆阁笔从之。天圣末,考中一等。或曰:「师民乃青州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踰制、贼杀亲属诛,师民不可以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孙奭辟□州说书,领诸城主簿。师民学问精博,奭自以为不及。夏竦尤所奇重,称为盛德君子,论其文行,乞回两子恩,授以京秩。除齐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军节度推官。年五十来京师,近臣张观、宋庠、王尧臣、庞籍、韩琦、明镐列荐,为国子监直讲,兼润、冀二王宫教授。改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检讨。林瑀既逐,师民遂代其任。实录载林瑀事不详,取司马光记闻及朔历、魏泰东轩录并王安石、王珪所作贾昌朝墓志、神道碑增修。赵师民事,记闻又与正传别,今从正传。   诏陕西转运司,自今无得差知县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往本司,以备差使。余靖谏草有此请,然靖此时未复馆职,恐不缘靖也。   戊子,诏尝历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及少卿监以上物故者,十年内与其亲弟、子、侄、孙一人家便官。   升泾原路静边等寨新置蕃落指挥隶禁军。   己丑,崇仪副使王整同提点河北刑狱。诏整尝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今北使过境,恐讶其官名不同,特与改此使额。知谏院张方平言:「伏以崇仪、六宅,颇为超越。北使之来,提点刑狱,不豫宾主之事。整虽在职,使人岂知!即恐以假官为嫌,自应改授别路。每岁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行,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在多幸人,塞其蹊隧,犹不可遏,若又启之,何以为政?如整诚有是请,原情深涉欺诬,必朝廷惩沮纤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旨,顾当下从吏议,别行谴斥,以戒为臣。」整寻徙它官。整徙它官,不见于实录。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仪,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仪文臣,整则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抚京东,则亦徙它官矣。方平称假洛苑使,按整去年实假六宅使,今从实录。   辛卯,知秦州韩琦请罢本州岛所招护塞军,增置蕃落二指挥,从之。   壬辰,赐太子中舍陆秉进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东也。先召试学士院赐出身,辄拒不受,坐责,至是更赦,乃复予之。   贷开封府诸县贫民常平粟,人三斗,户不得过二石。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天雄军、澶州各备兵马十万人刍粮二年,及器甲五万副。   又诏河北路提点刑狱,视所部州军城隍应修者悉修之。   又诏河北诸州强壮【二二】,自三月后并赴州阅习,委知州择其强劲者,刺手背为义勇军【二三】;不愿者释之而存其籍,以备守葺城池。自是强壮寖废矣。诏始下,人情巙巙,河北转运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数驿,开谕父老,觽始安。河北强壮自三月【二四】后赴州教阅,委知州拣刺义勇及提刑按视城隍,并据朔历增修,实录不详也。不愿者释之及强壮自此废矣据两朝兵志【二五】。李昭述事今附见。熊克九朝通略:昭述,宗锷子也。   河北安抚使请令缘边都巡检司潜益兵马及诏河北管军臣僚密作备御,从之。此亦据朔历。   丙申,赐麟府路修筑堡寨役卒缗钱。   徙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赟为高阳关都部署。守赟自言高阳关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寻命守赟兼判瀛州。   丁酉,升河北厅子马及无敌、招收军并隶禁军。仍诏辇致本路诸县镇粮草入州城。   河北安抚司请下缘河州军密造战船【二六】。诏京东、西路造五百只赴河北。   戊戌,诏知陈州、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赴阙。此据朔历。   己亥,中书、枢密院言,徱刷到外处就粮马步军六十四指挥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人,欲并遣赴澶州驻泊,从之。   辛丑,以新知澶州、保静军留后王德用为保静军节度使。契丹将渝盟,上起德用于曹州,复留后、知青州,不数日改澶州,入见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诛,今不足辱命。上尉劳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镇抚尔。」又赐手诏以遣之,即拜节度使。   衣库使、知保州王果领贺州刺史兼高阳关钤辖。   诏殿前、马步军司给衣甲,教阅在京诸军,仍差近上内臣二人提举之。   三月甲辰朔,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张□之为直史馆、河北路转运使,从三司使姚仲孙所举也。   复太常博士余靖为集贤校理。   诏殿前副都指挥使高化、马军副都指挥使李用和、步军副都指挥使曹琮举诸军指挥使以上有胆勇方略堪任将领者各二人;入内都知张永和、内侍都知王守忠举武臣各二人,诸路转运使、副使各一人。   乙卯,诏河北比岁积雨坏道涂,其堑官路两旁阔五尺深七尺,民田各于封界阔三尺深五尺,以泄水潦【二七】,限半年毕工。   中书、枢密院奏,乞简河东弓手有武勇者不刺面为义勇指挥,陕西弓手刺面为保捷指挥,从之。实录不云保捷刺面,此从朔历。   丙辰,复河阳三城节度使杨崇勋同平章事、判定州、兼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丁巳,命枢密使杜衍为河东宣抚使,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副之,诸州军刑狱罪疑可悯者,并从轻决,无令淹系。本路诸军各赐缗钱【二八】,其屯兵多处加燕犒之。王益柔传:杜衍宣抚河东,益柔寓书言河外兵饷无法,非易帅臣与转运使,则边鄙不宁。因条其可任者,与衍意合。此事当考。庆历四年五月,益柔始除集校。   己未,诏:「军头司择沙门岛放还罪人之伉健者,隶近京归远、壮勇指挥。」   环庆路都部署请于柔远寨东,节义烽、马铺寨择地益建城寨,以牵制贼势。泾原路又请于细腰城属羌地内建寨,以接两路出兵。并从之。四年十二月乃城细腰,此时未也,但有请耳。   庚申,魏国大长公主乞加赠故太仪方氏,诏赠淑妃。   辛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晁宗□,罢为给事中、资政殿学士,以久被疾故也。   壬戌,茭村族三班殿侍折马山为三班奉职。马山领觽攻西贼所置新寨,斩首级甚觽,特迁之。   甲子,诏河北缘边州军置场买马,从合门祗候侍其浚之请也。   乙丑,御崇政殿,赐进士杨寘等二百三十七人及第、一百二十二人出身、七十三人同出身。寘,察弟。初试国子监、礼部皆第一,及是,帝临轩启封,见姓名,喜动于色,谓辅臣曰:「杨寘也。」公卿相贺为得人。授将作监丞、通判颍州。未至官,持母丧,病羸卒,无子。诏赐其家钱五万,米麦各五十斛,绢五十匹。赐物在四年二月,今并书。   丙寅,赐诸科及第并同出身者四百七人。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三百六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   中书言,三司每岁买红花、紫草各十万斤,民不能供。诏止买五万斤,禁中及外人应给红、紫罗帛者,给染价。   丁卯,知青涧城种世衡请募蕃兵五千,左手虎口刺忠勇二字,令隶折马山族,从之。上封者因请募属户,给以禁军廪赐使戍边,悉罢正兵。下其章四路安抚使议,环庆路范仲淹上言:「熟户恋土田,护老弱、牛羊,遇贼力斗,可以藩蔽汉户,而不可倚为正兵。大率蕃情黠诈,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则服从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骄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马使奉钱止七百、三百,悉无衣廪。若长行遽得禁军奉给,则蕃兵必生邀望【二九】。况岁罕见敌,何用长与廪给?且钱入熟户,部族资市牛马、青盐,转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见,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御贼为便。」议遂格。仲淹议据兵志。   己巳,契丹遣宣徽南院使归义节度使萧英,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刘六符来致书,曰:「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兄大宋皇帝,粤自世修欢契,时遣使轺,封圻殊两国之名,方册纪一家之美。盖欲洽于挠永,固将有以披陈。窃缘瓦桥关南是石晋所割,迄至柴氏,以代郭周,兴一旦之狂谋,掠十县之故壤,人神共怒,庙社不延。至于贵国祖先肇创基业,寻与敝境继为善邻。暨乎太宗绍登宝位,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羽召精锐,御而获退,遂至移镇国强兵、南北王府并内外诸军,弥年有戍境之劳,继日备渝盟之事,始终反复,前后谙尝。窃审专命将臣,往平河右,炎凉屡易,胜负未闻。兼李元昊于北朝久已称藩,累曾尚主,克保君臣之道,实为甥舅之亲,设罪合加诛,亦宜垂报。迩者郭稹特至,杜防又回,虽具音题,而但虞诈谍。已举残民之伐,曾无忌器之嫌,营筑长堤【三○】,填塞隘路,开决塘水,添置边军。既潜稔于猜嫌,虑难敦于信睦。傥或思久好,共遣疑怀,曷若以晋阳旧附之区,关南元割之县,俱归当国,用康黎人。如此,则益深兄弟之怀,长守子孙之计。缅惟英悟,深达悃悰。适届春阳【三一】,善绥冲裕。」先是,西兵久不决,六符以中国为怯且厌兵【三二】,因教其主聚兵幽、涿,声言欲入寇。而六符及英先以书来求关南十县。   先是,正月己巳,边吏言契丹泛使且至,朝廷为之旰食,历选可使敌者,髃臣皆惮行。宰相吕夷简举右正言、知制诰富弼,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容。壬申,命弼为接伴。   弼以二月丙子发京师,至雄州久之,英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劳,英称足疾不拜,弼谓曰:「吾尝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辄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礼也?」英矍然起,遂使人掖而拜。弼纵英等自以先违盟约及其从者皆有惧心可动,故每与之开怀尽言,冀以钩得其情。英等以故亦推诚无隐,乃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弼,且曰:「可从,从之。不从,更以一事塞之。王者爱养生民,旧好不可失也。」弼具以闻。及英等至,命御史中丞贾昌朝馆伴,朝廷议所欲与,不许割地,而许以信安僖简王允宁女与其子梁王洪基结婚,或增岁赂;独弼以结婚为不可。   初,国主之弟宗元【三三】者,号大弟,挟太后势用事,横于国中,尝自通书币。上欲因今使答之,令昌朝问六符,六符辞曰:「此于太后则善,然于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梁王求和亲,皇帝岂安心乎?」六符不能对,既而敌卒罢结婚之议。   辛未,授弼礼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将使弼报聘故也。弼曰:「国家有急,惟命是从,不敢惮劳,臣之职也,奈何逆以官爵赂之!」固辞不受。此据朔历,实录无之。正月己巳、壬申并据记闻。二月丙子,据弼奏议,国史、实录并无之。   庚午,命知青州陈执中兼京东路安抚使。执中兼安抚使乃庚午日,在辛未前,嫌与契丹事相间,故别出之。   是春,范仲淹巡边至环州,属羌阴连敌为边患,仲淹谓种世衡素得属羌心,而青涧城已坚固,乃奏世衡知环州以镇抚之。庞籍请留世衡,诏仲淹更择人,仲淹言非世衡则属羌不可怀,诏从仲淹所请。   有牛家族奴讹者,倔强未尝出,闻世衡至,遽郊迎。世衡与约,诘朝行劳其族【三四】。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白地险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结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缘险而进。奴讹方卧帐中,谓世衡必不能至,世衡嚺而起,奴讹大惊,率其族罗拜听命。又有兀二族,授敌伪补,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讨之。其后百余帐皆自归,莫敢贰。因令诸族置烽火,有急则举燧,介马以待。又课吏民射,有过失,射中则释其罪;有辞某事、请某事,辄因中否而与夺之。由是人人自励,虽屠贩倡优皆精于射,敌不敢复近环州。   初,世衡在青涧,为属吏所讼以不法事,按验皆有状。庞籍言:「世衡披荆棘立青涧城,若一拘以法,则边将无所措手足。」诏勿问。及徙环州,诣籍拜且泣曰:「世衡,心肠铁石也,今日为公下泪矣。」世衡自青涧城徙环州,实录不记。按仲淹作世衡墓志称庆历二年春,今附此。既称大雪,则必不在夏月矣。然四月辛巳,补王嵩官,犹以青涧城奏。或发奏时,世衡未离青涧,及四月,乃从世衡青涧所奏补嵩官,而世衡实已赴环州也。   夏四月乙亥,以度支副使杨日华为盐铁副使,施昌言为度支副使。初,权三司使姚仲孙言度支比盐铁为繁,而日华以疾数在告,且荐昌言,故改之。   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晁宗□卒,赠工部尚书,谥文庄。   丁丑,诏两制、大两省并谏官、合门使以上,举内殿崇班以下堪将帅者各二人以闻。   戊寅,命权御史中丞贾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谏院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同议裁减浮费。先是,方平奏疏言:「伏见西事已来,应副边备,天下被其劳,凡百赋率至增数倍。当时朝旨盖为用兵之际,权宜应急,岂可承以为常【三五】?今边防虽已渐宁,而缘边戍守未能彻备,四方添置兵数亦甚多【三六】,向之所增赋敛,卒难复旧,何以慰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绥怀远人者,正谓宽财用,纾民力,以厚为之备。今乘边事之间,岂可优游,虚度岁月,不切讲求经久之计?若遂恬然惮于有为,臣恐民力日困,财用日匮,难以善于后矣。今内自三司,外至发运、转运使,凡掌财利之官,簿书期会,犹不暇给,岂暇为国家生民远虑哉。臣欲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才敏之士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国用岁计之数,量入以为出,平货物之轻重,通天下之有无,较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节,先到中书、枢密院开陈商量,必久远可行者,奏上取裁。若细碎之事,无大损益,徒成烦扰,不须施行。所冀助财用,纾民力,当今之切务也。   于是又言:「天下切务,无先货食,货食之原在三司,而计臣事务烦综,簿书期会之不暇【三七】,岂暇为国家根本之虑哉。臣去年曾上言,乞于两省已上官选差三两员,就三司与使副据岁计之所入,约中外之所费,移用之法则权其轻重,率敛之物则通其有无,参究利害之原,徱革因循之弊,所冀宽财用,纾民力,助三司均节。不乘边事之间,急讲久远之策,臣恐民力日病,国用日匮。若朝廷重于生事,欲乞且令三司将天圣中一年天下赋入之数及中外支费之籍,与昨一年比,并条上,则国家之大计可较而知矣。如是则可以经久称善,如其不可,岂可恬然不深虑也?前所上札子,伏乞更赐详择。」实录云:初,昌朝与权三司使姚仲孙并言,自陕西用兵,边费不足,请校景德以来用度之数,约以祖宗旧制,其不急者,一切裁减之,故有是命。按昌朝建议在宝元二年五月,时命张若谷、任中师、韩琦定夺,与此不同。实录并为一事,误也。本志云:西兵久不解,财用益屈,天子复诏内侍以先帝时及天圣初籍,较近岁禁中用度增损,外则命中丞贾昌朝、谏官田况、张方平、入内都知张永和同三司议省□费。按取天圣用度校近岁增损,实方平建议。若景德则昌朝前所建议也。朔记亦云:三司使姚仲孙言陕西屯军甚觽,乞依景德年用度规制外,余悉罢。与实录大同,与食货志小异,今悉不取,取方平二疏联书之。所以命昌朝等,必因方平奏也,要见后来裁减数目,熙宁初,司马光辞免裁减国用札子云:欲知庆历二年裁减制度,比见今支费不同数目,只下三司令供析闻奏【三八】,立可尽见。当考求之。   己卯,京东安抚使陈执中请河北缘边安抚司,凡得契丹事宜,并移报本司,从之。   庚辰,以右正言、知制诰富弼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符惟忠副之。复书曰:「昔我烈考章圣皇帝保有基图,惠养黎庶,与大契丹昭圣皇帝弭兵讲好,通聘着盟,肆余纂承【三九】,共遵谟训,边民安堵,垂四十年。兹者专致使臣,特诒缄问。且以瓦桥内地,晋阳故封,援石氏之割城【四○】,述周朝之复境,系于异代,安及本朝!粤自景德之初,始敦邻宝之信,凡诸细故,咸不寘怀。况太宗皇帝亲驾并郊,匪图燕壤,当时贵国亟发援兵,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义非反复,理有因缘。元昊赐姓称藩,禀朔受禄,忽谋狂僭【四一】,俶扰边陲。向议讨除,已尝闻达,杜防、郭稹传道备详,及此西征,岂云无报。聘轺旁午,屡闻嫉恶之谈,庆问交驰,未喻联亲之故,忽窥异论,良用惘然!谓将轸于在原,反致讥于忌器。复云营筑堤埭,开决陂塘,昨缘霖潦之余,大为衍溢之患,既非疏导,当稍缮防,岂蕴猜嫌,以亏信睦。至于备塞隘路,阅集兵夫,盖边臣谨职之常,乃乡兵充籍之旧【四二】,在于贵境,宁彻戍兵。一皆示以坦夷【四三】,两何形于疑阻。顾惟欢契,方保悠长,遽兴请地之言,殊匪载书之约。信辞至悉,灵鉴孔昭,两地不得相侵,缘边各守疆界。誓书之外,一无所求,期在久要,勿违先志。谅惟聪达,应切感思。甫属清和,妙臻戬谷。自余令富弼口陈。」书词,翰林学士王拱辰所撰也。   初,契丹书言太宗举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一时莫知所答。拱辰独请间曰:「河东之役,本诛僭伪,契丹遣使行在致诚款,已而寇石岭关,潜假兵以援贼。太宗怒其反复,既平继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谓之无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乃谕执政曰:「非拱辰详识故事,殆难答也。」   刘六符尝谓贾昌朝曰:「南朝溏泺何为者哉?一苇可杭,投棰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踰矣。」时议者亦请涸其地以养兵【四四】。上问拱辰,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谋,不应以语敌,此六符夸言耳。设险守国,先王不废,且祖宗所以限胡骑也。」上深然之。   中书门下奏,近放特奏名、进士、诸科与官人内有习武艺知方略者,请选试补班行。诏翰林学士苏绅、内侍都知王守忠试验以闻。补班行者凡三十七人。   知渭州王沿请刺本路弓箭手三万人充军,从之。此据朔历【四五】。   翰林学士王拱辰、侍御史仲简言,近者上殿臣僚以班次稍觽,或致壅隔,望后殿视事退,进食毕,复御便殿特赐延见。诏可,仍候班次少即依旧。简,江都人也。此据朔历。   辛巳,武安节度使高化知相州。本传云:化虽起行伍,然颇知民事。相州有大狱已具,皆当论死,化疑之,遣移讯,果得不死者三人。按是月丙申,田况请选通判助化,恐化不能独为此,今削去。   补延州僧光信为三班借职。知青涧城种世衡言光信与西贼战,屡获首级。又言光信,本姓王,请赐名嵩,仍乞擢授一官。故以命之。时世衡既遣嵩入敌境,间野利旺荣兄弟矣。嵩趫勇善骑射,习知西境山川道路。始为僧,世衡知其可用,召置门下,恣其所欲,供亿无算。嵩酗酒,靡所不为,世衡遇之愈厚,嵩亦深德世衡。世衡出兵,常使为乡导,数荡族帐。及将遣入西境,召与饮,谓曰:「敌若得汝,考掠求实,决不胜痛,当以实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试之。」嵩果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遂遣之。王嵩事,参取种世衡传,司马光记闻、沈括笔谈删修,余具岁末。   壬午,右正言、知制诰刘沆出知潭州。始,沆使契丹,馆伴杜防强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曰:「我不能饮,何强我!」因詈之,于是契丹使来,以为言,故出之。寻又降知和州。因诏奉使契丹及接伴、送伴臣僚,每燕会毋得过饮,其语言应接,务存大体。诏臣僚务存大体,在甲申日。沆再降和州,在庚子日。   录环州安塞寨主、东头供奉官寇宁子平为右侍禁。以宁与西贼战死也。   甲申,契丹国母遣保宁节度使耶律坦、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宁,契丹主【四六】遣严州防御使马世长、东上合门使崔禹,来贺干元节。   乙酉,诏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戊子,诏近令三司减省诸费,其文武官及诸班诸军料钱、月粮、衣赐、给赏、特支,并听如故。   又诏河北教阅义勇指挥,令番休于家,其惰游不业农者,听其家长告官,重行科责。   是日,降诏奖谕知延州庞籍等,以籍兴修桥子谷寨成也。始,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门、安远、栲栳寨,破五龙川,边民焚略几尽,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余万,未有壁垒,散处城中,畏籍严,无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浑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桥子谷,为敌出入隘道。籍使部将狄青将万余人,筑招安寨于谷旁,却贼数万。募民耕植,得粟以济军。周美袭取承平寨,王信筑龙安寨,悉复所失故地,筑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横山、干谷、土明、柳谷、雕窠、虞儿、原安寨十一堡。庞籍传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据周美传增入。及开皈名、平戎道,通永和、乌仁关,又更四阵法,颇损益兵器云。司马光朔历,云上以知延州庞籍等兴修桥子谷寨成及破荡西贼栅寨,命降诏奖谕系戊子日,今从之,并取本传所载籍事附见。自周美袭取承平寨以下,当自有日月,更详考之。龙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赐名安定堡,本名马蹄川,五年十月乃赐名。   元昊之据承平寨,诸将会兵议攻讨,洛苑副使种世衡请赍三日粮直捣贼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吾来,必设覆待我。不如间道掩其不意。」世衡不听。美独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贼。而世衡等果无功。未几,贼复略士□寨,美逆击于野家店,追北至托拔谷,败其觽。以功迁右骐骥使。军还,屯永平寨,又筑栅于鳂梅官道谷,以扼贼路。令士卒益种营田,岁收谷六千斛。复帅觽由厅子部西济大理河,屠札万多移二佰帐,焚其积聚以归。庞籍与范仲淹交荐之,除鄜延都监,迁贺州刺史。除鄜延都监、贺州刺史,当自有月日。   安定之役,谍报贼数万将大至,籍遣管勾机宜楚建中分诸将兵,趣城黑水以待。诸将惮贼且至,不肯与兵。美曰:「军当以寡击觽,何怯也。」即以兵二千与建中,而贼亦自引去。每边书至,诸将各择便利,独美未尝辞难,然所向辄克,诸将以此服之。建中,河南人也。   庚寅,中书、枢密院奏府州修复宁远寨城,欲令河东转运司及并州高继宣相度分屯军马于次州驻札,从之。此据朔历。   甲午,徙知澶州王德用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诏谕以选任之意。初,刘六符见德用于澶州,喜曰:「闻公名久,乃幸见于此。今岁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德用谢曰:「明天子在上,固常多丰年【四七】。」因言己衰老,中国多贤士大夫,指坐客历陈其家世,六符竦听。   刺环庆路保毅、强壮人为军。   丙申,右正言田况,言朝廷择任将帅,以备北敌,乃用杨崇勋、夏守赟、高化等,中外物情,深未允协,恐误机事。诏各选通判、幕职官往佐助之。   知谏院张方平言:「昨契丹使萧英等回,朝廷处置北鄙,虽增兵饬垒,事为之备,然所遣将率,未尽推择。臣闻之军志:善待敌者,无恃其不来,当为不可胜,恃我有以待之。故城虽坚,兵虽觽,财用诚给,苟将率非其人,无足恃也。故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惟陛下念兹戒兹。即戎骑敢越封略,使杨崇勋在镇、定,夏守赟在瀛州,刘涣在沧州,张耆在河阳,陛下得高枕乎?虽愚夫童子亦知其必败事也。盖朝廷非不知崇勋等之不足使,迫于用人之常体【四八】,慊然而遣之尔。必欲上宽倚注之忧,下为觽论所信,自非有已试之效者,不足赖也。势不得已,莫若且取陕西偏裨之知名者,如狄青、范全辈,每路辄徙一两人。况自西鄙用兵已来,三年于兹,立功将士如青等,未尝得一到京辇,仰望天颜。若以此为名,召之赴阙,量其材器,稍迁用之,追崇勋等,使奉朝请。议者或谓西、北事均,若青等被夺,必恐西帅有辞。且陕西四路,各据千里之地,连城数十,官吏将佐以千计,胜兵觽矣,岂不能选练偏裨以自为用,一旦天子登一小校于朝而辞焉,爱君体国者义不如是。及兹盛夏,边未有虞,可速致之。比富弼使归,幸而盟好未渝,即各还之本路,若敌兵南向,且使分捍北方。事机所悬,乞赐裁察。」方平疏不得其时,因田况论崇勋等附见。崇勋等五月末皆移改,狄青、范全后皆召见,或用方平议也。狄青传云「仁宗以青数有战功,欲召见问方略,会贼寇渭州,急命图形以进,」在四年八月除捧日天武厢主、惠团之后。按贼寇渭州,乃是年秋末,青传误也。又范恪传云:上特召见恪,恪言近刺知天都左右厢点兵,然未知寇出何路。仁宗谓曰:「适有边奏,已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宾使、荣州刺史、环庆钤辖,令赴范仲淹麾下,乃是年十月事【四九】。   丁酉,诏:「如闻京东、西盗贼充斥,其令转运司委通判或幕职官与逐县令佐择乡民之武勇者,增置弓手两倍。仍令流内铨选历任无赃罪、年未六十者为县尉,督捕之。」去年二月辛丑、六月壬寅、八月辛巳,可考。   录邕州永平寨监押、右侍禁秦屷【五○】子笃为右班殿直,以屷与蛮人斗死也。   戊戌,以讲周易彻,召讲读官及两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于崇政殿。   徙泾原钤辖、知镇戎军、崇仪使朱观为高阳关钤辖,寻改鄜延路,又改并代路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事。五月甲辰改麟府路,庚戌改并代都钤辖,今书,或并削去。   己亥,以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秦州韩琦为秦州观察使,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王沿为泾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延州庞籍为鄜州观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庆州范仲淹为邠州【五一】观察使。   辛丑,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年踰七十衰耄不职者,请皆罢之,奏可。   赐河东修宁远寨等官器币有差。   注  释   【一】请给枢密院宣「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按范文正公集附年谱亦谓是年三月癸丑「公请给枢密院空名宣及宣徽院头子各百道」,可证。   【二】贵不漏泄「贵」,阁本作「庶」。   【三】上访以进士诗赋策论先后「上」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补。通考卷三一选举考作「帝」。   【四】进士试杂文「试」下原有「策」字,据阁本及新唐书卷四四选举志、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删。   【五】能通者试文赋「赋」字原无,据同上治迹统类及宋史补。   【六】赵赞请试以时务策五篇「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七】大和三年「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改。   【八】遂以诗赋第一场「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治迹统类改。   【九】同此字原无,按文谓禁永兴军等十一州商贾,以地望推之,当缺同州,据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一○】绝漠之限「漠」原作「汉」,据大典本及阁本改。   【一一】先降空名宣头之类「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一二】通往来之问「问」原作「间」,据同上诸本改。   【一三】傥以啖戎「戎」原作「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故事「故」字原无,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六补。阁本「事」作「自」,无「故」字。   【一五】自今「自」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一六】定川寨「川」原作「州」,据大典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八之二七、武经总要卷一八上改。   【一七】诏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诏」字原无,据宋史全文卷八上补。大典本作「召」。   【一八】求关南地「求」原作「旧」,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九】自应与屋宇大典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兼不与屋宇」。   【二○】近奉诏详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通秦渭道路「秦」原作「寨」,据大典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改。   【二二】诏河北诸州强壮「诸州」原作「路提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三】义勇军「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朝纲要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二四】三月原作「二月」,据大典本及阁本改。正文谓「自三月后并赴州阅习」亦可证。   【二五】两朝兵志「志」原作「制」,据大典本、阁本改。   【二六】密造战船「造」原作「遣」,据大典本改。   【二七】以泄水潦「潦」原作「淹」,据阁本改。   【二八】各赐缗钱「赐」原作「差」,据阁本改。   【二九】则蕃兵必生邀望「蕃兵」,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一兵志均作「蕃官」,疑是。   【三○】长堤原作「长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二之一三、契丹国志卷二○、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三一】适届春阳「届」原作「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契丹国志、治迹统类改。同上宋会要作「适值春阳」。   【三二】且厌兵「且」原误置「其主」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乙正。   【三三】宗元原作「崇元」,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四】诘朝行劳其族「劳」字原无,据同上治迹统类补。宋史卷三三五本传云:「明日当至其帐,往劳部落。」   【三五】岂可承以为常「承」上原衍「以」字,据宋本、阁本删。乐全集卷二三请校会邦计事作「岂敢承以为常」。   【三六】四方添置兵数亦甚多「兵」,同上乐全集作「兵马」,疑是。   【三七】簿书期会之不暇「不暇」,乐全集卷二三再奏请札子作「不暇给」,疑是。   【三八】令供析闻奏「令」字原无,据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三九辞免裁减国用札子补。   【三九】肆余纂承「余」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二○改。宋会要蕃夷二之一四作「迨于缵承」。   【四○】援石氏之割城「割城」原作「制域」,据同上宋会要、契丹国志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改。   【四一】忽谋狂僭「忽」原作「急」,据同上书改。   【四二】乃乡兵充籍之旧「乃」原作「及」,据大典本及同上宋会要、契丹国志改。   【四三】一皆示以坦夷「以」原作「于」,据同上契丹国志改。   【四四】涸其地以养兵「地」原作「池」,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五】此据朔历「此据」二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六】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七】固常多丰年「常」原「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四八】用人之常体「体」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乐全集卷二二论西北将率事补。   【四九】乃是年十月事「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五○】秦屷原作「奉屷」,据大典本、阁本改。   【五一】邠州原作「汾州」,据宋史卷三一四本传及范文正公集卷一六让观察使第一表、第三表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六 卷一百三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五月癸卯朔,封皇第三女为安寿公主,生三岁矣,其母修媛张氏也。赠修媛父故石州军事推官尧封为秘书监。   诏:「乃者以河北、河东弓手为军,盖欲知山川道路,服习耕战,而诸道【一】游□之人皆愿雇代之。籍其非正身者,一切罢去。」   甲辰,以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知并州、恩州团练使高继宣为眉州防御使。先是,敌寇麟府,继宣率兵营陵井,抵天门关。是夕大雨,及河,师半济,黑凌暴合,舟不得进,乃具牲酒为文以祷。俄而凌解,师遂济,进屯府谷,间遣勇士夜乱贼营。又募黥配厢军三千余人,号清边军,命偏将王凯主之。军次三松岭,敌数万觽围之,清边军奋起,斩首千余级,其相蹈藉死者不可胜计。筑宁远寨,相视地脉,凿石出泉。已而城清塞等五寨,继宣皆与有劳焉。此事不得其时,据继宣传与迁眉防相接,因联书之,当考。   西上合门使、忠州刺史、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军马张亢领果州团练使,为高阳关钤辖。初,麟州犹未通,馈路闭隔,敕亢自护南郊赏物送麟州,贼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子寨邀我归路。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屠无余也。」士皆感励。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万余级【二】,相蹂躏赴崖谷死者【三】,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乃修建宁寨,贼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亢以大阵抗贼【四】,而使骁将张岊以短兵强弩数千伏山后。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疲耎不能战,遇贼必走,贼目曰「东军」,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阴易其旗以误贼。贼果趣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发伏,贼大溃,斩首二千余级。不踰月,筑清塞、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州路始通。亢复奏:「今所通特往来之径尔,旁皆虚空无所阻。若增筑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河外势益强。」议未下,而朝廷虑契丹将渝盟,乃徙亢高阳。敕亢护送郊赏,据附传乃今年事。按去年十一月祀南郊,不知何故今年方送赏物,当考。因亢迁高阳,遂书之。   殿中丞平棘郭谘言:「恐契丹背盟犯界,请决御、洨、葫芦、新、唐五河,使之北出,则深、冀、瀛、莫【五】诸州皆在水东,足以限隔敌骑。」宰相吕夷简荐谘言可用。   乙巳,换授郭谘崇仪副使,提举黄河等处堤岸。寻复诏内藏库使、带御器械邓保信,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同规度利害以闻。谘等议:「决黎阳大河,下与葫芦、滹沱、后唐河相合,以注塘泊,混界河,使东北抵于海【六】,上溢鹳鹊坡,下注北当城【七】,南视塘泊,界截敌疆,东至海口,西接保塞。惟保塞正西四十里,水不可到,请立堡寨,以兵戍之。」诏储用兴役,会契丹约和而止。谘等议据谘传,然字或差误,当求别本是正之。「溢鹳鹊坡下洙北」,此七字必有差误者【八】。   丁未,河东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明镐迁左司郎中,以修建宁、中候、百胜、镇川、清塞等堡寨成,赏其劳也。   戊申,安寿公主薨,追封唐国公主,以母宠,帝爱甚,成服苑中,髃臣奉慰殿门外。   庚戌,河北都转运使李昭述请修澶州北城,从之。先是,河决久未塞,昭述但以治堤为名,调农兵八万【九】,逾旬而就。刘六符过之,真以为治堤也,及还而城具,甚骇。昭述事附见。据李肃之传,修城乃肃之建议也,肃之时通判澶州。   辛亥,御崇政殿,录系囚。   洛苑使、普州刺史杨怀敏为入内押班。   先是,张方平言:「伏以天下承平,为岁深远,而国用不赡,民力益困。今聚师境上,调费寖广,倚于经入则财不给,加以横赋则人不堪。救兹交急,特在陛下身先率下,惟事事得其撙节而已。臣窃惟陛下躬勤节用,克自抑畏,凡诸服御,殊为菲薄,而兹中外之论皆言用度之过,臣窃疑之。盖宫闱嬖昵,左右近习,假威恣横,敢为欺诬,仰恃仁慈,缘为奸弊。且禁中呼索,辄称圣旨,有司应奉,皆为上供,外人不知其详,而讥议累乎盛德。国家帑藏之困,乃髃下侵牟之蠹也。伏愿陛下上念宗社之计,下以生民为心,彼妇人、宦者,何烦过于姑息【一○】,超然远虑,断自天心。试取先帝之世及陛下临御以来天圣之初宫司帐籍,如内东门之类,比较近年支费金帛,则知增损丰俭之数。以一言裁减之恩,为万方广富之本【一一】,兆民所赖,为幸实深。先朝已前事恐难继,若天圣初体例,夫岂远哉。因降诏书,谕天下以陛下忧边之心【一二】、爱民之故,则将卒闻之,孰不奋励以授命?士民闻之,孰不鼓舞以称仁?至于外诸司库务,凡百横费,乞特置司局,选用公平通敏谙晓时务之士两三员条理之,而以大臣一人监领其事。其不便者,惟是左右主当之人尔。诚陛下断之不疑,无容沮挠,则上可以资德美,下可以施恩惠,内可以集国计,外可以成武功,效速而利多,事近而德远,此当世之切务也。」   方平既受诏与贾昌朝等减省浮费,又言:「窃闻渊旨,先自宫禁裁省一切用度【一三】,至于圣躬奉给缗钱,亦令罢供。此盖陛下身先勤俭,为生灵计。夫减省所为者,自下而议上则于礼不顺【一四】,由上以率下则于名为正。臣愿以禁中所行之事,择其大者【一五】三数节,宣示外廷,因发明诏,使天下共知圣意忧边爱人之深,则中外臣庶得不体国家之急上成德美者乎?特在陛下断之清衷,不屑细言,则成功可冀也。其有徇己之私,与则喜,夺则怒,此女子与小人之情,怨谤所由生也。臣辈敢不竭情尽虑,上副天心!」   壬子,内出诏书,减皇后及宗室妇郊祀所赐之半,着为式。又诏皇后、嫔御进奉干元节回赐权罢【一六】,边事宁日听旨。于是皇后、嫔御各上俸钱五月以助军费,宗室刺史以上亦纳公使钱之半。荆王元俨尽纳公使钱,诏以半给之。减罢回赐乃甲寅日,今从本志并书。给元俨公使之半乃甲子日,今亦并书。司马光日记载元俨愁杀人事,附明年五月甲午。   癸丑,命知贝州、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张茂实为回谢契丹国信副使,代符惟忠也。惟忠行至武强,病卒,富弼请以茂实代之,诏从其请。   初,转运使张□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钱,事下茂实议,茂实言此界河策先锋兵,有战必先,故平时赐与异于诸军,不可罢。□之犹执不已,其后遂奏罢保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此据茂实传,保州云翼军叛事在四年八月,□之以此年三月为河北漕,三年五月入为盐铁副使,十月又为都漕。   甲寅,诏三馆臣僚上封事及听请对。余靖论文彦博知秦州状以为五月七日敕,按甲寅乃十二日,今从实录。   集贤校理欧阳修上疏曰:   臣近准诏书,许以封章言事。臣学识愚昧,不能广引深远,以明治乱之源,谨采当今急务,为三弊、五事以应诏书所求,伏惟陛下裁择。   臣闻自古王者之治天下,虽有忧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则心愈劳而事愈乖;虽有纳谏之明,而无力行之果断,则言愈多而听愈惑。故为人君者,以细务责人,专大事而独断,此致理之要也;纳一言而可用,虽觽议不得以沮之,此力行之果断也。知此二者,天下无难致理矣。臣伏见国家大兵一动,中外骚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困弊,四五年来,忧勤可谓至矣。然兵日益老,贼日益强,并九州岛之力,平一西戎小者,尚无一人敢前,今又北敌大者,违盟妄作,其将何以御之?从来所患者外藩,今外藩叛矣;所患者盗贼,今盗贼起矣;所忧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急者财用,今财用乏矣。陛下之心日忧于一日,天下之势岁危于一岁,此臣所谓用心虽劳【一七】,而不知求致理之要者也。近年朝廷虽广言路,献计之士不下数千,然而事绪转多,枝梧不暇【一八】。从前所采,觽议纷纭,至于临事,谁策可用?此臣所谓听言虽多,不如力行之果断者也。臣伏思圣心所甚忧,即当今所最阙者,不过曰无兵也,无将也,无财用也,无御敌之策也,无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忧其未有,而臣谓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陛下未思其术也。国家创业之初,四方割据,中国地狭,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伪唐,西平巴蜀,东下并、潞,北窥幽、蓟。当时所用兵、财、将、吏,其数几何?惟善用之,故不觉其少。岂如今日承百年祖宗之业【一九】,尽有天下之富强,人觽物盛,十倍国初!故臣敢曰有兵、有将、有财用、有御敌之策、有可任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   何谓三大弊?一曰不谨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此弊因循于上,则万事弛慢废坏于下。臣闻号令者,天子之威也;赏罚者,天子之权也。若号令烦而不信,赏罚行而不当,则天下不服。故又须责臣下以功实,然后号令不虚出,而赏罚不滥行。是谨号令、明赏罚、责功实,此三者帝王之奇术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汉武帝,聪明如唐太宗,皆能知此三术【二○】而自执威权之柄,故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汉武帝好用兵,则诛灭远方,立功万里,以快其心,欲求将则有卫、霍之材供其指使,欲得贤士则有公孙、董、汲之徒以称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则诛突厥,破辽东,威加四海以逞其志,欲求将则有李靖、李绩之俦入其驾驭,欲得贤士则有王、魏【二一】、房、杜之辈奉其左右。此二帝凡有所为,后世莫及,可谓所求无不得,所欲皆如意,无他术也,惟能自执威权之柄尔。伏惟陛下以圣明之资,超越二帝,又尽有汉、唐之天下,然而欲御边则常患无兵,欲破贼则常患无将,欲赡军富国则常患无财,欲威服远方则常患无策,欲任使贤才则常患无人,是所求皆不得、所欲皆不如意,其故无他,由不用威权之术也。自古帝王或为强臣所制,或为小人所惑,威权不得出于己【二二】。方今外无强臣之患,又无小人独任之惑,内外臣庶尊陛下如天,爱陛下如父,倾耳延首,愿听陛下之所为,何惮而久不为哉?若一旦赫然执威权以临之,可使万事皆办,何患五者之无,奈何为三弊之因循,而一事之不集!   臣请言三弊。夫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从。今出令之初,不加详审,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故每有处置之事,州县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则官吏咸相谓曰:「且未要行,不久必须更改」,或曰:「备礼行下,略与应破指挥。」旦夕之间,果然又变。至于将吏更易,道路疲于迎送,文牒纵横,上下莫能遵懔,官吏军民或闻而叹息,或闻而窃笑。号令如此,欲威天下【二三】,其可得乎!此不谨号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过赏罚而已。然赏及无功,则恩不足劝,罚失有罪,则威无所惧,虽有人不可用矣。臣尝闻太祖时,王全斌等破蜀而归,功不细矣,犯法一贬,十年不问。盖是时方伐江南,故黜全斌与诸将立法,及江南已下,乃复其官。太祖神武英断,所以能平天下者,赏罚分明皆如此也。自关西用兵,四五年矣,赏罚之际,是非不分,大将以无功而依旧居官【二四】,军中见无功者不妨居好官,则诸将谁肯立功矣!偏裨畏懦逗遛,法皆当斩,或暂贬而寻迁,或不贬而依旧,军中见有罪者不诛,则诸将谁肯用命矣?所谓赏不足劝,罚无所惧。赏罚如此,而欲用人,其可得乎?此不明赏罚之弊也。自兵动以来,处置之事不少。然多有名无实,请略举其一二,则其它可知。数年以来,点兵不绝,诸路之民,半为兵矣,其间老弱病患短小怯懦者,不可胜数。兵额空多,可用者少【二五】,此有点兵之虚名而无得兵之实效也。新集之兵【二六】,所在教习,追呼上下,民不安居。主教者非将领之才,所教者无旗鼓之法,往来州县,怨叹嗷嗷。既多是老弱小懦之人,又无训齐精练之术,此有教兵之虚名而无训兵之实效也。诸州所造器械,数不少矣,工作之际,已劳民力,运辇搬送,又苦道路。然而铁刃不钢,筋胶不固,长短小大,多不中度。盖造作之所但务充数而速了,不计所用之不堪,经历官司,又无检责,此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也。以草草之法,教老怯之兵,执钝折不堪之器械,百战百败,理在不疑,临事而篅【二七】,何可及乎!故事无大小,悉皆卤莽,此不责功实之弊也【二八】。   万事不可尽言,臣请直言其大者五事:   其一曰兵。臣闻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斗智不斗多【二九】。前代【三○】用兵之人多者常败,少者常胜。汉王寻等以百万之师遇光武六千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苻坚以百万之觽遇东晋二三万人而败,是多者败而少者胜也。曹操以三十万青州兵败于吕布,退而归许,复以二万人破袁绍十四五万,是用兵多则败而少则胜之明验也。况于边鄙尤难以力争,只可以计取。李靖破突厥于定襄,只用兵三千人,其后破颉利于阴山,亦不过万人,其它以五千人【三一】立功塞外者不可悉数,盖兵不在多,能用计耳。故善用兵者以少而为多,不善用兵者虽多愈少。臣谓方今添兵则耗国,减兵则破敌。今沿边之兵不下七八十万,可谓多矣,然训练不精,又有老弱虚数,十人不当一人,是七八十万之兵不得七八万人之用。加之军中统制支离,分多为寡,兵法所忌。此所谓不善用兵者虽多而愈少,故常战而常败。臣愿陛下赫然奋威,饬励诸将,精加训练,去其老弱,七八十万中可得四五十万。古人用兵,一以当百,今既未能,但能以一当十,则五十万数可当五百万兵之用。此所谓善用兵者,以少而为多,古人所以少而常胜者以此也。今不思实效,但务添多,耗国耗民,迁延月日,贼虽不至,天下已困矣。此一事也。   其二曰将。臣又闻古语曰:「将相无种。」故或出于卒伍,或出于奴仆,或出于盗贼,唯能不次而用之,乃为名将耳。今国家求将之意虽切,选将之路太狭。今诏近臣举将而限以资品,则英豪之士在下位者不可得矣;试将材者限以弓马一夫之勇,则智略万人之敌皆遗之矣;山林奇杰之士召而至者,以其贫贱而薄之,不过与一主簿、借职,使之怏怏而去,则古之屠钓饭牛之杰皆激怒而失之矣。以至无人可用,则宁用癃锺跛□庸懦暗劣之人,皆委之要地,授以兵柄,天下三尺童子,皆为朝廷危之。前日澶州之卒,几为国生事,澶卒几生事,盖郭承佑在澶时。此可见也。议者不知取将之无术,但云当今之无将。臣愿陛下革去旧弊,奋然精求英豪之士,不须限以下位;知略之人,不必试以弓马;山林之杰,不必薄其贫贱。唯陛下以非常之礼待人,人臣亦将以非常之效报国,又何患于无将哉。此二事也。   其三曰财用【三二】。臣又闻善治病者必医其受病之处,善救弊者必塞其起弊之原。今天下财用困乏,其弊安在?起于兵兴而费大也。昔汉武帝好穷兵,用尽累世之财。当时耀兵单于台不过十八万,尚能困其国力,况今日七八十万,连四年而不解,所以罄天地之所生,竭万民之膏血,而用不足也。今虽有智者,物不能增而计无所出矣【三三】。唯有减□卒之虚费,练精兵而速战,功成兵罢,自然足矣。今兵有可减之理而无人敢当其事,贼有速击之便而无人敢奋其勇,后时败事,徒耗国而耗民,惟陛下以威权督责之,乃有期耳。此三事也。   其四曰御敌之策。臣又闻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敌人通好仅四十年,不敢妄动,今一旦发其狂谋者,其意何在?盖见中国频为元昊所败,故敢启其贪心【三四】,伺隙而动尔。今督励诸将,选兵秣马,疾入西界,但能痛攻昊贼一阵【三五】,则吾军威大振,而敌计沮矣。此所谓「上兵伐谋」者也。今论事者,皆知西、北欲并二国之力,窥我河北、陕西,若使西北并入,则难以力支。今若我先击败一处,则敌势减半,不能独举。此兵法所谓「伐交」者也。元昊地狭,贼兵不多,向来攻我,传闻北敌常有助兵。今若敌中自有点集之谋,而元昊骤然被击,必求助于北敌,北敌分兵助昊,则可牵其南下之力,若不助昊,则二国有隙,自相疑贰,此亦「伐交」之策也。假令二国刻期分路并入,我能先期大举,则元昊仓皇,自救不暇,岂能与北敌相为表里?是破其素定之约,乖其刻日之期,此兵法所谓「亲而离之」者,亦「伐交」之策也。昊贼叛逆以来,幸而屡胜,长有轻视诸将之心,今又见朝廷北忧契丹,方经营于河朔,必谓我师不能西出。今乘其骄怠,正是疾驱急击之时,此兵法所谓「出其不意」者,取胜之上策也。前年西将有请出攻者,当时贼气方盛,我兵未练,朝廷尚许其出师,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势,此不可失之时。彼方幸吾忧河北,而不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势也。自四路分帅,今已半年,训练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屡奏小捷,是我师渐振,贼气渐耱,此可攻之势也。苟失此时而使二敌先来,则吾无策矣。臣愿陛下不以臣言为狂,密诏四路之帅协议而行之。此四事也。   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闻语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文武常选之官,盈于朝廷,篃于天下,其间非无材智之人。陛下总治万几之大,既不暇尽识其人,固不能躬自进贤而退不肖;执政大臣动循旧例,又不敢进贤而退不肖;审官、吏部、三班之职,但掌文簿差除而已,又不敢越次进贤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无一人得进贤而退不肖。所以贤愚混杂,侥幸兼容,三载一迁,更无精别【三六】。平居无事,常患太多而差除不行,但临事要人,常曰无人使用。自古任人之法,无如今日之谬也。今议者或谓以举主转官为进贤,犯罪即黜为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恶之人各以类聚,故好赃滥者各举贪浊之人,好财利者各举诛求之人,性庸懦者各举不才之人,守廉节者乃举公干之人。朝廷不问是非,但见举主数足,便与迁官,则公干者进矣,贪浊者亦进矣,诛求者亦进矣,不才者亦进矣。混淆如此,便可为进贤之法乎?方今黜责官吏,岂有澄清纠按之法哉?唯犯赃之人,因民论诉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文法而求财贿者,亦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己出,故虽诛剥豪民,尚或不及贫弱;至于不才之人,不能主事,觽胥髃吏,共为奸欺,则民无贫富,一时受弊。以此而言,则赃吏与不才之人为害等耳。今赃吏因事自败者十不去一二,至于不才之人,上下共知而不问,宽纵容奸,其弊如此,便可为退不肖之法乎?贤不肖既无别,则宜乎设官虽多而无人可用也。臣愿陛下明赏罚,责功实,则才不才皆列于前矣。   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者,为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详言之矣,唯陛下择之。天下之务,不过此也。   方今天文变于上,地理逆于下,人心怨于内,敌国攻于外【三七】,事势如此,殆非迟疑宽缓之时,惟陛下留意。   乙卯,诏诸路转运使副为按察之官,其路分兵马钤辖并位其下,提点刑狱朝臣许压州钤辖,而与路分钤辖以官□之。   又诏:「自今应臣僚入见及辞谢,如值假故,不御前殿,即依旧制并放外。若事急速,许令后殿见谢辞,及放正衙,并系临时特降朝旨,即不得辄自上章陈乞。」时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张耆赴河阳,武安军节度使高化赴相州【三八】,乞免衙辞;河阳节度使杨崇勋复平章事,乞免衙谢。兼闻上件官等并乞只于后殿见辞者。按近制,臣僚见谢辞并合在前殿,仍诣正衙,除假故外,若事急速,或许于后殿,或免过正衙,并系临时特旨。耆等位为节制【三九】,久去朝阙,辞见不由前殿,出入不诣正衙,或扶以拜君,或揖而受赐,既称衰疾,且冒宠荣,虽圣上眷待老臣,特推异数,犹宜避免,以示恪恭,岂可辄上奏封,自求优便?今国家外捍边寇,方任武臣,所宜并示恩威,不可专用姑息,仍恐文武臣僚自此更轻慢朝廷之仪。」乃下是诏,仍牓朝堂。此据会要。   丙辰,上谓宰相曰:「朝廷间遣中人出诇外事,而近者臣僚反多奏辟,甚无谓也,宜令御史台劾奏之。」   又诏翰林医官有劳者止迁本院官,毋得换右职及别兼差遣。   丁巳,诏:「比上书献方略者,率多市文于人,或削取前后臣僚章奏,以冀恩赏。已诏无得更陈边事。如闻尚有诣阙者,其令禁绝之。」   戊午,建大名府为北京。德音降河北诸州军系囚一等,杖以下释之。严饬行宫,增置仓牔、营舍,并给官钱,毋得科率。   景佑中,范仲淹知开封,建议城洛阳以备急难。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必长敌势。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张虚声耳,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敌得渡河【四○】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识者韪之【四一】。仲淹疏曰:   河朔地平,去边千里,敌骑豪健,昼夜兼驰,不数十日可及澶州【四二】。陛下乘舆一动,千乘万骑,非数日可办,仓卒之间,敌骑已近,欲进北京,其可及乎?此未可一也。又承平已久,人不知战,闻寇大至,髃情忧恐,陛下又引忧恐之师,进涉危地,或有惊溃,在爪牙之臣,谁能制之?此未可二也。又北京四面尽平,绝无险扼之地,傥乘舆安然到彼,而敌人旁过,直趋河南,于澶渊四向乘冻而渡,京师无备,将何以支?宗庙、社稷、宫禁、府库、皇宗、戚里之属,千官百辟之家,六军万民血属尽在,无金城汤池可保,无坚甲利兵可御,陛下行在河朔,心在京师【四三】,岂无回顾之大忧乎?此未可三也。假使大河未冻,寇不得渡,而直围守澶渊,声言向阙,以割地会盟为请。当此之时,京师无备,边尘俯逼,陛下能谨守不动而拒其请乎?   唐明皇时禄山为乱,旧将哥舒翰四十万兵屯守潼关,请不出战,且以困贼,杨国忠促令讨贼,一战大败,遂陷长安。今京师无备,寇或南牧,朝廷必促河北【四四】诸将出兵截战,万一不胜,则有天宝之患,朝廷将安往乎?昔炀帝盘游淮甸,违远关中,唐祖据之,隋室遂倾。明皇出幸西蜀,非肃宗立于朔方,天下岂复为唐有?德宗欲幸益部【四五】,李晟累表乞幸山南,以系人心。乃知朝廷万邦之根本。今陕西、河北聚天下之重兵,如京师摇动,违远重兵,则奸雄奋飞,祸乱四起。臣闻天有九阍,帝居九重,是以王者法天设险以安万国也。易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邱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正在今日矣。臣请陛下速修东京,高城深池,军民百万,足以为九重之备,乘舆不出,则圣人坐镇四海而无顺动之劳,銮舆或出,则大臣居守九重而无回顾之忧矣。   彼或谋曰:边城坚牢,不可卒攻,京师坦平,而可深犯。我若修营京师,使不可犯,则伐彼之谋,沮南牧之志矣【四六】。寇入之浅则边垒已坚,寇入之深则都城已固。彼请割地,我可弗许也,彼请决战,我可勿出也。进不能为患,退不能急归【四七】,然后困而挠之,返则追之,纵有钞掠,可邀可夺,彼衰我振,未必不大胜也。此陛下保社稷安四海之全策矣。   或曰:京城王者之居,高城深池,恐失其体。臣闻后唐末,契丹以四十万觽送石祖入朝,而京城无备,闵宗遂亡。石晋时叛臣张彦泽引契丹犯阙,而京城无备,少主乃陷。此无备而亡,何言其失体哉?臣但忧国家之患,而不暇顾其体也。若以修营城隍为失体,不犹愈于播迁之祸哉?   朝廷大臣百辟,必晓此事,但惧议者谓其失体而不敢言。臣任在西陲,非当清问,而辄言北事,诚罪人也。然臣子之心【四八】,岂敢忘君亲之忧。况臣素来愚拙,惟知报国,而不知其受谤者。昔奉春君,负贩之夫,劝高祖都关中,而张良赞之,翌日命驾。臣叨预近列,而辄建言,比之奉春之僭,未甚为过。至于西洛,帝王之宅,太祖修营,盖有意在子孙,表里山河,接应东京之事势,连属关陕之形胜。又河阳据大川之险,当河东之会要【四九】,为西洛之北门。又长安自古兴王之都,天下胜地,皆愿朝廷留意,常委才谋重臣,预为之备【五○】,天下幸甚。   契丹既就盟,仲淹复上疏曰:后疏与前疏多同,当考。   敌情翻复,自古非一。以四十年恩信,尚不能结之,恐非有限之货能足无厌之心,此可大为之防,盟誓不足恃也。   臣窃观朝廷未修东京,而先修北都,臣谓东京根本也,北都枝叶也,虽先朝曾有北都之行,当时有宿将旧兵,尝经大敌,然犹上下忧疑,盘桓而进。今太平已久,人情易动,又无宿将旧兵,不可不过虑也。臣见边上将佐军旅,耻言不武,争先效命,及其临敌,十无一勇。臣恐驾前诸班武士,矜夸胆勇,有误陛下。昔汉樊哙对上曰:「臣愿得十万觽,横行外域。季布叱曰:「哙可斩也!昔高帝受围于平城,汉兵三十二万【五一】,哙时为上将军,不能解围,今言以十万人【五二】,是面谩也。」今陛下自观左右将军有如樊哙者乎?臣昨上言请修京城宜持重而不动者,盖为此也。若将巡幸北都,臣谓有可虑之事者五,愿陛下思之。臣三四年来,闻人所传,契丹造舟安轮,过陆可载,过川可济【五三】。如南牧而来,于沧、德之间,先渡黄河,取郓、濮而袭我京师,陛下虚往北京而寇入东路,此可虑之一也。又宗庙社稷、皇宗戚里,千官百辟、六军万民之家,尽在京师,而城池无备,寇贼大至,将何保守?此可虑之二也。若巡幸北京,六军尽出,回顾京师,亿万之中,或奸凶窃发为乱,陛下之心能安于外乎?此可虑之三也。假使銮舆未出,寇逼澶渊,声言向阙,有割地之请,既京师无备,朝廷能拒其请乎?此可虑之四也。又敌骑之来必数十万,其河朔之兵当须持重,如京师无备,畏彼深入,必促重兵与之决战,万一有哥舒之败,则社稷为忧,此可虑之五也。愿陛下必修京城,可御大患。况天子之城,古有九重之号,未闻以不严不固而为国体也。能严且固,则上自宗庙社稷,下及百万之觽,可安堵矣;陛下乘舆不烦顺动矣;虽敌入东路,不得而袭矣;彼如澶渊【五四】,有割地之请,可拒而弗许矣;彼来决战,可戒诸将持重而勿出矣;彼知京师有备,大军持重,则南牧之志不得而纵,足以伐其谋矣。而复锐则避之,困则扰之,夜则惊之,去则蹑之,因其隙而图焉,皆须京师大固,然后能行其策。近代外蕃为京都之祸者数四矣,不可不大为之防。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先圣之训,非臣之所能言也。仲淹知有北京之役,方请修京城,非先请也。龙川别志误以仲淹为先请。检仲淹集所载札子,则别志误可知。夷简本传称夷简以城洛阳为子囊城郢之计,亦误也。盖缘仲淹请修京城,故云尔。若洛阳则非郢类,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本传又误以囊瓦为子囊,今亦改正。「识者韪之」,别志本语。然仲淹忧深思远,其言要不可忽,今具列于后。   是日,崇庆公主薨,追封楚国公主。   己未,以知天雄军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恐此时琳即兼河北安抚使,但实录不详。五年五月加大资政,琳传始云兼河北安抚使,而实录亦殊不载。六年二月,因夏竦判大名,制乃书河北安抚使,当考。   庚申,置京东两路安抚使,以知青州陈执中兼青、淄、潍等州安抚使,知郓州张观兼郓、齐、濮等州安抚使,并兼提举兵马巡检盗贼事。时契丹虽通使,而所征兵始大集于幽州,故河北、京东益为守备也。   环庆都监、左藏库副使王遇为供备库使,都巡检使、右骐骥副使范全为宫苑副使,柔远寨主、内殿承制谭加震为供备库副使,权庆州都监、西头供奉官张继勋为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赏大顺城却敌之功也。   庆之西北马铺寨,当后桥川口,深在贼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佑与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其后。诸将初不知所向,行至柔远,始号令之,版筑毕具,旬日城成,是岁三月也,寻赐名大顺。贼觉,以骑三万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顺既城,白豹、金汤皆截然不敢动,环庆自是寇益少。按范仲淹奏议,仲淹欲城大顺,以三月十三日往柔远寨驻札,遣将密行占得寨地。又仲淹集有三月二十七日自大顺回见桃花诗,四月三日奏乞以寨为城,名曰大顺,今因行赏,乃着其事。   大顺城、西谷寨有强人弓手,天禧间募置,番戍为巡徼斥候,日给粮,人赋田八十亩,能自备马者益赋四十亩。遇防秋,官给器甲,下番随军训练。及是为指挥六。此据本志,附见。   癸亥,新知邠州观察使【五五】范仲淹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鄜州观察使庞籍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并从所请也。初,仲淹上表,言观察使班待制下,臣守边数年,羌胡颇亲爱臣,呼臣为龙图老子,今改观察使,则与诸族首领名号相乱,恐为贼所轻,且无功,不应更增厚禄。辞甚切,至表三上,乃从之。仲淹正传,云退而与王兴、朱观为伍。按范仲淹集所载表,乃云居方荣、刘兴下。盖此二人并为留后故也。王兴、朱观卒不为观察使,传盖误改,今但从集表所载。   以西界伪侍中埋移香为顺德军节度使,封顺德郡王赐姓名白守忠;口□散嵬为会州防御使;保德遇王□褱为□州防御使,仍并赐对衣金带。埋移香管宥州兵马,庞籍使归娘族军主阿讹入西界伺事,埋移香言元昊以所掠缘边人马送契丹,请助兵入汉界,宜预为之备,续遣人赍伪补文字求封。既而口□散嵬等亦求内附。命虽下,然其后俱不至。口□散嵬、保德遇王□褱二人,不知何官。   甲子,召江南东路转运使、太常博士、直集贤院杨察入为左正言、知制诰。察在部专以举官为急务,人或讥之。察曰:「此按察职也,苟掎拾羡余【五六】,则俗吏能之,何必我哉。」   又诏干宁军独流寨、钓台寨,沧州官盐醦、甜水涡并置烽堠。   乙丑,罢左藏库月进钱千二百缗。上语辅臣曰:「此周官所谓供王之好用者,朕宫中无所费,其斥以助县官。」   诏开封府界盗贼未捕获者六百九十余人,其非伤杀事主及元谋之人【五七】,听百日归业,除其罪。   置信安军兵马都监,监押各一员。   丙寅,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保静节度使王德用入朝奏事,命为宣徽南院使、判成德军,未行,改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徙判定州杨崇勋判成德军,崇勋老不任事,故徙之。   德用至定州,日教士卒习战,顷之,皆可用。契丹使人来觇,或请捕杀之。德用曰:「彼得其实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战也。」明日,大阅于郊,提桴鼓誓师,进退坐作,终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糗粮,听吾鼓声,视吾旗所乡。觇者归告契丹,谓汉兵将大入,既而复议和,兵乃解。时朝廷发兵屯定州几六万人,皆寓居逆旅及民间,阗塞城市,未尝有一人敢喧呼暴横者。将校相戒曰:「吾辈各务敛士卒,勿令扰我菩萨。」一旦,仓中给军粮,军士以所给米黑,諠哗纷扰,监官惧,逃匿。有四卒以米见德用。德用曰:「汝从我,当自入仓视之」【五八】。乃往召专副,问曰:「昨日我不令汝给二分黑米、八分白米乎?」曰:「然。」「然则汝何不先给白米,后给黑米?此辈见所得米腐黑,以为所给尽如是,故諠哗耳。」专副对曰:「然,某之罪也。」德用叱从者杖专副人二十。又呼四卒谓曰:「黑米亦公家物,不给与汝曹,当弃之乎?汝何敢乃尔諠哗!」四卒相顾曰:「向者不知有八分白米故耳,某等死罪。」德用又叱从者,亦人杖之二十【五九】。召指挥使□曰:「衙官,汝何敢如此,欲求决配乎?」指挥使百拜流汗,乃舍之。仓中肃然,僚伍皆服其能处事。此据司马光记闻。   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高阳关路钤辖张亢权知瀛州兼本路部署司事,夏守赟疾故也。亢去高阳,每遣谍者,辄厚与金帛,无所吝。亢间处便坐,有弟子行首入曰:「愿屏人白事。」亢慢□久之,其人曰:「所白机事也。」不肯去,亢为屏人,乃曰:「合使使钱如粪土。」曰:「何故?」曰:「合使所与非其人,如我乃可与耳。」亢复□久之,曰:「我非与合使剧,我外甥女子,自小教歌舞,甚妙丽,为敌骑掠去,今幸与敌主日夜居帐中,将相皆事之。今遣人有所市,合使善结之,敌中情伪如指掌也。」亢曰:「所市何物?」曰:「某大王纳女貋,须紫竹鞭,合使所执可与也,及余所市物非一。」亢皆从之,自是敌中动静必告。时边城多警【六○】,每一挂搭【六一】,费甚厚,惟高阳独否。弟子行首事据龙川别志。   沧州钤辖、沿界河同都巡检使及管勾河北屯田事、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杨怀敏为真定府、定州路钤辖,兼保州、广信安肃军缘边都巡检使,依旧界河同都巡检使及管勾屯田司事。知顺安军刘宗言上书言屯田司浚塘水漂招贤乡六千户,事下转运使及屯田司,怀敏挟势卒窘宗言。挟势窘宗言据河渠志在此年,今附见。志载此事不详,当考。边臣畏怀敏,多巧事之,高阳关钤辖王果独不屈,数言水浸民田,无益边备。怀敏怒,诉果以不法,左迁青州都监。王果事据本传附见。果二月初除高阳钤辖,不知何时责青州,十一月乃自青州改永兴。又□奎传云奎为广信军判官,宦者杨怀敏增广北边屯田,至夺民谷地,无敢与抗者,奎上书论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屡争之,怀敏使人讼果他事,诏置狱推劾,奎为力辨得免。按果以庆历二年二月自保州擢领贺州刺史,兼高阳关钤辖,与怀敏争屯田事坐责,当在高阳关,不在保州矣。今止从果传。   诏河北居民遇有边警,其蓄积许辇至城邑中,欲居官舍寺院者亦听之。   丁卯,徙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张存为河北转运使。先是,存上言:「契丹与元昊为婚,恐阴相首尾,河北城久不治,宜留意无忽。」于是悉城河北诸州,俾存督察之。   诏管军臣僚非干元节及大礼【六二】不得非次陈乞亲属恩泽。   戊辰,诏有司申明前后条约,禁以销金、贴金、缕金、间金、蹙金、圈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金、阑金、盘金、织金、线金、捻金为服饰,自宫庭始,民庶犯者必致之法。   庚午,环庆招讨司言西界伪团练使闹罗来降,乞补班行,诏除右班殿直。此据朔历九月癸卯马都来降,实录有之,朔历乃无,疑即此事。   注  释   【一】诸道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诸路」。   【二】斩首六万余级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同。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作「斩首六百余级」,疑是。   【三】相蹂躏赴崖谷死者「赴」字原无,据同上宋史补。   【四】亢以大阵抗贼「抗」原作「折」,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改。   【五】莫原作「郑」,据大典本改。阁本作「鄚」。按河北路有莫州,原称鄚州,以「鄚」「郑」相类,改「鄚」为「莫」。   【六】使东北抵于海「使」下原有「界」字,据宋史卷三二六郭谘传删。   【七】下注北当城「注」原作「洙」,据同上宋史改。   【八】溢鹳鹊坡至差误者各本均同。可见李焘所据郭谘传与今宋史郭谘传不同,其所见差误,已改正如上。   【九】调农兵八万「兵」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宋史卷二六五李昭述传作「调兵农八万」。   【一○】何烦过于姑息「烦」原作「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请节省财用事改。   【一一】为万方广富之本「广富」,同上乐全集作「富庶」。   【一二】谕天下以陛下忧边之心「谕」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先自宫禁裁省一切用度「自」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四】于礼不顺宋本、阁本同。大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卷一一均作「于体不顺」。   【一五】择其大者「择」原作「权」,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六】诏皇后至回赐权罢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同,宋本「回赐」下有「物亦减半宗室外命妇」九字。   【一七】此臣所谓用心虽劳「此」字原无,据上下文句例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四六准诏言事上书补。   【一八】枝梧不暇「暇」原作「晤」,据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承百年祖宗之业「承」下原有「平」字,据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二○】知此三术「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一】魏原作「卫」,据各本改。   【二二】威权不得出于己「威」字原无,据上下文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三】欲威天下「威」原作「感」,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四】大将以无功而依旧居官「旧」「居」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乙正。阁本作「大将以无功仍居旧官」。   【二五】可用者少「可」原作「所」,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六】新集之兵「兵」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临事而篅「篅」原作「误」,据大典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二八】此不责功实之弊也「之」「弊」二字原互倒,「之」下原有「三」字,据阁本及上文句例删正。   【二九】不斗多「多」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前代原作「前者」,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改。   【三一】五千人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三五千人」。   【三二】其三曰财用「其」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下文句例、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三】物不能增而计无所出矣「矣」原作「也」,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改。   【三四】故敢启其贪心「敢」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五】但能痛攻昊贼一阵「攻」,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败」,疑是。   【三六】更无精别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更无旌别」。   【三七】敌国攻于外「攻」原作「讧」,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八】武安军节度使高化赴相州「安」原作「胜」,据本书卷一三五庆历二年夏四月辛巳条、宋会要仪制九之一四及宋史卷三二三本传改。   【三九】耆等位为节制「等」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节制」原作「节度」,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使敌得渡河「渡」原作「度」,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四一】识者韪之「识」原作「议」,据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四二】澶州各本同。本书下文及范文正公集卷一九乞修京城札子均作「澶渊」,疑是。   【四三】心在京师「在」,宋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均作「存」。   【四四】河北宋本、大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均作「河朔」。   【四五】益部原作「益都」,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四六】沮南牧之志矣「牧」原作「侵」,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下同。   【四七】退不能急归「急」原作「忘」,据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四八】臣子之心「心」原作「言」,据同上书改。   【四九】当河东之会要各本同。同上书「河东」上有「河朔」二字。   【五○】预为之备「之」原作「大」,据编年纲目卷一一改。   【五一】三十二万「二」原作「三」,据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五二】今言以十万人各本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今言以十万横行」。   【五三】过陆可载过川可济各本同。同上书两「过」字均作「遇」,疑是。   【五四】彼如澶渊「如」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同上书作「扣」。   【五五】新知邠州观察使「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五六】掎拾羡余「掎」原作「摭」,据宋本、大典本及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改。   【五七】元谋之人「元」原作「亢」,据大典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八改。   【五八】当自入仓视之「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纪闻卷四补。   【五九】亦人杖之二十「亦」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阁本作「杖四卒各二十」,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作「亦各杖二十」。   【六○】时边城多警「警」原作「惊」,据大典本、阁本及龙川别志卷下改。   【六一】挂搭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同,宋本作「挂答」,龙川别志作「挂塔」。   【六二】大礼原作「大体」,据大典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七 卷一百三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六月尽是年闰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六月甲戌,出内藏库银一百万两、紬绢各一百万匹下三司,以给边费。赐河北义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万。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并优与改官,令致仕。年虽七十而未衰及别有功状,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献卿、少府监毕世长、太常少卿李孝若、驾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给事中盛京、光禄卿王盘、太常少卿张仿、兵部郎中张亿,皆耄昏不任事,请并令致仕。」诏在京者中书体量之,在外者进奏院告示之。献卿、孝若、京,寻致仕,世长提举太极观,余未详。世长,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监官各一员。   丙子,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节度使夏守赟卒。赠太尉,谥忠僖,遣使护其丧事。   戊寅,诏河北转运使司籍民间所养马,有边警则给价市之。   修河北旧烽台。   辛巳,诏雄州、代州安抚司,每得契丹事宜并报麟府军马司。   癸未,资政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杭州郑戬为给事中,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寻改知郓州。   钱塘湖溉民田数千顷,钱氏置撩清军以疏导淤淀之患,既纳国后,不治,葑土堙塞,为豪族、僧坊所占冒,湖水益狭。戬发属县丁夫数万辟之,民赖其利。事闻,诏杭州岁治如戬法。   乙酉,修通利军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范宗杰为直史馆、陕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使兼管勾交子公事。宗杰于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秘阁校理为制置解盐使,今复云尔,盖正月但制置陕西,今并及河东、京西也。然不应尚带度支判官,或当时兼借省属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为北平军。   三司减省所言:「自今两府管军臣僚、节度使、宗室及郡县主、两省都知押班,母、妻依旧赐冠帔,其两府臣僚无母、妻,则赐长女或长子妇,余并罢之。其僧道赐衣【一】及师号,非御前特恩,并不许奏荐,如于延州纳细色军粮一百硕,乃赐之。」诏中书、枢密院,荆王、使相、宣徽使、管军、节度使,及皇亲正刺史以上、长公主,许奏荐紫衣、师号如故,余从之。   戊子,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任中师为修建北京使,并相视德清军,澶州、大名府城池及点检衣甲器械钱帛粮草军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皇甫继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李昭遘罢盐铁判官。初,详定减省所议罢天下职田及公使钱,昭遘以为不可,权三司使姚仲孙恶其异己,且诘昭遘所以兴利之术,而昭遘争辨不已,故罢之。寻为三门白波发运使,因入奏事,上谓曰:「前所论罢职田事,卿言是也。」昭遘为三门、白波发运乃八月丙子,今并书。   庚寅,以提举河北刑狱、司勋员外郎王仪提举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阅军阵、市马等事。   辛卯,赐澶州修城池役卒及义勇、强壮缗钱。   壬辰,以延州厥屯族军主香埋、归娘族军主阿讹并为副都军主,厥屯副军主吃埋、揭家族副军主李朝政并为军主,悖家族都虞候□讹、苏尾族都虞候拓德遇、李文信并为副军主,鄜延部署司言其击贼有功也。   三司减省所言,比来医官多侥幸求实俸,至有尚药、奉御而其入多于医官副使者,请自今并依例折支,从之。   置汾州向阳峡寨。   乙未,河东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明镐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兼河东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镐大巡边以备贼【二】。时边任多纨囐子弟,镐忧其误军事,曰:「此可尽斥邪!待奏则晚矣。」乃取尤不职者杖之,疲软子弟皆自解去,更奏择习事者守堡寨。军行,倡妇多从之,镐欲驱逐,恶伤士卒心。会有忿争杀倡妇者,吏执以闻。镐曰:「彼来军中,何邪?」纵去不治,倡妇闻之,皆散走。   河北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史馆修撰文彦博为天章阁待制、本路都转运使。   环庆部署司言,没于行阵将校之子孙,或录二人至三人【三】,自今非战胜而没者请止录一人,从之。既而韩琦言:「将士临阵,皆图胜捷,力有不敌,战败而死。人命至重,岂以胜负为言。国家唯追崇虚名,存录孤子,所以劝诱来者,使之效命。今边臣读此条贯,往往伤叹,以谓一死报国,更分胜负,恐非朝廷激励将士之术。兼前记所载,亦无此例。若果更分胜负,则伤中并孝赠,亦合作两等支赐,理实未便。乞并如旧制施行。」从之。此事自十二月壬寅移入【四】。   丙申,以镇戎军就粮蕃落都指挥使、忠州刺史向进为石州刺史、泾原路缘边都巡检使,其子弟坚等五人并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五】,上思擢用诸蕃落将士,会招讨使王沿遣进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师,进名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阅试,而坚骑射尤精悍,取所射弓亲挽之,力甚劲,因遍示辅臣,且谕其觽曰:「若属为国家捍贼,甚劳苦,朕累知之。」又见其马善驰走,曰:「此真战马,毋为权豪所市也。」于是百三十人悉迁补之。进,先见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贾昌朝等言,今详定减省事毕,自后或有臣僚辄于所减省中复有陈乞,望令两府及三司执奏,从之。此据朔历,乃丙申日奏,今附见。   丁酉,陕西都转运使、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张奎知永兴军。   戊戌,翰林学士苏绅为修建北京副使。   陕西、河东、京西制置解盐使范宗杰兼权陕西转运司事。   己亥,三司减省所言:「郊祀所赐,自中宫以下减半,则公卿近臣当以次减。旧赐银绢四千三千者损一千,一千损三百,三百损百二十,皆着为式。」   是月,侍御史鱼周询劾奏判河阳、护国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张耆典藩无状,乞令就京师私第养病。诏择人代还。右正言田况请罢耆将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许。寻徙耆判陈州,又判寿州。周询以丙申日奏,况以丁酉日奏,实录并无之,今据朔历追书。徙判陈州乃七月丁亥,徙寿州又在闰九月甲申,今并书。   秋七月壬寅朔,知谏院张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书。若枢密院,则古无有也,盖起于后唐权宜之制,而事柄遂与中书均,分军民为二体,别文武为两途。为政多门,自古所患【六】。今朝纲内弛,边事日生,西、北二敌,交有凭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岂尽材猷之士。臣向尝面论之,而陛下谕臣:『今倚以为用者犹不任职,若更选用,诚乏可使之人。』臣请于外择人,陛下又以为:『疆事未宁,边臣无功,岂当遽召而用之。』审如圣意,则所用者不过燕安朝路【七】,容身养望者耳。若然,劳臣益解体,武士益离心矣。陛下试思臣前议,断自渊衷,特废枢密院,或重于改为,则请并本院职事于中书;其见任枢密使副不才者罢之,诸房吏史且皆如旧,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赏罚之权,省□滥之费,塞侥幸之望。改而张之不伤体,裁而制之不动觽。陛下幸与一二宗臣旧老,深图此议而必行之。」不报。方平奏入不报据会要。   乙巳,以御前忠佐马军都军头田朏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监,东头供奉官郝质为内殿崇班、忻代都巡检使,并领兵屯崞县以控扼二敌。   初,河东宣抚使杜衍、知并州明镐并言:「忻代为敌骑走集之地,且荐朏、质等材勇可任,请分精锐土兵数千授此两人,使屯险要,万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八】。若各处一郡,上为庸将所制,不复能施摧坚陷阵之力。」故特命之。质先与朏将所部兵护军须物馈麟州【九】,至青眉浪,会贼数千骑钞掠,先驱力战,斩首数百级,获马数百匹,器甲以万计。又与朏行边,至柏子寨西,遇贼方堑道以阻官军,质急麾觽击之,转战至寒岭下,日晡而贼北,斩首百余级,遂修复宁远等诸寨以抗贼冲。此据郝质传附见,田朏,不详何许人。   丙午,枢密副使、给事中任布罢为工部侍郎【一○】、知河阳。布任枢密,纯约自守无所补,然数与宰相吕夷简忤,夷简恶之。布长子逊素狂愚,夷简知之,乃怵使言事,许以谏官。逊即上书历诋执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见其书,匿之。夷简又趣逊以书上,逊复上书罪匿者。上问知匿书者乃布也【一一】,布谢:「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谬,惧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鱼周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罢去,逊尚留京师,望谏官,夷简寻以它事黜之。议者谓周询引逊语逐其父,为不知体云【一二】。夷简怵逊使上书,此据日记。   丁未,诏自今阵亡军校无子孙者,赐其家钱,指挥使七万,副指挥使六万,军使、都头、副兵马使、副都头五万。   癸丑,彰信军节度使李迪为太子太傅致仕。   甲寅,赐南北作坊、弓弩院造军器工匠缗钱。   戊午,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判枢密院,户部侍郎【一三】、平章事章得象兼枢密使,枢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议宰相兼枢密使,上曰:「军国之务,当悉归中书,枢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废,故止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及张方平请废枢密院,上乃追用弼议,特降制命夷简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为使如故。   壬戌,诏晏殊班张耆之上。   广东转运司言【一四】,占城国护送军贼鄂邻并所虏军士百姓至广州,且言邻前后所杀罗文等六十二人皆啖之。诏枭邻等七人于广州,被害之家各给复二年。   初,富弼、张茂实以结婚及增岁币二事往报契丹,惟所择。弼等至没打河,刘六符馆之,谓弼曰:「北朝皇帝坚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败盟,假此为名,南朝决不从,有横戈相待耳。」六符曰:「若南朝坚执,则事安得济?」弼曰:「北朝无故求割地,南朝不即发兵拒却,而遣使好辞更议嫁女、益岁币,犹不从,此岂南朝坚执乎?」   及见国主,弼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国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髃臣竞请举兵,而寡人以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德乎?澶渊之役,若从诸将之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北朝诸臣争劝用兵者,皆为其身谋,非国计也。」国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晋高祖欺天叛君,而求助于北,末帝昏乱,神人弃之。是时,中国狭小,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虽虏获金币,充牣诸臣之家,而壮士健马物故大半,此谁任其祸者?今中国提封万里,所在精兵以万计,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曰:「不能。」弼曰:「胜负未可知,就使其胜,所亡士马,髃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岁一二人耳,髃臣何利焉?」国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忘章圣皇帝【一五】之大德以下至此,并据神宗实录朱本,盖朱本用苏轼所作神道碑【一六】,墨本乃无之,范纯仁行状及弼奉使语录亦无,神道碑必有所据,不知墨本何故不载此也。按奉使必有别录,弼前奉使未见别录,恐神道碑、朱史所载弼语在别录,当考求之。   弼又曰:「塞雁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势不得不增。城隍皆修旧,民兵亦旧籍,特补其阙耳,非违约也。」国主曰:「微卿言,不知其详。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弼曰:「晋高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关南,皆异代事。宋兴已九十年,若各欲求异代故地,岂北朝之利乎?」国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不知元昊与弟通姻,以其负恩扰边,故讨之,而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处之?』」国主顾其臣胡语良久【一七】,乃曰:「元昊为寇,岂可使南朝不击乎!」   既退,六符谓弼曰:「昔太宗既平河东,遂袭幽燕,今虽云用兵西夏,无乃复欲谋燕蓟乎?」弼曰:「太宗时,北朝先遣拽剌梅里来聘,既而出兵石岭以助河东,太宗怒其反复,遂伐燕蓟,盖北朝自取之也。」六符又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尝言:『朕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故地与人。昔澶渊白刃相向,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岂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资国用。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朕独能避用兵乎?且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共临之。今北朝先发兵端,朕不愧于心,亦不愧天地神祇矣。』」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一八】,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   翌日,国主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问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欢好之久尔。」国主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弼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岂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则南朝必以失地为辱矣。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朕非忘燕蓟旧封,亦安可复理此事,正应彼此自喻尔。』」   退而六符谓弼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结婚可议尔。」弼曰:「结婚易以生衅,况夫妇情好难必,人命修短或异,则所托不坚,不若增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必自有女。」弼曰:「帝女才四岁,成婚须在十余年后,虽允迎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后。今欲释目前之疑,岂可待哉?」弼揣敌欲婚,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长公主故事,资送不过十万缗尔。」由是敌结婚之意缓,且谕弼归。弼曰:「二论未决,安敢徒还,愿留毕议。」国主曰:「埙卿再至,当择一事授之,宜遂以誓书来也。」弼还奏,复授弼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又辞不受。   癸亥,弼与茂实再以二事往,于是吕夷简传帝旨,令弼草答契丹书并誓书,凡为国书二,誓书三。议婚则无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国复纳款,则岁增金帛二十万,否则十万。弼奏于誓书内创增三事:一,两界塘淀毋得开展;二,各不得无故添屯兵马;三,不得停留逃亡诸色人。弼因请录副以行。中使夜赍誓书五函并副,追及弼于武强,授之。弼行至乐寿,自念所增三事皆与契丹前约,万一书词异同,则敌必疑,乃密启副封观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报。又遣其属前陵州团练推官宋城蔡挺诣中书白执政。上欲知敌中事,亟召挺问,挺时有父丧,听服衫帽对便殿,此据蔡挺传增入。乃诏弼三事但可口陈。弼知此谋必执政欲变己所与北朝初议者【一九】,乃以礼物属茂实,疾驰至京师,日欲晡,叩合门求对。合门吏拘以旧制,当先进名,对仍翌日。弼责之,遂急奏,得入见,曰:「执政固为此,欲致臣于死,臣死不足惜,奈国事何?」上急召吕夷简等问之,夷简从容曰:「此误尔,当改正。」弼语益侵夷简,晏殊言夷简决不肯为此,真恐误尔。弼怒曰:「殊奸邪,党夷简以欺陛下。」遂诏王拱辰易书。其夕,弼宿学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枢密院奏乞分屯澶州军马于曹、濮等州就粮,从之。朔历   诏京师朝官以病乞寻医者,须一年方听朝参。   己巳,以泉州民邵保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监南剑州昌顺县酒税。保本海商,尝至占城国,见军贼鄂邻,归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赍诏赴占城,保与俱往,获邻等还,故录之。   庚午,诏大宗正司:「自今皇亲婚姻具依律令外,若父母亲姊妹及父母之亲姑为妯娌【二○】,或相与为妇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为婚姻。其服纪疏远而房分不同祖者,并许通嫁娶,仍不系夫之长少,各□本族之尊卑,又所与系亲之家【二一】,若见任文武、升朝官,虽三代不尽食禄,但非工商伎术及恶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听之。」初,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于勋旧之门迭为婚姻,其服纪尊卑虽于礼律无嫌,而终为有司所拘,至诸宫院,难以求亲。」下太常礼院议,而降是诏。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杨氏也,生才六日。   诏河南府、孟郑滑陈许颍蔡邓唐隋等州发常平仓粟以赈贫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试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殿中丞钱明逸,所对策入第四等次【二二】,以为太常博士、通判庐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试武举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书左丞程琳加资政殿学士。   壬午,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李若谷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诏河北诸路州军,自修城籍强壮、刺义勇,颇妨农时,应见役去处,并令放免。朔历。   戊子,出内藏库缗钱十万修北京行宫。时任中师奏行宫大抵摧圯,请更新之。上令创修寝殿及角楼,余皆完补而已,其自京至德清军行宫、馆驿、廨署,亦量加葺治。   刑部检法官杨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已下,听决罚,从之。   庚寅,赐陕西缘边戍卒缗钱。   壬辰,以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程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上合门副使张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贤院张方平为国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刘舜臣副之;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判三司开拆司杨伟为国母正旦使,礼宾副使王仁旭副之;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方偕为国主正旦使,礼宾副使王易副之。伟,亿从弟也,尝通判单州,会巡检部卒合州卒二百余人谋杀巡检使,入鼓角门,州将不敢出。伟挺身往问曰:「若属何苦而反【二三】?」咸曰【二四】:「将有诉于州,非反也。」伟曰:「持兵来,非反而何?若属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鱼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恶十余人斩之。伟事,据本传当在明道间,今附于此。仁旭,显孙。   诏:河北秋稼丰稔,宜令三司计度收籴。此据朔历。   己亥,命侍御史仲简、崇仪副使王整为京东路体量安抚,兼催捉盗贼。   权御史中丞贾昌朝言,臣僚起居失仪,请依唐例参列为八节,分十六事,从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孙甫为秘阁校理,枢密副使杜衍所荐也。甫,阳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录事,吏职纤末皆倚办。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闻之,不复以小事属甫。衍与语,必引经以对,言天下贤俊,历评其才性所长。衍曰:「吾辟属官,得益友。」尝监益州交子务,转运使以伪造交子多犯法,废不用。甫曰:「交子可以伪造,铁钱可以私铸,有犯私铸,钱可废乎?但严治之,不当以小害废大利【二五】。」交子卒不废。甫与秘书丞杨孜并为校理,孜事无所见,今不书。   诏幕职州县官,旧制须三考以上许应制举,自今勿拘。   癸卯,环庆路部署司言西界伪团练使马都来降,诏除右班殿直。此据实录,五月庚午谱罗来降,实录乃无之,疑马都即谱罗,当考之。   乙巳,诏:「河东本城兵士系教阅者,并升为禁军。其招收一十七指挥,列无敌之下,保州威边之上。内定州并军城寨四指挥以隶定州路,顺安军一指挥隶真定府路,保州、广信安肃军六指挥隶沿边巡检司,霸州、信安军指挥隶高阳关路【二六】。   初,命宰臣吕夷简判枢密院事,既宣制,黄雾四塞,风霾终日,朝论甚喧。参知政事王举正言二府体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况复以为言,夷简亦不敢当。黄雾、风霾,据御史台记。   丙午,夷简改兼枢密使。   辛亥,录砀山尉董祺子中孚为砀山县尉,仍免持服,中立补郊社斋郎,以祺捕盗斗死也。   壬子,置福建、广南东西路诸州教阅澄海军各两指挥。   乙卯,以陕西缘边制置青白盐使、秘书丞蒋偕为北作坊副使,环庆路都监范仲淹、庞籍荐之也。   赐秦州小洛门采造务役卒缗钱。   己未,赐陕西缘边就粮禁军缗钱。   癸亥,秦凤路管勾机宜文字、太子中允冯诰换崇仪副使,为本路都监。   陕西转运司言近添就粮兵士七万人,粮赐几三百万缗,乞加详议。诏三司擘画以闻。知谏院张方平言:「臣近因减省,见边戍供输之劳、天下物力之困,今虽峻行裁节,精为鸠集,若会所得,冀充诸费,是犹益之以畎浍,泄之以尾闾,量入为出,非所以持久者也。伏请选择近臣,令奉明诏,分使诸道,就诸边臣,与之深议所以丰财啬用、守备经远之计,内外相应,本末同体,庶几乎功利之可举。即如缘边骑兵,计畜一骑,可以赡卒五人。西戎出善马,地形险隘,我骑诚不得与较走集也。多留军马,既不足用,徒索刍粟。今方北备契丹,乃是用骑之地,乞以陕西新团士兵【二七】,多换马军东归,一以省关中之挽输,一以备河北之战守。」张方平奏附见,初不与此相关也。   富弼、张茂实以八月乙未至契丹清泉淀金□馆,持国书二、誓书三,以语馆伴耶律仁先、刘六符,仁先、六符问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则以姻事盟,能令夏国复归款,则岁入金帛增二十万,否则十万,国书所以有二,誓书所以有三也。」翌日,引弼等见契丹国主,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萧孝思孝穆、马保忠、杜防分立帐外【二八】。国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离,或公主与梁王不相悦,则将奈何?固不若岁增金帛,但无名尔,须于誓书中加一『献』字乃可。」弼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国主曰:「南朝以厚币遗我,是惧我也,『献』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故致币帛以代干戈,盖惜生灵也,岂惧北朝哉?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弃绝旧好,以必不可冀相要尔,则南朝亦何暇顾生灵哉?」国主曰:「改为『纳』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国主曰:「誓书何在?取二十万者来。」弼既与之,国主曰:「必与寡人加一『纳』字,卿无固执,恐败乃主事。我若拥兵南下,岂不祸乃国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胜否?」国主曰:「不能。」弼曰:「胜未可必,安知其不败邪?」国主曰:「南朝既以厚币与我,『纳』字何惜,况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于突厥,故臣事之。当时所遗,或称『献』、『纳』,亦不可知。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此理【二九】?」国主默然,见弼词色俱厉,度不可夺,曰:「我自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若南朝许我,卿将何如?」弼曰:「若南朝许陛下,请陛下与南朝书【三○】,具言臣等于此妄有争执,请加之罪,臣等不敢辞。」国主曰:「此乃卿等忠孝为国之事,岂可罪乎!」弼退而与刘六符言,指帐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献』、『纳』二字,则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颈可断,此议决不敢诺。」于是敌留所许岁增金帛二十万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二十万誓书盖明着令夏国纳款事。国主不悦,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敌亦卒不肯报其事于誓书,但于国书中□述耳。   是月乙巳,弼等还至雄州,诏即以弼为接伴使【三一】,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闻。弼奏曰:「彼求『献』、『纳』二字【三二】,臣既以死拒之,敌气折矣,可勿复许。」然朝廷竟从晏殊议,许称「纳」字,弼不预也。   乙丑,契丹枢密副使保大节度使耶律仁先、枢密使礼部侍郎同修国史刘六符入见,其誓书曰:   维重熙十一年,岁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谨致书于兄大宋皇帝阙下:来书云:谨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圣皇帝与昭圣皇帝誓曰:「共遵成约,虔守欢盟,以风土之仪物,备军旅之费用,每岁以绢二十万匹、银一十万两,更不差使臣专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盗贼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于陇亩稼穑,南北勿纵骚扰。所有两朝城池,并各依旧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创筑城隍,开决河道。誓书之外,一无所求,各务协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谨守封疆,质于天地神祇,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鉴,当共殛之【三三】。」昭圣皇帝复答云:「孤虽不才,敢遵此约。谨当告于天地,誓之子孙,神明具知。呜呼!此盟可改,后嗣何述!」   窃以两朝修睦,三纪于兹,边鄙用宁,干戈载偃,追怀先约,炳若日星。今挠哓已深【三四】,敦好如故,如关南县邑,本朝传守,惧难依从,别纳金帛之仪,用代赋税之物,每年增绢一十万匹,银一十万两。前来银绢,般至雄州白沟交割。两界溏淀已前开畎者并依旧外,自今已后不得添展。其见堤堰水口,逐时决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垒疏导,非时霖潦别至,大段涨溢,并不在关报之限。南朝河北沿边州军,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边军民,除见管数目依常教阅,无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军移牒关报。两界所属之处,其自来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关报之限【三五】。两界逃走作过诸色人并依先朝誓书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纵。恭惟二圣威灵在天,顾兹纂承,各当遵奉,共循大体,无介小嫌。且夫守约为信,善邻为义,二者缺一,罔以守国,皇天厚地,实闻此盟。文藏宗庙,副在有司。余并依景德、统和两朝盟书。顾惟不德,必敦大信,苟有食言,必如前誓。   时契丹实固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中国方困西兵,宰相吕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遂为无穷之害。敌既岁得金帛五十万,因勒碑纪功,擢刘六符极汉官之贵,子孙重于国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钤辖、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杨怀敏为高阳关路钤辖,军沧州。   闰九月辛未朔,诏比建北京,以备巡幸,其供拟之物,宜令有司置办,毋或扰民。   壬申,诏河北路义勇乡兵死而其家有丁壮者,令逐处选补之。   赐延州通判、国子博士马端同进士出身,枢密直学士韩琦、范仲淹荐端材,免试命之。此据会要,当考。   癸酉,赠郇国公允成第三子为左卫率府率,赐名宗颉。初,左屯卫大将军、封州刺史宗颜言其弟伴叔,幼尝侍上东宫,未及赐名而卒,故特赐赠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颜,允成长子也。   丙子,高阳关钤辖、兼知瀛州、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张亢权本路副都部署。   赐开封府太康县义居民周秘家米五十斛、绢五十匹,仍令岁时存抚之。秘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异爨故也。   庚辰,复命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弼又固辞。先是,吕夷简当国,人莫敢抗,弼既数论事侵之,及堂吏以伪署度僧牒诛,夷简益恨,因荐弼使契丹,变易国书,欲因事罪之。馆阁校勘欧阳修上书,引颜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自初奉使,闻一女卒,再奉使,闻一男生,皆不顾而行,得家书,不发而焚之,曰:「徒乱人意尔。」   壬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贤院。洙上奏曰:   孝文帝盛德之主,贾谊论当时事势,犹云可为痛哭。孝武帝外制远国,以强主威,徐乐、严安尚以陈胜亡秦、六卿篡晋为戒。二帝不以危乱灭亡为讳,故子孙保天下者十余世。秦二世时【三六】,关东盗起,或以反者闻。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今尽,不足忧,乃悦。隋炀帝时,四方兵兴,左右近臣皆隐贼数,不以实闻,或言贼多者,辄被诘。二帝以危乱灭亡为讳,故秦、隋宗社数年为邱墟。陛下视今日天下之治,孰与汉文?威制远国,孰与汉武?国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爱民,诚万万于秦、隋矣。至于西有不臣之夏,北有强大之邻,非特闾巷盗贼之势也。   自西夏叛命四年,旁塞苦数扰,内地疲远输。兵久于外而休息无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谓「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当此之时,陛下宜夙夜忧惧,所以虑事变而塞乱源也。陛下延访边事,容纳直言,前世人主【三七】,勤劳宽大,未有能远过者。然未闻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此贱臣所以感愤于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数更,恩宠过溢,赐予不节。此三者,戒之谨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难动之势也。而因循不革,敝坏日甚。臣是以谓陛下未以宗庙为忧、危亡为惧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于下也。异时民间【三八】,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视之,今则不然,相与窃语,以为不久当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轻于下也。命令轻,则朝廷不尊矣。又闻髃臣有献忠谋者,陛下始甚听之,后复一人沮之,则意移矣【三九】。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终,颇自诎其谋【四○】,以为无益,此命令数更之弊也。   夫爵赏,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时贵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缘以求恩泽,从中而下,谓之「内降」。臣闻唐氏衰政,或母后专制,或妃主擅朝,结恩私党,名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内臣贤而才者,当与大臣公议而进之,何必袭「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从之,则坏陛下纲纪;不从,则沮陛下德音。坏纲纪则忠臣所不忍为,沮德音则威柄日轻。且尽公不阿,朝廷所以责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挠之,而欲责大臣之不私,难矣。此恩宠过滥之弊也。   夫赐予者,国家所以劝功也【四一】。比年以来,嫔御及伶官、太医之属,赐予过厚。人间传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积聚,陛下用之不甚爱惜,今之所存无几。疏远之人诚不能知内府丰匮之数,但见取于民者日烦,即知蓄于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国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广,帑藏之积,未必悉为赐予所费,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晓,独见陛下行事感动耳。往岁闻边将王珪以力战赐金,则无不悦服【四二】,或见优人所得过厚,则往往愤叹。人情不可不察,此赐予不节之弊也。   臣所论三事,皆人人所共知,近臣从谀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独外藩之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愿陛下先正于内,以正于外,然后忠谋渐进,纲纪渐举,国用渐足,士心渐奋,外藩之患庶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恶闻忠言所以亡,远法汉主不讳危乱所以存,日新盛德,与民更始,则天下幸甚。   诏寒食十月朔,宗室遥郡刺史以下,听更往朝陵。   知谏院张方平言:「臣伏见朝廷近以北敌有渝盟之渐,缘边急奏继来,车驾声言亲征,有司各为备拟,抽换陕西兵马待河北事宜。又闻诸路帅臣,或有不时发遣,至烦敕使从而告谕。若使敌人遂至冲突,銮舆果或顺动【四三】,仓卒之际,兵卫未集,而又召发莫赴,则大事去矣。历观古今之变,为国理乱之形,敌国交侵,无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举,乱危之兆,必从此始。揆今事势,夫何如哉!猛不济宽,威不克爱,朝廷命令,边臣易于违戾,边臣奏覆,朝廷难于执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过。即如昨者除四帅观察【四四】,故事,尚书丞郎之带职者得换廉察,钱若水罢枢密副使,徐乃授之,马知节罢枢密副使,止除防御使,陛下优矜边寄【四五】,特示恩荣。今四人者,职皆直学士,官即员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总戎,厚其禄使之抚下,本朝之意,夫岂为薄?诰命已颁,章奏沓至,妄生意见,过为猜嫌。就或强拜,乃怀大慊,甚焉者至欲系狱请罪,当之者犹以班□为辞。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轻削。臣诚愚褊,窃独愤然。倘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举,罚戮在后,爵赏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测如雷霆,使中外僚寀震慑奔走,则天下之智力不胜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髃下之私,如是之惴惴为哉?昔有志于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难,感慨投袂,徒激大义,外平远国,内宁社稷。若据土宇,握士觽,闻国有急,观望晏然,乃心王家,夫岂如此?儒臣犹尔,使武人暴夫顾望仿效,则履霜坚冰,渐不可长也。此臣所以窃怀愤惋,实为宗庙深虑。若中使回奏,其诸路有不奉诏,伏望圣断,特遣朝臣之通识理体者按问其状,严行责削,以谨下之衔勒,以正国之纲纪。思患豫防,古之善戒,惟陛下亮察。方平所言抽换陕西兵马待河北事宜,不见于实录,要不可不书。但不知何时,今附闰九月癸未罢北京供顿前,更竣考详。其劾四帅恣慢,疑方平实吕夷简党人私作好恶,赖仁宗弗听也。不然,岂不坏国事乎!故具载之。   癸未,诏自陈桥至北京,凡有司供顿调度悉罢。朔历。   先是,营建北京内侍皇甫继明主营宫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赏。知大名府程琳以为方事边,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继明数有论奏。上遣侍御史鱼周询按视,罢继明归阙,命琳独主其事。   赠修媛张氏曾祖东头供奉官文渐为宁州刺史,祖试校书郎隶为光禄少卿,外祖应天府助教曹简为秘书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赠三世,前此未有也。   除诸州军天庆观所赐田税。   辛卯,罢澶州等处浮梁算缗。   癸巳,泾原副都部署葛怀敏与元昊战没于定川寨。   先是,元昊声言入寇,是月辛未朔,王沿命怀敏将兵御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监许思纯、新环庆都监刘贺以蕃兵五千余人为左翼、天圣寨主张贵为殿后。戊子,进屯五谷口。知镇戎军曹英、泾原路都监赵珣、西路都巡检李良臣、孟渊,皆自山外来会,沿边都巡检使向进、刘湛为先锋,赵瑜总奇兵为援。   及大军次安边寨,给刍秣未绝,怀敏即离军,夜至安远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领大军自镇戎军西南,又先引从骑百余以前。走马承受赵政以为距贼近,不可轻进,怀敏乃少止。晚,趋养马城。曹英及泾原都监李知和王保王文、镇戎都监李岳、西路都巡检赵麟等分兵屯镇戎城西六里,夜则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趋养马城,见怀敏,闻元昊徙军新壕外,乃议质明掩袭。赵珣谓怀敏曰:「贼远来,利速战,其觽数倍,锐甚。为今之计,且以奇制之,宜依马栏城布栅,扼贼归路,固守镇戎以便饷道,竣其衰击之,可必胜。不然,必为贼所屠【四六】。」怀敏不听,命诸将分四路趣定川寨,刘湛、向进出西水口,赵珣出莲华堡,曹英、李知和出刘璠堡,怀敏出定西堡。   既而知和与英督军夜发。辛卯,刘湛、向进行次赵福新堡,遇贼,战不胜,保向家峡,而赵珣、曹英、李良臣、孟渊等将趋定川,怀敏且令援赵福堡。未行,谍言贼已屯边壕上,复召珣等入定川。会李知和麾下蕃落将报贼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顷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纶又报已拔栅踰壕【四七】。怀敏命赵珣与其子宗晟先行,日几午,怀敏入保定川寨。贼毁版桥,断其归路,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四八】环围之。又绝定川水泉上流,以饥渴其觽。刘贺帅蕃兵斗于河西,不胜,余觽溃去。   怀敏为中军、屯寨门东偏曹英等阵东北隅。贼自偏江川【四九】、叶燮会出,四面俱至,先以锐兵冲中军,不动,回击曹英,黑风自东北起,部伍相失,阵遂扰,士卒攀城堞争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怀敏所部兵见之,亦奔骇。怀敏为觽所拥,蹂躏几死,舆至瓮城,久之乃苏。怀敏选士据门桥,挥手刀以拒入门者。赵珣等拥刀斧手前斗,及以骑军回合御贼【五○】,贼觽稍却。然大军无斗志,赵珣累驰入,劝怀敏还军中。   是夕,贼聚火围城西隅,临西北謼曰:「尔得非部署听上位图者耶?尔善屯军,入我围中,今将何往?」夜二鼓,怀敏赍号召郝从政军来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赵珣、王文、许思纯、刘贺、李良臣、赵瑜计议,莫知所出,遂谋结阵走镇戎军。赵珣请自笼竿城往,曰:「彼无险,且出贼不意。」觽不从。鸡鸣,怀敏自谕亲军左右及在后者不得动,平明从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赵珣为先锋,刘贺、许思纯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为殿后,听中军鼓乃得行。日加卯,鼓未作,怀敏先上马,而大军安堵未动。怀敏周麾者再,将径去,有执鞚者劝不可,怀敏不得已而还。参谋郭京及指使等取刍城中,未至,怀敏复上马,叱执辔者使去,不听,拔剑且击之,士遂散。怀敏骤马东南,驰行二里许,至长城壕,路已断,贼周围之,怀敏及曹英、李知和、赵珣、王保、王文、刘贺、李岳、张贵、赵璘、许思纯、李良臣、泾原巡检杨遵、笼竿城巡检姚奭、都巡检司监押董谦、同巡检唐斌、指使霍达皆遇害,余军九千四百余人、马六百余匹悉陷于贼。怀敏子宗晟与郭京、走马承受王昭明、赵政等还保定川。   初怀敏令军中步兵不得动,及前阵已去,后军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时韩质、郝从政、胡恩领军三千保莲华堡,韩质、郝从政、胡恩、未详官职,十一月己丑当考。刘湛、向进领军一千保向家峡,皆不赴援。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幅员六七百里,焚荡庐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马光记闻九月,寇声言入寇。十月一日,沿使部署怀敏、钤辖知和以甲七万出屯瓦亭,裨将刘贺以兵三万从行【五一】。留且半月,寇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镇戎军曹英皆来请援。十三日【五二】进屯镇戎,知和善郭固,请救之。怀敏未应。知和请援曹英先进【五三】,曰:「君禄盈车,今能偷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进。寇以羸胔饵之,知和告胜相继,军中心跃。十七日,知和过平定十里,为寇所窘,来告,怀敏遂以大军赴之。适至平定,知和已败还。军中扰,寇继至,珣以数千骑旁出,欲邀之,寇乃退。至是,寇每夕出军后呼噪,军中闭声灭火,旦敛去【五四】。粮道绝,军馁十日。怀敏诸将皆欲还走,珣曰:「来涂寇必有伏,若自笼竿往,彼无险,且非所意。」自昏议至四鼓不决。珣愤,欲斫指,觽劝之,因罢。比明,中军已行,觽从之。寇蹑其后,为方阵而行,及沟上,寇分为二道,自两旁截之。军绝为三,中军歼,前军脱者十二三,后军自笼竿,尽免。怀敏、知和殪,珣虏,沿闭城自固。游骑及潘原,大掠而去。沿左迁待制,知虢州。按记闻载此事颇与实录不同,今附见,当考。   自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镇戎,葛怀敏败于渭州,贼声益震。然所以复守巢穴者,盖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凤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其势故也。此据会要出师篇附见,当考。   甲午,诏国子监生自今须听读满五百日,乃得解荐,从天章阁侍讲王洙之请也。   戊戌,诏河北都转运司【五五】、缘边安抚司,今契丹再议和好,其告谕居民,诸科徭悉罢之。   权发遣户部判官燕度请复置监交朝臣,以绝官物欺弊,从之。   注  释   【一】赐衣各本同。疑当作「赐紫衣」,下文「许奏荐紫衣、师号如故」可证。   【二】大巡边以备贼「大」下原有「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明镐传删。   【三】或录二人至三人「二」原作「一」,据大典本改。   【四】移入原作「增入」,据大典本改。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系此事于九月以后可证。   【五】自西鄙用兵「自」原作「向」,据大典本、阁本改。   【六】自古所患「所」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七】燕安朝路乐全集卷二○论请通中书枢密院事作「燕安朝列」。   【八】保其成功「保」原作「供」,据大典本改。   【九】护军须物馈麟州「护」原作「援」,据宋史卷三四九郝质传改。   【一○】任布罢为工部侍郎「工」原作「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二任并副枢密、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八八本传改。   【一一】上问知匿书者乃布也「者」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宋本无「书」字。   【一二】为不知体云「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三】户部侍郎「户」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中书枢密分合、编年录卷四、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四】广东转运司言「司」原作「使」,据宋本、大典本改。   【一五】章圣皇帝「章圣」原作「真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改。   【一六】朱本用苏轼所作神道碑「朱本」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改。   【一七】胡语良久「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补。   【一八】存心如此「如」原作「于」,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欲变己所与北朝初议者「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富弼出使、治迹统类卷八仁宗朝契丹议关南地界补。   【二○】及父母之亲姑为妯娌「母之」二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一】又所与系亲之家「与」「系」二字原互倒,据大典本、阁本乙正。   【二二】所对入第四等次此句上原衍「明逸」二字,据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删。宋史卷一一仁宗本纪庆历二年八月丁丑条亦谓「策制举人」。   【二三】何苦而反宋史卷三○五杨伟传作「何为而反」。   【二四】咸曰「咸」原作「或」,据大典本改。同上宋史作「皆曰」。   【二五】不当以小害废大利此句下原有「矣」字,据大典本、阁本删。   【二六】高阳关路「关」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七】新团士兵「士兵」,乐全集卷二二请省缘边骑兵事作「土兵」。   【二八】杜防「杜」原作「社」,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九】岂复更有此理各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均同。编年纲目卷一一作「岂复有此礼哉」。   【三○】与南朝书「书」上原有「国」字,据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删。   【三一】接伴使「使」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二】彼求献纳二字「求」原作「来」,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三】当共殛之「当」「共」二字原互倒,据本书卷五八景德元年十二月辛丑条注及契丹国志卷二乙正。   【三四】今挠哓已深「哓」原作「哜」,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四改。   【三五】关报之限「报」原作「防」,据同上诸本及同上契丹国志、治迹统类改。   【三六】秦二世时「时」字原无,依下文「隋炀帝时」例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论命令恩宠赐与三事疏、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补。   【三七】前世人主「世」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八】异时民间「异」原作「当」,据大典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则意移矣「意」原作「巳」,据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改。   【四○】自诎其谋「诎」原作「黜」,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及同上宋史改。   【四一】所以劝功也「所」原作「当」,据同上宋史、河南先生文集改。   【四二】无不悦服原作「无所不悦」,据同上宋史及河南先生文集改正。   【四三】銮舆果或顺动「果」「或」二字原互倒、「顺」原作「烦」,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一论四路将率追兵不赴事改正。   【四四】观察各本同。同上乐全集作「观察使」。   【四五】优矜边寄「优」原作「忧」,据同上乐全集改。   【四六】必为贼所屠「为」上原脱「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四七】拔栅踰壕「栅」原作「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二八九葛怀敏传。   【四八】别为二十四道以过军各本同。同上治迹统类作「别为桥十四道以过军」。   【四九】偏江川「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五○】及以骑军回合御贼大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同。宋史卷二八九葛怀敏传及续通鉴卷四四作「四合」。   【五一】裨将刘贺以兵三万从行「裨将」原作「俾」,大典本作「裨」。按上文谓「使部署怀敏」,此句「俾」字当省,盖原文为「裨将」,大典本脱「将」字,阁本遂改「裨」为「俾」。今据涑水纪闻卷四改。   【五二】十三日同上涑水纪闻作「十日」,疑是。   【五三】知和请援曹英先进「援」,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涑水纪闻均作「暨」。   【五四】旦敛去「旦」原作「且」,据同上书改。   【五五】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大典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八 卷一百三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二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二年(壬午,1042)   全  文   冬十月辛丑朔,诏战没臣僚子孙若亲属补班行者特给俸。   壬寅,麟府路诸寨都巡检使、西作坊使王凯为并代钤辖,专管勾麟府路军马司。   癸卯,渭州言葛怀敏战没。   丙午,以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富弼为翰林学士。弼言于上曰:「增金帛与敌和,非臣本志也。特以朝廷方讨元昊,未暇与敌角,故不敢以死争尔,功于何有,而遽敢受赏乎!愿陛下益修武备,无忘国耻。」卒辞不拜。敌既复修和好,有忌弼功高,妄指他事谮弼奉使不了,乞斩于都市者,上虽不听,而弼深畏恐,故每迁官辄力辞云。此据弼□前后辞免恩命辨谗谤札子。但不知谗谤者果何人也。据魏泰杂录则王拱辰盖尝毁弼于上前,然不见他书,未敢决信,当考。   诏知广南诸州军代还而道卒者,如在官例,录其子孙一人。   戊申,枢密院言,近遣兵九千九百余人屯陕府,欲令庆州团练使魏进往彼训练,兼充本府部署,从之。   鄜延走马承受、入内高班刘温润为内殿崇班、鄜延都监,以尝领兵入西界,破荡族帐,特迁之。   己酉,鄜延钤辖、西京作坊使、贵州刺史王信为保州刺史、本路部署,鄜延都监、西上合门使狄青为秦州刺史、泾原部署,泾原都监兼知原州、左藏库副使景泰为西上合门使、本路钤辖、兼知镇戎军,皆赏其破贼之功也。后三日,信及青各兼本路经略安抚、招讨副使。信、青并兼本路经略安抚副使,实录在辛亥,百官表在壬子,今附此。   始,贼以兵十万,分二道,一出刘璠堡一出彭阳城,入攻渭州。葛怀敏援刘璠,战崆峒北,败没,贼踰平凉,至潘原。泰率兵五千,从间道赴援,而先锋左班殿直张迥逗遛不进,泰斩以徇。遇贼彭阳西,裨将夏侯观以为觽寡不敌,欲退守彭阳,泰不许,乃依山而阵。未成列,贼骑来犯,短兵接,泰阴遣二百骑,分左右翼,张旗帜为疑兵。贼徘徊不进,欲遁去。将校请进击,泰止之,遣士搜山,果得伏兵,与战,遂斩首千余级。   先是,上以西边诸将数有战功,特召见之。环庆都监、宫苑副使范全入奏近刺知天都左右厢点兵,然未知寇出何路。上曰:「适有边奏,已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宾使、荣州刺史、环庆钤辖。手诏令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全昼夜兼行,比至平凉,贼已解去。全受礼宾、荣刺乃十月一日。   狄青时亦被召,会贼寇渭州急,乃命图形以进。   知秦州韩琦尝奏本路兵备素少,请益军马。朝廷以诸处未可抽那,难于应副,诏琦详度,以点到弓手,选其少壮刺手背充军,或为保毅弓箭手,或别立名额,速具利害以闻。琦奏曰:「有唐以前,兵出于民,而国不费财,战得其用者,盖军令必行,而尺籍有□也。五代多故,法制不立,乃募黥面以名正军,年祀浸久,耳目习熟,百姓更不知前代籍民为兵,但为刺面给粮,则甘死战斗。圣朝因旧重改,广置禁卒,以安天下,以服四夷,亦随时御世不易之良制也。自逆昊寇扰西鄙,乃于陕西点民为弓手以助防守,有警则赴集,无事则归农。武艺废而不修,禁约轻而易犯,至有父子兄弟,簄属外戚,或则雇人应名,更相为代,而官中了不可别。每遇上州防拓,多是结觽逃避,以此州郡徒有人数。若倚以战守,适足败事。臣累陈拣刺士兵,自是祖宗旧法。今或只刺手背,及充保毅弓箭手名目,终是与民不殊。请黥为禁军,人给刺面钱二千,无用例物。」诏从琦请,简陕西弓手悉刺面充保捷指挥,仍给例物。命既下,朝廷复检会前奏,令勿给。琦复奏:「拣刺士兵,人皆知为当今之利,顾无敢发明者,虑生事己有责耳。臣不避数十万户之怨【一】,捐躯建言,觽情幸已帖然。今数十万人所得之物,乃以臣一言故罢,岂不取怨益深,欲使总此新兵御戎立事,不亦难哉!愿给例物,如前诏【二】。」从之。   庚戌,转运司言刺保捷军凡一百八十五指挥。   秦州既刺保捷,又增收保毅及三千人,环、庆、保安亦各籍置。是时,诸州保毅总六千五百十八人,为指挥三十一。此据本志,因刺保捷,附见。   河东、河北义勇,当庆历初,河北路总十八万九千二百三十人,河东路总七万七千七十九人,皆简强壮并钞民丁□手背为之【三】。户三等以上置弩一,当税钱二千;三等以下官给。各营于其州,岁分两番训练,上番给俸廪,犯罪断比厢军,下番比强壮。此据本志,因陕西刺保捷数,遂附见。   辛亥,以环庆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兼知庆州范仲淹,秦凤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秦州观察使、知秦州韩琦并为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鄜延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兼知延州庞籍为左谏议大夫。葛怀敏败,贼大掠至潘原,关中震恐,居民多窜山谷间。仲淹率觽六千,由邠、泾援之,知贼已出塞,乃还。帝始闻定川【四】事,按图谓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无虑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亟加职进官【五】。仲淹以西师久无功,密疏乞赐贬降,以谢边陲,辞不受命,不听。琦初拜观察使,独不辞,曰:「吾君方忧边,岂臣子择官之时乎?」及仲淹等累辞未听,琦奏乞并罢所受,且言:「恐不知臣者谓他路辞之为得宜,臣则壮年贪受禄位【六】。」会有诏令琦依枢密直学士立位系衔。琦又言朝廷定着,不可以恩乱。皆不听。至是乃还旧职,又迁其官,琦辞所迁官曰:「臣得还旧职固荣矣,贼犯邻境,臣虽督遣援兵,实无毫发之助,官不当复迁。」不听。范仲淹附传云:进枢密直学士、右大中大夫,寻拜四路安抚经略招讨使。正传云:仲淹上表言不受所除官职,帝不许。初欲移仲淹镇泾原,仲淹请与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同经略。帝用其言,复置四路经略招讨安抚使,以仲淹、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按此,则初除密直、谏议时,未尝兼领四路也。又按韩琦家传:十月授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十一月与仲淹同为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并驻泾州。行状亦云十月为谏议、密直,十一月为四路帅。而实录乃于辛亥日因仲淹、琦、籍进职,即书三人兼领四路,仲淹、琦并驻泾州,与附传、家传、行状并不合。又按仲淹让表,称冬至后一日,庆州地震。此年冬至乃十一月初二日,让表殊不及兼领四路事,则此时必未有此指挥。若遂与密直、谏议同受【七】,让表不应不略说及也。疑行状所云十一月,必得实。而家传云十二月者【八】,琦是月始到泾州尔。庞籍修桥子谷寨成,降诏奖谕,已见四月戊子【九】,今与仲淹、琦同进官职,必以是月己酉王信、狄青等破贼功,但史所记,或簄略。又检籍附传、正传、司马光墓志,并不载籍兼领四路事。王珪神道碑略载,亦不详。今以仲淹琦附传、仲淹正传、琦家传行状及仲淹让表为据,于辛亥日仲淹、琦、籍进官职下削去「并为陕西四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琦、仲淹并驻泾州」,凡二十二字。   诏永兴军如四路置部署兼本路安抚使,提举干、耀等州军马。   卫州防御使【一○】、知澶州郭承佑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尝有中使过澶州,遽延入,问管军阙补何人。使者曰:「闻朝廷方择才武。」承佑起挽强自衒,左右皆笑,已而果有是命。   癸丑,赠泾原路副都部署【一一】、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葛怀敏为镇西军节度使、兼太尉,谥忠隐;子宗晟、宗寿、宗礼、宗师,皆迁官;妻寿宁郡王氏为河内郡夫人。泾原钤辖、知镇戎军、西京左藏库副使、恩州刺史曹英为华州观察使,泾原都监、供备库使李知和为秦州团练使,泾原都监、合门通事舍人赵珣为莫州刺史,泾原都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保为左卫将军、贺州刺史,泾原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文为左龙武军将军、涪州刺史,环庆都监、内殿崇班刘贺为右龙武军将军、嘉州刺史,镇戎军都监、内殿承制李岳为右卫将军、端州刺史,天圣寨主、内殿崇班张贵为右龙武军将军、蜀州刺史,西路都巡检、内殿崇班赵璘为右龙武军将军、汉州刺史,泾原路巡检、东头供奉官杨遵为右骁卫将军、贺州刺史,瓦亭寨都监【一二】、左侍禁、合门祗候许思纯为右屯卫将军、潮州刺史,笼竿城弓箭手巡检、右侍禁姚奭为右屯卫将军、汀州刺史,西路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祗候李良臣为左千牛卫将军、梅州刺史,泾原都巡检司步军监押、左班殿直董谦为左千牛卫将军。泾原同巡检、三班奉职唐斌,泾原路都监司指使、三班奉职霍达,并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怀敏通时事,善候人情,故多以材荐之。及用为将,而轻率昧于应变,遂至覆军。李良臣,四年九月复见。庆历五年三月,韩琦疏言李良臣自虏来归。盖良臣此时实不死也。据赵珣传,珣亦不死,后没于虏中。   甲寅,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王尧臣为泾原路安抚使,洛苑使、英州团练使、内侍副都知蓝元用副之。始,尧臣还自陕西,请先备泾原,弗听。及葛怀敏败【一三】,上乃思其言,故复遣尧臣往。于是前所格议,多见施行,复任韩琦、范仲淹为统帅,实自尧臣发之。   河东都转运使、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文彦博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兼泾原路都部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   丙辰,命右正言、知制诰梁适为回谢契丹国信使【一四】。   丁巳,赐环州戍卒缗钱有差。   戊午,诏发定州路禁军二万二千人屯泾原路,人赐装钱千五百,俟至长安更赐千钱。   庚申,诏阵亡将校妻女无依者养之禁中。   辛酉,御崇政殿,阅龙卫军士武艺【一五】。   乙丑,诏泾州南有间路自宜禄县径至邠州,宜令置城寨以守之。   丙寅,契丹遣林牙、保大节度使萧偕来报撤兵。本纪云遣使来再致誓书报撤兵。按:实录不云再致誓书。契丹传又不载萧偕事,今但从实录。   丁卯,泾州观察使、知渭州王沿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降知虢州,坐葛怀敏之败也。沿始教怀敏驻军瓦亭,及怀敏趋镇戎,沿驰书戒勿入,第背城为寨,以羸师诱寇,寇至发伏击之,可有功。怀敏弗听,进至定川,果败。寇乘胜犯渭州,沿率州人乘城,多张旗帜为疑兵,贼引去。先是,沿子豫谓怀敏非将才,请沿奏易之,沿不听,故及此【一六】。   戊辰,御史中丞贾昌朝上疏言:   太祖初有天下,鉴唐末五代方镇武臣、土兵牙校之盛,尽收其权,当时以为万世之利。及太宗【一七】所命将帅,率多攀附旧臣亲姻贵冑,赏重于罚,威不逮恩,而犹仗神灵,禀成算,出师御寇,所向有功。自此以来,兵不复振。近岁恩幸子弟,饰□传,沽名誉,不由勋效,坐取武爵者多矣。其志不过利转迁之速,俸赐之厚尔,御侮平患,何望于兹?然乘边鄙无事,尚得以自容。昨西羌之叛,骤择将领,鸠集士觽,士不素练,固难指纵,将未得人,岂免屡易?以屡易之将驭不练之士,故战必致败。此削方镇兵权过甚之弊也。且亲旧、恩幸已任军职者,便当为将,兵谋战法素不知晓,一旦付千万士卒之命,使庸人致之死地。此用亲旧【一八】、恩幸之弊也。臣谓守方镇者【一九】无数更易,管军并刺史以上官秩,宜审其所授,以待有功。如杨崇勋、李昭亮辈恩幸之人,尚在边任,宜速别选人代之。此臣所陈救弊之端也。方今边备之尤切者凡六事:   其一曰驭将帅。古帝王以恩威驭将帅于内,将帅以赏罚驭士卒于外,故军政行而战功集。干德中,诏王全斌等伐蜀。是冬大雪,太祖皇帝着暖帽,被貂裘,御讲武殿□幄,顾左右曰:「今日此中寒不能御,况伐蜀将士乎?」却脱所服裘帽,遣中使驰骑往赐全斌,此御以恩也。又曹彬、李汉琼、田钦祚等讨江南,召彬立于前,汉琼等立于后,授匣剑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得以专戮之。」汉琼等股栗而退,此驭以威也。今命将帅,必先疑贰,非近幸不信,非姻旧不委。锡与金帛巨万而心无感悦者,以例所当得也。盖向来锡与,一皆用例。如举兵之际,须特出非常,然后可以动其心也。又陕西四路,自部署而下,钤辖、都监、巡检之属,军政必相参,谋之未成,事已先漏,彼可则我否,上行则下戾,虽有主将,不专号令,故动则必败也。请自今命将,去疑贰,推恩意,舍其小节,责以大效,爵赏威刑,皆得便宜从事。偏裨而下,有不听令者,以军法论。至于筦榷赋税,府库之物,皆得而用之。如太祖【二○】监方镇过盛,虽朘削武臣之权,然边将一时赏罚及用财集事,则皆听其自专,有功则必赏,有败则必诛,此所谓驭将之道也。   其二曰复土兵。今河北河东强壮、陕西弓箭手之属,盖土兵遗制也。且戎居苦寒,沙碛之地,恶衣菲食,好驰善射。自古御寇,非此不可。然河北乡兵,其废已久,陕西土兵,屡为贼破,其存者十有二三。臣以谓河北、河东强壮,除已诏近臣详定法制外,每因阅习,则视其人武力兵技之优劣,又择其家丁夫之壮者以代老弱,每乡为军。其才能绝类者,籍记其名姓而递补之。陕西蕃落弓箭手,贪召募钱物,利月入粮俸,多就黥刺,混为营兵。今宜优复田畴,安其庐舍,使力耕死战,世为边用,则可以减屯戍而省供馈,为不易之利。内地州县,增置弓手,亦当约如乡军之法而阅试之。   其三曰训营卒。太祖朝,下令诸军食无肉,衣无帛,营舍之门有鬻酒肴者则逐去之,士卒服缯彩者则笞责之。异时披甲铠、冒风霜,攻苦服劳,无不一以当百。今营卒骄惰【二一】,临敌无勇,此殆素所资用之过也。旧例三年转员,谓之落权正授者,虽未能易此制,即不须一例使为部署、钤辖,且于其间择实有材勇可任将者授之。又今之兵器多诡状,造之不精,且不适用,虚费民力。宜按八阵之法,依五兵之用,以时教习。使启殿有次序、左右有形势,前却相附【二二】,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队长,则斩一队。」何患觽不为用乎?   其四曰制外域。今远蕃荡然与中国通。北方诸国则臣契丹,其西诸国则臣元昊,而西、北合从,以掎角中国之势。就使西戎来服,不免与之重贿,是朝廷岁遗二敌,不可胜计。古之备边,西则金城、上郡,北则云中、雁门。今自沧之秦,挠亘数千里,非有山海峻深之阻,独恃州县镇戍耳【二三】。凡岁所供赡,又不下数千万,以天下岁入之数,纔可取足,而一谷不熟,则或至狼狈也。契丹近岁兼用燕人,治国建官,一同中夏。昊贼据河南列郡,而行赏罚,善于用人,此中国之患也。宜度西戎诸国如沙州、唃畼啰、明珠、灭藏之族,近北如黑水女真、高丽、新罗等处,皆旧通中国,今为二敌隔绝,可募人往使,诱之来朝,如此,则二敌必憾于诸国矣。敌憾则为备,备则势分,此中国之利也。   其五曰绥蕃部。且属户者,边陲之屏翰也。如延有金明,府有丰州,皆戎人内附之地。朝廷恩威不立,抚驭乖方,比为强敌胁从,而塞上诸州,藐焉孤垒,蕃部既坏,土兵亦衰,恐未有破敌之期。请令陕西诸路缘边知州军皆带「安抚蕃部」之名,多设方略,务在招集,财赋法令,得以自专,择其族盛而有劳者以为酋帅,如河东折氏比,庶可为吾藩篱之固矣。   其六曰明探候。古者守封疆,出师旅,居则有行人觇国,战则有前茅虑无,其审谨若此。太祖命李汉超镇关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领棣州,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阳,李谦溥守隰州,李继筠镇昭义,赵赞领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筦榷之利,悉输军中,仍听贸易,而免其征税,召募勇士以为牙爪。故边臣富于财,得以养死力为间谍,外蕃情状,无不预知者。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善用将帅,精于觇候之所致也。今西鄙刺事者,所遗不过数千钱,但略涉境上,盗听传言,塞命而已,故敌情贼状与夫山川、道路险易之利势,绝而莫通。夫蹈不测之戎,入万死之地,觇伺微密,探索机会,非有重赂厚赏,孰肯自效乎?愿鉴艺祖任将帅之制【二四】,边城财用一切委之,专使养勇士为爪牙,而临战自卫,无杀将之辱;募死力为觇候,而坐知敌来,免陷兵之耻也。   始,昌朝馆伴契丹使者,建言和亲辱国而尺地亦不可许,朝议欲以金帛啖契丹使攻元昊【二五】,昌朝曰:「契丹许我而有功,则责报无穷,且以我市于元昊。昔尚结赞【二六】欲助唐讨朱泚,而陆贽以为不可,后乃知吐蕃阴与泚合。今安知契丹计不出此耶?」于是,命昌朝报使契丹,昌朝力辞,因奏此疏,上嘉纳之。   原州属羌明珠、灭藏二族,兵数万,与元昊首尾,隔绝邻道,范仲淹闻泾原欲袭讨之,己巳,奏言:「二族道险不可攻。前日高继嵩尝已丧师,平时犹怀反侧,今讨之,必与贼为表里,南入原州,西扰镇戎,东侵环州,边患未艾也。宜因昊贼别路大入之际,即并兵取细腰、芦泉为堡障,以断贼路,则二族自安,而环州、镇戎径道通彻,则可亡忧矣。」后二岁,遂筑细腰、葫芦诸寨。此年三月己未,泾原请于细腰城属羌地内建筑堡寨,虽许之,竟不闻兴役,仲淹十月己巳乃有此奏。当是为二族所隔,未能建筑,将议讨之,故仲淹以为不可。至四年十二月,乃卒城细腰也。   十一月壬申,诏合门自今契丹使,不以官高下,并移坐近前。旧例,垂拱殿燕,契丹使坐在西皇亲、节度使位少后,集英殿大燕,在学士少后,并近南别行。至是,萧偕言北朝坐南使班高,而南朝坐北使位绝下。既许升坐,偕又言与北朝仪制未同。故又遇大燕,移参知政事皆在东。升契丹使坐自此始。   御史中丞贾昌朝,言王沿节度无状,乞劾问,以行典宪。甲戌,诏罢沿龙图阁直学士,降为天章阁待制。昌朝又言:「沿不当复领近职。」丙子,诏沿落天章阁待制。   诏:「比令臣僚荐使臣,须较弓马,而久不得引试,自今预荐者并迁一资,边上任使。」   庚辰,诏泾原路【二七】。弓箭手属户避寇未还者,宜令经略司招辑之。   置登州澄海水军弩手两指挥,每月给料钱五百文,立威远之下,克戎之上。   知庆州范仲淹言陕西【二八】驻泊兵士,自今满三年即乞与添支钱,从之。   辛巳,徙知渭州、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文彦博为秦凤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秦州,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知泾州滕宗谅为天章阁待制、环庆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庆州,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知瀛州张亢为四方馆使、泾原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渭州。先是,帝以泾原伤夷,欲令范仲淹与文彦博对易,遣内侍王怀德喻旨,仲淹谢曰:「泾原地重,臣恐不足以独当,愿与韩琦同经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一则中外稍安,事不亟易【二九】;二则泾原有警,臣与韩琦可合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以相应援;三则通修环州、镇戎诸寨,藉此两路事力,必能速有成功;四则臣与韩琦日夜计议,选练兵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愿诏庞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滕宗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渭州,一武臣足矣。」于是复置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兼缘边招讨使,命韩琦、范仲淹、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三○】开府泾州,而徙彦博帅秦,宗谅帅庆,皆从仲淹之请也。三人分领四路,卒不得其日月。今因秦、庆二州改命帅守,并书之。余靖奏议亦称闻已降敕命,差韩琦等充四路都部署。韩琦、范仲淹于泾州驻札,仍差文彦博知秦州。则韩琦等为四路都部署,必与文彦博知秦州同是十一月辛巳日也。实录于十月辛亥日即书三人分领四路,已辨其误矣。   初,葛怀敏军败于定川,诸郡震恐,宗谅顾城中兵少,乃集农民数千,戎服乘城,又募敢勇,谍知贼远近形势,报旁郡使为备。会仲淹引环庆兵来援,时天阴晦者十日,人情忧沮【三一】,宗谅乃大设牛酒,迎犒士卒,又籍定川战没者,哭于佛祠祭酹之,因厚抚其孥,使各得所欲。于是士卒感发增气,边民稍安,故仲淹荐以自代。   北作坊副使蒋偕知泾州。   集贤校理余靖言:   臣窃闻已降暣命,差韩琦等充泾原等四路都部署,韩琦、范仲淹并于泾州驻札,仍差文彦博知秦州者。   臣闻兵之勇怯在乎将,胜败在乎气。窃见贼昊侵轶边鄙已来,大战者三矣【三二】,延安之役,人犹勇斗。好水之师,陷敌伏中。定川之败,不战而走。此皆贼昊乘屡胜之气,而吾将勇怯之分也。臣观贼昊虽曰小羌,其实黠虏。其所举动,咸有次序。必先翦我枝附,坏我藩篱,先攻易取之处,以成常胜之势。金明之族,最近贼庭,故先取之。丰州之地,援兵难集,故次取之。泾原将帅软懦,故又次取之。此乃贼知先后之计也。   臣窃料沿边诸郡,最富实者【三三】秦州尔,贼所以盘桓未敢攻秦州者三焉:邈川尚强,杂羌未附,而韩琦为守也。此贼昊之所畏,朝廷之所恃也。今可忧者邈川唃族为贼所侵,渐已低折【三四】,一恃去矣。其余杂羌,附汉者未必全,归贼者未必诛,向我坚者往往族灭而不能救。今虽受我封拜,贼兵若至,其肯出死力而援我乎?此二恃去矣。若使韩琦且守秦州,招怀种落,抚以恩信,训励士卒,耸以忠果,犹须精择材勇以为斗将,庶几完辑三恃,使贼有所畏可也。今乃专委文彦博、许怀德守此一路,臣深为朝廷忧之。   臣亦非敢横议沮事,但以三军所恃者将耳。韩琦数年在边,虽未成功,羌贼知名,士卒信服。今一旦使文彦博代之,恩信未洽,缓急有难,兵将肯用其命乎?且彦博新进,怀德无闻,羌贼固轻之矣。今虽以韩琦、范仲淹在泾原遥制诸路,以为声援,但益秦州之忧耳。贼若出其上策,以一军守瓦亭,则泾渭之师不得南矣;以一军趋陇坻,则岐陇之兵不复西矣;以一军直捣秦州,而援军不至,杂羌外附,则秦州非我之有也。贼若出其下策,前驱杂羌,志在掠夺,则吾之救兵可至,胜负未可知也。若谓贼轻去巢穴以为不然,此所以出我不意也。   臣以为当今之计,不若急遣韩琦兼领大帅,归镇秦州,增兵故关,以扼冲要,诸路有急,不妨应援,此最安危之机也。益泾州之戍,以当兵冲,以成辅车之势,一大将居之足矣。更宜选擢材勇,以代怀德,亦最急也。贼自倔强以来,未尝挫折,若得勇将以摧其锋,则庶可屈伏矣。朝廷处置大事,臣妄言其间,甘俟鼎镬。   不报。   壬午,供备库使、恩州团练使、知贝州张茂实为西上合门使、知瀛州。茂实副富弼再使契丹,议论虽出弼,然茂实亦安重习事,故特迁之。   诏文武臣僚授边任而辄辞者,令御史台举劾之。   甲申,以泰山处士孙复为试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复,平阳人,举进士不中,退居泰山,学春秋,着尊王发微十二篇,大约本于陆淳,而增新意。石介有名山东,自介而下皆以先生事复。年四十不娶,李迪知其贤,以其弟之子妻之。复初犹豫,石介与诸弟子谓:「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贫贱,欲托以子,宜因以成丞相之贤名。」复乃听。孔道辅闻复之贤,就见之。介执杖屦立侍复左右,升降拜则扶之,其往谢亦然。介既为学官,语人曰:「孙先生非隐者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复有经术,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乙酉,命枢密直学士杨偕,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姚仲孙,殿前副指挥使李用和,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琮并管勾制置军器司;盐铁副使林潍,盐铁判官方偕,入内副使知岑守素同管勾。   丙戌,占城国主刑卜施离值星霞拂遣使献驯象三。   己丑,降石州刺史向进为崇仪使,梧州刺史、西京左藏库副使高惟和为供备库副使,李禹珪、□从周并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郝从政、内殿崇班合门只候赵瑜并落职,坐定川之败也。高惟和、李禹珪、□从周,当败时不见此三人官职名姓。孟渊、郭纶二人不死,亦不见责降。韩质、胡恩与郝从政俱不赴援,质、恩独不责降。刘湛与向进俱不赴援,湛独免责降,当考。   辛卯,诏知永兴军郑戬兼管勾陕西转运司【三五】,计度粮草公事。戬建言:「凡军行所须,愿下有司,相援急析为三等,非急切者罢去。」先是,衙吏输木京师,浮渭泛河,多漂没,既至,则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偿。戬奏岁减三十余万,又奏罢括籴,以劝民积粟。长安故都,衣冠子弟多豪恶,戬治之颇严,甚至黥窜法外,人皆惕息。   诏陕西见屯军马,宜令四路都部署司相度,分其半屯次边。   又诏京朝官请侍养而亲疾愈者,须一年方听朝参。   诏以河中府、同华耀商虢解陕、庆成军并隶永兴军都转运司。   甲午,以泸州乌蛮王子得盖所居为姚州,仍令有司铸印给之。初,本州岛言:「管下溪洞巩州、定州、高州、奉州、淯州、宋州、纳州、晏州、浙州、长宁州十州,皆自唐以来及本朝所赐州额,今乌蛮所居族盛,旁有旧姚州,废已久,乌蛮累使人诣州,愿得州名,以长夷落。」故许之。其后,得盖又请降黄暣,亦许焉。乞降黄暣,乃四年五月事,今并书。余靖奏议云:朝廷与得盖州印,而不与官,得盖遂作过。此事当考。   乙未,贬知邠州、东上合门使马崇政为衡州司马,坐违经略使范仲淹约束也。   丁酉,徙通判雄州、太常博士梁蒨通判德州。初,契丹使萧偕入境,而接伴未至,蒨遂引至京师,知谏院田骮劾其不俟命,故徙之。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寻亦徙知沧州,坐专遣蒨也。及知谏院张方平使契丹还,言:「雄州守将,委任甚重。惟序虽未能有长才远略,察其识用,颇为通审。去春已来,值边圉多事,随宜应副,无大旷失。臣比在朝,闻议者多以萧偕之来,惟序不合专遣通判接伴入界。盖其时北戎已释兵,闻朝廷未弛备,戎帐不自安于燕京,故遣偕走马来使。又涿州谍报,先约定过界日辰。详此事理,惟序仓卒处置,盖虑止之,别召疑生事尔。臣窃观河北中路武臣守郡者,悉出惟序之下,其于崇饰□传,惟序实不足。向来雄州守将如葛怀敏辈,皆以善承迎得虚誉,误蒙采擢【三六】,终败大事。若惟序守分务实,今乃左迁,恐非所以劝边臣也。王克基前在沧州以贿闻,顾擢引进使、知定州。张茂实徒以出使道途之劳,自供备库使授东上合门使、知瀛州。王克忠无他勤效,近得遥刺、知贝州。惟序当边事纷纭之际,应接一年,事已定而更被责去郡。朝廷赏罚旌别,于兹有累。伏乞录惟序用心之实,不使废于悠悠之毁,得比茂实授一横行,在臣观之,谅未为忝。至于任用之间,亦望使之以器,令得尽其才。」不报。蒨,郓人也。   录填县尉贾从政子靖,为蕲县尉,荀,为郊社斋郎,仍赐钱五万,以从政与盗力斗而死也。   戊戌,诏凡有劫盗入州县城,其长吏、都监、巡检、令长并劾罪以闻。   又诏河北见教习义勇,宜并放归田里,俟来岁正旦,分作四番,勾集训练。   徙青州都监、衣库使、贺州刺史王果为永兴军钤辖。   十二月庚子朔,泾原路安抚使王尧臣言:「今体量定川之败,其失有四:不住瓦亭,奔五谷口,一失也。离开远堡北,不入镇戎军,由西南直移养马城,二失也。自养马城越长城壕赴定川,三失也。定川见贼不能尽死,四失也。其长城壕深阔各五七丈,最为险固,旧有板桥,为贼毁去,断官军归路,别筑道二十四自行,贼马壅定川水泉上流,将佐无觉知者。而怀敏素强愎,其属谏止,多不听,始则贪功轻敌,至定川,贼觽四集,仓皇不知所从,遂议南遁,使数万之觽投于死地,劲兵利器如委沟壑,用兵以来,无辱于此。望暣边臣,自今深鉴前弊,不可更驱士旅以陷败机也。」   河北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张存,言河北幸无事,愿以故官留成德。辛丑,诏存复为兵部郎中、知成德军。   徙判成德军杨崇勋判郑州【三七】。   壬寅,诏两制举文武官各一员为武学教授,从御史中丞贾昌朝之言也。   乙巳,赐渭州崆峒山慧明院主赐紫僧法淳号志护大师,法涣、法深、法汾并赐紫衣,行者云来等悉度为僧。初,法淳率其徒与西贼战,能护守御书院及保蕃汉老幼孳畜数万计,故赏之。   壬戌,诏韩琦、范仲淹、庞籍已带四路招讨使,其诸路招讨使副并罢【三八】,从知庆州滕宗谅之言也。宗谅言,自定川丧师,朝廷命韩琦等都统四路,则逐路帅臣当禀节制,其官号不可同称也。   癸亥,降秦凤都监、崇仪副使冯诰为礼宾副使。初,诰与都监齐再升同路进兵,攻蕃部李宫家族,分两阵斗敌,而不知再升战没。至是,经略司言诰焚荡族帐甚觽,蕃部畏服,而再升之死,实不相从,又无退怯之状,然师出无功,故降之。诰,明年六月复故官。   乙丑,契丹国母遣林牙、河西节度使耶律庶成,崇禄卿赵成;契丹主【三九】遣定难节度使耶律宁、少府监张旦等来贺正旦。   是冬,宰相吕夷简感风眩不能朝,上忧之,手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俟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病,今翦以赐卿。」又问髃臣可任两府者。其宠遇如此。夷简平生朝会,出入进止,皆有常处,不差尺寸。一日见上,误忘一拜而起,外间讙言吕相失仪。汉州人张纮,时举制科在京师,闻之曰:「吕公为相久,非不详审者,今大朝会而失仪,是天夺之魄,殆将亡矣。」后旬余,遂感风眩云。是年冬至不受朝,不知所指何日也。此据司马光记闻,当考。夷简得疾,实录并不书,此据本传。按朔历丙辰,夷简以疾请告,上许之。癸亥,夷简又以久疾辞中书、枢密商量文字,诏有大事即与夷简议之,然不载中书、枢密商量文字元降指挥是何日,又不载拜司空、平章重事及剪髭以赐,不知何也。今但从本传称是冬,而略其月日,须细考之。会要:十二月二十六日,宰臣吕夷简言所患未痊,右手尚难举,忝居重任,深不遑安,乞罢政事,未赐俞允,切虑中书、枢密院公事稽滞,已面说与章得象、晏殊等,两府事并请一面商量进呈施行,乞特降指挥。诏答依奏,如有大事,即与卿同共商量。又云庆历三年正月制,宰臣吕夷简进司空、平章军国重事,候疾损,三五日一入中书。夷简累以疾求罢,朝廷异数留之也。所称正月与本传不同,当考。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六十七万一千三百九十二,口一千四百八十三万一千九百二;客户三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二十六【四○】,口六百二十九万二千八百三十三【四一】。   元昊之贵臣野利刚浪凌、遇乞兄弟,皆有材谋,伪号大王。亲信用事,边臣多以谋间之。刚浪凌即旺荣也。始,旺荣答范仲淹书求和,语犹嫚。仲淹既去,庞籍代知延州,乃言诸路皆传元昊为西蕃所败,野利族叛,黄鼠食稼,天旱,赐遗、互市久不通,饮无茶,衣帛贵,国内疲困,思纳款。遂令知保安军刘拯为书,赂蕃部破丑使达旺荣,言旺荣方总灵、夏兵,倘阴图内附,即当以西平茅土分册之。而泾原路王沿、葛怀敏亦遣僧法淳持书及金宝以遗遇乞。会刚浪凌诈使浪埋、赏乞、媚娘等三人诣青涧城请降,种世衡知之,曰:「与其杀此三人,不若因以为间。」命监商税,出入有骑从,甚宠。又为蜡书,遣王嵩遗刚浪凌,言浪埋等已至,朝廷知王有向汉心,命为夏州节度使,俸钱月万缗,旌节已至,趣其归附,以枣缀画龟喻意。刚浪凌得书大惧,自所治执嵩归元昊。元昊颇疑刚浪凌贰己,不得还所治,且锢嵩藊中。遣教练使李文贵以刚浪凌旨报世衡,且言:「不达所遗书意,岂欲通和乎?」文贵自言用兵来,牛羊悉已卖契丹,一绢之直为钱二千五百,人情便于和。时世衡已去青涧城,籍不信其言,意虏欲款吾军,止文贵于青涧城数月,贼果大入,败葛怀敏于定川。世衡传云李文贵至青涧城,世衡以白籍。按世衡春时已徙环州,以文贵书白籍必非世衡。若始谋遣嵩,则固世衡也。朝廷益厌兵,会契丹使者来,亦言元昊欲归款南朝而未敢,若南朝以优礼怀来之,彼宜洗心自新。记闻称梁适使契丹,契丹主亲与言。按适以十月十七日受命,其还朝必在冬末或明年春首。按籍自青涧城召文贵至延州,遣至夏州,又从夏州却回延州,必数月事,而明年正月贺从勖已来,从勖之来,又在文贵却回延州后,期程太迫。然则契丹所言优礼元昊,不当是适初闻之契丹主也。萧偕以十月二十六日入见,此言或萧偕所致,适归自契丹亦继言此,故朝廷亟遣适与籍议之,其密诏籍招怀元昊,必不因适使归始有,此密诏决在前矣。今约墓志铭稍删润之。王珪撰梁适墓志云契丹遣刘六符来报元昊欲纳款,朝廷命适复聘契丹,已而元昊令贺从勖赍表至境,上又命适使延州,遂定元昊复臣之礼。按六符以九月二十五日持契丹誓书与富弼俱来,六府之来乃报聘也。十月二十六日又遣萧偕来言撤兵。梁适先以十六日受命为回谢契丹使。所云回谢,盖指萧偕,非刘六符矣。墓志恐误。然亦可见使南朝以优礼招怀元昊,实非梁适初闻于契丹主,刘六符固尝言之,或优礼招怀之言,更自萧偕出,记闻审误也。记闻所以误,盖缘实录所载贺从勖语,云:「南朝遣梁侍郎到北朝,令北朝谕西界通和。不知北朝欲令西界通和,刘六符、富弼已先言之。梁适往聘,盖申举前议,虽契丹实对梁适遣人谕元昊通和,又语适令南朝优礼招怀,亦非事实也。今载优礼招怀元昊事,但云契丹使者来言,不指名刘六符及萧偕以示疑。   于是密诏籍招纳元昊:「元昊苟称臣,虽仍其僭号亦无害;若改称单于、可汗,则固大善。」籍以为元昊骤胜方骄,若中国自遣人说之,彼益骄蹇,不可与言。乃自青涧城召文贵谓之曰:「汝之先主及今主之初,奉事本朝,皆不失臣节。汝曹忽无故妄加之名,使汝主不得为臣,纷纷至今。彼此之民,肝脑涂地,皆汝髃下之过也。汝犯边之初,以国家久承平,民不习战,故屡为汝胜。今边民益习战,汝之屡胜,岂可常邪?我国家富有天下,虽偏师小耱,未至大损。汝一败,则社稷可忧矣。天之立天子者,将使博爱四海之民而安定之,非必欲残彼而取快也。汝归语汝主,若诚能悔过从善,称臣归款,以息彼此之民,朝廷所以待汝主者,礼数必优于前。」文贵顿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愿也。龙图能为言之朝廷,使彼此休兵,其谁不受赐!」籍乃厚赆遣之。元昊固欲和而耻先言之,及文贵还,闻籍语,大喜,亟出嵩于藊中,厚礼之,使与文贵偕来。月余,文贵复持刚浪凌及其弟旺令、嵬名□口□(□□□)□、卧誉诤等书抵籍议和,且云:「如日之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四二】,安可逆天东下。」籍嫌其不逊,未敢复书,请于朝。诏籍复书许其和,而书称旺荣等为太尉,籍言:「太尉,天子上公,非陪臣所得称,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可复臣矣。今其书自谓宁令或谟宁,皆虏官,中国不能知其义,称之无嫌也。」诏听籍言。既而旺荣等又以书来,欲仍其僭号而称臣纳款。籍曰:「此非边臣所敢知也。而主必自奉表章【四三】,乃敢达之朝廷。名号正,则议易合尔。」时方议修复泾原城寨,籍恐敌猝犯之,败其功,故数与其使往反计议,抑止其僭,亦不决然绝也。遣间使,诸书不一,今酌取其不相抵牾者联书之。庞籍正传、附传、墓志、神道碑,种世衡传、墓志,沈括笔谈,司马光记闻,元昊正传、附传,实录所载贺从勖语,皆在是也。   注  释   【一】数十万户之怨「户」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一改。   【二】如前诏其上原有「勿」字,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删。   【三】皆简强壮并钞民丁□手背为之「并」原作「兵」,据通考卷一五六兵考、宋史卷一九一兵志改。   【四】定川原作「定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五】亟加职进官「亟」原作「并」,据宋本、大典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贪受禄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同上治迹统类均作「贪禄而已」。   【七】若遂与密直谏议同受「遂」原作「随」,据大典本改。   【八】而家传云十二月者各本同。按上文引韩琦家传谓十一月与仲淹同为四路径略安抚招讨使,兹检韩魏公集及安阳集均作十一月,此云十二月,不知何故。   【九】四月戊子「四」原作「是」,据大典本、阁本及本书卷一三五庆历二年四月戊子条改。   【一○】卫州防御使「使」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一一】赠泾原路副都部署「都」上原脱「副」字,据东都事略卷四二本传、宋史全文卷八上及宋史卷二八九本传补。   【一二】瓦亭寨都监「都监」原作「督寨主」,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   【一三】及葛怀敏败「及」原作「乃」,据同上诸本改。   【一四】为回谢契丹国信使「为」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一五】阅龙卫军士武艺「军」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一六】故及此「此」字原脱,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补。   【一七】太宗原作「太祖」,据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改。   【一八】亲旧「亲」原作「新」,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守方镇者「守」原作「授」,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改。   【二○】太祖原作「太宗」,据宋史卷二八五贾昌朝传改。   【二一】骄惰「惰」原作「愤」,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二二】前却相附「附」原作「符」,据同上诸本及宋史改。   【二三】独恃州县镇戍耳「戍」原作「戎」,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二四】任将帅之制「任」字原脱,据同上宋史补。编年纲目卷一一作「任将之制」。   【二五】啖契丹使攻元昊「啖」原作「嚤」,据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及同上宋史改。   【二六】尚结赞「结」原作「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九六下吐蕃下、编年纲目卷一一、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七】诏泾原路「诏」原作「招」,据大典本改。   【二八】陕西「陕」字原脱,据大典本、阁本补。   【二九】事不亟易「亟」原作「率」,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三○】仲淹与琦「琦」原作「韩琦」,于文例不合,据宋本删。   【三一】人情忧沮「沮」原作「阻」,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三二】大战者三矣「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三三】最富实者「实」原作「贵」,据阁本改。   【三四】渐已低折「低」原作「抵」,据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改。   【三五】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同上诸本改。   【三六】误蒙采擢「蒙」字原脱,据乐全集卷二一论雄州杜惟序事补。   【三七】杨崇勋判郑州「崇」原作「宗」,据大典本、阁本改。按杨崇勋宋史卷二九○本传谓「徙成德军,又徙郑州」,与本书合。   【三八】其诸路招讨使副并罢「使副」原作「副使」,据大典本、阁本乙正。   【三九】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客户三百七十六万四千六百二十六「三百」二字原脱,据宋本、大典本、阁本补。   【四一】口六百二十九万二千八百三十三「百二」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补。   【四二】止可顺天西行「止」原作「上」,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改。   【四三】而主必自奉表章「必」,宋撮要本、大典本、阁本均作「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九 卷一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三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春正月庚午朔,御大庆殿受朝。   封皇第三子为鄂王、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仍赐名曦,生甫三岁。病既革,诏学士苏绅就宰相第草制,未及宣也。辛未,曦薨,赠太师、中书令,谥悼懿。   丙子,大理寺丞、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陆经落职,监汝州酒税。初,鄂王服既除,以甲戌燕契丹使,下太常礼院议,经言天子绝儙,今鄂王虽有爵命不为殇,皇帝制服已除,当作乐。既燕罢,经复论奏,以鄂王为无服之殇,燕在以日易月之内,不宜举乐。上以经前后反复,又援臣庶之礼,非是,故责及之。   三司言在京营缮,岁用材木凡三十万,请下陕西转运司收市之。诏减三之一,仍令官自遣人就山和市,无得抑配于民。   泾原安抚使王尧臣言:   至陕西,见鄜延、环庆路其地皆险固而易以守;惟泾原则不然,自汉、唐以来,为戎马之冲。汉武时匈奴入寇,烧回中宫,唐则吐蕃、回纥再至渭水便桥【一】,皆由此路。盖自镇戎军至渭州,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二】,略无险阻。虽有城寨,多居平地,贼径交属,难以扞防,如郭子仪、浑瑊,常宿重兵守之。今贼昊尽有匈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数年,凡由此三入寇。今朝廷置帅府于泾州,为控扼关、陕之会,诚合事机。然频经败覆,边地空虚,士气不振。虽兵马新集,未全训练,将佐又多巽懦,观其事形固未可攻取,至于守御之具,益不及前。愿覆视往迹,深监近弊,选三路曾经战斗将佐三五员,及以见戍新兵换旧人五七指挥,于本路相兼训习。傥一路事力完实,则贼虽欲长驱入寇,必生顾虑之心。   臣□论一路五州军城寨控扼要害,及贼径交通之处,备御轻重之策,凡五事:其一,镇戎军接贼界天都山止百余里,西北则有三川、定川、刘璠等寨,与石门前后峡连接,皆汉萧关故地,最为贼马奔冲之路。内三川地势据险,可以保守,定川、刘璠二寨,新经修筑,而定川城壁不甚完,今再须增葺及添兵马粮草之备。其寨主、监押,当令本路主帅举辟材勇班行。朝廷若谓昨来怀敏之败,定川诸寨不足捍御,遂为弃地,则镇戎军西北两路,更无堡障,贼马可以直趋城下。弓箭手亦无依援,所给田土难以耕作。其东路缘边有天圣、干兴、东山、彭阳城四寨,与原州平安、开边等寨相接,近亦为贼马所扰,恐近界明珠、灭藏等族更为应援,此四寨亦当如三川等,常须择人备兵,以防入寇。其东南至渭州瓦亭寨有师子、拦马、平泉三堡。师子堡虽城壁隳颓,其间甚有居民。昨拦马为贼攻破城门,劫荡人户,栅垒多已平毁,惟山城仓草场仅存。平泉亦尝经贼火,城中之人盖十去八九。此三处俟春益当营筑,为泾、渭之屏蔽【三】,不尔,其势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绝,更无斥堠,镇戎遂为孤垒矣。其二,渭州笼竿、羊牧隆城、静边、得胜四寨,在六盘山外,内则为渭州藩篱,外则为秦、陇襟带,地土饶沃,生齿繁多。内笼竿城蕃汉交易,市邑富庶,全胜近边州郡,贼久有窥伺之意,盖距贼界则路甚平易,去内地则有山川之阻,万一为贼先据其要,以兵扼镇戎军三川、南谷并摧沙、木峡一带路口,则镇戎军、渭州难以出兵应援,四寨为贼攻胁,力不能支,则人心自溃。臣已请建置为军,择路分都监一员知军,按:「出兵」下原本脱二十八字,据宋史增入。专提举四寨,及令修浚城堑,添屯军马,及时聚蓄粮草,以为备御。又瓦亭寨,其西则居镇戎大路,其东则历弹筝峡、嵩店、安国镇至渭州,其东南控六盘来路,其南去制胜关、万岁寨二十里,与仪州相接,自唐以来,皆宿重兵,为控制之地,当四路走集,最为冲会,宜常置一将军马,以扞其奔轶。又州之北东有小芦新寨,耀武镇至潘原,近亦为贼骑所掠,全无备御之具,并须增葺之。其三,原州东南由罗交驿至泾州九十里,又西北由开边、平安、彭阳城、东山等寨至镇戎军一百八十里,其西有柳泉镇,路通佛空平、细腰城,至环州定边寨,与明珠、灭藏及环州苏家等族【四】一带蕃部相接,其首领至多,素无保聚,不相维统,向背离合,所守不常,须择武臣知环、原二州,相为表里,使招辑蕃部,但不为贼用,则庶几少减泾、原之患。其四,仪州地控山险,制胜关西五里【五】有流江口,东二十里至白岩河南有细巷口,又有安化峡一带,上隔陇山【六】,并通水洛城生户八王等族,即唐吐蕃出入之路。今逐处隘口虽有小寨栅控扼,然亦备御未至,近亦屡有生户入寇。又自黄石池【七】、弓门、诬穰、长山寨至秦州止二百余里,由赤城镇至陇州不及百里,或秦、陇有急,则地界为最近,若贼马引大觽旁纵侵掠,则仪州军马少,将佐未得人,御扞之计甚可忧也。又州城低薄,才周四里有余,壕堑浅狭,三分军民,二分在外,设若贼至瓦亭,南趋制胜关,或缘陇山假道水洛城,或由秦、陇州直抵州界,皆能入寇。至时虽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豫虑之。其五,泾州虽为次边,然缘泾河大川,道路平易,当贼骑之冲,西北八九十里是大虫、前后巉,其东北接原州彭阳县及本州岛长武寨,俱有径路与明珠、灭藏等族相通,此实近里控扼之会。其张村直入州路,宜营作关栅,或断为长堑,以遏奔冲。朝廷近差韩琦、范仲淹于此开置帅府,亦足以建威压敌也。   臣今来所请增葺要害城寨,若无丁夫可役处,许以省钱给带甲兵士,令番筑之,仍量添守兵,积蓄粮草,缮完器械。如西贼大段点集,其缘边属户各有骨肉在贼界居住,宜多与金帛探候,豫令蕃汉人户入保近里城寨,一则兵少处得人共守,二则免为驱掳,致边地空虚。仍先密谕诸寨官员,或遇围闭,各令坚守,本路将帅即未得出救兵,虑为贼诱,枉遭败覆。既未出兵,则可密于边人及诸军内,召募骁勇敢死之人,令伺隙夜挠贼营【八】,俟其溃动掩击之。其围闭之时,且令持重观衅,庶无速战之祸。议者或曰:「若尔,则必有深入之患,我师未出,寇必大获而去。」臣以谓昨定川之败,贼知近里城寨空虚,遂乘胜而入。今若城寨并益屯兵马,示有备御之具,须防后虞,未敢有长驱之计。纵其来攻,则各坚壁以守之,若散行剽掳,则其势自分,可以出奇邀击。况已经画诸路常置一将军马于近界上,缓急应接,贼果长驱而来,则选劲兵伏截险隘,又路有宽狭,必不能方行而前,首尾差远,难以相卫【九】,宜自取败覆也。其一路事形,臣熟与边臣计议,谓当如此豫备,望下韩琦、范仲淹相度施行。   从之。   鄂王之丧,会契丹使燕辞及休假,无废朝之日。丁丑,诏自今复三日不视朝。   戊寅,太子中允、直集贤院、通判秦州尹洙为太常丞、知泾州。   辛巳,诏三司下诸路转运司,具析诸州县差徭赋敛之数,委中书、枢密院议蠲减之。   枢密直学士杨偕言:「窃见新定行军约束,贪财物资畜而不赴杀贼者斩,又合战而争他人所获首级者斩。是知临战之际,恐其错乱行伍,故争财物与争首级者斩。然又有斩首级受赏之条,使其觽必争之。古者虽有斩首几千级,盖是燍觽斩获之数,非赏所获首级以诱士卒之乱也。自刘平、石元孙之败,多因争首级之故,请自今杀贼之后,计所获首级,本队论赏。」从之。   戊子,诏陕西诸军将校死事而无子孙者,其同居亲属亦录之。   庚寅,募关中流民补振武指挥。咸平中,选乡兵为振武,后益衰耗,至是岁数不登,因有是诏。   辛卯,诏陕西沿边招讨使韩琦、范仲淹、庞籍,凡军期申覆不及者,皆便宜从事。用安抚使王尧臣议也。此据刘敞所作王尧臣行状、欧阳修墓志铭。   建渭州笼竿城为德顺军,亦用王尧臣议也。初,曹玮开山外地,置笼竿等四寨,募弓箭手,给田,使耕战自守。其后将帅失抚御【一○】,稍侵夺之,觽遂怨怒,遂劫德胜寨【一一】主姚贵,闭城门叛。尧臣适过境上,作书射城中,谕以祸福,且发近兵讨之。吏白尧臣曰:「公奉使且还,归报天子耳。贵叛,非公事也。」尧臣曰:「贵土豪,颇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乘其未定,速招降之,后必生事,为朝廷患。」贵果出降。尧臣为申明约束,如玮之旧,乃归。赵滋传载姚贵叛事与尧臣传不同,今附见于后,当考。   初,姚贵杀监押崔绚,劫宣武、神骑卒千余人叛,攻羊牧隆城【一二】。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赵滋驰往,谕降八百余人。贵穷,走出寨。招讨使令滋给赐降卒及迁补将吏,滋以为如是是诱其为乱,藏其牒不用,还,为招讨使所怒,故赏不行。滋,开封人也。滋,士隆子。士隆以邠宁环庆都监战没,录滋三班奉职,事在天圣三年,此据滋传。所称招讨使,不知谓谁。滋传又称范仲淹、韩琦经□陕西,举滋可将领,则招讨使非范、韩,或是王沿也。   壬辰,以华州明法狄国宾为本州岛助教。国宾,仁杰之后。分仁杰告身以与枢密直学士狄棐,棐因奏录国宾一官,而自称仁杰十四世孙。   癸巳,延州言,元昊遣伪六宅使、伊州刺史贺从勖来纳款。   先是,庞籍因李文贵还,再答旺荣等书,约以元昊自奉表削僭号,始敢闻于朝。于是文贵与从勖持元昊书至保安军。籍令保安军签书判官事邵良佐视其书,元昊自称「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从勖又言:「契丹使人至本国,称南朝遣梁适侍郎来言,南北修好已如旧,惟西界未宁,知北朝与彼为婚姻,请谕令早议通和。故本国遣从勖上书。缘本国自有国号,无奉表体式,其称兀卒,盖如古单于、可汗之类。若南朝使人至本国,坐蕃宰相上。兀卒见使人时,离云黙问圣躬万福。」而从勖亦自请诣阙,籍使谓之曰:「天子至尊,荆王,叔父也,犹奉表称臣。今名体未正,终不敢以闻。」从勖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使从勖得至京师,而天子不许,请归更议之。」籍乃具以闻,且言:「敌自背叛以来,虽屡得胜,然丧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其辞稍顺,必诚有改事中国之心。愿听从勖诣阙,更选使者往其国申谕之,彼必称臣。凡名称礼数及求丐之物,当力加裁损,必不得已则少许之,若所求不违,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厌也。」此据庞籍附传、正传及司马光墓铭、王珪神道碑,并取实录所载贺从勖语增入之。但实录称梁适到延州,始令庞籍难从勖,及从勖请自赴阙,与本传、碑、铭□不同,今从本传、碑、铭所载。盖籍先尝问难从勖,及从勖请自赴阙,籍为请于朝廷,朝廷遣梁适来就籍议,遂听从勖赴阙。实录先后之序恐参差,未可信也。   甲午,录贺州巡检、左班殿直王明子成象为三班借职,成德为下班殿侍。先是荆湖南溪洞蛮猺侵扰连、贺、衡、永数州,明与贼格斗而死,故□及之。   乙未,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安抚司提举修完城垒。   丙申,王尧臣又言:「唐陇右、河西、范阳、安西四镇,岭南五府节度兼领经□使。咸平五年,始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路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路及永兴军兵马并受节度。是岁,又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自后更不除人。自陕西用兵,夏守赟、夏竦、陈执中并以两府旧臣,始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止为副使。既而张存知延州,王沿知渭州,张奎知庆州,俱是学士、待制之职,亦止管勾本路部署司事。及夏竦、陈执中既罢,四路置帅,逐路遂各带都部署及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因而武臣副部署亦为副使。今韩琦、范仲淹、庞籍既为陕西四路都部署、缘边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四路当礏节制,而诸路尚带经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号不异,而所礏非一。今请逐路都部署、副部署并罢经略,只充缘边安抚使、副。」从之。尧臣正传云尧臣使还上言,既而滕宗谅以为请,遂罢之。按宗谅但请罢招讨,事在去年十二月。尧臣又请罢经□,乃今年事。传并招讨、经□二事为一事,且谓宗谅继尧臣请之,盖误也。   吕夷简数求罢,上优诏未许。陕西转运使孙沔上书言:   祖宗有天下,垂八十余载,未尝以言废人。景佑以前,纲纪未甚废,犹有感激进说之士。观今之政,是可恸哭,无一人为陛下言者,臣诚痛之,愿陛下留听。夫州郡承风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县邑礏令者牧守也,多昏戆罢软。制敕之下,人以为不足信;奏请已行,人以为不能久,未几而果罢。利权反复,民力殚竭,师老于边,夷狄争长。事至危而陛下以为安,人皆忧而臣下惟缄口【一三】,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   往者庄献总政,陛下恭默,有王曾、张知白、鲁宗道、李迪、薛奎、蔡齐以正直迭居两府,曹修古、李纮、刘随、鞠咏、孔道辅以亮节更任论列。于时斜封侥幸、阍寺威福,虽未悉去,然十余年间,中外无大故。   自吕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及以使相出镇许昌,乃荐王随、陈尧佐代己。才庸负重,谋议不协,忿争中堂,取笑多士,政事寖废,即岁罢免。又以张士逊冠台席,士逊本乏远识,致隳国事,戎马渐起于边陲,卒伍窃发于辇毂。舍辔徒行,灭烛逃遁,损威失体,殊不愧羞,尚得三师居第。此盖夷简不进贤为社稷远图,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非己不可,冀复思己而召用也【一四】。陛下果召夷简还,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知。西州将帅,累以败闻,北敌无厌,乘此求赂,兵歼货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变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简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药,亲写德音,乃谓「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义士,传闻诏语,有泣下者。夷简在中书二十年,三冠辅相,所言无不听,所请无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为陛下报?   今天下皆称贤而陛下不用者,左右毁之也;皆谓纤邪而陛下不知者,朋党庇之也。契丹复盟,西贼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因此振纪纲,修废坠,选贤任能,节用养兵,则景德、祥符之风复见于今矣。若恬然不顾,遂以为安,臣恐土崩瓦解,不可复救。而夷简意谓四方已宁,百度已正,欲因病默默而去,无一言启沃上心,别白贤不肖,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若荐贤材,合公议,虽失之于始而得之于终,犹可宽天下万世之责。苟遂容身,不救前过,以柔而易制者,升为腹心【一五】,以奸而可使者,任为羽翼,以谄佞为君子,以庸懦为长者,使之在廊庙,布台阁,上惑圣明,下害生灵,为宗社计则必危,为子孙计亦未可保终吉。是张禹不独生于汉,李林甫复见于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   书闻,帝不之罪,议者喜其蹇切。夷简谓人曰:「元规药石之言,但恨闻此迟十年尔。」人亦服其量云。陈绎拜罢录云仁宗遣沔自持书诣夷简第示之。按沔此时方为陕西漕,本传亦不载沔在朝,不知绎何据,今不取。按二年五月,沔自浙宪移陕西漕【一六】,此时决不在朝。政要亦称沔在陕西,自谓虽外臣不可忘本朝,所上书与本传合,绎所载必误。   二月己亥朔,诏吏部流内铨,缘边州军地临两界处,自今毋得注进纳人。   癸卯,知并州明镐,请自今并代路制置军马事连契丹界者,委经略使便宜处分,从之。   置滨州甜水涡战棹巡检一员。   诏礼部贡院,渭州、镇戎军进士刘绅等二十四人尝被甲乘城,与免将来文解。   乙巳,诏陕西经略司:「自今蕃落军人首身与免罪。其经陷阵或因取薪水为敌捉去者,禁军长行与淮南勇截押官、节级、十将以上,递迁一资,厢军以下送淮南本军,仍与迁资,元走投外界者【一七】,止隶江南、荆湖本城,并不许差出。」   丙午,赐陕西四路招讨使韩琦、范仲淹、庞籍钱各百万。   庚戌,右正言、知制诰梁适假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使延州,与庞籍议所以招怀元昊之礼也。于是许贺从勖赴阙。   乙卯,韩琦、范仲淹等言:   臣等久分戎寄,未议策勋,上玷朝廷,俯臱边鄙。然心究利害,目击胜负,三年于兹,备详本末。今元昊遣人赴阙,将议纳和。其来人已称六宅使、伊州刺史,观其命官之意,欲与朝廷抗礼。窃恐不改僭号,意朝廷开许为鼎峙之国,又虑尚怀阴谋,卑词厚礼,请称兀卒,以缓国家之计,臣等敢不为朝廷思经久之策,防生灵之患哉。臣等谓继迁当时用诈脱身【一八】,窃弄凶器,德明外示纳款,内实养谋。至元昊则悖慢侮常,大为边患,以累世奸雄之志,而屡战屡胜,未有挫屈,何故乞和?虽朝廷示招纳之意,契丹邀通好之功,以臣等料之,实因累年用兵,蕃界劳扰,交锋之下,伤折亦多,所获器械鞍马,皆归元昊,其下胥怨,无所厚获,其横山界蕃部点集最苦。但汉兵未胜,戎人重土,不敢背贼,勉为驱驰尔。今元昊知觽之疲,闻下之怨,乃求息肩养锐,以逞凶志,非心服中国而来也。臣等谓元昊如大言过望,为不改僭号之请,则有不可许者三。如卑词厚礼,从兀卒之称,亦有大可防者三。   何谓不可许者三?自古四夷在荒服之外,圣帝明王恤其边患,柔而格之,不吝赐与,未有假天王之号者也。何则?与之金帛,可节俭而补也。鸿名大号,天下之神器,岂私假于人哉?惟石晋藉契丹援立之功,又中国逼小,才数十州,偷生一时,无卜世卜年之意,故僭号于彼,坏中国大法,而终不能厌其心,遂为吞噬,遽成亡国,一代君臣,为千古之罪人。自契丹称帝灭晋之后,参用汉之礼乐,故事势强盛,常有轻中国之心。我国家富有四海,非石晋逼小偷生之时,元昊世受朝廷爵命,非有契丹开晋之功,此不可许之一也。又诸处公家文字并军民语言皆呼昊贼,人知逆顺去就之分,尚或逋亡,未有禁止。今元昊于天都山营造,所居已逼汉界,如更许以大号,此后公家文字并军民语言当有西朝、西帝之称,天都山必有建都郊祀之僭,其陕西戍兵边人负过必逃,盖有所归矣。至于四方豪士,稍不得志,则攘臂而去,无有逆顺去就之分。彼多得汉人,则礼乐事势,与契丹并立,交困中国,岂复有太平之望邪?此不可许之二也。又议者皆谓元昊蕃人也,无居中国之心,欲自尊于诸蕃尔。臣等谓拓跋珪、石勒、刘聪、苻坚、赫连勃勃之徒,皆从异域徙居中原。近则李克用父子,沙陀人也,进居太原,后都西洛,皆汉人进谋诱而致之。昨定川事后,元昊有作伪诏谕镇戎兵民,有定关辅之言,此其验也。盖汉家之叛人,不乐处于外域,必谋侵据汉地,所得城垒必使汉人守之,如契丹得山后诸州,皆令汉人为之官守,或朝廷假元昊僭号,是将启之,斯为叛人之助甚矣,此不可许之三也。   何谓大可防者三?元昊以累世奸雄之资,一旦僭逆,初遣人至,犹称臣奉表,及刘平之陷,贼气乃骄,再遣贺九言至,上书朝廷,便不称臣,其辞顿慢。而后屡胜,当有大言过望,乃人情之常也。若卑词厚礼,便肯从兀卒之称,皆阴谋也。是果以山界之困【一九】,暂求息肩,使中国解兵,三四年间,将帅懈慢,士伍骄惰,边备不严,戎政渐弛,却如前来暴发,则中国不能枝梧,此大可防之一也。又从德明纳款之后,经谋不息,西击吐蕃、回鹘,拓疆数千里。至元昊事势稍盛,乃称尊悖礼,背负朝廷,结连北敌,情迹尽见,大为边患,偶未深入。今复起诈端,以款我兵,而休息其觽,又欲并力专志,西吞唃畼啰等诸蕃,去秦州一带篱落,为将来再举之利。缘元昊初叛之时,亲攻延州,是本有侵陷郡国之志,今复强盛,岂便息心?且朝廷四十年恩信所被,一朝反侧,岂有发既叛之谋,畜未挫之锐,而能久守盟信者乎?此大可防之二也。又从德明纳款后,来使蕃汉之人,入京师贾贩,憧憧道路,百货所归,获中国之利,充于窟穴,贼因其事力,乃兴兵为乱。今兹五年,用度必困,乃卑词厚礼,迎合我意,欲复图中国之利,待其给用,必却求衅兴兵,以快本意。狼子野心,固难驯伏,今若通和,或再许灵、夏,蕃汉之人依前出入京师,深为不便。缘自前往来,叛状未彰,情无蠹害,今既为强敌,稔祸未已,必窥伺国家及夹带亡命入蕃,或与奸人别有结连,或使刺客窃发,惊扰朝廷。又此类必所在恣纵,甚于昔时,有事何以处置?此大可防之三也。   臣等欲乞朝廷俟元昊所遣人至,观其所请,彼如大言过望,坚求僭称,则乞朝廷答云:「上畏天地宗庙,不可私许大号,坏中国之法。」彼卑词厚礼,止是求兀卒之称,则按唐单于、可汗故事,有可许之理,亦豫防其阴谋,严饬边臣修完城寨,训练军马,储蓄粮草,以备虚诈。俟一二年间,见其表里,及边备牢固,方可那减戍兵于近里屯泊。缘西戎自古躀覆,朝廷不可休兵,以启不虞之变。如求割属户,则乞答云:「灵、夏甚有汉户,能割归朝廷否?」况横山蕃部安于内附,一旦驱之,则惊扰生事,必不为西界之用。彼如求至京师,依前来出入贾贩,则乞答云:「昨来战斗之后,甚有军民没阵,其子孙骨肉,衔怨至深,必恐道途之中,多有雠杀,致西界相疑【二○】,更却生事。只于边上建置榷场,交易有无,各得其所。」彼如邀我自今而后罢修城寨,则乞答云:「边界熟户、生户多有绚怨,常相侵害,须藉城寨驻兵,方能镇静,使各安居尔。」若自余更有非礼之求,朝廷或难应副,则且款之,不必从也。但厚遣来人,善词回答,使迁延往来,即逾四月,贼不能举矣。至秋则无足畏也。何以言之?臣等观朝廷信赏必罚,今已明白,帅臣奉诏,得以便宜,又旧将渐去,新将渐升【二一】,前弊稍除,将责实效,约束将佐,不令轻出,训练军马率多变法。但今极边城寨【二二】,或未坚完,新集之兵,未可大战。若贼今春便来,以臣等计之,尚可忧虑。然大军持重,奇兵夜击,宜无定川之负也。如候秋而来,则城寨多固,军马已练,或坚壁而守,或据险而战,无足畏矣。臣等已议一二年间训兵三四万,使号令齐一,阵伍精熟,又能使熟户蕃兵与正军参用,则横山一带族帐,可以图之。降我者使之纳质,厚其官赏,各令安居,籍为熟户。拒我者以精兵加之,不从则戮。我军鼓行山界,不为朝去暮还之计。元昊闻之,若举国而来,我则退守边寨,足以困彼之觽;若遣偏师而来,我则据险以待之。蕃兵无粮,不能久聚,退散之后,我兵复进,使彼复集。每岁三五出,元昊诸厢之兵,多在河外,频来应敌,疲于奔命,则山界蕃部,势穷援弱,且近于我,自求内附,因选酋豪以镇之,足以断元昊之手足矣。然乞朝廷以平定大计为念,当军行之时,不以小胜小耱,黜陟将帅,则三五年间,可集大功。仍诏中外臣僚,不得辄言边事,以沮永图。我太祖、太宗统辟四海,创万世之基业,今以三五年之劳,再定西陲,岂为晚邪?契丹闻国家深长之谋,必惧而保盟,不复轻动,然后中国有太平之期矣。臣等所以言彼贼非礼之求不必从者,盖有此议也。   或曰:「今王师不利者数四,而未思戢兵,何也?」臣等谓不然,国家太平日久,将不知兵,兵不习战,而致不利也。非中国事力不敌四夷,非今之军士不逮古者,盖太平忘战之弊尔。今边臣中有心力之人,鉴其覆辙,各思更张,将有胜贼之计。昔汉、楚之战,不以多负罢兵而终有天下。安禄山之乱,所向无前,郭子仪等日夜谋虑,王师复振而终灭大盗。今国家以天下全盛之势,岂以偶胜偶负,而自谓中国不可振,而边患不可御邪?斯惑之甚矣。或曰:「兵不可久,久则民困而财匮。」臣等谓不然,争胜逐利之师,则有巧迟拙速之异,如其外御四夷,则自古未尝废兵,是以山海之利皆归边用,抑为此也。况即目边上城垒【二三】,经今春修完,渐以险固,兵民力役,自当减罢。又每岁夏秋之交,军马甚可抽退于数百里间就食刍粮,亦足省入中之费,减馈运之劳,庶乎民不困而财不匮。非如西事之初,人人畏惧,未测虏情,所屯军马,不敢少退。臣等更思兴利减费之算,以为之助。   臣等早蒙圣奖,擢预清班,西事以来,供国觕使,三年塞下,日劳月忧,岂不愿闻纳和,少图休息?非乐职于矢石之间,盖见西贼强梗未衰,挟以变诈,若朝廷处置失宜,他时悖乱,为中原大祸,岂止今日之边患哉。臣等是以不敢念身世之安,忘国家之忧,须罄刍荛,少期补助。其元昊来人到阙,伏望圣慈于纳和御侮之间,审其处置,为圣朝长久之虑,则天下幸甚!此疏据范仲淹集以二月十七日上,韩琦家传亦有之。疏称「臣等」,盖两人同上也,今附见。是日乙卯。   集贤校理余靖言:「臣窃闻昊贼差私署官入境,相次到阙,欲与朝廷通和事。伏以息兵减费,外域顺命,国家大臣至于边将,咸欲息肩以休士卒。臣愚料之,以谓挫北敌之气,折西羌之锐,不如不和,最为得策。假如元昊贪我财货,甘心臣伏【二四】,此之为祸大于今日,臣请别白言之:伏自国家用兵以来,五年之间,三经大战,军覆将死,财用空虚,天下嗷嗷,困于供给。今乃因契丹入一介之使,驰其号令,遂使二国通好,君臣如初,吾数年之辱,而契丹一言解之。若契丹又遣一介有求于我,以为之谢,其将何词以拒之?若国家又有所惜,必将兴师责我,谓之背惠,则北鄙生患,二境受敌矣。矧西戎自僭名号,未尝挫折,何肯悔祸,轻屈于人?今若因其官属初来,未有定约,但少许之物,无满其意,坚守名分,以抑其僭。虽赐以甘言,彼必不屈,则吾虽西鄙受敌,而契丹未敢动也。何以知之?昨梁适使契丹之时,国主面对行人,遣使西迈,意气自若,自言指呼之间,便令元昊依旧称臣。今来贼昊不肯称臣,则是契丹之威不能使西羌屈伏,彼自丧气,岂能来责?故臣谓今之不和,则吾虽西鄙受敌,而契丹未敢动也。若便与西戎结盟,则我之和好,权在敌国,中国之威于是尽矣。契丹责我,则二鄙受敌,其忧深矣。伏愿陛下与执政大臣密谋而深思之,无令陷敌计中。必不得已而与货财,须作料钱、公使名目,便将灵、盐、银、夏【二五】作两镇,则赐与倍于往时,而君臣名分不改矣。或欲速成和好而屈名分,则天下共耻之,虽强兵在境,有血战而已矣。若他年贼自有衅来求和者,权在于我,则不必拒之也,惟陛下裁之。」余靖所言,附见韩、范疏后。   辛酉,国子监言:「自今补说书官【二六】,请以四人为定额。及岁所试监生不合格,且留听读,三试不中者黜之。仍请立四门学,以士庶人子弟为生员【二七】,以广招延之路。」并从之。考判监者姓名。   癸亥,以西界内附伪观察使楚鼐裕勒囊为内殿崇班,其子威玛为三班借职。   甲子,以渭州属户格隆族都虞候延正为三班借职、本族巡检。渭州再经大战,内属蕃部逃溃不可遏,延正屡诱不从,特擢之。王称东都事□:遣梁适使于契丹。   注  释   【一】渭水便桥「便桥」、「渭水」原互倒。旧唐书卷二作「渭水便桥」,太平寰宇记谓「便桥在县(指咸阳县)西南一十里,架渭水上。」今乙正。   【二】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以来「以来」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二九补。   【三】屏蔽「蔽」原作「备」,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三○改。   【四】苏家「家」原作「州」,据宋会要兵二七之三一改。   【五】制胜关西五里「西」原作「四」,据同上书改。下文谓「东二十里」,亦可证。   【六】上隔陇山同上宋会要作「止隔陇山」。   【七】黄石池同上宋会要作「黄石河」。   【八】夜挠贼营「挠」原作「烧」,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兵二七之三二改。   【九】难以相卫「卫」原作「冲」,据同上宋会要改。   【一○】抚御「御」原作「御」,据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改。   【一一】德胜寨「德」原作「得」,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宋史卷二九二王尧臣传改。   【一二】羊牧隆城「羊」字原脱,据本书本卷正月丙子条及宋史卷三二四赵滋传补。   【一三】缄口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均作「相目」。   【一四】冀复思己而召用也「冀」原作「兼」,据阁本改。   【一五】升为腹心「心」原作「背」,据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六】自浙宪移陕西漕「宪」字原脱,据阁本补。宋史卷二八八本传谓沔「迁尚书工部员外郎,提举两浙刑狱,遂以起居舍人为陕西转运使」,亦可证。   【一七】元走投外界者「投」原作「授」,据阁本改。   【一八】当时用诈脱身「当」原作「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是果以山界之困「困」原作「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致西界相疑「致」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一】又旧将渐去新将渐升「去新将渐」原脱,据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补。   【二二】但今极边城寨「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即目边上城垒「目」原作「日」,据活字本改。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目即」。   【二四】甘心臣伏「甘」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便将灵盐银夏「便」,编年纲目卷一二作「使」。   【二六】补说书官「说」、「书」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三乙正。   【二七】以士庶人子弟为生员「以」、「士」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四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 卷一百四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三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三月戊辰朔,诏刑部、大理寺,以前后所断狱及定夺公事编为例。王子融传:判大理寺,建言:「法寺谳疑狱,前此猥多,艰于讨阅,乃取轻重可为准者,类次为断例。」当即是此事也。子融前月已除待制、知荆南,更考之。   壬申,御延和殿阅卫士武技。   乙亥,交州献驯象五。   乙酉,右正言、直集贤院田况言:「西界遣贺从勖等持书至关,将许入见。自昊贼叛命以来,屡通书,今名分未定,若止称元昊使人,则从勖未必从,若以伪官进名,则是朝廷自开不臣之礼,宜且令从勖在馆而就问之。」   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吕夷简再辞位,帝御延和殿召见,敕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引避久之,诏给扶,毋拜。戊子,罢相,为司徒、监修国史,军国大事与中书、枢密院同议。附传云夷简再辞位,荐富弼等数人可大用,正传已削去。恐夷简未必能荐弼也,今从正传。   户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加工部尚书、枢密使。刑部尚书、同平章事晏殊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判蔡州夏竦为户部尚书,充枢密使。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为参知政事。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譔富弼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弼以奉使,昌朝以馆伴有劳,故俱擢用之。弼辞不拜。此据富弼睳述前后辞免恩命辨谗谤札子。   辛卯,加枢密副使、保庆节度使王贻永为宣徽南院使。枢密副使、刑部侍郎杜衍为吏部侍郎。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举正,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并为给事中。时吕夷简罢相,辅臣皆进官。侍御史沈邈言:「爵禄所以劝臣下,非功而授则为滥【一】。今戎马屡警,未闻庙堂之谋有以折外侮,而无名进秩,臣下何劝焉。」邈,弋阳人也。   癸巳,侍御史鱼周询为起居舍人,职方员外郎王素为兵部员外郎,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欧阳修为太常丞,并知谏院。周询固辞之,以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余靖为右正言,谏院供职。时陕右师老兵顿,京东、西盗起,吕夷简既罢相,上遂欲更天下弊事,故增谏官员,首命素等为之。朱史修传云:「吕夷简罢相,夏竦除枢密使,既除复罢,更用杜衍。又范仲淹、富弼、韩琦同时擢执政,收揽一时名士,增谏官员,而修首在选中。」按修除谏官时,韩、范、富俱未入也。据晏殊传,修乃殊所荐,朱史误矣。时外人籍籍,言皇子生,将议大赦,进拜髃臣官及赏诸军。素上疏言:「方元昊叛,契丹多所要求,县官财用大屈,谓宜惜费以宽民力,且将士久劳待赏,而臣下乃坐享无穷之奉【二】,皆非所以为国计也。」其议遂格。按是年无皇子生,而素附传及王珪志素墓,并载谏疏,附传又即于拜谏官时载此,必非在此时也。今姑从之,仍稍颠倒其辞,庶不失事实。是年张修媛实生女,幼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岁。或所称皇子当作皇女,更须考详。仁宗庆历中亲除王素、欧阳修、蔡襄、余靖为谏官,风采倾天下。王公言王德用进女口事,帝初诘以「宫禁事,何从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岂他人比?德用实进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忧,正恐在陛下左右尔。」帝即命宫臣赐王德用所进女口钱各三百千,押出内东门,讫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弃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见其人留恋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时,宫官奏宫女已出内东门,帝动容而起。此据邵博见闻后录,当考之。   甲午,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富弼,改为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弼时再上章,辞所除官,曰:「臣昨奉使契丹,彼执政之官,汉使所未尝见者,臣皆见之。两朝使臣,昔所讳言者,臣皆言之。以故得详知其情状。彼惟不来,来则未易御也,愿朝廷勿以既和而忽之。臣今受赏,彼一旦渝盟,臣不惟蒙朝廷斧钺之诛,天下公论,其谓臣何!臣畏公论,甚于斧钺,愿收新命,则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赏,是事未可知,其于守备决不敢懈弛。』非臣务饬小廉,诚恐误国事也。」上察其意坚定,特为改命焉。   丙申,诏太常礼院,诸小祠献官,皆常服行事,不合礼文,自今并服四品以下祭服,若非时告祭,用香币、礼器者亦如之。   是月,上令内侍宣谕韩琦、范仲淹、庞籍等:「候边事稍宁,当用卿等在两地,已诏中书札记。此特出朕意,非臣僚荐举。」又令琦等密奏可代处边任者。琦等言元昊虽约和,诚伪未可知,愿尽力塞下,不敢拟他人为代。据韩琦家传,内侍姓名李元亨【三】,范仲淹集,内侍姓名陈舜封。候边事宁日,当除两府,庞籍、范仲淹、韩琦同被密诏。据记闻乃籍自言,不得内侍姓名。今附见。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己亥,资政殿学士富弼言:「今元昊遣其伪官持书,欲议通好,而外皆传言元昊未肯称臣。昨闻传宣下西人所过州郡,加迎候之礼,又令逐州通判就驿燕劳。待之太过,深恐其后难为处置,失中国制御远人之术。兼闻西使之来,盖因契丹所谕【四】,元昊既禀畏契丹,则朝廷可且持重。纵使其议未合,亦有后图。大凡制事在乎初,初若失宜,后难救正。今日又闻西使入见,赐予甚厚,既许其伪辅之称,则元昊自谓得志。臣去年使契丹,与馆伴刘六符语,将来若使元昊复称臣,则本朝岁增金帛之遗。初既不避其名,今又未即如约,枉受前耻而不获后效,甚可惜也。今朝廷过有许可,所忧有二事:若契丹谓中国既不能臣元昊,则岂肯受制于我,必将以此遣使来,未知以何辞答之;若契丹谓元昊本称臣于两朝,今既于南朝不称臣,渐为敌国,则以为独尊矣。异日稍缘边隙,复有所求,未知以何术拒之。臣晓夕思之,二者必将有一焉,不可不早虑也。」   庚子,诏审官院、吏部流内铨,选人有同居之亲在川、广者,已许免远官,自今仍须召保官二人,乃听施行。   壬寅,上封者言:「窃见近日臣僚将所上封章、书疏,令人钞录出外,乃密遣浮薄之辈传诵称扬,务取己名,欲彰君过。朝廷累行戒告,终未遵依,扇成浇风,无益圣化。大抵为臣事主之道,必敦忠厚,靡尚激昂。傥惟节行之自存,岂患功名之不立?苟亏祗戒,固有典章。乞晓告中外,更有违犯,察访得知,重行贬降,以厉觽多。」从之。仍令御史台牓示朝堂。此据会要,当考上封者名姓。   癸卯,著作佐郎、签书保安军判官事邵良佐假著作郎使夏州。   先是,良佐与贺从勖诣阙,馆于都亭西驿,承受使臣取元昊书至中书、枢密院,谕从勖以「所赍来文字,名体未正,名上一字又犯圣祖讳,不敢进,却令赍回。其称男,情意虽见恭顺,然父子亦无不称臣之礼。自今上表,只称旧名,朝廷当行封册为夏国主,赐诏不名,许自置官属。其燕使人,坐□殿之上,或遣使往彼,一如接见契丹使人礼。如欲差人于界上承领所赐,亦听之。置榷场于保安军,岁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生日与十月一日赐赉之。许进奉干元节及贺正。其缘边兴复寨栅,并如旧。」仍命良佐与从勖等同往议定以闻。   诏天庆等五节,自今流以下罪听决之。   甲辰,以陕西四路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等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韩琦、范仲淹,并为枢密副使;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郑戬为陕西四路马步军都部署、兼经略安抚招讨等使,驻军泾州。琦、仲淹凡五让,不许,乃就道。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富弼言:「臣伏闻近降敕命,韩琦、范仲淹并受枢密副使,仰认圣意,只从公论,不听谗毁,擢用孤远。天下之人皆谓朝廷进用大臣,常如此日,则太平不难致也。然议者惟云进用大臣虽则美矣,其西寇未殄,亦须籍材,若二人俱来,或恐阙事。髃论皆愿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密副使之命,且令在边,表里相应,事无不集。以臣愚虑,亦谓髃觽所说,甚得允当。然近日或闻有异议者,谓枢密副使不可令带出外任,恐他时武官援此为例,深不稳便。此乃横生所见,巧为其说,沮陛下独断之明,害天下至公之论。自谓立此异议者,必知韩琦、范仲淹以西事方急,坚辞此职,既未肯从命而来,又不令带出外任,是欲惑君听,抑贤才。奸邪用心,一至于此。况先朝累曾有大臣带两府职任,应急出外,事毕还朝,不闻后来有武臣援此为例。臣愿陛下无信异说,专采公论,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副之职,且令在边。或二人一岁一更,均其劳逸,亦甚稳便。内外协济,无善于此。如闻韩琦、范仲淹已有奏报,以西事未了,恳辞恩命,朝廷乘此处分,深合事宜。臣不胜恳切之至。」   陕西都转运使、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遵路知永兴军,陕西转运使、起居舍人孙沔为天章阁待制、本路都转运使。   录大名府经城县【五】尉东方朝宗兄幸为登州黄县主簿,从子友之为郊社斋郎,以朝宗与贼力斗而死也。   乙巳,枢密副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充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夏竦赴本镇。   先是,以枢密使召竦于蔡州,台谏交章论「竦在陕西,畏懦苟且,不肯尽力,每论边事,但列觽人之言,至遣敕使临督,始陈十策。尝出巡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至军变。又元昊尝牓塞下,得竦首者予钱三千,为贼所轻如此。卒于败丧师徒,略无成效。今而用之,则边将之志怠矣。」且言:「竦挟诈任数,奸邪倾险,与吕夷简不协,夷简畏其为人,不肯引为同列,既退而后荐之,以释宿憾。方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尽忠之臣,何以求治?」侍御史沈邈又言竦阴交内侍刘从愿【六】,内济险谲,竦外专机务,奸党得计,人主之权去矣。其言尤切。会竦已至国门,言者益急,请毋令入见。谏官余靖又言:「竦累表引疾,及闻召用,即兼驿而驰。若不早决,竦必坚求面对,叙恩感泣,复有左右为之解释,则圣听惑矣。」御史中丞王拱辰对上极言,上未省,遽起,拱辰引上裾毕其说。前后言者合十八疏,上乃罢竦而用衍代之。此段当广求台谏章疏,一一出其姓名,乃善。石介圣德诗,云用御史中丞拱辰、御史平、邈【七】、谏官修、靖【八】凡十一疏追竦敕,而竦正传云【九】十八疏,今从正传。御史平,盖席平也。平寻以不才逐,独能言竦,可怪也。沈邈所言,据邈传。拱辰引帝裾,据刘挚所作拱辰行状。   丙午,以右侍禁蒙守中为大理评事。守中本干宁人,景德初,陷契丹,尝举进士及第。归朝补右侍禁,监和州税。至是,自陈不愿为武吏,故改命之。   戊申,契丹国母遣归义节度使耶律希烈、威卫大将军马贻教,契丹主【一○】遣朔方节度使萧日休、鄜州观察使赵为节等,来贺干元节。   吕夷简既罢相,命其子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公绰为史馆修撰。公绰以夷简虽谢事,犹领国史,固辞修撰之命。己酉,命公绰复直集贤院。   著作佐郎、馆阁校勘蔡襄为秘书丞、知谏院。初,王素、余靖、欧阳修除谏官,襄作诗贺之,辞多激劝。三人者以其诗荐于上,寻有是命。此据记闻。   丙辰,遣官诣五岳、四渎祈雨。   戊午,权三司使、龙图阁直学士、礼部郎中姚仲孙知蔡州,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咏知徐州,户部判官、司封员外郎李钺知相州,并坐不觉察省吏崔班等伪为使副判押文书,以规取商人财物也。仲孙传云:西北备边,募兵益屯及赏赐聘问之费,不可胜计。仲孙悉心移度,虽病,未尝辄废。坐小吏诈为文符,出知蔡州。按小吏敢诈为文符,仲孙何悉心之有?今不取。   己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员外郎王尧臣为户部郎中,权三司使事。尧臣始受命,言于上曰:「今国与民皆弊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因请自择僚属,上纳其言,尧臣果以治办闻。是岁,尧臣取陕西、河北、河东三路未用兵前及用兵后岁出入财用之数,会计以闻。宝元元年未用兵,三路出入钱帛粮草:陕西入一千九百七十八万,出一千五百五十一万【一一】;河北入二千一十四万,出一千八百二十三万;河东入一千三十八万,出八百五十九万。用兵后:陕西入三千三百九十万,出三千三百六十三万;河北入二千七百四十五万,出二千五百五十二万;河东入一千一百七十六万,出一千三百三万。又计京畿出入金帛:宝元元年,入一千九百五十万,出二千一百八十五万。是岁郊祀,故出入之数视常岁为多。庆历二年,入二千九百二十九万,出二千六百一十七万,而奇数皆不与焉。以此推之,军兴之费广矣。   庚申,盐铁判官、司勋员外郎吕绍宁为淮南转运使。绍宁至淮南,亟上羡钱十万。谏官欧阳修请却所上钱,□治绍宁欺罔之罪,以戒奸吏刻剥。此据欧阳修谏疏,其从违当考。   壬戌,发康定军粟以济饥民。   吕夷简虽罢相,犹以司徒豫议军国大事,上宠遇之不衰。于是谏官蔡襄疏言:   夷简被病以来,两府大臣,累至夷简家谘事。又闻夷简病时,陛下于禁中为之祈禳,锡与致多,眷注无比。臣窃谓两府大臣,辅陛下以治天下者,今乃并笏受事于夷简之门,里巷之人,指点窃笑。   案夷简谋身忘公,养成天下今日之患。陛下即位之初,夷简即为参知政事,遂至宰相,首尾二十余年,所言之事,陛下一皆听信而施行之,固当敦风教、正庶官、镇敌国、安百姓,而乃功业无闻,但为私计。执政以来,屡贬言者,如曹修古、段少连、孔道辅、杨偕、孙沔、范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等,或谪千里,或抑数年,或缘私恨,假托人主威权以逐忠贤,以泄己怒,殊不念虚受恶名。立性不臧,欲人附己,见为介特而自立者,皆以好名、希求富贵污之。善人耻此,往往退缩,以避好名、干进之毁。是以二十年来,人人不肯尚廉隅、厉名节。浅者因循阘茸,深者靡恶不为,都无愧耻。但能阿附,夷简悉力护之,使奸邪不败,寖成此风,天下习以为俗。以逐利为知能,远势为愚钝,废廉耻之节,成奔竞之风。一恩之施,皆须出我门下,或先漏露其事,使人豫知;或先抑其事,后与行之。若不可行者,小则归怨同列,大则称奉圣旨。文武铨院,□官至多,而曾不裁损,奇材异绩,不闻奖拔。贪墨昏耄之人,曾经免罢责罚,乃为雪理【一二】,务施小惠,多与收录。贪廉混淆,善恶无别。   自关陕兵兴以来,修完城垒,馈运刍粟,科配百端,悉出州郡。内则帑藏空虚,外则民财殚竭,嗟怨嗷嗷,闻于道路。不幸有水旱之灾,其变不可量也。盖由不选材贤,充三司使副,发运、转运,使非其人,但务收取人情,用为资历,纔至数月,即又迁移,循环奔走,日求升进。欲以兴财利、宽民力,其可得乎?   夷简当国之后,山外之败,任福以下,死者数万人。丰州之战,失地丧师。镇戎之役,葛怀敏以下,死者又数万人。庙堂之上,成算安在?西师败没之后,契丹乘隙,遣使入朝,辄违先帝之盟,妄请关南之地,岁增金帛竟二十万,而犹勒兵压境,坚求「纳」字,凌胁中国,大为耻辱。度其祸患,譬若疽疮,但未溃尔。   夷简出入中书,且二十年,不为陛下兴利除害,苟且姑息,万事隳坏如此。今以疾归,尚贪权势,不能力辞。或闻乞只令政府一两人至家商议大事,足验夷简退而不止之心也。伏乞特罢商量军国大事,庶使两府大臣专当责任,无所推避。   甲子,夷简请罢豫军国大事,从之。   襄又言:   伏见陕西路招讨使韩琦、范仲淹等各除枢密副使,并以西寇未宁,恳辞恩命,朝廷再赐手诏,督令赴阙。臣窃料琦等必再有陈论,辞让于未决之间,而异同之说有三焉:曰使琦、仲淹偕来也;曰一处乎内,一处乎外也;曰皆留在边也。使之偕来,此朝廷之本意。盖陛下推独断之明,采至公之论,以二人久处边陲,详知本末,致之宥密,思有变更,将以求破贼之计尔。   然论者之说曰,边臣最苦者奏报文字,或有稽缓,或即裁制,动不如意,所以久无成功。今得边臣而任之,则细大可知,表里相应也。用兵不胜,由军制未立,无部分统辖之法,若不更变,未见可胜之期。今得边臣而任之,可责以更变之术,所以宜一处乎内也。西寇虽已请盟,而戎心不可倚信,琦等素习兵事,上下之情通浃,今尽还朝,新帅郑戬,山川之险易未知,军旅之部伍未练,若贼乘我机便,忽有奔突,必难制御。此所以宜一留于外也。   曰皆留在边者,此沮抑之论也。恶琦、仲淹者,若于陛下前百般毁短之,陛下必不信矣。若称其材德而言之,陛下不得而疑也。必谓仲淹等威名已着,羌戎甚畏,今将去边,必有侵扰。臣谓不然,仲淹作招讨使,羌戎既畏其威名,今在枢府,正议兵谋,其畏必甚。若谓关中民情素所倚赖,今既还朝,觽失所望,臣又谓不然。在陕西,民既倚赖,今在枢府,必陈利病而行之,所赖者愈大。以是校之,情伪甚明。然或者谓二人孰宜处于内外,以物议言之,二臣之忠勇,其心一也。若以材谋人望,则仲淹出韩琦之右。处内者谋之,而处外者行之,故仲淹宜来,琦当留边,于理甚当。其韩琦、范仲淹,伏乞朝廷不听辞让,各授恩命【一三】。上以明陛下任贤之坚意,下以协觽庶之公论也。   乙丑,诏如闻天下科役不均,其令乡村及坊郭户均差率之。   是月,太子中允、国子监直讲石介作庆历圣德诗。   注  释   【一】非功而授则为滥「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沈邈传改。   【二】坐享无穷之奉宋本、宋撮要本作「坐享无劳之奉」。   【三】李元亨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作「李允亨」。   【四】盖因契丹所谕「因」原作「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大名府经城县「经」原作「泾」,据寰宇记卷五四魏州条、九域志卷一北京条及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大名府条改。   【六】刘从愿「从」原作「仲」,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改。   【七】御史平邈「邈」字原脱,据上下文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八】谏官修靖「靖」字原脱,据上文及同上书补。   【九】而竦正传云「竦」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一○】契丹主「主」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一】出一千五百五十一万宋本作「一千一百五十一万」,编年纲目卷一二作「二千一百五十万」。   【一二】乃为雪理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作「反为雪理」。   【一三】各授恩命「授」原作「受」,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一 卷一百四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五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五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杨崇勋为左卫上将军致仕。   初,崇勋判成德军,而部民行赂于其亲吏任昭敏、李咸新,使告其子内殿承制宗诲,求免所犯罪。事觉,宗诲等皆编管诸州,崇勋并坐罪。崇勋初犹为宗诲营奏,既逮捕宗诲,崇勋又篡取之。监察御史赵佑言:「阙庭至近,崇勋恣横如此。臣闻制使李宗易有奏报,继遣种世材就问,崇勋但卧合延制使入,云『不合卤莽』。臣请选使臣以禁兵送崇勋就对。或以其尝官枢密,务存大体,亦望与一散秩,许令致仕。」上深然之。佑,滏阳人也。此据晁补之所作墓志,六月壬寅,佑出知州【一】,避贾昌朝执政之嫌也,仍不废言事。当考。   己巳,司徒吕夷简请罢监修国史,不许。又请罢所给俸料,诏给宰臣俸料之半。   罢屯田员外郎凌景阳、昭信节度掌书记魏廷坚、郑州观察判官夏有章召试学士院。   初,晏殊、夏竦、吕夷简各荐景阳、庭坚、有章,既得旨召试,而谏官王素、欧阳修言景阳给婚非类,有章尝坐赃,而庭坚亦有踰滥之罪。故皆罢之。欧阳修从谏集:景阳已就试,改一官,知和州,余并罢。今从实录。   庚午,御崇政殿录系囚,命侍御史沈邈等分诣京畿及三京,其诸路即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亲行疏决,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江、淮岁漕不给,京师乏军储,大臣以为忧。枢密副使范仲淹言国子博士许元可独倚办。辛未,擢元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师者,吾不信也。」至,则命濒江州县留三月粮,余悉发之,远近以次相补,引千余艘转漕而西。未几,京师足食。元,宣城人也。仲淹二奏,或可删附。   壬申,罢户部判官、工部郎中王球知怀州。谏官余靖言球被疾不任事也。   癸酉,命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诰田况,与三司同议减放州县科配。   诏宗室女从夫任外官者,毋得私至京师。右侍禁王世卞娶宗女晋安郡君,为郑州兵马监押,既从至官,而辄私自归,为有司所劾,故条约之。   乙亥,忻州言地大震,上曰:「地道贵静,今数震摇,得非兵兴劳民之象乎【二】?宜诏本路转运、经略司,安□百姓,毋得辄弛边备。」   盐铁副使、司勋郎中林潍为少府监、知滑州。初,入内都知张永和建议,请收民房钱十之三以助军费。事下三司,三司使王尧臣持不可。永和密使人致意曰:「公能行此,则大用矣。」明日入见,具为上言,因曰:「此衰世之事,唐德宗所以致朱泚之乱者,非平时可行也。」潍畏永和势,助之甚力。尧臣奏罢潍,以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张□之为盐铁副使,议乃定。   丁丑,诏河东义勇兵愿隶诸州就粮神虎、宣毅禁军者听之。   又诏诸路配役在疏决以前者并释之。   戊寅,敕三司官吏曰:「经国以财为本,而三司纪纲不振久矣。今边隅未靖,用度甚广,军资所急,民力重困,其务协心营职,无或因循以踵旧弊。」本志以此系之于二年四月议节浮费下,今从实录。   先是,谏官欧阳修既受命,首建议:「天下官吏员数极多,朝廷无由篃知其贤愚善恶,审官、三班、吏部等处只是具差除月日,人之能否,都不可知。诸路转运使等,除有赃吏自败者临时举行外,亦别无按察官吏之术。致使年老病患者【三】、或懦弱不才者、或贪残害物者,此等之人布在州县,并无黜陟。因循积弊,官滥者多,使天下州县不治者十有八九。今兵戎未息,赋役方烦,百姓嗷嗷,疮痍未复,救其疾苦,择吏为先。臣今欲乞特立按察之法,于内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中官【四】,选强干廉明者为诸路按察使。请令进奏官,各录一州官吏姓名,为空行簿以授之【五】,使至州县遍见官吏,其公廉勤干,明着实状,及老病不才,显有不治之迹,皆以朱书于名之下。其中材之人,别无奇效,亦不致旷败者,以墨书之。又有虽是常材,能专长于事,亦以朱书别之。使还具奏,则朝廷可以坐见官吏贤愚善恶,不遗一人。然后别议黜陟之法。如此,足以澄清天下,半岁之间,可望致治。只劳朝廷精选二十许人充使,别无难行之事。」然朝廷重于特遣使,未即行也。   参知政事贾昌朝前为御史中丞,尝言转运使朝廷责以按察官吏能否,而使名未正。于是参取修议,诏:「诸路转运使副并兼按察使副,令将辖下州、府、军、监、县、镇官吏姓名置簿,亲掌录其功过。若绩效明着及显有不治者,逐旋以闻外,其稍着廉勤及仅免败阙者,即每至年终,攒写附递以闻。并须尽公摭实,如能称职,别加进用,傥务因循,亦严行黜降。提点刑狱虽不带此使名,并当准此。」兼按察使,会要系在三月二十七日。   欧阳修复上言:   转运使自合按察本部官吏,今若特置使名,更加约束,则于常行之制,颇为得宜,必欲救弊于时,则未尽善。且臣初乞差按察使者,盖欲朝廷精选强明之员,窃闻朝廷以所选非人,故不遣使。今所委转运使,岂尽得人乎?其间昏老病患者有之,贪赃失职者有之,此等之人,自当被劾,岂可劾人?其间纵有材能之吏【六】,又以斡运财赋有米盐之繁,供给军需有星火之急,既不暇遍走州县,专心察视,则稽迟卤莽,不得无之。故臣谓转运使兼按察使,不才者既不能举职,又不暇尽心,徒见空文,恐无实效。在于事体,不若专遣使人。   伏念兵兴累年,天下困弊。饥荒疲瘵,既无力以振救,调敛科率,又无由而减省,徒有爱民之意,绝无施惠之方。若但能逐去冗官,不令贪暴,选用良吏,各使抚绥,惟此一事,及民最切。苟可为人之利,何惮选使之劳?况自近年累遣安抚,岂于今日顿以为难?今必恐三丞至郎中内难得其人,既乞且依前后安抚,于侍从臣寮、台官馆职中【七】,选差十数人,小处路分兼察两路,其侍从臣寮,仍各令自辟判官,分行采访,用臣前来起请事件施行。其转运兼按察使,若能精选其人,亦乞着为今后常行之制。   臣伏思侍从臣寮非不言事,朝廷非不施行,患在但着空文,不责实效。故改更虽数,号令虽烦,上下因循,了无所益。今必欲日新求治,革弊救时,则须在力行,方能济务。臣所言者,生民之急务也,天下之利也,不但略言一二分以塞言责而已【八】。伏望留意详择。   不报。   虞部员外郎杜□权发遣度支判官事,太常博士燕度权发遣户部判官事,仍理本资序,毋得差出,俟三年有劳,令三司保明,当议升陟之。权发遣三司判官始此。□,镐之子;度,肃之子,皆王尧臣所荐也。权发遣三司判官盖始此。治平元年十二月,又命张徽、皮公弼等,然非事始也。会要因英录但记徽、公弼而略□、度,今特着之。度附传在神录熙宁三年八月,亦言权发遣三司判官自度始。   庚辰,幸相国寺、会灵观祈雨。   辛巳,上谓辅臣曰:「自春夏不雨,岁时失望,盖朕不德所致,但日于禁中蔬食、精祷、引咎而已。」章得象曰:「陛下奉天爱民,至诚如此,臣等备位衡弼,不能布宣善政,以召和气,而过贻陛下之忧。」上曰:「朝廷细故,朕与卿等未尝不留意。惟民闲疾苦,尤须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在必行之。卿等其务公心咨访,以荅天意。」   范仲淹言:「臣亲闻德音,谓屡有灾异,当修德以及民,并诏臣等谨省刑法。此实见圣人忧畏之心,合于天意。臣今条奏数事,皆陛下增修明德之要。一、斋戒发诚,特降诏命,明言灾眚屡见,敢不罪己祗畏,以告中外髃臣,同心修省;二、遣使四方,疏决刑狱,非害人者悉从减降;三、诏天下州县长吏,访闻民间孤独不能存活者,特行赈□;四、诏逐处籍出阵亡之家,察其寡弱,别如存养;五、边陲之民被戎马驱掳者,量支官物赎还本家;六、诏诸处欠负已该赦恩除放者,官司更不得催理,违者,官吏科违制之罪,遇赦不原,仍差近臣置司与夺。陛下力行此数事,下悦民心,上荅天戒。昔商中宗桑谷共生于朝,惧而修德,抚绥百姓,三年而归者十六国,号为中兴。陛下今日因灾修德,则福及兆人,道光千载,天下幸甚!」仲淹言附辛巳后,须更考详。   壬午,诏内殿崇班以上,非有边功及捕剧贼而尝历知州军、同提点刑狱者,不许换诸卫将军。将军品第三,每郊祀得任子孙,而愿换秩者皆老疾无状之人,故厘革之。   癸未,御史台请选御史六员,而罢权推直官,从之。   乙酉,出侍御史席平知润州。中丞王拱辰言其议论无取,故出之。平,东平人也。庆历二年二月,平以都官员外郎为侍御史,本传称平奏对鄙俚。又御史台记亦有传:「平尝往齐州劾狱,失入死罪,张方平乞依法行遣。」恐此罢黜,不独因拱辰言也。   丁亥,置武学于武成王庙,以太常丞阮逸为武学教授。张唐英政要以为议出□育,且云育为参知政事。按此时育但为翰林学士,五年正月始副枢密【九】,四月改参政。唐英误也【一○】。育传又不见武学议,当考。八月戊午,罢武学。   戊子,雨。辅臣称贺。上曰:「天久不雨,将害民田,朕每焚香,上祷于天。昨夕寝殿中,忽闻微雷,遽起冠带【一一】,露立殿下,须臾雨至,衣皆沾湿。移刻雨霁,再拜以谢,方敢升阶,自此尚冀槁苗可救也。」章得象曰:「非陛下至诚,曷以致天应若此。」上曰:「比欲下诏罪己,撤乐减膳,又恐近于崇饰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祷为佳尔。」仁宗皇帝庆历三年,京师夏旱,谏官王公素乞亲行祷雨,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一日欲出祷。」公曰:「臣非太史,知是日不雨。」帝问故,公曰:「陛下幸其当雨以祷,不诚也,不诚不可动天,臣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祷雨醴泉观。」公曰:「醴泉之近,犹外朝也,岂惮暑不可远出邪?」帝每意动,则耳赤。耳已尽赤,厉声曰:「当祷西太一宫。」公曰:「乞传旨。」帝曰:「车驾出郊不预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国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预告,但百姓瞻望清光者觽尔,无虞也。」谏官故不扈从,明日,特召王公以从。日色甚炽,埃雾张天,帝玉色不怡。至琼林苑,回望西太一宫上有云气,如香烟已起。少时,雷电雨甚至。帝却逍遥辇,御平辇,撤盖还宫。又明日,召公对,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曰:「昨即殿庭雨立百拜,焚生龙脑香十七斤【一二】,至中夜,举体尽湿。」公曰:「陛下祀天当恭畏,然阴气足以致疾,亦当戒。」帝曰:「念不雨,欲自以身为牺牲,何戒也?」此据邵博闻见后录,当考。恐博所记西太一宫即相国寺、会灵观。及七年三月,祷西太一宫,则素不在谏院矣。又按会要祈祷门,庆历三年五月十四日,幸大相国寺、会灵观祈雨。先是,谏官以天旱,请遣官祈雨。帝曰:「朕已于宫中蔬食,密祷上天,引咎责己,庶获丰楙之应。」宰臣章得象曰:「陛下奉天忧民,至诚如此,必有感召。」所称谏官,必王素也。当考详增入。   徙同提点江南西路刑狱、内殿承制陈秉为荆南驻泊都监。时上封者又言秉本以技术进,而任按察官,不可。故罢之。   己丑,幸相国寺、会灵观谢雨。   谏官余靖言:   伏睹春夏以来,旱势至广,陛下忧勤劳恤,躬行祷祈,虽获澍应,而夏田先已损矣。臣以古者三年耕,必有九年之蓄,国无九年之蓄,曰国非其国。故虽尧水汤旱,民无菜色者,有备灾之术也。方今官多冗费,民无私蓄,一岁不登,逃亡满道,盖上下皆无储积故也。   臣窃谓当今备灾之术最急者,宽租赋、防盗贼而已。诚知国家边甲未解,经费日广,不宜更减民赋自窘财用,其如农收有限,当量民力而取之。虽或差减,尚有数分之入,今若全取,一旦不堪其求,必致流亡之患,则永失常赋矣。今天府之民,九重不远,其诉旱者尚或半得申明,半遭抑退,况远方之人,其无告必矣!陕、关已西,尤须抚之。伏望朝廷特降诏命,应遭旱州军,委清强官体量,实旱损夏苗去处,特与量减夏税分数,不得容有侥幸,此乃惠民之实效也。若待有逃亡然后振救,将无及矣。   臣又闻,衣食不足,虽尧、舜在上,不能使民不为贼盗。若水旱之后,盗贼滋长,世之常也。近闻解州、邓州髃贼入城,□略人户,此乃都监、监押、巡检不得其人之所致也。似此阶渐,不可滋蔓,伏乞朝廷申明捕捉之科,严行赏罚之典。其不获强盗人,不得却将窃盗比折,特行勒停、冲替、降资之法,庶几戮力同心,以折盗贼之势。   上嘉纳之。「上嘉纳之」,据张唐英政要。   庚寅,诏自今两制官详定公事,大事限一月,小事半月,其急速者勿拘。   赐定川阵亡军士家两月钱粮。   辛卯,筑钦天坛于禁中。   癸巳,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等言:「比奉诏,详定帅臣见所部仪制。请自今合门祗候及路分都监以上见四路招讨使,厅上公参,供奉官以下者并庭参,其走马承受及非统辖者勿拘此制【一三】。」从之。   京东安抚司言本路捉贼虎翼卒王伦等,杀沂州巡检使、御前忠佐朱进以叛。遣东头供奉官李沔、左班殿直曹元箉、韩周往捕击之。   甲午,复给荆王元俨所上公使钱。元俨领荆、扬二镇,岁凡给缗钱二万五千,西边用兵,尝纳其半。上以元俨叔父之尊,不欲裁损,不踰年,复全给之。元俨用度无节,每预借数年俸料,翊善王涣上书谏以方有边患,宜助朝廷节用度。元俨判其后曰:「愁杀人。」他日又谏,元俨复判曰:「仰翊善依旧翊善。」去年五月壬子,先给公使之半【一四】。   乙未,以试方略人仇公绰为试大理评事,姜潜、许平为太庙斋郎,杨着为郊社斋郎,鞠章、张弼为司士参军。皆近臣特荐也。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自西鄙用兵以来,陛下圣心忧念,每有臣僚言及西事,必皆倾心听纳。今韩琦、范仲淹久在陕西,备谙边事,是朝廷亲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才识不类常人,其所见所言之事,不同例程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访问。自二人到阙以来,只是逐日与两府随例上殿,呈奏寻常公事外,有机宜大处置事,并未闻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曾特赐召对【一五】,从容访问。况今西事未和,边陲必有警急,兼风闻北主见在凉甸与大臣议事,外边人心忧恐。伏望陛下因无事之时,出御便殿,特召琦等从容访问,使其尽陈西边事宜合如何处置。今琦等数年在外,一旦归阙,必有所陈。但陛下未赐召问,此二人亦不敢自请独见。至如两府大臣,每有边防急事,或令非时召见聚议,或各令互述所见,只召一两人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并亦许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按韩、范以四月七日被召,五让乃就职。修此疏不得其时,今附见五月末。   修又言:   臣伏见朝廷方遣使与西贼议通和之约,近日窃闻边臣频得北界文字,来问西夏约和之事了与未了。苟实如此,事深可忧。臣以谓天下之患不在西戎,而在北敌,纵使无此文字,终须贻患。朝廷与契丹通好仅四十年,无有纤芥之隙,而辄萌奸计,妄有请求。窃以契丹故习,遇强则伏,见弱便欺。见我无谋,动皆屈就,谓我为弱,知我易欺,故添以金缯,未满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从。无事而来,尚犹如此,若使更因西事揽以为功,别有过求,将何塞请【一六】?此天下之人,无愚与智,共为朝廷寒心者也。   今若果有文字来督通和之事【一七】,则臣谓敌之狂计,其迹已萌。不和则诘我违言,既和则论功求报,不出年岁,恐须动作,苟难曲就,必致交兵。至于选将练师,既难卒办;御戎制胜,当在机先。然臣窃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静,自河以北,绝无处置,因循弛慢,谁复挂意【一八】?岂可待敌使在廷,寇兵压境,然后计无所出,空务仓皇而已哉。今国家必谓两意虽乖,尚牵盟誓,边防处置,未敢张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选材臣,付与边郡,使其各图御备,密务修完,此最为得也。况今北边要害诸郡,不过十有余处,于文武臣僚中选择十余人,不为难得。各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垒,训兵戎,习山川,畜粮食,凡百自办,不烦朝廷经度【一九】。以兹预备,尚可支吾。   至如镇定一路,最为要害。张存昔在延州,以不了事罢去,今乃委以镇府,王克基凡庸轻巧,非将臣之材,而在定州。其余州郡,多非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诏两府大臣,取见在边郡守臣,可以御敌捍城、训兵待敌者留之;其余中常之材,不堪边任者,悉行换易。若使秋风渐劲,敌隙有端,陛下试思边鄙之臣,谁堪力战,朝廷之将,谁可出师?当臣初授谏职之时,见朝廷进退大臣,陛下锐意求治,必谓髃臣自此震慑,百事自此修举,西、北二事最为大者,自当处置,不待人言。及就职以来,已数十日,而政令之目【二○】渐循旧弊,惟言事之臣拾遗补阙者,勉强施行其一二。至如讲大利害,正大纪纲,外制四夷,内纾百姓,凡庙堂帷幄之谋【二一】,未有一事施行于外者。臣忝司谏诤,岂敢不言。伏望陛下不忘社稷之深耻,无使夷狄之交侵,骏发天威,督励臣下。仍乞询问两府大臣,西鄙议和能保契丹别无辞说否?苟有所说,能以庙谋奇算沮止之否?苟无谋以止之,则练兵、选将、备边,待寇贼至而后图,能不败事否?臣愿陛下勿谓去岁六符之来,可以贿解,今而有请,则事难从矣。勿谓累年西贼为患,习以为常,若此事一动,则天下摇矣。臣所言者社稷之大计也。愿陛下留意而行之。今年三月二十六日,修除谏官,四月六日,遣邵良佐使夏州。此疏云就职已数十日,当是五月末,或六月初,今附五月之末,更须考详。又按修疏云使秋风渐劲,或恐是六月末七月初。然七月一日王克基已自定州改沧州【二二】,杜维序知定州矣。张存自元年四月知成德,二年五月改都漕,十二月复知成德,今年七月又改都漕,未赴,仍知成德。修疏称王克基在定州,则必非七月初,或是六月间也。   诏自今巡检、县尉月俸并特给见钱,勿折支。会要五月事,今附月末。   韩琦、范仲淹言:「臣窃见朝旨下陕西省,罢同、解、干、耀等九州岛军公使钱,共一千八百贯。切以国家逐处置公使钱者,盖为士大夫出入及使命往还,有行役之劳,故令郡国馈以酒食,或加宴劳,盖养贤之礼,不可废也。谨按周礼地官有:『遗人掌郊里之委积,以待宾客,野鄙之委积,以待羁旅。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凡委积之事,巡而比之,以时颁之。』此则三王之世,已有□传之礼,何独圣朝顾小利而忘大体?且今赡民兵一名,岁不下百贯,今减省得公用钱一千八百贯,只养得兵士一十八人。以一十八人之资,废十余郡之礼,是朝廷未思之甚也。况今来逐州使命之外,各有军营,每年春后放下边兵歇泊,动经半年,军中人员,并无宴犒之具。虽条贯有旬设之名,逐州每月一次举行,军员各给得钱一百文已来,官务薄酒二升,既无公用,更不赴筵,亦不张乐,岂朝廷宴享将校之意?州郡削弱,道路咨嗟。当全盛之朝,岂宜如此?或谓有公使钱处,收买食物,骚扰户民。殊不知郡守得人,自能约束。如非其人,更出己俸买物,亏民愈甚。是见其小而不思其大也。伏望圣慈速降指挥,下陕西、河北、河东路转运司,昨来经减废公用钱处,并令依旧。庶协典礼,稍息物论。况朝廷用武之际,于此一事,尤宜照管。臣等久在边任,深知此事,近贰枢廷,岂当缄默。」琦、仲淹言附见巡、尉俸勿折支后,其从违当考。   又言:「臣等窃以西陲用兵以来,沿边所费钱帛,为数浩繁,官司屈乏,未能充用。其鄜延等四路帅臣虽有管勾本路粮草之名,然转运司终是本职,故不敢专行计置,若不委之经度,即边计常是不足。臣等欲乞特降指挥,下鄜延、环庆、泾原、秦凤路经略使司,应本路州军所管钱帛,并许选差廉干使臣、公人等,任便回易。其收到利钱明入省帐收附。所有勾当人等,如能大段回易得利息,委本司具数报明闻奏,特与相度酬奖,所贵有助军费,少纾民力。」此奏与公使相似,并附见其后,从违当考,或削此篇。   韩琦、范仲淹又言:「臣等窃以天下郡邑,牧宰为重。得其人则致化,失其人则召乱,推择之际,不可不慎。国家承平以来,不无轻授,应知州、通判、县令,因举荐擢任者少,以资考序进者多,才与不才,一涂并进,故能政者十无二三,谬政者十有七八。国家诏令程序,天下一体,能政之处,民必蒙福,谬政之下,民必受弊。非国家法令之殊,盖牧宰贤愚之异也【二三】。今四方多事,民日以困穷,将思为盗,复使不才之吏临之,赋役不均,刑罚不当,科率无度,疲乏不□,上下相怨,乱所由生。若不急于求人,早革其弊,诚国家之忧也。然自来虽曾诏臣僚各举所知,或举主非贤,则多谬荐。臣等欲乞圣慈特降诏书,委中书、枢密院臣僚,各于朝臣中荐堪充举主者三人。候奏到姓名【二四】,即逐人各赐敕一道,令于通判内举成资已上一员充知州,知县内举成资已上一员充通判,簿尉中举有出身三考以上、无出身四考一员充职官知县,或于职官令录中【二五】举五考以上之人充京官知县。仍于暣明言所荐之人若将来显有善政,其举主当议旌赏,若赃污不理,苛刻害民,并与同罪。所贵生民受赐,寇盗自息。」从之。降暣着琦、仲淹等奏请。琦、仲淹复奏:「若着臣等奏请,于理未便。只乞作朝廷忧劳之意,特选臣僚举官,则事体甚重也。」此奏不知是何月日。按会要:庆历三年五月二十五日【二六】,诏臣僚举职官州县官充京朝官,判、司、簿、尉充县令,流外出身州县官充令录班行。其奏状式样,颁令遵用施行。因以此奏附此月末,更须考详。按仲淹政府奏议择臣僚举知州通判第八、举职官令录充京官知县第十五,从第八奏见第十五奏,其第十五奏未知从违,今删取,附见。不知实录何故不书此也。   六月己亥,上谓辅臣曰:「自用兵以来,策试授官人猥多,而任事颇无善状。自今献策及臣僚论荐,宜先委有司详其可否以闻,其与试人宜加精核之。」宝元二年五月,初诏举京朝官殿直以上有方略、通知边事者。   壬寅,礼宾副使、秦凤都监冯诰复为太子中允、通判秦州。先是,知秦州文彦博言:「本州岛西路蕃部李宫等八族寇永宁、来远寨,都监齐再升为贼追袭,坠崖而死。其后数入寇钞,而诰能于来远寨北八里野勺口筑堡以扼其要冲。贼计窘,于是入献甲器,愿纳质内附及以再升之丧来还。诰初以太子中允换崇仪副使,寻责授礼宾副使,今不愿预赏,止愿复文资故官。」诏从之。   甲辰,诏曰:「议者多言天下茶、盐、矾、铁、铜、银坑冶之有遗利,朕惧开掊刻之政,常抑而不宣。然尚虑有过取而伤民者,转运司其谕所部官吏条上利害以闻。」初议欲弛茶盐之禁及减商税,既而范仲淹以为:「茶盐、商税之入,但分减商贾之利尔,于商贾未甚有害也。今国用未省,岁入不可阙,既不取之于山泽及商贾,必取之于农。与其害农,孰若取之商贾。今为计莫若先省国用,国用有余,当先宽赋役,然后及商贾,弛禁非所当先也。」其议遂寝。范仲淹不欲先弛茶盐之禁及减商税,此据沈括笔谈,今附见令官吏条上利害后。此虽有条上利害之诏,讫无所更张,或因仲淹言,故寝也。   初,泰州海安【二七】、如皋县漕河久不通,制置发运副使徐的奏请浚治之。诏未下,乃以便宜调兵夫,功毕,出滞盐三百万,计得钱一百万缗。于是以的为制置发运使。考的为副使年月,实录无之。   戊申,录秦凤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齐再升子乐蟠尉雍为本县令,孙轸、亢并为郊社斋郎。   癸丑,知谏院欧阳修言:「近日四方盗贼渐多,皆由国家素无御备而官吏赏罚不行也。臣谓夷狄者皮肤之患,尚可治;盗贼者腹心之疾,深可忧。朝廷终未尝处置。遇有一火贼【二八】,则仓黄旋发兵马而不思经久禁止之法。今沂州军贼王伦所过楚、泰等州,连骑扬旗,如履无人之境。而巡检、县尉反赴贼召【二九】,其衣甲器械皆束手而归之【三○】。假令王伦周游江海之上,南掠闽、广而断大岭,西入巴、峡而窥两蜀,杀官吏,据城邑,谁为捍御者?此可谓心腹之大忧。为今计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则人知所畏,自趋而击贼。请自今贼所经州县夺衣甲,官吏并追官勒停,巡检、县尉除名。且如知州本号郡将,都监、监押专领兵在城,若贼入而不能捕,知州亦勒停,都监、监押仍除名。若贼发而朝廷别差人捕获,其本界巡检、县尉仍坐全火不获之罪,贼多于所领兵士、弓手者差减之。县尉比多新进少年,皆不能捉贼,虚陷罚罪。宜下流内铨,别议选择之格,重赏罚以诱之。自来所差巡检下兵士不肯捉贼,又多为州县之患。欲请先选能捉贼使臣,令其自募兵卒,不拘厢禁军,欲指名抽射者亦听。凡都监、监押、巡检因贼除名者仍勒从军自暛,俟破贼日则许□之。」诏送枢密院施行。   戊午,置顺安军、安肃军巡检各一员。   辛酉,资政殿学士、尚书右丞、知亳州韩亿为太子少傅致仕。仍诏曾任两府乞致仕者,自今须再上章乃听除之【三一】。   壬戌,以交州进奉使、安南静海节度副使杜惟庆为颍州刺史【三二】,副使、三班奉职梁材为太子左监门率府率。此段或附见贡驯象下。   甲子,右正言余靖言:「朝廷所以威制天下者,执赏罚之柄也。今天下至大而官吏弛事,细民聚而为盗贼【三三】,不能禁止者,盖赏罚不行也。若非大设堤防以矫前弊,则臣忧国家之患不在夷狄,而起于封域之内矣。南京者,天子之别都也,贼入城斩关而出。解州、池州之贼不过十人,公然入城虏掠人户。邓州之贼不满二十人,而数年不能获。又清平军贼入城作变,主者泣告,而军使反闭门不肯出【三四】。所闻如此,而官吏皆未尝重有责罚,欲望贼盗衰息,何由而得?今京东贼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阳监贼仅二百人【三五】,建昌军贼四百余人,处处蜂起,而巡检、县尉未知处以何罪,当职大臣尚规规守常,不立法禁,深可为国家忧。且以常情言之,若与贼斗,动有死亡之忧,避不击贼,止于罚铜及罚俸。谁惜数斤之铜,数月之俸,以冒死伤之患哉?乞朝廷严为督责捕贼赏罚,及立被贼□质、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从之。   范仲淹言:「臣窃知陕西禁军、厢军不下二十万觽,防秋在近,必须养育训练,以期成功,在乎丰以衣食,使壮其力,积以金帛,示以厚赏【三六】,牛酒以悦之,律罚以威之。如此,则兵有斗志,将必增气。虽二十万觽,合为一心,有守必坚,有战必强,平寇之期可卜也。若饥不足其食,寒不足其衣,出无壮力,入无厚赏,军有退志,将必丧气。虽二十万觽,或有贰心,守则不坚,战则不强,平寇之期未可卜也。于弓箭手、民兵肯战守之时,事须赏劝,所用金帛,诚须大备。今陕西百姓已虚,三军未振,或闻三税之法,可以备边。以臣所见,今榷货务商客纔有一百来名,纵许于陕西、河东路以三税入中,即缘商客未多,且可少助粮草而已。若金银钱帛,则岁时之内,必难充足。臣所以请仿行南盐客旅,入纳粮草【三七】□金银钱帛。有逐处富实之家,不为商旅者,必须以利劝之。臣请逐处劝诱入纳上件物色【三八】,一件内得数及万,除给与南盐交钞外【三九】,更与恩泽。二万贯者与上佐官【四○】,三万者京官致仕。如曾应举到省,与本科出身,除家便官。愿班行安排,或不就差遣者亦听。所贵防秋之期,颇有边备。乞朝廷速为大计,使百姓乐输,三军乐战,则扞御可固,中外无忧。山海之利何足以吝,国家安危之计,在圣心英断,天下幸甚。」仲淹奏,附见六月末。   注  释   【一】佑出知州按晁补之鸡肋集卷六八殿中侍御史赵君墓志铭谓「贾公为参知政事,君引嫌请外官,遂以监察御史知棣州事」,疑此句「州」上脱「棣」字。   【二】得非兵兴劳民之象乎阁本同。宋本、宋史全文卷八上「象」都作「致」。   【三】年老病患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按察官吏札子补。   【四】郎中官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与宋史全文卷八上作「郎官中」。   【五】为空行簿以授之「授」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材能之吏「吏」原作「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七】台官馆职中「官」原作「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八】以塞言责而已「言」原作「其」,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九】始副枢密「始」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唐英误也「唐英」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一】遽起冠带「遽」原作「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二】焚生龙脑香十七斤「斤」原作「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邵博闻见后录改。   【一三】其走马承受及非统辖者勿拘此制「统」原作「通」,「制」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五之一三改、补。   【一四】先给公使之半「使」原作「私」,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召对「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韩琦范仲淹乞赐召对事札子补。   【一六】将何塞请「塞请」原作「塞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论河北守备事宜札子改。   【一七】来督通和之事「督」原作「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八】谁复挂意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意」都作「心」。   【一九】不烦朝廷经度「烦」原作「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而政令之目「目」,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目」作「出」。   【二一】凡庙堂帷幄之谋「帷」原作「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沧州原作「仓州」,据阁本改。   【二三】盖牧宰贤愚之异也「盖」字原无,据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择臣僚令举差知州通判补。   【二四】候奏到姓名「到」原作「对」,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五】职官令录中「中」字原在「令录」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史全文乙正。   【二六】二十五日按宋会要选举作「二十二日」。   【二七】泰州海安按寰宇记卷一三○、九域志卷五、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泰州条,泰州属县只有海陵而无海安,九域志谓海陵县有海安镇,疑「海安」为「海陵」之误。   【二八】一火贼「火」原作「大」,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再论王伦事宜札子改。   【二九】反赴贼召「反」原作「返」,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三○】束手而归之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均作「约束而归之」。   【三一】自今须再上章乃听除之「须再」原作「以后」,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七七之三七改。   【三二】杜惟庆为颍州刺史「杜惟庆」,宋会要蕃夷七之二六作「杜景安」,宋史卷四八八交址传作「杜庆安」;「颍州」,同上宋史作「顺州」。   【三三】盗贼「贼」原作「罚」,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改。   【三四】而军使反闭门不肯出「反」原作「返」,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一八改。   【三五】二百人「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改。   【三六】示以厚赏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论陕西兵马利害都作「示有厚赏」。   【三七】臣所以请仿行南盐客旅入纳粮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臣所以请放向南盐客使客旅入纳粮草」。   【三八】入纳上件物色「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九】一件内至交钞外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一件纳及得万数,除给与向南末盐交钞外」。   【四○】二万贯者与上佐官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作「一万贯者与上佐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二 卷一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秋七月丙寅朔,徙知澶州、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卫州防御使郭承佑为真定府、定州马步军都部署。   丁卯,诏殿前都指挥使李用和、马军副都指挥使曹琮,选诸军班都虞候以下、善弓马、晓文字、堪将领者以名闻。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方偕请文武官以罪谪监当者,转运、提点刑狱司毋得差权知州军、通判、知县、监押、巡检。诏从其请。   戊辰,翰林学士、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苏绅为龙图阁学士、知河阳。   先是,王素、欧阳修等为谏官,数言事,绅忌之。会京师悯雨,绅请对,言:「洪范五事,『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常旸。』盖言国之号令不专于上,威福之柄或移于臣下,虚哗溃乱,故其咎僭。」又曰:「席位踰节,兹谓僭。『刑赏妄加,髃阴不附,则阳气胜,故其罚常旸。』今朝廷号令有不一者,庶位有踰节而陵上者,刑罚有妄加于下者,下人有谋而僭上者。此而不思,虽祷于上下神祇,殆非天意。」绅意盖以指谏官也。   会除太常博士马端为监察御史,绅所荐也。修即上言:「端性憸巧,往年常发其母阴事,母坐杖脊。端为人子,不能以礼防闲,陷其母于过恶,又不能容隐,使其母被刑,理合终身不齿官联,岂可更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纵使天下全无好人,亦当虚此一位,不可使端居之,况刚明方正之士不少。臣求其故,盖是从初不合令苏绅举人。绅之奸邪,天下共恶,视端人正士如仇雠,唯与小人气类相合,宜其所举如此也。端之丑恶,人孰不知!而绅敢欺罔朝廷者,独谓陛下不知尔。此一事尚敢欺惑人主,其余谗毁忠良,以是为非,又安可信!伏乞寝端成命,黜绅外任,不可更令为人主侍从。」【一】绅由是黜,端寻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换内藏库副使、知丹州。端换官事在十月。按范仲淹奏议,是年四月二十八日,举端堪充馆阁职事,或知剧郡烦重任使。端时再任通判延州。苏绅既举端御史,六月命下。至十月,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换官,则是端御史之命虽下,寻以修论列,竟不曾入台也。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节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国门也,上封章疏示焉。竦既还镇,言者犹不已。会韩亿致仕,竦请代之,故有是命。竦又自请纳节还文资,仍不带职。乃除吏部尚书、知亳州。改除吏部,在此月二十一日丙戌,后此十七日,今并书之。既至亳州,因上书自辩,几万余言。上书自辩,几万余言,此据正传,竦有集百卷,独无此书。当考。诏付学士批答,孙抃为之辞,略曰:「图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谤言,莫若修实行。」竦得之甚恨,语人曰:「吾于孙素无嫌,而批答见诋如此,何哉!」此据孙抃行状。   御史中丞王拱辰请遇朔望日退御后殿,召执政之臣赐坐,以讲时政得失。上曰:「执政之臣,朕早暮所与图事者,至于从容开述,虽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   辛未,诏自今中书、枢密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别有所陈,或朕非时特留对者,不限时刻。   范仲淹、韩琦言:「臣等窃见陕西永兴军、同耀华州、陕府等处,今夏灾旱,得雨最晚。民间秋稼,甚无所望。官中仓廪,亦无积贮。若不作擘画,即百姓大段流移,殍亡者觽。兼军食阙绝,临时转漕不及。臣等欲乞朝廷速降指挥,委本路都转运使孙沔,速相度上件州军向去救济饥民及办给军食有何次第,如难为擘画,即便于黄河内般辇自京以来斛米,往彼应副。仍速行相度,沿路如何计纲即不至艰阻事状奏闻。候到,乞朝廷早赐施行。」   癸酉,诏三班奉职以下换文资者,历官无赃罪,虽三代非文资,而有亲叔伯、兄弟见任者亦听。   甲戌,以太常丞、直集贤院、知泾州尹洙为右司谏、知渭州兼管勾泾原路安抚都部署司事。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知渭州张亢为引进使、并代州副都部署。时郑戬统四路,亢与戬议不合故也。戬寻发亢在渭州过用公使钱,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亢竟坐夺官。夺官在四年正月。   诏:「自今三司副使以上,非任边寄而遭父丧,并听解官终制,仍以月俸续之。武臣非在兵而愿解官者【二】,亦听。」初,言者请臣僚遭丧并持服,下太常礼院议,而言礼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又曰三年之丧,人道之至大也,请不以文武品秩高下,并听终丧。上以武臣入流者杂,难尽令解官,特裁定之。   乙亥,太常礼院言:「祀昊天上帝当用苍璧,感生帝用四珪有邸。近制乃同用四珪,又祠高禖比不设弓韣,皆不应祀典,请考正之。」奏可。本志乃余靖奏,靖奏议亦有此。   江、淮制置发运使言捕杀军贼王伦于和州。伦初起沂州,欲寇青州,不得入,遂转掠淮南,所向莫敢当。京东安抚使陈执中遣都巡检傅永吉追之。制置发运使徐的督诸道兵合击,伦于历阳兵败被杀。历阳县壮丁张矩等得其首级,的具以闻。   丙子,给事中、参知政事王举正为礼部侍郎、知许州。初,御史台举屯田员外郎李徽之为御史,举正与徽之友貋格不行。徽之因讼举正妻悍不能制,何以谋国事?而谏官欧阳修、余靖、蔡襄咸言举正懦默不任职,枢密副使范仲淹有宰辅才,不宜局在兵府,愿罢举正,以仲淹代之。举正亦自求罢,上从其请。徽之,迪子也。   丁丑,以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为枢密副使。仲淹曰:「执政可由谏官而得乎?」固辞不拜。弼直携诰命纳于帝前,口陈所以牢避之意,且曰:「愿陛下坐薪尝胆,不忘修政。」上许焉,乃复以诰命送中书。弼因乞补外,累章不许。   戊寅,遣使陕西、河东简阅诸军。六宅使、带御器械邓保信,永兴军、环庆、鄜延路;左藏库副使王怀政,泾原、秦凤路;西京作坊使、带御器械李知和,河东路。   先是,韩琦、范仲淹言:「臣等窃见用兵之处,诸军内若有指挥使、员僚得力,则不唯训练齐整,兼临阵之时,各能将领其下,士卒方肯用命。若人员不甚得力,则向下兵士,例各骄惰,不受指纵,多致退败。显是军气强弱,系于将校。今来边上诸军人员,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三】,兼更有见阙人数不少,若不早行选择,则恐将来依前误事。臣等欲乞朝廷于都知、押班及近上内臣内,选差谙历边事者三员,内二员往陕西路,一员往河东路,计会逐处经略部署司,勾集管下屯驻、驻泊、就粮诸军人员,同共拣选。如内有年高、手龏沉重并疾患□弱不堪披带,及愚戆全无精神不能部辖者,并开坐申奏。内屯驻、驻泊人员,一面发遣赴阙,别与安排,所有就粮指挥人员,即更于逐人名下,各令指射愿管厢界去处闻奏。仍勒在本营听候朝旨。候拣选毕,即据指挥见阙人数【四】,便于诸军十将以上,拣选曾有功劳者并武艺高强得力之人,升一两资,给帖权管,候将来转员,却依本资叙迁。所贵将校得人,士卒增气。」   仲淹又言:「臣窃见去年以来,自京差拨禁军往陕西边上屯戍,内有诸处乡军顾到经贩之人,并向南诸处厢军拣上添填,逐指挥内有小弱怯懦之人,道路指笑。及到边上,不堪披带、教阅,虚破禁军诸般请受、支赐。今来又差拨兵士五千人往秦州添屯,并续有诸军发往边上替换。欲乞指挥,下殿前、马步军司,应在京及畿内诸军,今来并向去合起发往边上兵士,并须逐指挥依次勾来本司,子细拣选。小弱不堪披带之人,更不令发往边上。其拣下小弱人数内,元系在京诸司库务并外路厢军,如却愿归本处旧指挥者,并令送还。内有身材比旧等样小三两指,却少壮得力者,即不得拣下。所有年老患病之人,即等第与剩员安排。其逐指挥人员年老疾患不得力者,亦便拣下,别与安排。却于本指挥向下人员十将内,拣选得功并武艺高强人,升一两资,权管勾当。候转员日,依本资施行。如本指挥人员十将内无可选拣,即于以次指挥内选拣,令权管补填勾当。所贵在路便有干了军员部辖,各得齐整,不至依前作过。他所兵士,本营在外府军者【五】,即委逐处长吏、都监、监押,依此拣选起发。仍乞指挥诸路部署司,将去年秋后差到屯驻、驻泊并今后差到兵士,并依此拣选施行讫,逐旋开坐闻奏。」所定武艺高强,须以弓弩别定斗力及射亲格式【六】。   知谏院欧阳修言:「朝廷以郭承佑为镇定都部署,臣自闻此除,夙夜思维,国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纤毫所得,挫尽朝廷威势,困却天下生灵。细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七】,不肯越次择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后虽败事,亦终不悔。今每有除拟,人或问于大臣,则曰:『虽知非材,舍此别无人。』甚者欲塞人言,则必曰:『尔试别思有谁可用乎?』臣亦常闻此言,每退而叹息。夫所谓别无人者,岂是天下真无人乎?盖不力求之尔!今不肯劳心选择,越次而用,但守常循例,轻用小人,宁误大计,一误不悔,后又复然。至如葛怀敏顷在西边,天下皆知其不可,当时议者但曰:『舍怀敏,别未有人,难为换易。』及其战败身亡,横尸原野,怀敏既不复生,亦须别求人用。臣谓今日任承佑,亦犹当时用怀敏也。况如承佑者凡庸奴隶之材,不及怀敏远甚,顷在澶州,只令筑城,几至生变,岂可当此一路?臣谓朝廷非不知承佑非才,议者不过曰:『例当叙进,别无人。』此乃因循之说尔。方今契丹生心,祸端已兆,中外之士,见国家轻忽外患,弛武北方,人皆献言,愿早为备。忽见如此除改,谁不惊忧?前六符之来,朝廷忍耻就议,盖为河朔无可自恃,难与速争,须至屈意苟和【八】,少宽祸患。今幸得此自纾之计,所宜多方汲汲精选将臣,先为御备,犹恐不及,岂是因循守例任小人之日也?其郭承佑,欲乞早移,与一不用兵处知州,或召还,别与一闲慢职秩。若欲录其勋旧,优其戚里,闲官厚禄足可养之,不必须令居此要任。伏愿陛下深思大计,不惮改为,则天下幸甚。」实录云修奏入,不报。据八月癸亥余靖所言,则承佑已罢镇定部署,九月甲戌又改知相州,非不报也。今削「不报」二字。   辛巳,诏诸路犯罪人,自今不得配隶河北缘边州军。   范仲淹、韩琦言:「臣等窃见陕西昨来兴置营田,本欲助边,以宽民力。除沿边有空闲膏腴土地可以开垦外,其近里州县官吏,不能体朝廷之意,将远年瘠薄无人请佃逃田,抑勒近邻人户分种,或令送纳租课。又自来人户租佃官庄地土,每亩出课不过一二斗,今亦勒令分种,每亩须收数斗。致贫户输纳不前,州县追扰,无时暂暇。缘人户自用兵以来【九】,科率劳弊,至于己业,尚多荒废,实无余力更及营田。其所出租课,多是抱虚送纳。窃睹编敕指挥,不得将逃户田土抑勒亲邻佃莳,盖恐害民,况今岁灾旱尤甚,理当优□,不可非理烦扰,使之重困。臣等欲乞特降指挥,应陕西近里州军营田,一切废罢。如元系租佃,即令依旧额出课。如元系远年瘠薄逃田,旧税额重,无人请佃者,即与减定税额,召人请佃。所贵疲民受赐,归感睿仁。」诏罢陕西内地州军营田。   甲申,枢密副使任中师为河东宣抚使,范仲淹为陕西宣抚使。仲淹既辞参知政事,愿与韩琦迭出行边,上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东亦当为备,中师尝守并州,上即命使河东。两人留京师,第先移文两路云。   乙酉,元昊复遣吕你如定、幸舍寮黎、罔聿□口□(十□□□□□□)□与邵良佐俱来,所要请凡十一事【一○】。其欲称男而不为臣,犹执前议也。   谏官欧阳修言:「元昊再遣使人至阙,和之与否,决在此行。窃计庙谋,合思成算,臣谓此最大事,天下安危系之。今公卿士大夫忧国者【一一】,人人各为陛下深思远虑,惟恐庙堂之失策,遂落戎人之奸谋,觽口纷纷,各有论议。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则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纾患。一曰羌人险诈,和而不肯罢兵,则与不和无异,是空包屈就之羞,全无纾患之实。一曰请和之后,不过欲退而休息,训兵选将,以为后图;然以河朔料之,纔和之后,因循废弛,为患转深。一曰纵使元昊称臣,西边减费,然犹有大可忧者。北敌必揽通和之事以为己功,过有邀求,遂兴兵革,是暂息小患于关西,复生大患于河北。臣忝为耳目之官,见国有大事,旁采觽论,虽有异同,然大抵皆为就和则难,不和则易,不和则害少,和则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议云何。臣见汉、唐故事、祖宗旧制,大事必须集议,盖以朝廷示广大,不欲自狭,谋臣思公共,不敢自专【一二】,故举事多臧,觽心皆服。自兵兴以来,常秘大事,初欲不使人知,及其处置乖违,岂能掩蔽?臣谓莫若采大公之议,收觽善之谋,待其所言无可采,自用庙谋,固亦未晚。其元昊请和一事【一三】,请于使人未至之前,先集百官廷议,必有长策,以裨万一。」此疏实录系之七月甲午。甲午,二十九日也。按实录,已于此月庚寅载修请以班行待西使。庚寅,二十五日也。考其文意,集议疏当在前,班行待西使疏当在后。今移此,系之乙酉日。   余靖言:「臣窃见朝廷每遇契丹遣使到阙、元昊差人来朝,大臣商量,惟欲秘密,两制、两省、御史中丞已下,虽名侍从供奉之官,当时并不闻知。及处置既了,纵或不便,无由论列。臣伏思国家建置侍从之官,以救阙失,盖欲举无过事,谋无遗策。且书不云乎?『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是事有大疑,谋欲其广也。汉武帝征伐远方,开置边郡,侍从之臣数屈丞相,汉史称之,以为美谈。今柄臣密议,外不得闻,一虑或失,救之不及,势之可忧者也。伏乞宣谕大臣,凡此北敌、西戎之事,系国安危者,侍从谏诤之官,悉令闻之,使陈利害,不为漏泄。传云:『谋之欲多,断之欲独。』此御国之要也。惟陛下裁择。」余靖疏,不得其月日。附见欧阳修集议西事后。   己丑,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施昌言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   初,张存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知成德军,擢右谏议大夫,付漕事,存辞之。乃复归故官,知成德,而遣昌言出使。时,言事者以为滨、棣等六州河可涉,宜有城守如边,以待契丹。诏昌言与内侍押班杨怀敏往视。怀敏以为当城,昌言曰:「六州地千里,又河数移徙,城之甚难而无利。今纵契丹渝盟,当以计屈之,不如是而先逆自困,非便也。」朝廷以昌言所奏为然。城滨、棣六州,据昌言传,附见。昌言十月庚戌改使河东,传乃脱之。今依实录,别见于彼。   庚寅,诏广南转运使,诸配军有累犯情涉凶恶,许便宜处斩,以事闻。   知保州、东染院使、封州刺史康德舆为真定府、定州路兵马钤辖。朝议将罢郭承佑都部署,而难其代,故暂以兵事付之德舆也。实录,承佑九月甲戌始罢镇定,徙相州。据欧阳修论李承亮疏,则除康德舆为钤辖时已罢。又据八月癸亥余靖所上疏,论承佑固欲得镇州,然则承佑罢都部署,果不待九月矣。不知实录何故不同,今从修、靖疏,附此,当考。   先是,欧阳修言:「窃知元昊所遣来人将欲到阙,风闻管勾使臣须索排比,次第甚广。又闻纔至,欲赐御筵管领。臣知昊贼此来,意极不逊,臣料朝廷必欲要其臣服,方许通和,如此则须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骄慢,乃可商量。今若便于礼数之间过加优厚,则彼谓我为怯,知我可欺,议论之间,何由屈折?若果能得其心,则待议定之后,稍加礼数,亦未为迟。仍须杜渐防微,常为挫抑之计,岂可一事未成,先亏国体?其元昊一行来人,伏乞凡事减勒,无令曲加优厚。若因此得其挫抑而臣伏,则吾计无失,如其必不伏,则免至虚亏事分也。」   于是,修又言:「闻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颛馆待元昊所遣来一行人等。臣窃知元昊此来,全无好意,不肯称臣,索物太多,其志不小,乃是欲以强相迫胁尔。朝廷既不能从,则待其来人,凡事不可过分。至于礼数厚薄,赐与多少,虽云小事,不足较量,然事体之间,所系者大。兵交之使,来入大国,必须窥伺将相勇怯,觇察国家强弱。若见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测,必内忧斩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归,自为大幸。则我弱形未露,壮论可持。今若便损国威,过加厚礼,先为自弱,长彼骄心,使其知我可欺,则议论愈益难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须镇重为先,况其议未必成,可惜空损事体。前次元昊来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待之。今来渐盛,遂差朝士,若其后来者更盛,则必须差近侍矣,是彼转自强,我转自弱。况闻邵良佐昨来往彼,仅免屈辱而还,则彼虽羌戎,不谓无谋。今其来人必须极骋强辞以图相胜,若能先薄其礼以折之,亦挫贼之一端也。其元昊来人,欲乞更不差官管待,送置驿中,不须急问。至于监视馈犒,传道言语,一了事班行足矣。臣料国家今若不能曲从其意,即须首宠来人,厚加礼遇,元昊不免出兵攻寇,逞彼忿心,等是不和,何必自亏事体?不若急修边备,以图胜算。」修虽有此意,然朝廷竟不从也。   余靖言:「风闻西驿勾当使臣与如定等下行铺,收买物色太多,此非国家之意。臣窃以朝廷含育西戎,恩过天地。元昊累世翻覆,性同禽兽,盖缘从前豢养过厚,以致今日跋扈难制,非恩意不足也。昨者贺从勖来,朝廷赉赐逾礼,在贼常分,固宜感恩。今者如定之来,乃形割地之词,又知贼意轻侮中国,甚于前时。朝廷待之,尤当减于从勖,始合事体。今若恣令买物过于契丹之使,傥此回谋议未合,使人复来,不知复以何礼待之?惟朝廷每事裁损,庶存大体,则国家之幸也。」   辛卯,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昭遘为直史馆、知陕州,欧阳修言陕为关中要地,昭遘无治剧之才,不宜遣。乃以提点陕西刑狱、祠部郎中王君白为直史馆、知陕州。君白,珪九世孙也。   知陕州、刑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河北转运按察使。初,葛怀敏败,关中震惊,兵少不足自守,朝议不暇远徙,诏中使即崤、渑之间,遮四路归师悉还,补其阙。士卒久出塞,自以得生归,复驱之就死地,人人以言相激,拔刀□弩,且欲绝河桥为变。中使无如之何,驰入陕,以诏书属沔而去。吏民大骇,将奔逃,沔骑出郊,矫诏谕之,云贼已出境,有诏令诸军趋还营,毋得差池。觽见沔之易也,皆帖然就道,莫敢喧哗。范仲淹经略陕西,梁适奉使延州,皆奏沔权宜合变,消乱止祸,当厚其赏。不报。此据御史台记及刘敞志沔墓志也。   著作佐郎邵良佐为著作郎,乃赐五品服。以使夏州之劳也。   癸巳,韩琦、范仲淹并言:「陕西、河东缘边州军及城寨主兵武臣,例皆五年磨勘,既与内地劳逸不均,故多不愿就边任。以此将佐而下常患乏人,况战守之地,责其死节,苟循常规,将何以劝?望令陕西、河东缘边州军及城寨主兵武臣在任满三年者,并特转一资,如经改官而举留再任者,满日更与转一资,并不隔磨勘。」从之。   元昊既不肯称臣,如定等来,又多所要请,两府厌兵,欲姑从之,独韩琦以为不可,屡合对于上前【一四】,晏殊曰:「觽议已同,惟韩琦独异。」上顾问琦,琦历陈其不便。上曰:「更审议之。」及至中书,琦持不可益坚,殊变色而起。   琦退,复上章曰「今西界遣人议和,其患有三:昨朝廷曾达意契丹,欲令元昊纳款,其答书云:『梁适口陈夏台之事,已差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祥、彰武军节度使王惟吉,赍诏谕元昊令息兵。况其先臣德昭,北朝曾封夏国主,仍许自置官属,至元昊亦容袭爵。自来遣人进奉,每辞见燕会,并升坐于矮殿。今两朝事同一家,若元昊请罪,其封册礼待,亦宜一如北朝。』臣观邵良佐贼中语录,乃云贼言朝廷议和,必往问契丹。昨昊贼先遣人至保安军,言为朝廷差梁谏议适往北朝令本国议和,北朝亦差耶律祥等至本国,故遣贺从勖等持书而来盟。是昊贼因契丹达意而来,及与良佐语,反不承纳,又所求称号,即与契丹书中事体相违,此事固有可疑。若朝廷且务休兵,许其不臣,契丹闻之,必然别索名分,既不可屈,则恐因此为名,再隳誓约,此一患也。若只许册为国主,略增良佐所许岁遗之数,朝廷更不差人,只令来人赍诏而回,恐贼未副所望,则谓朝廷已与之绝,必忿而兴兵,契丹亦谓阻其来意,缘此生事。此二患也。若再使人赍诏,谕以封册之礼不可异于北朝,更优增良佐所许之数,贼既从命,则契丹以为己功,遣使来贺,或过自尊大,或频有邀求,久则难从。此三患也。朝廷始欲假契丹以制元昊,事未可知,而三患已形。势不得已,则莫若择其轻者行之。其欲呼为『吾祖』及自称年号,又遣使到彼,参于殿上,与陪臣为列,此岂终为便【一五】?望且令中书、枢密院再三论难,使朝廷得大体,契丹无争端,以此议和,庶为得策。」   谏官蔡襄言:「元昊始以『兀卒』之号为请,及邵良佐还,乃欲更号『吾祖』【一六】,足见羌贼悖慢之意也。『吾祖』犹言我翁也。今纵使元昊称臣,而上书于朝廷自称曰『吾祖』,朝廷赐之诏书,亦曰『吾祖』,是何等语耶?」   余靖言:「元昊所遣如定等,已于紫宸殿朝见。窃闻元昊所上书中有『吾祖』之称,今遽令来人朝见,臣初虑朝廷之意,厌苦用兵,恐其乘秋侵扰边鄙,所以僶俛曲从,但云远方不足与争,得其称臣,则不惜呼为『吾祖』。臣朝夕思之,此乃西贼侮玩朝廷之甚。古外域称单于、可汗之类,皆中外共知。若从其俗,固无嫌。今昊贼无端譔此名目,且彼称陛下为父,却令陛下呼为我祖【一七】,此非侮玩而何?贼又言九州岛十三县是其故土,况灵、盐、绥、宥,皆朝廷旧地,若辨封域,犹当归之国家。许蛮方者,不一而足,惟陛下留神,磨以岁月,则天下幸甚!」   欧阳修言:「伏见如定等来,西贼欲称『吾祖』,向闻朝议,已不许之。今日风闻,议却未定,不知虚的【一八】,深切惊忧。且『吾祖』两字是何等语!便当拒绝,理在不疑,安有未定之说哉?夫吾者,我也;祖者,俗所谓翁也。今匹夫臣庶尚不肯妄呼人为父,若欲许其称此号,则今后诏书须呼『吾祖』,是欲使朝廷呼蕃贼为我翁矣,不知何人敢开口?且蕃贼譔此号之时,故欲侮玩中国而已,今若得其称臣,此二字尤须论辨。今自元昊以下名称、官号,皆用本国,若蕃语『兀卒』,华言『吾祖』,则今贼中每事自用蕃礼,安得惟于此号独用华言而不称兀卒?且彼于我称臣而使我呼为祖,于礼非便,故当于此折之可也。朝廷自有西事已来,处置乖方,取笑于人者多矣,未有如此事之可笑也。窃虑小人妄有议论,伏乞拒而不听。」   修又言:   窃闻朝议不许贼称「吾祖」,必欲令其称臣,然后许和,此乃国家大计,庙堂得策。盖由陛下至圣至明,不苟目前之事,能虑向去之忧,断自宸衷,决定大议。然数日来,风闻颇有无识之人,妄陈愚见,不思远患,欲急就和。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一九】,然亦虑万一少生疑沮,则必坏已成之计。臣职在言责,理合辨明。伏自贼请和以来,觽议颇有同异,多谓朝廷若许贼不称臣,则虑契丹别索中国名分,此诚大患。然臣犹谓纵使贼肯称臣,则契丹尚有邀功责报之患,是臣与不臣,皆有后害。如不得已,则臣而通好,犹胜不臣,然于后患不免也。此有识之士、忧国之人,所以不愿急和者也。今若不许通和,不过惧贼来寇尔。且数年西兵遭贼而败,非是贼皆善战,盖由我自谬谋。今如遣范仲淹处置边防,稍不失所,则贼之胜负,尚未可知。以彼骄兵,当吾整旅,使我因而获胜,则善不可加。但得两不相伤,亦足挫贼锐气。纵仲淹不幸小败,亦所失不至如前后之谬战。此善算之士、见远之人,所以知不和害小,而不惧未和也。   臣谓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于陛下者欲急和,二曰无识之人欲急和,三曰奸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陕西之民欲急和。自用兵以来,居庙堂者劳于斡运,在边鄙者劳于戎事,若有避此勤劳,苟欲陛下屈节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时后患,任陛下独当。此臣所谓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后大患,伏而未发。此臣所谓无识之人欲急和者也。自兵兴以来,陛下忧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后,宽陛下以太平无事,而望圣心怠事,因欲进其邪佞,惑乱聪明。大抵古今人主忧勤,小人所不愿也。此臣所谓奸邪之人欲急和也。屡败之军,不知得人则胜,但谓贼来常败。此臣所谓懦将疲兵欲急和也【二○】。此四者皆不足听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请因宣抚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贼未逊顺之意,然后深戒有司,宽其力役可也。其余一切小人无识之论,伏愿圣慈绝而不听,使大议不沮,而善算有成,则社稷之福也。   甲午,枢密副使韩琦上疏曰:   臣闻汉文帝袭高、惠承平之后,躬行节俭,国治民富,刑措不用。时贾谊上书言事,尚以为可恸哭太息,岂其过哉?盖忧深思远,图长久之计,欲大汉之业垂千万世而无穷者也【二一】。今陛下绍三圣之休烈,仁德远被,天下大定,民乐其生者八十余载矣,而臣窃睹时事,谓可昼夜泣血,非直恸哭太息者,何哉?盖以西、北二敌,祸衅已成,而上下泰然,不知朝廷之将危,宗社之未安也。臣今不暇广有援引,请粗陈其大概。窃以契丹宅大漠,跨辽东,据全燕数十郡之雄,东服高丽,西臣元昊,自五代迄今,垂百余年,与中原抗衡,日益昌炽。至于典章文物、饮食服玩之盛,尽习汉风,故敌气愈骄,自以为昔时元魏之不若也。非如汉之匈奴,唐之突厥,本以夷狄自处,与中国好尚之异也。近者复幸朝廷西方用兵,违约遣使,求关南之地,以启争端。朝廷爱念生民,为之隐忍,岁益金币之数,且固前盟,而尚邀献纳之名,以自尊大。其轻视中国,情可见矣。   又元昊父祖以来,蓄养奸谋,招纳亡命,虽外示臣节,而内完兵力。至元昊则好乱逞志,并甘、骪诸蕃,以拓境土,自度种落强盛,故僭号背恩,北连契丹,欲成鼎峙之势【二二】,非如继迁昔年跳梁于银、夏之间尔。元昊累岁盗边,官军屡衄,今乘定川全胜之势,而遣人约和,则知其计愈深,而其事可虞也。议者或谓昨假契丹传导之力,必事无不合,岂不思契丹既能使元昊罢兵,岂不能使元昊举兵乎?况比来辞礼骄抗,殊未屈下,契丹之言,既已无验,亦恐有合从之策,夹困中原。朝廷若轸西民之劳,暂求休养元元,且以金帛啖之,待以不臣之礼。臣恐契丹闻之,谓朝廷事力已屈,则又遣使移书,过邀尊大之称,或求朝廷不可从之事。隳其誓约,然后驱犬羊之觽,直趋大河,复使元昊举兵,深寇关辅,当是时,未审朝廷以何术而御之?或西鄙称藩,专事契丹,陛下亲御六师,临澶渊以待之,即未知今之将卒事力与环卫统帅,比真宗北征时何如?如欲驻跸北京,以张军势,臣恐敌觽由德、博渡河,直趋京师,则朝廷根本之地,宗庙、宫寝、府库、仓廪、百官、六军室家所在,而一无城守之略,陛下可拥北京之觽却行而救之乎?臣所以谓可昼夜泣血者,诚忧及于此,冀陛下一寤,而急为拯救也。朝廷若谓今之盟约,尚可固结,则前三十年之信誓,朝廷何负于彼,而一旦违之哉?彼豺狼之心,见利而动,又可推诚以待之乎?夫得于先见,预为之防,则功逸而事集。若变生仓卒,骇而图之,虽使良、平复生,为陛下计,亦不能及矣。臣是以夙夜思之,朝廷若不大新纪律,则必不能革时弊而弭大患,臣辄画当今所宜先行者七事,条列以献其大略【二三】:   一曰清政本。夫枢密院,本兵之地,今所主多苛碎、纤末之务。中书公事虽不预闻,恐亦类此。谓宜诏中书、枢密院,事有例者着为法,可拟进者无面奏,其余微琐,可悉归有司,使得从容谋议。赐对之际,专论大事。二曰念边事。今政府循故事,纔午即出,欲稍留则恐疑觽,退朝食罢,匆遽签书而去,何暇议及疆事哉?谓宜须未正方出,延此一时,以专边论。三曰擢贤才。自承平以来,用人以叙迁之法,故遗才甚多。近中书、枢密院求一武臣代郭承佑,聚议累日不能得。谓宜仿祖宗旧制,于文武臣中不次超擢,以试其能。四曰备河北。自北敌通好三十余年,武备悉废,近慢书之至,骚然莫知所为。宜选转运使二员【二四】,密授经略,责以岁月,使营守御之备,则我待之有素也。五曰固河东。前岁昊贼陷丰州,掠河外属户殆尽,麟、府势孤绝。宜责本道帅度险要、建城堡、省转饷,为持久之计。六曰收民心。祖宗置内藏库,盖备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财而充己欲也。自用兵以来,财用匮竭,宜稍出金帛以佐边用,民力可宽而觽心安矣。七曰营洛邑。今帝都无城隍之固以备非常,议兴葺则为张皇劳民,不若阴葺洛都以为游幸之所,岁运太仓羡余之粟,以实其廪庾,则皇居壮矣。   继又陈八事,大略谓:「当今救弊之术,不过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抑侥幸,进有能之吏,退不才之官,去□食之人,谨入官之路。然数事之举,谤必随之。愿委信辅臣,听其措置,虽有怨谤,断在不疑。则纲纪渐振而太平可期,二敌岂足为国之患哉!」上嘉纳之。琦此疏,正史、实录俱不载。据家传,以为琦既入枢府,即上此疏,条列七事,继上八事。李清臣行状亦不载此疏,却云琦以九事对天章阁之后,继又献七事。当是此疏所条列者。然开天章阁乃九月初三日,琦自枢府出使陕西,实八月十八日,恐开阁时,琦已不在京师,行状未可信也。若初入枢府,此疏即上,则又恐太早。疏云中书、枢密院聚议,求一武臣代郭承佑不能得。而七月二十五日,康德舆初授镇定钤辖,按欧阳修论李昭亮札子,则德舆实承佑之代也。今隐度附七事疏于七月末,所称八事与行状九事不殊,今依家传,并附此。范奏议河北七事,与韩同在四年六月辛卯朔,更详之。   八月乙未朔,封皇第四女为宝和公主。后五日薨,追封越国公主。生始三岁,其母张修媛也。   丙申,右正言、知制诰田况为陕西宣抚副使。范仲淹请选近臣同使陕西,每事议而后行,庶无差失,诏以命况。   天圣编敕既施行,自景佑二年至今,所增又四千七百余条,丁酉,复命官删定。翰林学士□育、侍御史知杂事鱼周询、权判大理寺杜曾、知谏院王素欧阳修并为详定官,宰臣晏殊、参知政事贾昌朝提举。既而修言曾尝盗父妾生子,遂出知曹州,皇恐暴卒。据实录,曾以十月丙辰出知邓州,不载欧阳修有言,今从本传。   戊戌,诏谏官日赴内朝。   先是,知制诰田况言:「有唐两省自谏议大夫至拾遗、补阙共二十人,每宰相奏事,谏官随而入,有阙失实时规正,其实皆中书、门下之属官也。今谏议大夫无复职业,自司谏、正言、知谏院皆遗补之任,而朝廷责其言如大夫之职矣。而地势不亲,位序不正,在朝廷间与觽人同进退,非所以表显而异其分也。今筦库□散之吏,尚赴内朝;岂谏诤之臣,不得日奉朝请?臣前在谏院,每闻一事,皆诸处采问,比及论列,或至后时。今若令谏官得奉内朝,则可以日闻朝廷之事矣。兼王素、欧阳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谏院,居两省之职而不得预其列,于礼未便【二五】。欲乞今后并令缀两省班次,所贵名体相称,副陛下选求之意。」   诏送两制详定。学士承旨丁度等参详:「规谏之官,号清望之选,宴闲紬绎,最为切近。欲乞今后比直龙图阁及修起居注例,令日赴内朝【二六】。」从之。   况尝面奏事,论及政体,帝颇以好名为非,意在遵守故常。况退而着论上之。其略曰:「名者由实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尧、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二七】,而鸿烈休德倬若日月,不能纤晦者,有实美而然也。设若谦弱自守,不为恢闳睿明之事,则名从而晦矣,虽欲好之,岂可得耶?方今政令宽弛,百职不修,二敌炽结,凌慢中国。朝廷恫矜下民横罹杀掠,竭沥膏血,以资缮备,而未免侵轶之忧。故屈就讲和,为翕张予夺之术。自非君臣朝夕耻愤,大有为以遏后虞,则愈可忧矣。陛下若恐好名而不为,则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傥奋干刚,明听断,则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慑奸宄,则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风俗,则有崇俭之名;澄□滥,轻会敛,则有广爱之名;悦亮直,恶谀媚,则有纳谏之名;务咨询,达壅蔽,则有勤政之名;责功实,抑侥幸,则有求治之名。今皆非之而不为,则天下何所望乎?抑又闻圣贤之道曰名教,忠谊之训曰名节,此髃臣诸儒所以尊辅朝廷,纪纲人伦之大本也。陛下从而非之,则教化微,节义废,奊诟无耻之徒争进【二八】,而劝沮之方不行矣,岂圣王率下之意耶?」   己亥,出内藏库紬绢三百万,下三司以助经费。用韩琦之言也。   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非本职不得辄言他事。   辛丑,诏陕西、河东经略转运司,应本路有策试方略并南省特奏名授官,未该参选长史、司马、文学、助教,不理选限人,未至疲老,愿入缘边官者,并以名闻。从范仲淹、韩琦奏请也。   丁未,以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兼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富弼复为枢密副使。弼犹欲固辞,会元昊使辞,髃臣班紫宸殿门,上俟弼缀枢密院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谕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北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其女貋,引嫌求罢相,上不许;又求解枢密使,亦不许。   修媛张氏,宠爱日盛,冠于后庭,忽感疾,进白帝曰:「所以召灾者,资薄而宠厚也。愿贬秩为美人,庶几可以消咎谴。」帝许之。戊申,以张修媛为美人。   己酉,起居舍人、知制诰孙抃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洛苑副使溤行己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张□之为契丹生辰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丁亿副之。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鱼周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工部郎中李钺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牧副之。仍诏惟贤权更名宝臣、亿为意,以避契丹讳。   谏官欧阳修言:「伏见差孙抃等使契丹,臣谓朝廷新遭契丹侮慢凌辱之后,必能发愤,每事挂心,凡在机宜,合审措置。及见抃等被选,乃知忘忽虑患,依旧因循。今西贼议和,事连北敌,中间屡牒边郡,来问西事了与未了。今专使到彼,必先问及,应对之间,动关利害。一言苟失,为患非轻,岂可令抃先往!抃本蜀人,语音讹谬,又其为性,静默自安,军国之谋,未尝与议,凡关机事,多不谙详。臣闻古者遣使,最号难才,不授以辞,许其专对【二九】,盖取其临事而敏,应变无穷。今抃既不可预教以言,则将何以应变?苟一疏脱,取笑远人。其孙抃,欲乞不令出使,或恐中书不能逆抃人情,尚守前议,即乞别令一人言语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往,贵不误事。且契丹君臣颇为强黠,中国常落其计,不是不知【三○】。今欲雪前耻,虽知未能,其如后患,岂可不虑!伏望圣慈早令两府别议。」不报。   辛亥,赏捕杀王伦之功,以和州通判、都官员外郎李熙古为职方员外郎、知凤州,京东同提举都巡检、左班殿直、合门祇候傅永吉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沂州巡检、三班借职宋璘为右侍禁、合门祇候,指使、散直长行郑安为三班奉职,差使、殿侍李九皋为三班借职,和州编管人前西头供奉官、合门祇候赵鼎为供奉官,和州历阳县壮丁张矩为三班奉职,陈明、尚亨并为三班借职,军校许千等迁擢凡七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兵部员外郎徐的亦以功加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的迁工部、直馆,乃十一月己丑,今并书。的传云以杀伦故,加工部郎中【三一】,以发滞盐故,又加直馆。实录俱不载,但于己丑日并书。今从之。   谏官欧阳修言:   臣近因军贼王伦等事,累有奏论,为见天下空虚,全无武备。指陈后汉、隋、唐亡国之鉴,皆兵革先兴,而盗贼继起,不能扑灭,遂至横流。又见国家纲纪隳颓,政令宽弛,赏罚不立,善恶不分,体弱势危,可忧可惧。欲乞朝廷讲求御盗之术,峻行责下之法。兼闻搢绅之内,忧国者多有封章,皆论贼事,臣但谓朝廷见已形之患,闻觽多之言,必动于心,略知恐惧。及闻枢密院戒饬进奏官不使外人知事,方认两省厌苦献言之人。又见自和州奏破王伦之后,更不讲求御贼之策。又认上下已有偷安之意。殊不知前贼虽灭,后贼更多。今建昌一火四百余人,桂阳监一火七百余人,其余池州、解州、邓州、南京等处,各有强贼不少。皆建旗鸣鼓,白日入城,官吏逢迎,饮食宴乐。其敢如此者,盖为朝廷无赏罚,都不足畏,盗贼出没,不能禁止。臣恐上下因循,日过一日,国家政令转弱,盗贼威势转强,使畏贼者多,向国者少,天下之势,从此去矣。   臣窃闻京西提点刑狱张师锡,为部内使臣与贼同坐吃酒及巡检、县尉不肯用心,曾有论奏【三二】,其言甚切。臣旧识师锡,其人恬静长者,迟缓优柔,不肯生事,今尚有论奏,则天下无贤愚皆为国家忧之,独不忧者朝廷尔。嗟夫,古之知士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以患为乐,以危为安。见盗贼虽多而时有败者,遂生翫寇之意;见言事者觽而听之已熟,遂有忽人之心。臣近曾求对便殿,伏蒙陛下语及贼事,忧形于色;及退,见宰辅闲暇从容,天下之事,深可忧矣。今建昌、桂阳贼数不少,想其为害,尤甚王伦,在远更合留意。今自京发兵,则道远不及,外处就拨,则处处无兵。欲乞严敕大臣,鉴此已成难救之患,速讲御盗之法,颁行天下,使四方渐为备御,仍早擘画,翦扑诸处见在贼数。自有贼以来,髃臣上言者,皆为自来宽法,所以不肯用心捉贼,皆乞峻行法令。近见池州官吏各罚铜五斤【三三】,乃知言者皆不蒙听纳。臣谓大臣为国计者,宁厌忠言之多,不厌盗贼之多,乃如此行事尔。臣前后上言贼事文字不少【三四】,仍乞类聚,择其长者,讲定法制。今大臣不肯峻法以绳官吏,盖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大臣,此乃社稷安危所系陛下之事也,伏望留意而行之。   知谏院蔡襄言:「已差范仲淹宣抚陕西,近又除参知政事,未有巡边之日。窃以西贼遣使入朝,其言骄慢,必无可从之理。原其狡心,本无欲和之意,朝廷既罢遣之,其势必须举兵。况使人在此,未知和与不和,而缘边继奏西贼点集兵马。时候渐寒,边事益起,安危之机,在此一举。仲淹久留边郡,威名在敌,若早令将陛下之威,经制事宜,则关中百姓有休息之期。如或坚守城寨,使贼远来无所掳掠,亦足以挫贼之锐气。边将虽多,莫如朝廷辍柄臣以临之。柄臣之中,莫如仲淹自行。望于西人未行之间,早遣巡边,无使后时以失大计。」   壬子,皇第五女薨,进封郓国公主。生甫二岁,母曰御侍冯氏。   癸丑,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韩琦为陕西宣抚使。先是,范仲淹及任中师分路宣抚,踰月皆未行。琦言于上曰:「贼请和无他,则二人遥领宣抚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乘忿盗边,当速遣仲淹河东,则臣方壮,可备奔走。中师宿旧大臣,毋劳往也。」乃诏琦代仲淹宣抚陕西,而中师卒不行。   欧阳修言:「风闻如定等不久放还。窃缘此来议论必未谐和,须虑骄贼猖狂,忿兵致寇,凡关边备,正要枝梧。伏睹朝旨已差范仲淹、田况等为宣抚使副,今日风闻韩琦以仲淹已作参政,欲自请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见,不若且遣仲淹速去。琦与仲淹皆是国家委任之臣,材识俱堪信用,然仲淹于陕西军民恩信,尤为觽所推伏。若仲淹外捍寇兵,而琦居中应副,必能共济大事,庶免后难。若陛下以新命仲淹,责其展效,则且令了此一事,俟边防稍定,不三两月,可以还朝,既先弭于外虞,可渐修于阙政。今边事是目下之急,不可迟缓,以失事机。伏望断自宸衷,趋仲淹速去,以备不虞。」   大理寺丞张子奭为秘书丞,与右侍禁王正伦使夏州。子奭,宗礼子,齐贤孙。   欧阳修言:   臣窃闻昊贼来人,议论数日,全无逊顺之意。朝廷又欲遣子奭复往贼中,仍闻且只令在延州伺候贼意,待其来迎,方敢前进。不知果有此议否,若实有之,大为不便。臣谓方今两议未决,正是各争名分之时,尤不可自亏事体。元昊既见朝廷议论不合,必料边防须为准备,其伪以好辞来迎子奭,使我望和而少弛,然后出不意以攻,子奭或被拘留,或遭虐害,以为中国万世之辱,则悔何及焉。虽不如此,使子奭端坐延州,不来省问,欲归则又虑来迎,久待则寂然无报,进退不得,何耻如之?盖元昊已与中国三次商量,必知难合,子奭之往,又别无议论未尽之事,彼必不急求相见。则于臣二说,虑有一焉。臣不知朝廷以昊贼为可臣乎?若有可臣,则自当以重兵压境,仍选忠厚知谋之士,直入贼中,说令臣服;如其不可,则何必遣人?或但欲迁延岁月,不拒绝之,则止当因如定之回【三五】,赐以甘言,许其厚赂,谕以若能逊顺,则使通意边臣,俟得其实,然后定议,乃是未绝其来之意也。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贼命而进退【三六】,万一遭其拒绝,或被拘执,则于事无益,空损国威【三七】。为今计者,不若速遣范仲淹严备边境,徐放如定等还,当自为谋,以求胜算。   乙卯,监察御史蔡禀言:「周制四时飨亲之礼有九,今寺观则车驾一岁再临,未尝荐献,非奉先教民之意。」上谓辅臣曰:「朕三岁一祠郊庙【三八】而赉及天下,今若岁亲行之,则人皆有觊赏之心。朕朝夕奉三圣御容于禁中,未尝敢怠也。」禀,齐弟也。   诏合门祇候曾任知州军、提点刑狱公事者,依七品例赎铜。   丙辰,以度支判官、司封员外郎郑骧权陕西转运按察使兼三门发运使,司封员外郎、判盐铁勾院夏安期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兼白波发运使。旧制,三门、白波发运使治河清县,议者以置使烦,而比岁漕益秏,故令陕西、京西兼领之。骧,河南人。安期,竦子也。本志云:旧有三门、白波、黄、渭河水路发运使一人,判官一人。庆历三年罢发运使,其发运使事分隶陕西、京西两路转运使,犹存三门发运判官一员,以白波发运判官兼知西京河清县事,而添置河阴发运判官,兼知孟州河阴县事。   丁巳,给空名宣头百道,下陕西宣抚使韩琦,以备赏功。   戊午,罢武学。改武学教授、太常丞阮逸兼国子监丞,其有愿习兵书者,许于本监听读。既立武学,议者以为古名将如诸葛亮、羊祜、杜预、裴度等,岂尝专学孙、□,立学无谓,故亟罢之。此据张唐英政要,刘敞集有议论,当检附。熙宁五年六月复置。   辛酉,诏陕西比有贼张海、郭邈山髃行剽劫,州县不能制,其令左班殿直曹元诘【三九】、张宏,三班借职黎遂领禁兵往捕之。按明年三月庚辰,知颍州柳植,坐军贼发所部,降官知黄州。植时领京西安抚使故也。此云陕西,恐误。或张海等自陕西转入京西尔,韩琦家传云云,附此年末,可参考。又何郯乞不除柳植蔡州奏议云:植前知邓州,张海在界内,始图结集,未甚猖炽。通判、职官建议请行擒捕,植略不听,养成贼势,焚荡却京西数处州县。然则张海实起京西也。   太常礼院言:「四时荐飨太庙、奉慈庙、皇后庙,酌献升降乐章,庙皆别辞,唯送神则通用之。其奉慈及后庙送神乐章,请下学士更撰。」从之。   知永兴军、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遵路被疾,犹决事不辍。手自作奏,请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优诏不许。及卒,上甚悼之,遣官护丧还京师。遵路事母孝,立朝敢言。既殁,室无长物,范仲淹分俸赒其家。   壬戌,翰林侍读学士、左司郎中杨偕知越州。时元昊乞和而不称臣,偕以谓连年出师,国力日蹙,宜权许之,徐图诛灭之计。谏官王素、欧阳修、蔡襄累章劾奏:「偕职为从官,不思为国讨贼,而助元昊不臣之请,罪当诛。陛下未忍加戮,请出之,不宜留处京师。」帝以其章劾偕,偕不自安,故求外补。未至越州,改杭州。   癸亥,赠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头朱进为蕲州防御使。进死事故也。   谏官余靖言:「朝廷啖契丹以金缯,与之再盟,所以惠宽生灵也。今日报山外事,乃西戎借势欲就过求之谋,北敌恃觽,必生非意之变。方此之时,处置论议,动关利害,一失不中,为患非轻。且今之乡兵最近古制,而杨偕奏请罢去,此议者之不臧也。河北之将,惟刘贻孙、王果数人而已,近闻贻孙乃为李昭述所奏,欲加之罪,此按察之非当也。又闻王果为郑戬辟移永兴都监,果谙河北人情,今乃徙之关中,关中急,河北岂不急耶?而徒为此纷纷也。又刘涣知沧州,刺一逃军,转运使以为恣暴而降之。郭承佑罢镇定部署,而固欲得镇州,其偃蹇如此,而朝廷略不加罪。欲望威行而事举,其可得乎?愿陛下不以边事为略而审裁之。」   注  释   【一】不可更令为人主侍从「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八论苏绅奸邪不宜为侍从札子补。   【二】武臣非在兵而愿解官者「兵」,宋会要礼三六之二作「边」,疑是。   【三】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有」原作「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拣沿边年高病患军员改。   【四】见阙人数「数」字原无,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五】本营在外府军者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本营在外州军府者」,疑是。   【六】射亲格式「亲」原作「额」,据同上范文正公集改。阁本作「中」,义与亲同。宋代吏籍以射中与否为「亲簄」,有「射亲格」。   【七】拘守常例「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郭承佑不可持兵状补。   【八】屈意苟和「和」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缘人户自用兵以来「缘」下原有「边」字,据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罢陕西近里州军营田、编年纲目卷一二删。   【一○】所要请凡十一事「要」、「请」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寇边、宋史全文卷八上乙正。   【一一】今公卿士大夫忧国者「忧」原作「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乞廷议元昊通和事状改。   【一二】不敢自专阁本同。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都作「不敢自强」。   【一三】其元昊请和一事「请和一」三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四】屡合对于上前「合」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宋史全文卷八上改。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作「屡合争于上前」。   【一五】此岂终为便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都作「此终岂为便」。   【一六】更号吾祖此句下,宋本有「吾祖者盖先时兀卒之名知中国将许其称呼即译为吾祖」二十三字。   【一七】呼为我祖原作「呼之为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补。   【一八】不知虚的「的」原作「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元昊不可称吾祖札子改。   【一九】臣虽知必不能上惑圣聪「虽」原作「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西贼议和利害状改。   【二○】欲急和也「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垂千万世而无穷者也「者」字原脱,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补。   【二二】北连契丹欲成鼎峙之势「北」、「鼎」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韩魏公集乙正。   【二三】条列以献其大略「列」原作「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二四】宜选转运使二员此句上原有「谓」字,据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二家传、同上治迹统类删。   【二五】于礼未便「礼」原作「理」、「便」原作「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五二、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六】令日赴内朝「令」原作「今」,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二七】非好名者「者」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改。   【二八】奊诟无耻之徒争进「奊」原作「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九】许其专对「许」原作「详」,据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孙抃不可使契丹札子改。   【三○】不是不知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孙抃不可使契丹札子作「不可不知」。   【三一】工部郎中「部」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二】论奏原作「奏论」,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盗贼事宜札子乙正。下同。   【三三】罚铜五斤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盗贼事宜札子作「只罚铜五斤」。   【三四】臣前后上言贼事文字不少「臣」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五】因如定之回「回」原作「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九论乞不遣张子奭使元昊札子改。   【三六】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贼命而进退「天子」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七】空损国威「威」原作「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八】朕三岁一祠郊庙「三」原作「二」,据同上诸本改。   【三九】曹元诘宋会要兵一一之一九同。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都作「曹元箉」。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三 卷一百四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九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九月乙丑朔,置开封府诸处巡检各一员。又分东西二路,置提举捉贼各一员。   湖南转运使言桂阳监蛮猺内寇。   蛮猺者,居山谷间,其山自衡州常宁县属于桂阳、郴连贺韶四州,环纡千余里,蛮居其中,不事赋役,谓之猺人。初,有吉州巫黄捉鬼与其兄弟数人皆习蛮法,往来常宁,出入溪峒,诱蛮觽数百人,盗贩盐,杀官军,逃匿峒中。既招出而杀之,又徙山下民他处,至是,其党遂合五千人出桂阳蓝山县华阴峒,害巡检李延祚、潭州都监张克明。诏发兵捕击之。按欧阳修明年三月疏、余靖明年五月疏,杀黄捉鬼乃提刑邵饰、知衡州陈执方也。   丙寅,诏天下选善医者赴阙,当较试方术,以补太医。   丁卯,诏辅臣及知杂御史以上,于天章阁朝谒太祖、太宗御容及观瑞物。既而上问御边大略,久之乃罢。韩琦行状云:「琦对天章,陈九事,继又献七事。」九事或可附此,然琦以前月十八日受诏宣抚陕西,距此十五日矣,不知尚在朝否。又手诏但督仲淹、弼,恐琦已出,今即以九事附七月末。   上既擢范仲淹、韩琦、富弼等,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数令条奏当世务。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后先【一】,且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能也。」上再赐手诏督促曰【二】:「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琦暂往陕西,仲淹、弼宜与宰臣章得象尽心国事,毋或有所顾避。其当世急务有可建明者,悉为朕陈之。」既又开天章阁,召对赐坐,给笔札使疏于前。仲淹、弼皆皇恐避席,退而列奏曰:   我国家革五代之乱,富有四海,垂八十年,纲纪制度【三】,日削月侵,官壅于下,民困于外,疆埸不靖,寇盗横炽,不可不更张以救之。然欲正其末,必端其本,欲清其流,必澄其源。臣敢约前代帝王之道,求今朝祖宗之烈,采其可行者条奏。愿陛下顺天下之心,力行此事,庶几法制有立,纲纪再振,则宗社灵长,天下蒙福。   一曰明黜陟。虞书「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我祖宗朝,文武百官,皆无磨勘之例,惟政能可旌者擢以不次,无所称者至老不迁。故人人自励,以求绩效。今文资三年一迁,武职五年一迁,谓之磨勘。不限内外,不问劳逸,贤不肖并进,此岂黜陟幽明之意耶【四】?假如庶僚中有一贤于觽者,理一郡县,领一务局,思兴利去害而有为也,觽皆指为生事【五】;必嫉之、沮之,非之、笑之,稍有差失,随而挤陷,故不肖者素飧尸禄,安然而莫有为也。虽愚暗鄙猥,人莫齿之,而三年一迁,坐至卿监、丞郎者,历历皆是。谁肯为陛下兴公家之利,救生民之病,去政事之弊,葺纲纪之坏哉?在京百司,金谷浩瀚,权势子弟,长为占据,有虚食廪禄待阙一二年者【六】,暨临事局,挟以势力,岂肯恪恭其职!使祖宗根本之地,纲纪日隳。故在京官司,有一员阙,则争夺者数人。其外任京朝官,则有私居待阙,动踰岁时,往往到职之初,便该磨勘,一无勤效,例蒙迁改。此则人人因循,不复奋励之由也。   臣请特降诏书,今后两地臣僚【七】,有大功大善,则特加爵命;无大功大善,更不非时进秩。其理状循常而出者,祗守本官,不得更带美职。应京朝官,在台省、馆阁职任,及在审刑、大理寺、开封府、两赤县【八】、国子监、诸王府,并因保举及选差监在京重难库务者,并须在任三周年,即与磨勘;若因陈乞,并于中书、审官院愿在京差遣者,与保举选差不同,并须勾当通计及五周年,方得磨勘。如此,则权势子弟肯就外任,各知艰难;亦有俊明之人,因此树立,可以进用。如今日已前受在京差遣已勾当者,且依旧日年限磨勘;其未曾交割勾当却求外任者,并听其外任。在京朝官到职勾当及三年者与磨勘,内前任勾当年月日及公程日限,并非因陈乞而移任在道月日,及升朝官在京朝请月日【九】,并令通计。其远官近地劳逸不同,并在假待阙及公程外住滞,或因公事非时移替在道月日,委有司别行定夺闻奏。如任内有私罪,并公罪徒已上者,至该磨勘日,具情理轻重【一○】,别取进止。其庶僚中有高才异行,多所荐论,或异略嘉谟为上信纳者,自有特恩进改【一一】,非磨勘之可滞也。   又外任善政着闻,有补风化;或累讼之狱,能办噃沈;或五次推勘,人无翻讼;或劝课农桑,大获美利;或京城库务,能革大弊,惜费巨万者,仰本辖保明闻奏,下尚书省集议,为觽所许,则列状上闻,并与改官,不隔磨勘。或有异同,各以所执取旨,出于圣断。仍请诏下审官院、流内铨、尚书考功,应京朝官选人逐任得替,明具较定考绩、结罪闻奏。内有事状猥滥,并老疾愚昧之人,不堪理民者,别取进止。已上磨勘考绩条件,该说不尽者,有司比类上闻。如此,则因循者拘考绩之限【一二】,特达者加不次之赏,然后天下公家之利必兴,生民之病必救,政事之弊必去,纲纪之坏必葺,人人自劝,天下兴治,则前王之业,祖宗之权,复振于陛下之手矣。其武臣磨勘年限,委枢密院比附文资定夺闻奏。十一月壬戌施行。   二曰抑侥幸。臣闻先王赏延于世,诸侯有世子袭国,公卿以德而任,有袭爵者,春秋讥之。及汉之公卿,有封爵而殁,立一子为后者,未闻余子皆有爵命【一三】。其次宠待大臣,赐一子官者有之,未闻每岁有自荐子弟者。祖宗之朝,亦不过此。自真宗皇帝以太平之乐与臣下共庆,恩意渐广,大两省至知杂御史以上,每遇南郊并圣节,各奏一子充京官,少卿、监奏一子充试衔。其正郎、带职员外郎并诸路提点刑狱以上差遣者,每遇南郊,奏一子充斋郎。其大两省等官,既奏得子充京官,优于庶僚【一四】,复更每岁奏荐,积成冗官。假有任学士以上官经二十年者,则一家兄弟子孙出京官二十人,仍接次升朝,此滥进之极也。今百姓贫困,冗官至多,授任既轻,政事不举,俸禄既广,刻剥不暇。审官院常患充塞,无阙可补。臣请特降诏书,今后【一五】两府并两省官等,遇大礼许奏一子充京官,如奏弟侄骨肉即与试衔外,每年圣节更不得陈乞。如别有勋劳【一六】着闻中外,非时赐一子官者,系自圣恩。其转运使及边任文臣初除授后,合奏得子弟职事者【一七】,并候到任二年无遗阙,方许陈乞。如二年内非次移改者,即许通计三年陈乞。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已上并同两省,遇大礼各奏荐子孙。其正郎、带馆职员外郎并省府推判官,外任提点刑狱已上,遇大礼合该奏荐子孙者,须在任及二周年方得陈乞。已上有该说不尽者,委有司比类闻奏。如此,则内外朝臣各务久于其职,不为苟且之政,兼抑躁动之心。亦免子弟充塞铨曹,与孤寒争路,轻忽郡县,使生民受弊。其武臣入边上差遣,并大礼合奏荐子弟者,乞下枢密院详定比类闻奏。又国家开文馆,延天下英才,使之直秘庭,览髃书,以待顾问,以养器业,为大用之备。今乃登进士高等者,一任纔罢,不以能否,例得召试而补之;两府、两省子弟亲戚,不以贤不肖,辄自陈乞馆阁职事者,亦得进补。太宗皇帝建崇文院、秘阁,自书碑文,重天下贤才也。陛下当思祖宗之意,不宜甚轻之。臣请特降诏书,今后进士三人内及等者【一八】,一任回日,许进陈教化、经术文字十轴,下两制看详【一九】,作五等品第,中第一第二等者【二○】,即赐召试,试入优等,即补馆阁职事。两府、两省子弟并不得陈乞馆阁职事及读书之类。御史台画时弹劾,并谏院论奏。如馆阁阙人,即委两地举文有古道、才堪大用者,进名同举,并两制列署表章,仍上殿称荐,以充其职。如此,则馆阁职事必无轻授,足以起朝廷之风采,绍祖宗之本意,副陛下慎选矣。十一月癸未试馆职,丁亥减任子。   三曰精贡举。臣谨按周礼乡大夫之职,其废已久,今诸道学校如得明师,尚可教人六经,传治国治人之道。而国家专以词赋取进士,以墨义取诸科【二一】,士皆舍大方而趋小道,虽济济盈庭,求有才有识者十无一二;况天下危困,乏人如此,固当教以经济之业,取以经济之才,庶可救其不逮。或谓救弊之术无乃后时,臣谓四海尚完,朝谋而夕行,庶乎可济。安得晏然不救,坐俟其乱哉!臣请诸路州郡有学校处,奏举通经有道之士,专于教授,务在兴行。其取士之科,即依贾昌朝等起请,进士先策论而后诗赋,诸科墨义之外,更通经旨。使人不专辞藻,必明理道,则天下讲学必兴,浮薄知劝,最为至要。内欧阳修、蔡襄更乞逐场去留,贵文卷少而考较精。臣谓尽令逐场去留,则恐旧人捍格,不能创习策论,亦不能旋通经旨,皆忧弃遗,别无进路。臣请进士旧人三举已上者,先策论而后诗赋,许将三场文卷通考,互取其长。两举、初举者,皆是少年,足以进学【二二】,请逐场去留。诸科中有通经旨者,至终场,别问经旨十道,如不能命辞而对,则于知举官前,讲说七通者为合格。不会经旨者,三举已上,即逐场所对墨义,依自来通粗施行【二三】。两举、初举者,至于终场日,须八通者为合格。   又外郡解发进士、诸科人,本乡举里选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后取以艺业。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词藻、墨义取之,加用弥封【二四】,不见姓字,实非乡里举选之本意也。又南省考试举人,一场试诗赋,一场试策,人皆精意,尽其所能。复考较日久,实少舛谬。及御试之日,诗赋文论共为一场,既声病所拘,意思不达【二五】。或音韵中一字有差,虽生平苦辛【二六】,实时摈逐;如音韵不失,虽末学浅近,俯拾科级。既乡举之处不考履行,又御试之日更拘声病【二七】,以此士人进退,多言命运而不言行业。明君在上,固当使人以行业而进,乃言命运者,是善恶不辨而归诸天也,岂国家之美事哉?臣请复位外郡发解条约,须是履行无恶、艺业及等者,方得解荐,更不弥封试卷。其南省考试之人,已经本乡询考履行,却须弥封试卷,精考艺业。定夺等第讫,进入御前,选官覆考,复位等第讫,然后开看。南省所定等第内合同姓名偶有高下者【二八】,更不移改。若等第不同者,人数必少,却加弥封,更宣两地参较【二九】,然后御前发榜,此为至当。内三人以上,即于高等人中选择【三○】,圣意宣放。其考较进士,以策论高、词赋次者为优等,策论平、词赋优者为次等;诸科经旨通者为优等,墨义通者为次等。已上进士、诸科,并以优等及第者放选注官,次等及第者守本科选限。自唐以来,及第人皆守选限。国家以收复诸国,郡邑乏官,其新及第人,权与放选注官。今来选人壅塞,宜有改革,又足以劝学,使知圣人治身之道,则国家得人,百姓受赐。明年三月乙亥,施行贡举新制。   四曰择官长。臣闻今之刺史、县令,即古之诸侯,一方舒惨、百姓休戚实系其人,故历代盛明之时,必重此任。今乃不问贤愚,不较能否,累以资考,升为方面。懦弱者不能检吏,得以蠹民;强干者惟是近名,率多害物。邦国之本,由此凋残。朝廷虽至忧勤,天下何以苏息!其转运使并提点刑狱按察列城,当得贤于觽者。臣请特降诏书,委中书、枢密院且各选转运使、提点刑狱共十人,大藩知州十人;委两制共举知州十人;三司副使、判官同举知州五人;御史台中丞、知杂、三院共举知州五人;开封知府、推官共举知州五人;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同举知州五人,知县、县令共十人;逐州知州、通判同举知县、县令共二人。得前件所举之人,举主多者先次差补。仍指挥审官院、流内铨今后所差知州、知县、县令并具合入人历任功过,举主人数闻奏,委中书看详。委得允当,然后引对。如此举择,则诸道官吏庶几得人,为陛下爱惜百姓,均其徭役,宽其赋敛,各使安宁,不召祸乱。十月丙午施行。   五曰均公田。臣闻易曰「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此言圣人养民之时,必先养贤,养贤之方,必先厚禄,厚禄然后可以责廉隅、安职业也。皇朝初,承五代乱离之后,民庶凋敝,时物至贱,暨诸国收复,郡县之官少人除补,至有经五七年不替罢者,或纔罢去,便入见阙。当物价至贱之时,俸禄不辍,士人家无不自足。咸平已后,民庶渐繁,时物遂贵,入仕多门,得官者觽,至有得替守选一二年,又授官待阙一二年者。在天下物贵之后,而俸禄不继,士人家鲜不穷窘,男不得婚、女不得嫁、丧不得葬者,比比有之。复于守选、待阙之日,衣食不足,求人贷债,以苟朝夕,到官之后,必来见逼【三一】。至有冒法受赃,赊贷度日,或不耻贾贩,与民争利。既作负罪之人,不守名节,吏有奸赃而不敢发,民有豪猾而不敢制。奸吏豪民得以侵暴,于是贫弱百姓理不得直,噃不得诉,徭役不均,刑罚不正,比屋受弊,无可奈何,由乎制禄之方有所未至。真宗皇帝思深虑远【三二】,复前代职田之制,使中常之士自可守节,婚嫁以时,丧葬以礼,皆国恩也。能守节者,始可制奸赃之吏,镇豪猾之人,法乃不私,民则无枉。近日屡有臣僚乞罢职田,以其有不均之谤,有侵民之害。臣谓职田本欲养贤,缘而侵民者有矣,比之衣食不足,坏其名节,不能奉法,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觽怨思乱而天下受弊,岂止职田之害耶?又自古常患百官重内而轻外,唐外官月俸,尤更丰足,簿尉俸钱尚二十贯。今窘于财用,未暇增复。臣请两地同议外官职田,有不均者均之,有未给者给之,使其衣食得足,婚嫁丧葬之礼不废,然后可以责其廉节,督其善政。有不法者,可废可诛,且使英俊之流,乐于为郡为邑之任,则百姓受赐。又将来升擢,多得曾经郡县之人,深悉民隐,亦致化之本也。十一月壬戌施行。   六曰厚农桑。臣闻「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此言圣人之德,惟在善政,善政之要,惟在养民,养民之政,必先务农。农政既修,则衣食足,衣食足则爱肤体,爱肤体则畏刑罚,畏刑罚则寇盗自息,祸乱不兴。是圣人之德发于善政【三三】,天下之化起于农亩。故诗有七月之篇,陈王业也。今国家不务农桑,粟帛常贵【三四】,江浙诸路,岁籴米二百万硕,其所籴之价与辇运之费【三五】,每岁共享钱三百余万贯。又贫弱之民困于赋敛,岁伐桑枣,鬻而为薪,劝课之方,有名无实。故粟帛常贵,府库日虚,此而不谋,将何以济?   且如五代髃雄争霸之时,本国岁饥,则乞籴于邻国,故各兴农利,自至丰足。江南旧有圩田,每一圩方数十里,如大城,中有河渠,外有门闸,旱则开闸引江水之利,潦则闭闸拒江水之害,旱潦不及,为农美利。又浙西地卑,常苦水沴,虽有沟河可以通海,惟时开导,则潮泥不得而堙之。虽有堤塘可以御患,惟时修固,则无摧坏【三六】。臣知苏州日,点检簿书,一州之田,系出税者三万四千顷。中稔之利,每亩得米二硕至三硕,计出米七百余万硕。东南每岁上供之数六百万硕,乃一州所出。臣询访高年,则云曩时两浙未归朝廷,苏州有营田军四都,共七八千人,专为田事,导河筑堤,以减水患,于时民间钱五十文籴白米一硕。自皇朝一统,江南不稔则取之浙右,浙右不稔则取之淮南,故慢于农政,不复修举。江南圩田、浙西河塘,大半隳废,失东南之大利。今江、浙之米,硕不下六七百文足【三七】至一贯者,比于当时,其贵十倍,民不得不困,国不得不虚矣。又京东、西路有卑湿积潦之地,早年国家特令开决,水患大减。今罢役数年,渐已堙塞,复将为患。臣请每岁之秋,降敕下诸路转运司,令辖下州军吏民各言农桑可兴之利、可去之害,或合开河渠,或筑堤堰陂塘之类,并委本州岛军选官计定工料【三八】,每岁于二月间兴役,半月而罢,仍具功绩闻奏。如此不绝,数年之间,农利大兴,下少饥年,上无贵籴,则东南岁籴辇运之费大可减省。其劝课之法,宜选官讨论古制,取其简约易从之术【三九】,颁赐诸路转运使,及面赐一本,付新授知州、知县、县令等。此养民之政,富国之本也。   七曰修武备。臣闻古者天子六军,以宁邦国。唐初京师置十六军官属,亦六军之义也。诸道则开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储兵伍。每岁三时耕稼,一时习武。自贞观至于开元,百三十年,戎臣兵伍,无一逆乱。至开元末,听匪人之言,遂罢府兵。唐衰,兵伍皆市井之徒,无礼义之教,无忠信之心,骄蹇凶逆,至于丧亡。我祖宗以来,罢诸侯权,聚兵京师,衣粮赏赐,常须丰足,经八十年矣。虽已困生灵、虚府库,而难于改作者,所以重京师也。今西北强梗,边备未彻【四○】,京师卫兵多远戍,或有仓卒,辇毂无备,此大可忧也。远戍者防边陲之患【四一】,或缓急抽还,则外御不严,敌人进奔,便可直趋关辅。新招者聚市井之辈,而轻嚣易动,或财力一屈,请给不充,则必散为髃盗。今民生已困,无可诛求,或连年凶饥,将何以济,赡军之策,可不预图?若因循过时,臣恐急难之际,宗社可忧。臣请密委两地以京畿见在军马,同议有无阙数,如六军未整,须议置兵,则请约唐之法,先于畿内并近辅州府,召募强壮之人充京畿卫士,得五万人以助正兵,足为强盛。使三时务农,大省给赡之费,一时教战,自可防御外患。其召募之法并将校次第,并先密切定夺闻奏。此实强兵节财之要也。候京畿近辅召募卫兵已成次第,然后诸道效此,渐可施行,惟圣慈留意。   八曰减徭役。臣观西京图经,唐会昌中,河南府有户一十九万四千七百余户,置二十县。今河南府主客户七万五千九百余户,仍置一十九县。主户五万七百,客户二万五千二百。巩县七百户,偃师一千一百户,逐县三等而堪役者,不过百家【四二】,而所要役人不下二百数。新旧循环,非鳏寡孤独,不能无役。西洛之民,最为穷困。臣请依后汉建武六年故事,遣使先往西京,并省诸邑为十县,其所废之邑,并改为镇。令本路举文资一员,董榷酤、关征之利兼人烟公事,所废公人,除归农外,有愿居公门者,送所存之邑,其所在邑中役人却可减省归农,则两不失所。候西京并,省稍成伦序,则行于大名府,然后遣使诸道,依此施行。仍先指挥诸道防团州【四三】已下,有使州两院者皆为一院,公人愿去者,各放归农。职官厅可给本城兵士七人至十人,替人力归农。其乡村耆保地里近者,亦令并合。能并一耆保管,亦减役十余户,但少徭役,人自耕作,可期富庶。明年五月己丑施行。   九曰覃恩信。臣窃睹国家三年一郊,天子斋戒、笃冕,谒见宗庙,乃祀上帝。大礼既成,还御端门,肆赦天下,曰:「赦书日行五百里,敢以赦前事言者,以其罪罪之。」欲其王泽及物之速也如此。今大赦每降,天下欢呼。一两月间,钱谷司督责如旧,桎梏老幼,籍没家产。至于宽赋敛、减徭役、存恤孤寡【四四】、振举滞淹之事,未尝施行,使天子及民之意,尽成空言,有负圣心,损伤和气。臣请特降诏书,今后赦书【四五】内宣布恩泽有所施行,而三司、转运司、州县不切遵禀者,并从违制例,徒二年断【四六】,情重者当行刺配。应天禧年以前天下欠负,不问有无侵欺盗用,并与除放。违者,仰御史台、提点刑狱司常切觉察、纠劾,无令壅遏。臣又闻易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故有巡狩之礼,察诸侯善恶,观风俗厚薄,此圣人顺动之意。今巡狩之礼不可复行,民隐无穷,天听甚远。臣请降诏中书,今后每遇南郊赦后,精选臣僚往诸路安抚,察官吏能否,求百姓疾苦,使赦书中及民之事,一一施行。天下百姓,莫不幸甚!   十曰重命令。臣闻书曰「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准律文,诸被制书有所施行而违者,徒二年;失错者,杖一百。又监临主司【四七】受财而枉法者,十五匹,绞。盖先王重其法令,使无敢动摇,将以行天下之政也。今睹国家每降宣敕条贯,烦而无信,轻而弗礏【四八】。上失其威,下受其弊。盖由朝廷采百官起请,率尔颁行,既昧经常,实时更改,此烦而无信之验矣。又海行条贯,虽是故违,皆从失坐,全乖律意,致坏大法,此轻而弗礏之甚矣。臣请特降诏书【四九】,今后百官起请条贯,令中书、枢密院看详、会议,必可经久,方得施行。如事干刑名者【五○】,更于审刑、大理寺,勾明会法律官员参详起请之词,删去繁冗,裁为制敕,然后颁行天下,必期遵守。其冲改条贯并令缴纳,免致错乱、误有施行。仍望别降敕命,今后逐处当职官吏,亲被制书及到职后所受条贯,敢故违者,不以海行,并从违制,徒二年。未到职已前所降条贯,失于检用,情非故违者,并从本条失错科断【五一】,杖一百。余人犯海行条贯,不指定违制刑名者,并从失坐。若条贯差失,于事有害,逐处长吏别见机会,须至便宜而行者【五二】,并须具缘由闻奏,委中书、枢密院详察。如合理道,即与放罪。仍便相度【五三】,别从更改。仲淹正传删取十事太略,又改覃恩信为第八,重命令为第九,减徭役为第十,今悉依仲淹奏议详着之。   上方信向仲淹等,悉用其说。当着为令者,皆以诏书画一,次第颁下。独府兵,辅臣共以为不可而止。十事,据仲淹正传及政府奏议,其附传并实录皆无之。实录于十月丙午载仲淹、弼答手诏条上七事【五四】,其四曰择官长,即附见丙午。又壬戌日载磨勘年限,盖其一曰明黜陟也。十一月癸未载试馆职法,丁亥载任子法,二事皆其二,曰抑侥幸也。壬戌载均公田,乃第五议。又明年三月乙亥载贡举新制【五五】,实十事之三,其八曰减徭役。见五月己丑。余六、七、九、十并未详。   司徒吕夷简固请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会,并缀中书门下班。   谏官欧阳修言:「吕夷简为陛下宰相,而致四郊多垒,百姓内困,贤愚倒置,纪纲大隳,二十余年间,坏乱天下。人臣大富贵,夷简享之而去,天下大忧患,留与陛下当之。夷简罪恶满盈,事迹彰着,然而偶不败亡者,盖其在位之日,专夺主权,胁制中外,人皆畏之,不敢发擿。及其疾病,天下臣庶共喜奸邪难去之人且得已为天废。又见陛下自夷简去后,进用贤才,忧勤庶政,圣明之德日新又新,故识者皆谓『但得大奸已废,不害陛下圣政,则更不得复言』。所以使夷简平生罪恶偶不发扬,正赖陛下终始保全,未污斧锧【五六】。是陛下不负夷简,夷简上负朝廷。今虽陛下特推仁恩,厚其礼数,然臣料夷简必不敢当,理须陈让。臣乞因其来让,便与寝罢,别检自来宰相致仕祖宗旧例,与一合受官名。然臣犹恐夷简不识廉耻,便受国家过分之恩泽。缘夷简子弟,因父侥幸,恩典已极。今边鄙多事,外面臣僚辛苦者,未尝非次转官,岂可使奸邪巨蠹之家、贪赃愚騃子子弟不住加恩!其子弟,伏乞更不议恩典。」   修又言:「臣伏见国家每出诏令,常患官吏不能遵行,不知患在朝廷自先坏法。朝廷不能自信,则谁肯信而行之?然多因小人侥幸而不加抑绝,所与之恩虽少,所损之体则多。臣闻去年十月中,曾有臣僚上言,乞今后大臣畼仆不得奏荐班行。敕旨颁下,纔三四月,已却用吕夷简仆人袁宗等二人为奉职。夷简身为大臣,坏乱陛下朝政多矣,苟有利于其私,虽败天下事,尚无所顾,况肯为陛下惜法,但朝廷自宜如何!今一法纔出,而大臣先坏之,则其次臣僚仆人岂可不与,不与,则是行法有二,与之,则近降敕旨今后又废。有司为陛下守法者,不思国家,但徇人情。或云二仆得旨与官在降敕前,奈何授官在降敕后。凡出命令,本为厘革前弊,法家以后敕冲前敕,今袁宗等虽曾得旨,而未授命间,已该新制,自合厘革。夷简不能止绝,而恣其侥求,朝廷又不与举行近敕,而自隳典法,今后诏令何以遵行?其袁宗等,伏乞特追奉职之命,别与一军将之类闲名目,足示优恩,不可为无功之臣私宠仆奴而乱国法也。」袁宗等授班行,不知何月,当考。去年十月降旨,不得用大臣仆畼为班行。三四月后,却授袁宗等,当考初降旨是何年十月。   修又言:「风闻吕夷简近日频有密奏,仍闻自乞于御药院暗入文字,不知实有此事否?但外人相传,上下疑惧。臣谓夷简身为大臣,久在相位,尚不能为陛下外弭兵革,内安百姓,致得二敌交结,中国忧危,兵民疲劳,上下困乏,贤愚失序,刑赏不中,凡百纪纲,几至大坏。筋力已衰,神识昏耗,岂能更与国家事?据夷简当此病废【五七】,即合杜门自守,不交人事。纵有未忘报国之意,凡事即合公言,令外廷见当国政之臣,共拟可否,岂可暗入文书,眩惑天听?况夷简患瘫风,手足不能举动,凡有奏疏,必难自写;其子弟辈又不肖【五八】,须防作伪,或恐漏泄,于体尤为不便。虽陛下至圣至明,苟夷简奸谋邪说【五九】,必不听纳,但外人见夷简密入文书,恐非公论,若误国计,为患不轻。夷简所入文字,伏乞明赐止绝。臣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见今中外髃臣各有职事,苟有阙失,自可任责,不可更令无功已退之臣,转相眩惑。」   始命宰臣章得象监修国史。初,吕夷简罢相为司徒,犹带监修,得象止除昭文馆大学士,及夷简致仕,乃以还得象。   赐知谏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欧阳修、蔡襄五品服,面谕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择,数论事无所避,故有是赐。」襄数求补外,以便亲养。枢密副使富弼曰:「谏臣不当远去,许给假迎亲可也。」上许襄归宁而不许其罢。许襄归宁,此据宝训,实与赐章服相接。   己巳,命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同知谏院欧阳修同详定国朝勋臣名次,用元年赦书将录其后也。   髃盗张海等方炽,庚午,以监察御史蔡禀为京西安抚往督捕之。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诸州长吏,举所部兵马都监及监临场务使臣有材勇堪任巡检者【六○】以名闻,若捕贼有功,即不次迁擢之。   辛未,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广南西路钤辖兼知宜州冯伸己领果州团练使,留再任。   壬申,诏京西转运按察使兼白波发运司,自今岁轮一员入奏计事。   甲戌,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州防御使郭承佑知相州。承佑既罢真定府、定州部署,又欲求知真定府,余靖言承佑非才,乃命以相州。实录于此犹系真定府、定州部署衔,今削去。   枢密副使、给事中任中师求补郡,乙亥,罢为礼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知永兴军。   丙子,翰林学士□育权知开封府。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李淑为翰林学士。   谏官欧阳修奏事延和殿,面论淑奸邪,在开封犹疏外,复拜学士,益亲近,请罢之。退又上言:「淑奸邪阴险之迹,陛下素已知之。今外边臣僚骨肉同坐者,不敢道李淑姓名,盖其秽德丑不可当【六一】。据外人如此恶之,岂合却在人主左右?淑自来朋附夷简,在『三尸』、『五鬼』之数,盖夷简要为肘掖,所以援引至此。不知朝廷今日如此清明,更要此人何用?若欲藉其词业,则臣谓才行者人臣之本,文章者乃其外饰尔,况今文章之士为学士者,得一两人足矣。假如全无文士,朝廷诏敕之词,直书王言以示天下,尤足以敦复古朴之美,不必雕刻之华。自古有文无行之人,多为明主所弃,只如徐铉、胡旦,皆是先朝以文章著名于天下,二人皆以过恶废弃终身,不齿当时,朝廷亦不至乏人。淑居开封,过失极多,然止是一府之害;今在朝廷,若有所为,少肆其志,则害及忠良,沮坏政治,是为天下之害。故臣不可不言。今虽陛下主张正人,不信谗巧,然淑之为恶出于天性,恐不能悛改,窃虑依旧谗毁好人。伏望圣慈一切不纳,早与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不忧谗毁之言。」寻有旨,令淑知寿州,既而不行。   修又言:「窃闻中书须得淑自上章求出,方敢差除。臣谓李淑奸邪之迹,陛下既已尽知,若得断自宸衷,则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明圣,辨别忠邪,黜去小人,自出圣断。如此,则今后奸邪险恶之人,可使知惧而不敢为害。今若如中书之意,须待其自求退,则是赏罚之柄,不由明主自行,去住之谋,一任臣下取便。如此,则今后小人,虽为奸邪险恶,天子欲力去,而中书未必肯行。若不自退,别无人敢差。臣恐自此小人转为得计,不肯悛心。进贤退不肖者,宰相之职也。今大臣既自避怨,不肯为陛下除去奸邪,赖陛下圣明,洞分邪正,又不能便依圣旨,直与差除,更须曲收人情,优假髃小。三四日来,外边闻陛下欲除李淑寿州,人人鼓舞,皆贺圣德,盖淑二三十年,出入朝廷,奸险倾邪,害人不少,一旦见人主斥去左右,莫不欣忭。却中书如此迂回,自相顾避,可惜圣明之断,不尽施行。臣欲望更不须候其请郡,因两府奏事之时,特出圣旨处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奸邪秽恶之人,是陛下自除去,以彰圣明之德。」   麟州指使、殿侍李宣为右班殿直。初,本州岛飞骑指使□友等四十九人陷贼围,而宣力战援出之。又本路经略司言宣屡与西贼战,身中流矢。特擢之。   丁丑,诏执政大臣非假休不许私第接见宾客,从知谏院蔡襄之言也。而议者以为唐元和用兵时,裴度为相,请私第延见四方贤俊,以广谋虑;今一切禁绝宾客,非谏官所宜言也。   是日,髃盗晨入金州,□府库兵仗,散钱帛与其党及贫民。知州、比部员外郎王茂先将直兵二十四人御之,既不敌,遂走城外。髃盗恣行掠夺,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闻。   枢密副使富弼言:「臣伏思西贼未叛以前,诸处虽有盗贼,未尝有敢杀戮官吏者。自四五年来,贼入州城打□者,约三四十州。向来入城,尚皆暮夜窃发,今则白昼公行,擅开府库,其势日盛。自此以往,只忧转炽,若不早为堤备,事未可知。臣前岁所上备贼之策,当时不曾施行,近因两府奏事,论及淮南贼盗,陛下问臣前策,已再录进呈。然前策只是聚兵备东南九路及东京一路。今据王茂先奏,金州在城兵士只有二十四人,显是无备,致髃盗生心。乞并京西一路亦于要害聚兵,为诸州声援。须速施行,若又迟延,恐无所及矣。」   弼又言:   伏见西鄙用兵以来,骚动天下,物力穷困,人心怨嗟。朝廷不能抚存,遂使为盗。今张海、郭邈山等数人,惊扰州县,杀伤吏民,恣凶残之威,泄愤怒之气,巡检、县尉不敢向前。遂从京师遣兵,仍令中使监督,尚犹迁延日月,倔强山林,以至白昼公行,平入州县,开发府库,□取货财,散募凶徒,啸聚渐觽。陕府、西京,唐、汝、均、房、金、商、襄、邓,相去凡千余里,大被□掠,杀人放火,所在疮痍。贼一经过,六亲不能相保,人民恐惧,道路艰难,每郡无兵,各不自保。贼若大段结集,攻陷诸州,缓急亦未有所以备之之策。贼既转盛,不可不防。秦末、隋末、唐末诸寇,或起于畎亩,或起于商客,或起于士卒,或起于负担。观其初起,莫不甚微,尚不得如张海、郭邈山辈如此强盛。然以小合大,渐成巨盗,纵横难制,遂乱天下。今兹贼党未见翦除,所宜多设堤防,以备滋蔓。臣前日曾具札子,奏乞于京西路择要害数州,屯聚兵马,以为诸处声援。此最急务,宜速施行。   臣又思西京诸州长吏,皆非其人,如襄、邓、唐、汝、光、随、均、房、金、商、安、郢等十余州,尽是贼盗见今往来之处,长吏尤须得人。伏乞先选转运两人,径令往彼体量,诸州长吏不才及赃滥老病者急罢之,于辖下通判或知县中保举人权充知州。如不足,则朝廷下审官院选差人填补。知州得人,则就令选部内知县、县令。昔前汉宣帝时,渤海郡盗起,帝选能治之者,丞相举龚遂,遂至郡,盗贼悉平。后汉安帝时,朝歌县盗贼屯聚,连年未获,乃以虞诩为朝歌长,贼遂骇散【六二】。此是两汉时一郡一县有贼,只得龚遂、虞诩两人为守宰,自然破灭之验也。今且以上项襄、邓等十余州论之,其知州、知县、县令皆庸谬懦怯寻常之人,盗贼所到,如入无人之境。巡检、县尉又一一不堪使,贼不猖狂自恣,复何为哉!   臣切谓非盗贼果能强盛,自是朝廷只守弊法,不肯更张,惟恐不才不贤者怨恨,不早罢去,故以州县委贼残害。臣谓盗贼之起,已是迟矣。若以朝廷自来处置次第,早合贼满天下。但为宗社有灵,陛下仁德所感,故未至如此。然今盗贼已起,乃是篃满天下之渐。若朝廷依旧避人怨恨,不早更张,臣恐盗贼愈多,窃据州县,或称将军,或称太尉,或称帝王,兵戈四起,所在僭伪。事到如此,生灵如何,社稷如何!朝廷守此一城,还得安稳否?况今来不同汉、唐都关中、洛阳,关中、洛阳各有险固可恃,缓急有变,用兵守险,亦未能便至危窘。当日明皇、德宗俱曾播越,唐室危若赘旒者数矣。今来都城并无险固,所谓八面受敌,乃自古一战场耳。若四方各有大盗,朝廷力不能制,渐逼都城,不知何以为计,臣每念及此,不寒而战。   臣又复思古者乱离,无世不有,然而倾亡至速者,亦各不下三五十年。惟唐室之后,凡更五代十二帝,共只得五十四年。国祚短促,自古未有之也。其故何哉?盖是都城在四战之地,并无险固,四方有变,直到城下,略无障碍之所致也。惟是王者能镇抚天下,常使安宁,灾害不生,盗贼不作,如是,都城可保无虞。故大宋之兴,实太祖英武之才,平定祸乱,尽削方镇兵权,只用文吏守土,及将天下营兵纵横交互,移换屯驻,不使常在一处,所以坏其凶谋也。又赖太宗相继克复诸国,一统天下,更赖真宗为民屈己,与契丹、西夏议通和好,故能得此八十余年,都城无事,海内富庶,不用干戈。虽是人谋,亦有天幸。今则西戎已叛,屡丧边兵,契丹愈强,且增岁币。国用殚竭,民力空虚,徭役日繁,率敛日重。官吏猥滥,不思澄汰;人民疾苦,未尝省察。百姓无告,朝廷不与为主,不使叛而为寇,复何为哉?朝政不举,都城无依,五代事形,已复萌露,艰虞之运,正在今日。须是君臣上下同心协力,废寝忘鰞,夙夜整救,则数年之内,或致小康。若犹因循苟且,尚务偷安,不练人谋,只求天幸,臣恐五代之祸,不旋踵而至矣。   臣因论京西盗贼,遂及理乱,忧惧所迫,不觉切直,陛下便赐万死,亦所甘心。臣所乞选差【六三】京西转运、知州、知县,不可稽缓,盖扰攘之际,全藉有才谋转运使,往来按察经营,又藉逐处知州、知县守护城池,安集百姓,及设方略,驱除寇盗。余有朝廷意所不到、指挥不及者,其良守宰必自能就便处置,不至失事。州、县既各得一人,又得要郡所屯之兵,掎角救应,则盗贼不难擒捕矣。至于巡检、县尉,亦可并委转运、知州拣选,不烦朝廷费力。此策最为简要,无可疑难。京西既行,次及诸路。变或起于仓卒,设备皆不可迟。朝廷但能不务因循,不避怨谤,天下之事,未有不可为者。所有诸路拣退不才及赃滥老病转运、知州、知县、县尉等,仰只在元守官处听候朝旨,更不令赴阙。仍乞检会臣前奏,相度施行。   己卯,诏陕西缘边属户蕃部,置烽火候贼焉。   壬午,诏诸路部署司,所募兵已教阅经年,其以武技精强及怯弱不能战斗者,分三等以闻。   甲申,太白犯岁星,又犯太微左执法。谏官余靖言:   伏睹太白犯岁星于太微端门之右,执法之前。民庶共见。风闻司天之奏,乃以商、洛髃盗,便当其占。此乃星官忌讳,不敢正言。臣历观汉、晋、隋书志,凡五星之变,金、火谓之罚星。太白与岁相犯,皆主兵、丧及饥,惟此三者,国之大患。其变乃出端门之右、执法之侧【六四】,前志所占,将有伏尸流血之变,岂山泽小寇所能当之?臣闻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又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则知古之圣王恭勤寅畏,以顺承天,天表之应,各以其类。且夫木为德,金为刑,惟金沴木,五行所忌。今二星同舍,掩食逾时,殆为刑德之颇乎?国家自近岁以来,西戎不宾,契丹恃强,人心动摇,战守不足,而军须百物,皆出于民。残忍之吏,朝索暮办,炉锤之声,篃于天下。此金气太盛而刑之失乎?民之壮者籍之于军,而居者又困其财,贪进之人自为私计,朘剥其下以希恩宠【六五】,未闻朝廷讲求宽民之术。此木气遂微而德不振乎?况今州郡空虚,无守御之备,官吏猥滥,无抚御之术,一夫大呼,莫敢当者。伏望陛下责躬修德,以谢天变。   中外之政,安民为本,凡州郡之兵不足守者,急备其阙;守宰之官不足任者,速择其代;器甲之材出于农者,颇缓其期;米盐之运伤于财者,稍宽其力;皮铁之工拘于官者,裁减其役。民足于财,则安其居而怀其生,虽驱之为盗,必不肯去安而就危也。暴赋横敛不加于民,则怨怒不生,而阴阳以和,兵饥之患,庶可消矣。百官□进必责其实,使明陈所职,以考功能。外官必求息民之绩,在朝必视勤官之效,则庶事尽理,天下安矣。至于省声色之娱,杜奢淫之好,绝畋游之乐,节台榭之观,顺四时而安玉体,亲万物而奋宸断,陛下日虞外难,固当力行自致,不待臣缕陈而蔓言之矣。伏惟陛下,内宣慈爱,以敦九族,外选才良,以安百姓,与廊庙大臣协忠虑善,无怠于政,则天下幸甚。   丙戌,命史馆检讨王洙、集贤校理余靖、秘阁校理孙甫、集贤校理欧阳修,同编修祖宗故事。   先是,枢密副使富弼言:「臣历观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为首务。法制立,然后万事有经,而治道可必。宋有天下九十余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创立法度,太宗克绍前烈,纪纲益明,真宗承两朝太平之基,谨守成宪。近年纪纲甚紊,随事变更,两府执守,便为成例。施于天下,咸以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徱革。至使民力殚竭,国用乏匮,吏员冗而率未得人,政道缺而将及于乱。赏罚无准,邪正未分。西北交侵,寇盗充斥。师出无律,而战必败,令下无信,而民不从。如此百端,不可悉数。其所以然者,盖法制不立,而沦胥至此也。臣今欲选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讨寻久来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门类聚,编成一书,置在两府【六六】,俾为模范。庶几颓纲稍振,敝法渐除,此守基图救祸乱之本也。」上纳其言,故命靖等编修,弼总领之。明年九月书成,分别事类,凡九十六门,二十卷。其间典法深大,今世不能遵守者,于逐事之后各释其意。意相类者,止释一事,事理明白者更不复释。   丁亥,徙知庆州滕宗谅权知凤翔府。时郑戬发宗谅前在泾州枉费公用钱十六万缗,而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之。诏太常博士燕度往邠州鞫其事。宗谅坐是徙。   戊子,命宣抚副使田况权知庆州。   范仲淹言:   臣昨日面奏滕宗谅事,当天威震怒之际,臣言不能尽。又章得象等不知彼中事理虚实,皆不敢向前,惟臣知从初仔细,又只独自陈说,显涉党庇宗谅。虽已行勘鞫,必能辨明虚实,然有未达之情,须至上烦圣听。今具画一如后:   一,梁坚元奏宗谅于泾州贱买人户牛驴,犒设军士。臣窃见去年葛怀敏败后,向西州军官员惊忧【六七】,计无所出。泾州无兵,贼已到渭州,只是一百二十里,宗谅起遣人户强壮数千人,入城防守。其时又木冰寒苦【六八】,军情愁惨,得宗谅管设环庆路节次策应军马四头项,一万五千余人,酒食柴薪并足,觽心大喜。虽未有大功,显是急难可用之人,所以举知庆州。仓卒收买牛驴犒军,纵有亏价,情亦可恕。   一,梁坚奏宗谅在邠州声乐数日,乐人弟子得银楪子三二十片者。臣与韩琦到邠州,筵会一日,其时觽官射弓,各将射中,楪子散与过弓箭军人及妓乐,即非宗谅散与而罪归宗谅【六九】。又云「士卒怨嗟」,况边上筵会,是常当直军人更番祗候,因何得其日便有怨嗟?   一,梁坚奏称:「宗谅【七○】到任后使过钱十六万贯,其间有数万贯不明。」今来中使体量,却称只是使过三千贯入公用,已有十五万贯是加诬,钱数物料是诸军请受,在十六万贯之内,岂可诸军请受亦作宗谅使过?臣在庆州日,亦借随军库钱回易,得利息二万余贯,充随军公用支使外,却纳足官本。今来宗谅所用钱数物料,必亦是借官本回易所得,将充公用。   一,环庆一路四州,共二十六寨,将佐数十人,兵马五万。自宗谅勾当,已及八九个月,并无旷阙。边将军民,亦无词讼。处置蕃部军马公事,又无不了。若不才之人,岂能当此一路?   一,边上主帅,若不仗朝廷威势,何以弹压将佐军民,使人出死力,御捍强敌。宗谅是都部署、经略使,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后来主帅岂敢便宜行事?   一,防秋及时,主帅未有显过,而夺其事任,将令下狱,若遇贼兵寇境,未知令何人卒然处置?此路今差王元权领,况王元在河东沮怯【七一】,已曾责降,今且在边上备员,岂可便当一路委寄?恐更误事。   一,宗谅旧日疏散,又好荣进,所以招人谤议,易为取信。   一,台谏官风闻未实,朝廷即便施行。臣目击非虚,而未蒙朝廷听纳。臣若是诳妄之人【七二】,不当用在两府。既有目睹之事,岂可危人自安,误陛下赏罚。兼西北未宁,见搜求稍可边上任用之人,即加奖擢,岂宜逐旋破坏,使边臣忧惕,不敢作事!虽国家威令不可不行,须候见得实情,方可黜辱。臣欲乞朝廷指挥,宗谅止在任勾当【七三】,委范宗杰在邠州一面勘鞫干连人,并将已取到庆州钱帛文帐磨勘。如宗谅显有欺隐入己及乖违大过,即勾宗谅勘鞫。如无乖违大过,又无欺隐入己,即差人取问,分析缘由,入急递闻奏,别取进止。所有张亢亦奉圣旨令便勘鞫,臣体量得张亢不能重慎,为事率易,昨在渭州,亦无大段过犯。乞委范宗杰一就勘鞫干连人,依勘滕宗谅事行遣闻奏。仍乞以臣此奏宣示台谏官,候勘得滕宗谅、张亢却有大段乖违过犯及欺隐入己,仰台谏官便更弹劾,臣甘与二人同行贬黜。臣所以极言者,盖陛下委寄边臣,使一向外御而无内忧之祸【七四】,则边上诸路人人用心,不至解体,有误大事。张亢自渭州徙并代,在三年七月甲戌。   辛卯,侍御史赵及等,言太庙旁接民居而间有哭声相闻,请徙其民远庙壖。诏遇有祠事,预令禁之。   壬辰,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中书舍人李淑罢翰林学士,为给事中,出知郑州。权知开封府□育言淑前在府多亵近吏人故也。育领府事才数日,发大奸吏一人流岭外。又得巨盗,积赃万九千缗。狱具而辄再变,觽疑其噃,帝遣他吏按之,卒伏法,由是京师肃然。   诏诸路提点刑狱司专管勾巡检盗贼公事。   先是,参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窃见陕西、河东边计不足,遂铸铁钱以助军费。而民多盗铸,日犯极典,为法之弊,久将不堪。臣睹舜典,曰『金作赎刑』,又吕刑曰『五刑不简,正于五罚』。是虞舜、周公皆用赎法。孔子删书,垂于后世,明其可行之法。历代尝行,今久不用,人或疑之。臣欲乞且于陕西、河东缘边次州军行之,候戎事稍息,官不阙用,则别从朝旨。一,徒以上罪不赎。一,杖以下罪依下项。一,侵损于人,皆不赎。侵谓侵财物,损谓伤折于人。一,兵士、公人不赎,内公人不因公事,私自失误者,亦听赎【七五】。一,为盗并造作诈伪及诬告论不干己事者,皆不赎。一,捕捉贼盗公人违限等罪不赎。一,兴贩私茶盐、酝卖私酒并赌博人并不赎。一,所犯罪新条该赎,至第三犯者不赎。一,觽人共犯一事合赎,富贵不均者不赎,内有物力愿与觽人纳罚钱者,即皆听赎,造意人不以贫富不赎。一,军人、百姓同犯一事者,皆不赎。一,应有荫并老小疾患之类,但旧条合赎者,并依旧法,每斤纳钱一百二十文足。一,旧条不该赎而今得赎者,并取情愿之人,其铜每斤纳钱一贯二百文足,亦许以粟帛依时价折纳其钱,无物赎纳者,自依常法区别。一,逐县仰典押保举有行止、会书札曹司一名,赴本州岛法司习学法律,委本州岛长吏以下聚厅试验,稍通刑名义理,即放归本县充法司。候三周年检断无失者,与转一资,有失误无赃私者,五年与转一资。一,所断赎刑失错者,官吏各准其罪,不以失减。官典受赃者,并以枉法赃论。」   仲淹又言:「臣数日前,面奏【七六】三代帝王子孙绵远,盖由积德之深。臣请陛下日修至仁之德,下及民庶,以感动天地,此圣嗣无疆之本也。今有札子三道进呈,内一道为议赎法事,即乞降出。臣近睹诏旨,令御史台、审刑院、大理寺、修编敕所同议赎刑。此陛下至德深仁,被于亿姓,天下幸甚。今谏官孙甫上言,乞令大臣定夺施行。臣欲乞特降圣旨,令中书、枢密院同与见议官员【七七】疾速定夺闻奏。仍乞且赎杖罪已下情理轻者【七八】,所贵易行。二道乞不降出。其一曰:臣闻唐武德九年八月十八日诏曰:『观省宫掖,其数实多,悯兹深闭,久离亲族,一时减省,各从娶聘。』自是宫中前后所出三千余人。又贞观二年七月二日【七九】,太宗谓侍臣曰:『妇人幽闭深宫,情实可悯。隋氏末年,采访无已【八○】,此皆竭人财力【八一】,朕所不取。洒扫之余,更何所用?』于是命尚书右丞戴冑、给事中杜正伦于掖庭西门拣出之。臣不知今来宫中人数几多,或供使有余【八二】,宜降诏旨,特令减放,以遂物性,又省冗费,亦人君盛德之事,可以感动天意。其二曰:臣闻淳化中,太宗皇帝以边户饥荒,多卖人口入蕃,颇悯恻之,时遣使以物货收赎,各还父母。此人君之盛德也。近年缘边汉户被西戎俘掠不少,今既通人使,乞出圣意,以内帑物帛,委边臣渐次收赎陷蕃汉户人口【八三】,各还其家,使父母子孙再得完聚。则不惟边上生民恩沦骨髓,必也至德动天,降佑王室,书之史册,光于后代。」   癸巳,诏:「先王用法简约,使人知禁而易从。后代设茶盐酒税之禁,夺民厚利,刑用滋章。今之编敕,皆出律外,又数改更,官吏且不能晓,百姓安得闻之而不一陷于理【八四】。身体发肤,以之毁伤。父母妻子,以之离散。情虽可哀,法不可赎。岂礼乐之化未行,而专用刑罚之蔽欤?孔子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汉文帝使天下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而几乎刑措。其后京师之钱,累百巨万,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其议科条,有非着于律者,或细民难知,或人情不免,或冒利犯禁,或奢侈违令,或过误可悯之类,别为赎法,乡民以谷麦,市人以钱帛。使民重谷帛,免刑罚,则农桑自劝,富寿可期矣。」   谏官余靖言:「臣不知谁为陛下画此谋者,徒知高谈而不知适时之变也。今三边有百万待哺之卒,计天下二税上供之外,能足其食乎?故茶盐酒税、山泽杂产之利,尽归于官,尚犹日算岁计,恐其不足。民贪其利而犯禁者,虽死不避也。今乃一为赎刑,以宽其禁,三军之食,于何取之?臣伏见二年以来,陕西、淮南、江、浙【八五】添取盐酒价钱而民犯愈多,今若更为轻刑,得以赎论,则民轻其犯而莫之禁矣。朝廷之尊,惟先制度,今一去令式,任其僭侈,上下无纪,莫甚于斯。伏乞追改前诏,特令寝罢。其陕西、淮南、江、浙二年以来所添盐酒价钱并放仍旧。则冀乎民稍苏息,不犯于禁矣。」时议者亦以为若遂行此诏,则富人皆得赎罪,而贫者不能自免,非朝廷用法之意。卒不果行。   欧阳修言:   臣自军贼王伦败后,屡曾极言论列,恐相次盗贼渐多,伏乞朝廷早为备御。凡为国家忧盗贼者,非独臣一人,前后献言者甚觽,皆为大臣忽弃,都不施行。而为大臣者,又无擘画,果致近日诸处盗贼纵横。自淮南新遭王伦之后,今京以西州县又遭张海、郭邈山等□掠焚烧【八六】。桂阳监昨奏蛮贼数百人,夔、峡、荆、湖各奏蛮贼皆数百人,解州又奏见有未获贼十余火【八七】,滑州又闻强贼三十余人烧□沙弥镇,许州又闻有贼三四十人□椹涧镇【八八】,此臣所闻目下盗起之处如此纵横也。此外,京东今岁自秋不雨,至今麦种未得,江淮伦贼之后【八九】,继以饥蝗;陕西灾旱,道路流亡,日夜不绝。似此等处,将来盗贼必起,是见在者未灭【九○】,续来者更多。而干象变差、谴告不一,于古占法多云【九一】「天下大兵并起」。今兵端已动于下【九二】,天象又告于上,而朝廷安恬舒缓,无异常时,此臣前状所谓古之智者能虑未形之机,今之谋臣不识已形之祸者也。   臣闻两汉之法,凡盗贼并起、人民流亡、天文灾异,如此等事,皆责三公,或被诛戮,或行黜放。今幸朝廷仁圣宽慈,大臣偶免重责,而犹忘忽祸患,偷习因循,此臣所谓大臣不肯峻国法以绳官吏【九三】,盖由陛下不以威刑责其大臣者也。   今见在贼已如此,后来贼必更多,若不早图,恐难后悔。臣计方今御盗者不过四事:一曰州郡置兵为备;二曰选捕盗之官;三曰明赏罚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抚疲民,使不起为盗。此四者,大臣所忽,以为常谈者也。然臣视朝廷于此四者,未必有一事合宜。伏望圣慈严敕两府大臣,问其舍此四事【九四】,别有何术可为【九五】,苟无他术,则此四事宜可施行。臣窃闻州郡置兵,富弼已有条奏,其余三事,前后言事者论议甚多,伏乞合聚髃议,择其善者而行之。   修又言:   臣自初忝谏官,于第一次上殿日曾建言:今方雕残,公私困急,全由官吏冗滥者多,乞朝廷选差按察使纠举年老、病患、赃污、不材四色之人,并行澄汰。仍具陈按察之法,条目甚详。如臣之议,本欲使使者四出,而天下悚然知朝廷有赏善罚恶之意,然后按文责实,其恶者黜,其善者升,中才之人尽使警励。凡臣所言者,乃所以救民急病,澄革四十年蠹弊之事,若非遭逢圣主锐意求治之时,上下力行之不可也。奈何议者惮于作事,惟乐因循,祗命诸路转运使就兼其职。时虽再具论奏,其议格而不行,按察空文,今遂寝废,生民蠹病,日益可哀。   伏见陛下圣德日新,忧心庶政,近发手诏,督励宰辅。然天下之事积弊已多,如治乱丝,未知头绪。欲事事更改,则力未能周,而烦扰难行;欲渐渐整葺,则困弊已极,而未能速效。臣谓如欲用功少,为利博【九六】,及民速于事功,则莫若精选明干朝臣十许人,分行天下,尽籍官吏能否,坐而升黜之,如臣所陈然后可。臣闻治天下者,如农夫之治田,不可一概也。蒿莱芜秽、久荒之地,必先力行芟辟,然后以时耕耨。今特遣之使,如久荒而芟辟也,转运兼按察,乃以时而耘耨者尔,宽猛疾徐,各有所宜也。汉之刺举,唐之黜陟使、考课使之类,每岁遣出。祖宗朝亦有考课院。盖按察升黜,古今常法,非是难行之异事也。   方今言事,多以高论见弃,或以有害难行。如臣所言,只是选十余人明干朝臣察视官吏善恶,灼然有迹易见者,着之簿籍,朝廷详之,黜其甚者耳。臣自谓于论不为甚高,行之有利无害,然尚虑议者未以为然,谨别条具冗官利害六事,以明利博效速而可行不疑,伏望圣慈特赐裁择:   一,去冗官,则民之科率十分减九。臣伏见兵兴以来,公私困弊者,不惟赋敛繁重,全由官吏为奸,每岁科率一物,则贪残之吏先于百姓而刻剥,老谬之人恣为髃下之诛求。朝廷得其一分,奸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今若去此四色冗官,而代以循良之吏,事随便宜,绝去骚扰,使民专供朝廷实数科率,免却州县分外诛求。故臣谓于民力十分减九也。比于别图减省细碎无益者,其利博矣。   二,不材之人为害深于赃吏。国家之法,除赃吏,因民告发者乃行之【九七】;其它不材之人,大者坏州,小者坏县,皆明知而不问。臣谓凡赃吏多是强黠之人,所取在于豪富,或不及贫弱。不材之人不能驭下,虽其一身不能乞取,而恣其髃下共行诛剥,更无贫富,皆被其殃,为害至深,纵而不问,故臣尤欲尽取老病缪懦者,与赃吏一例黜之。   三,内外一体,若外官不澄,则朝廷无由致治。今朝廷虽有号令之善者【九八】降出外方,若落此四色冗官之手,则或施设乖方,不如朝廷本意【九九】,反为民害。或留滞废失,全不施行,而又无纠举,多作空文。若外边去却冗官,尽得良吏,则朝廷行下之令,虽有乖错,彼亦自能回改,或执奏更易,终不至为大害。是民之得失,不独上赖朝廷,全赖官吏善恶。以此而言,冗官岂可不去?   四,去冗官,则吏员清简,差遣流通。今天下官有定员,而入仕之人无定数,既不黜陟,冒滥者多,差遣不行,贤愚同滞。每有一阙,觽人竞争,得者无廉耻之风,不得者腾怨嗟之口,滥官之弊,近古无之。今若择四色冗官去之,则待阙之人可无怨滞。   五,去冗官,则中材之人可使劝惧。今天下官吏,岂必尽是不材,盖为朝廷本无黜陟,善恶不分。今若见国家责实求治,人人精别,则中材之人皆自勉强,不敢因循。虽有贪残,亦须敛手。   六,去冗官,则不过期月,民受其赐。方今朝廷虽有忧勤恤民之意,然上下困乏,必未有余力广惠及民。若但去冗官,则民受速赐。盖臣尝见外处州县,每一谬官替去,得一能者代之,不过数日,民已歌谣。今若尽去冗滥之吏,而以能吏代之,不过期月,民必受赐。此臣所谓及民速于事功者也。此疏不得其时,疏云近发手诏,督励宰辅。按实录于十二月十二日,始载手诏。然手诏一再下,实录俱不载,但同选差张□之等并言之,然则决非十月十二日手诏始下也。今以此疏附九月末。   注  释   【一】然事有后先「事」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奏十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二补。   【二】上再赐手诏督促曰「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三】纲纪制度「制」原作「法」,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宋文鉴卷四三答手诏条陈十事改。   【四】此岂黜陟幽明之意耶「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补。   【五】指为生事「指」原作「称」,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明黜陟、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六】一二年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七】今后两地臣僚「两地」,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作「二府」。   【八】两赤县「赤」原作「京」,据宋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及升朝官在京朝请月日「升」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具情理轻重「具」原作「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明黜陟、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一】进改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改迁」。   【一二】拘考绩之限「限」原作「功」,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范文正公集奏议上、宋文鉴卷四三答手诏十事改。   【一三】皆有爵命「有」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一四】优于庶僚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均作「明异于庶僚以示区别」。   【一五】今后原作「此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别有勋劳「别」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一七】合奏得子弟职事者「职事」,同上诸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均作「身事」,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本书。   【一八】今后进士三人内及等者「等」原作「第」,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及宋文鉴改。   【一九】看详「详」原作「许」。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第二等者「第」原作「等」,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二一】以墨义取诸科「义」原作「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进学宋本作「进业」。   【二三】依自来通粗施行「通」、「粗」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宋文鉴卷四二答手诏条陈十事乙正。   【二四】加以弥封「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二五】意思不达「达」原作「远」,据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六】虽生平苦辛「苦」、「辛」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乙正。   【二七】又御试之日更拘声病「又」字原无,据文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补。   【二八】合同姓名偶有高下者句上原有「等第」二字,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及治迹统类删。   【二九】更宣两地参较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宣」作「宜」。   【三○】即于高等人中选择「于」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治迹统类补。   【三一】必来见逼「来」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三二】思深虑远「虑」原作「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均公田、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三】善政「善」原作「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宋文鉴改。   【三四】粟帛常贵「贵」原作「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辇运之费「辇」原作「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六】摧坏「坏」原作「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七】六七百文足「文」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八】工料原作「工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简约易从之术「简」原作「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边防未彻「彻」原作「撤」,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一】边陲之患「边」原作「远」,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不过百家「百」上原有「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四三】防团州「州」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四四】孤寡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答手诏条陈十事均作「孤贫」。   【四五】赦书「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六】徒二年断阁本及同上书同。宋本、宋撮要本「二」作「三」。   【四七】监临主司「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四八】轻而弗礏「礏」原作「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四九】诏书「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如事干刑名者「事」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一】科断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五二】须至便宜而行者「者」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三】仍便相度「便」原作「使」,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五四】答手诏条上七事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同。宋本「七」作「十」。   【五五】贡举新制「新」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奏十事本末改。   【五六】斧锧「锧」原作「踬」,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吕夷简札子改。   【五七】病废「废」原作「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止绝吕夷简暗入文字札子改。   【五八】其子弟辈又不肖「辈」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九】苟夷简奸谋邪说「苟」,同上书作「于」。   【六○】堪任巡检者「堪」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补。   【六一】盖其秽德丑不可当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盖其秽德恶丑不可当」,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论李淑奸邪札子无「德」字。   【六二】贼遂骇散「遂」原作「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改。   【六三】选差「差」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六四】执法之侧「侧」原作「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五】恩宠「宠」原作「荣」,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六】置在两府「两」原作「西」,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六七】警忧「忧」原作「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雪滕宗亮张亢改。   【六八】木冰寒苦「木」原作「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九】罪归宗谅「归」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七○】宗谅二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七一】沮怯「怯」原作「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七二】臣若是诳妄之人「是」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补。   【七三】止在任勾当各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作「且在任勾当」。   【七四】内忧之祸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作「外忧之祸」,疑是。   【七五】亦听赎「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于陕西河东沿边行赎法补。   【七六】面奏「奏」原作「议」,据同上诸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赎法等三事改。   【七七】见议官员「见」原作「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七八】且赎杖罪已下情理轻者「且」原作「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九】七月二日各本同。同上范文正公集「七」作「十」,旧唐书卷二、通鉴卷一九三均系此事于九月丁未。   【八○】采访无已「采」原作「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八一】竭人财力「财」原作「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旧唐书卷二、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八二】供使有余「使」原作「事」,据同上诸本、范文正公集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八三】汉户人口「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八四】安得闻之而不一陷于理「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八五】浙原作「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六】又遭张海郭邈山等□掠焚烧「遭」原作「遣」、「邈」原作「茂」,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御贼四事札子改。   【八七】十余火「火」原作「人」,据宋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宋撮要本作「伙」,义与「火」同。   【八八】椹涧镇「涧」原作「间」,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八九】江淮伦贼之后「伦贼」原作「沦没」,据宋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是见在者未灭「者」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九一】于古占法多云「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二】今兵端已动于下「已」字原脱、「下」原作「天下」,据宋本及同上书补、删。   【九三】以绳官吏「绳」原作「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九四】舍此四事「四事」原作「四者之事」,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外郡寇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御贼四事札子删。   【九五】别有何术可为「何术」二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九六】为利博「博」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再论按察官吏状改。   【九七】因民告发者乃行之「告」原作「先」,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八】号令之善者「之」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九九】不如朝廷本意「如」原作「知」,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四 卷一百四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冬十月乙未朔,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刘沆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潭州,经制蛮事也。沆兼安抚使,乃五年二月,此时未也,传即并言之,今不取。然会要亦云是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抚司,与传合,当更考详。   丙申,诏利州路转运司,如闻髃盗入金州劫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击之。   丁酉,步军副都指挥使、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谏官欧阳修言:   伏见朝廷自河东移李昭亮为真定都部署。臣窃以敌人险诈,必与国家为患,北鄙之事,常须有备。此一事,陛下圣心久自忧之,执政大臣非不知而忧之天下之人共为朝廷忧之。李昭亮不材,不堪为将帅【一】,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圣心久自知之,执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审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当者,或为小事而忽略,容有不知,致误施行而至乖错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忧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谬,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两府之议,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阙部署,而目下无人,以昭亮塞请,而欲徐别选择,不过如此而已。然臣窃见朝廷作事,常患因循,应急则草草且行,纔过便休,不复留意。只如差郭承佑于镇定,寻以非才罢之,以康德舆为钤辖,阙却部署一职,本待徐择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于选任,经今数月,何曾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来,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时无事之际,尚如此不能选人任用,若一旦仓黄事动,更于何处求人?故臣谓朝议欲徐择人而代昭亮者,乃虚语尔。   方今天下至广,不可谓之无人,但朝廷无术以得之尔。宁用不材以败事,不肯劳心而择材。事至忧危,可为恸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二】,盖为依常守例,须用依资历级之人,不肯非次拔擢,所以无人可用。古人谓劳于择贤,逸于任使。今人既难得,而求之又不勤,待其自来,复何可得?臣累曾上言谏兵选将之法,未赐施行。又曾言乞于沿边十数州且选州将,亦不蒙听纳。宁可公选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误事,悔之何及!伏望圣慈出于睿断,其昭亮早令两府择人替换,及早讲求选将之法。若大将难卒然而得,即乞于沿边州军,选择州将近下资浅人中,庶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迟数日,中外之士,已共忧疑。今幸其未动之间,宜作先时之备。兵法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为社稷之计,深思行之,则天下幸甚。修论军中选将札子,或可附此。   北作坊使、封州刺史康德舆为并代钤辖,兼知代州。   枢密院言:「诸路知州带提举兵甲盗贼处,若无才力及弛慢□耄者,请择两省以上或尝历转运使、提点刑狱官代之。仍令体量所属都监、巡检、县尉等不任事者,以名闻。」从之。   知光化军韩纲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时髃盗张海等剽劫至境上,纲帅宣毅军三百人被甲乘城,凡十余日。在城中富民,具酒食犒军,纲辄收其半,质钱以市兵器。军士营远者,或不时得饮食,而纲所给饼饵,常至日旰,且干不可食。会其监捉使臣至,所部卒不以请给历自随【三】,富民又请输钱以资之,纲曰:「本军之士尚不给,何及于监捉乎?」军士因而传言民有献钱,以给乘城兵,而知军却之,觽益怨愤。纲又使军校王德者,作城内布阵图,久之不成,纲詈曰:「我不敢斩汝邪!」因召刽子执剑立庭下,觽益骇。   会有入粟得官者骆子中通刺谒纲【四】,纲语子中毋拜,军士误听,以为子中献缗钱而纲复拒不取。时方给食,员僚邵兴叱觽起曰:「汝辈勿食。」觽遂投饼饵于庭中。纲怒,命执数人,械系于狱。兴惧,翌日戊戌,兴率觽盗库兵,欲杀纲。纲踰城逃,载其家小舟,沿汉而下,官吏亦皆逃去。兴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挥使李美及军士三百余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缢死。纲,亿长子也。   诏后苑造作所,自今御戴花毋得以金镂之。   辛丑,赐传法院、寺务司钱岁五百千。   壬寅,以玉清昭应宫田二十二顷赐国子监。   癸卯,以权发遣度支判官、虞部员外郎杜□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兼体量安抚,执政言其才可使督治盗贼也。   甲辰,徙通判镇戎军、太常博士范祥知汝州,仍赐五品服。初,西贼围本军,而祥拒守有劳,于是奖之。祥,三水人也。祥本传云,康定初通判镇戎军,知军高继嵩死,赵元昊围城甚急,祥帅厉将士拒退之。奏筑刘璠堡、定川寨【五】。历知庆、汝、华三州。今实录载祥即自镇戎倅移汝守,未曾知庆州,与传不同。又此时元昊已乞和,必不重寇镇戎,决是康定初事矣;及据祥子育作祥行状,载守镇戎事甚备,亦云康定初。然康定初事,及今乃行赏,则所未晓。行状称通判庆州,以张海寇京西,寻擢知汝州,与本传不同。或祥通判庆州未赴,遂改知汝州也,今但从实录。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闻范仲淹、富弼等自被手诏之后,已有条陈事件,必须裁择施行。臣闻自古帝王致治,须待同心协力之人【六】,相与维持,谓之千载一遇。今仲淹等遇陛下圣明,可谓难逢之会,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谓难得之臣。陛下既已倾心待之,仲淹等亦各尽心思报,上下如此,臣谓事无不济,但顾行之如何尔。况仲淹、弼是陛下特出圣意自选之人,初用之时,天下已皆相贺,然犹窃谓陛下既能选之,未知如何用之。及见近日特开天章,从容访问,亲写手诏,督责丁宁,然后中外喧然,既惊且喜。此二盛事,固已朝报京师,暮传四海,皆谓自来【七】未曾如此责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臣所报陛下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举,生民休戚,系此一时。以此而言,则仲淹等不可不尽心展效,陛下不宜不力主张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专心锐志,不自懈怠,而中外大臣,忧国同心,必不相忌。然臣所虑者,仲淹等所言,必须先绝侥幸、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积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议之纷纭,而奸邪未去之人,须时有谗沮,若稍听之,则事不成矣。臣谓当此事初,尤须上下协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当,浮议奸谗,陛下亦须力拒。待其久而渐定,自可日见成功。伏望圣慈留意,终始成之,则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按范仲淹等条上十事,其四曰择官长。此月十二日丙午,张□之等被选为转运按察使,即择官长也,盖十事内最得先行者。欧阳修此疏不得其时,今附见。   丙午,盐铁副使、工部郎中张□之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知谏院【八】王素为天章阁待制、淮南都转运按察使,盐铁判官、兵部员外郎沈邈为直史馆、京东转运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   先是,仲淹、弼等言【九】:「古者内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岳牧、刺史、方伯、观察使、采访使,统领诸侯、守宰,以分理之。内外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转运、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观察使、采访使之职也;知州、知县,古者诸侯、守宰之任也。内外官虽多,然与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尔。比年以来,不加选择,非才、贪浊、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县观一州,一州观一路,一路观天下,则率皆如此。其间纵有良吏,百无一二,是使天下赋税不得均,狱讼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盗贼不得除。民既无所告诉,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奸雄起而收揽之,则天下必将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术,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请诏二府通选转运使,如不足,许权擢知州人。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择知州,不任事者奏罢之,令权擢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择知县、县令,不任事者奏罢之,令权擢幕职。如是行之,必举皆得人。凡权入者,必俟政绩有闻,一二年后方真授之。虽已精择,尚恐有不称职者,必行降黜,直俟人人称职而后已【一○】,仍令久其官守,勿复数易,其异政者,宜就与升擢之。若然,官修政举,则天下自无事矣,朝廷唯总其大纲而振举之可也。」上既纳其言,于是□之等首被兹选。素入辞,上谓曰:「卿今便去谏院,事有未言者,可尽言之。」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四曰择官长也,已具九月丁卯,今复着之。凡十事皆准此如,不可知则阙【一一】。   太常博士、秘阁校理孙甫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赐荆湖、襄邓等州捕贼军士缗钱。   徙知德州、右赞善大夫李肃之提点夔州路刑狱。肃之,迪从子,前通判澶州,以建议修城,擢知德州。时施、黔蛮田忠霸寇边,故选肃之。至部,径趋边砦,谕以威信,觽詟服。诏嘉奖。此据肃之本传。田忠霸事,又见四年十一月彭乘修注时,当考。   丁未,以右正言、集贤校理余靖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代张□之也。   诏天下税籍有伪书逃徙,或因推割,用幸走移,若请占公田而不输税,如此之类,县令佐能究其弊以增赋入者议赏。   初,洺州肥乡县田赋不平,久莫能治,转运使杨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谘曰:「是无难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谘摄令,并遣秘书丞孙琳与共事。谘等用千步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数,除无地之租者四百家,正无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赋八十万,流民乃复。及王素为谏官,建议均天下田赋,欧阳修即言谘与琳方田法,简而易行,愿召二人者。三司亦以为然,且请于亳、寿、汝、蔡四州择尤不均者均之。于是遣谘与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县,得田二万六千九百三十余顷,均其赋于民。既而谘言州县多逃田,未可尽括,朝廷亦重劳人,遂罢。琳,共城人也。记闻以为执政不然其议,沮罢之。谘本传以为遭母丧去,今从食货志。   又诏有盗杀掠人,其捕盗官吏并当日具所杀掠人数【一二】申本属州军,逐州军亦限当日上奏,如敢隐落,若辄稽违者,并以违制论。   戊申,诏中书、枢密院同选诸路提点刑狱官。殿中丞、知岳州杨畋【一三】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时方攻讨蛮猺,命畋督之。畋,重勋曾孙也。   庚戌,徙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施昌言为河东都转运按察使。昌言至河东,或请于麟、府立十二寨以拓境,又诏昌言与明镐、张亢度可否,昌言独以:麟、府在河外,于国家无毫毛入,而至今馈守者,徒以畏蹙国之虚名,今不当又事无利之寨,以重困财力。从之。张亢增置堡寨事,当考四年六月以后事。   辛亥,环州军事判官姚嗣宗为著作郎、陕西四路部署司勾当公事。初,范仲淹荐嗣宗文章可备馆阁,其才乃不获骋,乞就迁其官,令佐陕西帅府。诏从其请【一四】。   增置邓州幕职官一员。初,本州岛言旧幕职官四员,后省其二,颇见废事,故复增置之。   癸丑,谏官余靖使契丹,辞日,书所当奏事于笏,各以一字为记,凡数十字。上顾见之,指其字令一一条奏,日几昃,乃罢。   甲寅,复置诸路转运判官,仍诏中书、枢密院同选用。天圣七年,初置益、梓、广东西运判,其后缺真除,故此云复置。天圣后缺不除,当考。二府同选,其日辛酉,今并书。   乙卯,诏修兵书,翰林学士承旨丁度提举,集贤校理曾公亮、朱寀为检阅官。朱寀九月丙寅以佐著作、直讲为集贤校理,寻卒,范仲淹集有奏状乞录其弟。   丁巳,史馆修撰王质,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曾公亮同详定编敕。   己未,范仲淹言:「臣窃见京朝官、使臣选人等进状,或理会劳绩,或诉雪过犯,或陈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罢者,则朝廷便有指挥。内有中书、枢密院未见根原文字,及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别有条例难便与夺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为见批送文字,别无与夺,便不施行,号为送煞。以此,官员、使臣三五度进状,不能结绝,转成住滞。臣欲乞特降圣旨【一五】,今后京朝官、使臣选人等进状,理会劳绩、诉雪过犯、陈乞差遣,朝廷未有与夺指挥,只批送审官、三班院、流内铨者,仰逐司主判子细看详。如内有合施行者,即与勘会,具条例情理定夺进呈,送中书、枢密院再行相度,别取进止。如不可施行,即仰逐司告谕本人知悉【一六】。所贵逐司主判各扬其职,事无漏落,亦免官员、使臣选人等重迭进状,紊烦圣听。」从之。实录但书诏中外有陈叙劳绩,或诉雪罪状,中书批送有司者,谓之送煞,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详其可行者,别奏听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请,实录删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庚申,护国节度使、兼侍中、徐国公张耆为太子太师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王称东都事略,诏韩琦等曰:「比以中外人望,故决意用卿等。今琦暂往陕西,仲淹、弼宜与宰相得象尽心国事,毋或有所顾避。其当世急务,有可建明者,悉为朕陈之。」   壬戌,诏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能哲而惠,克明峻德。然犹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周制,太宰之职,岁受官府之会,以诏王废置,三载则大计髃吏之治而诛赏之。故考课之法旧矣。祥符之际,治致升平,凡下诏条,主于宽大,考最则有限年之制,入官则有循资之格。及比年事边,因缘多故,数披官簿,审阅朝行,思得应务之才,知亏素养之道。然非褒沮善恶,则不激砺,非甄别流品,则不愤发。特颁程序,以懋官成。自今两地臣僚,非有勋德善状,不得非时进秩;非次罢免者,毋以转官带职为例。两省以上,旧法四年一迁官,今具履历听旨。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历任尝有赃罪,先以情重轻及勤绩与举者数奏听旨;若磨勘三年,赃私罪杖以下经取旨,徒以上再经取旨,其能自新无私犯而着最课及有举者,皆第迁之。自请厘物务于京师,五年一磨勘,因举及选差勿拘。凡有善政异绩,或劝农桑获美利,鞫刑狱雪冤枉,典物务能革大弊,省钱谷数多,准事大小迁官升任,选人视此。若朝官迁员外郎,须三年无私罪,而有监司若清望官五人为保引,乃磨勘。迁郎中、少卿监亦如之。举者数不足,增二年。迁大卿监、谏议大夫,弗为常例,悉听旨。又定制,监物务入亲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举者。举数不足,毋辄关升。」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一曰明黜陟也,已具九月丁卯。   枢密使杜衍建议择外戚子弟试外官。癸亥,以舒州团练使李端懿知冀州。端懿,遵勖子也。   甲子,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郑戬言:「德顺军生户大王家族【一七】元宁等以水洛城来献。其地西占陇坻【一八】,通秦州往来道路,陇之二水,环城西流,绕带河、渭,田肥沃,广数百里,杂氐十余落,无所役属。寻遣静边寨主刘沪招集其酋长,皆愿纳质子,求补汉官。今若就其地筑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贼,实为封疆之利。」从之。   刘沪先以右侍禁、瓦亭寨监押、权静边寨主击破党留等族,斩一骁将,获马牛橐驼万计。时任福败,边城昼闭,居民畜产多为贼所略,沪独开门纳之,边人谓沪为「刘开门」。迁左侍禁,韩琦、范仲淹荐授合门祗候。又破穆宁生氐。西南去略阳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轮【一九】、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曹玮在秦州,尝经营不能得。沪进城章川,收善田数百顷,以益屯兵,密使人说城主铎畼那令内附。会郑戬据姚嗣宗水逻城碑,戬以八月行边。行边,沪遂召铎畼那及其酋属来献结公、水洛、罗甘地,愿为属户。戬即令沪将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变,聚兵数万合围,夜纵火呼啸,期尽杀官军。沪兵才千人,前后数百里无援,独坚卧念虑【二○】,因令晨炊缓食,坐胡黙指挥进退,一战氐溃,追奔至石门,酋皆稽颡请服,因尽驱其觽隶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败临洮氐于城下。迁内殿崇班。戬行边至镇戎军,趣莲花堡,天寒,与将佐置酒,元昊拥兵近塞。会暮尘起,有报贼骑至者,戬曰:「此必三川守将按边回,非贼骑也。」已而果然。   桂阳监言捕杀猺贼三百八十九人。   谏官欧阳修言:   臣昨风闻张子奭未有归期,贼昊又别遣人来,必恐子奭被贼拘留。西人之来,其意未测,边鄙之事,不可不忧,正是要藉将帅效力之秋。近来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勾追,直使尽邠州诸县枷杻,所行拷掠,皆是无罪之人,囚系满狱。边上军民将吏,见其如此张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解体,不肯用心。朝廷本为台官上言滕宗谅用钱过多,未明虚实,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摇动人心。若不早止绝,则恐元昊因此边上动摇、将臣忧恐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肯为朝廷用命向前?   臣忝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采访,三五日来,都下喧传边将不安之事。亦闻田况在庆州日,见滕宗谅别无大段罪过,并燕度生事张皇,累具奏状,并不蒙朝廷报答;又遍作书,告在朝大臣,意欲传达于圣听,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进呈况书。臣伏虑陛下但知宗谅用钱之过,不知边将惊嗟骚动之事,只如臣初闻滕宗谅事发之时,独有论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坚执前奏,一向遂非,则惟愿勘得宗谅罪深,方表臣前来所言者是;然臣终不敢如此用心,宁可因前来不合妄言,得罪于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误事于国。   臣窃思朝廷于宗谅,必无爱憎,但闻其有罪,则不可不问。若果无大过,则必不须要求瑕疵【二一】,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旨,过当张皇,骚动边鄙。其滕宗谅,伏望速令结绝。仍乞特降诏旨,告谕边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己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庶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况累次奏状,并与大臣等书,伏望圣慈尽取详览【二二】。田况是陛下侍从之臣,素非奸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边上,事皆目见,必不虚言。   修又言:「臣昨风闻燕度勘滕宗谅事,枝蔓张皇,边陲骚动,曾有论奏,乞降诏书,安慰边臣。今日又闻度辄行文牒,劾问枢密副使韩琦议边事因依,不知燕度实敢如此否?若实有之,深可惊骇。窃以韩琦是陛下左右大臣,系国家事体轻重,今燕度敢尔无故意外侵陵,乃是轻慢朝廷,舞弄文法。每见前后险薄小人,多为此态,得一刑狱,勘鞫踊跃,以为奇货,务为深刻之事,以邀强干之名,自谓陷人若多,则进身必速,所以广张声势,肆意罗织。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谅使过公用钱,因何劾问大臣议边事?显是节外生事,正违推勘敕条。况枢密副使是辅弼之任,宣抚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镇抚。今若无故遭一狱吏侵欺,而陛下不与主张,则今后奉君命出使者,皆为边鄙所轻,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论于国体,便合坐以深刑,责其俗吏,亦自违于条制,罪须行遣,情不可容。今枢密副使尚被侵陵,则以下将帅,无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据其如此作事,此狱必无平允。其滕宗谅一宗刑狱状,乞别选差官,取勘结绝【二三】。其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明年正月,不俟燕度奏狱具,责宗谅知虢州,度讫无行遣。   修又言:「臣风闻边臣张亢,近为使过公使钱,见在陕西置院根勘,其勘官【二四】所取干连人甚觽。亦闻狄青曾随张亢入界,见已勾追照对。臣伏见国家兵兴以来,五六年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非故意偷慢,不过失于检点,致误侵使而已【二五】。方今议和之使,正在贼中【二六】,苟一言不合,则忿兵为患,必致侵边。谨备边防【二七】,正藉勇将,况如青者无三两人,可惜因些小公用钱,于此要人之际,自将青等为贼拘囚,使贼闻之,以为得计。伏望特降指挥委元勘官【二八】,只将张亢一宗事节,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纵有干连,仍乞特与免勘。臣于边臣,本无干涉,岂有爱憎?但虑勘官只希朝廷意旨,不顾边上事机,将国家难得之人,与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误事,则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赐宽贷。边臣知无功之将,犯法必行;要藉之人,亦能赎过,则人人自励,将见成功。」亢七月甲戌,自渭州徙并代部署【二九】,明年正月,不俟狱上,亢夺引进使,降本路钤辖;青讫无行遣。   知渭州尹洙言:「臣窃见自来武臣,将所赐公使钱,诸杂使用,便同己物。其狄青于公用钱物,即无毫分私用。况本路自西事以来,所添兵数、主兵臣僚、指使、使臣等,数倍于旧。又狄青多与觽官躬亲提举教阅,军中将校,每有犒设,以此所费益多。若不别将钱物回易,即无由充用。狄青素来谨畏小心,其实武人未晓朝廷宪法,自闻推究公用钱物,谓制院须来追摄照对,臣虽日夕晓譬,终是内怀忧惧。兼言先在延州,初授泾原部署【三○】,曾告庞籍,言不愿主领公使钱,恐未知次第。今来累遭罥罣,词意感切,深可轸恻。臣以谓朝廷擢青自殿直,不三年至刺史,委以一路兵柄,此必其忠力材智有过于人,又欲其奋励自效,以报不次之用。今乃以细微诖误,令其畏惧如此。今边上日有探到事宜,万一贼兵骤至,若须领兵出外,似此忧疑之中,窃虑不能主理军政,别致阙事。伏望圣慈垂察,特降朝旨,晓谕狄青,庶令安心,专虑边事。」   注  释   【一】不堪为将帅「堪」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李昭亮不可将兵札子改。   【二】所以乏人任用之弊「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不以请给历自随「历」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涑水纪闻卷一一改。   【四】通刺谒纲「通」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刘璠堡定川寨「堡」下原有「之」字、「川」原作「用」。按九域志、宋史地理志均无「定用堡」,据宋史卷三○三范祥传删改。   【六】须待同心协力之人「待」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条诏十事本末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乞主张范仲淹富弼等行事札子改。   【七】自来「自」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八】知谏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一按察官吏、宋史全文卷八上补。   【九】仲淹弼等言「仲淹」上原有「范」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一○】政绩有闻至直俟人人称职而后已「政」下二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一】凡十事皆准此如不可知则阙「此」、「如」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一二】具所杀掠人数「杀」字原无。上文说「有盗杀掠人」,此亦当言「具所杀掠人数」,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一九补。   【一三】杨畋「畋」原作「略」,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桂阳监贼、宋史卷三○○本传改。下同。   【一四】诏从其请「其」原作「琦」,据文改。   【一五】乞特降圣旨「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乞下审官院等处应官员陈诉定夺进呈补。   【一六】知悉「悉」原作「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大王家族「王」原作「壬」,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一八】陇坻「坻」原作「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刘沪城水洛改。   【一九】水轮各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三二○刘沪传均同,惟编年纲目卷一二作「水输」。   【二○】念虑各本同,同上治迹统类作「穹庐」。   【二一】则必不须要求瑕疵「疵」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燕度勘滕宗谅事张皇太过札子补。   【二二】尽取详览「尽」原作「宣」,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取勘结绝「绝」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再论燕度鞫狱枝蔓札子补。   【二四】勘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乞不勘狄青侵公用钱札子补。   【二五】致误侵使而已「侵」原作「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阳欧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贼中「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边防「边」原作「过」,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八】委元勘官「委」原作「为」,据阁本改。   【二九】并代部署「并」原作「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泾原部署「部」上原有「都」字,据同上诸本删。东都事略卷六二狄青传云为「泾原路总管」,亦可证。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五 卷一百四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寻有诏以宫地为禁军营。监察御史里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为里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给禁军,当是癸酉后也。   己巳,陕西都转运使、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孙沔为礼部郎中、环庆路都部署、知庆州,户部副使、兵部员外郎程戡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辛未,以试方略人黄通为试大理评事,张定方为秘书省正字,姚光弼、张纮为试将作监主簿。光弼,内斌孙也。   先是,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御史台阙官,近制令两制并中丞轮次举人,遂致所举多非其才,不能称职,如苏绅昨举马端,却须朝廷别有行遣。臣谓今两制之中,奸邪者未能尽去,若不更近制,则轮次所及,势须举人。近闻梁适举王砺【一】、燕度充台官,其人以适在奸邪之目,各怀愧丑,惧其污染,风闻皆欲不就。以此言之,举官当先择举主。臣欲乞今后只令中丞举人,或特选举主。仍见朝班中虽有好人,多以资考未及,遂致所举非人,今乞不限资考,惟择才堪者为之。况台中自有里行,以待资浅之人。仍乞复位举官之法,有不称职者,连坐举主,重为约束,以防伪滥,庶几称职,可振纲纪。」   又言:「臣近曾上言为台官阙人,乞不依资考选举,仍令添置里行,所贵得材,可以称职【二】。窃闻近诏宋祁举人,依前只用旧例,又未有议复里行。臣窃叹方今大臣,事无大小,知其弊不肯更改。凡台官举人,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三】,此例盖自近年。然近年台官,无一人可称者,近日台官【四】,至有弹教坊弟子郑州来者,朝中传以为笑。台宪非才,近岁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然而宁用不才以旷职,不肯变例以求人,今限以资例,则取人之路狭;广其路犹恐无人,何况专守其狭?若使资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为里行,又于差除,都不妨碍。况今四方多事之际,扬威出使,正要得人。臣今欲特降指挥,令举官自京官以上,不问差遣次第,惟材是举,使资浅者为里行,资深者入三院。臣见前后举台官者,多徇亲旧,举既非材,人或问之,则曰:『朝廷限以资考,致别无人可举。』今若改此缪例,责其惟材是举,则不敢不举有材之人。所冀渐振台纲,免取非笑。」   景佑初,置殿中侍御史里行、监察御史里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尝历知县人充。既而久阙不除,于是诏以两人为额。里行以两人为额,据百官志,即庆历三年事,今附见。王拱辰举李京、包拯,或因修疏也,更详之。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并为监察御史里行,中丞王拱辰所荐也。   京,赵人,尝知魏县,奉法严正,吏不便,欲以计中京【五】,遂相率遁去。监司果议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适堕吏计中。」京赖以免。   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闻。尝知天长县【六】,有诉盗割牛舌者,拯使归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杀牛者,拯曰:「何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徙知端州,州岁贡砚,前守缘贡率取十倍以遗权贵人。拯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砚归。   改新知怀州、司勋员外郎周越知台州,河北都转运按察使言越素贪浊,而怀州路当冲要,宜择人以代之也。   辛巳,诏引进、四方馆使,自今并兼领合门事。   又诏武臣乞致仕而尝坐赃者,降一等除官。   初,光化军贼邵兴帅其党趋蜀道,遇华、商、虢等州提举捉贼上官珙,杀之;又败兴元府兵于饶风岭,本府军校赵明以觽降,乃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贼使臣陈曙等领兵追击兴于貋水,及其党皆就擒。壬午,诏并凌迟处斩。曙,若拙子也。韩琦家传云:琦遣秦州将官王子方邀杀之。今不取。   谏官欧阳修言:「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张海等二三百人未能败灭,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七】。臣谓朝廷致得盗贼如是者,不惟中外无备,盖由威令不行。昨王伦贼杀主将,自置官称,着黄衣,改年号,事状如此,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八】!既败之后,不诛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须先计,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带官吏与王伦饮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苟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往来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断遣。古者称罚不踰时,所以威激士觽,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致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己延贼饮宴,宿于县厅,恣其□掠,鼓乐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则不死,所以畏贼过如畏国法。臣恐朝廷威令,从此遂弱,盗贼凶势,从此转强。臣闻刑期无刑,杀以止杀,宽猛相济,用各有时。伏望陛下勿采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九】,尚行小惠,以误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尽戮于光化市中,使远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其正己仍闻己有台宪上言【一○】,亦乞斩于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畏恐,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从来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断,误陛下事,坏得天下事【一一】。势已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武怒威断,惟陛下力行之。」   修又言:臣闻江、淮官吏等各为王伦事奏案,已到多时,尚未闻断遣,仍闻议者犹欲宽贷。臣闻昨来江、淮官吏,或敛物献送,或望贼奔迎,或献送兵甲,或同饮宴。臣谓王伦一叛卒【一二】,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盖知贼可畏而朝廷不足畏故也。今若更行宽贷,则纪纲隳坏【一三】,盗贼纵横,天下大乱,从此始矣。何以知之?昨王伦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间,京西官吏又已弃城而走,望贼而迎。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则京西官吏亦须轻恕,京西官吏见江、淮官吏已如此,则天下诸路亦指此两路为法,在处官吏,皆迎贼、弃城、献兵、纳物,天下何由不大乱也。   臣伏思祖宗艰难造基,陛下忧勤嗣业,而一旦边疆外叛,盗贼内攻,其坏之者谁哉【一四】?皆由前后迂缪之臣,因循宽弛,使朝威不振【一五】,纲纪遂隳。今已坏之至此,而犹不革前非,以宽济宽,何以救弊?如晁仲约等情理至重,但合深行,议者无由曲解。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一六】,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有杀父与兄者【一七】,岂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教化,而不罪杀亲之人【一八】?又如有人掠夺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礼让,而不罪□人之贼。迂懦不可用,可笑如此。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一九】?傅永吉岂独是朝廷素练之兵?盖用命则破贼矣。今朝廷素无御备,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二○】,父子兄弟并在朝廷,权要之臣,皆是相识,多方营救,故先于江、淮官吏宽之,只要韩纲行遣不重。今大臣不思国体,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为计,出于圣断,以励髃下,庶几国威粗振,赏罚有伦。其晁仲约等,乞重行朝典。   初,髃盗剽□淮南,将过高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谕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劳【二一】,且厚遗之,盗悦,径去不为暴。事闻,朝廷大怒,枢密副使富弼议诛仲约以正法,参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争于上前。弼曰:「盗贼公行,守臣不能战,不能守,而使民醵钱遗之,法所当诛也;不诛,则郡县无复肯守者矣。闻高邮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释也。」仲淹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贼不御,而又赂之,此法所当诛也。今高邮无兵与械,虽仲约之义,当勉力战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虽醵出财物,而得免于杀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传者过也。」上释然从之,仲约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谓仲淹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觽?」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柰何欲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弼终不以为然。其后,两人不安于朝,相继出使。弼还自河北,及国门,不许入,未测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叹曰:「范六丈,圣人也。」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密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军弃城走。奏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罢朝,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为君言之。」富公亦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将不保矣。」富公闻之汗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二二】。据邵伯温见闻录所称光化军,盖谬也,今从苏氏龙川别志以为张海,亦恐误,今削去贼名姓,仍附诛光化叛卒之后。盖庆历间,贼王伦起京东,掠淮南,张海起陕西,掠京西,不闻张海尝过淮南也。范仲淹正传亦指王伦,不称张海。传所载守令当诛者,不但仲约一人,今但从别志。王尧臣庆史记此事,亦与邵伯温同,但称王伦不称张海,伯温盖误也。   谏官孙甫言:「窃观与西人议和,其利一而其害有四。且西边宿兵以来,国用空耗,而民力匮乏,今若与约和,则边兵可减,科敛可省。其为利一也。始,契丹声言,尝遣谕西人,使臣中国;今和议成,恃其功。且去岁乘西边屡败,已有割地之请,朝廷意在息民,故但增岁赂,而不忍起二方之役。今若更有所求,将安拒之乎?此其害一也。自天下承平,四十年间,武事不饬,及边鄙有警,而用不习之将,不练之兵,故久无成功。然比来边臣中材谋勇健者,往往复出,方在讲训不懈,以张中国之威。一日因议和弛备,复如曩日,缓急必不可用。此其为害二也。自元昊拒命,终不敢深入关中者,以沙州唃畼啰等族素所不附,虑为后患也。今中国与之通和,赂遗之厚,彼必专力以制二蕃,强大之势,自兹以始。此其为害三也。且朝廷恃久安之势,法令弛而不振,纪纲坠而不修,忠邪不辨,用度不节,未闻有为陛下安危计者。及西戎起衅,而初犹忽之,至累败王师,始议更张法制,以救前事之弊。苟戎人遂和,又且一时无事,前日恃物力之完盛,以致今日之患。今其势大屈,若复安逸,则他时之患,不可枝梧矣。此其为害四也。凡利害之机,安危之计,愿陛下留神而熟图之。」   癸未,诏:「自今见任【二三】,前任两府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并读书之类。进士三人以上,一任回无过犯者【二四】,许进著述召试,取优等者充【二五】,遇馆职阙,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二六】,仍取著述看详试补。此即范仲淹等所陈十事,其二曰抑侥幸,已具九月丁卯。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诏【二七】。   谏官欧阳修言:   伏见国家近降诏书,条制馆阁职事,有以见陛下谨于名器,渐振纪纲。然而积弊之源,其来已久,侥幸之路,非止一端。今于澄革之初,尚有未尽,其甚者,臣见比年外任发运、转运使、大藩知州等,多以馆职授之,不择人材,不由文学,但依例以为恩典。朝廷本意,以其当要剧之任,欲假此清职以为重。然而授者既多,不免冒滥,本欲取重,人反轻之。加又比来馆阁之中,大半膏粱之子,材臣干吏,羞与比肩,亦有得之以为耻者。假之既不足为重,得者又不足为荣,授受之间,徒成两失。臣欲乞今后任发运、转运使、知州等,更不依例帖职。若其果有材能,必欲重其职任,则当升拜美官,优其秩禄。况设官之法,本贵量材,随其器能,自可升擢,岂必尽由儒馆,方以为荣。   臣窃见近年风俗偷薄,士子奔竞者,至有偷窃他人文字,干谒权贵以求荐举,如邱良孙者。又有广费资财,多写文册,事业又非绝出【二八】,而惟务干求势门,日夜奔驰,无一处不到,如林燍者。此二人并是两制臣僚奏乞召试,内邱良孙近虽押出,而林燍已有召试指挥。旧来本无两省以上举馆职明文,尚犹如此奔竞,今若明许荐人,则今后荐者无数矣。臣欲于近降诏书内两省举馆职一节,添入「遇馆职阙人,即朝廷先择举主,方得荐人」。仍乞别定馆阁合存员数,以革冗滥。   又,臣窃见近降诏书,不许权贵奏子弟入馆阁。此盖朝廷为见近年贵家子弟,滥在馆阁者多,如吕公绰、钱延年之类,尤为荒滥,所以立此新规,革其甚弊。臣谓今后膏粱子弟,既不滥居清职,则前已在馆阁者【二九】,虽未能沙汰,尚须裁损。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三○】,若无行业文词为觽所知,则不得以年深迁补龙图、昭文馆,并待制、修撰之类。所贵侍从清班,不至冗滥。修疏附见,其从违当考。林燍,福清人。   乙酉,陕西宣抚副使田况言:「自冬初,诸路得谍者,皆声言西界迤逦,遇乞、刚浪嵬等诸腹心谋叛贼,事觉被诛,国中大乱。臣窃疑朝廷方遣使议和,贼所希甚大,若心实欲和,则当夸示凶势,幸我曲从,以厌其私,岂肯诈扬此声,自见危弱?此其势实衰,而亟求款附也。若其国人果叛,犹且倔强,妄有干求,不宜过有许与,示边人以弱。如谍者所得皆诈,则蓄谋怀毒,志未可量,虽尽副所求,只足纳侮。朝廷既恃和懈备,贼乃羸形伺隙。祸发所忽,昔人所戒,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三一】。其岁给,恐不可复增也。」   丁亥,诏曰:   周大司乐掌学政,以六艺教国子,则官材盖本于世冑。而今之荫法,推恩太广,以致疏宗蒙泽,稚齿授官。未知立身之道,从政之方,而并阶仕进,非所以审政重民也。其着为令,使夫冢嗣先录,以笃为后之体;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设考课之格,立保任之条【三二】。古不云乎,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砺世而磨钝。咨尔庶位,体兹意焉。   宰相、使相,旧荫子为将作监丞,期亲太祝、奉礼郎,自今子、期亲悉如旧,余亲以属远近补试衔。枢密使、副使、参知政事,子为太祝、奉礼郎,期亲校书郎,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以次补试衔。仆射、尚书,子为校书郎或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三司使、翰林学士侍读侍讲、龙图阁枢密直学士、丞郎,子为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三三】,今子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谏议、舍人、知制诰、龙图天章阁待制、卿监、三司副使、知杂,子为寺监主簿,期亲试衔,今惟长子听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郎中、省府推判官、馆阁职,旧郊恩荐补,其尝以赃抵罪,复故官至郎中及员外郎任馆阁职,止荫子孙亲属一人【三四】,尚在谪籍者弗预【三五】。转运副使、提点刑狱,悉于郊礼前到任踰一年,乃听荫补。   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三六】,遇郊,限半年赴铨试,命两制三员锁试于尚书省,糊名誊录。习辞业者,试论或诗赋【三七】,词理可采,不违程序为中格;习经业者,人专一经,兼试律,十道而通五为中格,听预选。以上经两试【三八】,九选以上经三试,至选满,有京朝官保任者三人,补远地判、司、簿、尉,无举者补司士参军;或不赴试、亦无举者,永不预选。   京朝官年二十五以上,岁首赴试于国子监,考法如选人,中格者调官。两任无私罪,有监司、知州、通判保举官三人,入亲民;经三试,朝臣保举者三人,与下等厘物务;两任无私犯,监司或知州、通判保举者五人,入亲民,愿易武弁者听。   其武臣:使相,子为东头供奉官,期亲左侍禁,今子及期亲如旧【三九】,余属自左班殿直第官之。枢密使副、宣徽、节度使,子为西头供奉官,期亲右侍禁,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右班殿直以下第官之。统军上将军、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内客省使,子为右侍禁,期亲右班殿直,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三班奉职以下第官之。客省使、引进使、防御使、团练使、四方馆使、枢密都承旨、合门使,子为右班殿直,期亲三班奉职,今子孙及期亲如旧【四○】,余属三班借职以下第官之。正刺史,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差使殿侍。诸卫大将军、内诸司使、枢密院诸房副承旨,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下班殿侍。诸卫将军、内诸司副使、枢密院承旨,子为三班借职,尝以入己赃坐罪,迁至诸司副使、诸卫将军,止荫子若孙一人。初任川、广、福建七路,恩如旧。   凡三班试弓弩于军头司,力及而射有法,为中格。习书算者,三班院书家状,误纔三字;算钱谷五事通三,为中格。习六韬、孙□书,试义十而通五,为中格;兼弓弩为优等。愿试策者听之,五通三为中格。或习武艺五事,驰射娴敏,通书算者,亦为优等,补边任【四一】。武艺不髃,策详而理畅,为异等,引见听旨。   荫长子孙,皆不限年,诸子孙须年过十五,若弟侄须年过二十,必五服亲乃得荫。已尝荫而物故者,无子孙禄仕,听再荫。   自是,任子之恩杀矣,然犹未大艾也。此亦仲淹等所陈十事之二也,其略已见九月丁卯。任子之恩少杀,犹未大艾,此本志语也。   戊子,录故陕西提举捉贼、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上官珙子士尧为右班殿直,以珙与髃盗斗死也。   己丑,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昨西人乞卖青盐,如闻朝廷欲指定缘边一两州军放行,臣尚恐以为未便。且博易青盐,虽自官中粜卖与民,然必开沿边蕃户冒贩之路。若止留官中日用,又岁月所费几何?臣欲乞只于保安军榷场博易青盐,逐旋辇至鄜州;许客人如解盐价请算,于关东地分出卖,毋得入陕西、河东。一则盐法不坏,二则商贾见利,算者必多。商贾既行,更不须辇至鄜州,只令就保安军请算,此亦济权宜之策也。」   庚寅,诏陕西宣抚使韩琦、副使田况赴阙。谏官欧阳修言:「窃闻已降中书札子,抽回韩琦、田况等归阙。昨来琦等奉命巡边,本为西贼议和未决,防其攻寇,要为御备。今西人再来,方有邀请,在于事体,必难便从;边上机宜,正须处置。仍闻韩琦、田况各有奏状,言边防有备,请朝廷不须怯畏,每事曲从。窃以胜败之间,安危所系,料琦等如此奏来,则边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致败误。臣谓且令琦等在彼抚遏,则朝廷与贼商议,自可以持重【四二】,不须屈就。今议方未决,中道召还,则是使贼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备。况事无急切,何必召归?其召韩琦等札子,伏乞速赐指挥抽回,且令琦等在彼经略,以俟西贼和议之决。」   诏选在京五百料钱以上禁军武技最高而觽所服者,每营五人,令枢密院籍记,以备驱使。   辛卯,同修起居注欧阳修,请自今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门,俟修注官出,面录圣语。从之。   谏官孙甫又言:「窃见张子奭使夏州回,虽闻元昊欲称臣,然岁乞卖青盐十万石,兼遣人回易京师及乞增岁给之数。如闻大臣议于缘边置榷场【四三】,计卖盐五七万石及互市诸物。臣以谓西盐五七万石,其直不下钱十余万贯。况朝廷已许岁给之物二十万,今又许卖盐,则与遗北敌物数相当。北敌之势,与中国抗,且因入寇澶渊,先帝息民为心,故不惜岁给之厚。今元昊世为藩臣,拥区区数州之地,非北敌比。一日无故叛命,因其复欲称臣,便同北敌所赂之数,实恐他日为患不细。且去岁北敌忽有割地之请,虽复继盟,今又见厚给元昊,其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德明之时,累乞放行青盐,先帝以其乱法,不听。及请之不已,命追德明弟入质而许之,是以彼必不从之事,以杜其意。盖盐,中国之大利,又西戎之盐,味胜解池所出,而其产无穷。既开其禁,则流于民间,无以堤防矣。兼闻张子奭言,元昊国中颇甚穷蹙。就如其说,朝廷不必急和。且元昊拒命以来,虽屡败王师,杀掠边民,然起事之初,自当收拾人心,凡所得,逐时分给其觽,兵力虽胜,用度随窘,此亦可信。当彼窘乏之际,尤宜以计困之,安得汲汲与和哉!议者不过以王师数战不利,若与和,则边用可省。然不虑北敌邀功,元昊畜计于后,有不可枝梧之势。今西边窥贼之势已熟,将之能者渐出,而兵之精者可用。朝廷若减冗兵,罢不材之将,为持久之计以待之,何患贼之不困也?古之为天下者,见不可为之势而尚为之,今日之势,非不可为,但顾目前之利而不为尔。卖盐之请,固不可许,望陛下与大臣审安危大计而决定之。」   欧阳修言:   伏见张子奭奉使贼中,近已到阙,风闻贼意虽肯称臣受册,而尚有数事邀求,未审朝廷如何处置?臣闻善料敌者,必揣其情伪之实;能知彼者,乃可制胜负之谋。今贼非难料,但患为国计者昧于远见,苟一时之暂安,召无涯之后患,自为削弱,助贼奸谋。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四四】,贾谊所以太息恸哭者也。   今议贼肯和之意,不过两端而已,欺罔天下者,必曰贼困窘而求和;稍能晓事者,皆知贼权诈而可惧。若贼实困窘,则正宜持重以裁之,若知其诈谋,则岂可厚以金缯,助成奸计?昨如定等回,但闻许与之数,不过十万,今子奭所许,乃二十万,仍闻贼意未已,更有过求。先朝与契丹通和,只用三十万,及刘六符辈来,又添二十万。今昊贼一口已许二十万,则他日更来,又须二三十万【四五】,使外域窥见中国庙谋胜算,惟以金帛告人,则邈川首领【四六】,岂不动心?一旦兴兵【四七】,又须二三十万。生民膏血有尽,彼求无厌,引之转来【四八】,何有限极?今已许之失,既不可追,分外过求,尚可抑绝【四九】。见今契丹往来,尚在沿边市易,岂可西蕃绝远,须要直至京师?只以此词,自可拒止。至如青盐弛禁,尤不可从。于我虽所损非多,在贼则为利甚博。况盐者,民间急用,既开其禁,则公私往来,奸细不分。若使贼损百万之盐以啖边民,则数年之后,皆为盗用矣。凡此三事,皆难允许。今若只为目下苟安之计,则何必爱惜,尽可曲从。若为社稷久远之谋,则不止目前,须思后患。   臣愿陛下试发五问,询于议事之臣。一问西戎不因败耱而肯通和之意,或用计困之,使就和乎?或其与北敌连谋而伪和乎?二问既和之后,边备果可彻而宽国用乎?三问北使一来与二十万,西人一去,又二十万,从今更索,又更与之,凡为国计者,止有此策而已乎?四问既和之后,使北敌不邀功责报乎?敌或一动,能使天下无事乎?五问元昊一议和许二十万,他日保不更有邀求乎?他日有求,能不更添乎?陛下赫然以此五事问之,万一能有说焉,非臣所及,若其无说,则天下之忧从此始矣。   方今急和缪议,既不可追,许物已多,必不能减。然臣窃料元昊不出三五年,必须更别猖獗以邀增添,而将相大臣,只如今日之谋,定须更与添物。若今日一顿尽与,则他日何以添之?故臣愿惜今日所求。其如西贼虽和,所利极鲜,北敌若动,其患无涯。此臣前后非不切言,今无及矣。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不可与,彼若实欲就和,虽不许此亦可【五○】,若实无和意,与之亦有后虑也。   壬辰,诏限职田。凡大藩长吏二十顷,通判八顷,判官五顷,幕职官四顷。凡节镇长吏十五顷【五一】,通判七顷,判官四顷,幕职官三顷五十亩。凡防、团以下州军长吏十顷,通判六顷,判官三顷五十亩,幕职官三顷【五二】。其余军、监长吏七顷,判官、幕职官并同防、团以下州军。凡县令,万户以上六顷,五千户以上五顷,不满五千户并四顷。凡簿、尉,万户以上三顷,五千户以上二顷五十亩,不满五千户二顷。录事参军比本判官。曹官比倚郭簿、尉。发运制置,转运使副,武臣总管,比节镇长吏。发运制置判官,武臣钤辖,比防、团州长吏。诸路转运判官,比大藩府通判。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五三】。黄汴河、许汝石塘河都大催纲,比节镇判官。节镇以下至军监,诸路走马承受并寨主,都同巡检,提举捉贼,提点马监,都大巡河,不得过节镇判官。在州监当及催纲、拨发,巡捉私茶盐贼盗,驻泊捉贼,不得过幕职官。巡辖马递铺,监堰,并县、镇监当,不得过簿、尉。自此人有定制,士有定限【五四】,吏以职田抵罪,比前日稍希阔焉。此即范仲淹等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已具九月丁卯。   其明年,谏官余靖言:「伏观去冬十一月敕,颁定天下职田顷亩数目,令三司指挥。无职田处,及有职田而顷亩少处,并元标得山石积潦之地不可耕植者,限三年内,检括官荒田并户绝地土,及五年以上逃田支拨添换,以庆历四年为始。斯盖陛下所以劝髃臣、养廉吏之大惠也。然朝廷举事,当以民为本,民患未去,官吏何安!而尚纷纷扰之?伏见淮南、江、浙经春少雨,麦田半损,蝗蝻复生;京西东、荆湖南北、广南处处盗贼,未尽扑灭;陕西、河东辇运困苦。且庶民惶惶,失其农业,而长吏以下各营其私,忧民之心有所未至。加之检括,宁不骚扰?况今来所定顷亩,比于旧数,三倍其多,贪吏因缘,其害甚大。伏乞朝廷特降指挥,旧有职田处,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五五】,更候三二年,别取朝旨摽拨。」余靖奏不得其月日,今附此。据王罕传,谓以户绝荒田为公田,非法意,则必因靖奏,遂有厘革,但史不详载尔。   初,诏定天下公田,诸路多误以户绝为荒田,给官吏。其后国子博士华阳王罕提点湖南路刑狱,谕所部以法不当给,听自举觉。既而广南诸州,坐收户绝田以赃废者七十余人。知审刑院张揆尝见湖南官吏列首状,他日,遇罕殿廷,谓罕曰:「公德及人多矣。」王罕事,据王珪志罕墓及本传。罕为湖南宪,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五六】,张揆知审刑,又在皇佑五年二月,今并附此。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廉素者士之常,而富贵者是人所欲也。昔先帝诏复公田,合王制班禄之差,得圣人养贤之道。然郡县受地,有无不齐,其议所以均之。」   诏枢密院,比差官详定国朝勋臣名次,若本家见无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孙一人。   司天监言,五星皆在东方,主中国大安。   十二月丙申,翰林学士、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宋祁,请诸库务事有未便当更置者,皆使先禀度可否,而后议于三司;又请增置勾当公事朝臣一员。并从之。提举司勾当公事,自祁始也。祁荐太常博士王畴为勾当公事,时有宦者同提举,畴辞于中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夫而为阉人指使,则畴实耻之。」乃更用太常博士张中庸为勾当公事。畴,博文子。中庸,蜀州人也。   元昊又遣张延寿等来议事。   丁酉,安化州蛮以方物入贡。   辛丑,幸荆王元俨第问疾【五七】。   太常丞、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欧阳修为右正言、知制诰。初,中书召试而修辞不赴,特除之。   陕西宣抚使韩琦言:据司马光记闻,琦以三年十二月八日奏疏,实录乃系之四年正月五日,今依记闻移见此月辛丑。四年正月戊辰,乃书从琦所请,罢城水洛。「今朝廷未能讨伐元昊,则为守御之计,修完城寨,遇贼至,清野以待之,当不战而自困矣。臣自至泾原路相视诸城寨,类当营葺。然镇戎军及山外弓箭手,今年差役修城,已有劳苦之嗟,来春止令增筑所居城堡,必自无辞。如闻更修生户所献水洛城,颇为未便。盖水洛城通秦州道路,自泾原路新修章川堡,至秦州诬穰寨百八十里,皆生户住坐,止于其中通一径,须筑二大寨、十小堡,方可互为之援。其土功自以为百万计,仍须采山林以修敌栅、战楼、廨舍、军营及防城器用。虽即完就,又须正兵三四千人,更岁积粮草,始能屯守之。其费若此,止求一日以通秦、原之援,兼去仪州黄石河路才较近两驿。况刘沪昨已降水洛城一带生户【五八】,近李中和又屈伏陇城川蕃部,各补职名为属户。若进援兵,动不下五六千人,诸小蕃族岂敢要阻?是则虽无水洛之援,官军亦可往来。且近边城堡,切于保聚人民,尚力有未及,何暇于孤远无益之处,枉劳军民乎?请就差刘沪、李中和为泾原、秦凤路巡检,令每月互领兵于水洛、陇城川习熟所通之道,以备缓急策应。仍乞只作朝廷指挥,下陕西四路部署司、泾原路经略司,且并力修葺逐处未了堡寨,其水洛城,候别奏听旨。如朝廷未以为然,乞选差亲信中使至泾原、秦凤路,询问文彦博、尹洙、狄青等,即知修水洛城于今便与未便。盖彦博、洙、青皆以为未便也。」   甲辰,赐河阳修雄武堤役卒缗钱。   乙巳,桂阳监言猺贼九百余人复寇边。丁未,赐桂阳监捕击猺贼军士缗钱。   戊申,以秘书丞张子奭为祠部员外郎,右侍禁王伦为左侍禁、合门祗候,并以累使夏州之劳也。   湖南攻讨蛮猺,久之不克,己酉,诏转运使郭辅之等,如未能以兵翦除,即就便招抚之。杨畋至湖南,乃募才勇,深入峒讨击。然南方久不识兵,士卒多畏慑。及战孤浆峒,前军却,大兵悉溃,畋踣岩下,藉浅草得不死【五九】,卒厉觽下六峒。杨畋兵败孤浆峒,不得其时,此据本传,附见招抚后。或因畋兵败,遂命辅之招抚也,当考。卒厉觽平六峒,当是四年冬末、五年春初事。   置陕州监军资库京朝官一员。   庚戌,权御史中丞王拱辰,言翰林医官许希非士族,而其子乃与皇兄弁升之女纳婚,不可以乱宗室之制,请罢之。奏可。   谏官孙甫言:   元昊以数州之地,世臣中国,一旦拒命,数年扰边。大臣不能谋于朝,将帅不能胜于野,守备寖久,师老财匮,前以金帛二十万与之议和,而彼和无厌,犹有所求。汉以金帛遗匈奴,贾谊谓中国卑辱之甚,遂至流涕。今与一小蕃议和,当岁给之物,近又增至二十五万,彼犹偃蹇,未满其意,卑辱又甚于汉矣。今使人回,其请通青盐及岁遣人回易京师,闻皆不许,于体颇为得之。   近闻元昊杀用事之人遇乞等,且方议和未决之际,彼杀用事者,正扬虚声,欲边防之弛备尔。况边郡多已经贼蹂践,惟庆、秦二州居民与属蕃富完。又镇戎军据贼要害,彼岂须臾忘也?今日之事,尤在预择将帅。择将之术,必任责于大臣。昔周世宗以秦、凤之乱,命宰臣王溥择将,而得向拱。既成功,而世宗谓溥曰:「平秦、凤,卿之力也。」盖自古良将,多由辅臣荐用。去岁定川之败,陛下忧愤未已,大臣乃言怀敏非材所致,而边事未足以烦圣念。此实欺君之言。且西戎为边患数年,大臣不能选良将,及其败也,则曰将帅非材【六○】,以苟免其过,岂非欺君之言乎?责成之术,不可更循前失。今陕西兵官惟种世衡、狄青、王信材勇,可战可守,自余闇懦险贪者,大臣不可谓不知也。苟不知,何以共谋国事?既知而更置惟在于速尔。   议者或谓秦州有唃畼啰之援,贼必不敢入,此又不料事机之甚也。唃畼啰自为曹玮所败,岂无怨心?近岁朝廷授以节制,使像素昊,受命以来,未尝有一毫之效。前月元昊破瞎□,而唃畼啰不敢出救,既不敢救其子,况能为秦州之援乎?惟朝廷速择将帅而深计之。   甲寅,降秦凤路都监、内藏库副使张龟年远小监当,龟年擅以官圃之利自入;及领军救蕃族,过河而军士溺死者觽,故降之。   乙卯,以北平军隶定州,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北平县事,其都监、主簿、县尉、监当使臣并如旧,余官省之。   丙辰,卫尉少卿卞咸为司勋郎中。改少卿知梓州,既辞疾不行,然以其前为陕西转运使有馈边之劳,犹迁之。   省御河催纲官。   丁巳,大雨雪,木冰。   戊午,以南京府学为国子监。   己未,契丹国母遣彰国节度使萧运、左谏议大夫李坤,契丹主遣怀德节度使耶律顺、右谏议大夫郭玮,来贺正旦。   庚申,许广州立学。   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谏官欧阳修言:   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须是四海晏然,万物得所。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北敌骄凌,藏伏之祸在后。一患未灭,一患已萌。加以西则泸戎,南则湖、岭,凡与边庭连接,无一处无事。而又内则百姓困敝,盗贼纵横。昨京西、陕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数百人之盗,不能一时翦灭,只是仅能溃散【六一】,然却于别处结集。今张海虽死,而达州军贼已数百人,又杀使臣,其势不小。兴州又奏八九千人,州县惶惶,何以存济?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   臣闻天道贵信,示人不欺,臣不敢远引他事,只以今年内事验之。昨夏秋之间,太白经天,累月不灭,金木相掩,近在端门。考于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将起之象,岂有纔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字?一岁之内,前后顿殊。星象丽天,异不虚出,宜于戒惧,常合修省【六二】,而草木万类,变化无常,不可信凭。臣又思,若使木文不伪,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臣视方今【六三】,但见其失,未见其得也。愿陛下忧勤万务,举贤纳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则三二岁间,渐期修理。若以前贼张海等小衰,便谓后贼不足忧;以近京得雪,便谓天下大丰熟【六四】;见北敌不举兵,便谓必无事;见西贼通使,便谓可罢兵。指望太平,渐生安逸,则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尔。臣顷见太平州曾进芝草者,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效,争造妖妄。其所进瑞木,伏乞更不宜示臣僚【六五】。仍乞速诏天下州军,告以兴兵累年,四海困敝,方今当责己忧劳之际,凡有奇兽、异禽、草木之类,并不得进献。所以彰示明德,感励臣民。   诏诸祥瑞不许进献,听申礼部知。此诏据会要,初不与修相关,今附见,或因修建言,乃下诏也。   是岁,河北降赤雪,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六六】,谏官孙甫推洪范五行传及前代变验,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缓之应。舒缓则政事弛,赏罚差,百官废职,所以召乱也。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时武帝怠于政事,荒宴后宫。每见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经国远图,故招赤眚之怪,终致晋乱。地震者,阴之盛也。阴之象,臣也,后宫也,兵革也。三者不可过盛,盛则阴为变而动矣。忻州赵分,地震六七年。每震,则有声如雷,前代地震,未有如此者也。惟唐高宗本封于晋,及即位,晋州经岁地震。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未萌。』其后武昭仪专恣,几移唐祚。天地灾变,固不虚应,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六七】,时出英断,以慑奸邪,以肃天下;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戒备【六八】,内制后宫。谨戒备,则切责大臣,使之预图兵防,熟计成败;制后宫,则凡掖庭非典掌御幸,尽出之,以省浮费,且裁节其恩【六九】,使无过分,此应天之实也。」   又言:「窃见景福内库,祖宗积经费之余,以备非常之用。近岁诸路物帛,多入内库,中外尽疑宫中之私费。唐置琼林、大盈二库,率供燕侈,杨炎、陆贽请罢之。今日景福之积,颇类唐之二库。后宫之数,臣虽不知,但闻三司计肉食者千余人,又上有贵职【七○】,下有私身【七一】,当不啻数千人矣。臣近闻染院计置染绫罗甚急,以备宫中支用,言左藏库所积红罗,去冬已绝,他物称此,则浮费可知也。陛下省之,立可感动人心,以消灾谴。张修媛宠恣市恩,祸渐已萌。夫后者,正嫡也,其余皆婢妾尔。贵贱有等,用物不宜过僭。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者,其祸不可悔。」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尔。」甫曰:「世谓谏臣耳目官,所以达不知也。若所谓前世女祸者,载在书史,陛下可自知也。」上深嘉纳之。是年,张美人生女幼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岁。   韩琦既至陕西,属岁大饥,髃盗啸聚商、虢之郊,张海、郭邈山、党君子、范三、李宗者,为之渠率,觽相合涉京西界,□掠州县。环绕虢州卢氏之东,洛阳、长水之西,胁从者仅千余人。继而光化军宣毅叛卒五百余人,邵兴为之长,至商于瀼口,觽已千余人,与上官珙战,珙死之,余军以失主将【七二】,悉溃散于蓝田界上,藏匿山谷间【七三】。邵兴又距百里【七四】,揭榜招诱本州岛铸钱监兵约二千人,皆鄜、延、泾、原失陷主将正军及鼎、澧、岳、鄂累作过配隶籍中者。商虢、蓝田驰急报于延雍,而帅臣未有所处。琦寻遣属官乘传往商于,料简钱监役兵。其旧系沿边禁兵,即令却归元配州军,仍隶籍鼎、澧、岳、鄂州;壮健役兵,并押赴陕府,填龙猛、龙骑、壮勇阙额。邵兴诱致之谋,遂不得行。又遣内侍黄琮、范迁赍宣抚司榜,收集上官珙下散军,谕以免罪归所属,仍召谢云行等将沿边土兵,入山捕张海等。邵兴以无援,窜入兴、洋界,被杀,十一月辛巳,陈曙擒邵兴于貋水。张海等相继歼耱【七五】,擒捕余党殆尽,关辅遂安堵矣。纪事本末四年二月壬寅,以东头供奉官陈曙迁职有差,赏诛贼之功也,西边属羌之乱。   是冬,大旱,河中、同、华等十余州军物价翔贵,饥民相率东徙。琦即选官分诣州县,发省仓赈之,奏差提点刑狱许宗寿专切往来提举蒲、华、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万二千五百三十七人,他州人数称是。时民力久困,琦乃蠲赋役,察官吏能否者升黜之。又以兵数虽多而杂以疲老,耗用度,选禁军不堪征战者,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七六】。后田况乞选诸路军不堪战者为厢军,云:「若谓兵骄久,一旦澄汰,恐致乱,则去年韩琦汰边兵万余,岂闻有乱者哉!」此据琦家传,并附岁末。薛向未尝为琦属官,家传称属官薛向,恐误,今削去姓名。实录载田况奏在三年七月,今移见四年六月,就彼辨之。   注  释   【一】近闻梁适举王砺「砺」原作「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台官不当限资考札子改。   【二】可以称职「以」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台官不可限资考札子改。   【三】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通」原作「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四】近日台官「日」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五】欲以计中京「计」,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要卷一二同作「奇」;宋史全文及宋史卷三○二李京传作「苛」。   【六】尝知天长县「天长县」,原作「天畏县」,按宋无「天畏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七】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作乱」二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   【八】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补。   【九】伏望陛下勿采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懦」原作「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下同。   【一○】其正己仍闻已有台宪上言「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一】坏得天下事「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二】臣谓王伦一叛卒「卒」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阁本此句作「臣谓王伦一卒」。   【一三】则纪纲隳坏「纪纲」,原作「纲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乙正。   【一四】其坏之者谁哉「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使朝威不振「朝威」,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六】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或闻以谓」,原作「谓或闻以」,据同上书乙正。   【一七】假如有杀父与兄者「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八】而不罪杀亲之人「亲」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一九】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补。   【二○】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为」下原脱「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二十一字,据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又欧集在「合罪又宽之」下更有「天下之事,何人任责」八字。   【二一】使人迎劳「劳」原作「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二二】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三】自今见任「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诏改。   【二四】一任回无过犯者「回」原作「内」,据同上书改。   【二五】取优等者充「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二六】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各本同。案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诏,此句作「即以尝有两府臣僚二人或大两省已上三人尝保荐者」,疑「充」字衍。   【二七】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诏宋本、宋撮要本「诏」下均有「四年四月六日可考」八字。   【二八】事业又非绝出「事业」,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举馆阁之职札子作「所业」。   【二九】则前已在馆阁者「在」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应」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三一】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熟」原作「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立保任之条「任」原作「家」,据宋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诏、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三三】期亲寺监主簿「寺」原作「侍」,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三四】止荫子孙亲属一人「止荫」上原衍「阁职」二字,据同上书删。   【三五】尚在谪籍者弗预「尚」原作「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三六】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上」,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作「下」。   【三七】试论或诗赋原作「或试论诗赋」,据上引书及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诏乙正。   【三八】以上经两试上引宋大诏令集「以」字上有「七选」二字。   【三九】今子及期亲如旧「子」下原有「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大诏令集、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删。   【四○】今子孙及期亲如旧上引宋大诏令集「期亲」下有「尊属」二字。   【四一】补边任「任」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四二】自可以持重「重」原作「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暨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乞令宣抚使韩琦等经略陕西札子改。   【四三】如闻大臣议于缘边置榷场「如闻」,原作「始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四】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西贼议和请以五问诘大臣状补。   【四五】又须二三十万「二三十万」,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一二十万」。   【四六】则邈川首领「邈川」,原作「选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四七】一旦兴兵「兴」原作「典」,据同上书改。   【四八】引之转来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四九】尚可抑绝「可」原作「未」,据同上诸本、同上书改。   【五○】虽不许此亦可「此」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五一】凡节镇长吏十五顷「凡」原作「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改。   【五二】幕职官三顷「三顷」,宋本、宋撮要本作「二顷」。   【五三】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本句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作「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州都监比大藩府判官」。宋大诏令集卷一七八略同。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大藩府判官」作「大藩府都监,比本府判官」。   【五四】士有定限「士」,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均公田作「土」。   【五五】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此一十七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六】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乃」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七】幸荆王元俨第问疾「第」原作「弟」,据活字本改。   【五八】生户「生」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九】藉浅草得不死「得不死」,原作「不得死」,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杨畋传改。   【六○】则曰将帅非材「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只是仅能溃散「只是」,原作「久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澧州瑞木乞不宣示外廷札子改。   【六二】常合修省「常」原作「当」,据同上书改。   【六三】臣视方今「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六四】便谓天下大丰熟「谓」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六五】伏乞更不宜示臣僚「伏」原作「状」,据同上书改。   【六六】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年」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五孙甫传改。   【六七】莫若自主威福「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六八】莫若外谨戒备「谨戒备」,原作「除戎器」,据同上书及阁本改,下同。   【六九】且裁节其恩「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又上有贵职「上」原作「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七一】下有私身「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二】余军以失主将「以」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改。   【七三】藏匿山谷间「山」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四】邵兴又距百里上引韩魏公集「距」下有「商」字。   【七五】张海等相继歼耱「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补。   【七六】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六 卷一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春王正月戊辰,诏陕西都部署司、泾原经略司,罢修水洛城,从宣抚使韩琦奏请也。然刘沪时已兴役,郑戬又遣著作佐郎董士廉将兵助之矣。   庚午,诏京城积雪,民多冻馁,其令三司置场,减价出米谷、薪炭以济之。   辛未,降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权知凤翔府滕宗谅为祠部员外郎、知虢州,职如故;引进使、并代副部署张亢为四方馆使、本路钤辖。宗谅及亢皆置狱邠州,狱未具而有是命,从参知政事范仲淹言也。   先是,仲淹力辨宗谅、亢等非有大过,乞免下狱。及是,又言:   臣闻议论太切,必取犯颜之诛;保任不明,岂逃累己之坐?彝典斯在,具僚式瞻。臣自边陲误膺奖擢,授任不次,遇事必陈。窃见故监察御史梁坚,弹奏滕宗谅于庆州用过官钱十六万贯,有数万贯不明,必是侵欺入己,及邠州宴会并泾州犒设诸军,乖越不公,致圣慈赫怒,便欲罢去。臣缘在彼目击,虽似过当,别无切害,不曾有一兵一民词讼,至于处置边事,亦无簄虞。臣遂进谏,乞圣慈差官根勘,逐一且与辩明【一】,未消挫辱,恐误朝廷赏罚。   又有上言张亢骄僭不公,臣亦乞根勘辩明,或无深过。如有大段乖越,侵欺入己,臣甘同受贬黜。臣所以激切而言者,非滕宗谅、张亢势力能使臣如此竭力也,盖为国家边上将帅中,未有曾立大功,可以威觽者。且遣儒臣,以经略、部署之名重之,又借以生杀之权,使弹压诸军,御捍大寇,不使知其乏人也。若一旦以小过动摇,则诸军皆知帅臣非朝廷腹心之人,不足可畏,则是国家失此机事,自去爪牙之威矣。唐末藩镇,多杀害、逐去节度使,于军中自立帅臣,而当时不能治者,由帅臣望轻,易于摇动故也。   今燕度勘到滕宗谅庆州一界所用钱数分明,并无侵欺。其毁却泾州前任公用历,勘到干连人,只称有送官员等钱物,亦不显入己,又是元弹奏状外事件。所有张亢借公用钱买物,事未发前,已还纳讫。又因移任,借却公用银,却留钱物准还,皆无欺隐之情。其余罪状,多未摭实。其干连人,当盛寒之月,久在禁系,皆是非辜。若令燕度勘问二人,既事非确实,必难伏辨,或逼令认罪,又是陛下近臣,不可辱于狱吏。或至录问有辞,即须差官再勘,其干连人,当转不聊生。兼边上臣僚,见此深文,谓朝廷待将帅少恩,于支过公用钱内,搜求罪戾,欲陷边臣。且塞下州郡,风沙至恶,触目愁人,非公用丰浓,何以度日?岂同他处臣僚,优游安稳,坐享荣禄。陛下深居九重,当须察此物情,知其艰苦,岂可使狱吏为功,而劳臣抱怨?臣欲乞圣慈据燕度奏到事节,特降朝旨,差使臣二人赍去,取问滕宗谅、张亢。如实是己犯,便仰承认,当议量情亲断,如别有缘由,具分晰闻奏。候到见得别无枉抑,便可取旨断遣。如有异同,即乞朝廷别选官勘鞫,免致噃滞。其干连人,且乞指挥放出知在。   臣则已有不合保此二人罪状,乞圣慈先次贬黜,免令臣包羞于朝,受人指笑。傥圣慈念臣不避艰辛,尚留驱使,即于河东、河北、陕西乞补一郡,臣得经画边事,一一奏论。或补三辅近州,臣得为朝廷建置府兵,作诸郡之式,以辅安京师。臣之此请,出于至诚,愿陛下不夺不疑。况臣久为外官,不知辅弼之体,本是□材,秪堪犬马之用。若令臣待罪两府,必辱君命,且畏人言,不胜祈望激切。   仲淹又言:「臣昨见枢密院进状呈张亢所奏,曾将公用钱回易到利息买马,及交钞乞与游索之人,自甘伏罪,乞不追究游索之人。取旨下燕度结案闻奏。臣伏睹编敕指挥,若将公使钱回易到别物公用,但不入己,更不坐罪。其张亢所奏二事,若未有发露,乃是自首,纵已发露,亦不入己,合该上项编敕指挥。臣昨与韩琦在泾州,同使公用钱,曾为庆州签判,秘书丞马倩身亡,本人家贫亲老,与钱一百贯文;又泾州保定知县、大理寺丞刘袭礼丁父忧,家贫起发不得,与钱一百贯文;又虢州推官、监环州入中陈叔度丁父忧,家贫无依,与钱五十贯文;又进士黄通来泾州相看,与钱五十贯文。并是一面将公使库钱回易到利息相兼使用,即不曾侵使鴲系省官钱。自来边上,有公使钱处,为有前项条贯【二】,及有回易利息,但不入己,各是从便使用。今来若依编敕施行,则张亢自首与游索人钱,不曾入己,又是燕度元勘外事节,朝廷自可指挥,不须却送入案。兼恐追寻游索之人,或在远方,何时结绝?若不用上件编敕指挥,则臣与韩琦,亦有上件与人钱物罪状,须至自劾。昔人有言曰:『法者,圣人为天下画一,不以贵贱亲疏而轻重也。』伏望圣旨送枢密院依详编敕,及将臣与韩琦用钱事状,并张亢所奏二事,一处定断,以正典刑。宗谅及亢,乞免重劾。」   权判吏部流内铨王质言:「伏见先朝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引见磨勘差遣人,并临时取旨。自天圣垂帘之后,皆前一日进入文字,内中批定指挥,其间虽有功过,有司不敢复有所陈。今请如先朝故事,更不豫进文字,并于引见日,面与处分。」诏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如批降指挥后,有合奏情事,令主判官别取旨。   壬申,西蕃摩旃遣人入贡。   甲戌,以大雪,赐河北、京西、河东递铺军士特支钱。   乙亥,荆王元俨薨。   元俨生而颖悟,太宗尤所钟爱,不欲令早出宫,每朝会宴集,必侍左右,期以年二十始得出就封,故宫中呼为二十太保。广颡丰颐,资质严毅不可犯,其名闻于外夷。性喜儒学,在宫中时,孙奭为侍讲,平日与论经艺,尤所亲礼。多畜书,好为文词,颇善二王书法及飞白书,尝自绘太宗圣容。性谨约,寡嗜欲。   帝以十二岁即位,章献皇太后制朝事,自以属尊望重,恐为太后所忌,深自晦密。因阖门却绝人事,不复预朝谒,或故缪语,阳为狂疾不慧。及太后崩,帝亲政,益加尊宠,凡有请报可,王必自书谢牍。尝问翊善王涣曰:「元昊平未?」对曰:「未也。」曰:「如此,安用宰相?」闻者畏其言。   去冬大雨雪,木冰,陈、楚之地尤甚。占者曰:「大臣忧。」既而元俨病。帝忧形于色,亲至卧内,手调药,屏人语久之,所献多忠言。赐白金五千两,辞不受。帝敦谕,又固辞,曰:「臣羸惫不能治,且死,重费国家多矣。」帝为嗟泣。临终,诫诸子以孝友。仍以太医治疾不瘳,虑得谴,豫为表祈贷。及薨,赠天策上将军、徐□二州牧、燕王,谥曰恭肃。诏取墨迹及所赋诗分颁辅臣,余藏秘阁。   范仲淹言:「昨日奉旨,令中书熟议荆王葬事者。臣谓此有三说:其一曰,年岁不利,此阴阳之说也;其二曰,财用方困,此有司之忧也;其三曰,京西寇盗之后,不可更有骚扰,此忧民之故也。臣又别有四议,乞陛下择之。其一曰,诸侯五月而葬,自是不易之典,今年岁不利之说,非圣人之法言也。其二曰,天下财利虽困,岂不能葬一皇叔耶?陛下常以荆王是太宗爱子,真宗爱弟,虽谗惑多端,陛下仁圣,力能保全,使得令终,岂忍送葬之际,却惜财利,而废典礼,使不得及时而葬?恐未副太宗、真宗之意,臣为陛下惜之,岂不防天下之窃议哉?更乞检会先朝诸王之薨,有无权厝者。其三曰【三】,自来敕葬,多是旋生事端,呼索无算。臣请特传圣旨,令宋祁、王守忠与三司使副并礼官聚议,合要物色,务从简俭,画一闻奏,与降敕命,依所定事件应副,更不得于敕外旋生事节,枉费官物。仍出圣意,特赐内藏库钱帛若干备葬事,使三司易为应副。如此,则陛下孝德无亏,光于史册。其四曰,自来敕葬,枉费大半,道路供应,民不聊生。臣请特降严旨,荆王二子并左右五七人送葬外,其余妇人,合存合放,便与处分,更不令前去,自然道路易为供顿,大减□费。既减得费耗,又存得典礼,此国家之正体也。乞圣慈从长处分,臣待罪政府,不敢不尽。」从之。四月癸卯葬燕王,今附此。   丙子,赐德顺军太平圣惠方及诸医书各一部。韩琦言军城初建,屯集师旅,而极边之地,人皆不知医术,故赐之。   陕西谷价翔贵,丁丑,转运司出常平仓米,贱粜贫民。   庚辰,诏应敕葬者,自今止量加赐予,其家有大勋劳者令取旨。   丙戌,诏:「自今臣僚毋得以奏荐恩泽及所授命,为亲属乞赐科名及转官、升陟入通判以上差遣,其亲属尝降官、降差遣,亦毋得乞以恩泽牵复;若因累而为别更名奏荫者,重坐之。」   又诏陕西灾伤州军,募人入粟以赈贫民,其永兴军马徙就粮多处,候麦收乃还。   丁亥,金部员外郎周陵为司勋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按察使。蛮猺未平,更命陵往治也。周陵专了蛮事,据欧阳修谏疏。不知周陵何许人,当考。   戊子,诏审官院,凡选差知州,而通判官高者勿拘。   辛卯,太常礼院上新修太常新礼四十卷、庆历祀仪六十二卷;赐提举,参知政事贾昌朝,编修,龙图阁直学士孙祖德、知制诰李宥张方平,同编修,直集贤院吕公绰、天章阁侍讲曾公亮王洙、崇文院检讨孙瑜、集贤校理余靖刁约,器币有差。景佑四年三月□育建请。   二月乙未,命知汝州、太常博士范祥,驰传与陕西都转运使程戡同议解盐法,从三司请也。庆历二年,既用范宗杰说,复京师榷法。久之,东南盐池悉复榷,量民资厚薄,役令軵车转致诸郡。道路靡耗,役人竭产不能偿,往往弃甽竴、舍妻子亡匿。东盐凡通商州军,在京西者为南盐,若禁盐地则为东盐。总州府军二十八,已见天圣八年。则盛置卒徒,车运抵河而舟,寒暑往来,未尝暂息,关内骚然。所得盐利,不足以佐县官之急。并边务诱人入中刍粟,皆为虚估,腾踊至数倍,岁费京师钱币,不可胜数,帑藏益虚。祥本关中人,熟其利害,尝以谓两池之利甚博,而不能少助边计者,公私侵渔之害也;傥一变法,可岁省度支缗钱数百万。乃画策以献。是时韩琦为枢密副使,与知制诰田况皆请用祥策,故有是命。本志云,会祥以丧去。按祥明年三月壬午,乃自知华州提举坑冶铸钱,其以丧去,实在此后,行状亦云,本志误也。八年十月,乃复用祥,当是祥与戡议不合,故以祥知华州,明年三月,除提举坑冶铸钱,始遭父丧去耳。   谏官欧阳修言:「臣风闻知汝州范祥为相度陕西青白盐,敕差张子奭权知汝州。子奭自选人二年内迁至员外郎,朝廷之意虽曰赏劳,而天下物议,皆云侥幸。盖以子奭宣劳绝少,止两次而迁官赐恩已数重【四】。自古赏功,不过一赏,赏之不已,难弭人言。初自选人改京官,曰赏劳;未及二岁改秘书丞,又曰赏劳;赐以章服,又曰赏劳;秘书丞不久又转官,又曰赏劳;合得太常博士,超迁员外郎,又曰赏劳;后行祠部为名曹【五】,又曰赏劳;作京官,合作知县而作签判【六】,又曰赏劳;一任未满,合更有一任知县,又超通判差遣,又曰赏劳。此所以外人之议不允也。况范祥暂出勾当,只合交割以次官员,或转运司自差人权。今朝廷差人,已自失体,又于子奭为此侥幸,今朝臣待阙在京者甚觽,岂无一人堪权知州者?朝廷每用一人,必当天下人服,今每一差遣,则物议沸腾,累日不息。昔五代桑维翰为晋相,一夕除节度使十五人为将,而人皆服其精。今中书差一权知州而不能免人讥议者,盖事无大小,当与不当而已。其张子奭,伏乞追寝权差之命,仍乞今后外处差出知州,只委本路转运使差官权。至于赏罚之柄,贵在至公。今莫大之罪,不过一刑而止;岂有劳者终身行赏而不已?亦乞今后有劳效之人,量其大小,一赏而止。若其别着能效,则拔擢自可不次,人亦自然无言。伏以朝廷用人,惟患守例而不能不次选任,但不涉于侥幸,实有材艺出人,谁敢有言乎?子奭作使西鄙,不为无劳,但恩典已优,于赏已足。可惜令天下指为侥幸之人,而掩其前效,况又上亏朝政,不可不思也。」   丙申,遣内侍赍奉宸库银三万两下陕西,博籴谷麦以济饥民。三月乙丑可考。   赐知府州折继闵,并代钤辖王凯、都监田朏,麟府都监王吉器币有差,仍降敕书奖谕,并以击西贼有劳也。王凯传云,敌觽二万寇青塞,王凯出鞋斜谷【七】,转战四十里,至牯囵川【八】,大破之,复得所掠牛马以还。不知即此役否。   戊戌,命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及枢密院都承旨、右监门卫将军战士宁编修枢密院例策。编修例策,按韩琦传乃是再入枢密为使时,事在嘉佑元年八月。   己亥,诏曰:「比多浮薄之人,托为衣冠之后,娶皇族女,而至有寒饥不能自养者,岂朕所以敦骨肉之爱也?其令大宗正司,自今凡与宗室约婚,并先体量行义、赀业以闻。」   谏官孙甫言:「自昔之有天下者,未尝一日去兵,虽然,兵无良将,与去兵同。祖宗朝养兵不多而取胜于中外者,有良将也。今日养兵多而未尝胜者,以无将也。非无将也,不知其才而任之也,其人可将千人,而授以万人,欲不取败得乎【九】?今韩琦历经略、招讨、部署之任最久,田况曾为经略判官,近皆还自陕西,边将之才,无容不知。请诏琦等条四路将臣能否,为上中下三等,其最下者黜之,庶几将帅得人,而胜可取也。」   庚子,枢密副使韩琦、知制诰田况等言:「窃知张子奭曾谕西界,令尽还前所侵延州地,而终未听从。此于朝廷所系者大。且栳栲、塞门、安远、黑水等寨,自为贼所破,直至延州更无障蔽,其承平、长宁、安南等寨【一○】,亦当时仓卒弃之。今若遂不修复,则斥堠至迫而边民不敢耕植,岂得为延州之利乎?又闻贼更欲每年入中青盐十万斛,今只以解盐半价约之【一一】,已及二十余万贯,并所许岁币,仅四十余万,此乃与北敌之数相当。议者又欲许其入中青盐,却复所侵边地,臣窃思之,亦恐未为完计也。缘青盐即于保安军入中,必难尽易,当须官自辇置别州,且疲敝之后,可复兴此劳役乎?自来缘边属户,与西界蕃部交通为常,大率以青盐价贱而味甘,故食解盐者殊少。边臣多务宽其禁以图安辑,惟汉户犯者,坐配隶之刑,曾无虚月。今若许入中青盐,其计官本已重,更须增价出卖,则恐缘边蕃汉,尽食西界所贩青盐【一二】,无由禁止;解盐之利,日渐侵削,而陕西财用不得不屈矣。是使西贼畜锐俟时,祸变不测,其势必然。今急于议和者,但徼目前苟且,而不顾贻患于国家,欲乞朝廷熟虑。今来所许岁币已厚,须是尽还延州侵地,方与纳和。其欲入中青盐,决不可许。若西贼缘此未肯纳款,即乞早议修复城寨,为一路经远保守之计。」   欧阳修言:「臣自去年春,蒙恩擢在谏列,便值朝廷与西贼初议和好,臣当时首建不可通和之议,前后凡十余次论列。然天下之士,无一人助臣言,朝廷之臣,无一人采臣说。今和议垂就,祸胎已成,而韩琦自西来,方言和有不便之状,余靖自北至,始知敌利急和之谋。见事何迟,虽悔无及。当臣建议之际【一三】,觽人方欲急和,以臣一人,诚难力夺觽议。今韩琦、余靖亲见二敌事宜,中外之人,亦渐知通和为患,臣之前说,稍似可采。但愿大臣不执前议,早肯回心,则于后悔之中,尚有可为之理。臣计西贼无故而请和者,不止与北敌通谋,共困中国,兼欲诈谋款我,并力以吞唃畼啰、摩旃、瞎□之类诸族,地大力盛,然后东向以攻中国耳。今若未见有他计拒其来和,则当赐以诏书,言唃畼啰等皆受朝廷官爵,父子为国藩臣,今若讲和,则不得攻此数族。且攻此数族【一四】,是贼本心所贪,闻我此言,必难听约。用此为说,亦可解和。臣所以区区惟愿未和者,盖臣愚虑知不和患轻,易为处置,和后患大,不可枝梧。臣前后奏章,论列已备,此乃天下安危大计,圣心日夜所忧。臣为言事之官,见利害甚明,若不极言,罪当诛戮。」   辛丑,权御史丞王拱辰言:「赏罚者,朝廷之所以令天下也。此柄一失,则善恶不足以惩劝。今滕宗谅在边,盗用公使钱,不俟具狱,止削一官,皆以谓所坐太轻,未合至公。张亢本列武臣,不知朝廷大意,不欲以督过之,臣不复言。宗谅则不然,事既发,乃将所支文历,悉皆焚去。原心揣情,慢忽朝廷,非亢之比。臣所以不避而固争者,诚恐来者相效,而陛下之法遂废矣。臣明日更不敢入朝,乞赐责降一小郡,以戒妄言。」监察御史里行李京又言:「滕宗谅在庆州所为不法,而朝廷止降一官,移知虢州。近闻兴元府西县又奏,宗谅差兵士百八十七人,以驴车四十两,载茶三百余笼出引,逐处不得收税。宗谅职在近侍,而乱法太甚,仍虑昨来推劾状中,犹未及贩茶之事,宜夺天章阁待制,以惩贪墨之人。」   壬寅,知光化军、水部员外郎韩纲除名,英州编管。兵马监押许士从,追三官,舒州编管。以东头供奉官陈曙为礼宾副使,左班殿直李方为内殿崇班,三班借职贾昌言为左班殿直,并合门祗候;左班殿直杨能为东头供奉官【一五】。纲、士从坐弃城,曙等赏诛贼功也。   谏官欧阳修等言:「风闻朝廷近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体量州县官吏酷虐军民者。臣料朝旨如此,必是因韩纲酷虐,近致光化兵士作乱,故有所指挥。切以昨来光化兵变,虽因韩纲自致,其如兵亦素骄,处置之间,须合中道。韩纲自当行法,骄兵亦合讨除,如此两行,方为得体。今若明行号令,编约官吏,则骄兵增气,转更生心,长吏畏避,无由行事【一六】。其所降与转运司文字,窃虑朝夕之间,传播中外,扇动髃小,引惹事端。然已失之令,既不可追,伏乞速降指挥与诸路转运使,令密切禀行,不得漏泄,所贵别不生事。」修等上言,不得其时,因韩纲被罪附见,更须考详。   修又言:「去年五月诏敕节文:『诸路转运并兼按察使。或贪残老昧,委寔不治者,逐旋具状闻奏。若因循不切按察,致官吏贪残,刑狱枉滥,民庶无告,朝廷察访得知,并当勘罪,严行黜降。』近贼张海等入金州,劫军资甲仗库,盖知州王茂先老昧,所以放贼入城。及张海等到邓州,顺阳县令李正己用鼓乐迎贼入城饮宴,留贼宿县,恣其劫掠,其李正己亦是老昧。京西按察使陈洎、张□,自五月受朝廷诏书,半年内并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己并显然容庇,不早移换。及光化军韩纲在任残酷,致兵士作乱,亦不能早行觉察。其陈洎、张□,自合依元降诏敕,重行黜降,中书又不举行,使国家号令,弃作空文,天下祸乱,贻忧君父,盖由上下互相蒙庇之罪也。若明降诏敕,显有违者,并不举行,则今后朝廷号令,徒烦虚出。伏望出于圣断,以警后来。」   又言:「古人于作事之初【一七】,尚或借人行法,况洎等首自违犯,理合举行,宜于革弊之初,先行励觽之事。或谓洎等于少人之际,且要任使,即乞各与降官,依旧差遣,以责后效,徐议复资,亦使过之术也。尚虑议者谓淮南王伦贼后,不曾行遣转运使。盖淮南新授诏书,未及按察,而贼已卒至,又部内官吏如晁仲约等,本非昏老,不比京西慢贼经年,不能翦灭,直至养成凶势。又洎等部内官吏,显是昏老误事之人,受诏半年【一八】,故违不举,较其事体,与淮南不同。今若以淮南不曾行遣,便舍洎等不问,则今后犯者,又指洎等为例。是则朝廷命令,永废不行。伏惟陛下聪明睿断,惟是则从,尚恐大臣务收私恩,不顾国体,若能不惜暂降洎等一两资官,存取朝廷纲纪,以砺中外,则庶几国威复振,患难可平。」洎寻自河东转运使降知怀州,□改知邓州。按陈洎以二年三月为京西漕,三年八月改淮南漕,据御史台记,陈洎改淮南漕未行,又改河东,寻坐为京西漕不察光化缪征,黜怀州。范仲淹宣抚河东【一九】,复起为京东漕。张□以三年五月为京西漕,后缘张海掠所部,改知邓州,□辞亲老且病。言者以为避事,谪守卫州,范仲淹时在朝,言□非避事者,乃许侍养。寻以忧去。洎降知怀州,□知邓州,必具缘修劾章也。但实录不书,□传又不详,不知是何月日,今附见,俟考。   武成节度使、同平章事、驸马都尉柴宗庆卒。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三日,遣中使护丧事。宗庆性贪鄙,积财巨万,而自奉□粝,至食闾阎下贱之食,优人以为戏,宗庆虽知,莫能改也。初客大名府右族李宗佑家,宗佑善交公卿,与宗庆为游道,其得选尚,宗佑尤有力。及贵,不能报。无子,临终愿以资产送官。上以其女尚幼,不许。知礼院曾公亮谓宗庆选尚,荣贵逾四十年,宠禄光大,晚能求上积俸以裨军用,为追补前过,谥荣密。   广西环州隶宜州羁縻,领思恩、都亳二县【二○】。蛮区希范者,思恩人也。狡黠,颇知书。尝举进士,试礼部。景佑末,与其叔正辞应募,从官军讨安化州叛蛮。既而希范击登闻鼓,求录用,事下宜州,而知州冯伸己言其妄,编管全州。正辞亦尝自言功,不报。二人皆觖望。希范后辄遁归,与正辞率其族人及白崖山酋蒙赶、荔波洞蛮谋为乱,将杀伸己,且曰:「若得广西一方,当建为大唐国。」会有日者石太清至,因使之筮,太清曰:「君贵不过封侯。」乃令太清择日杀牛建坛场,祭天神,推蒙赶为帝,正辞为奉天开基建国桂王,希范神武定国令公、桂州牧,皆北向再拜,以为受天命。又以区丕续为宰相【二一】,余皆伪立名号,补署四十余人。正月甲子,率觽五百破环州,劫州印,焚其积聚,以环州为武成军;又破带溪寨,下镇宁州及普义寨,有觽一千五百。是月癸卯,事闻,诏转运、钤辖司亟发兵捕系之,无得深入。   乙巳,以上清宫田园、邸店赐国子监。   丁未,诏审官院,自今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二二】,只据在任劳绩取旨。   戊申,遣入内供奉官王昭明往宜州,召募勇敢人入峒捕击蛮贼。   徙知虢州滕宗谅知岳州,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言也。己酉,宣拱辰赴台,拱辰因入见,上谕曰:「言事官第自振职,勿以朝廷未行为沮己,而辄请解去以取直名。自今有当言者,宜力陈无避。」拱辰顿首谢。   始,梁坚劾宗谅枉费公用十六万缗。及遣中使检视,乃宗谅始至泾州日,以故事犒赉诸部属羌;又间以馈遗游士故人【二三】。宗谅恐连逮者觽,因悉焚其籍,以灭姓名。然宗谅所费,才三千缗,坚并诸军月给言之,故云十六万。参知政事范仲淹力辨之。会坚死,台官执坚奏劾宗谅不已【二四】,故宗谅再黜,然终赖仲淹之力,不夺职也。   辛亥,诏:「旧制诸道榷酤课满三万贯,举官监临,岁满而课赢者,特奖之。如闻州县吏不务民政,多干请为监临官,自今满五百万以上,方听举官。」   壬子,都官员外郎皮仲容提举陕西路银铜坑铸钱事。   癸丑,徙知永兴军、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任中师知陈州。   甲寅,罢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复置逐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从韩琦之议也。以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郑戬为永兴军都部署、知永兴军。   初,命戬知永兴军,仍兼四路都部署,谏官欧阳修言:   自闻此命,外人议论皆以为非,在臣思之,实亦未便。窃以兵之胜负,全由处置如何。臣见用兵以来,累次更改,或四路都置部署,或分而各领一方,乍合乍离,各有利害。惟夏竦往年所任,郑戬今日之权,失策最多,请试条列。   臣闻古之善用将者,先问能将几何?今而不复问戬能将几何,直以关中数十州之广,蕃汉数十万之兵,沿边二三千里之事,尽以委之,此其失者一也。   或曰:「戬虽名都部署,而诸路自各有将,又其大事不令专制,必禀朝廷。」假如边将有大事,先禀于戬,又禀于朝廷,朝廷议定下戬,戬始下于沿边,只此一端【二五】,自可败事,其失二也。   今大事戬既不专,若小事又不由戬,则部署一职,虚名可废。若小事一一问戬,则四路去永兴军数百里,其寨栅远者及千里,使戬一一处分合宜【二六】,尚有迟缓之失,万一耳目不及,处置失宜,则为害不细。其失三也。   若大小事都不由戬,而但使带其权,岂有数十州之广,数十万之兵,二三千里之边事,作一虚名,为无权之大将。若知戬可用,则推心用之,若知不可用,则善罢之,岂可尽关中之大,设为虚名,而以不诚待人?其失四也。   今都部署名统四路,而诸将事无大小,不禀可行,则四路偏裨,各见其将不由都帅,上下相效,皆欲自专。其失五也。   今都部署是大将,反不得节制四路【二七】,而逐路是都帅部将,却得专制一方。则委任之意,大小乖殊,军法难行,名体不顺,其失六也。   若知戬果不可大用,但不敢直罢其职,则是大臣顾人情、避己怨。如此作事,何以弭息人言?其失七也。   料朝廷忽有此命,必因韩琦等近自西来,有此擘画。琦等身在边陲,曾为将帅,岂可如此失计?臣今欲乞命两府大臣,明议四路不当置都部署利害。其郑戬既不可内居永兴军,遥制四路,则乞落其虚名,只命坐镇长安,抚民临政,以为关中之重,其任所系亦大,而使四路各责其将,则名体皆顺,处置合宜。   从之。郑戬罢四路部署,实录、正史皆云韩琦所议。据欧阳修谏疏,则初移戬知永兴,尚兼四路,后乃改命,必缘修此疏,但实录、正史都不详耳。   丙辰,御迎阳门,召辅臣观画,其画皆前代帝王美恶之迹,可为规戒者。因命天章阁侍讲曾公亮讲毛诗,王洙读祖宗圣政录,翰林侍读学士丁度读范汉书,数刻乃罢。自元昊反,罢进讲,崇政殿说书赵师民上疏曰:   陛下体至仁之资,至明之性,足以衣被万物,临照四方。然而海内吁嗟,边隅震挠,明不得监,仁不得施,岂非有所蔽哉?臣请陈十五事。   一曰咨辅相。辅相之本,在于进贤退愚,使中外之任,各当其能,上下之材,咸适其分,虽欲天下之不治,不可得也。苟浮竞之徒,以希附获进,幽素之伦,以间隔见废,小人道长,贤者穷处,虽欲天下之不危,不可得也。奇邪者其党常觽,方正者其徒常寡;党觽则进取易,徒寡则见用难,士人之常势也。方今之世,岂能尽善,非简材者,率不胜任,亦陛下所以责之未尽其道也。   二曰命将帅。将帅之臣,虽专阃外,然所以指纵属任而驾御之,在于本朝。比年以来,师出败衄,虑陛下未尽将将之善也。臣请粗举强弱以言之,羌贼所盗陕右数州,于本路十二分之二,校其人觽,七八分之一,虽兼戎狄,亦不过五六分之一;穷塞之地土至薄,校其财力,二十分之一。今乃举天下之兵,引海内之财,未有成功,益为虚费,固有以使之然也。   三曰简侍从。近臣之任,必取于髃吏,宰辅之任,亦取于近臣;前日之髃吏,今兹之近侍,今兹之近侍,将来之宰辅也。当举肃哲之士,方重之人,谋于老成,考其笃行。纤薄不逞、轻果无行者,不得进焉,则虽异日,朝廷之间无凶人矣。   四曰择守宰。向日吏能盖寡,用兵以来尤甚。严督责以为善治,促赋敛以为能才,外饬拊养之名,内行苛刻之实。或束缚疲民,以为军卒,受招募之赏;或放纵奸吏,傍缘公赋,逞率割之欲。虽军兴调用,有弗得已,而邦本至重,焉可勿念?陕右列郡,海滨诸州,方秋冬时,而犹不足,若春夏久旱,人何以堪?强者起而劫州闾,弱者转而填沟壑,以共理之不善也。   五曰治军旅。强兵战胜,在于教之有法,御之得道。羌贼不能数十万,然或举国出寇,或全师远匿,其出如风雨【二八】,其匿如鬼神,非有节制之良,徒以暴令驱之。王旅列戍,自卫而已,贼来与斗,每辄覆败,况能长驱悉起,掩其巢穴哉!何则?不示之信义,不明之威赏。教习之际,尚不能校阔狭,睹深浅,徒取矢道齐发战胜之格【二九】,但应得甲首、获戎马者,此乃古技击之流,而为亭长捕贼之事。又将领之臣,宠私其左右,暴虐于吏士,衣食之不恤,器械之不利,举天下之觽,困于小夷,用是法也。昔安禄山乱,人主在奔迫中,节将之偾军,郡守之委城,皆斩焉,而唐祚遂以兴复,此为小不仁以成其大仁也。   六曰修边防。昔晁错上言,募人徙边。边境少人,尚欲徙之,今东自瀛海,西被秦凤,滨塞数千里【三○】,田氓将百万,徒患所以教养制驭未尽其方尔。人力殚尽,国用衰减,有边民而不善用也。苟知积聚之术,尽发纵之能,比之远戍之士,新募之卒,其才勇岂但倍哉?且因边民有十利:安其土壤,一也;耐其风气,二也;通其人情,三也;习其径路,四也;即其家室,五也;亲其什伍,六也;厥性忮猛,七也;服其金革,八也;减飞刍之劳,九也;省转粟之费,十也。非徒不能教养制驭,又有四害:地土不毛,而暴征之,一也;性鄙朴而重扰之,二也;称过客者,驱之而使供口腹,三也;输货赂者,强之而贾其裘马,四也。   七曰求谏诤。先帝设谏官、御史,以司君上之过,纠臣下之罪。陛下增其员数,甚盛德也。然不务规正【三一】,专为伺察,掎摭纤微之衅,讦扬幽昧之私,取悦闻听,弥缝非职。上之所宜言,不献其可;上之所过作,不替其否。夫明四目,达四聪,所以广视听于天下,黈纩充耳,冕而前旒,不欲窥人之私如是,岂诤臣皆非其人,所以咨询之义未当也。   八曰延讲诵。王者必延学古之士,以备顾访,及于宴间。先帝时得邢昺、杜镐、孙奭、冯元,犹有正议闻于上,明节着于朝。汉家宰相,精通一经,天下大事,据之以决。夫帝王治经,与品庶异,不独玩空文,占古语也,天下无事,右文之治于是在;天下有事,经武之图于是出。沈滞僻老、孤陋鄙生,使之坐乡塾、训民士者,非帝王经意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不复进见二年矣,苟不足奉大问、发大对,虽屏斥之,无足惜者;以为先王之遗籍,古人之陈篇,可以讲无事之朝,不足赞有为之世,臣愚以为过矣。   九曰革贡举。汉有贤良方正、孝弟力田、敦朴茂异,既举而升诸朝,然后考以古学,询之世务,本行试言,得人为盛。今欲先策论以近古,后诗赋以救弊,而华伪滋久,淆滥者觽,文或代作,言或预储,不若还乡举里选,复庠序升黜,以教育而察纠之也。   十曰久官政。顷年守吏,烦于数易,虽有共治之志,莫之或暇,上多苟且,下鲜畏忌。屡变而启浮伪,数徙而无根据;浮伪生则易淆乱,根据浅则轻动摇,官不及事,民不安教,欲物俗归厚,难矣。   十一曰谨财用。兵兴以来,招募尤广,县官所养,浮□者觽,皆不业之徒【三二】,无所教之法,可战之士,十无二三。诸路本城,复非战卒,虚设班行,亦数十万。仰费公廪,坐殚国财,文武官吏,增倍前朝,此永久之斁也。臣以为不在于厚招收,在于简费用而已。   十二曰不遗年。古者七十致仕,非告之使休也,臣请老于下,君加惠于上,进退以礼,其来有旧。若老悖人无善可师,贪得居位,自可推择,归之田里,未闻一切降诏,为百官之制,既弃其人,复官其子,子或不教,而使从政,以为私惠,非理之得者也。   十三曰容诽谤。近者无名人为诽谤者明旨购捕,此诚厚大臣之义,然臣以为宜但勿惑而已。尧、舜在上,设诽谤之木。传有士传言庶人谤【三三】、风听胪言于市、谤议于市朝受下赏,皆盛世之所为也。   十四曰除忌讳。古之人君不讳所恶,唐德宗中才之主,逊于畿甸,一诏罪己,天下知其中兴。近者诏书之下,先自称美;其有灾咎,又为文饰,士民识者,岂无观笑?陛下帝迹多绪,未尽省阅,代言之臣,非皆求媚,习使然尔。去春侍于迩英,陛下谓太宗似好名者,此尚实德、简虚名之至。既议名之华【三四】,当务道之实,五帝、三王之名至于今者,有其实故也。   十五曰慎出令【三五】。每下诏命,或有驳议,朝行夕改,迁流莫已,怯懦者图身福而请留中,浅薄者扬主失而使闻外,皆为臣之敝也。书曰:「慎乃出令【三六】,令出惟行。」必先求诸正道,考之古法,既有所下,莫之能改。苟有狂夫妄议,虽重诛之可也;若利不补害,正人尽言,何惮改哉?   因献劝讲箴。至是,复命讲读经史。   录达州巡检、左班殿直颜吉子庶几为三班奉职,以吉与蛮贼战死也。   丁巳,开封府推官、殿中丞张庚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兼提举捉贼,庚既受命,乃求为御史,坐降知虢州。   范仲淹言:「臣窃见审官、三班院并铨曹,自祖宗以来,条贯极多,逐旋冲改,久不删定。主判臣僚,卒难详悉,官员使臣,莫知涯涘,故司属高下,颇害至公。欲乞特降指挥,选差臣僚,就审官、三班院并铨曹,取索前后条例,与主判官员,同共看详,重行删定,画一闻奏。付中书、枢密院,参酌进呈。别降敕命,各令编成例策施行。」诏天章阁侍讲曾公亮删定审官、三班院、流内铨条贯。又至和二年十一月。   注  释   【一】乞圣慈差官根勘逐一且与辩明此句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再奏辩滕宗谅张亢作「乞圣慈差官勘逐具与辩明」。   【二】为有前项条贯「项」原作「顷」,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三】其三曰「其」字原脱,据同上范文正公集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五荆王元俨补。   【四】止两次而迁官赐恩已数重「而」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四论张子奭恩赏太频札子补。   【五】后行祠部为名曹「名」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合作知县而作签判「作」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七】鞋斜谷阁本作「实实谷」,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作「鞋邪谷」。   【八】牯囵川阁本作「牡牯川」,同上宋史作「杜囵川」。   【九】欲不取败得乎「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其承平长宁安南等寨「安南」,宋本、宋撮要本作「南安」。   【一一】今只以解盐半价约之「解」原作「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尽食西界所贩青盐「青盐」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当臣建议之际「建」原作「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四论乞与元昊约不攻唃畼啰札子改。   【一四】且攻此数族此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左班殿直杨能为东头供奉官「官」原作「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无由行事「由」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体量官吏酷虐札子改。   【一七】古人于作事之初「古」原作「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陈洎等札子改。   【一八】受诏半年「半」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范仲淹宣抚河东「抚」原作「府」,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改。   【二○】领思恩都亳二县「都亳」,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活字本、太平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欧希范、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广蛮区希范内寇作「都毫」,太平寰宇记卷一六八、元丰九域志卷一○作「都亮」。   【二一】又以区丕续为宰相「区丕续」,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均作「区丕绩」。   【二二】自今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四此句作「自今磨勘发运、转运、提刑朝臣更不限举主人数」。   【二三】又间以馈遗游士故人「故人」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四】台官执坚奏劾宗谅不已「执」原作「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梁坚等劾滕宗谅改。   【二五】只此一端「端」原作「时」,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九七论罢郑戬四路都部署札子及续资治通鉴卷四六改。   【二六】使戬一一处分合宜「分」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七】反不得节制四路「得」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其出如风雨「雨」原作「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徒取矢道齐发战胜之格「矢道」原作「天道」,据同上诸本改。   【三○】滨塞数千里「塞」原作「寨」,据同上诸本改。   【三一】然不务规正「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三二】皆不业之徒「业」原作「弃」,据同上诸本改。   【三三】传有士传言庶人谤「有」原作「曰」,据同上诸本改。   【三四】既议名之华「议」,同上书作「讥」。   【三五】慎出令「慎」原作「谨」,系避宋孝宗讳,现据宋史卷二四九赵师民传回改。   【三六】慎乃出令「慎」原作「谨」,系避宋孝宗讳,现据尚书周书回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七 卷一百四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三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三月乙丑,以殿中侍御史会稽王丝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提举捉贼,代张庚也。   谏官欧阳修言:「臣伏见近出内库金帛,赐陕西以救饥民。风闻江、淮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鸡犬不存之处,九农失业,民庶嗷嗷,然未闻朝廷有所存□。陛下至仁至圣,忧民爱物之心,靡所不致,但患远方疾苦,未达天聪,苟有所闻,必须留意。下民疾苦,臣职当言。昨江、淮之间,去年王伦蹂践之后,人户不安生业,伦贼纔灭,疮痍未复,而继以飞蝗,自秋至春,三时亢旱。今东作已动,而雨泽未沾,此月不雨,则终岁无望。加又近年以来,省司屡于南方敛率钱货,而转运使等多方刻剥,以贡羡余。江、淮之民,上被天灾,下苦盗贼,内应省司之重敛,外遭转运之诛求,比于他方,被苦尤甚。今若不加存□,将来继以凶荒,则饥民之与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害不比王伦等偶然狂叛之贼也。臣谓民怨已久,民疲可哀,因其困时,宜速施惠,不惟消弭盗贼之患,兼可以悦其疲怨之心。伏望圣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诣江、淮名山,祈祷雨泽,仍下转运司并州县,各令具逐处亢旱次第奏闻,及一面多方擘画,赈济穷民,无至失时以生后患。」   丙寅,遣内侍诣两浙、江、淮祠庙祈雨。   丁卯,金部员外郎、天章阁侍讲杨安国为直龙图阁,赐三品服;宗正丞、崇文院检讨、崇政殿说书赵师民为天章阁侍讲,赐五品服。初,上谓辅臣曰:「安国、师民久侍经筵,其行义淳质,乃先朝崔尊度之比。」因以曪擢之。   己巳,职方员外郎、同判登闻鼓院张尧佐提点开封府诸县镇公事。谏官余靖言:「外议皆云:『尧佐识见浅近,依托后宫嫔嫱之势,已得内降指挥,改赐章服,又从内批与省府差遣。大臣依违,不能坚执,遂与府界提点。』伏惟陛下近岁以来,每事思治,损节淫货,放减后宫,绝斜封之官,无私谒之宠,此皆日来亲行至美之事,安得更使外议籍籍如此?臣深为陛下惜之。大凡嫔御、亲靗,但多与财帛,足表恩意。如尧佐进士出身,自当随其才望,与之差遣。何必躐等,以腾物议?府界提点,比省府判官,固是降等,然吕公弼前亦辞三司判官,就此差遣,未及半年,早已迁陟,议者不论其才,但云故相之子,所以进用太速。将来尧佐若循此例升进,外议亦必谓斜封、私谒之类,窃恐上累圣德。若陛下必欲爱之,不若与有职田一近郡,足以表陛下屈己从公之德,于尧佐资叙,亦无所损也。」   又言:「尧佐,修媛之世父,进用不宜太遽。顷者郭后之祸,起于杨、尚,不可不监。」上曰:「朕岂以女谒进人?盖因臣僚论荐而后用尔。如物议不允,当更授一郡耳。」上虽有此言,尧佐竟不出。明年闰五月,除户判。   诏尝经战没及为盗所杀,其子孙补班行而年幼者,并给以俸。   辛未,省广济河催纲朝臣一员,仍减岁漕军储二十万石。   壬申,诏:「国家设巡检、县尉,以佐郡邑制奸盗也。朕每念其勤劳,而俸入未优,何以责其尽力乎?自今巡检、县尉月俸,并特给见钱,更不折支。」   癸酉,祠部郎中、集贤校理钱仙芝贷命决配沙门岛,坐知秀州受枉法赃罪当死,特贷之;前两浙转运使王琪降知婺州,两浙转运使邵饰降知洪州,并坐按发仙芝在谏官奏劾之后也。琪、饰降官在五月庚午,今并书。   甲戌,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往陕西,同都转运使程戡相度铸钱及修水洛城利害以闻。   先是,韩琦以修水洛城为不便,奏罢之,郑戬固请终役。琦还自陕西,即罢戬四路都部署。戬既改知永兴,又极言城水洛之便,役不可罢;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泾原副都部署狄青相继论列,以为修城有害无利,议者纷纷不决,故遣周询等行视。戬初命泾原都监许迁将兵为修城之援,及戬罢统四路,洙亟召迁还,又檄沪、士廉罢役,且召沪、士廉。蕃部皆遮止沪、士廉等,请自备财力修城。沪、士廉亦以属户既集,官物无所付,又恐违蕃部意,别生变,日增版趣役。洙再召之,不从,洙亟命瓦亭寨都监张忠往代沪,又不受。洙怒,命青领兵巡边,追沪、士廉,欲以违节度斩之。青械二人送德顺军狱,时周询等犹未至也。蕃部遂惊扰,争收积聚,杀吏民为乱,又诣周询等诉。周询具奏,诏释沪、士廉,令卒城之。据尹洙乞与郑戬下狱状,刘沪、董士廉先送德顺军狱,后有旨送邠州狱,又覆奏李克札子状,董士廉系狱二十余日,但不知是何月日耳。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泾原路走马承受赵正奏,内殿崇班刘沪、著作佐郎董士廉,被狄青枷送司理院次。窃缘此二人,元礏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即非是二人擅兴。及四路罢后,本路部署司抽回军马,其人即合依礏罢修,不合坚执拒抗。臣料其情,盖本人在彼相杀得功,降下周回蕃部,又已下手修筑城寨,惧见中辍之后,本路责其经画不当,故以死拒抗;一面兴修,意望成功,亦求免罪,始末可见,非有他意。况刘沪是沿边有名将佐,最有战功,国家且须爱惜,不可轻弃。恐狄青因怒辄行军法,则边上将佐,必皆衔冤,谓国家负此有劳之臣,人人解体,谁肯竭力任边事?其董士廉是朝廷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枷勘。盖狄青粗人,未知朝廷事理。万一二人被戮,逐家骨肉必来诉于阙下,亦更多有臣僚上言紊烦圣听。虽知将帅行得军法,即非用兵进退之际,有违节制,自是因争利害,致犯帅威。昔陈汤矫诏命以破敌,王浚违节制以下□,皆释罪封侯,以劝将列。伏望圣慈,特遣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勘刘沪所犯因依情罪闻奏,仍送邠州拘管,听候朝旨。一则惜得二人,不至因公被戮,二则惜得狄青、尹洙,免被二家骨肉称冤致讼。傥允臣所奏,事可两全,彰陛下保庇边将之恩,使武臣效死以报圣德。」   赐荆湖南路捕击山猺军士缗钱,仍遣内侍赍手诏体量捉杀次第以闻。谏官欧阳修言:   臣风闻湖南蛮贼,近日渐炽,杀戮官吏,锋不可当。新差杨畋,锐于讨击,与郭辅之异议,不肯招降。又王丝去时,朝廷亦别无处分,虑丝到彼,与畋同谋。盖蛮贼止可招携,卒难翦扑,而畋等急于展效,恐失事机。今深入而攻,则山林险恶,巢穴深远,议者皆知其不可。若以兵外守,待其出而击之,则又未见其利。盖以蛮贼所在依山,在衡永道州、桂阳监之间,四面皆可出寇。若官兵守于东,则彼出于西。若官兵守于南,则彼出于北。四面尽守,则用兵太多,分兵而邀之,则兵寡易败。此进退未有可击之便也。今正蛮已为邓和尚、黄捉鬼兄弟所诱,其余山民莫猺之类,亦皆自起而为盗。窃闻常宁一县,殆无平民,大小之盗,一二百伙。推其致此之因,莫猺之俗,衣服、言语,一类正蛮,黄、邓初起之时,捕贼官吏急于讨击,逢蛮便杀,屡杀平人,遂致莫猺惊惶。以此言之,则本无为盗之心,固有可招之理。然欲诸盗皆降,必须先得黄、邓。   昨邵饰等邵饰先为湖南宪,庆历三年四月迁两浙漕,不知饰杀黄捉鬼果是何时。去年九月,因桂阳监奏蛮猺作过,已略载其事,当是三年四月以前捉鬼被杀也。按余靖五月疏,云知衡州陈执方杀捉鬼,修乃云邵饰等。修既云邵饰等,则陈执方在其间矣。初招黄捉鬼之时,失于恩信,致彼惊逃。寻捕获之,断其脚筋,因而致死。今邓和尚等若指前事为戒,计其必未肯降,如云且招,终恐难得,必须示以可信之事【一】,推以感动之恩。若得黄、邓先降,其余指挥可定也。今深入而攻既不可,待其出而击之又不可,且杀且招又不可,以臣思之,莫若罢兵曲赦,示信推恩,庶几招之可使听命。臣亦广询南方来者,云我若推信,彼不难招。邓和尚等大则希一班行,其次不过殿侍足矣。正蛮叛者,得一团主之名亦足矣。莫猺之类,使安耕织,而岁输皮粟,得为平民,乃彼大幸。今若击之不已,则其为害愈深。况渐近夏暑,南方燀湿【二】,士卒不习水土,须虑死伤。仍恐迫之太急,则潭、郴、全、邵诸寨向化之蛮,皆诱胁而起,则湖南一路,可为国家之忧。臣欲乞速令两府大臣,深究招杀之利害,共思长策,决定庙谋。若迁延后时,致彼猖炽,不幸官吏频遭杀害,则朝廷之体,难为屈法而招,彼以其罪既多,必恐不能自信,则兵久不解,害未有涯。伏望圣明,断之在早。   修又言:「臣风闻杨畋近与蛮贼斗敌,杀得七八十人首级,仍闻入彼巢穴,夺其粮储,挫贼之锋,增我士气。畋之勇略,固亦可嘉,然朝廷谋虑事机,宜思久远。窃恐上下之心,急于平贼,闻此小捷,便谓兵胜,不能镇静,外示轻脱。其间二事,尤合深思:一曰不待成功,便行厚赏;二曰谓其可杀,更不肯招。苟如此,则计之大失而事之深害也。今湖南捕贼者,杀一人头,赏钱十千。官军利赏,见平人尽杀,平人惊惧,尽起为盗。除邓和尚、李花脚等数大头项外【三】,其余随大小成伙者,不可胜数。今畋所击止一洞,所聚已二千余人,于二千人中,杀七八十人,是二十分之一,其余时暂鸟散,必须复集。臣见自古蛮蜑为害者,不闻尽杀,须是招降。昨缘邵饰等失信于黄捉鬼,遂恐更难招诱。今若因畋小胜,示以恩威,正是天与招服之时,机不可失。若令畋自作意度,招取大头项者,因取小胜,传布捷声,其余诸处结集者,分行招诱,藉此声势,必可尽降,旬日之间,湖南定矣。若失此时,渐向夏热,以我病暑之兵,当彼惯习水土之贼,小有败耱,则彼势复坚,不惟为害湖南,必虑自此贻朝廷忧患。今于未了之间,便行厚赏,则诸处巡检捕贼官等见畋获赏,争杀平人,而畋等自恃因战得功,坚执不招之议,朝廷亦恃畋小胜,更无招辑之心,上下失谋,必成大患。其杨畋等,伏乞且降敕书奖谕,授与事宜,俟彼招安,便行厚赏。今湖南贼数虽多,然首恶与本贼绝少,其余尽是枉遭杀戮,逼胁为盗之徒,在于人情,岂忍尽杀?惟能全活人命多者,则其功更大。仍乞明说此意,谕与杨畋,其赏典宜少迟留,庶合事体。」   余靖言:「访闻荆湖南路州军,以髃盗之故,去山二十里,禁民不得耕种,即不知出自何人指挥,此乃驱民为盗耳。窃以中民以下,素无蓄积,朝夕之费,尽出耕桑,一岁不耕,饥寒并至。今贼既焚烧其庐舍,劫掠其资谷,官又禁其耕种,荡然无所归矣。欲不为盗,不可得也。且衡、郴、道、永,相去仅千里,皆山也。贼之初起,往来山中百人耳。自官吏举兵驱逐,而近山之民皆杀之,其不杀而幸存者,又禁其耕。千里之民,皆失其业,若不归贼,将何所归!故半年之中,聚至三四千。是知欲擒贼,而遂驱民为贼者也。伏乞特降指挥,切责湖南监司、帅臣并诸州长吏,疾速出牓告谕人户,并令依旧任便耕种。其先曾窝盘贼人及驱率在贼中者,亦令招辑,倍加安抚。其先降宣命招收贼徒,自依前来指挥。」   又言:「访闻湖南初以钱绢购斩蛮贼首级,军人利于厚赏,道上逢人,即以为贼而杀之,至有头插标识,以免官军之害者。由是标识者,贼人杀之,无标识者,则官军杀之。其中等以上民,犹能携家属入城郭以避害。中民以下,入城则食尽,故亡入贼中。今又顿兵九疑,以尽杀为期,则一方之民,永陷涂炭矣。伏乞朝廷特推恩意,抽回九疑之军,其蛮人首领,许以官封,平民各令归业,以示陛下含忍之德。」   又言:「臣所奏湖南捉贼兵士等贪得厚赏,枉杀平民,寻闻杨畋杀贼有功,已推赏典,杨畋五年二月己亥,乃转太常博士,赐五品服,此时未闻。靖云「已推赏典」,恐是当时尝有此议,既而不行。其不行,或缘欧阳修之言,当考。恐谓臣言迂阔,未即施行;又恐以杨畋到后,必无此事。伏缘贼自可杀,民自可生,赏功罚罪,两不可废。臣之所闻,皆出南来士人之口。自杨畋到湖南,后乃支斩贼赏钱【四】,所以军人冒利贪杀,不分玉石,感伤和气。伏乞特降宣敕指挥,凡民不持兵器,非与官军斗者,皆不得杀。辄敢持民首以冒赏者,以故杀罪罪之;知而不告,从所部犯法不告之条,仍坐主将,以肃军令。」   又言:「风闻湖南蛮贼,攻烧城郭,为害不止者。窃以贼本山獠,居在岩险,啸聚亡命,出行钞掠。数年以来,未甚为害,去冬今春,气焰渐盛。其故何也?盖缘官军枉杀良民,以贪厚赏,近山百姓,皆入贼中。杨畋等攻贼巢穴,意在荡除,由是贼出攻城,以争死命。虽闻朝廷屡令招抚,而杨畋鸷勇,但欲净尽贼徒。臣愚以为凭朝廷之力,取数千之贼,胜之未足为武,不胜适足为羞。今来民皆逃亡,贼无蓄积,必须急战,乃见胜负,若能尽贼,但恐百姓亦尽。臣窃料贼势已穷,欲降久矣,但缘杨畋固执前议,贼亦恨之,畋不罢去,贼必疑贰。臣谓宜因杨畋待罪之际,杨畋待罪,或因孤浆峒之败也,当考败在何时。别与差遣。假此为说,招谕蛮人,但言畋不晓朝廷素来招纳之意,多行杀戮,今专委良将,惠怀吾民。百姓因此可以复归,山獠因此可以绥抚。事定之后,用畋不迟。臣累奏官军枉杀平民,朝廷未信,今来广南东路亦奏连州土丁因备湖贼事,枉杀盐商四十余人,推此可知湖南之害。伏乞朝廷详酌大计,不可重惜杨畋而轻荆南一路百姓。」   范仲淹等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本行实。诏近臣议。于是翰林学士宋祁,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诰张方平、欧阳修,殿中侍御史梅挚,天章阁侍讲曾公亮、王洙,右正言孙甫、监察御史刘湜此八人姓名【五】,据李清臣史稿。等合奏曰:「伏奉诏书议,夫取士当求其实,用人当尽其才。今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核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专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此献议者所共以为言也。谨参考觽说,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修饬矣。故为设立学舍,保明举送之法【六】。夫上之所好,下之所趋也。今先策论,则文词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序,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其诗赋之未能自肆者杂用今体,经术之未能亟通者尚如旧科,则中常之人,皆可勉及矣。此所谓尽人之材者也。故为先策论过落,简诗赋考式【七】,问诸科大义之法,此数者其大要也。其州郡弥封誊录,进士、诸科贴经之类,皆苛细而无益,一切罢之。法行则申之以赏罚。如此,养士有本,取才不遗,为治之本也。」   乙亥,诏曰:   儒者通天地人之理,明古今治乱之源,可谓博矣。然学者不得骋其说,而有司务先声病章句以拘牵之,则夫英俊奇伟之士,何以奋焉?士有纯明朴茂之美,而无□学养成之法,其饬身励节者,使与不肖之人杂而并进,则夫懿德敏行之贤,何以见焉?此取士之甚弊,而学者自以为患,议者屡以为言。比令详酌,仍诏政事府参定。皆谓本学校以教之,然后可求其行实;先策论,则辨理者得尽其说;简程序,则闳博者可见其才。至于经术之家,稍增新制【八】,兼行旧式,以勉中人。烦法细文,一皆罢去。明其赏罚,俾各劝焉。如此,则待才之意周,取人之道广。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责其厚也。今朕建学兴善,以尊子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尽学者之才。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务严训导,精察举,以称朕意。学者其进德修业,无失其时。凡所科条,可为永式。   其令曰:   州若县皆立学,本道使者选属部官为教授,三年而代;选于吏员不足,取于乡里宿学有道业者,三年无私谴,以名闻。士须在学习业三百日,乃听预秋赋【九】;旧尝充赋者,百日而止。亲老无兼侍,取保任,听学于家,而令试于州者相保任。所禁有七:曰隐忧匿服;曰尝犯刑责;曰行亏孝弟,有状可指;曰明触宪法,两经赎罚【一○】,或不经赎罚,而为害乡党;曰籍非本土,假户冒名;曰父祖干十恶四等以上罪;曰工商杂类,或尝为僧道。皆不得预。   进士试三场,先策,次论,次诗赋,通考为去取,而罢帖经墨义。又以旧制用词赋,声病偶切,立为考式,一字违忤,已在黜格,使博识之士,临文拘忌,俯就规检,美文善意,郁而不伸。如白居易性习相近远赋、独孤绶放驯象赋,皆当时试礼部,对偶之外,自有义意可观,宜许仿唐体,使驰骋于其间。士子通经术,愿对大义者,试十道,以晓析意义为通,五通为中格;三史科取其明史意,而文理可采者;明法科试断案,假立甲乙罪,合律令,知法意,文理优,为上等。此即仲淹等十事,其三曰精贡举也,略已见三年九月丁卯。   戊寅,延州蕃官巡检、右班殿直折保忠为右侍禁。保忠,旧名马山,赐今名。庞籍在延州,委之防拓青涧川,用其部族为蕃捉生,即绥德废县置营居之,累以功补殿直。时西贼数百骑突境上,保忠率兵拒斗,获其首级、器甲甚觽,特迁之。寻又封其母李氏为福昌县太君,籍言李氏颇知义训故也。封李氏乃七月庚辰,今附见。   诏开封府吏受贿,虽会疏决,毋以例原。   己卯,上于迩英阁出御书十三轴,凡三十五事:一曰遵祖宗训,二曰奉真考业,三曰祖宗艰难,不敢有坠,四曰真宗爱民,孝思感噎,五曰守信义,六曰不巧诈,七曰好硕学,八曰精六艺,九曰谨言语,十曰待耆老,十一曰进静退【一一】,十二曰求忠正,十三曰惧贵极,十四曰保勇将,十五曰尚儒籍,十六曰议释老,十七曰重良臣,十八曰广视听,十九曰功无迹,二十曰戒喜怒,二十一曰明巧媚,二十二曰分希旨,二十三曰从民欲,二十四曰戒满盈,二十五曰伤暴露兵,二十六曰哀鳏寡民,二十七曰访屠钓臣,二十八曰讲远图术,二十九曰辨朋比,三十曰斥谄佞,三十一曰察小忠,三十二曰监迎合,三十三曰罪己为民,三十四曰损躬抚军,三十五曰一善可求,小瑕不废。顾丁度等曰:「朕观书之暇,取臣僚上言及进对事目可施于治者,书以分赐卿等。」度及曾公亮、杨安国、王洙等拜赐,因请注释其义,帝许之。   庚辰,降知颍州、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柳植为右谏议大夫、知黄州,坐不能察军贼张海发所部也。   录唐尚父郭子仪裔孙元亨为永兴军助教。   壬午,太子中允、国子监直讲石介直集贤院兼国子监直讲,枢密副使韩琦乞召试,特除之。   癸未,诏禁军料钱满五百有犯阶级者,自今毋得作情理可闵奏听裁。   甲申,免衡道州、桂阳监民经蛮劫掠并土兵入山捕蛮者赋役一年。两朝史诸蛮传云:时蛮所至,杀掠居民,纵火劫财物,被害者甚觽。诏被害者并入山捕蛮土兵,蠲复有差。余靖等疏或附此。   乙酉,上问辅臣春秋三传异同之义,贾昌朝对曰:「左氏多记事,公羊、谷梁专解经旨【一二】,大抵皆以尊王室、正赏罚为意,然三传异同,考之亦各有得失也。」上然之。   丙戌,丁度等上答迩英圣问一卷。帝览之终篇,指其中体大者六事,付中书、枢密院令奉行之【一三】。答圣问者,即所释前赐三十五事也。其序曰:「伏奉宣示御书文字十三轴。仰窥圣旨,皆陛下上念祖宗,下思政治,述安危成败,忠邪善恶之事,询谋下臣,使进裨补,敢不竭愚?窃思自古求治之主,靡不欲兴理道、安邦国,纳忠正、退奸邪,广聪明、致功业。然行此数事,在明与威断尔。明则不惑,威则善柄,断则能行。总是三者,守而勿失,非圣人孰能为之?臣等尝读唐书,见宪宗英悟,留心庶政,宰臣陈说政要【一四】,必往复诘问。既尽其理,则曰:『凡好事,口说则易,躬行则难;卿等既为朕言之,当须行之,非空陈而已。』李绛对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陛下今日处分,可谓至言。然臣绛亦以天下之人,从陛下所行,不从陛下所言,唯愿每言之则必行之。』宪宗深所嘉纳。今臣等亲承圣谕,敷明治要,亦愿陛下日与辅臣举此事目,推而行之,无使唐之君臣,专美前代也。」   是日,五台山寺火。   丁亥,帝谓辅臣曰【一五】:「朕每令讲读官敷经义于前,未尝令有讳避。近讲诗国风,多刺讥乱世之事,殊得以为监戒。」章得象对曰:「陛下留思六经,能远监前代兴亡之迹,此诚图治之要也。」   江西转运使移属州,凡市末盐钞,每百缗贴纳钱三之一。通判吉州李虞卿受赇免贴纳,事觉,大理将以枉法论。知审刑院丁度曰:「枉法,谓于典宪有所阿曲。虞卿所违者,转运使移文耳。」遂贷虞卿死。   度喜论事,旧制,转运使及藩镇之臣辞谒,皆赐对。上初即位,诏中书、枢密院附奏之。度言:「臣下出外,必有所陈。今一切令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又以内臣治诏狱为不可,因援唐制三司参按故事,请任御史,罢内臣。丁度以此月辛巳知审刑院,此事不得其时,附见此月末。赐对、治狱二事,亦附见。其行与否,当考。李虞卿,神录一百十四卷有传,亦说及贴纳,但未尝倅吉,当别一人也。   谏官余靖上疏曰:   伏见陛下屡降手诏,令两府大臣条举当今可行急务。此盖陛下久厌因循之言,思乐兴起之治,所以频回清问,用伫嘉谋,固欲极意更张,大去颓弊。大臣虽时进谋画,未副陛下之虚怀,或烦为条目,徒取觽人之忿怒,宁且顾虑而不敢作事者,其故何哉?臣窃思自古帝王,必因大灾变、大患难,然后明君侧身、贤辅协力,增修治道,以拯时危。既有非常之才,亦因可为之势,此皆虑始最难之事也。以今之天下事势,今之大臣所蕴,今之觽贤所议,臣料必不能副陛下之望。何者?自宝元之初,元昊僭拟,契丹骄骜,当此之时,汹汹惟忧陨越,而不能得非常之才,因可为之势,以修国度,以兴治道,人皆归过于张士逊、吕夷简,责其惟能私徇,不识权变。自夷简病去,陛下取章得象、晏殊而任之,又不能因此时修举法度,以副天下具瞻。今既逾年,人心无所冀矣。若元昊既和之后,犹有可因之势,宽民役、完国用,最其先也。臣以为国家之务,京城择诸司之长,边鄙择将帅之材,牧民选循良之官,理财委明察之吏,则兵农刑政,庶职皆修矣。去□兵,惜□费,谨山海之禁,则国用足矣。省配率,恤有无,去侵渔之吏,则民力完矣。常谨此事,民可致于小康,皆当因事行之,不必日陈细碎之务以取讥诮也。   夫人主之所以服天下者,威令耳。威无不慑,令无不行,臂指相制,罔有违者。今之士人,名路相轧,不顾宪章,各怀倔强,如此风俗之弊,不宜崇长。古者贤智之士,为王者羽仪;材武之臣,为王者爪牙。汉之九卿,登为三公,唐之十六卫,出领旄节,此皆储其才于待用之地也。今之临事无闻【一六】,皆储其才领京师职任,缓急有大谋议,遣大将帅,欲谁使者?臣愚以谓当今为陛下计者,但能自揽威权,大臣公行赏罚,内择百官,外择将帅,沮蛮夷之气,塞贼盗之原,宽民力,足国用,则天下久安之势也。余靖疏称吕夷简病去今已逾年。按夷简以三年罢相,故附此疏于四年三月末。靖谏草称择取人望而任之,张英政要则云「章得象、晏殊」,今从政要。   先是,参知政事范仲淹言:「乞于翰林院选医师三五人,于武成王庙召京城习医者,教以诊脉,并修合药饵。至于针灸,亦别立科,候及三年选试,高等者入院充学生。仍自今不由师学者不得入院。如外间能医者,须有朝臣三人奏举,得同此试,更委宣徽院覆试,优者方许入院。若内中及诸宫院使,不由官学之医,虽有功效,只与支赐,祇应及十年以上,累有功效者,乃与助教,或殿侍、三司军将安排,即不得入院。其诸道州府,已有医学博士,亦令所在教习,选官专管,委监司提点。其生徒精通两部医书,与免户下诸色差配;累有功效,保明以闻,与助教安排。所贵天下医道,各有源流。」诏宣徽院并依奏施行。会要正月事,今附三月末。   是月,国子监言:「儒者讲学之地,不宜令医官对列。窃见唐制,太常寺有八局,太医隶焉,有博士以教之,其考试登用,如国子监之法。乞令太常寺管勾施行。所有合借经书,即令本寺移文于当监取索应副。」诏付太常寺。已而太常寺言:「近置太医局,令属本寺,昨令权就鼓吹局讲说【一七】。今招到诸科生已八十余人,其鼓吹局三间窄隘,兼副南郊每日教乐,讲说不便,欲乞移就武成王庙。」从之。此据会要乃三月二十五日及八月二十二日事【一八】,今并附三月末,须别加删去。   范仲淹言:「臣窃见尹洙才业操行,搢绅所推。由台阁进用,便可直入两制,若边城骤迁,则有未便。缘去年春,是太常丞,在路分都监许迁、张肇之下;去年秋,转司谏,管勾经略司公事,在钤辖安俊之上;纔方半年,若就除待制,又迁在部署狄青之上。既不因功劳,又不改路分,偏受宠擢【一九】,觽情非便,于体未安。如须合进擢,即今将入夏,边上无事,且乞召尹洙赴阙,令条奏边事,观其陈述可采,即与改职,却令驰往边上,亦未为晚。既因启沃,而受殊恩,边臣闻之,不为越次。」洙竟不召,亦不迁。   诏权停贡举。   注  释   【一】必须示以可信之事「可信」原作「恩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再论湖南蛮贼宜早招降札子改。   【二】南方燀湿「燀」原作「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除邓和尚李花脚等数大头项外「项」原作「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湖南蛮贼可招不可杀札子改,下同改。   【四】后乃支斩贼赏钱「乃」原作「来」,据宋本、阁本改。   【五】此八人姓名各本同,按本文所□,乃为宋祁、王拱辰等九人,疑「八」字为「九」之讹。   【六】故为设立学舍保明举送之法此句宋本作「故为设立学舍保荐送之法」,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三作「故为立学合保荐送之法」。   【七】故为先策论过落简诗赋考式此句原作「故为先策论次简诗赋考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三、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补。   【八】稍增新制「制」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七建学诏改。   【九】乃听预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八选举志、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下同改。   【一○】两经赎罚「罚」原作「铜」,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二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一一】进静退原作「静进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乙正。   【一二】公羊谷梁专解经旨「专」原作「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三】付中书枢密院令奉行之「令」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改。   【一四】宰臣陈说政要「陈」原作「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五】帝谓辅臣曰「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今之临事无闻「闻」原作「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七】昨令权就鼓吹局讲说「昨」原作「作」,据阁本改。   【一八】及八月二十二日事「日」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九】偏受宠擢「受」原作「爱」,「擢」原作「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八 卷一百四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夏四月癸巳,诏广南东西、荆湖北路转运提点刑狱,比者髃盗结集,未尽捕灭,其体量逐路配军编管人内,有凶恶不可存者,徙配近里州军。   甲午,上谓辅臣曰:「前调发军士,往湖南捕捉蛮贼,方夏瘴热,罹疾者觽,宜令医官院遣医学一员,驰往诊视之。」   乙未,监察御史里行李京言:「近闻契丹筑二城于西北,南接代郡,西交元昊,广袤数百里,尽徙缘边生户及丰州、麟州被虏人口居之,使绝归汉之路,违先朝誓书,为贼声援,其畜计不浅。况国家前年方修河北缘边故满城、阴城,再盟之后,寻即罢役。请下河东安抚司诘其因依,或因贺干元节使人还【一】,责以信誓,使罢二城,以破未然之患。」从之。   丙申,上谓辅臣曰:「前发兵捕衡、道、永州猺贼,如闻误杀山下居民,其令每口给绢五匹,仍抚存其家。」此或用余靖奏议也。   泽州刺史、冀州钤辖刘澄为左千牛卫大将军、昭州刺史,权判左金吾街仗司、宁州刺史、高阳钤辖周荣为左千牛卫大将军、端州刺史,并以本路转运使言其罢老不任事也。   谏官孙甫言:「窃闻刘沪等修水洛城,而泾原副部署狄青以沪等不听令,并枷送德顺军。此狱系一方利害,但未知朝廷处置何如尔?昔曹玮尝欲修其城,以通渭、秦救援之师,会边防多事,其志未克。自西事以来,边臣亦屡有营度者,盖其城在生蕃中,未能通之。昨郑戬为四路部署,与刘沪等具上修建之利,而沪等入生蕃界,服其觽,渐立城堡,朝廷已赏其功矣。近闻韩琦等宣抚回,以修城虽有利,虑生蕃难制而功莫就,乞且罢其役。戬固请城之,且言沪等招得生蕃,皆愿借耕牛以助播种,又城中有榷酤之利,可以赡军事,苟不行,沪等虽诛毋悔。缘狄青之意,元与郑戬不同,戬既罢四路,青以韩琦等所奏,便抽还水洛城援兵。沪等自谓已见功绪,止乞留兵以毕其役。若便坐以违主帅之令,则沪本以一方利害,初禀朝廷之命,领千余兵在数万生蕃中,亦尝战斗杀获,而终使之服属,亦其勇略之可尚也。今以主帅之言而罪之,不惟劳臣不劝,其招来蕃部得不惊惧乎?虽然狄青为一道帅,下有不从令而朝廷释之,青不无怏怏心。况今之将臣,如青之材勇者不可多得,此固难处置,惟朝廷两全之。」   余靖言:「凡不受大将节度者,谓师行之际,当进而退,可行而止,动临机会,必有胜负。如此之类,或违之者,着于军法,以一其觽。今刘沪因修城堡自有利害,与夫临阵逗留,不可同论。况水洛城据陇山之利,可以通秦、渭之援。昔曹玮在秦州,固已经营,及李纮、韩琦,相继亦欲开拓,而生户羌人或降或否,故不克就。今刘沪一战而服数百千户,因其势而城之,虽留援兵,不足为罪。狄青所执,但以筑孤垒于生羌之中,恐贼昊来攻,有难守之势,故与沪等异同,因其忿而执之尔。朝廷若欲伸大将之令而罪沪等,则沪以威信招纳戎人,戎方来归,而谋者获罪,今后立功者怠,而又失信于戎,必不可也。若以狄青倚公法肆私忿而责之,则恐今后偏裨轻于违犯,此又非朝廷之意也。二者之间,均是害焉。臣愚以为生羌利我交易,因沪招抚故献其地,非沪不可守也;沪若失职,戎将生心。古者矫制及违节度者,因其立功则可赎罪,今为朝廷计,当切责沪罪,而推恩恕之,使其城守,责以后效。仍诏青等共体此意,沪等所筑之城业已就,将军既困之矣,恕之令其自守。此边鄙安危之计,非私于沪。傥有缓急,通其策应,勿以谋之异同,幸其有急而不救也。仍乞不候奏到,沪等公案,特与疏放,无使羌戎因此疑贰。此据余靖谏草,附见,实录无有也。   欧阳修言:近闻狄青与刘沪等争水洛城事,枷送沪等德顺军。窃以边将不和,用兵大患。况狄青、刘沪等皆是可惜之人,事体须要两全,利害最难处置。且水洛城自曹玮以来,心知其利,患于难得,未暇经营。今沪能得之,则于沪之功不小,于秦州之利极多。韩琦等自陕西来,非以水洛为不便,但恐难得而成。今沪能得之,又有以城之,正宜责其必成,而狄青所见不同,遂成衅隙。其间利害,臣请详言之:国家近年,边兵屡败,常患大将无权。今若沮狄青而释刘沪,则不惟于青之意不足,兼缘边诸将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   刘沪经营水洛之初,先以夺身力战,然后诱而服从,乃是诸蕃族畏沪之威信。今忽见沪先得罪,带枷入狱,则新降生户,岂不惊疑?若使翻然复叛,则自今边将,欲以威信招诸族,谁肯听从?不惟水洛更无可成之期,兼缘边生户永无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   自陕西用兵,诸将立事者少,此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琦在秦州【二】,尝经营而未暇,今沪奋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获罪,后谁肯于边防立事者?此其不便三也。   又闻水洛之戍【三】,虽能援秦州,而须渭州刍粮之助。今刘沪既与狄青异议,纵使城得成,他时狄青怒沪之异己,又欲遂其偏见,缓急不为之力,则必须复失。此其不便四也。   若遂移青于别路,则是因一小将易一部署,此其不便五也。此臣所谓利害最难处置者也。   近遣鱼周询定夺利害,臣谓宜命一中使令周询密谕狄青曰:「沪城水洛,非擅役觽,盖初有所禀。且筑城不比行师之际,沪见利坚,执意在成功,不可以违节制加罪。今不欲直释沪以挫卿之威,宜自释之。后若出师临阵而违节制者,自当以军法从事。」然后又谕沪曰:「汝违大将命,自合有罪;今以汝城水洛有功,故使青赦尔,责尔卒事以自赎。」俟城成,则又戒青不可幸其失城以遂偏见。如此则水洛之利可固,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苟不如此,未见其可也。实录以修疏系四月六日丁酉,今并附五日丙申孙甫、余靖后。   丁酉,京西转运按察使、虞部员外郎杜杞为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广南西路转运按察使兼安抚使。宝元初,朝廷出兵讨安化叛蛮,杞时知横州,言:「岭南诸郡无城郭、甲兵之备,牧守非才。横为邕、钦、廉三郡咽喉,地势阻险,可以屯兵,应援三郡【四】。贼或奔冲,足为控扼。邕管内制广源,外控交趾,愿择文臣达权变、练岭外事者,以为牧守,使经制边事。」于是执政请用杞平区希范,乃自京西召见,迁秩而遣之。   谏官余靖言:   朝廷蓄养贤俊,当如民家收积财货平时先有营度,至急乃得其用。伏自去年以来,陕西举知州,始用杜杞,三司择判官,则又用杞,京西多盗贼,则又用杞,今兹蛮人作叛,则又用杞:皆席未遑暖,而即移之。是使杜杞有奔命之劳,朝廷有乏贤之叹,如斯事体,良亦可惜。臣亲见杜杞言京西之政,始有端绪,乃未尽施设,今遽舍去【五】,不成绩效,此屡易官之患也。伏惟庙堂之上,当思天下有多少贤才,可与共了天下事者,广为询访,预作处置。某人可了某职,某人可当某路,一旦缓急用之,如指诸掌,此乃庙堂之策,当有素定者也。今二年之内,讲求贤俊,只知有一杜杞,何观听之不广,示天下之狭也。设使别路更有盗贼,则将又移杜杞,无乃取笑四方乎。   每见大臣谋事,当平居无事时,优游暇逸,如不足忧者;及一隅有警,则仓皇移易,如素不经心者。且去年冬,两府大臣共选诸路转运使,田瑜为广西转运使,梁载为判官,必谓才能出人。今蛮徼纔动,未见瑜等如何处置,有甚利害,早已疑之,此择人之术,不自信矣。始若不知,不如勿用。只如近差王丝往湖南安抚,待其奏报,不中事节,乃知其人不可委任。知人不明,为害不细。伏望陛下敕谕两府大臣,广思博采天下贤才,以应万务,无使临事仓卒有乏才之叹,则社稷之福。古人有言曰:「霸王之主,终不采将于往贤,求相于后哲,自是识拔不明,求之不至,不可厚诬四海也。」惟陛下图之。   谏官言馆职阙人,即乞朝廷先择举主,方许荐人。诏今后馆阁阙官,即据合举人数,降敕委学士院与在京龙图阁直学士以上,或舍人院与在京待制,同共保举有文字德行官员,具姓名并所著述该时务文字十卷以闻。会要庆历四年四月六日事,实录无有,当考。谏官姓名,三年十一月十九日癸未诏更详。   戊戌,上谓辅臣曰:「自昔小人多为朋党,亦有君子之党乎?」范仲淹对曰:「臣在边时,见好战者自为党,而怯战者亦自为党,其在朝廷,邪正之党亦然,唯圣心所察尔。苟朋而为善,于国家何害也?」   初,吕夷简罢相,夏竦授枢密使,复夺之,代以杜衍,同时进用富弼、韩琦、范仲淹在二府,欧阳修等为谏官。石介作庆历圣德诗,言进贤退奸之不易。奸,盖斥夏竦也,竦衔之。而仲淹等皆修素所厚善,修言事一意径行,略不以形迹嫌疑顾避。竦因与其党造为党论,目衍、仲淹及修为党人。   修乃作朋党论上之,曰:「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收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六】,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谓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为聪明之圣主,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   于是为党论者恶修,擿语其情状,至使内侍蓝元震上疏言:「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余靖,前日蔡襄谓之四贤。斥去未几,复还京师。四贤得时,遂引蔡襄以为同列。以国家爵禄为私惠,胶固朋党,苟以报谢当时歌咏之德。今一人私党,止作十数,合五六人,门下党与已无虑五六十人。使此五六十人递相提挈,不过三二年,布满要路,则误朝迷国,谁敢有言?挟恨报仇,何施不可?九重至深,万几至重,何由察知?」上终不之信也。此一节恐在修进论前,更详之。   己亥,上谓辅臣曰:「上封者以河东刍粮不继,数请废麟州,其利害如何?」章得象对曰:「麟州四面蕃汉,皆为元昊所掠,今野无耕民,故一路困于馈运。欲更其寨,徙其州少近府州,以省边民之役。」上曰:「州不可废,但徙屯军马近府州,另置一城,亦可纾其患也。」乃命右正言、知制诰欧阳修往河东,与转运使议之。初,河东转运使张奎于晋州铸铁钱,而民多盗铸,又晋州矾,比岁课益亏,□下修计度之。铁钱及矾二事,修集有矾奏状,而实录及本志并不载。   省郓州通判一员。   庚子,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为京西转运按察使。时范雍知河南,王举正知许州,任中师知陈州,任布知河阳,并二府旧臣,绚皆以不才奏之。居半岁,召入修起居注。修注在十一月。   知永兴军郑戬言:「尹洙使狄青带领兵马趋德顺军,追摄知水洛城刘沪及本部勾当公事董士廉,枷项送狱,称洙累令住修水洛城,不禀节制。缘臣昨移永兴军,被诏令一面兴修,已移文报洙。洙等既知筑城已就,又闻朝廷专委鱼周询定夺,更难以利害自陈,便欲图陷沪等。一旦用兵,擒胁下狱,必恐蕃汉人民惊溃,互相仇杀,别生边患,惟深察之。」   壬寅,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忠孝、利州观察使刘从顺,契丹主遣始平节度使萧诣、高州观察使赵柬之来贺干元节。   罢垂拱殿置酒,以翼日燕王葬故也。   审刑院、大理寺上陈留县移桥狱。权三司使王尧臣罚铜七斤,权户部副使郭难,知陈留县、太子右赞善大夫杜衍,开封县主簿杨文仲,陈留等县催纲、右侍禁李舜举,并罚铜六斤,皆以公罪坐之。户部判官、国子博士慎钺罚铜七斤【七】,提点在京仓草场、殿中丞陈荣古罚铜十斤,都官员外郎王溟追一官,卫尉寺丞卢士伦追一官,仍罚铜十斤,并以私罪坐之。   先是,舜举建言,请移陈留南镇土桥于近西旧施桥处,以免倾覆舟船之患。开封府差文仲与衍相度,而衍等请如舜举之奏。士伦,县之大姓,有邸舍在桥下,徙则邸舍尽废。溟前监县税,尝减直僦舍居之。溟与尧臣为同年,因白尧臣,且谓徙桥于官无利害,又桥柱未尝坏舟船,安用更张为?翼日,尧臣谓钺曰:「自移陈留桥,仅三十年,今忽议徙故处,动费官钱不赀。」时开封府已毁桥,而三司帖下县不得毁,因奏遣荣古往相度,而请于旧桥西展木岸五十步【八】,擘水入大洪,而罢移桥。权知开封府□育固争之。又命监察御史王砺再定夺,砺言徙桥故处便,且言三司称桥下有官私屋,今据其处惟有士伦邸舍而无官屋,切恐私有请求。于是内降下开封府录司,命工部郎中吕觉就鞫之。钺坐尝遣人诣砺刺其事,为砺所得,荣古不言庆历二年有船触桥柱破,故以私罪论。及狱上,特诏免溟追官,罚铜二十斤,荣古暨钺仍改从公罪。   范仲淹言:   臣前日与章得象以下,亲奉德音,谓近知左右臣僚,恐上不能主张,不敢尽心言事,今后不得更事形迹,避涉朋党,须是论列,必无所疑。臣等千载遭逢,得陛下圣言及此,不胜庆幸。臣日夜发愤,愿尽其心,以副陛下待辅弼之意,虽犯雷霆,岂敢回避?今窃见审刑、大理寺奏断王尧臣以下公罪内,有情理不圆,刑名未当之处。如便降敕,恐外议纷纷,传播天下。臣忝参预大政,岂当缄默,负陛下前日之训,为天下罪人?今略指陈事节,奏陈如后。   一、陈留桥,是真宗皇帝亲诏【九】,为损舟船,遂遣使经度而迁之。姚仲孙在三司日,杜衍乞移此桥,仲孙不行。王拱辰知开封府日,又乞移之,拱辰亦不行。昨又催纲使臣乞移此桥,本府只差一主簿相度,便具申奏。朝廷不知先朝有诏,失于检详,遂许移之。三司为去年新曾添修,今又破材料,遂奏乞差官相度,乃是举职。今却以不应奏而奏坐罪,惟圣慈深察,方可见情。   一、据案中照勘得三司手分,已先检寻移桥文字,于初九日纳在王尧臣处,要行遣申奏。初十日,方见王溟,为本人自陈留替回,尧臣遂先发言,问当移桥利害,溟方对答,即非因溟请托而后行也。   一、经曰:「贵贵,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又堂高则陛高,盖言重公卿者,所以尊天子也。今三司使主天下大计,在天子股肱之列,有罪,则陛下自行贬废,不可使法吏以小过而辱之。「投鼠忌器」,正在此矣。陛下纵有轻近臣之意,不可外示于人。何哉?近臣轻则减天子之重矣,今法寺坐尧臣杖七十,公罪,其过至小。   一、王溟得替,赁卢家宅子,称每月饶减得房钱一千。其人已移辰州通判,只是暂时【一○】,即非久住,当赁宅子时,又未曾言请托桥事。量人情,只是为溟曾在本县守官,遂欲借宅与住,溟尚不肯,须用钱赁,只饶减得一千。今因王砺奏,溟受卢家请托,入狱之后,须至虚有招认。岂可一两千钱,便使得一员外郎请托此事?兼案内照勘得,因尧臣问及,遂说利害,又未尝及不移桥,此岂是请托?今独追官勒停,觽议未允,望深察其情,或与罚铜、监当,亦减得外边怨说,又免本人频来理雪,紊烦朝廷。   一、陈荣古定夺桥事,据案帐上开说,所损舟船五十五只,内五十只因风并相磕撞致损,只有五只,因桥致损。又根究得元乞移桥状内,所说损却人命及陷没财物,并是虚诳,所以荣古定夺,更不移桥。今来虽依王砺所奏,移归旧处,一则违先朝诏命【一一】,二则未及月余,已闻新桥不利,损却舟船,撞折桥柱,及水势稍恶,重船过往不易。若再差人体量,必是先朝移改不错。以此荣古所定【一二】,未必不当,虽三度取状,不全招认罪名,盖有此情理。须至分疏,本因公事,别无私曲,今法寺坐为私罪,伏望特与改作公罪。   一、慎钺是三司判官,本案管移桥公事,既闻差王砺重行定夺,遂令人探问移与不移。今来勘得别无情弊,伏望特与改作公罪。   一、王砺与尧臣祖同姓名,素不相喜,因此定夺,遂诬奏乞勘三司情弊;又奏慎钺是尧臣所举,必有奸谋。今来勘劾,别无情弊,亦无奸谋,王砺亲自定夺此事,当以实言,且非风闻之失也。   右前件,王尧臣罪名,乞特出圣意,差中使传宣放罪,令依旧起居,并乞特降圣旨,王溟免追官,罚铜,与监当;陈荣古、慎钺,并与改作公罪。如此施行,则觽情稍安,髃议自息。王砺初奏王尧臣必有情弊及有奸谋,满朝公卿,忧尧臣祸在不测,赖陛下仁圣,特与辨明,不陷深辟。臣又近奉德音,令不避嫌疑,而况陛下越次擢用,敢不尽心,助陛下之明德。   从之。   己酉,监修国史章得象上新修国朝会要一百五十卷。以编修官王洙兼直龙图阁,赐三品服。   监察御史王砺既奏论陈留移桥事,而谏官欧阳修言:   臣伏睹朝廷近为王尧臣、□育等争陈留移桥事,互说是非,陛下欲出至公,特差台官定夺。而王砺小人,不能上副圣意,内挟私徇情,妄将小事张皇,称王尧臣与豪民有情弊;诬奏慎钺令凶吏潜行杀害,及妄称真宗皇帝朝移桥不便,致民切齿等事。及勘出事状,王尧臣元不曾受豪民请托,慎钺亦不曾令小吏潜行杀害;及据先朝日历内,真宗皇帝亲谕王旦为陈留桥损害舟船,特令修换,证验得王砺所言,悉是虚妄,上惑圣听。赖陛下圣明,谨于听断,不便轻信其言,别令吕觉根勘。今既勘出事状,方明王砺不公。伏以台宪之职,本要纠正纪纲,而砺但务挟私,欺罔天听,合行黜责,其罪有四:   一曰谤黩先朝圣政。谨按日历,书真宗皇帝亲谕王旦移桥一事,乃是先知民间利病【一三】,移得此桥为便,故史官书之,以彰圣政,为后世法。今王砺却称是真宗皇帝朝权臣受豪民献赂,移得此桥不便,民间至今切齿。若如王砺所说,即是真宗误信权臣移桥,致民怨怒,乃是当时阙政。今国史书移桥便利,彰先朝圣政,王砺言移桥不便,是先朝阙政,臣不知国朝旧史可信,为复王砺之言可凭?其虚妄谤黩之罪,可诛一也。   二曰中伤平人,使今后劳臣不劝。臣见向前三司使不能擘画钱谷,至有强借豪民二十万贯,买天下物业,至税果菜之类,细碎刻剥。自王尧臣在司,不闻过外诛求,而即今财用不至大阙。又闻南郊渐近,诸事亦稍有备,当此窘乏之时,而能使民不加赋,而国用粗足,亦可谓劳能之臣。方当责其办事,今因移一桥小事,而王砺诬其与豪民有情,致兴大狱。及至勘出,并无情弊,是王砺不□朝廷事体,当此乏用之际,将能干事之臣,因小事妄加伤害,其罪二也。   三曰诬奏平人为杀贼。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一四】,谓耳目不及之事即许风闻【一五】。今王砺目见慎钺所遣小吏,别无武勇,又无器仗,而诬其有杀害之心。及至勘出,并无迹状,其罪三也。四曰挟私希旨。初,朝廷本为省府互争,别选不干碍官定夺;王砺既□育是举主,即合自陈乞别差官,岂可谤黩先朝,希合举主?且砺言慎钺是尧臣所举,感惠本深,今砺是□育所举,岂不怀感?且□育与王尧臣本无怨恨,各为论列本司公事,所见异同,乃是常事,但王砺小人,妄思迎合,张皇欺诳,其罪四也。   且王砺谤黩先朝圣政之罪,若不重责,则无以彰陛下孝治之明。中伤尧臣,若不重责,使劳能之臣,不安心展效。其诬奏慎钺遣吏杀害及挟私迎合举主之罪,若不重责,则今后小人恣情妄作,狱枉必多,事系朝廷之体。臣忝谏职,不可不言。其王砺伏乞重行贬黜。   庚戌,罢砺御史,授太常博士、通判邓州。   辛亥,诏广州发澄海军一千人屯宜州。   壬子,判国子监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当自京师,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余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一千二百间【一六】。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学者,请以锡庆院为太学,葺讲殿,备乘舆临幸,以潞王宫为锡庆院。」从之。   癸丑,诏诸路招禁军而人才小弱者,官吏并劾罪以闻。时上封者言招军有常格,而所至务张其事,多得怯弱不及等之人,比有复自禁军降厢军者,故条约之。   甲寅,诏诸路罪人权住配广南东西、荆湖南北路。   始,狄青械刘沪、董士廉送德顺军狱。寻有诏移邠州,既而释二人,令往水洛城讫役,须勘到罪状,别听旨。   丙辰,谏官欧阳修言:   近差鱼周询等相度修水洛城,如闻蕃族见狄青械系刘沪等,因致惊骚。今周询却将沪往,以此可见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之为利而不欲废之,非沪守之不可。然沪与狄青、尹洙难共了此事,臣谓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刘沪。尚虑议者谓不可因沪而动大将,今但移尹洙而不动狄青,若洙更以恩徙他路,即不是因沪而屈大将矣。如此,则于洙无损,于沪得全其功,于边防之体无不便,三者皆获其利,不则有害。   大凡武臣尝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实是武人理曲,然终亦不服,但谓执政尽是文臣,递相党助,轻沮武人。况沪与洙争,而沪实有功,又其理不曲,罪沪则缘边武臣尽鼓怨怒,其害一也。自西事以来,擢用边将固多,能立功效者殊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沪筑水洛城,沪尤为艰难,其功不在二人下。今若曲加轻沮,则武臣无复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沪若不在水洛,则其生聚,恐他人不能绥抚,苟别致生事,则自今蕃部更难以招辑,其害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于尹洙曲有顾虑,则不与边防生患,此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望圣意断而行之。   余靖言:「臣窃闻狄青、刘沪争修水洛城事,朝廷尚候鱼周询勘到沪等方行断遣者。窃以将帅协心,乃成绩效,朝廷处法,要在公平,专听偏词,恐未为允协。凡大将节度,不从者诛,谓可从而违,则置于法。今二臣所争之事,各有奏陈。臣愚以为若强贼在近,须兵救援,召沪不到,罪则当诛。今沪言筑城有利无害,事已复奏,乞听朝旨,青等知沪所执,自有本末,但以所议不同,辄肆私忿,一召不至,即举兵擒之。既囚其身,又围守其妻子,脱有他变,岂不上贻国忧?若沪及士廉犯大将之怒,而朝廷不能保全,则今后边臣,谁肯立效?况生蕃数千帐因沪来附,若使沪守,必与此城同其存亡,他人继之,恐不能及。伏乞早降指挥周询,如所筑新城的实利便,即应留沪等令其专守此城,招抚蕃部。仍以此意诫敕狄青、尹洙,今后行事,不可如此仓卒。朝廷若以沪与青等既有私隙,不欲令在一路,则宁移青等,不可移沪,以失新附之心。」此奏附见欧阳修后,实录无有也。   丁巳,梓夔钤辖司言泸州淯井监夷人攻三江寨。诏秦凤部署司发兵一千人及选使臣三人,驰往捕击之。会要四月二十五日事。   诏:「三司丞郎给谏以上,两省待制以上,御史中丞、正卿监,岁得举正郎以下朝官不得过三人;起居郎、舍人、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一七】,岁得举员外郎以下朝官不得过二人;左右司郎中、司谏、正言、三院御史并馆职、知谏院、天章阁侍讲、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并员外郎以上及正郎见任知州,有出身无赃罪者,并岁得举太常博士以下朝官不得过二人。安抚制置发运使、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朝臣,于本部内得举正郎以下朝官;提点刑狱使臣、发运、转运判官,得举本部内员外郎以下朝官,并不限人数【一八】。仍于状内开说其人堪充何任使,同罪以闻【一九】。」   己未,遣官祈雨。   秘书丞、集贤校理张掞往江、淮、两浙路转运司体问利害事。掞初调临淄主簿,李迪荐知益都县,罢里正弗用,而赋租以时入。石介献息民论,请以益都为天下法。明道中,京东大饥,盗贼充斥,御史中丞范讽荐掞才可治剧,以天平节度推官知掖县。县人诉旱,州不欲蠲税,掞自力为奏,诏除登、莱税。掞,历城人,揆弟也。   庚申,以宜州捉贼、右侍禁李德用为合门祗候、宜融缘边巡检使。先是,德用出韩婆岭,击区希范,斩获甚觽,俘伪将崔盈、谭护二人,故赏之。希范自是入保荔波洞,间出拒官军。   诏合门副使须历引进、客省副使方转使,其西上须历东上方转四方馆使。此据会要。   先是,边奏契丹修天德城及多建堡寨。知制诰田况意敌蓄奸谋,乃上疏曰:   朝廷予契丹金帛岁五十万,朘削生民,输将道路,疲弊之势,渐不可久。而近西羌通款,岁又予二十万,设或复肆贪黩,再有窥求,朝廷尚可从乎?臣至愚,不当大责,每念至此,则惋叹不已。矧两府大臣,皆宗庙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系安危者,岂不为陛下思之哉?每日垂拱之对,不过目前政事数条而已,非陛下所以待辅臣,非辅臣所以忧朝廷之意也。   有唐故事,肃宗以天下未乂,除正衙奏事外,别开延英以询访宰相,盖旁无侍卫,献可替否,曲尽讨论。今北敌日强,而河朔将佐之良愚,甲兵之善窳,道路之夷险,城垒之坚弊,军政之是否,财粮之多少,在两府辅臣,实未有知之者。万一变发所忽,制由中出,少有差跌,则事不测矣。如前岁萧英、刘六符始来,和议未决,中外惶扰,不知为计,此臣所目睹也。和议既定,又复恬然若无事者,岂得为安哉?   愿因燕闲,召执政大臣于便殿,从容赐坐,访逮时政,专以敌患为急。则人人惟恐不知以误应对,事事惟恐不集以孤圣怀,日夕忧思,不敢少懈,同心协力,必有所为。今不此为务,而日以委琐之事,更相辨对,议者羞之。臣叨备近列,实同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废言也。况本传载,况此疏在出为陕西宣抚副使前。按况以二年八月宣抚陕西,十一月召还,时孙甫、欧阳修始有许西人岁赂二十万之言,若况未使陕西,则二十万岁赂,朝廷亦未尝即许西人。疏又称前岁萧英、刘六符始来。按萧、刘之来,乃二年三月,若况疏即以三年上,则当云去岁,不当云前岁。又二年北敌始和,三年即多建堡寨,亦恐不然,传或误也。按是年四月三日乙未,李京乞因干元节使谕敌罢修二城。今取况疏附四月末,但京称代州西北,况称天德城,其地理远近当考。或即附四月乙未京上言后,或移入七月末张方平疏前。   注  释   【一】或因贺干元节使人还「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自陕西用兵诸将立事者少此城不惟自曹玮以来未能得之亦闻韩此二十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又闻水洛之戍「戍」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水洛城事宜乞保全刘沪等札子改。   【四】应援三郡「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今遽舍去「遽」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臣」原作「人」,据宋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朋党论改。   【七】国子博士慎钺罚铜七斤「慎」原作「填」,盖避宋孝宗讳改,今改回,下文同改。   【八】而请于旧桥西展木岸五十步「木岸」,宋会要方域一三之二二作「水岸」,疑是。   【九】是真宗皇帝亲诏「亲诏」原作「新造」,按下文有「朝廷不知先朝有诏」,作「新造」则文义不相承,兹据范文正公集政府奏议下奏辩陈留移桥改。   【一○】只是暂时同上书「暂时」下有「守官」二字。   【一一】一则违先朝诏命「违」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一二】以此荣古所定同上书「以此」下有「知」字。   【一三】乃是先知民间利病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陈留桥事乞黜御史王砺札子「先」作「先帝」,义胜。   【一四】凡台官言事许风闻者「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即许风闻「闻」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书删。   【一六】唐学舍亦一千二百间「学舍」原作「京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七】起居郎舍人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少卿监「监」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七补。   【一八】并不限人数「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同罪以闻「罪」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四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五月壬戌朔,枢密副使韩琦、参知政事范仲淹并对于崇政殿,上四策曰:   昨元昊叛命,王师数出不利,而北敌举数十万觽,谓元昊是舅甥之邦,中国不当称兵。国家以生民之故,稍增金缯,以续盟好。今元昊虽暂求通顺,后如物力稍宽【一】,则又有长驱深入、并吞关辅之心。何以知之?昨定川之战,彼作伪诏,诱胁边人,欲定关中。盖汉多叛人陷于穷漠,必以刘元海、苻坚、元魏故事,日夜游说元昊,使其侵取汉地,而以汉人守之,则富贵功名,衣食嗜好如其意。乃知非独元昊志在侵汉,实汉之叛人日夜为贼谋也。朝廷若从其和,则北敌要功,下视中国;若拒绝之,则元昊今秋必复大举,北敌寻亦遣使,问所以拒绝元昊之故,或便称兵塞外,张势黢我。国家必于陕西选将调兵,移于河北,河北未战而西陲已虚,元昊乘虚而来,必得志于关辅。此二敌交结之势,何以御之?臣等思和与不和,俱为大患。然则为今之谋者,莫若择帅练兵,日计用武之策,以和好为权宜,以战守为实务。彼知我有谋有备,不敢轻举,而盟约可固;如不我知,轻负盟约,我则乘彼之骄,可困可击,未必能为中国之害。试画一言之。   其一曰:臣等观西戎畜祸,积有岁年。元昊外倚北敌,屡乘战胜,而乃辄求通顺,实图休息,所获者大利,所屈者虚称,然犹干请多端,奸谋未测。国家以生灵为念,不可不纳。如唐高祖、太宗之权□,犹屈于突厥,当始毕之卒,为之举哀废朝,遣百僚诣馆吊其来使。又太宗驰六骑于渭上,见颉利与语,复亲与之盟。既退,左右劝击之,太宗谓「我击彼败,惧而修德,后患必深,周旋俯就,使之骄怠。」一旦李靖擒之,威振四极,此盛主之谋也。陛下当如唐高祖、太宗,隆礼敦信,以盟好为权宜;选将练兵,以攻守为实务。彼不背盟,我则抚纳无倦;彼将负德,我则攻守有宜,此和策之得也。   其二曰:元昊未叛时,受朝廷恩信甚厚,尚或时扰边境,今累次大举,曾无沮败,乃遽请和,实畜阴计,非屈伏之志也。今若以权宜许之,更当严作守备。然陕西减兵,则守备不足,不减则物力已困。臣等以谓缘边城寨,须日加缮完,使戎狄之心,无所窥伺。又久守之计,则莫如畜土兵,盖其觽谙山川而多习战斗,比之东兵,其功相倍。然沿边、次边土兵数少,而分守不足,更当于要便城寨,益招置之。若有近里土兵愿益隶边寨者,即迁其家而团集之。向庆州创大顺城【二】,欲置振武、保捷两指挥,乃于永兴华州、耀州土兵中召愿守寨者,而应募甚觽,何则?关内诸土兵多在边上,或代归而数月之间复出远戍,岂但星霜之苦,极伤骨肉之恩,征夫不保其家,嫠妇颇多犯法,人情久则怨起,如得并迁其家于边住营,更免出军,父母妻子,乐其完聚,战则相救,守则相安,此可恃之兵也。或谓土兵携家寨下,则请给之费尤多,臣等曰不然,土兵月给差少,又素号精强,使之戍边,比之东兵,数复可减。然于逐路渐为增损,一二年间方能整集,固非一朝可骤改也。又陕西新刺保捷,其中有孱弱不堪战者,宜少汰之,使归于田亩,既省军费,复增农力。然后三分东兵,以一屯边,以助土兵之势;以一徙次边,或屯关辅,以息馈饷之劳;以一归京师,以严禁卫之势。彼如纳□未变,则东兵更可减三分之一。又沿边无税之地所招弓箭手【三】,必使聚居险要,每一两指挥,共修一堡,以完其家,与城寨相应。彼或小至,则使属户蕃兵暨弓箭手与诸土兵,共力御之。彼或大举,则必先闻举集之期,我之次边军马,尽可驻于坚城,以待敌之进退。沿边山阪重复,彼之重兵必循大川而行,先求速战。既胜,则方敢散兵掳掠,过越险阻,更无顾虑。我若持重不战,则彼之重兵行川路中,刍粮无所继,牛羊无所获,不数日人马俱困,既不敢越险,又未能决胜,必不得已而散兵掳掠。我于山谷中,伏精锐以待之,使散无所掠,聚不得战;欲长驱而来,我则使诸将出奇以蹑其后;欲保师以归,我则使诸城并力以乘其敝。彼将进而无利,退而有祸,不三两举,势必败亡,此守策之得也。   其三曰:元昊巢穴,实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战。惟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余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之事,与汉界相附,每大举入寇,必为前锋。故西戎以山界蕃部为强兵,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斗。以此观之,各以边人为强。所以秦、汉驱逐西戎,必先得西界之城,彼既远遁,然后以河为限,不能深入。傥元昊归□,则请假和策以抚之,用守策以待之。或顺而翻变,则有可攻之策。窃计陕西四路之兵,几三十万,非不多也【四】。然分守城寨,故每路战兵,大率不过二万余人,坐食刍粮,不敢轻动。盖不知贼人果犯何路,其备常如寇至。彼则不然,种落散居,衣食自给,或忽尔点集,并攻一路,故其觽动号十余万。以我分守之兵,拒彼专举之势,觽寡不敌,遂及于败。且彼为客,当劳而反逸,我为主,当逸而反劳。我若复用此计,使彼劳我逸,则取胜必矣。臣等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五】,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一万【六】,骑兵三千,以为三军,训以新定阵法。俟其精勇,然后观贼之隙,使三军互掠于横山,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拒者并兵急击,必破其族。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勿与之战。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势将溃归,则我复出环庆之军,彼必再点兵而来,即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入,使贼奔命不暇,部落携怨。我则兵势自振,如宥、绥二州,金汤、白豹、折姜等寨【七】,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远,救援不及,又我以坚城守之【八】,以精兵临之,彼既乐其土,复逼以威,必须归附,以图自安。三二年间,山界可以尽取。此春秋时□用三师破楚之策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势,可谓断其右臂矣。矧汉、唐之旧疆,岂今日之生事?此攻策之得也。   其四曰:臣等既以三策陈之,又以北敌为忧。且北敌久强,在后唐日,以兵四十万送石高祖至洛阳,立为天子,遂与石晋为父子之邦,邀求无厌,晋不能支。一旦衅起,长驱直抵京师,虏石少主暨当时公卿,尽室而去,为中原千古之耻。国家始与之结和,将休兵养民,有所待也。及天下无事,人人怀安,不复有征战之议。前年北敌骤起,诡谋称兵,有割地之请。今来元昊欲议和,又因而要功,其势愈重,苟不大为之备,祸未可量。请朝廷力行七事,以防大患。一密为经□,二再议兵屯,三专于选将,四急于教战,五训练义勇,六修京师外城,七密定讨伐之谋。   一,密为经□者,自河朔罢兵以来,几四十年,州郡因循,武事废弛,凡谋兴葺,则罪其引惹。昨朝廷选差转运使,盖欲革去旧弊,预为之防。然既有本职,则日为冗事所婴,未暇周虑。请选有材识近臣,假以都转运使之名,暂往经画,使亲视边垒,精究利害。凡边计未备者,皆条上而更置之。不出半年,归奏阙下,更令中书、枢密院仔细询访,熟议经久之计。若敌情骤变,则我有以待之矣。   二,再议兵屯者,自来真定府、定州、高阳关分为三路,其所辖兵马,未甚整齐,乃有一州兵马却属两路之处,又未晓本路将来以何处控扼【九】,合用重兵若干,又甚处只宜固守,合屯兵若干,及三路互相应援次第。须差近臣往彼密为经□,方可预定法制,临时不至差失。或事宜未动,亦当相度兵马合那移于何处驻泊,使就刍粮,以省边费。庶免先自匮乏,至用兵之日,重困生民。   三,专于选将者,委枢密院于合门祗候使臣以上选人,三班院于使臣中选人,殿前、马步军司于军旅中选人,或有知□,或有材武,堪边上试用者,逐旋进呈。据选到人数,以籍记之,候本路有阙,则从而差授。如此,则三二年间,得人多矣。   四,急于教战者,于陕西四路抽取曾押战队使臣十数人,更授以新议八阵之法,遣往河北阅习诸军,使各知奇正循环之术,应敌无穷。   五,训练义勇者,今河北所籍义勇,虽约唐之府兵法制,三时务农,一时教战。然未建府卫之官,而法制不行,号令不一。须别选知州、知县、县令可治兵者,并增置将校,使人人各知军中之法,应敌可用,斯则强兵制胜之本矣。   六,修京师外城者,后唐无备,契丹一举,直陷洛阳;石晋无备,契丹一举,直陷京师。故契丹之心,于今骄慢。且为边城坚而难攻,京师坦而无备,一朝称兵,必谋深入。我以京师无备,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或胜,则更无所顾,直趋澶渊,张犯阙之势,至时,遣使邀我以大河为界,将何以御之?是京师不可以无备也。若京师坚完,则戒河朔之兵勿与之战,彼不得战,则无乘胜之气。欲谋深入,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将沮而自退。退而不整,则邀之击之皆可也。故修京城者,非徒御寇,诚以伐深入之谋也。汉惠帝时,起六百里内男女城长安【一○】,二年而就;唐明皇时城长安,九十日而就。今约二年而城之,则民不劳而利大,不可不早计也。   是日,琦、仲淹指陈于上前,数刻乃罢。   谏官余靖言:「窃闻大臣建议,内有修京城、置府兵二事者【一一】。伏以庙堂建论,天下具瞻,帝王言动,万世为法。安危所系,举措非轻,事之几微,不可不重。难与虑始,人之常情。臣愿陛下深思远虑,以安民为本。臣请缕陈二事,望陛下择其可否。臣闻西贼僭号之初,宋祁请修函谷关,此时关中动摇,谓朝廷弃关西而自守。今无故而修京城,乃是舍天下之大,而为婴城自守之计。四方闻之,岂不动摇?强弱之势,正在此矣。无戎而城,春秋所讥,守在四夷,义不如此。又前岁以边鄙之警,而河北诸路拣点乡兵,天下百万农夫,皆失其业。北敌慢书,亦随而至。乃是乡兵之利未集,而先致其害也。况今北方之赂既厚,西戎之好既讲,虽知信誓不可卒保,嗷嗷苍生,咸望帖泰。而都畿之下,先自扰之,根本不宁,四方何所望哉?昔魏侯恃险,□起以为失词;宣王料民,山甫言其害政。惟是二者,皆古今之所戒,而安危之所起,愿陛下舍此二策,别议远图之术。」二策竟不果行。罢置府兵,已附三年九月丁卯,乃十事之七也。靖言不得其时,因韩、范请修京城,附此。   先是,郑戬奏修水洛城,乞令韩琦不预商量。琦言:「臣常患臣僚临事多避形迹,致赏罚间或有差误。因退思之,臣任西边及再任宣抚,首尾五年,只在泾原、秦凤两路,于水洛城事,比他人知之甚详,今若隐而不言,复事形迹,则是臣偷安不忠,有误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诛责,辄陈所见利害。」凡十三条,大□言:   水洛左右皆小小种落,不属大朝,今夺取其地,于彼置城,于元昊未有所损,于边亦无益,一也。   缘边禁军弓箭手,连年借债修葺城寨,尚未完备,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计须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转见劳敝,二也。   将来修成上件城堡,计须分屯正军不下五千人,所要粮草,并须入中和籴,所费不小,三也。   自来泾原、秦凤两路通进援兵,只为未知得仪州黄石河路,所以议者多欲修水洛城一带城寨。自近岁修成黄石河路,秦凤兵往泾原,并从腹内经过,逐程有驿舍粮草【一二】,若救静边寨【一三】,比水洛远一程,若救镇戎、德顺军,比水洛却近一程。今水洛劳费如此,又多簄虞,比于黄石河腹内之路,远近所较不多,四也。   陕西四路,自来只为城寨太多,分却兵势,每路正兵不下七八万人,及守城寨之外,不过三万人。今泾原、秦凤两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带城寨,则兵势单弱。兼元昊每来入寇,不下十余万人,若分三四千人于山外静边、章山堡以来出没,则两路援兵自然阻绝。其城寨内兵力单弱,必不敢出城,不过自守而已。如此,枉费功力,临事一无所济。况自来诸路援兵,极多不过五六千人至一万人,作节次前来,只是张得虚声。若先为贼阨其来路,必应援不及。若自黄石河路,则贼隔陇山【一四】,不能钞截【一五】,五也。   自陇州入秦州【一六】,由故关路,山阪险隘,行两日方至清水县,清水北十里则诬穰寨,自清水又行山路两日,方至秦州。由此观之,秦州远在陇关之外,最为孤绝。其东路隔限水洛城一带生户,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为篱障,只备西路三都口一带贼马来路。今若开水洛城一带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渐有人鞕耕种,蕃部等更不敢当道住坐,奸细之人,易来窥觇。贼若探知此路平快,将来入寇,分一道兵自诬穰寨,扼断故关及水洛,则援兵断绝,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闻官中开道,皆有忧虑之言,不可不知,六也。   泾原路缘边地土最为膏腴,自来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内地浮浪之人,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一七】,候有空闲地土摽占,谓之强人。此辈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夺得蕃部土地耕种,又无分毫租税,缓急西贼入寇,则和家逃入内地,事过之后,却前首身,所以人数虽多,希得其力。又商贾之徒,各务求属于新城内射地土居住,取便与蕃部交易。昨来刘沪下倡和修城之人,尽是此辈,于官中未见有益,七也。   泾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将来西贼以兵围黢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发兵则不能进前,多发兵则与前来葛怀敏救定川寨覆没大军事体一般。所以泾原路患在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却兵马,二恐救应转难,八也。   议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两路援兵,亦要弹压彼处一带蕃部。泾原、秦凤两路,除熟户外,其生户有蹉鹘者谷达谷必利城、殒家城、鸱枭城、古渭州、龛谷、洮河、兰州、迭宕州,连宗哥、青唐城一带种类,莫知其数。然族帐分散,不相君长,故不能为中国之患。又谓元昊为草贼,素相仇绚,不肯服从,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开拓边境,须待西北无事,财力强盛之时,当今取之,实为无用,九也。   今修水洛城,本要通两路之兵,其陇城川等大寨,须藉秦凤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彦博累有论奏,称其不便,显是妨碍,不合动移,十也。   凡边上臣僚图实效者,在于选举将校、训练兵马、修完城寨、安集蕃汉,以备寇之至而已。贪功之人则不然,唯务兴事求赏,不思国计。故昨来郑戬差许迁等部领兵马修城,又差走马承受麦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毕,则皆是转官酬奖之人,不期与尹洙、狄青所见不同,遂致中辍,希望转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复修,则陇城川等又须相继兴筑,其逐处所差官员将校,人人只望事了转官,岂肯更虑国家向后兵马粮草之费!十一也。   昨者泾原路抽回许迁等兵马之时,只筑得数百步,例各二尺以来。其刘沪凭恃郑戬,轻视本路主帅,一面兴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听从,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来若以刘沪全无过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计修水洛城经久利害,只听郑戬等争气加诬,则边上使臣,自此节制不行,大害军事,十二也。   陕西四路,唯泾原一路所寄尤重,盖川平原□,贼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经□之任。近西界虽遣人议和,自杨守素回后,又经月余,寂无消耗,环庆等路,不住有贼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远,西贼奸计,大未可量,朝廷当劝逐路帅臣【一八】,豫作支吾。今乃欲以偏裨不受节制为无过,而却加罪主帅,实见事体未顺【一九】,十三也。   诏札与鱼周询、程戡等,而周询及戡已先具奏修城之利,且言水洛城今欲毕工,惟女墙未完,弃之诚可惜,宜遂令讫役。乃诏戡等卒城之。丁卯,遣内殿崇班陈惟信往泾原路催修水洛城。韩琦十三条,据司马光记闻称「今已五月」,必是五月初所言。而五月六日丁卯,已遣陈惟信往泾原催修城,盖鱼周询、程戡等先言修城之利,奏到在琦言后一两日间,故朝廷虽以琦言札付周询、戡等,及周询、戡奏到,即从其请,遣惟信催修城也。记闻称「五月十六日,诏戡等卒城水洛」,盖误以初六日为十六日,今改之。   赠兴元府都监、内殿崇班张昭亮为左骁卫将军、嘉州刺史,以其捕光化军贼死事也。   戊辰,礼宾副使、知鄜州刘兼济为供备库使、梓夔路钤辖,左侍禁、合门祗候李显为西头供奉官、遂州驻泊都监,以备夏贼也。兼济寻徙知镇戎军。十二月乙卯,兼济自镇戎徙环庆钤辖。彼有注,辨实录之误。兼济,平弟。   桂阳监进士廖革应募深入蛮洞讨击,杀蛮三十一人。提点刑狱杨畋奏其状,诏以革为右班殿直捉杀蛮贼。   己巳,徙知庆州孙沔知渭州,知渭州尹洙知庆州【二○】。用欧阳修之议也。   庚午,御崇政殿录系囚。   忻州地震,西北有声如雷。   壬申,幸国子监,谒至圣文宣王。有司言旧仪止肃揖,而上特再拜。赐直讲、大理评事孙复五品服。又幸昭烈武成王庙,遂幸玉津园,观种稻,燕从臣,赐园卒钱帛。寻召复为迩英合祇候说书。杨安国言其讲说多异先儒,乃罢之。   癸酉,司勋员外郎吕绍宁请以见行编敕年月后续降宣敕【二一】,令大理寺检法官,依律门分十二编,以颁天下,庶便于检阅而无误出入刑名。从之。   甲戌,以皇第七女为崇因保佑大师【二二】,赐名懿安。生才二岁,乙亥卒。其母,御侍冯氏也。   抚州上金溪县所得生金山,重三百二十四两。上初令送左藏库,而三司言瑞物宜留禁中。乃藏于龙图阁瑞物库。   乙亥,卫尉寺丞邱浚降饶州军事推官、监邵武军酒税。上封者言:「浚先作诗一百首,讪谤朝政,言词鄙恶,兼以阴阳灾变,皆非人臣所宜言者,传布外夷非便。在杭州持服,每年赴阙,逐处稍不延接,便成嘲咏,州县畏惧。又印书令州县强卖,以图厚利。去年朝廷以无名诗严敕禁捕,近又有赋咏传写。如浚使在京师,必须复妄谤好人。国家多事之时,亦宜使邪正区别,风俗纯厚,无容小辈敢肆轻易。」故有是命。仍令福建路转运提刑司,常切觉察,如有违越,并具以闻。此据会要,乃五月十四日事。始,执政欲重诛之,上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古有郇谟哭市,其斯人之徒欤!」乃薄其罪。此据张唐英政要。   丙子,诏西川知州、军、监罢任未出川界而卒者【二三】,录其子孙一人。   丁丑,知制诰欧阳修言:   臣亲至河外相度移废麟州,今条其利害措置之说为四议:   一曰辨觽说。窃详前后臣僚起请,其说有四,或欲废为寨,或欲移近河,或欲抽兵马以减省馈运,或欲添城堡以招集蕃汉。然废为寨而不能减兵,则不可,苟能减兵而省费,则何害为州!且其城壁坚完,地形高峻,乃是天设之险,可守而不可攻。其至黄河与府州各纔百余里,若徙之近河,不过移得五、七十里,而弃易守难攻之天险。以此而言,移废二说,未见其可。至于抽减兵马,诚是边议之一端,然兵冗不独麟州,大弊乃此五寨。若只减麟州而不减五寨,与不减同。凡招辑蕃汉之民,最为实边之本【二四】,然非朝廷一力可自为【二五】,必须令边臣久任,渐推恩信,不限岁年,使得失不系于朝廷之意,而营缉如其家事之专,方可收其远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为也。臣谓减兵添堡之说最近,而但未得其要也。   二曰校存废。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万人。大抵尽河东二十军州,以赡二州五寨,为河外数百边户,而竭数百万民财,贼虽不来,吾已自困,使贼得不战疲人之策,而我有残民敛怨之劳。以此而思,则似可废,然未知可存之利。今二州五寨,虽云空守无人之境,然贼亦未敢据吾地,是尚能斥贼于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移,则五寨势亦难存。兀尔府州,偏僻孤垒,而自守不暇,是贼可以入据我城堡,耕牧我土田,夹河对岸,为其巢穴也。今贼在数百里外,沿河尚费于防秋,若使夹岸相望,则泛舟践冰,终岁常忧寇至,沿河内郡尽为边戍。以此而虑,则不可不存,然须得存之之术。   三曰减寨卒。以庆历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粮七万余石【二六】,草二十一万余束,五寨用粮十四万余石,草四十万余束,其费倍于麟州。于一百二十五里之地,列为五寨,除分兵歇泊,尚有七千五百人,别用二千五百人负粮。又有并、忻等十州军百姓等输纳,及商旅入中,往来劳费,不可胜言。逐寨不过二十五骑巡逴伏路,其余坐无所为。盖所建五寨之时,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数,建宁置一千五百人,其余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之冗数,并是后来所增。臣谓今事宜稍缓,不比建寨之初,然且约旧数,尚不至冗费。请于建宁只留一千人,置一都巡检。其镇川、中候、百胜三寨,各留五百,其余寨兵所减者,皆屯于清寨堡,以一都巡检领之。缘此堡最在近东,隔河便是保德军【二七】,屯兵可以就保德请粮,不烦输运过河【二八】。若平日路人宿食诸寨,五百之卒巡逴有余,或贼马小入,则建宁之兵可以御捍,大入则清寨之兵不失应援,盖都不去百里之内【二九】,非是减兵,但那移就食而已。如此,则河外省费,民力可纾。   四曰委土豪。今议麟州者,存之则困河东,弃之则失河外。若欲两全而不失,莫若择其土豪,委之自守。麟州坚险,与兵二千,其守足矣。所谓土豪者,其材勇独出一方,威名足以畏敌,又能谙敌情伪,凡于战守,不至乖谋。委以一州,则当视其州如家,系己休戚,其战自勇,其守自坚。又既是土人,与其风俗情接,觽亦喜附之,可使自招集蕃汉之民。是外能捍贼而战守,内可缉民实边,省费减兵,无所不便。不比于命吏而往,凡事仰给于朝廷,利害百倍也。然必用土豪,非王吉者不可。吉见在建宁寨,蕃汉依吉而耕者已百家。其材勇素已知名,况其官序,自可为知州。一二年间,视其功效,苟能善其守,可以世任之,使为捍边之臣。   惟朝廷裁择。   戊寅,诏淮南比年谷不登,今春又旱蝗,其募民纳粟与官,以备赈贷。   辛巳,赐宜州讨蛮军士、土丁特支钱。   壬午,录潭州都监,东头供奉官张克明子惇为三班奉职,愉为借职,克明死蛮事故也。   癸未,诏曰:「今天下并建学,而所以训导、讲说之人,未尽有也。其免旧举人入学日限,新人以故假而逼秋赋【三○】,补日不足者,除之。若学未成者,且须后举。」本志云范仲淹罢,执政意皆异,故下此诏。案仲淹以六月壬子出,此时未罢也。志误,今不取。   置金州通判一员,省幕职官一员。   甲申,知制诰田况言【三一】:「近闻西界再遣人赴阙,必是重有邀求。朝廷前许茶五万斤,如闻朝论欲与大斤,臣计之,乃是二十万余斤。兼闻下三司取往年赐元昊大斤茶色号,欲为则例,臣窃惑之。盖往年赐与至少,又出于非时,今岁与之,万数已多,岂得执之为例?若遂与之,则其悔有三,不可不虑。一则搬辇劳弊,二则茶利归贼,三则北敌兴辞。所谓搬辇劳弊者,自西事以来,鄜延一路,犹苦输运之患,卞咸在鄜州,欲图速效,自鄜城、坊州置兵车,运粮至延州,二年之内,兵夫役死冻殍及逃亡九百余人,凡费粮七万余石,钱万有余贯,才得粮二十一万石。道路吁嗟,谓之地狱。今茶数多,辇至保安军益远,岁岁如此,人何以堪?议者欲令商旅入中,可以不劳而致。且商旅惟利是嗜,非厚有所得,则诱之不行。庙堂之论,本谓缣贵茶贱,故赐茶五万斤,以充其数。今计利者谓,若令商旅入中,则一缣之费,未能致茶一大斤。此不得不悔也。所谓茶利归贼者,臣在延州见王正伦伴送元昊使人,缘路巧意钩索贼情,乃云本界西北连接诸蕃,以茶数斤,可以博羊一口。今既许于保安、镇戎军置榷场,惟茶最为所欲之物,彼若岁得二十余万斤,则榷场更无以博易【三二】,此不得不悔也。所谓北敌兴辞者,今北敌嫚视中国,自欲主盟边功,苟闻元昊岁得茶二十余万斤,岂不动心?若缘此亦有所求,必不肯与元昊等,至时果能以力拒之乎?此不得不悔也。   然朝廷初无大斤议,欧阳修亦言:「昨者西贼来通和,朝廷许物数目不少,内茶一色,计五万斤。缘中国茶法,大小斤不同,当初拟议之时,朝廷谋虑不审,不曾明有指定斤数,切虑西贼通和之后,须要大斤。若五万斤大斤,是三十万小斤之数【三三】。如此,则金帛二十万,乃五十万物【三四】。真宗时,契丹大举至澶州,只用三十万物,三十年后,乘国家用兵之际,两国交争,方添及五十万。今元昊一隅之敌,一口便与五十万物,臣□言为国家大患一两事,不知为国计者,何以处之?三十万斤之茶,自南方水陆二三千里方至西界,当今民力困乏,陛下不耻屈志就和,本欲休息民力,若岁搬辇不绝,只此一物,可使中国公私俱困,此大患一也。计元昊境土人民,岁得三十万茶,其用已足。然则两榷场舍茶之外,须至别将好物,博易贼中无用之物,其大患二也。契丹常与我为敌国,指元昊为小邦,若见元昊得物之数与彼同,则须更要增添,何以应副?不过云茶不比银绢,本是粗物,则彼亦须要十万大斤。中国大货利,止于茶盐而已,今西贼一岁三十万,北敌又要三二十万,中国岂得不困?此其大患三也。昨与西贼议和之初【三五】,大臣急欲事就,不顾国家利害,惟恐许物不多,及和议将成,契丹语泄,两府方有悔和之色。然许物已多,不可追改【三六】,今幸有此一事,尚可罢和。臣乞陛下特召两府大臣共议,保得久远供给四夷,中国不困,则虽大斤不惜,若其为患,如臣所料,不至妄言,即乞早议定计。」   乙酉,谏官余靖言:「自古盗贼为患,未尝不赦其胁从而诛其首恶,与其胜之,不若安之。今湖南之贼,首恶者不过百人,余皆胁从之民,官军杀平民以邀赏,故居民不入城郭,则入贼中,乃得不死。野无耕民,则贼无所掠而劫城郭矣【三七】。幸而城郭未破,破一城,则其恶已甚,虽欲赦之,不可得矣。宜遣谋智循良之吏,单车独往,谕以祸福,逆顺之理,宣以恩信而招抚之。示之生路,则觽可溃散,贼焰宜熄矣。若必欲胜之,则湖南之民,尽入于贼,民尽则贼尽矣,招抚之术,惟陛下速行之。」余靖论蛮事,前后凡八章,实录但载其第四章于五月乙酉,今并取之,仍随时附见。其第五章云得盖作过及陈执方杀黄捉鬼二事,实录皆无之。又得盖以庆历二年十一月赐州印,四年五月又降黄敕,不知作过在何时?当考。   靖又言:「臣伏见广南、湖南、梓州等路,蛮贼骚动,上烦圣虑。臣窃谓皆由朝廷中外措置乖错,以起斯患,惟陛下熟思。臣窃闻戎、泸二郡,旧管羁縻四十余州,皆以土豪累世承袭,为其刺史。今之听朝命者,十不存一。昨者泸州蛮首得盖、戎州蛮首韦彦富,皆乞郡印,仍乞署官以为宠荣,朝廷赐以郡印而不与其官,由是怨望。今者得盖作过,为朝廷忧,其韦彦富所乞恩泽,尚有靳吝,待有忧而后忧,岂若先是而忧之也?又闻宜州贼首区正词曾入蛮洞杀贼,诣阙自陈其劳,将帅贪功,不录其绩,朝廷吝赏,不与其恩,因此怨恨,归而作贼。今贼首未获,而卖卦巡官随行人力,并坐族诛,何益于事?又闻湖南蛮黄捉鬼等诣衡州请降,知州陈执方既已纳之,寻差狱官就驿勘问,贼惊而走,因捕杀之。至今余党虽欲归降,怀疑不信。此皆中外措置乖错之所致也。欧阳修三月疏云邵饰等杀黄捉鬼,靖云知衡州陈执方,当是一事。在三年四月前。伏乞朝廷以赏罚为念,以威怀为意。凡溪洞羁縻州县,及有生熟蕃户等处,每有奏报,倍加体问,无令频失事机,以生兵祸。所有戎州韦彦富乞官事,当与检寻行遣。并桂州勘到卖卦巡官随行人力石用应等家族,亦乞特行宽贷。其湖南蛮贼,亦当追罪执方,乃能招抚。」   丙戌,元昊始称臣,自号夏国主,复遣尹与则、杨守素来议事【三八】。欧阳修言:「臣窃闻元昊近于延州界上修筑城垒,强占侵地,欲先得地然后议和,故杨守素未来,而占地之谋先发。又闻边将不肯力争,此事所系利害甚大。臣料贼意,见朝廷累年用兵,有败无胜,一旦计无所出,厚以金帛买和,知我将相无人,便欲轻视中国,一面邀求赂遗,一面侵占边疆。不惟骄贼之心难从,实亦于国为害不细。今若纵贼侵地,立起堡寨,则延州四面更无捍蔽,便为孤垒。而贼尽据要害之地,他时有事,延州不可保守。若失延州,则关中遂为贼有。以此而言,则所侵之地,不可不争。况西贼议和,事连北敌,今人无愚智,皆知和为不便。但患国家许物已多,难为中悔,若得别因他事,即可绝和。况此侵地,是中国合争之事,岂可不争?臣谓今欲急和而不顾利害者,不过边臣外惮于御贼,而内欲邀议和之功,以希进用耳,故不肯击逐及争侵地。盖小人无识,只苟图目前荣进之利,不思国家久远之害。是国家屈就通和,只与边臣为一时进身之计,而使社稷受无涯之患。陛下为社稷计,岂不深思?大臣为社稷谋,岂不极虑?伏望遣一使往延州【三九】,令庞籍力争,取昊贼先侵之地【四○】,不令筑城堡寨。若缘此一事,得绝议和,则社稷之福也。臣仍虑西贼来人尚有青盐之说,此事人人皆知不可许,亦虑小人无识,急于就和者,尚陈盐利,以惑圣聪。伏望圣慈,不纳浮议。」此奏不知日月,因杨守素来附见,然修此时已使河东。当考。   丁亥,诏西京诸陵祈用祀羊毋得抑配人户。   己丑,省河南府颍阳、寿安、偃师、缑氏、河清五县并为镇。逐镇令转运司举幕职、州县官使臣两员监酒税,仍管勾鞕火公事。又析王屋县隶河南府。始用参知政事范仲淹议也。此即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八曰减徭役也。已见三年九月乙卯。   鄜延经□司言:西贼寇青涧城,宣武副都头刘岳等与战,败之。诏功第一迁两资,次迁一资。   注  释   【一】后如物力稍宽「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二】向庆州创大顺城「向」,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安阳集都作「况」。   【三】又沿边无税之地所招弓箭手「税」原作「城」,据宋本及宋撮要本改。按宋史卷一九○兵志谓真宗景德二年,知镇戎军曹玮言「有边民应募为弓箭手者,蠲其徭赋」,宋会要兵四之一亦有「应曹玮之请蠲弓箭手田赋」之纪载,均可证。   【四】非不多也「多」原作「及」,据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五】各选将佐三五人「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安阳集家传卷三补。   【六】步兵一万「一万」,上引范文正公集及安阳集作「二万」。   【七】金汤白豹折姜等寨「汤」原作「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安阳集家传卷三改。   【八】又我以坚城守之「守」,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安阳集都作「据」,「据」字义长。   【九】又未晓本路将来以何处控扼「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起六百里内男女城长安「六」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汉书惠帝纪改。   【一一】内有修京城置府兵二事者「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逐程有驿舍粮草「程」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改。   【一三】若救静边寨「救」下原有「近」字,据同上书删。   【一四】则贼隔陇山「贼」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五】不能钞截「钞」原作「扼」,据同上书改。   【一六】自陇州入秦州「州」字原脱,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陇州」,宋本、宋撮要本作「陇川」,按陇地范围甚广,此当指陇州,与秦州同属秦凤路,兹据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七】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先」原作「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背」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当劝逐路帅臣「劝」,宋本、宋撮要本作「奖励」,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同;阁本作「暣」。   【一九】实见事体未顺「见」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知渭州尹洙知庆州「知渭州」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尹洙传补。   【二一】以见行编敕年月后续降宣敕「后」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会要刑法一之五作「以后」。   【二二】以皇第七女为崇因保佑大师「第」原作「帝」,据阁本改。   【二三】西川「西」原作「四」,据阁本及十朝纲要卷六、宋史卷一一仁宗纪三改。   【二四】最为实边之本「实」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五论麟州事宜札子改。   【二五】然非朝廷一力可自为「一」下原衍「一」字,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二六】麟州用粮七万余石「七万余石」,原作「十七万余石」,与下文「五寨用粮十四万余石,其费倍于麟州」之语相违,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十」字。   【二七】隔河便是保德军「是」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八】不烦输运过河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过河」下有「供馈」二字。   【二九】盖都不去百里之内「内」原作「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秋赋宋会要崇儒二之四作「秋试」。   【三一】知制诰田况言「诰」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则榷场更无以博易「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是三十万小斤之数「是」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与西贼大斤茶札子改。   【三四】乃五十万物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此句上有「茶三十万」四字,按「金帛二十万,茶三十万」乃为「五十万物」,欧集当是。   【三五】昨与西贼议和之初「议」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三六】不可追改「改」原作「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七】则贼无所掠而劫城郭矣「劫」原作「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三八】复遣尹与则杨守素来议事「尹与则」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三九】伏望遣一使往延州「使」原作「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西贼占延州侵地札子改。   【四○】取昊贼先侵之地「侵」原作「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 卷一百五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六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六月辛卯朔,辅臣列奏,答手诏所问,曰:   臣等各蒙奖用,待罪二府,不能燮理弥缝,致化天下,过烦圣虑,特降德音,上以宗庙为忧,下以生灵为念,臣等不任臱恐战汗,死罪!   诏旨谓:「合用何人,镇彼西方?」臣等思之,今元昊遣人到阙,名体稍顺,其如戎人难信,止可权宜。如翻覆未宁,则当择节制之帅,若和好且合,亦须藉镇抚之才,经度边陲,以防来患。见选人具名闻奏次。   诏旨谓:「民力困敝,财赋未强。」臣等议之,国家革五代诸侯之暴,夺其威权,以度支财用,自赡天下之兵。岁月既深,赋敛日重,边事一耸,调率百端,民力愈穷。农功愈削【一】,水旱无备,税赋不登,减放之数,动踰百万。今方选举良吏,务本安民,修水旱之防,收天地之利。而更严着勉农之令【二】,使天下官吏专于劝课,百姓勤于稼穑,数年之间【三】,大利可见。又山海之货,本无穷竭,但国家轻变其法,深取于人,商贾不通,财用自困,今须朝廷集议,从长改革,使天下之财,通济无滞。又减省□兵,量入以出,则富强之期,庶有望矣。   诏旨谓:「军马尚多,何得精当?」近韩琦、范仲淹所上备边文字,内有河北五事,陕西八事,精择兵马及攻守之策,已在其中。臣等见商量施行次。   诏旨谓:「将臣不和,如何制置【四】?」枢密院先因许怀德、张亢不协,曾指挥戒励,然将佐之中,性情不类,爱恶相攻,全在主帅别白抚遏,随才任用,使各得其所,则怨恶不生。故长帅之才,不敢轻易选用。   诏旨谓:「躁进之徒,宜塞奔竞。」臣等谓躁进怀贪之人,何代无之?由朝廷辩明而进退之。如责人实暛,旌人静节,贪冒者废之,趋附者抑之。如此,则多士知劝,各怀廉让之心。   韩琦、范仲淹又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陕西八事:一,相度缘边城寨未坚牢处,更加修完;二,陕西诸州土兵内,招愿守寨者,移为边兵;三,新刺保捷土兵内,有□弱不堪战阵者,减放归农;四,移减东兵入次边州军驻泊,以就粮草,有事宜,则勾赴边上;五,缘边弓箭手,逐一两指挥各筑堡子居住;六,逐路差人,密切先相度下山川要害可控扼处,并可伏兵之处;七,逐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二万,骑兵三千,以备攻战;八,相度下横山一带要害之地,如进兵攻讨,则据险修寨,以夺其地,就降其觽。河北五事:一,遣才臣权领河北转运使,密令经度边事;二,再议河北三路合屯兵去处;三,委枢密院于合门祗候以上选人,三班院于使臣中选人,逐十日或一月,具选人数进呈;四,于陕西抽战队使臣十数人,授以新议八阵之法,教习诸军;五,河北州县专选知州、知县、县令可以治兵者,教习义勇【五】,□增置将校。   已而仲淹又奏:「臣近与韩琦上言陕西边画,□陈八事,须朝廷遣使,便宜处置,方可办集。又近睹手诏下问:『合用何人,镇彼西方?』两府已奏见选人进呈次。今西人议和,变诈难信,成与不成,大须防将来之患。臣久居边塞下,诚无寸功,如言镇彼西方,保于无事,则臣不敢当,但稍知边情,愿任驱策。虽无奇暛可平大患,惟期夙夜经画、措置兵骑财赋,及指纵诸将同心协力,以御深入之虞。今防秋事近,恐失于后时,愿圣慈早赐指挥,罢臣参知政事,知边上一郡,带安抚之名,足以照管边事。乞更不带招讨、部署职任」【六】。   改延州龙口平寨为龙安寨,仍赐修寨禁卒缗钱。   先是,鄜延都监周美破贼于无定河,乘胜至绥州,杀其酋豪,焚庐帐,获牛羊马驼器械三百计,因城龙口平寨。贼以精骑数千来袭,美从百余骑驰击破之,加本路钤辖。此据周美传附见。然庞籍传云使王信筑龙安寨,已附庆历二年四月戊子,而王信传亦略无龙安筑寨事,不知何也?当考。   壬辰,录散直李庆子忠为下班殿侍。以庆与淯井监蛮贼战没也。   置均、房州通判各一员。   丁酉,降暣牓下知潭州刘沆招谕桂阳监蛮贼,有来首身者,并与等第推恩。会要出师篇即此后书招到二千余人,盖联书之也。今依实录,仍见十月。   戊戌,谏官余靖言:「元昊遣人求和,皆出契丹之意,我之言议动息,彼必皆知。伏缘景德中,契丹举国兴师深入,先帝与之对垒河上,矢及乘舆,天下安危,在于刻漏,止以三十万物与之通和。今元昊战虽屡胜,皆由将帅轻敌易动,故为边鄙之忧。数年选将练兵,始知守战之备,而锐意解仇,与物遂至二十六万,彼若不允,岂可更添?且夫戎事有机,国力有限,失之于始,虽悔何追?窃以景德之患,系安危于顷刻,而物数如彼,今日之患,远在边鄙之外,而物数如此,臣虽愚贱,深所耻之。且元昊之书,其名虽顺,其词甚悖,自言通和之事,非其本心。今虽与物更多,边亭岂敢撤备?又况契丹之力,能制元昊,闻其得物之数,宁不生心?无厌之求,终难应副,若移西而备北,为祸更深。伏乞朝廷极虑商量,必令轻重得所。事有形比,须索堤防。元昊凡所过求,不宜尽许,一启其源,塞之实难。惟察利害而审计之,但思和与不和,皆有后患,则不必曲意从之,以贻国羞。」   靖又言:「风闻杨守素等进状,乞早回本国,未闻朝廷指挥者。臣窃以和好之谋,可否之报,在于元昊,不在行人。守素等虽有商量之名,必然未肯与夺,今若不早发遣,切恐别起怨词。计元昊外则貌从契丹,内则贪我金帛,然其凶很,必非实诚。盖缘出师以来,未曾挫耱,势犹大盛,心亦无厌。此去和与未和,必是大举兵甲。戎狄之性翻覆,胜则骄慢,败遂来归,此皆常情所知也。臣以为今之计者,莫若许其岁物定数及和市之限,谓言国家各守境界,两不相侵,君臣如初,无复疑贰。已暣边守,专待使来。如此处置,不必守素等肯与不肯也。臣又恐二国之好因守素而成,契丹邀功,势不可抑。况梁适失词,敌人傒望已久。事成而谢之亦有害,事成而不报亦有害。谢之之害小,而不报之害大,此又将来之患也。若幸而元昊未满其意,则我或小胜,彼当自来。傥逗遛行人,待其词伏,虽得要约,未可信也。其尹与则、杨守素等【七】,伏乞早赐发遣。」靖此奏不知几日?今附见。   癸卯,改新知渭州孙沔复知庆州,新知庆州尹洙知晋州。   始,朝廷欲卒城水洛,故令洙与沔易任,沔以病辞,乃别徙洙,于是渭州阙守,诏委狄青。谏官余靖言泾原在陕西最为重地,自范仲淹不敢独当,岂青粗暴所能专任?章凡四上,其一曰:靖论青武人,使独守渭州,恐败边事,本传有之。六章据靖谏草,本传、实录俱无有。二章别论水洛,四章乃专论青领渭州。   臣窃以朝廷所以威天下者,刑赏二柄而已。圣人不妄赏人,亦不妄罚人,若夫同罪异罚者,明主之所不取也。今狄青、尹洙皆坐不合枷勘刘沪争修水洛城事,而洙罢路分,青领州任,非唯赏罚不明,兼亦措置失所。臣请别白言之,始者,朝廷以狄青、尹洙虽伤于猝暴,不合枷勘沪等,又缘是朝旨不令修城,兼恐抑挫帅臣之威,遂移尹洙别路,狄青当路,欧阳修四月二十六日丙辰疏云移尹洙而不动狄青,即靖所谓当路,但不知是何职任,今既不令独守渭州,必自此徙并代也。移狄青当路,未详。八月十六日乙巳,狄青以权并代部署复为泾原部署,不知何日权并代部署,或在欲令独守渭州后。此盖朝廷爱惜帅臣之本意。今来只因孙沔称病,便忘却旧来商量。同罪异罚之外,狄青更蒙升用,其不可者六焉:   臣以为当今天下之官,最难其才者,唯是陕西四路帅府,于四路之中【八】,当贼冲而民户残破,军中气索,泾原最甚。当择天下才智第一,授以泾原军民之政。今付狄青刚悍之夫,不可者一也。朝廷自来以武人粗暴,恐其临事不至精详,故令文臣镇抚,专其进止。今狄青不思旧来制御之意【九】,不可者二也。初缘狄青出自行间,名为拳勇,从未逢大敌,未立奇功,朝廷奖用太过,髃心未服。今专使统一路兵马,必无兼才厌服其下。且以尹洙之才与相佐,尚犹如此,若独任刚狷之人,觽所未服,必致败事,不可者三也。本来选用狄青,谓其刚果堪为斗将,今兼知渭州。且夫知将以城守为能,斗将得野战为勇,各有以抚军民,今来狄青出战,则须别得守城,守城则当求知将,岂此一夫所能兼之【一○】?其不可者四也。昨日狄青、尹洙同枷勘刘沪,朝廷嫌其率暴,故移尹洙庆州,今洙当降罢,而青得进用,乃是朝廷专罪尹洙。且狄青粗率武人,岂得全无血气?枷送沪等,未必尽由尹洙,归罪于洙,事未明白,不可者五也。凡暴贵之人,不能无骄,狄青拔自行伍,位至将帅,粗豪之气,固已显露,只如昨来朝廷所差医官,身带京职,青以一怒之忿,便行鞭朴。如此恣意,岂是尹洙所使?朝廷归罪于人,亦须察访其实,不可者六也。且庆州极边帅府,非是养病之地,伏乞朝廷别选才智之人,以守渭州,兼进止一路兵马,专委狄青斗将之事。其孙沔傥或不病,则当发遣赴任渭州,如实有病,即召归京师诊理,所以示朝廷忧边谨罚之意。   又言:臣近奏狄青知渭州、尹洙知晋州不协物议,未蒙朝旨者。臣窃谓,若非大臣全无忧边之心,即是微臣当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间,必有一焉。臣伏思陕西四路,惟泾原山川宽平,易为冲突。若戎马之势不遏,则为关中之忧。关中震惊,则天下之忧也。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一一】,长以泾原为统帅之府。前岁葛怀敏丧败之后,朝廷欲差范仲淹往彼完缉,尚先遣中使谕意。其时仲淹不敢独当此任,乞差韩琦同往。朝廷委韩琦、范仲淹同共经□,又差张亢知渭州,狄青同为一路部署。琦等虽名四路招讨,其实只是营度泾原,亢领州寄,青为斗将,自是朝廷忧泾原如此之深也。及至去年,诏琦、仲淹赴阙,又令中使问仲淹何人可以为代,于是差郑戬替韩琦、仲淹充四路招讨,尹洙代张亢知渭州【一二】。至秋,又差韩琦、田况往彼宣抚,则固知朝廷未尝忘泾原也。今年已罢郑戬归永兴,又移尹洙知晋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领三人职事。且范仲淹号为最晓边事,不敢独当,孙沔亦是朝廷精选,而托疾不行,是泾原有可忧之势,岂青匹夫独能当之!仲淹岂忘之乎?大臣必谓韩琦、仲淹二年泾原,成规可守,故专任狄青,足以了事,臣实以为不然。   伏自怀敏覆没之后,兵气沮丧,未有小胜,百姓遭劫掠之余,虽或归复,而生业未备。幸贼未至而谓完实,议和未定而早解怠,抽减将帅,军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且向来于生户界中修一城寨,尚有劫夺杀伤,不能相保,贼马若至,谁复安心?是大臣全无忧边之心明矣。初缘昨者狄青、尹洙仓猝行事,上烦朝廷,臣窃料朝廷之意,谓此二人偏见之情,以相唱和,故换孙沔在青之上,欲令庶事有所商量。今来只因孙沔称病,遂以泾原一路兵马,专令狄青进止。岂天下之广,更无一奇才可以知渭州与青共事者?是大臣不思之甚也。   况始因行事猝暴,朝廷不欲问罪,遂得专兵柄,不知是何赏罚?且缘青骤自行间,未着大功,蒙恩超擢,又其为性率暴鄙吝,偏裨不服,所以刘沪敢骂尹洙乳臭,狄青一介耳。今来以青独当一路,岂不忧偏裨不服而败国家之事?虽传闻仲淹请行,若朝廷从之,不过泾州驻札,以制大节,须别得渭州知州与青缓急商量战守之势。又况庞籍守延,犹与王信等同事,今来反不及青独任最难一路,无乃籍等羞与为伍,以怀怨望乎?朝廷乏贤,一至于此。伏乞陛下询问大臣,如或将来贼马冲突泾原,狄青果能保必胜之势,不贻朝廷之忧,则臣甘先就诛窜,以当罔上之罪。   又言:   臣累具奏陈,为狄青兼知渭州不当,未蒙朝旨听从者,此盖两府大臣不顾社稷利害,唯要遂非行事。伏缘西贼僭叛以来,泾原屡遭侵扰,任福败于好水,葛怀敏败于定川,关中震惊,君臣旰食。臣谓朝廷当极选文武才杰,共守边疆。为谋未周,闻谏不听,岂非不顾社稷利害乎?泾原利害,屈指可计,且范仲淹前岁被差之日,必得韩琦然后同行,今日预政之谋,未为忧国,同此议者,亦当审细。臣料大臣强为其说,其词有二:其一谓当今文武无可差,其二谓自来武臣在边,多被文臣掣肘,不若专委武臣,责其成功。此皆护短之说,本非通论。当今天下之大,笹冠委佩,出入朝廷,列侍从者,驾肩迭迹,及求一边郡知州,则不能得之,此执政者进贤之失也。求一士而分其任,纵无奇才,比于专委一夫,不犹愈乎?况好水之败,韩琦等为招讨使,定川之败,王沿为都部署,皆号本朝精选,尚犹不免丧师,岂可狄青独能了乎?又武臣在边,文臣掣肘之议,本为不近人情,且琦、仲淹等领兵之日,自谓安边之谋臣,及其归朝,遂生掣肘之谬论。若如此说,则庞籍、文彦博、孙沔尽可罢去矣。   窃观狄青所为,若其决医官、擒刘沪,皆骄满之至,岂能独统其觽乎?且水洛垂成而急捕刘沪,致劫掠伤杀之患,取笑夷狄,将帅之才,于此见矣。况朝廷特差鱼周询等前去体量得有过,又蒙进用,朝廷之令,于何取信?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和【一三】,便言边鄙不足忧者。今春张延寿去后,兵临秦州,平川熟户一千余帐【一四】,埽地皆尽,城中震恐,边臣不以实闻,此则目前之祸,不必引古为证。伏乞早赐选差忠勤才略之臣,以知渭州。如臣言无可采,则乞还旧官,臣之分也。若谓已行之命,难为改易,则朝廷今后一切特行【一五】,何用谏诤。   又与同列言:   臣等各三上札子,论列狄青等差遣不当事。今闻大臣坚执不肯更改。臣等近共论岑守素、狄青二事,守素是陛下左右之人,只是纔罢皇城司,未当再任,陛下要命令必行,立改差命。其狄青本因有过【一六】,当行责降,朝廷惜边将事体,只令依旧任使。大臣不能选择能臣,就委狄青州任,明是差失,臣等累有奏陈,利害甚显,大臣一向遂非,不肯改更初议。缘今日天下之势,最可忧者在戎狄,戎狄之患在陕西,陕西之事,安危最急者在泾原。自西事以来,贼人不过一两次犯延州等路,唯泾原自高继嵩、王规累度御捍得退外,又有好水、定川之败,则贼之意,岂须臾忘此一路也。盖泾原山川广宽,道路平易,边臣制御不住,可以直图关中,如此形势,安得轻授于人?假如贼人围守镇戎,狄青既是部署,岂得不出救援?青出之后,何人守城?贼若以一二万人与青相拒,却从间道领觽直趋渭州,又使何人守备?   臣窃闻大臣之议,但欲精选通判。前日尹洙以馆职知州,关中之人,以洙气势尚轻,预忧缓急有事,不能制伏士卒,况可只委一通判小官,安能了事!以此言之,是渭州须别得能臣与狄青分职勾当,方免朝廷深忧也。陛下欲命令必行,虽左右之人已授差遣,立有改更,大臣观边上事势如此,不甚忧念,一向遂非,强有论执,是天子之意易回,大臣之偏见难改也。伏乞陛下以安危之意,直谕大臣,令选才望素着之人,委以泾原帅府。若不如此处置,恐后悔难追。   寻有诏,徙青权并代部署。后癸卯七日【一七】,遂除王素泾原帅,盖因靖等屡言之也。又实录八月十六日乙巳,秦州刺史权并代部署狄青为惠州团练使、捧日天武都指挥使、泾原部署。青徙并代不知是何月日,亦必因靖等论列不已,故暂徙之。不三月,却归旧任。但实录失不载此,今即附见,更俟考详。岑守素事,实录亦不载。   赐淯井监捕杀夷贼军士、土丁缗钱。   甲辰,泾原路经略安抚司言修水洛城毕。   丁未,开宝寺灵宝塔灾,谏官余靖言:   臣伏见开宝寺塔为天火所烧。五行之占,本是灾变,朝廷宜戒惧以答天意。寻闻遣人于塔基掘到旧瘗舍利,内廷看毕,送还本寺,许令士庶烧香瞻礼者。道路传言,舍利在内廷之时,颇有光怪。臣恐巧佞之人,因此推为灵异,惑乱视听,先自内廷,外及四方,钞敛钱物,再图营造。臣忝备谏职,见此事体,不可不言。   臣闻帝王行事,但能勤俭修德,感动人心,则虽有急难,后必安济。臣观今天下,自西陲用兵以来,国帑虚竭,民间十室九空。陛下若勤劳罪己,忧人之忧,则四方之民安,咸蒙其福矣。如其不恤民病,广事浮费,奉佛求福,非所望于当今。且佛者方外之教,理天下者所不取也。割黎民之不足,奉庸僧之有余,且以侈丽崇饰,甚非帝王之事。   或有戒臣者曰:「若有营造,必不出于库府,但用内廷无用之物【一八】,准其直而与之。亦不诛求于民,任自僧徒化其愿施者,积岁累月而成之,庸何伤哉?」臣应之曰:「天下之民,皆厌赋役之烦,不聊其生,至有父子夫妇携手赴井而死者,其穷至矣。陛下若恤民之病,取后宫无用之物、内帑自余之币,出助边费,勿收中民一年田租,明降诏书而告中外,此则陛下结天下之心,感召和气,虽造百塔,无以及之【一九】。若作无用浮侈之事【二○】,民益怨矣。」   又二年以来,减省后宫请给,皆言内中煎迫,不似往前。今一日舍施,则财物无纪,何以取信四方哉?初缘市井之人有知者少,既见内廷崇奉,则遽相扇动,倾箱竭橐,为害滋深。若以经火不坏,便为神异,即本在土底,火所不及。若言舍利能出光怪,必有神灵所凭,此妄言也【二一】。且一塔不能自尉,为火所毁,又何福可庇于民哉?今朽木腐草皆有光,水精及珠之圆者,夜亦有光,况舍利本胡中怪异之物,有光亦非今日之瑞。昔梁武帝造长干塔时,舍利亦常有光,及台城之败,何能致福?视此可以监矣。其开宝寺舍利塔,伏乞指挥,更不营造,上以见陛下不惑之明,下以昭国家爱民之意,仍乞更不迎入内中供养。且胡人军校,皆呼舍利,舍利入宫,不祥之兆【二二】,尤宜戒之。其然顶烂臂之人,亦乞禁绝。   时盛暑,靖对上极言。靖素不修饰,上入内云:「被一汗臭汉熏杀,喷唾在吾面上。」上优容谏臣如此。据江氏志。   庚戌,淮南都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素为刑部郎中、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兼知渭州。素在淮南,行部至郡邑场务,所问者课额羡与否而已,未尝毛举细故,以摘发官吏。人初视之,若阔于事情,而所布尔目实甚广,间有被劾者,皆罪法必得。故人人若素坐视其家,而莫敢为非。此据朱史附传,不知谁所作,姑录之,俟考。江邻几云:王仲仪帅平凉,出都门,长檐帽,四敩衫,金束带,鞍马称是。子野赴甘棠偕行,顾谓子弟辈:「不意仲仪坏到此个地位」。按是年八月,王质知陜州,然则素虽有此除命,到八月乃出京也。   契丹归明人进士梁济世为应天府楚邱县主簿。济世本涿州人,尝主文书敌帐下,一日得罪来归,且言将有割地之请。既而刘六符至,上发书,以示辅臣,色皆不动,六符亦疑其事先漏也。朝廷先知此敌有割地之请,缘王果购得敌书本也。此又云梁济世来告,岂济世因果以归附,止一事而史各言之,故不相属乎?当考。   辛亥,升陕西制胜指挥于雄武之上。   赐归明人大理评事蒙守中进士出身。   壬子,诏疏决天下系囚,流徒罪降一等,杖笞释之,杂犯至死情可悯者奏裁,旱故也。   参知政事范仲淹为陕西、河东路宣抚使。   先是,仲淹言:「臣窃见契丹遣使来言欲西征,今边上探报,皆称契丹大发兵马,讨伐呆儿族并夹山部落,及称亦与元昊兵马相杀,又报元昊亦已点集左厢军马,既是二国举动,必有大事。以臣料之,夹山等蕃部小族,岂二国尽举大兵攻讨,此可疑一也。又元昊自来惟倚契丹侵凌中原,今无大故,何敢便与契丹相绝而举兵相持,此可疑二也。自古圣贤议论,皆称敌人无信,今朝廷便欲倚凭,此可疑三也。前来契丹邀中国进纳物帛,欲屈伏朝廷,元昊僭号扰边,屡擒将帅,如盟信可保,何至今日之举,又可疑四也。河东地震数年,占书亦主城陷【二三】,今二国之兵萃于彼方,此又大可疑五也。又边上探得契丹遣使三道,至南山宁化军、岢岚军后面,觑步谷口道路【二四】,此又大可疑六也。设或二国不守盟信,卒然奔冲,以数十万觽,乘不备而来,河东军马不多,名将极少,觽寡不敌,谁敢决战?此大可忧一也。契丹素善攻城,今探得点集床子弩并癔手,皆攻城之具,与昔时不同。况元昊界无城可攻【二五】,如却入汉界,并攻三两城,破而屠之,则其余诸城乘风可下。此大可忧二也。万一此度却未奔冲,以取中国之信,使安于疑,徐为后举之策。此大可忧三也。今乞圣慈顾问大臣,如契丹可以保信,必不入寇,亦不与元昊连衡,则乞今日同署一奏,纳于御前,使中外安静,不更忧疑。他日或误大事,责有所归。如大臣不敢保信,则乞指挥大臣,今日更不归厅,便画河东御捍之策。抽何路军马【二六】,用何人将帅,添若干钱帛,据何处要害,如此定策,犹恐后时,不能当二敌之势。更因循度日,直候大寇入境,然后为谋,则河东一倾,危逼宗社。臣待罪两府,义当极论【二七】,不敢有隐,系圣断处之。」   始,范仲淹以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陕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护边。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亦感激眷遇,以天下为己任,遂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规摹阔大,论者以为难行。及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二八】,磨勘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浸盛,而朋党之论,滋不可解。然仲淹、弼守所议弗变。   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又欲因是倾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帝虽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惧,不敢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未许。适有边奏,仲淹固请行,乃使宣抚陕西、河东。正传谓仲淹及弼更张无渐,规摹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此当时髃小人谤仲淹及弼,故云尔。李清臣、蒲宗孟因而着之,未可信也。今略加删润,庶不失事实。正传但云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于上,会塞下有警,仲淹因与弼请行边。于是以仲淹宣抚陕西、河东。今据弼自叙札子,增以夏竦伪作书诏事。契丹与西界会兵讨呆儿族,亦据弼奏议,国史及仲淹墓志、神道碑皆不明言也。苏辙龙川别志云:范文正公笃于忠亮,虽喜功名,而不为朋党。早岁排吕申公,勇于立事,其徒因之矫枉过直,公亦不喜也。自睦州还朝,出领西事,恐申公不为之地,无以成功,乃为书自咎,解仇而去。后以参知政事,宣抚陕西,申公既老,居郑,相遇于途,文正身历中书,知事之难,有悔过之语。于是,申公欣然相与语终日。申公问:「何为亟去朝廷?」文正言:「欲经制西事耳。」申公曰:「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文正为之愕然。故欧阳公为文正神道碑,言二公晚年欢然相得【二九】,由此故也。后生不知,皆咎欧阳公。予见张公言【三○】,乃信之。按辙所志,未必尽可据,如言「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仲淹岂不知此?但当时自以谗谤可畏,不得不少避之,故仲淹及富弼皆求出使。其出使,固知必不久安于朝,非缘夷简之言,仲淹乃觉也。魏泰东轩杂记亦云,今并不取。   癸丑,诸军因战伤废停,不能自存,及死事之家孤老,月给米人三斗。   又诏因西事科配及拣乡兵逃移未复业者,所在招辑之。   甲寅,上谓辅臣曰:「方岁旱而飞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默祷上帝,愿归咎于眇躬。」章得象对曰:「臣等不能辅理宣化,致灾斯民,且贻陛下忧。今圣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五行志云:是岁,京师旱,飞蝗蔽天。   戊午,雨。   追封镇国节度使李继和为安国公,以其庙为安国庙。初,继和知镇戎军,创为城洫,又有威惠,吏民为立祠。及西贼入寇,庙中数有神光及夜闻甲马声,故特表异之。   枢密副使富弼言:「伏见朝廷以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路出河东境外,疑其变诈,恐为河东之患,遂遣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此陛下忧劳爱民之深也。仲淹闻命,夙夜在心,即乞于京师及陕西发兵马,调钱帛,为备御之策,此仲淹忠勤体国之至也。然以臣愚虑,或恐过之。何者?臣前岁奉使契丹,颇见情状;又自去岁至今日【三一】,见河北、河东探报契丹与呆儿族相持事宜,参验得实,契丹必不寇河东决矣。彼既不来,是不宜枉有调发,空成劳费。虽不入寇,然张虚声以困我,未必无心【三二】,今若劳费不悛,则正落贼计,亦为其窥见浅深【三三】,非策之得也。此臣但论今岁未必为患,若他时则非臣所知。他时虽欲背盟自逞,必寇河北,第以河东为掎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往河东照管,未宜调发。若将来河东却有契丹入寇,是臣有罔上误国大计之罪,乞加臣身。」时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发兵为备,杜衍谓契丹必不来,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以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既退,仲淹犹力争,韩琦曰:「若尔,则琦当请行,不须朝廷一人一骑。」仲淹怒,再求对,首奏琦语,然兵卒不发,仲淹亦不以为忤也。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条上河北守御十二策曰:   国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敌仅若一族,每与之战,未尝不克。太宗皇帝因亲征之耱,敌志遂骄,频年寇边,胜败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专用文德,于时旧兵宿将,往往沦没,敌骑深入【三四】,直抵澶渊,河朔大骚,乘舆北幸。于是讲金帛啖之之术,以结欢好。自此河湟百姓,几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优,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而所可痛者,当国大臣,论和之后,武备皆废。以边臣用心者,谓之引惹生事;以搢绅虑患者,谓之迂□背时。大率忌人谈兵,幸时无事,谓敌不敢背约,谓边不必预防,谓世常安,谓兵永息,恬然自处,都不为忧。西北二敌,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于是阴相交结,乘虚有谋。边臣每奏敌中事宜,则曰探候之人妄欲希赏,未尝听也。蕃使每到朝廷悖慢,则尚曰夷狄之人无礼,是其常事,固不之恤也。但只自谩吓,佯为包容,其实偷安,不为国家任责,画长久之远经,所以纵其奸谋【三五】,养成深患。是致宝元元年,元昊窃发,数载用兵,西人困穷,未有胜算。又至庆历二年,契丹观衅而动,嫚书上闻,中外仓皇,莫知为计。不免益以金帛,苟且一时之安。二边所以敢然者何?国家向来轻敌妄战,不为预备之所致也。   臣深见二敌为患,卒未宁息,西伐则北助,北静则西动,必欲举事,不难求衅。通和则坐享重币,交战则必破官军,叛而复和,孰敢不许?擒纵自在,去住无梗,两下牵制,困我中国,有何大害而不为边患?有何后悔而长守欢盟?渝盟扰边,我则遂困。不幸凶荒相继,盗贼中起,二敌所图,又甚大矣。自契丹侵取燕、蓟以北,拓跋自得灵、夏以西,其间所生豪英,皆为其用。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力,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是二敌所为,皆与中国等。而又劲兵骁将长于中国,中国所有,彼尽得之,彼之所长,中国不及。当以中国劲敌待之,庶几可御,岂可以上古之夷狄待二敌也?前既轻敌妄战,不为预备,致二敌连祸,为朝廷深忧,今又欲以苟安之势,遂为无事,二敌各获厚利,退而养勇,不数年相应而起,则无复以金帛可啖而盟谊可纳也。谨具守御策如左。   其守策:   一曰:河北三十六州军内沿边、次边北京、雄、霸、冀、祁、保、瀛、莫、沧、镇、定十一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保宁、干宁、永宁七军,北平一寨,总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敌寇而不使得深入。定为右臂,沧为左臂,瀛为腹心,北京为头角。此四城乃河朔之望也,余十五城为指爪支节,乃四城之所使也。定、瀛、沧各置一帅,北京置一大帅,余十五城分属定、瀛、沧三路,择善将守之。十九城都用兵三十万,定五万,瀛、沧各三万,镇二万,雄、霸、冀、保、广信、安肃各一万,祁、莫、顺安、信安、保宁、永宁、北平各五千【三六】,北京五万,为诸路救援。余二万分顿诸道,巡检游击兵。今无事时,河朔已有驻泊、屯驻、就粮兵十八万,本城五万,至用兵时,约增十万人,则战兵足矣。此三十万兵,非如景德年中闭门自守,皆使出而接战者也。当时守城不敢出,敌兵堂堂直抵澶渊,几至渡河,为京师患。今若使良将帅守十九城,分领三十万觽,左右出入,纵横救应,闪误逗诱,冲陷掩袭,臣虽至愚,未信敌骑敢长驱而南也。顷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闭城不使出战者,盖恐一败涂地,无所救援,且防中渡之变也。今虽用三十万,然而分置十九城,左败则右救,纵失则横援,岂有昔时之虞邪?其外十七城不复蓄兵,只以本部乡军坚守,不使出战。   二曰:河朔州军长吏最宜得人,以备匈奴之变。自来都不选择,赃污不才、年老昏昧者,尽使为之。又移替不定,久者不过一二年,其间苟且之人,只是驱遣目前常事,其经久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为。前后相承,积弊已甚。若不选人久任,以矫前失,则异日敌有变故,边城不守,浸淫深入,为患不细。其上件十九州岛军寨,在河朔尤为要害,内定、保、雄、霸、沧五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四军,近已得旨选人差定,见施行次。北京已有大臣,自余镇、冀、瀛、莫、祁五州,保定、干宁、永宁三军,北平一寨,亦乞差选长吏,并使久于其任。内绩效着闻,优与就迁秩禄及厚加锡赐,使乐于边计,无所怨苦,则悉心营职,自能久处。或廉勤可尚而才力不足者,罢之,与内地合入差遣。若故为乖慢因循,欲离边任,及有罪不可留而法不至死者,废之终身。如此,则人知祸福必及其身,孰能不勉?   三曰:除上件十九州岛军寨长吏选人久任外,其余大小文武官并十七州军长吏以下,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三七】,或委枢密院、三班、审官铨司选择,不许循入【三八】,并须三年一替。所贵上下得人,觽职皆举,用兵之际,有可供使,与夫临时外求,得失相万也。   四曰:屯兵备边,古今常制,所患者民赋有限,军食多阙,必须广为经度,始给用度【三九】。其间岁有凶歉,谋之不获,寇至益戍,常数不足,则暴敛横取,何所不至?民由是困,盗由是起,此历代所患也。河北自石晋失燕、蓟之险,无可固守,是以畜兵愈多,积粟愈厚。国朝踵之颇久,至景德讲和之后,兵备渐弛,粟亦随减。前年敌忽生变,虽与复和,而终非悠久之计,自此边衅已兆,未有宁岁,尤宜谨备御之策,使久而不匮。臣辄得养兵二条,其一条,据守边兵合留外,驻泊、屯驻、就粮诸军,分屯于河南郓、齐、济、濮等州,以教以养。况其地富实,不营而足。率二年一代,遇有警急,发符召之,不旬月可到,岂有后期不及者邪?所以略省河朔诛敛,以宽疲民,使之安逸苏息,坐待寇至而用,庶几师有余力,可以御敌。其二,缘大河州军起敖仓,支河南民税及漕江、淮粟,实屯近边兵马,每三岁一代,亦足以宽河朔乏困之民。二者可择一焉,或兼而用之亦善。不然,恐无事时,河朔已殚竭,一旦用武,民之怨叛,则肘腋之下,皆为仇绚,岂暇御外寇哉。   五曰:河北最号劲兵处,若尽精锐,则无敌于天下,况边陲乎!顷朝廷未与戎人讲和,敌骑每入寇,惟惧北兵,视南兵轻之蔑如也。我常南北兵各为一军,凡对阵,敌必先犯南军,南军溃,北兵累之以必败。惩此,固有南北混而战者,败走益甚。是不若纯用北兵之为胜也。今河北屯南兵尚多,徒能张为声势,而实不足用。臣愿自入河北,纯募土人为禁兵,料钱不过五百文,每一指挥,即代南兵一指挥归营,不数年,三十万尽得北兵。又教之精勇,则敌人自当畏服,岂敢轻动哉!恐议者谓财匮不宜益兵,则请于别路罢招,以此益彼,无所增矣。既得土兵,勿戍他乡,粮若不足,则愿用臣前养兵二条。   六曰:北敌风俗贵亲,率以近亲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视中国用人,亦如己国。燕王威望着于北敌,知是皇叔,又为王爵,举天下之尊无与二,朝廷庶事,皆决于王。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严刑好杀,而无敢当者【四○】。北敌疑此,益所畏惧。故燕、蓟小儿夜啼,辄曰「八大王来也」,于是小儿辄止啼。每牵牛马渡河,旋拒未进,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里」。其畏若此。敌使每见南使,未尝不问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见重于北敌,谓朝有如是亲贤,每欲妄动,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识者亦忧之。谓王之生,北敌以朝廷为重,王之薨,则北敌以朝廷为轻矣。   臣亦尝念国家将帅,既未闻于远方,而亲王素有威望为敌人所畏者,又以沦谢,且不复闻皇亲可以为朝廷屏翰者。敌必谓王室孤危,无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摇动,此诚宜为敌人之窥测。臣愿陛下亲择宗室中年长知书、识道理、晓人事者数人,为王畿千里内州。虑宗室出外不达民政,或有任性为事,通判以下难以规正,宜择方严公干、近上朝臣一人为同知州。所贵势均力敌,可以共事而无所乖。俟历一两郡,决知可以独任,则罢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择其次者数人,为千里内州郡钤辖,亦恐未练军政,职事不举,其都监、监押未可减省,宜择历事廉干之人,且令供职,乃选良守臣伺察而审处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为畿县都监、监押,虽年少亦须择二十以上者,亦选良令长以谏正之,并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赏罚以劝沮之。其有勤俭好学、接僚属有礼、晓习文法、能理民事者,量高下等第,或降奖谕,或赐金帛,或迁官秩【四一】。有诸过恶者,亦量小大等第,或罚俸,或赎金,或降官,甚者还黜于宫宅,俾之省过一二年,复遣补外。凡三有过而遂不改者,终身使奉朝请。如此教育选试之,善者必赏,不善者必罚,臣知不数年,当有贤宗室如前汉河间、后汉东平二王者,不为难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夷,此有国者之急务也,长久之策也。   故三代以后兴王者,今日得天下,明日封宗室,至于襁褓之子,亦皆为侯为王,分割土地,自成邦国,所以分布枝叶,庇荫根本,张大王室,壮观天下。使英豪无闲辞,无异意,谓四海之内,尽是一姓,虽有凶谋变计,不敢妄动。此前代帝王制御天下,布在简牍,验之可信。今则埋没抑压,仅同豢养,纵其痴騃,殊不教训,虽有说书官,又实虚设,是尽欲愚之而不令知善道、为善人,甚非养宗室之大义也。至于臣庶之家,有子孙弟侄者,无不孜孜教诱,使之成器,盖望立门户,主祭祀,若子孙一不肖,则家道沦落。又有负担之夫,微乎微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儿,尚日那一二钱,令厥子入学,谓之学课。亦欲奖励厥子读书识字,有所进益。国家富有天下,基业全盛,实祖宗艰难而致,所宜子子孙孙相承不绝,为历世之计,岂可宗室满宫而陛下未知教道,任为过恶,俾外夷轻笑,是陛下损枝叶而取孤根易摇之患。   又复思陛下任李用和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任曹琮为马军副都指挥使者,是任亲也。用和与琮诚亲矣,然皆异姓。异姓者尚可亲信,则宗室同姓,与陛下是骨肉之亲,反不可信哉?陛下不过谓宗室无人,臣谓今则诚未见其人,教之试之,当自有人矣。今惟朝会时,髃行旅进,青盖满道,士大夫见者,方知其宗室,但出都城四门之外,不知宗室之有无,况天下乎?又况四夷乎?自上古直至周世宗,其间所历,何啻万代,至宗室不教、不试、不用,微弱之甚,未有如本朝者也。宜乎为识者之所忧,而北敌之所轻也。且如北敌有南大王萧孝穆、北大王萧孝惠、鲁王惕隐、楚王夷离毕,是其亲近甚觽,臣前岁奉使,尽与之接,又询其国人,未必实有才武,而中原闻之,莫不疑其人人皆良将也,其故何哉?盖闻其名而疑其有实尔。今朝廷若能崇树宗室,使声名渐着闻北敌,北敌亦必谓南朝有人,根本牢矣,欲谋则息,欲动则止。古者有以实效济者,亦有以虚声慑者,兵家尤重先声而后实,况臣之所说,必使声实相副,愿陛下行之无疑。   其御策:   一曰景德以前,缘边土兵,无事时留戍本州岛军,寇至则尽为逐路部署司抽起。缘边阙食,又却以南兵屯守,甚无谓也。夫土兵居边,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复谙敌兵次第,亦藉其营护骨肉之心。且又伏习州将命令,所御必坚,战必胜也。若迁入内地,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敌兵不谙,骨肉不在州县,命令不习,又为怯弱所累,则御必不坚,战必不胜也。北敌惟惧边兵,凡闻以南兵替入内地,敌人大喜,故来则决胜而回。前年河朔有警,复寻景德初事,尽抽边兵守定州,河朔之民大恐,以为官军必败,幸而敌骑中止,不见失律,不然,丧师必矣。臣愿自今北敌若入寇,缘边土兵只在本处,不复令部署司抽移。若逐处土兵尚少,即以南兵益之;有余,则方许部署司抽起。况部署司自在近里州军,土兵可以聚而为大阵矣。臣上篇议十九城分领兵三十万出战,余十七城系近里州军,只用乡兵守之,更不出战。其逐路部署司可于十七城聚而为大阵兵矣。边兵勇悍有材武,不畏坚敌【四二】,敌骑初入,使当堂堂之锋,必能取胜。则近里州军,人心自壮,虽南兵之怯,亦颇增气局。以南兵在边【四三】,遇寇一败,敌骑乘而南,则表里震恐,虽精锐尽在部署司,亦已沮丧,安能保其全胜哉?   二曰景德以前,北敌寇边,多由飞狐、易州界道东西口过阳山子,度满城,入自广信之西,后又多出兵广信、安肃之间。大抵敌骑率由西山下入寇,大掠州郡,然后东出雄、霸之间。景德前,二州塘水不相接,因名东塘、西塘。二塘之交,荡然可以为敌骑归路,遂置保定军介于二州,以当贼冲。厥后开道不已,二塘相连,虽不甚浩渺,而贼路亦少梗矣。然穷冬冰坚,旱岁水竭,亦可以济,未为必安之地。虽然,但少以兵控扼之,则敌骑无以过矣。自余东从姑海,西至保州一带数百里,皆塘水弥漫,若用以为险,可以作限。只是保州以西,至山下数十里,无塘水之阻,敌可以平入。敌且守盟不动,则无以先发【四四】,但用臣上篇屯兵之法,足以固守。万一渝盟入寇,用臣之策,可以转祸为福,而逞志泄忿矣。何以陈之?今敌若寇边,必由广信西而来【四五】,敌骑初入塘,缘边州军坚壁示弱,不得出兵,敌必不顾而进;将及镇、定,亦坚壁,敌必易我而懈;于是令广信、安肃、保州三城开壁会兵,声张击之而不与战【四六】,敌必分兵复御;已而令镇、定亦闭壁不与战,敌既前后受敌,必未敢长驱而南。于是,我急从沧州取海上路,以数千艘,出轻兵三万,趋平州入符家寨口,则咫尺燕、蓟矣。沧州至北界平州,水路五百里,不数日登岸,地肥水草美,不必重赍。雄、霸之间,即景德敌骑东归之路也,又出精兵二万,直抵燕京,会沧州兵捣其腹心,破其积聚,敌见两下兵入,莫之为计矣。燕地既乱,入寇者必有归心,又为王师所萦,而不能遂去。于是乘其向背之际,使沿边三城及镇、定兵合击,必大破之,追奔及燕,尽逐敌骑过山后。敌兵入界则整,若败而出寨,则纷然散失,无复行阵,易为驱除矣。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符家寨,此四关口皆险隘,各以三千兵守之固矣。则敌骑无复南者。因其妄动,可以一举而复全燕之地,拔数郡陷蕃之族,平累朝切骨之恨,臣自谓必无遗策矣。既以兵守四关口外,西山有后来新开父牛铁龏劕窠二口,敌人以通山后八州之路,然皆险峻,不容车马,敌人凿山为径,只通行人,有雨则常坏,须修垒然后通险峻,非行兵之道。虽不加防守,尚无所害,或于口侧少伏兵车【四七】,纵敌入寇,发伏可以尽杀之。假陛下谨重,未欲举复燕之策,即请寇入之后,屯重兵于西山下,敌虽有所掠而东出无路,进退不遂,我于是以十九城之兵分布掩击【四八】,必使退败,保无深入之患。敌势既屈,与和则久,亦制戎人之一策也【四九】。   三曰:燕地割属契丹,虽逾百年,而俗皆华人,不分为戎人所制,终有向化之心,常恨中国不能与我为主,往往感愤,形于恸哭。臣前年奉使北廷,边上往复数次,边人多劝臣曰:「万一入寇,我沿边土人,甚有豪杰,可自率子弟数百人为官军前驱,惟其所向而破贼,愿朝廷复取燕、蓟之地,为华人,死亦幸矣。」臣窃壮之,慰谢而遣。臣退念朝廷之力未及外御,遂虚边豪之请。虽然,臣未尝忘怀,思为异日之用。自后不辍寻访,所得颇多,将来敌若寇境,臣必能以所得边豪,令自率乡人,各成一队,或为向道,或为内应,或破阵,或攻城,大可以为王师之助矣。其始去则质其家,其成功则厚其赏,臣亦不患其谲而反为吾害也。   四曰:古者有外虞,则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朝廷西有羌人之患,力足备御,不假求外援以自助。惟是北敌强盛,十倍羌人,异日渝盟,悉觽南下,师力若不给,则祸未可涯,宜求所以牵制之术,使有后顾而不敢动,动亦有所惮,而不能尽锐以来,我力足以御之,此不可不虑。今契丹自尽服诸蕃【五○】,如元昊、回鹘、高丽、女真、渤海、藯惹、铁勒、黑水靺鞨、室韦、鞑靼、步奚等,弱者尽有其土,强者止纳其贡赋。独高丽不伏,自谓夷、齐之后,三韩旧邦,诗书礼义之风,不减中国。契丹用兵,力制高丽;高丽亦力战,后不得已而臣之。契丹知其非本意,颇常劳其制御。高丽亦终有归顺朝廷之心。臣伏见淳化中,其国主王治以契丹兵入境,遣使元郁来朝纳款,太宗不从,但婉顺回答。又于咸平年中,其国主王诵遣户部郎中李宣古来使,真宗亦不纳,但降优诏而已。又于祥符七年,其国主王询遣工部郎中丹征古赍表来使,表称今断绝契丹【五一】,归附大国,仍乞降正朔及皇帝尊号,真宗又不许。陛下即位后,天圣二年,复曾遣使来朝,朝廷差柳植馆接,其事甚迩。前后高丽四次遣使修贡,每表必称不愿附契丹而愿附朝廷【五二】,朝廷终不允纳。虽然,观高丽款附之切,如渴者望饮,饥者望食,无一日而忘也【五三】。但略遣人翘发【五四】,则其来必矣。来即善遇之,许其岁朝京师,赐予差厚于前,使回其心;优为诏命之辞,以悦其意。他时契丹复欲犯顺,以逞凶志,我遣人使高丽激之,且约曰:「契丹往年无故取高丽三韩之地,又景德间兴师深入,诛求无厌,高丽甚苦之。我先帝重惜民命【五五】,不欲数与之斗,故岁遗亦厚,于兹四十年矣。今契丹又欲背施肆毒,犯我边境。我军民共怒,皆愿死战,我不敢违觽,行师有日。高丽其举兵相应,表里夹击。契丹败,则三韩之地及所得人民府库,尽归高丽,我秋毫不取,但止复晋所割故地耳。」高丽素怨契丹侵其地,又敛取过重,向者恨无大国之助以绝之,闻今之说,则欣然从命,然则契丹不足破也。或者款纳高丽,则契丹可为衅端,或以为不便。臣答曰:「前岁之隙,岂纳高丽兴乱邪?」夷狄之性,变诈多端,苟欲背盟,何说不可。岂宜动自拘碍,不敢有为,直埙祸来,坐受其敝,愚者尚不肯如此,况谋谟天下之事乎。高丽果入贡,假使契丹来问,我当答以中原自古受万国贡献,矧高丽素禀朝廷正朔,但中间废隔,今却复修旧好【五六】,使我何辞阻绝,亦与契丹纳诸国之款一也。契丹安能使我必不纳高丽之贡哉?臣又思,若契丹寡弱,不足为虞,或能谨守盟誓,无凭陵中国之志,则何用远纳高丽之款,而近忽契丹之约?今契丹尽吞诸蕃,事力雄盛,独与中原为敌国,又常有凭陵之心,况前岁已生衅隙,自知不直,谓朝廷伪增金帛,后图释憾,不久又将先发以制我焉。发而谋之,谋不及矣,经营措置,今乃其时。臣又尝闻契丹议曰:「我与元昊、高丽,连衡攻中原,元昊取关西,高丽取登、莱、沂、密诸州。」又曰:「高丽隔海,恐不能久据此数州,但纵兵大掠山东官私财物而去,我则取河东三十六州军,以河为界。」臣闻此久矣,万一果如此说,臣谓朝廷亦无以制之。外寇如此窥中国,因循日过一日,臣不知终久如何?夫高丽累表乞贡奉,朝廷终不许,遂决志事契丹,所以为契丹用也,契丹所教无不从。朝廷若能许高丽进贡,正遂其志,则必反为我用矣【五七】,契丹何能使之耶?臣熟知高丽虽事契丹,而契丹惮之。天圣三年,契丹常伐高丽,是年,朝廷遣利瓦伊奉使,高丽杀契丹兵二十万,匹马只轮无回者。自是契丹常畏之,而不敢加兵。朝廷若得高丽,不必埙契丹动而求助【五八】,臣料契丹必疑高丽为后患,卒未敢尽觽而南,只此已为中国大利也,亦愿陛下行之无疑。   五曰:镇、定西山有谷口十余道,尽通北界山后之路,景德以前,不甚迹熟,鴜溪涧峻狭,林木壅遏,故敌骑罕由斯路而入,虽有来者,亦不免艰阻。臣顷闻河朔人说契丹自山后斩伐林木,开凿道路,直抵西山汉界而止。今则往来通快,可以行师。臣亦尝细诘其由,云契丹旧亦疑朝廷有复燕之计,恐天兵渡河【五九】,直抵燕京。则敌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后进兵,旁击镇、定,横行河朔,牵制王师也。臣料往年沿边亦曾探报,闻于朝廷。今若契丹自广信、安肃入寇,我以重兵御其锋,复有西山别觽,横行背击,官军败绩,则大事去矣。此兵家切务,不可不知。当得廉干谨密者,阴往经制,如何屯戍,如何御捍,必有胜之之术,先事而定,以待其来,则保边之道也。   六曰:祁、深旧非要郡,宿兵至少,城垒迫而庳陋,不甚完葺。窃闻契丹今后入寇,知我重兵屯镇、定,不肯直南,才过保州,便取东南路,由祁、深趋冀、贝,寇澶、魏矣【六○】。冀、贝、澶、魏城大而坚,惟祁、深二垒,当广而高之,以防攻迫。誓书不得创修城池,若因而广之则无疑。又曰:敌既惮镇、定而忽深、祁,必谓二城兵分,不戒而过,我若乘其不备,使二城潜出精兵,首尾相应而击之,必大得志。此系于临时,非可预虑,然知兵者所当留意。   七曰:唐、汉以前,匈奴入寇,率由上郡、鴈门、代州、定襄等路,鴜当时中国据全燕之地,有险可守,匈奴不能由此路而来也。自石晋割燕、蓟入契丹,中国无险可守,故敌骑直出燕南,不复寻定襄等路。今朝廷若留意河朔,边鄙有备,敌不可得而入,须从别路以来。或虽可入寇,第取定襄等路为犄角之势,则河东不可不大为之防。或创立城池,或造作险阻,卜何地可以设奇伏,何路可以出牵制,此须预为经度,素有堤备,则临时可以御捍,应卒不至仓皇。使河朔表里相应拒寇,使不能逞其欲,兹实防边之务也。   凡此等守御十二策,总十三条,是臣庚辰、壬午年奉使契丹日,于河北往回十余次,询于沿边土豪并内地故老,博采参较,得之甚详。及于北廷议事,又颇见其情状,以至稽求载籍,质以时务,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即非臣任胸臆罔圣聪,伏望陛下令两府会议,可者速行之,其未可者,更相致诘而是正之。臣必不敢持己徇私,旁拒觽证,两府亦不得徒事讥病而无所发明。如此,则庶几谋行而患可弭矣。   臣闻古者明君遭患难,则退修道德,可以无咎。是故文王出羑里,纯任教化而终灭独夫;勾践脱会稽,励精武事而卒破夫差。又闻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故陈主答书勃戾而杨素下殿请死,蔡贼跋扈难制而裴度誓不两生。终之隋灭江南而裴度平淮西,有以见古之君臣所为各得其道,则未有不建功立业,声流万世者也。昨契丹背约,呼索无厌,朝廷以中国之尊,敌人敢尔,陛下有文王、勾践雪耻复绚之心,臣下亦未见有杨素、裴度死难平贼之志。如此而望排患解纷、建功立业,如古之君臣,何可得也?臣窃计北敌势方强盛,可以入寇而辄肯议和者,有谋也。谋后举事,以为万全之策也。又计中国之势,如人坐积薪之上而火已然,虽焰未及其身,可谓危矣。北敌之强既如此,中国之弱又如此,尚不急求救之之术,是欲秦之鱼烂、梁之自亡邪?臣备位枢府,夙夜忧畏,但恨未得死所,少纾国难,惟愿解臣密职,典河朔一要郡,得以拙勤经营边事,虽未敢必谓无虞,然自谓或可稍宽陛下北顾之忧矣。伏惟早赐裁择。   是月,谏官余靖等言:「臣等伏睹陛下以灾变屡见,飞蝗为孽,责躬引过,祈于天地、宗庙、社稷,不令殃及万方。臣等伏念灾异之来,实由人事,政治阙失,感动天地。故古之人君,或遇灾异,则避正殿,撤常膳,深自刻责,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以至册免三公者有之,诏求直言者有之,此皆消灾异、召和气之道也。方今天下之势至危矣,西北二敌,陵胁中国,盗贼纵横,惊劫州县。养兵至□,择将不精,科配频繁,公私匮竭。内外之官,务为办事而少矜恤之人;天下之民,急其供亿而有流离之苦。治道至此,未闻救之之术。臣等伏见数年以来,天戒屡至【六一】,朝廷虽有惊惧之意,然因循旧弊,未甚改更,所以今日灾变频数,鴜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以救其患,乃可变危为安也。救患之方,莫若原其致灾之本,致灾之本,由君臣上下之阙失也。阙失之事,臣等敢次第言之。陛下不专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议以救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用,此大臣之过也。朝有阙失而不能救,民有疾苦而不能达,陛下宽容少断而不能规,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六二】,百官邪正并进而不能辨,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六三】,有顾避之心,无力诤之节,此臣等之罪也。今陛下既有引过之言,达于天地神祇矣,望陛下必践其言,必行其实。践言行实之要,莫若专听断,揽威权,号令信于人,恩泽及于下,则灾异消而和气应矣。其大臣不举职之过,伏望陛下以致变之由,赫然督责之。若督责之【六四】,又无近效,则用灾异册免三公故事而去之,别求能贤,以救大患。如臣等蒙陛下非次选擢,不能称职,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大臣有如是之过,臣等负罪至深,伏乞朝廷远加窜逐,别求方正、材识之人,俾居谏职,必能裨赞朝纲,上副圣选。」   又言:「臣等待罪,于今七日,曾不得报,忧媿益深【六五】,不知所措。窃以今天下之势,外有羌戎结连侵胁之忧,内有边陲守御战争之苦。兵□财竭,赋敛暴兴,生民膏血,掊取无极,譬如投石入井,到底乃止。不幸有旱涝饥荒之变,盗贼乘时而起,将何以御?今日视前一二年,国用民力固不如矣【六六】。复且因循,无有更改旧弊之术,后一二年,还视今日,又可知矣,非独不如今日,其患至大,纵有知者,不能为谋。臣等以谏名官,见天下之势至危如此,既不能开广陛下恩信,以固民心,又不能纠正大臣阙失,以救时弊,是致灾异频数,中外恐惧。臣等上负陛下选擢之恩,下负生灵困苦之望,忧虑终日,讥责满身,尚何颜面出入朝中?臣等罪戾实深,伏乞朝廷必加窜逐,以谢天下。」   又言:「臣等窃虑朝廷以灾异所因,上下引过,不欲专罪臣等。然臣等自念,昨蒙陛下于觽人之中非次选擢,当时物议,谓臣等必有建明,臣等协心自期,必有报效,观今天下之势,日可忧惧,天人灾变,相仍而至,岂非臣等不能补助之致也?或朝廷尚赐矜容,不加深罪,伏乞各与臣等外任合入差遣,庶尽心力,以展实暛。朝廷别得贤才,使居谏职,必有谋画以助治功。」   知制诰张方平言:「臣微闻外言,北敌不守封略,筑城鄙上,边吏谍知料阅兵马,且复遣使来。事固未审虚实,然国家与敌通已四十年,事穷必变,利尽则交疏,理之常者,顾但纾缓岁月。北方诸戎羁从于敌者,如步奚、高丽、鞑靼常内怀不服,特强役属之尔。去冬敌以觽临河西,自以为拾芥之易,既而遁散以归,内羞诸戎,且疑我之纳夏人,既羞且疑,则其起辞生事,思有逞于我,岂保无他?夫兵,危事也,不当易言之。若信好可结【六七】,朝廷岂愿交兵四夷,即事至于不获已,亦在上下奋励,讲所以折冲之策,图所以式遏之算。河朔之兵,不啻三十万,边境千里,塘水占三分之二,得以专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楼橹,守在九天之上。若顿重师澶、魏、中山,坚壁而勿与战,清野以待其敝,出奇伺便,邀其重归,是不可胜在我【六八】,可胜在敌矣【六九】。且敌久与中原通,甘心豢饵,其贵人习于骄佚,其部人不练于战斗,于其本俗衰弊已甚,而又母子兄弟,内结疑隙,上下离贰,此其危乱之形,中国可乘之机会。若朝廷有意于远略,幽、蓟可图也,尚能为中原之患哉?陛下诚震其威灵,庙堂审其计议,内外文武各致其力,使敌一举而不得志,不有内变,必有外叛,诸戎势且瓦解,山后之地,天其或者使复合于中土,未可知也。臣愿陛下思患预防,考谋事先,秋气渐清,宫殿凉爽,时因燕闲,延对大臣,俾各尽其谋猷,以定其帷幄。一日有边境之急,庶几无仓卒之扰。今西疆初宁,纵不保其久,未有旦夕之虞也,其将校可任者,稍徙河北,使得与士卒相服习,渐谙土俗。至于选官吏、峙糗粮、缮器械、葺厩牧,皆当今切务而可以素备者也。备而未用,为政之常,临事纷纭,何以镇静?此皆朝廷尘熟之论,而儒生之常谈。臣忝在近班,愚虑所及,不敢自隐,惟宸鉴裁择。」塘水占北疆三分之二,此据方平别疏改定。   注  释   【一】民力愈穷农功愈削「愈穷农功」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上答手诏五事补。   【二】而更严着勉农之令「着」原作「者」,据同上书改。   【三】数年之间「之」字原脱,据同上书改。   【四】如何制置「何」字原脱,据同上范文正公集补。   【五】教习义勇「教习」原作「习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乙正。「义」原作「技」,据同上书改。   【六】乞更不带招讨部署职任「部」原作「都」,据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罢参知政事知边郡改。   【七】其尹与则杨守素等「尹与则」原作「尹洙与」,按「尹与则」亦系西夏来使,作「尹洙与」误,现据阁本及本书卷一四九改。   【八】惟是陕西四路帅府于四路之中「帅府于四路」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今狄青不思旧来制御之意「今」下原有「用」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岂此一夫所能兼之「岂此」原作「此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一】故国家自有西事以来「西事」原作「陕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尹洙代张亢知渭州「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三】勿谓杨守素等来此讲和「和」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平川熟户一千余帐「平川」原作「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则朝廷今后一切特行「特」原作「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其狄青本因有过「因」原作「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后癸卯七日「日」原作「月」。续通鉴卷四六云:「六月庚戌,以天章阁学士王素知渭州。」按「庚戌」乃「癸卯」之后七日,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但用内廷无用之物「但用」,宋本、宋撮要本均作「但取于」。   【一九】无以及之「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若作无用浮侈之事「作」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此妄言也「妄」、「言」二字原互倒,据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余靖传乙正。   【二二】不祥之兆「兆」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占书亦主城陷「占」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宣谕大臣定河东捍御策改。   【二四】觑步谷口道路「步」原作「得」,据同上书改。   【二五】况元昊界无城可攻「界」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改。   【二六】抽何路军马「马」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义当极论「论」上原有「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范文正公集删。   【二八】任子恩薄「子」原作「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九】欢然相得「得」原作「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苏辙龙川别志卷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范文正公神道碑孙谦益校记改。   【三○】予见张公言「张」原作「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龙川别志、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一】又自去岁至今日「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二】未必无心「无心」原作「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亦为其窥见浅深「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四】敌骑深入「骑」原作「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三五】所以纵其奸谋「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祁莫顺安信安保宁永宁北平各五千「信安」及「永宁」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三七】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宋本、宋撮要本「钤辖」下有「路」字,同上治迹统类此两字下则有「部」字。   【三八】不许循入「入」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始给用度「给」原作「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四○】而无敢当者「而」下原有「天下」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一】或迁官秩「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二】不畏坚敌「敌」原作「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四三】以南兵在边「以」,同上治迹统类作「若」,义优。   【四四】则无以先发「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五】必由广信西而来「而」,同上书作「面」。   【四六】声张击之而不与战宋本、宋撮要本「击之」下有「之声」二字。   【四七】兵车同上治迹统类作「军马」。   【四八】分布掩击「布」,同上书作「路」,疑是。   【四九】一策也「一」原作「下」,据同上书改。   【五○】今契丹自尽服诸蕃「服」原作「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一】表称今断绝契丹「断」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二】每表必称不愿附契丹而愿附朝廷「表」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三】无一日而忘也「也」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但略遣人翘发「遣」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五】我先帝重惜民命「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五六】今却复修旧好「修」原作「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七】则必反为我用矣「矣」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八】不必埙契丹动而求助「求」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九】恐天兵渡河「天兵」原作「天下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下」字。   【六○】寇澶魏矣「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天戒屡至「至」原作「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二】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髃」原作「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三】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结」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四】若督责之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五】忧媿益深「益」原作「殊」,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六六】国用民力固不如矣「民」原作「兵」,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七】信好可结乐全集卷二二请延召近臣访议边事作「信好可继」。   【六八】是不可胜在我「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六九】可胜在敌「可胜」上原有「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一 卷一百五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秋七月癸亥,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髃臣毋得上表请加尊号。   甲子,燕王宫火。   丙寅,降知石州、洛苑副使刘舜臣为礼宾副使,坐盗用公使酒醋,法当死,上以边臣特宽之。   丁卯,诏广西转运安抚司出牓宜州,有获区希范、正辞、蒙赶者,人赐袍带,钱三十万,盐千斤。   戊辰,赐鄜延路部署王信等器币有差。初,知延州庞籍于□朝谷创石觜堡,而西贼尝以兵二千余人来寇,信等击却之。故有是赐。   辛未,命知制诰田况提举河北便籴粮草。   梓州路转运司言,泸州教练使生南、招安将史爱诱降淯井监夷贼敖等,请并补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监一路招安巡检,从之。   壬申,殿中丞蔡挺管勾陕西、河东宣抚机密文字,范仲淹请之也。挺诡谲多计,人莫能得其情实,每持仲淹等机事,泄于吕夷简以自售云。此据墨史附传。   赐修水洛城禁军及弓箭手缗钱。   癸酉,诏诸告本营结集逃叛而当迁擢者,自今徙隶别指挥。   先是,同判太常寺吕公绰言:「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妻曰共姜,诗称庄姜、宣姜,皆以谥从夫也,然而古无先夫作谥之文。自汉、晋、隋、唐而降,历举后谥,多冠以帝号,不然则参同一字。惟圣朝循稽作谥之典,追合从夫之义,祖宗之后,共此成法。若僖祖谥有文献,后曰文懿;顺祖谥有惠元,后曰惠明;翼祖谥有简恭,后曰简穆;宣祖谥有昭武,后曰昭宪;太祖谥有大孝,后曰孝明、孝惠、孝章;太宗谥有圣德【一】,后曰懿德、明德、元德、淑德。先帝在御,特谥二后曰庄怀、庄穆。及上真宗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之谥,而郭后升配,即当协参徽号而追正之,时无建请,莫复典章。迨夫奉慈尊名,继循前失。况庄穆神主合祔本室,名无所属,理固未安,宜列系于丕称,式增隆于大行,兼详干德礼例改谥昭宪皇后故事,伏请改上真宗皇后谥皆为章。」下两制学士、太常礼院议,而翰林学士丁度等言:「公绰所引前代皇后皆从帝谥,然汉之帝谥,主于一字,与本朝名号不同。真宗五后祔庙日久,神道贵静,难从改谥之礼。」既而公绰复言:「真宗五后尊谥,终未合典法,宜于郊礼前遣官先上宝册,庶循先朝加上六后尊谥故事。」丙子,有诏恭依。礼院言:「干德中,改上昭宪皇后谥,中书门下特请改题,是时礼官以为不可。及祥符中,增上六室帝谥,天圣初,又增上真宗武定之谥,止告庙,更不改题,实为得礼。」遂如故事。   戊寅,封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冯翊郡公德文为东平郡王,宁江节度使允让为汝南郡王,苏王元偓子安化留后允弼为北海郡王,燕王元俨子镇国留后允良为华原郡王,□王德昭孙左屯卫大将军、达州刺史从蔼为颍国公,岐王德芳孙左屯卫大将军、雅州刺史从煦为安国公,齐王元佐孙左千牛卫大将军、池州团练使宗说为祁国公,昭成太子元僖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保为建安郡王,华王元偁孙右千牛卫大将军宗达为恩平郡王,邢王元杰孙右屯卫将军宗望为清源郡公。上始用富弼议,次第封拜宗室,以德文属尊且贤,方汉东平王苍,故封东平。仍诏德文等十人,并列本班之上,少前。实录云:燕王既薨,祖宗之后未有封王爵者,议者以为自三代以来,皆建宗戚,用自承助,请次第封拜之。按议者,即富弼河北守御十二策之一也,今正言之。德文,秦王廷美子;允让,润王元份子,二人并已前见,更不表出。德文,皇叔;允让及允弼,皆皇兄;允良,皇弟;从蔼以下六人,皆侄:今皆削去,其得封初不缘服属故也。又从蔼,舒国公惟忠子;从煦,高平郡王惟叙子;宗说,密国公允言子,其得封自以祖故,不以父故,今亦不复言。   己卯,复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张亢为引进使、并代副都部署、兼知代州兼河东缘边安抚事。   壬午,降空名宣头百道,下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以备赏功。   癸未,契丹遣延庆宫使耶律元衡来告将伐元昊,其书略曰:「元昊负中国当诛,故遣林牙耶律祥等问罪,而元昊顽犷不悛,载念前约,深以为媿。今议将兵临贼,或元昊乞称臣,幸无亟许。」其实纳契丹降人,契丹讨之,托中国为名也。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窃见契丹来书,志在邀功,势将构难,还答之际,尤宜慎重。一,书中言元昊名体未顺,特为朝廷行征讨,其邀功之意,又大于前。若许他此举,将来何以礼报,此一难也。一,书中次言请朝廷绝元昊。窃观元昊所上书,削号称臣,名体颇顺,虽未为诚信,苟遣人来纳誓书,朝廷何辞以拒之?元昊昨来纳款,尚不肯言契丹指纵,朝廷岂可言契丹之意以拒其和!如无名而拒,则我自失信而从契丹之请,此二难也。一,元昊于契丹,从来未闻有不臣之状,或实于他边界曾有相伤,况止是三二百户,彼亦自可问罪,何故便要朝廷绝元昊进贡。若朝廷因而从之,苟元昊不日却谢过于契丹,契丹又纳其请,则与元昊依旧相连,我与元昊怨隙转大。朝廷一失其守,长外国轻中国之心,此三难也。一,契丹今来逼朝廷绝元昊之□,我若不敢违拒而遽从之,将来契丹却称元昊已谢过设盟,更不讨伐,却逼朝廷与元昊通和,是朝廷已失所守,岂能更抗契丹之辞!此四难也。一,朝廷若以契丹之故,阻绝元昊,大信一失,将来却以何辞与他和约,纵巧能设辞【二】,元昊岂肯以前来所诉【三】,屈伏于朝廷?必乘我之失,大有呼索,此五难也。一,元昊或纳誓书,既不可阻,今契丹所请,或即阻之,诚朝廷之所重也。然契丹、元昊,本来连谋,今日之情,未可凭信。臣请朝廷建捍御之谋,以待二敌,不必求二敌真伪之情。边事如此,恐误大计。」   又言:「契丹来书,称朝廷曾请契丹止遏元昊,今闻名体未顺,遂举兵讨伐,又请朝廷绝元昊进贡。契丹安肯为朝廷特举大兵以讨元昊?此不可信一也。若自与元昊有隙,必行讨伐,其人使即合坚请阻绝元昊,何却只问杨守素往来次第,是无必讨伐之意。此不可信二也。余靖等言见北主亲言须指挥夏州令杨守素入南朝勾当,必是动有关报。今来敌使却言北朝并不知仔细,此不可信三也。万一契丹必有深隙,须行讨伐,必坚要阻绝元昊,岂暇问于南朝名体顺与不顺,显是契丹虚称为朝廷西征,驻重兵于云朔,如元昊以誓书未立,入寇河东,亦足相为声援,得志则享厚利。如元昊更不入寇,纳誓书于朝廷,则契丹自为因行讨伐【四】,使元昊入贡,以此为功,而驻兵云朔,以邀重报。是契丹进退有利,而俱为我害也。臣谓朝廷今日答书则易,将来礼报必难,而专于致赂,欲满敌志,则契丹大兵岂肯虚举而善退?愿朝廷熟虑此事,先且大议备边之策,然后遣使往来,使敌知我有备,无必胜之理,则亦可以遏其邀功求报之心。纵背盟好,亦有以待之,少魜生灵之祸。」   甲申,梓州路转运使言夷贼复寇三江寨,淯井监指挥使、散直王用等领觽击走之。   乙酉,降渭州西路巡检、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沪为东头供奉官,著作佐郎、新知确山县董士廉罚铜八斤。朝廷虽使沪、士廉卒城水洛,仍以沪权水洛城主,终坐违本路帅命,故责及之。   丙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察所部知州军、知县、县令有治状者以名闻,议旌擢之,或不如所举,令御史台劾奏,并坐上书不实之罪。从范仲淹奏请也。   先是,范仲淹言:   臣近日屡闻德音,以灾异数见,畏天罪己,此实圣帝明王至仁之体也。昨日宰臣等再奉圣旨:「不须谢过,但自行事。」此又济时责实之要也。臣等敢不惶恐,思竭诚志,以副宵旰之意。臣观自古国家皆有灾异,但盛德善政及于天下,人不敢怨叛,则虽有灾异,而无祸变。如其德衰政暴,兆民怨叛,故灾异之出,多成祸变。陛下今既畏天之戒,上忧宗社,下忧生灵,固已得尧、汤之心矣,如更行尧、汤之事,使天下受赐,其有灾异,适足增陛下之盛德。臣待罪辅臣,经年无状,四方多事,未敢引退,恐负君亲擢用之意。臣窃观自祥符年后,以至今日,火不炎上之灾,已十数度,又累有地震之异,今夏蝗秋潦,人多妖言,虽陛下修德罪己,自可以动天地,感鬼神,而念及生民,若不遑处。臣请行此数事,少助陛下救生民之万一,惟陛下裁择。   一,委天下按察使省视官吏,老耄者罢之,贪浊者劾之,昏懦者逐之【五】。是能去谬吏而纠慢政也。至于激劝善政之术,即未着明。其官吏中,有畏上位之威,希意望进,或矫修廉节而争为猛政。求集事之名者,务为暴敛;求尽公之称者,专用深文。政尚虚声,人受实弊,资产竭于科率,举动触于刑宪,生民困苦,善人嗟痛,此天下怨叛之本也。秦以天下怨叛而亡,汉以救秦之弊而兴,臣请诏诸路按察官,除常程纠察举荐外,于辖下知州军、知县、县令中,别选洁己爱民、显有善政,得百姓心如倚父母者,各具的实事状,举三两人,特与改官再任,或升陟委用。如此,则天下官吏知陛下忧赤子之心,各务爱民求理,不为苛政,足以息生民之怨叛也。如所举不实,仰御史台弹纠,当议重行贬黜。今别进呈唐时选刺史、县令条目,便乞约附施行。   一,天下官吏,明贤者绝少,愚暗者至多,民讼不能辨,吏奸不能防,听断十事,差失五六。转运使、提点刑狱,但采其虚声,岂能遍阅其实,故刑罚不中,日有枉滥。其奏按于朝廷者,千百事中一二事尔,其奏到案牍,下审刑、大理寺,又只据案文,不察情实,惟务尽法,岂恤非辜。或无正条,则引谬例,一断之后,虽冤莫伸,或能理雪,百无一二。其间死生荣辱,伤人之情,实损和气者多矣。古者一刑不当而三年大旱,着于史册,以戒来代,非虚言也。况天下枉滥之法,宁不召灾沴之应耶?臣请诏天下按察官,专切体量州县长吏及刑狱法官,有用法枉曲侵害良善者,具事状奏闻,候到朝廷,详其情理,别行降黜。其审刑、大理寺,乞选辅臣一员兼领,以慎重天下之法,令检寻自来断案及旧例,削其谬误,可存留者着为例册。   一,今诸道常平仓,司农寺管辖,官小权轻,主张不逮,逐处提点刑狱多不举职,尽被州府借出常平仓钱本使用,致不能及时聚籴,每有灾沴及遣使安抚,虽民委沟壑,而仓廪空虚,无所赈发,徒有安抚之名,且无救恤之实。又国家养民之政,本在务农,因民之利而利之,则朝廷不劳心而民自养。臣请选辅臣一员兼领司农寺,力主天下常平仓,使时聚籴,以防灾沴。并诏诸路提点刑狱,今后得替上殿,并先进呈本路常平仓斛数目,方得别奏公事。移任者亦须依此发奏后,方得起离。仰司农寺常切纠举,及委辅臣等速定劝农赏罚条约,颁行天下。   一,天下茶盐出于山海【六】,是天地之利以养万民也【七】。近古以来,官禁其源,人多犯法。今又绝商旅之路,官自行贩,困于运置。其民庶私贩者徒流,兵稍盗取者绞配【八】,岁有千万人罹此刑祸。是有司与民争利,作为此制,皆非先王之法也。及以官贩之利,较其商旅,则增息非多,而固护其弊未能革者,俟陛下之睿断尔。臣请诏天下茶盐之法,尽使行商,以去苛刻之刑,以息运置之劳,以取长久之利,此亦助陛下修德省刑之万一也。仲淹四事,因监司择守令附见。其二其三,请大臣兼领刑法、司农,八月辛卯奏可。考茶盐通商,讫未施行。三年六月甲辰,已有诏议茶盐利害。   戊子,徙知泸州左侍禁、合门祗候李康伯同提点淮南路刑狱,右侍禁刘继英、三班奉职王齐雄并迁一官。康伯等皆捕击夷贼有劳也。   八月辛卯,命参知政事贾昌朝领天下农田,范仲淹领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条上。   初,仲淹建议:「周制,三公分兼六官之职,汉以三公分部六卿,唐以宰相分判六曹。今中书,古天官冢宰也;枢密院,古夏官司马也。四官散于髃有司,无三公兼领之重,而二府惟进擢差除循资级,议赏罚检用条例而已。上不专三公论道之任,下不专六卿佐王之职,非法治也。臣请仿前代,以三司、司农、审官、流内铨、三班院、国子监、太常、刑部、审刑、大理、髃牧、殿前马步军司,各委辅臣兼判其事。凡创置新规,更改前弊,官吏黜陟、刑法轻重、事有利害者,并从辅臣予夺。其事体大者,二府佥议奏裁。臣愿自领兵赋之职,如其无辅,请先黜降。」章得象等皆以为不可,久之乃降是命,然卒不果行。八月庚寅朔。   谏官余靖言:「近者封建宗室,藩屏皇家,举前王之令猷,补当朝之阙典,本支百世之盛美也。风闻诸王宫皆封长孙,惟□王宫误封次孙,已有争诉者。臣愚以为宗室至亲,封建大事,固宜详审,犹如此差错,则知天下簄远之务,误者多矣。宗室纷争,不可传闻四方,臣曾为礼官,颇知属籍间事。□王德昭五子,第二子惟吉,追封冀王。今闻冀王之子守巽,最是诸孙之长,有司便以冀王别为一院,即推从蔼为本宫之长而授封爵。今若夺从蔼之爵,以与守巽,则事同儿戏,书之史册,传之外方,谬误之讥,取笑于后。臣之愚计,欲乞朝廷勘会诣实,若从蔼于今实□王宫长孙,则因而推恩,不形过举。别以公爵授冀王之子守巽,庶几圣德无所亏损。」从之。守巽,惟吉第三子,自言于今为最长故也。   壬辰,更封洺州团练使守巽为颍国公。   甲午,枢密副使富弼为河北宣抚使。   先是,辅臣奏事垂拱殿,帝面谕之曰:「北敌受礼云州,恐遂袭我河东,两府宜设备。」弼退而上言:   臣误荷奖擢,无所施设,致此外患,上烦圣虑,闻命震惊,不遑启处。然退自思念,仅得粗略,窃谓契丹必不袭河东,其事有九:无名,一也;动称王师,不肯窃发,二也;河北平坦,可以长驱,必不由河东险阻而来,易入难出,三也;河北富实,河东空乏,必不肯击虚乏,而惊我备富实之地,四也;河北无备,河东有备,以北敌萌南下之心久矣,临事必不肯舍无备而攻有备,五也;若欲乘我不测而入,当行诡道,出于仓卒,必不肯先报云州受礼,六也;契丹始与元昊相约,以困中国,前年契丹背约,与中国复和,元昊怒契丹坐受中国所益之币,因此有隙,屡出怨辞。契丹恐其侵轶,于是压元昊境筑威塞州以备之。而呆儿族累杀威塞役兵,契丹又疑元昊使来,遂举兵西伐,验之非诈,今必无会合入寇之理【九】,七也;契丹惜燕地,如人惜心腹,若袭河东,岂不防攻燕为牵制之术?于今不闻备燕,八也;契丹自得燕、蓟,不复由河东侵逼,九也。臣验此九事,故知契丹不袭河东必矣。今臣但论目下不为河东之患,过此以往,则非臣所知。   臣谓契丹异日之祸,独在河朔,河东只可为牵制之地。所以臣近奏河北守御之策,因乞守一要郡【一○】,自行其事。下二府议之未合【一一】,只欲且令田况往彼按臣所说,此乃平时悠悠所为,非今来确乎至急之意也。河朔一二年来,虽名为设备,其实未堪御寇。乃是张备豫之虚声,适足重敌人之奸计,为患愈大,不可不思。臣前岁奉使契丹,理当无所增赂,盖为朝廷方尽力西鄙,未遑北事,于是忍羞自屈,岁益所入,聊以款兵缓祸,而望雪耻于后也。臣今所乞,必愿俞允,不惟训兵备敌,以安元元,至于身羞国耻,庶几可刷。   于是命弼宣抚河北,其实弼不自安于朝,欲出避谗谤也。此月庚子,田况往河北,在弼宣抚后七日,不知弼何以先言之?盖当时已议定遣况,而弼又乞自行也。   保州、广信安肃军,自五代以来,别领兵万人,号缘边都巡检司,亦曰天策先锋【一二】。以知州军为使,置副二人,析所领卒为三部,使援邻道。太祖常用之有功,诏每出巡,别给钱粮以优之。其后州将不复出,内侍为副,数出巡,部卒偏得廪赐,军中以为不均。通判保州秘书丞新昌石待举献计于都转运使张□之,仍请合三部兵更出入,季一出,即别给钱粮,余悉罢,仍请以武臣代内侍。时杨怀敏方任边事,尤不悦巡检司。云翼卒扬言为乱,知州、如京使、兴州刺史刘继宗心不自安,乃悉令纳私所置教阅器仗。会都监韦贵与待举弯弓赌酒而觽辱之,贵凭酒慢□曰:「徒能以魜削兵粮为己功。」因激其觽【一三】,是日给军衣,觽遂劫持刀兵入牙门,待举挈家上城,出东门,入无敌营。会继宗亦挈家至,与待举列无敌兵守关城,率神卫招收兵却入东门,以拒乱兵。既而转斗不敌,继宗、待举复上城避之,遂自下城,继宗渡城濠,溺水死,待举藏鹿角中,为乱卒所害。觽怨待举甚,揭其首,觽射之。又疑走马承受刘宗言与待举同议,亦害之。始迫缘边巡检都监王守一为首,守一不从而死,乃拥韦贵据城以叛。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知广信军刘贻孙与走马承受宋有言临城谕叛兵,有欲降者,计未决,而诸路各进军来讨,遂复固守拒命。按保州兵乱,乃八月初五日,朝廷于初九日始知。富弼使河北,实初五日受命,此时朝廷未知保州兵乱也。弼使河北,但欲修饬边备,未行而保州乱作,朝廷就委弼措置。弼缘此遂行,实非始谋也。其后,弼有辨谗谤札子却云因保州乱,坚乞得河北宣抚,盖小误。然事适同日,不妨便文。而范纯仁行状、苏轼神道碑及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因保州贼平乞出,则误甚矣,今不取。   乙未,翰林学士承旨丁度、学士王尧臣、□育、宋祁,知制诰孙抃、张方平、欧阳修,权御史中丞王拱辰、侍御史知杂事沈邈等言:「中书、枢密院聚厅召臣等宣示契丹来书并朝廷答书,臣等窃谓契丹、元昊相攻,虚实未可知,今来书大意,且言以元昊不顺朝廷之故,遂成衅兴兵,恐深入讨伐之后,元昊却归朝廷,乞拒而不纳。今答书便云于元昊理难拒绝,则是不从北鄙之请,坚纳西人之盟,得新附之小羌,违久和之强敌。如闻契丹见屯兵甲,近在边陲,万一得书,违情生忿,回戈戎境,有以为名。夫患有迟速,事有重轻,此朝廷不可不审度也。若阻契丹而纳元昊,则未有素备之策,绝元昊而从契丹,又失绥怀之信,莫若以大义而两存之。臣等谓宜降诏与元昊,言昨许再盟,盖因契丹有书来言彼是甥舅之亲,朝廷久与契丹结和,不欲伤邻国之意,遂议开纳。今却知国中招诱契丹边户,亏甥舅事大之礼,违朝廷纳□之本意,当须复顺契丹,早除嫌隙,则誓书封册,便可施行。仍乞于契丹回书中言已降诏与元昊,若其悔过归顺贵国,则本朝许其□附;若执迷不复,则议绝未晚。如此,则于西人无陡绝之曲,于北鄙无结怨之端,从容得中,不失大义,惟陛下裁择。」   先是,育独奏疏言:「契丹被朝廷恩腴,为日已久,不可纳一叛羌,失继世兄弟之欢。今二蕃自斗,斗久不解,可观形便,乘机立功。万一过计,亟纳贼昊,臣恐契丹窥兵赵、魏,朝廷未得元昊毫发之助,而太行东西先有烟尘之警,此不可不察也。为今之策,宜使人谕元昊曰:『契丹汝世姻,一旦自绝,力屈而归我,我所疑也。若无他者,当顺契丹如故,然后许汝归□。』告契丹曰:『已诏元昊,如能委谢辕门,即听内附,若犹固拒,当为加伐。』如此,则二敌不能归尤朝廷。」及聚议,方平实当笔,皆不能易育初议焉。张方平墓志铭载此议出于方平,方平集有此两篇。后一篇注云议与宋祁同上。墓志亦云仁宗以书示方平及宋祁,然方平此时但为知制诰,未入翰林也。盖辅臣召两制示以书,方平即同祁等上议。议实方平所作,而□育议独最先上,及是又与两制同之,今并收育议附见。实录又不载知制诰姓名,盖脱误也。   丙申,诏在京犯罪配隶外州军者,不得因差役上京,在京诸司亦不得指名抽差。时内东门吏犯赃配黄州,其亲戚多内臣,求驾纲上京,而作坊射为甲匠。权度支判官李参奏恐无以惩奸,故禁之。   丁酉,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言,知延州日,见进士张挺有武力胆略,乞补三班差使殿侍,为随行指使,从之。张挺,不知本末何如?若竟无闻,当削去。   戊戌,右正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假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为回谢契丹使。   先是,靖言:   伏闻契丹耶律元衡来聘,道路传言,专报西征之事。臣虽愚陋,窃用忧之。且敌人当无事之时,尚可穷巧极诈,乘我之怯,以恣无厌之求,况今用兵之际,岂得默而无请?臣窃料敌人之意,不出数策:一曰借兵于我,同力剪除;二曰见乏资粮,欲假边粟;三曰军兴费广,先借数年之资;四曰元昊与贼连谋,不宜更通和好。其它狡计,不可详知,此皆目前所宜预备者也。   敌人背约,妄起事端,不当但务偷安,每事轻许。我守盟誓,拒之有词。若只有借兵之言,最可理夺。伏缘景德之誓,共约休兵,只如元昊负恩,扰我边鄙,本朝调发卒乘,数年于兹,未尝假北敌之兵议诛讨。今若夹山部落亡入我境,则当竭力,同共驱除,境外之师,无名可出,此则借兵之谋不可许也。若以资粮为词,亦当坚拒。伏缘国家封疆至广,军马至多,内有朝廷百官之奉,外有宾客四方之事,赋入有常度。但缘爱惜生灵,不忍争战,故割自奉之金帛,以资兄弟之国。一国之财而供二国之用,固无余羡以副非意之求,此又借粮之议不可许也。若云先借岁聘之数,尤当阻之。伏缘契丹每言此来再结盟好,不同向前,固宜谨守诚信,以敦万世之约。况近岁新添金帛,割剥已深,山泽之利,岁计犹有不足;桑蚕所产,民力固亦无余。比要两国安宁,是用不惜所有,今伐一小族,便此过求,若更有大事,如何应副?侵凌之势,无时暂已,国家之物有限,强敌之求无厌,欲望不危,必不可得,此又预借岁物不可许也。若云元昊怀贰,与贼通谋,同盟之国,所宜共嫉,惟此一事,最难处置。从之则权在敌人,不从则强兵在境,酌今之势,不能不从。伏缘北敌,本参和议,彼既有隙【一四】,势难两交。若谓元昊已有好意,不可拒绝,臣恐纳元昊而簄耶律,则敌人移兵于我矣。臣愚以谓元昊之论未定,犹可缓之以顺北敌之请,其余不可从也。   臣伏读唐史,窃见回鹘于唐朝有收复两京之功,每岁止赐绢三万匹。今来契丹岁取我物五十万,其害深矣。伏乞朝廷密暣边臣,严设武备,傥或敌人过分求索,不宜轻许,以重取国辱。庙堂之上,固有谋猷谏诤之官,惟忧阙失,望朝廷裁之。   又言:   伏睹耶律元衡已朝见讫,中外臣僚,但闻报西征事,又知河东边奏警急,并无不忧惧。虽北边事宜,云征夹山部落,且夹山小族,而契丹举国征之,事势甚大,恐似别有谋者。臣窃思之,朝廷于西北大事,前后处置失错,所以敌人乘衅,肆其凭陵,今者使来,必此之故。切缘元昊累世称藩,一日僭叛,招携出讨,当自图之,而乃屈中国之威,假契丹之援,借人之势,权在他人,此谋始之失也。臣去年在敌中,敌主亲与臣言梁适去时,云河西事了,遣人来谢。及以元昊表示臣,俾知元昊畏伏之意。又与臣言候干元节信使碽日,请仔细报来。及臣归朝,首言此事,只缘夷简病退,梁适差出,便乃隐讳,云无此言。暨干元节信使萧孝忠来,屡问馆伴张锡,锡终不与言元昊商量次第。朝廷当元昊叛时,则遣使告之,及其和约欲就,则问而不对,必疑朝廷有异议矣。此始末不同之失也。   臣曾具奏陈,拟其所谋四事:一曰借边兵,二曰借边粟,三曰假数年之物,四曰绝元昊之和。遥度敌情,在此而已。必若假借财物,拒之有词,惟与元昊绝和,最难处置。臣窃计之,逊词以谢北敌,缓词以□西戎,苟纾岁月之祸,诚当今可施之策也。然臣愚虑兵祸自此起,不宜处置更有失错。今若徇北敌而绝西戎,亦有兵祸,纳西戎而违北敌,亦有兵祸。二敌连谋共为矛楯之势,北人才去,西人必来,拒纳之间,动皆有碍。择祸就轻,守之以信,使曲不在我,即其要矣。   必若弃元昊以为外虞,坚绝其约,使北人不能反复而邀功,此最久安之策,恐谋者不能终之。且元昊所有抗中国者,僭尊号,改年名,不称臣,不奉表,此其倔强之势也,今皆舍去而归我矣,三年谋之,而一朝绝之,及其既去,北敌使至,将又招之,倔强之性,岂不怀忿?此起兵之祸也。契丹所以取重于中国者,亦欲成和好之事,专与夺之权也。今西戎偃蹇而不从,朝廷沉吟而不报,及其使我绝之,而遽即成之【一五】,桀骜之气,岂不怀怒?此亦起兵之祸也。然而彼欲举兵,而使我绝约,皆北人之狡谋耳。   臣窃料北人因弋猎之势,为举兵之名,欲邀成功,以德于我。若报之曰:「天下之民一也,本朝之兵,尚不忍令其战斗,以趋死伤之祸,况邻国之兵,冒白刃而不忧其伤,非所以为心也。宁失一小蕃,不可烦兄弟之国。萧使碽日,曾达此诚,且未尝乞师,无烦大举。若元昊自有衅隙,违忤北朝,今之出师,非复预议。又元昊使来每称北朝之意,早缘名体未顺,难以从之。近者称本朝正朔,去羌人僭伪之号而称臣矣。只以事要久远,故须往覆商量。今若事体准前,固当拒绝,但业已许其每事恭顺,则受其来归,若来而拒之,则似失信。且中国以信自守,故能与四海会同,傥失信于人【一六】,谁复信其盟约?若北朝怒其叛而伐之,南朝因其服而舍之,共成德美,亦春秋之义也。」敌虽强悍,固当闻此而悛心矣。惟重币轻使以给之,使其有邀功之心,则必缓图我之患也。   臣又闻前岁北人解甲后,幽州亦遭掠夺财物,迫夺妇人,发掘坟墓,燕人苦之。今河东近边恐有冲突,须作堤备,以戒不虞。臣常观北朝气陵中国,捃拾事绪,以起衅端,归于强弩相射,利剑相击而后已,不可不早备也,惟陛下图之。   朝廷以靖言为然,于是遣靖回谢。其复书略曰:「若以元昊于北朝失事大之体,则自宜问罪,或谓元昊于本朝稽效顺之故,则无烦出师。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杨守素将誓文入界,傥不依初约,犹可沮还,如尽遵承,则亦难却也。」   枢密院言保州兵乱,诏遣入内供奉官刘保信驰往视之。谏官孙甫力言前有告变者,枢密使杜衍不时发之,当得罪。甫本衍所举用,其不阿如此。   庚子,命知制诰田况往保州城下【一七】相度处置叛军,仍听便宜从事。   辛丑,知青州陈执中言:「奉诏权罢修州城,契丹虽遣使再盟,然未保情虚实,恐未可遽废防守之备。况秋稼大成,人心乐于集事,旧城比已兴工徱削,高下可窥,若遂中辍,它日不免重困于民,乞遂乘时完缉。」奏可。先是,有言执中率民钱修州城,民甚苦之。故有诏罢其役也。记闻云:集贤校理李昭遘言执中之短,诏以昭遘疏示执中,执中臱恚,上疏乞江淮小郡,不许。按昭遘三年七月罢陕州,入判理欠凭由。今年八月为度支判官,不知奏执中时,是何职任,当考。   赐保州投来人员、兵士特支钱。   壬寅,降敕牓招安保州叛军。   诏知雄州王德基谍报北界,以保州兵乱,本路方领兵捉杀,恐缘边人户惊疑也。   癸卯,右正言、知制诰田况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德军,充真定府、定州路安抚使。况言保州缘边人户多扇言军贼作乱,将引契丹兵马入界,以臣所料,必有奸人因欲摇动边民,乞下缘边安抚使密令捕缉,法外施行。从之。   右正言、知制诰欧阳修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上面谕修曰:「勿为久居计,有事第言之。」修对以谏官乃得风闻,今在外使事有指【一八】,越职罪也。上曰:「事苟宜闻,不可以中外为辞。」谏官蔡襄、孙甫奏留修,不许。此据修附传及晏殊正传。   右正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知制诰,仍知谏院。   右正言、直集贤院、知晋州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旧制,谏官、御史补外无待阙者,洙自庆移晋,会前守未满岁,有旨令洙待阙。洙心疑郑戬谮己,因奏乞与戬俱下御史狱,辨水洛城事。且言戬交结走马承受麦知微。于是迁秩改命,而所乞竟不从。郑戬结交中官,本传都不载,此据尹洙奏状。又碧云騢载【一九】:戬结中官黄元吉而进用,一日,元吉左迁,同列戏之曰:「天休走却爷矣。」戬笑曰:「君知我更有一爷在。」恐戬亦不至此。碧云騢托名梅尧臣,然非也。元吉事当考。   秘书丞、馆阁校勘、知谏院蔡襄为直史馆、同修起居注。是日,襄言:「保州军士闭城作乱,杀党中懦弱十余人,指为首恶,以要朝廷招安。臣与臣修、臣甫已有论列,欲令知定州王果引兵随牓入城,尽行诛戮。不闻施行。窃以天下内外之兵百有余万,苟无诛杀决行之令,必开骄慢叛乱之源。今州兵杀官吏,闭城门,从而招之,使传于四方,明朝廷有畏觽不杀之恩【二○】,官吏有触事可持之势,何惮而不为!议者若谓今日北敌妄生衅端,不可便于极边之地张皇其事,为敌人所窥,是不知制兵之权,而昧威戎之略也【二一】。夫中国为北敌所轻者,本由朝廷威令不行,今以劲兵入城诛三千叛卒,以绝天下祸乱之萌,而敌人咫尺,必将悚动,安虑其窥乎!况事机不可失,惟陛下特发睿断而行之。」   甲辰,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石中立为太子少傅致仕。   河北宣抚使富弼奏请殿中丞刘牧掌随行机密文字,从之。牧,西安人也。   赐保州城下诸军将校特支钱。   乙巳,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卫州防御使郭承佑为宣州观察使,罢军职。枢密使杜衍恶承佑骄恣,奏罢之。   秦州刺史、权并代部署狄青为惠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泾原部署。青任泾原权并代,当在六月十三日以后,朝廷不欲令青沮刘沪也。但,实录不详尔【二二】。水洛既城,刘沪又责官,泾原已别命帅,则青可复还。特书此,亦足见朝廷委曲用人之意云。   陕西、河东宣抚使范仲淹请以泾原路参谋郭固随行,教习军阵,从之。欧阳修杜衍墓铭,云范仲淹宣抚河东、陕西,欲以兵从,衍争不可。今观仲淹辟郭固随行教习军阵,则仲淹固以兵从,是衍不果争也。按富弼奏议、韩琦家传,则衍所争乃仲淹欲益发兵尔,非为宣抚使不可以兵从也。恐欧阳或误。   丙午,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东平郡王德文为忠武节度使、兼侍中,宁江节度使、汝南郡王允让同平章事。德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久不迁官,于是递进一等,凡迁者三百二十一人。   戊申,陕西都转运按察使、天章阁待制程戡言:「昨遣三司盐铁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与臣同体量修水洛城。臣等昨离永兴军日,泾原部署狄青已部领军马至德顺军,仍令阁门祗候崔宣、指挥使谢能等领军马就水洛城收捉刘沪、董士廉,欲诬以违节制斩之,赖沪等不敢抗对,由是止械送司理院。初令本军监酒周颂就劾,又差平凉知县李元规代颂面授其意,不谓朝廷遣周询、惟德来,沪等生得出狱。自后臣虽奉旨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二三】,臣以蕃部疑变及虑狄青、尹洙等破坏此城,无以就功。累闻朝廷续差内殿崇班陈惟信,令臣与狄青应副兴修,今幸沪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其初,本路兵马钤辖高继元、著作郎石辂、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实赞狄青【二四】,以谓水洛不便。今既共事,其如一党之人自怀疑忌,兼闻既城之后,犹欲力遂前非。石辂虽已离此,继元、仲昌多阴献计画,务在间谍。今除王素知渭州,未必不为斗乱。虽水洛城不足惜,柰何扇动蕃部弃去汉土,不惟为异类报仇,兼欲将微臣稔过,臣所操心,粗能知分,虽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乞候王素过京师,特赐宣谕此事,庶到边不为髃小所惑。其高继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尔,沮挠边事,必起后虞。   宦者阎士良以供备库副使为蔡州都监,颇挟势骄倨,承前贵人多优容之。及司勋员外郎陈述古知蔡州,独不加礼,士良恚恨。会去冬雨木冰,述古言:「是所谓木稼,亦木介也。木有稼,达官怕。木介,革兵之象,其占在国家。」士良擿其语闻上。述古因发士良阴事,既劾置许州【二五】,而士良不伏,乃命监察御史刘湜再往鞫之。己酉,士良坐受所监临赃,夺二官。述古亦坐所言不实,罚铜七斤,罢。述古,尧佐子也。   司勋郎中张可久责授保信节度副使。坐前为淮南转运使,贩私盐万余斤在部中也。监察御史包拯乞不以见获斤两定罪,特于法外重行远地编置,以警赃吏,故有是命。   辛亥,赠太子太保、谥忠宪韩亿卒。   壬子,右正言、秘阁校理孙甫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使夏防副之;太常少卿、直史馆刘夔为契丹生辰使,崇仪使杨宗让副之;盐铁判官、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张绬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园副使焦从约副之;开封府推官、监察御史刘湜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士勋副之。   录故德顺军得胜寨主、右班殿直、合门祗候裴大雅子得象为三班奉职,得一为借职,以大雅与西贼战没也。   甲寅,诏宗室大功以上亲之妇不许改嫁,自余夫亡而无子者,服除听还其家。   朝议以诸道兵集保州城下,未有统领,因诏宣抚使富弼促行,往节制之。再降敕牓招安,仍令田况等且退兵,选人赍敕入城,若遂开门,即一切抚存之。如尚拒命,则益进攻【二六】,其在营同居骨肉,无老幼皆戮之。   先是,知定州王果率兵趋保州,攻城甚急,会有诏招安,贼不肯降,乘陴呼曰:「得李步军来,我降矣。」李步军,谓昭亮也。诏遣昭亮。是日,昭亮至,与田况同谕贼,贼终未信。右侍禁郭逵径踰壕诣城下,谓贼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就汝语。」贼乃下索,即援之登城,谓贼曰:「我班行也,岂不自爱,苟非诚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乐为乱,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今赦汝罪,又以禄秩赏汝,使两制大臣奉诏书来谕汝,汝尚疑之,岂有诏书而不信耶,两制大臣而为妄诞耶?」词气雄辨,贼皆相顾动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复下索,召其所知数人登城,贼信之。争投兵下城,降者二千余人,遂开门纳官军。其造逆者四百二十九人,况具得其姓名,令杨怀敏率兵入城,悉坑杀之。逵本传云范贵、史克顺、侍其臻据保州叛。按此时但有韦贵,无范贵。又云臻、贵自刭,按臻亦未尝死,不知本传何所据也,当考。今止用记闻所载事迹。李昭亮传云:昭亮从数十人叩城扉,袒示城上,不以甲楯自蔽,为晓譬祸福,贼遂降。盖饰说,今从记闻。按会要亦云遣郭逵入城谕贼,昭亮不当专此功也。   降卒二千余人,悉分隶诸州。宣抚使富弼恐复生变,与都转运使欧阳修相遇于内黄,夜半屏人谋,欲使诸州同日诛之。修曰:「祸莫大于杀已降,况胁从乎!既非朝命,诸州有一不从,为变不细。」弼悟,乃止。朱史附传误以富弼为夏竦,今从苏辙所作欧阳修传。   工部郎中、直昭文馆、知沧州刘涣为吉州刺史、知保州。涣至踰月,云翼军士又谋反,居人惶急,涣以单骑至,械其首恶诛之,一军帖然。此据涣本传,按云翼军叛,既诛之矣,涣至又复叛,不知果否。涣不踰年,亦徙登州。当考。涣知保州,乃此月癸丑。   乙卯,上谓辅臣曰:「如闻诸路转运、按察、提点刑狱司,发擿所部官吏细过,务为苛刻,使下无所措手足,可降敕约束之。」先是,监察御史刘湜言,转运使掎摭州县,苛束官吏,人不得骋其材,宜稍宽假,恬不为改,乃加绳治。此据湜传,按湜三年六月为察官,四年十月迁殿院,传载此言在为殿院后,恐非也。因诏书约束转运使,即附见此。   包拯言:「诸道转运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来,并提点刑狱等,体量部下官吏,颇伤烦碎。兼审刑院、大理寺奏案倍于往年,况无大段罪名,并是掎摭微累,不辨虚实,一例论奏。此盖苟图振举之名,以希进用之速尔,遂使天下官吏各怀危惧。其廉谨自守者,则以为不才,酷虐非法者,则以为干事。人人相效,惟恐不逮,民罹此患,无所诉告。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其被体量之事,或智虑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闵,虽欲洁己改过,其路亡繇,岂不痛惜哉。」   又言:「天下茶盐酒税,逐处长吏曲徇转运使之意【二七】,以求课额羡溢【二八】,编民则例遭配买,商族则倍行诛剥,为国敛怨,无甚于此。且朝廷设按察、提刑之职,盖欲去贪残之吏,抚疲瘵之俗,今乃惟务苛细,人不聊生,窃恐未为国家之福也。比幸属郊禋盛礼,大霈庆泽,欲乞于赦书内特行约束,凡官吏先被体量者【二九】,情非故犯,咸许自新,不悛必寘于法。庶使悔过之人,免资终身之累。其诸处茶盐税,亦乞除元额外,不得擅增课利,搔挠人户。应系自来诸般调率,且乞权罢,以安海内生灵之心。伏望圣慈,少赐省察。」   朝廷既降敕约束诸路按察使,备载台官所上之言,欧阳修奏曰:「台官意谓按察使等所奏之人多不实,或因迎送文移之间有所阙失,挟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轻信其说。臣自闻降此约束,日夕忧嗟【三○】,窃思国家方此多事难了之时,正当责人展效之际,奖之犹恐不竭力,疑之谁肯尽其心!昨大选诸路按察之初,两府聚厅数日,尽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为一时之极选。凡被选之人,亦各负材业,久无人知,常患无所施为。一旦忽蒙擢用,各思宣力,争奋所长,不惟欲报朝廷,宁不更希进用,岂可顿为欺罔,便徇私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苟或如台官所说,则是两府聚厅数日,选得不公之人。或其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约束。窃以任人之术,自古所难,能力主张,犹或有沮者,何况过生疑异,使其各自心阑,如此用人,安能集事!况按察之任,人所难能,或大臣荐引之人,或权势侥幸之子,彼按察使下当怨怒,上迕权势,而不敢避者,只赖朝廷主张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则未能与行,沮毁者一言,则便加轻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为州县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坚,故毁谤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诸路按察,今虽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风知惧,近日致仕者渐多,州县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圣慈令两府召台官上言者至中书,问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挟私怒,苟有迹状,乞下所司辨明,若实无人,乃是妄说。其近降札子,乞赐抽还,不使四方见朝廷自沮按察之权,而为贪赃老谬之吏所快。   戊午,诏自今除台谏官,毋得用见任辅臣所荐之人。此诏恐与丁度指孙甫为杜衍门人相关,然衍九月二十六日始拜相,此诏决不为衍发也。   富弼言:「近见元昊所上誓书及表奏,辞礼恭顺,一遵朝廷所约。只是榷□上微有商量,候杨守素到阙日,乞与婉顺商议,示以必和之意,使之深信。不可为其恭顺,却于元约事外,别有诘难邀勒,所宜多方容纳,令无备我之意,则必尽力与契丹相持。若二寇自相杀伐,两有所损,此朝廷之福,天所假也。苟议绝和约,或大段拖延不成,则元昊必复与契丹合,而为患如故,此必然之理也。臣料契丹必未肯与朝廷绝好,余靖此去,保无他虞。将来若遣谢使,所赍谢物,不可过数,苟多无益,更乞深加详察。」   范仲淹言:「臣窃观史籍,见前代帝王与戎狄结和通好,礼意甚重,非志不高而力不足也,盖惧边事不息,困耗生民,用兵久之,必生他变,而为社稷之忧。如汉高帝、唐太宗身经百战,大胜天下,不敢黩武而屈事戎狄者,正为此也。及其国力强盛,将帅得人,则长驱破虏,以雪天下之耻。今北敌西戎,合谋并力,夹困中原,西兵数年未能平定,近方遣使往复,以议通顺,而延州塞门并河东丰州之地,旧有属户居之,则为我利,自元昊驱掠西去,遂为隙地,中国利害,不系于此。今觽议须欲复得塞门,以全疆土。借如祖宗朝北陷易州,西失灵、夏,及其和好,皆略而不言,耻以前失之丑【三一】,而求无用之地也。今西戎骄□,不足与争,但名体已顺,余可假借,以成和好。然后重议边事,退移兵马,减省粮草,苏我生民,勤我稼穑,选将练士,使国富民强【三二】,以待四夷之变。此帝王有道之术,社稷无穷之福也。如欲与敌人理曲直、决胜负,以耗兆民,以危天下,语之则易,行之实难。臣备位二府,当思安危大计,不敢避人谤议,上下其说,累陛下包荒之德,以重增宵旰之忧。」十月己丑,颁誓诏。   注  释   【一】太宗谥有圣德「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巧能设辞「设」原作「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乞契丹所请绝元昊和约改。   【三】所诉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所许」。   【四】则契丹自为因行讨伐「因」原作「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为契丹请绝元昊进贡利害改。   【五】昏懦者逐之「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上奏灾异后合行四事补。   【六】一天下茶盐出于山海「一天下」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是天地之利以养万民也「天」原作「因」,「也」字原脱,据同上书改补。   【八】兵稍盗取者绞配「盗」原作「监」,据同上书改。   【九】今必无会合入寇之理「入寇」原作「同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改。   【一○】因乞守一要郡「一」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卷一五○「典河朔一要郡」之文改。   【一一】下二府议之未合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都有「事」字。   【一二】天策先锋「天」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乱军补。   【一三】因激其觽「激」原作「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卷九、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改。   【一四】彼既有隙「既」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而遽即成之「遽」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傥失信于人本句原作「傥失与西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往保州城下「往」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宋会要兵一○之一五补。   【一八】今在外使事有指「使」原作「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二改。   【一九】又碧云騢载「又」原作「及」,据阁本改。   【二○】有畏觽不杀之恩「有」字原无,据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乱军及下句例补。   【二一】而昧威戎之略也「戎」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实录不详尔「实」原作「宝」,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三】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带」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补。   【二四】皆实赞狄青「赞」原作「谋」,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劾置许州「劾」、「置」二字原互倒,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七乙正。   【二六】则益进攻「益」下原有「兵」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平保州军乱删。   【二七】长吏曲徇转运使之意「意」原作「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以求课额羡溢「羡」原作「之」,据同上诸本改。   【二九】凡官吏先被体量者「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日夕忧嗟「夕」原作「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台官上言按察使状改。   【三一】耻以前失之丑「以」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议卷下奏元昊求和所争疆界乞更不问改。   【三二】使国富民强同上范文正公集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富民强兵」。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二 卷一百五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九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九月辛酉,田况奏保州平。   壬戌,诏保州官吏死乱兵而无亲属者,官为殡殓;兵官不从贼被害及战没,并优赐其家;近城民田遭蹂践者,蠲其租。   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之,落职知虢州。降转运按察使、刑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工部郎中、知汝州,提点刑狱司勋员外郎王仪知泽州,缘边安抚使兼知雄州、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为西上合门使,同提点刑狱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秉、安抚都监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牧并为西头供奉官,走马承受、入内西头供奉官宋有言为入内殿头。大名府路都部署程琳以尝调发兵马,真定府路都部署李昭亮、缘边都巡检杨怀敏,尝领兵至保州,并特免罚。   初,□之闻保州乱,自魏驰至城下,召诸将部分攻城,使人谓怀敏曰:「不即来,当以军法从事。」既至,就坐,又以兵自卫。□之曰:「诸将方集【一】,独敢以兵随左右,岂欲反邪?」因叱去尉者。故怀敏深恨□之,尝密奏杀□之则贼降矣。会富弼力为□之辩,上意解,犹坐前事落职。富弼乞免责降河北监司奏议在第五卷。记闻云:初,怀敏与□之不协,密奏贼于城上呼云得张□之首我即降。愿赐□之首以示贼,宜可降。上从之,遣中使奉剑往,即军中斩□之首以示贼。宣抚使富弼遇之,亟遣中使还,且奏曰:「贼初无是言,必怨绚者为之,藉令有之,若以叛卒故斩都转运使头,此后号令何由得行?」上乃落□之待制,降知虢州。按以叛卒故斩都转运使头,本朝故无此事,况仁宗之盛德乎,今不取。若谓怀敏深谮□之,欲令重贬,则可尔。   知定州、皇城使、贺州刺史王果降知密州,坐攻保州城多杀伤士卒也。   诏诸路巡检、禁军指挥使特添支钱月一千,副指挥使七百,副都头以上五百,厢军指挥使七百,副指挥使五百,副都头以上三百。   乙丑,龙图阁直学士、右正言、知成德军田况为起居舍人,步军副都指挥使、感德军留后李昭亮为淮康军留后、知定州,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内侍押班杨怀敏领通州团练使,赏平贼之功也。   昭亮初以叛卒女口分隶诸军,而辄有私入其家者,保州通判冯博文等亦效之,都转运使欧阳修捕博文系狱,昭亮皇恐,立出之。修因劾昭亮,上置不问。   西界内附蕃官莽布赛为右千牛卫将军,居汝州。当考。   丙寅,赠故西京左藏库副使、保州广信安肃军缘边巡检、都监王守一为成州团练使,录其子三班借职怀懿为西头供奉官;保州缘边走马承受刘宗言为左千牛卫将军,录其子景贤为右班殿直。   丁卯,以右侍禁郭逵为合门祗候。   升保州无敌第五指挥为云翼指挥。   戊辰,郑州言太尉致仕许国公吕夷简卒。帝见辅臣,涕下曰:「安得忧公忘身如夷简者!」赠太师、中书令,谥文靖。   自上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内外无间,天下晏然,夷简之功为多。其后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师出数败,契丹乘之,遣使求关南地,颇赖夷简计划,选一时有名之臣,报契丹、经略西夏,二边以宁。然建募万胜军,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斗,用宗室补环卫官,骤增俸赐,又加遗契丹岁金缯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至于后世费大而不可止。夷简当国柄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卒配食庙庭,为世名相。始,王旦奇夷简,谓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与曾并居相位。后曾家请御篆墓碑,帝因惨然思夷简,书「怀忠碑」三字以赐之【二】。此据夷简新传。执史笔者,颇为夷简地道,当别删修乃可。吕氏家塾记云:皇佑初,王沂公家始乞御篆碑额,仁宗同日自制二碑名,亲书以赐二家,沂公曰「旌贤碑」,文靖公曰「怀忠碑」各三字。王子融乞上为沂公亲书碑文【三】。上曰:「吕夷简何故无请?」左右曰:「非故事也。」遂请书「怀忠碑」赐之。以坟寺为怀忠荐福院,又改马亭乡为怀忠【四】。春明退朝录云「怀忠」踵沂公而赐,误也。实录云「怀忠之碑」四字,亦误。今不取。   庚午,刑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晏殊罢为工部尚书、知颍州。   殊初入相,擢欧阳修等为谏官,既而苦其论事烦数,或面折之。及修出为河北都转运使,谏官奏留修,不许。孙甫、蔡襄遂言章懿诞生圣躬,为天下主,而殊尝被诏志章懿墓,没而不言。又奏论殊役官兵治僦舍以规利。殊坐是黜。然殊以章献方临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役兵乃辅臣例宣借者,又役使自其甥杨文仲,时以谓非殊之罪云。苏辙龙川别志云:晏殊作相,八大王疾革,上亲往问疾,王曰:「叔久不见官家,不知谁作相?」上曰:「晏殊也。」王曰:「此人名在图谶,胡为用之?」上归,阅谶,得成败之语,并记章懿志文事【五】,欲重黜之。宋祁为学士,当草麻词,争之,乃降二官,知颍州。词曰:「广营产以殖私,多役兵而规利。」以它事罪之,殊免深谴,祁力也。按元俨以此年正月十二日乙亥薨,殊以九月十二日庚午罢,自春初至秋末,凡半载有余,乃罢殊相,此盖妄云。然诸书亦多有是说,今并不取。   降权保州都监、西头供奉官韦贵为右侍禁、监岳州茶盐酒税,监保州仓草场、权保州兵马监押、左班殿直侍其臻为右班殿直、监曹州仓。徙监保州屯田务、右侍禁贾世永监郓州仓,保州、广信军管界巡检、右侍禁史克顺为泽州管界巡检【六】。保州指使、三班奉职张渎,决脊杖二十,刺配沙门岛。   贵本刘从德家奴也,从德卒,恩补班行,累迁西头供奉官,权保州、广信军、安肃军缘边巡检。至是,权保州都监。会兵叛,贵虽不能死节,然屡发奏城中,又日趣乱军降,及城门开,居民赖贵不甚被杀害。臻父【七】知安肃军,领兵会城下,城中疑为内应,屡欲斩之,求哀得免。世永廨舍在南关城里,偶入城,遇乱,遂被留,及田况以敕牓招谕,世永为乱卒遣出城见况,欲得走马宋有言入城,乃开门,有言既不去,尝令世永复入城谕乱军。克顺廨舍在东关门。是日,领兵与乱军格斗,矢中其胸【八】。渎,府谷人,应进士举,因府州防城免解,授长史,试方略,得三班奉职,未仕时尝犯徒刑。韦贵既劝谕乱军,渎乃言我尝读法书,此非可赦之罪也。御史包拯言韦贵罪大责轻,如未欲便行严断,即乞于远恶处编管,不从。   户部判官、殿中侍御史赵佑言:「近乞上殿奏事得旨,寻牒合门,须索申状,仍要出身文状两本,比至引对,已经七日。窃缘台谏之官,俱职言事,台官则具奏候旨,谏官则直牒合门,事体有殊,欲望许依谏官例,直牒合门。」诏免供家状。此据会要九月十二日事,今时见庚午,当考。   辛未,保州指使、三班借职臧稹为奉职。稹见保州兵乱,走入甲仗库,被甲驰至定州告变,故赏之。   壬申,参知政事贾昌朝言:「用兵以来,天下民力颇困,请下诸路转运司,毋得承例折变科率物色,其须科折者,并奏听裁。即虽有宣敕及三司移文而于民不便者,亦以闻。」从之。范仲淹奏乞置官专管每年上供并军须杂物,与昌朝所言略同。实录独不载,当考。   乙亥,田况上保州城下官员有功者,第一等三人,诏迁两资,第二等三人,迁一资,第三等一十三人,与减二年磨勘,第四等二十八人,第五等十五人,并赐银绢有差。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工部郎中、直昭文馆徐的为度支副使、荆湖南路安抚使。先是,的自淮南受诏即湖外招辑叛蛮,既至,再宿,会蛮酋相继出降,三司以郊祀近,宜召还办计事【九】,既还,蛮复叛,于是更遣的安抚。的寻卒于桂阳。不知的初往湖外是何月日。据的传云再宿而蛮酋出降。蛮酋当是邓文志、黄文晟等也。文志等授官在十月,是出降必十月初,的先自淮南至湖外时,可以道里约度也。欧阳修疏云王丝方在路,又遣徐的。王丝以三月三日受安抚之命,其在路必是四月间,则不应云再宿,蛮酋出降。盖邓文志、黄文晟等出降,乃十月初事。又按余靖奏议,五月间黄捉鬼尝投衡州,为陈执方所杀。传称再宿,蛮酋出降。或指黄捉鬼也。反复推寻,的先至湖外,必是四月末五月初,其再至,必是十月,或十一月也。   丙子,殿中侍御史、荆湖南路体量安抚王丝为侍御史、广南东路转运按察使,兼本路安抚。初,遣丝安抚湖南,寻又遣徐的。谏官欧阳修言:「臣尝患朝廷虑事不早,及其临事,草草便行,应急仓皇,常多失误。昨湖南蛮贼初动,自升州差刘沆知潭州,授龙图阁学士,令专了蛮事。沆未到湖南,又差杨畋作提刑,又令专了蛮事。畋未到,又差周陵为转运使,令专了蛮事。周陵差敕未到,又自朝廷差王丝安抚,令专了蛮事。王丝方在路,又自淮南遣徐的往彼,令专了蛮事。不惟任人不一,难责成功,兼彼数人【一○】一时到彼,不相统制。凡于事体,见各不同,使彼一方从谁则可?若所遣皆是才者,则用才不必人多,若遣不才,虽多适足为害。此臣所谓临事仓皇,应急草草之失也。今刘沆自守方面不可动,杨畋、周陵自是本路不可动。徐的于数人中最才,又是朝廷最后差去,可以专委责成。其间惟有王丝一人在彼无用,可先抽回。近观丝有奏请,欲尽驱荆南土丁,往彼捉杀。臣曾谪官荆楚【一一】,备知土丁仔细,若果如此,则必与国家生患,朝廷虽不从之,然丝处事可见矣。若丝到彼,默然端坐,并无所为,一任徐的等擘画,则丝在彼何用,自可召还。若其自以身是台官,出礏朝命,耻以不才默坐,于中强有施为,窃虑的等不能制丝。又州县畏丝是朝廷差去,从其所见,误事必多。臣尚恐大臣有主张丝者,遂非偏执,曲蔽于丝,不欲中道召还,彰己知人之失,护其不才之耻,未肯抽回。即乞谕徐的等专了蛮事,只令丝至一路州军,篃行安慰讫即速还,庶无甚败。」奏入不报。而丝在湖南凡十月,蛮既衰息,乃徙广东。王丝竟了蛮事,此据范仲淹所作丝墓表也。墓表云:庆历中,湖南蛮人乱,攻劫郡县,言事者或请夷灭,或议招纳,岁时未决,生民甚苦之。朝廷选御史往究其事,以丝为湖南安抚,至则察访利病,而前之主者立重赏以诛蛮人,一级万钱,士卒贪之,往往害樵饷之人以为功。丝下令曰:「得贼之首者,必指其斗地以为质,其可擒者,当生致之。」自是无枉戮者。丝居军中凡十月,戎服葛履,与士卒同。惟石侦、钤景【一二】二洞,聚党数千,丝促官军力破之,斩首数百级,招安三千人,余皆窜匿英、连、韶间,自是衰息。朝廷奖丝之劳,迁侍御史,赐金紫,充广南东路转运、按察使。仲淹称丝如此,而修劾丝乃如此,不知何故?丝女貋冯京,岂京有以欺仲淹乎?今两存之,更俟考详。   丁丑,元昊复遣丁守素、尹悦则等来议事【一三】。按实录答契丹书云:延州奏,今月五日杨守素将誓文入界【一四】。今月五日,盖九月甲午也。丁丑,乃十月十九日,距甲午凡四十余日,不知守素于何处滞留,逮今始到。又前奏云杨守素,此云丁守素,不知守素是一人或是两人,又不知此来即是持誓文者否,当考。或丁守素即杨守素也。   辛巳,降同提点两浙刑狱、崇仪副使柴贻庆为宣州都监,坐不即按举钱仙芝赃罪也。钱仙芝以三月癸酉坐赃败,王琪、邵饰五月庚午坐按发仙芝在谏官奏劾之后,皆责官,而贻庆至九月辛巳乃及于责,不知何也?当考。   癸未,前镇戎军巡检、右班殿直,合门祗候李良臣为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郓州都监,更名泰。定川之败,良臣为贼俘致契丹,朝廷始以良臣死事,尝赠左千牛卫将军、梅州刺史。后闻良臣尚在,谏官田况请且存恤其家,因封其母妻,而录其二子,至是脱身来归,上特贷而用之。御史中丞王拱辰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俘,实有罪【一五】。今遽增六官,复故职,无以示后。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不听。   甲申,枢密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衍务裁侥幸,每内降恩,率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对见【一六】,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耶?凡有求于朕,每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贾昌朝为工部侍郎、充枢密使,资政殿学士、工部侍郎、知青州陈执中为参知政事。   先是,傅永吉以诛王伦故骤迁,得入见,上面奖之,永吉谢曰:「臣非能有所成也,皆陈执中授臣节度,臣奉之,幸有成尔。」因极言执中之美。上益嘉永吉之让,且贤执中,因问永吉曰:「执中在青州凡几岁?」对曰:「再岁矣。」未几,谓宰相曰:「执中在青州久,可召之。」遂诏执中参知政事。于是谏官蔡襄、孙甫等争言执中刚愎不学,若任以政,天下不幸。上不听。谏官争不止,上乃命中使赍敕告即青州赐之,且谕意曰:「朕用卿,举朝皆以为不可,朕不惑人言,力用卿尔。」明日,谏官上殿,上作色迎谓之曰:「岂非论陈执中耶?朕已召之矣。」谏官乃不敢复言。   谏官蔡襄言:「元昊使人,至已数日,如闻誓书大体颇如朝廷约束,兼余靖使北已有回奏,别无龃龉之意,臣窃谓宜速行封册。今契丹举兵西乡,在未胜负以前,使使报之,度其势,必不暇它议。苟有所埙,契丹幸而胜元昊,则其志益骄,或于赍谢之外,辄有所求,何以处之?臣故谓莫如速之利也。或报聘之礼已行,契丹虽乘间生端,则曲不在我,况存元昊之和,则契丹未敢轻绝中国而为患也。揣度事机,势不可缓,惟陛下速图之。」   始朝廷议封册元昊,而契丹使来,即遣余靖报契丹,而留元昊封册不发。靖见契丹主于九十九泉【一七】,还奏:「臣窃闻契丹国书到阙,议者纷纭,以『不请深入』为敌中微词,不敢与元昊誓书,缓行封册之礼,以观敌变,此皆游谈之过虑也。臣昨在敌中,预闻书意。敌主亲与臣言,如行封册,不请遣使深入军前,恐契丹军马到彼,误有杀伤,即别无微意。臣又详观二敌形势,唯有速行封册,使元昊得以专力东向,与契丹争锋。二敌兵连不解,此最中国之利。设若二敌交兵,虽有胜负,契丹不能止我之和,谋已先定故也。假如契丹战胜,元昊伏罪,则我与元昊通和,契丹自以为功。又如契丹战败,则我与元昊通和在前,固非观望。加以契丹意在绚赛元昊,岂复妄怨于我?此皆理之必然者也。傥或朝廷怀犹豫之意【一八】,谋不早定,则事久变生,非我之利。窃以元昊天生凶狡,非独今日知之,且以契丹强盛,尚敢侮慢,况于中国数战屡胜,徒诱于利,乃肯和尔,岂是心服!若知我逗遛以待其变,则翻然屈伏于契丹,而专力肆忿,为患于我,未必轻于契丹也。臣之愚虑,以谓封册元昊在二敌胜负未分以前,则元昊有以为恩,契丹无以为词。今若谋虑未定,二敌交兵,万一契丹战败,而遣使坚来止我之和,元昊亦遣使坚来求和,元昊已纳誓书不可违,契丹兵败不可违,未知朝廷此时何以处置?臣愚以为及杨守素等未出边境,先降敕命,差定夏国封册使,俾其知之【一九】,以坚西贼之心,专图北敌,此则斗二敌之策也。唯早图之。」诏从靖言,仍令延州先移文夏人。   丁亥,召宗室宴太清楼,射于苑中。   冬十月己丑朔,黎州邛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牟黑遣将军阿济等三百三十九人来献方物。   初元昊以誓表来上,其词曰:「两失和好,遂历七年,立誓自今,愿藏盟府。其前日所掠将校民户,各不复还。自此有边人逃亡,亦无得袭逐,悉以归之。臣近以本国城寨进纳朝廷,其栲栳、镰刀、南安、承平故地及它边境蕃汉所居,乞画中央为界,于界内听筑城堡。朝廷岁赐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进奉干元节回赐银一万两,绢一万匹,茶五千斤,贺正贡献回赐银五千两,绢五千匹,茶五千斤,仲冬赐时服银五千两,绢五千匹,及赐臣生日礼物银器二千两,细衣着一千匹,杂帛二千匹,乞如常数,无致改更【二○】,臣更不以它事干朝廷。今本国自独进誓文,而辄乞俯颁誓诏,盖欲世世遵承,永以为好。倘君亲之义不存,或臣子之心渝变,使宗祀不永,子孙罹殃。   庚寅,赐誓诏曰:「朕临制四海,廓地万里,西夏之土,世以为胙【二一】。今乃纳忠悔咎【二二】表于信誓,质之日月,要之鬼神,及诸子孙,无有渝变。申复恳至,朕甚嘉之。俯阅来誓,一皆如约。所宜明谕国人,藏书祖庙。」   辛卯,诏河南府,前令官属通领留守司事,如闻事有未便,宜复领之。检前诏,附见此,不必两载。熙宁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复通管。   赠司空、兼侍中,谥文惠陈尧佐卒。   甲午,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械送契丹驸马都尉刘三嘏至涿州【二三】。初,三嘏恶其妻淫乱,遁至广信军,而知军刘贻孙听其自还,尝留所赋诗。及余靖使回,燕京留守耶律仁先言三嘏尚在汉界。盖其去累日,复携其子与一婢从间道走定州,匿望都民杨均庆家。至是,北界又移文督取,故有是命。   先是,辅臣议厚馆三嘏,以诘契丹阴事,谏官欧阳修亦请留三嘏。帝以问杜衍,衍曰:「中国主忠信,若自违誓约,纳亡叛,则不直在我。且三嘏为契丹近亲,而逋逃来归,其谋身若此,尚足与谋国乎【二四】!纳之何益?不如还之。」乃还三嘏。   壬寅,录故大名府成安县尉张允明子续为郊社斋郎【二五】,侄复为深州安平县主簿,以允明捕贼斗死也。   秘书丞、直史馆、同修起居注、知谏院蔡襄以亲老乞乡郡,己酉,授右正言、知福州。襄与孙甫俱论陈执中不可执政,既不从,于是两人俱求出,而襄先得请,时甫使契丹未还也。   庚戌,范仲淹言西界努玛族太尉香布以其族十八人内附,诏以香布为右千牛卫将军、本族巡检,香布子团练使玛尔布为右班殿直。玛尔布授官,乃十一月壬戌,今并书。   先是,髃臣丧遇假日,辍朝在闻讣数日外。礼官曾公亮引唐崔龟从奏,辍朝之礼,所贵及哀。自顷以来,辍朝于奏请之时【二六】,备礼于数日之后,虽遵常例,未本人情。是时,中书覆奏,古有当祭告丧之仪,若过时而戚,非所以为君臣之义【二七】,宜因韩亿丧,特正此礼。凡闻哀之明日,不以假休,并计辍朝日数,如值大朝会,或有大政须御前殿,自可略轻为重,更不辍朝,即直契丹使见辞,若春秋大燕,已告有司者,亦不可去乐。礼院以为公亮所请,恐将废辍朝,有亏恩礼,请自今有值此日,更以次日辍朝。   又定中书、枢密宣徽院、节度使、殿前马步军都副指挥使及曾任中书门下平章事致仕、上将军、皇亲观察使及追封郡王亲王夫人、皇后父母、驸马都尉、公主,并差官摄鸿胪卿护葬。尝有大功,虽官爵不该,临时听旨。内中大夫、宗室戚里,系有服纪,合差使臣勾当如例。官给葬家,除本坟合给外,诸丧未经,若无得官给,若虽该官给葬,而家不愿者听。定敕葬,乃八月甲辰日,今依本志并书。   壬子,范仲淹言:「据麟府路兵马都监张岊状,西界唐龙镇嘉舒、克顺等七族去汉界不远,可因西北交争之际,量援以兵马,而预为招纳之。兼体问得七族蕃部旧属府州,比因边臣不能存恤,逃入西界,在今府州东北缘黄河西住坐,其地面与火山军界对岸。昨西贼大掠麟府界,人户悉居于彼,遂分为十四族,近有内附首领香布言:『契丹领兵在宁仁静寇镇,待河冻即过唐龙镇劫之。』若契丹遂取七族,则府州河外又生一契丹。兼七族既有惊疑之心,必逃入火山界,契丹因而袭逐入汉地,则一带蕃、汉人户,必定遭驱虏。又麟府残破,难以守御。今若因此机会,先行招诱,使七族率其所掠麟府属户,复自来归,纳之不为无名。已令张岊与府州部署王凯、折继闵等商议,密行招引。今先次画到七族地图以闻。」时元昊已进誓表,诏仲淹更审计利害。仲淹亦言契丹与元昊今复解仇,则七族更无忧怕之心,自难招诱,先有投来一百六十三口,本汉界蕃户尔。其议遂罢。奏罢招诱,乃十一月二十八日乙酉,今并书。   仲淹又言:「麟、府二州,山川回环五六百里,皆蕃、汉人旧耕耘之地,自为西贼所掠,今尚有三千余户散处黄河东涯。自来所修堡寨,只是通得麟、府道路,其四面别无城寨防守,使边户至今不敢复业,地土既荒,故粮草涌贵,官中大费钱帛籴买,河东百姓,又苦馈运之役【二八】。今重屯不解,久则自难供亿,此实西贼困中原之策,谓如灵武,必须弃之。今二州之人皆愿修起城寨,若只以河西兵马粮草般移应用,自可办事。况折氏强盛之时,府州只屯汉兵二千,今虽残破,兵马常及万余。如向去招辑蕃、汉人户,从而安居,强人壮马又可得数千,却减屯汉兵,兹诚守御之长计也。」仲淹因奏张亢前所增广堡寨【二九】,宜使就总其役。   诏既下,而明镐持不可,屡牒止亢,亢曰:「受诏置堡寨,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坐违节度所甘心【三○】,堡寨必为也。」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小堡或一日而成。卒事,乃发封自劾,朝廷不问。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安。皇佑中,韩琦经略河东,案堡寨置处【三一】,多北汉名将杨业所度者,益知亢有远略云。张亢事附见。七月乙卯,亢始兼河东缘边安抚使。张岊传载岊擅易安丰寨地,坐责降。当考岊责降时,然亦不必书。   知潭州刘沆大发兵,以敕牓至桂阳监招降蛮二千余人,使散居所部。   癸丑,以蛮酋邓文志、黄文晟,黄士元并为三班奉职。   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国子监直讲石介通判濮州。富弼等出使,谗谤益甚,人多指目介,介不自安,遂求出也。介去太学,实录不记其时。今据尹洙与田况书云蔡、石相次补外,因附见十月末,更考之。   契丹夹山部落呆儿族八百户归元昊,契丹主责还,元昊留不遣,契丹主遂亲将至境上,各据山严兵相持【三二】,元昊奉潖酒为寿,大合乐,折箭为誓,乃罢。契丹夜以兵劫元昊,元昊有备,反以兵拒之,大败契丹主,入南枢密萧孝友寨,擒鹘突姑驸马。契丹主从数十骑走,元昊纵其去,寻复与契丹解仇如故。契丹兵败于元昊,史并不记其时,当考。   注  释   【一】诸将方集「将」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乱、宋史卷三○三张□之传改。   【二】书怀忠碑三字以赐之「怀忠碑三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夷简传均作「怀忠之碑四字」,惟据小字注谓「实录云怀忠之碑四字,亦误」,则似原刊为是。   【三】王子融乞上为沂公亲书碑文「融」原作「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王曾传改。   【四】又改马亭乡为怀忠「又」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并记章懿志文事「事」原作「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龙川别志卷上改。   【六】为泽州管界巡检「为」字原无,据宋会要职官六四之四八补。   【七】臻父其下同上宋会要有「浚」字。   【八】胸同上书作「目」。   【九】宜召还办计事「宜」原作「宣」,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徐的传改。   【一○】兼彼数人「彼」,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五论讨蛮贼任人不一札子作「此」,疑是。   【一一】臣曾谪官荆楚「官」原作「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二】钤景原作「铨景」,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五三庆历四年十二月甲辰条、范文正公集卷一四权三司盐铁判官尚书兵部员外郎王君墓表改。   【一三】元昊复遣丁守素尹悦则等来议事宋本、宋撮要本「尹悦则」下有「并每批」三字。   【一四】今月五日杨守素将誓文入界「月」原作「年」,「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一五】实有罪「有」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谏官欧阳修对见「对见」原作「入对」,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七】靖见契丹主于九十九泉「靖」上原有「余」字,据同上诸本删。   【一八】傥或朝廷怀犹豫之意「意」原作「心」,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俾其知之「其」原作「共」,据同上诸本改。   【二○】无致改更「无」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赐西夏诏改。   【二一】世以为胙「胙」原作「服」,据同上宋大诏令集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一七改。   【二二】今乃纳忠悔咎「乃」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大诏令集、宋史夏国传改。   【二三】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械送契丹驸马都尉刘三嘏至涿州「至」,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作「过」。   【二四】尚足与谋国乎「与」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录故大名府成安县尉张允明子续为郊社斋郎「成安」原作「安成」,按大名府无安成县,而有成安县,原刊乃系倒文,因乙正。   【二六】于奏请之时「于」,宋会要礼四一之五七作「非」。   【二七】为君臣之义「为」,同上宋会要作「笃」,疑是。   【二八】又苦馈运之役「又」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九】仲淹因奏张亢前所增广堡寨「前」,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均作「得」。   【三○】坐违节度所甘心「节度」下,宋史卷三二四张亢传有「死」字,同上治迹统类有「固」字。   【三一】案堡寨置处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置」字。   【三二】各据山严兵相持「相持」,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均作「相待」。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三 卷一百五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四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四年(甲申,1044)   全  文   十一月戊午朔,司天言日当食不食。   判国子监余靖言:「臣伏见先降敕命并贡举条制【一】,国子监生徒,听学满五百日方许取应,每十人之中与解三人。其诸路州、府、军、监并各立学及置县学,本贯人并以入学听习三百日,旧得解人百日以上方许取应。后来虽有敕命,曾到省举人与免听读,内新人显有事故给假,并与勘会除破,其如令非画一,难以久行。窃以国家兴建学校【二】,所以奖育俊秀而训导之。由是广学宫,颁学田【三】,使其专心道义,以思入官之术。伏缘朝廷所赐庄园、房钱等赡之有限,而来者无穷,若篃加廪给,则支费不充,若自营口腹,则贫窭者觽,日有定数,不敢不来,非其本心,同于驱役。古之劝学,初不如此。臣以为广黉舍【四】,所以待有志之士,去日限,所以宽食贫之人,国家有厉贤之风【五】,寒士得带经之便。欲乞应国子监太学生徒,如有情愿听读,满五百日,即依先降敕命,将来取解【六】,十人之中与解三人,其不满五百日者,并依旧额取解应举。所有开封府及天下州、军建立州学处,亦取情愿听读【七】,更不限以日数。所贵寒士营生务学,不失其所。」乃诏罢天下学生员听读日限。   己未,录大名府五县巡检、右侍禁彭仲舒子益为三班奉职,以仲舒与贼斗死也。   癸亥,赐出箭头僧方谏斋粮月钱四千。谏,鄜州人,自陕西用兵以来,凡中箭而留镞在骨者,饮之以药,而箭随出,尝赐紫衣,后召见,欲与班行,不就,遂赐师号,令居京师。至是,遣赴保州城下,为军士出箭镞者二十一人,故又赐之。   甲子,监进奏院右班殿直刘巽、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苏舜钦,并除名勒停。工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落侍讲、检讨,知濠州;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刁约通判海州。殿中丞、集贤校理江休复监蔡州税,殿中丞、集贤校理王益柔监复州税,并落校理。太常博士周延隽为秘书丞,太常丞、集贤校理章岷通判江州,著作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吕溱知楚州,殿中丞周延让监宿州税,校书郎、馆阁校勘宋敏求签书集庆军节度判官事,将作监丞徐绶监汝州叶县税。   先是,杜衍、范仲淹、富弼等同执政,多引用一时闻人,欲更张庶事。御史中丞王拱辰等不便其所为。而舜钦仲淹所荐,其妻又衍女也,少年能文章,议论稍侵权贵。会进奏院祠神,舜钦循前例用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八】,开席会宾客【九】。拱辰廉得之,讽其属鱼周询、刘元瑜等劾奏,因欲动摇衍。事下开封府治。于是舜钦及巽俱坐自盗,洙等与妓女杂坐,而休复、约、延隽、延让又服惨未除,益柔并以谤讪周、孔坐之,同时斥逐者,多知名士。世以为过薄,而拱辰等方自喜曰:「吾一举网尽矣!」王拱辰行状云或作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一○】,周公、孔子驱为奴」,盖益柔所作也。延隽、延让皆起子。   狱事起,枢密副使韩琦言于上曰:「昨闻宦者操文符捕馆职甚急,觽听纷骇。舜钦等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圣德素仁厚,独自为是何也?」上悔见于色。   自仲淹等出使,谗者益深,而益柔亦仲淹所荐。拱辰既劾奏,宋祁、张方平又助之,力言益柔作傲歌,罪当诛,盖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章得象无所可否,贾昌朝阴主拱辰等议。及辅臣进白,琦独言:「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可见也。」上悟,稍□之。   时两府合班奏事,琦必尽言,事虽属中书,琦亦对上陈其实,同列尤不悦,上独识之,曰:「韩琦性直。」据正史苏舜钦传,御史不载刘元瑜姓名,元瑜传亦不云尝奏舜钦【一一】,独魏泰杂记载「一网打尽」乃元瑜语,今并出其姓名于鱼周询下。然周询七月为知杂,九月为吏外,十月为省副,不属御史台矣。当考。宋祁、张方平同劾奏王益柔,此据韩琦家传。李清臣行状但云近臣,盖讳之也。今仍出二人姓名。魏泰云:发舜钦等祠神会者,太子中舍李定也,梅尧臣为作「一客不得食,覆鼎伤觽宾」诗。按舜钦等坐责,乃御史劾奏,又当时但借此以倾杜衍尔,李定无与【一二】,今不取。   乙丑,降广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徐仲谋知邵武军,坐部吏取京债【一三】事发,而诈为月日发体量状也。张师正倦游录载仲谋献秋霖赋,忤贾昌朝、陈执中,故坐责,且云皇佑中事,误也。今不取。   丙寅,审官院言三司判官、开封府推判官、天章阁侍讲及馆职尝任【一四】提点刑狱,各系清要资序,请自今磨勘改官,更不限举主【一五】,从之。   刑部郎中、集贤校理彭乘,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同修起居注【一六】。乘前为夔州路转运使,会土贼田忠霸诱下溪州蛮将内寇,乘适按部至境,大集边吏,勒兵山下以备贼,贼遁去,因遣人间之【一七】,其党斩忠霸,夷其家。有诏褒美。三年十月,李肃之为夔宪,已载田忠霸事【一八】,当考。   吕溱既贬,修起居注缺,中书拟人,而乘在选中,帝指乘曰:「此老儒也,雅有恬退名,无以易之。」及召见,谕曰:「卿先朝旧人,久补外,而未尝自言。」对曰:「臣生孤远,自量其分,安敢过有所望。」帝益嘉之。   戊辰,校书郎、馆阁校勘宋敏求落职,与京师差遣,敏求自言祖母年高,愿落职以便养也。   己巳,诏曰:「朕闻至治之世,元、凯共朝,不为朋党,君明臣哲,垂荣无极,何其德之盛也。朕昃食厉志,庶几古治,而承平之弊,浇竞相蒙,人务交游,家为激讦,更相附离,以沽声誉,至或阴招贿赂,阳托荐贤。又按察将命者,恣为苛刻,构织罪端,奏鞫纵横,以重多辟。至于属文之人,类亡体要,诋斥前圣,放肆异言,以讪上为能,以行怪为美。自今委中书、门下、御史台采察以闻。」   范仲淹上表乞罢政事,知邠州,诏不许。   知潞州尹洙上疏言:   臣闻知贤而不能任,任之而不能终,于治国之道,其失一也。去年朝廷擢欧阳修、余靖、蔡襄、孙甫相次为谏官,臣知数子之贤且久,一旦乐其见用,又庆陛下得贤而任之,所虑者任之而不能终尔。以陛下知臣之明,修等被遇之深,岂有任之而不能终哉?盖闻唐魏玄成既薨,文皇亲为撰碑文以赐之,后有言其阿党者,遂覆其碑。近世君臣相得,未有如唐文皇与魏玄成者,间言一入,则存殁之恩不终,臣未尝不感愤叹息而不能已也。以是而论,则知之任之为易,终之实难,可不虑哉。属闻欧阳修领使河北,臣以边事之重,故不复以内外为疑。今又闻蔡襄出知福州,未审襄以亲自请,为以过斥。若以过斥,岂当进其官秩?若以亲请,则襄在京师不三四年,已再省其亲,士大夫去远方而仕京师者,孰不念其亲,岂独襄得遂其私恩哉,则襄之不当出明矣。陛下优容谏臣,在唐文皇上。修等之才,虽不愧古人,然所施为,未能少及于魏玄成,则间毁之言,不必待其殁而后发也【一九】。伏惟念知之之已明,任之之已果,而终之之甚难,则天下幸甚。然臣爱修等之贤,故惜其去朝廷而不尽其才。如陛下待修等未易于初,则臣有称道贤者之美,如其恩遇已移,则臣负朋党之责矣【二○】。   夫今世所谓朋党,甚易辨也。陛下试以意所进用者姓名询于左右,曰某人为某人称誉,必有对者曰,此至公之论;异日其人或以事见疏,又询于左右,曰某人为某人营救,必有对者曰,此朋党之言。昔之见用,此一臣也,今之见疏,亦此一臣也,其所称誉与营救一也。然或谓之公论,或谓之朋党,是则公论之与朋党,常系于上意,不系于忠邪,此御臣之大弊也【二一】。臣既为陛下建忠谋,岂复顾朋党之责,但惧名以朋党,则所陈之言不蒙见采,此又臣之深虑也。惟圣明裁察。   庚午,诏:「主兵之官,皆有牙队带器械以从护之。其遇贼不用命而致陷没主将者,自今人虽觽并以军法论,苟能显立功效,亦当优拔之。其令诸路部署司申严饬戒。」韩琦尝有此奏,已见前。   诏如天禧故事,置谏官六员。此据会要。   辛未,太常博士钱明逸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谏官余靖言:「臣伏睹南郊肆赦在近,旷荡之泽,与民更始,四方延颈,相望恩渥。臣访闻荆湖南路,本因蛮贼出就民家居停,其提点刑狱邵饰等,尽令近山人户不得耕种,及烧折屋宇,起遣入城居住,遂致近山人户失业,亡入贼中。及杨畋将不曾作蛮贼人户,尽底驱逐,散入广南东、西路,失其巢穴。又京西去岁,被贼人张海等虏掠惊扰。臣欲乞于南郊赦书中特示存抚,应荆湖南、北路人户先因黢从,及投入贼中者,限赦书到后一百日内,经官司首身,并令州县勘会,支与旧来田业,其山猺人户,亦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等司,多方招诱,如能效顺,并与放罪,务令各归旧住山林,常加存恤。应京西及荆湖北路去年经贼人惊扰县分人户,转运司体量勘会,与免一年科配。其上项事节,乞指挥中书、枢密院商量施行。」从之。余靖议赦书条目,不知何时,赦书多从其言,今附郊礼前。   己卯,改上庄穆皇后谥曰章穆,庄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明肃,庄懿皇太后曰章懿,庄怀皇后曰章怀,庄惠皇太后曰章惠。前一日奉五后谥册于文德殿,宿垂拱殿,百官自正衙从至大庆殿,发册宝,授太尉,出殿门。时雨雪连日,帝露立褥位,俟册宝登车,笃冕沾湿,良久还幄。所司导册宝赴三庙,各于南神门外幄次以埙,奏告毕,皆纳于室。王拱辰行状云章献、章懿、章惠既升祔,王拱辰言孝章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亦请升配。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拱辰议。   庚辰,朝飨景灵宫。是日,大霁。   辛巳,飨太庙、奉慈庙。上始至版位,礼仪使奏降神之乐九变【二二】,请即小次,帝曰:「朕竭诚在祀,固无所劳。」入奉慈章懿室,颜色凄怆,左右莫不感动。   壬午,合祭天地于圜丘,始至坛下,敕太常无得擅减乐声。大赦。复西京、河阳府所废县。京西、湖南北经贼剽劫处,第蠲其租。益、梓路转运司岁市绫绵、鹿胎万二千,特与减半。保州举人旧系南省下第者,特免取解,新取解者,于旧额上增解二分。陕西路解额狭处,令贡院定分数以闻。   先是,益州路转运使袁抗言三司每岁于两蜀市绫绵、鹿胎,比岁蜀民困甚,愿少宽其力,以备秦中它日之急。赦书盖从抗请也。   黎州岁售蛮马,诏择不任战者却之。抗奏:「朝廷与蛮夷互市,非以取利也。今山前、后五部落仰此为衣食,一旦失望侵侮,用几马直可平。臣念蜀久安,不敢奉诏。」卒如旧制。   是月,谏官余靖言:「臣窃闻湖南贼人首领黄四、邓和尚等各已归降,又闻郴州奏蛮贼千余人打劫宜章县放火杀掠者。臣初以湖南州军山险之处即是蛮獠,譬如蜂蚁,各有屯聚,若得就巢穴,安其栖息,不生惊扰,必不肆毒于人。其间蛮人,亦有不曾作过,一例遭官军就居处杀戮,必然怀恨,未肯归降。伏缘自古招抚山贼必先恩信,如治乱绳,缓乃可解。今杨畋锐于杀伐,蛮人必不相信,臣累曾奏陈,乞抽回杨畋,乃能令蛮贼尽类归附,未蒙朝廷指挥,必是大臣曾与保任,所以不肯移畋。虽畋曾经边任,身耐劳苦,与招抚蛮贼,事体了不相同。但移杨畋,却与近边差遣,别以恩招抚蛮贼,使其降附,不可恐畋之怨而不忧贼之疑而不降也。」邓大志、黄文晟、黄士元授官在十月癸丑,当即是黄四、邓和尚也。   又言:「臣风闻广南东路转运司奏,蛮贼于连、韶州界打劫,乞差使臣抽押江南兵级前去捉杀。臣以为转运使仓卒张皇,无足忧者。窃料此贼只因杨畋打杀九疑山外蛮人巢穴,夺其理生之具,本非作过之人,既失所居,遂怀怨恨,迸散为盗,故先劫掠郴州宜章县,次入连、韶州界。初缘郴、连等州,山险阔远,秋多瘴疠,朝廷益发甲兵,徒生劳扰死亡之患,贼人深入险阻,不能得见,不可更令广东之民受此疲弊。臣之愚计,且以天下之大,岂必与一小蛮獠校其胜负!只乞朝廷抽回杨畋并九疑山下兵甲,却令前来归降贼人,入洞招谕蛮人,以朝廷不恃杀伐,降者更得恩赏,使蛮之余党,安其窟穴,自然不出为盗矣。」   又言:「臣初见去年以来,荆湖南路蛮人及戎、泸州蛮相继作过,惟戎、泸州蛮,朝廷遣官招抚,实时安定,而湖南路官军杀伐稍多,蛮人失其巢穴,所以至今惊扰乡县,延及别路。况今湖南赋税已不上供,不可更令广南又困兵祸。臣愚以为因南郊肆赦之后,朝廷宣差亲信臣僚,乘驿往彼倡导恩信,招携降附。兵马可罢之处,即令罢之。昭示朝廷仁恩不尚杀伐之意,使蛮人向信,安其栖息,不复为乡县之害。」广东奏蛮贼寇连、韶州界,实录全不载于四年,据余靖奏议附此。六年十二月,实录乃书蛮寇英、韶州界。是时,靖责逾一年有半矣。靖此奏,因南郊肆赦之后,遣使招谕,此四年事也。   诏引进使、四方馆使并兼合门事。此据会要。   十二月壬辰,加恩百官。   左千牛卫大将军、交州刺史宗敏,缘郊恩请封所生母范氏,许之。宗室得封所生母,盖自宗敏始。宗敏,信安郡王允宁子也。宗敏封所生母,不知何时,因宗敏是年八月领交州刺史,即附见今郊,当考。   乙未,册命元昊为夏国主,更名曩霄。其册文曰:「咨尔曩霄,抚爰有觽,保于右壤。惟尔考服勤王事,光启乃邦,洎尔承嗣,率循旧物。向以称谓非正【二三】,疆候有言,鄙民未孚,师兵劳戍。而能追念前眚,自归本朝,腾章累请,遣使系道,忠悃内奋,誓言外昭,要质天地,暴情日月。朕嘉尔自新,故遣尚书祠部员外郎张子奭充册礼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元充副使,持节册命尔为夏国主,永为宋藩辅,光膺宠命,可不谨欤!」仍赐对衣【二四】、黄金带、银鞍勒马,银二万两,绢二万匹,茶三万斤【二五】。册以漆书竹简,凡二十四,长尺一寸,褾用「天下乐」晕锦。赐金涂银印,方二寸一分,文曰「夏国主印」,龟钮锦绶;金涂银牌,长七寸五分,阔一寸九分。缘册法物,皆银装金涂,覆以紫绣。约称臣,奉正朔,改所赐敕书为诏而不名,许自置官属。使至京,就驿贸卖【二六】,燕坐□殿。朝廷遣使至其国,相见以宾客礼。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寨,第不通青盐。然朝廷每遣使往,馆于宥州,终不得至兴、灵焉。遣使不至兴、灵,当附初遣使时。   子奭既行,寻有诏即所在止之,候契丹使至别议。富弼深言其不便,曰:「若敌使未至而子奭先去,则天下共知事由我出,不待契丹许而后行也。今若候敌使至,别无难意,而后方令子奭遂行,则是自以讲和之功归于契丹。直待得契丹许意,方敢遣使封册,中国衰弱,绝无振起之势,可为痛惜。万一敌使知我尚未封册,词稍不顺,不可却拒元昊而曲就契丹。如此,则是朝廷不敢举动,坐受契丹制伏,而又前后反复,大为元昊所薄矣。此事余靖奉使时,契丹已许我封册【二七】,今但自恐怯,更思变改,臣实不晓也。兼契丹西征大衄,山前、山后,非常困弊,必不敢止我此行。伏惟朝廷,据天下之大,四方全盛,若每事听候契丹指挥,方敢施为,使陛下受此屈辱,臣子何安?臣忝预枢辅之列,实为陛下羞之,亦为陛下忧之。伏乞断自宸衷,不候敌使到阙,速令子奭行封册之恩,则天下幸甚。」弼奏云:去年十二月中,知子奭已进发,近却有指挥缘路止住。则此奏当是庆历五年正月。今因子奭行,并书之。   丙申,遣入内供奉官卢昭度等五人,分往河北、河东、陕西抚循官吏将校。   丁酉,诏州县以先帝所赐七条相诲敕。   己亥,皇第八女赐名幼悟,号保慈崇佑大师,其母张美人也。   癸卯,吏部尚书、知亳州夏竦为资政殿大学士。   甲辰,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知秦州文彦博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代蒋堂也。初,晏殊欲用堂代杨日严,王举正谓不如明镐,争累日不得,卒用堂。会诏天下建学,汉文翁石室存孔子庙中,堂因广其舍为学宫,选属官以教诸生,士人翕然称之。日严在蜀有能名,堂不喜之,于是节游燕,减厨传,专尚宽纵,颇变日严之政。又建铜壶阁,其制宏敞,而材不预具,功既半,乃伐乔木于蜀先主惠陵【二八】、江渎祠,又毁后土及刘禅祠,蜀人浸不悦,狱讼滋多。久之,反私官妓,为清议所嗤。日严时在朝,因进对,从容言远方所宜抚安之,无容变法以生事。故不埙岁满,亟徙堂知河中府。   徙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田况知秦州。   内殿承制丌赟为庄宅副使,内殿崇班胡元为礼宾副使,以湖南转运使周陵言赟等在石侦洞捕杀蛮贼有劳故也。徐的传云:的再至桂阳【二九】,降者甚觽。其不降,若钤景、石侦、华阴、水头诸洞,悉讨平之,斩其酋熊可清等。王丝墓表又云:石侦、钤景二洞,聚党数千,丝促官军力破之,斩首数百级,招安三千人。今实录乃周陵奏二将有劳,不知何也。当考。   乙巳,降知楚州职方员外郎胡楷通判秦州,提点淮南刑狱、秘书丞祖无择知黄州。初,王素自淮南徙渭州,移文楷摄转运按察使事,无择既不平,因与楷互讼,事虽会赦,犹降之。   监察御史刘元瑜劾奏:「大理寺丞、集贤校理陆经,前责监汝州酒,转运司差磨勘西京物【三○】,杖死争田寡妇李氏,并贷民钱,又数与僚友燕聚,语言多轻肆。监司缪荐其才,权要主张,遂复馆职。请重置于法,勿以赦论。」诏遣太常博士王翼往按其罪,并以经前与进奏院祠神会坐之,责授袁州别驾。河东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夏安期罚铜十斤,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修起居注李绚知润州【三一】,并坐前为京西转运使奏举经复馆职不当也。宰相杜衍多拔知名士置台省,恶衍者指绚为其党,而知河阳任布又言绚在京西苛察,故遽令出守。   丙午,左卫上将军致仕杨崇勋为太子太保致仕,知制诰张方平封还词头,言崇勋罪大责轻,以上将军就第,物议无不愤疾,虽经沛宥,而致仕非赦文所该,东宫一品非崇勋所宜处。讫不从。   戊申,邈川首领瞎毡遣使入贡。实录于十一月辛未,书秦凤部署司言吐蕃澄州团练使瞎毡等遣蕃僧贡名马。此月戊申,又书邈川首领瞎毡贡金二十两,又铁甲一副,马百九十匹。盖一事也,实录误分为二。   己酉,诏吏部流内铨进纳授官人举县令者须及五考,有所部升朝官三人同奏举,乃听施行。   辛亥,置保安军及镇戎军安平寨榷场。   癸丑,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褒、宁州观察使星齐,契丹遣正义军节度使萧玖、太常少卿史馆修撰姚景禧来贺正旦。   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狱还,赐五品服。知谏院余靖言:「治狱而赐服,外人知【三二】,必以谓翼深文重法,能希陛下意,以取此宠,所损非细事也。尝有工部郎中吕宽以治狱赐对,祈易章绶,陛下谕之曰:『朕不欲因鞫囚与人恩泽。』宽退以告臣,臣尝书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谕宽是,则今日赐翼非,与夺之间,贵乎一体。小人望风希进,无所不至。幸陛下每于事端,抑其奔竞。请自今臣僚入对【三三】,有辄求恩泽者,令有司劾其罪。」从之。   甲寅,太常博士茹孝标责监光州盐酒税。时上封者言:「去岁谏官劾孝标不发父丧,推勘踪迹,不甚明白,遂降指挥,候服阕日未得与差遣。臣以为凡人被不孝之名,而出入朝序,未得差遣,岂能默默以受愧耻,必有词诉,上烦朝听。孝标乞早与一外任差遣。」故有是命。此据会要,乃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实录无之。   乙卯,徙知镇戎军、供备库使刘兼济权环庆路钤辖。陕西转运使言其军政苛急,而下多怨,故徙之。兼济,旧传及新传,但云转运使言其苛急。实录乃云都转运使李昭述。按昭述五年十一月初除密直、都转运使,此时昭述犹知澶州,实录误也。今止从兼济二传,而不出转运使姓名。又是年五月戊辰,兼济自鄜州改梓夔路钤辖,不书知镇戎军。此月乙卯,乃自镇戎军徙环庆。明年闰五月丁亥,又书徙梓夔钤辖。刘兼济为环庆钤辖,据本传。自鄜州徙梓夔,又徙镇戎军,与实录合;自镇戎改泾原钤辖,复知宁州,又知原州,即与实录差互。恐兼济未尝到梓夔,自鄜州即往镇戎,自镇戎即往环庆。实录明年闰月丁亥所书或误出也,今削去,更须考详。   环、原之间,属羌有明珠、密藏、康奴三族最大,素号强梗。抚之则骄不可制,伐之则险不可入。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抚使范仲淹议筑古细腰城断其路。于是檄知环州种世衡与知原州蒋偕共干其事。世衡时卧病,即日起兵,会偕于细腰,使甲士画夜筑城,先遣人以计□敌,敌果不争。又召三族酋长犒之,谕以官筑此城,为汝御寇。三族既出不意,又无敌援,因遂服从。城成而世衡卒。世衡在边数年,积谷通货,所至不烦县官益兵增馈,善抚士卒,病者遣一子专视其饮食汤剂,以故得人死力。及卒,羌酋朝夕临者数日,青涧及环人皆画象祠之。庆历二年三月,泾原请于细腰城属羌城内建筑城寨,虽许之,元不曾兴役。十月范仲淹又请城细腰,亦不曾兴役。及今乃克城之。世衡以明年正月七日卒,今附见。   范仲淹复檄蒋偕筑堡大虫巉,堡未完而为明珠、灭藏伺间邀击【三四】,偕辄从间道遁归,伏经略使庭下请死。王素将赦其罪,令复往毕功以自赎,狄青曰:「偕轻而无谋,往必更败。」素曰:「偕死则部署行矣。」狄青乃不敢言。偕卒完所筑堡,致其酋长而还。   始,明珠等族数为寇,偕潜兵伺之,斩首四百,擒酋豪三十九,焚帐落八十,获马牛三千,所俘皆刳割磔裂于庭下,坐客为废饮食,而偕笑谈自若。   富弼言:   伏以河北一路,盖天下之根本也。古者未失燕蓟之地,有松亭关、古北口、居庸关为中原险要,以隔阂匈奴不敢南下,而历代帝王尚皆极意防守,未尝轻视。自晋祖弃全燕之地,北方关险,尽属契丹。契丹之来,荡然无阻,况又河朔士卒精悍,与他道不类,得其心则可以为用,失其心则大可以为患,安得不留意于此而反轻视哉?   臣昨奉诏宣抚,自渡河而北,遍询土人熟知祖宗以来边防事机者,观其所说,皆有条理。谓太祖、太宗之时,契丹入寇,边兵或有丧败,而不能长驱,真宗初时,边兵亦少失,而有长驱之患者何哉?盖太祖、太宗时,屡曾出师深入攻讨【三五】,及寇至,又督诸将发兵御战,北骑虽胜,知我相继开壁,援兵四至,无退藏之惧,是以匆匆出塞,不敢长驱也。洎真宗即位,惩丧师之衄,遂下诏边臣,寇至但令坚壁清野,不许出兵。纵不得已出兵【三六】,只许披城布阵,又临阵不许相杀。贼知我不敢出战,于是坚壁之下,不顾而过,一犯大名,一犯澶渊,是故虽无丧师之失,而有长驱之患。真宗再驾河朔,幸而讲和,不然,事未可知也。   臣尝为史官,窃览国史,以土人之说参验之,大略相合。既得祖宗朝守御利害,又伏思今来事体【三七】,不及祖宗朝,其事有七。朝廷号令不一,前后自相抵牾,事有缓急,四方不能遵行,北敌苟动,必有阙误。此号令不及先朝严明,一也。自西鄙用兵,于今七年,大小凡经十余战,而每战必败,官军沮丧,望风畏怯,北敌之觽,又非西贼可比,苟有变动,何由以威武取胜。此威令不及先朝震赫,二也。两府大臣,不敢主事【三八】,设有所主,断然而行,则横议髃兴,惑乱圣听,以此往往破坏,暂行复止,是致朝政不举,北敌苟动,事系安危,谁敢为朝廷主张行事。此执政者不及先朝大臣主断,三也。天下民人,恩信不及,配率重大,攘肌及骨,悲愁怨恨,莫不思乱,近年凡有盗贼,应者如云,足见人心多叛。北敌苟动,大兵四集,百姓必有观衅而起者,自忧内患不暇,岂暇防外虞哉!此民心不及先朝固结,四也。朝廷费用浩瀚,财物殚竭,取于民则民力已困,取于内帑则内帑有限。今河北诸州军,惟粮储稍有准备外,其余库藏无不虚空,北敌苟动,所费无涯,今未有财用所出之计。此财用不及先朝丰足,五也。外有强敌,窃图中国,或攻或守,须得健将,今河朔止有一二人可充偏裨,五七人可以阵中役使,北敌苟动,大兵毕集,都未有将帅统领。此将帅不及先朝有谋勇而经战阵【三九】,六也。军政隳弛,士卒骄惰,居常少有钤束,不过笞棰,已谋杀害都将,相结逃背,若急有调发,使当矢石,则岂无变乱,与外寇势合为孽?昨堡塞事起,沧州兵欲劫瀛州,莫州兵欲劫顺安军,自余至城下者,无不白日劫人,殊无畏惮,其事甚近,可以为验。士卒不及先朝肃整,七也。   上件七事,尽臣目睹耳闻,不敢缄默,恐误边防大计。伏望陛下特留圣念,以先朝已试之效,而革今日因循之弊,奋自宸断,以为久长之策,不胜大幸。富弼上章,不得其时,今附见年末。   注  释   【一】臣伏见先降敕命并贡举条制「见」原作「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八之四改。   【二】窃以国家兴建学校「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三】颁学田「田」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臣以为广黉舍「臣」字原无,据同上宋会要补。   【五】国家有厉贤之风「有」原作「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六】将来取解「取」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七】亦取情愿听读「亦」原作「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八】舜钦循前例用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妓女」,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宋史卷四四二苏舜卿传均作「妓乐」。   【九】开席会宾客「开席」,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王拱辰等劾苏舜钦同;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目卷一二作「间席」,宋史全文卷八下作「席间」,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间久为会」;宋史卷四四二苏舜钦传及四部丛刊涵芬楼影印清康熙刊本苏学士集附宋史本传均作「间多」。   【一○】醉卧北极遣帝扶「扶」原作「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一】元瑜传亦不云尝奏舜钦「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二】李定无与「与」原作「闻」,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三】京债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军债」。   【一四】尝任原作「当任」,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四改。   【一五】举主同上宋会要在「举主」下有「人数」二字。   【一六】刑部郎中集贤校理彭乘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同修起居注宋本、宋撮要本「彭乘」下无「京西转运按察使太子中允直集贤院李绚并」一十八字。   【一七】间之原作「询之」,据宋史卷二九八彭乘传改。   【一八】李肃之为夔宪已载田忠霸事「李肃」下「之」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一○李肃之传及本书卷一四四补。   【一九】其殁「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河南先生文集卷一八论朋党疏补。   【二○】则臣负朋党之责矣「臣」原无,据同上河南先生文集补。   【二一】此御臣之大弊也「此」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二】礼仪使奏降神之乐九变「奏」原作「奉」,据宋会要礼一七之一三改。   【二三】向以称谓非正「正」原作「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二三三册夏国主文改。   【二四】仍赐对衣「对」原作「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改。   【二五】茶三万斤「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续资治通鉴卷四七改。   【二六】就驿贸卖「贸卖」,宋本、宋撮要本作「买卖」。   【二七】契丹已许我封册「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乃伐乔木于蜀先主惠陵「惠」原作「定」,据宋史卷二九八蒋堂传及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改。   【二九】的再至桂阳「阳」原作「杨」,据阁本改。   【三○】物宋会要职官六四之五○作「官物」,疑是。   【三一】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修起居注李绚知润州「修」原作「使」,据阁本及本卷十一月丙寅条、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三二】外人知「知」原作「不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删「不」字。   【三三】请自今臣僚入对「对」原作「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三四】伺间邀击「邀」原作「要」,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八改。   【三五】屡曾出师深入攻讨「屡」原作「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纵不得已出兵「纵」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七】又伏思今来事体「又」下原有「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八】不敢主事「主」原作「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九】战阵原作「阵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契丹要略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四 卷一百五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春正月辛酉,四方馆使、荣州刺史曹傅卒,特辍朝二日,赠保信节度使,谥恭怀。故事,官非三品无谥及辍朝,傅特以皇后兄故也。   甲子,内殿承制宋守信为供备库副使,捕湖南蛮贼有劳也。   乙丑,赐延州东路修复栲栳、鎌刀、南安、承平四寨及保安军新建顺宁寨官吏役卒等银绢有差。   丙寅,以细腰城隶环州。   己巳,三司言更造锡庆院,乏材费多【一】,而敌使锡宴之所不可阙。诏复以太学为锡庆院如故,别择地建太学。   甲戌,右正言、秘阁校理孙甫为右司谏,知邓州。   先是,甫言陈执中不暛【二】,数请补外,不许。帝尝问丁度用人以资与才孰先,度对曰:「承平宜用资,边事未平宜用才。」甫又劾奏度因对求大用,请属吏。上谕辅臣曰:「度在侍从十五年,数论天下事,顾未尝及私,甫安从得是语?」度知甫所奏误,力求与甫辨。宰相杜衍以甫方使契丹,寝其奏。度深衔衍,且指甫为衍门人。及甫自契丹还,亟命出守。度侍经筵岁久【三】,上每以学士呼之而不名,尝问蓍龟占应之事,乃对:「卜筮虽圣人所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乱为监也。」丁度正传云度对上言承平宜用资,边事未宁宜用才,度时在翰林已七年而朝廷方用兵,故对及此。附传又云朝廷方用兵事边。按元昊四年八月已进誓表,边事亦少宁矣,而传乃云方用兵事边,盖误也,今不取。然则孙甫所为劾度,岂以度「承平用资」之语,若有所希合故耶?附传、正传恐因行状、墓志铭录饰之辞尔。不知度行状,墓志铭谁所作,当考。孙抃作度神道碑,但云西师未解,上问用人以资与才孰先,云西师未解犹可也,若云方用兵事边,则误矣。不知史臣何所据,盖不细考耳。丁度指甫为衍门人,或当附见四年八月戊午无以见任辅臣所荐者为谏官御史诏后。然衍九月二十六日乃拜相,此诏决不缘衍也。   罢河东、陕西诸路招讨使。   乙亥,复置言事御史,以殿中侍御史梅挚、监察御史李京为之。挚,新繁人。唐制,御史不专言职,故天禧初,始置言事御史六员,其后久不除。至是,以谏官员不足,复除之。今御史台中丞厅之南,有谏官御史厅,盖御史得兼谏职也。   丙子,契丹遣林牙彰圣军节度使耶律宗睦来告讨夏人回。   先是,元昊既败契丹,遣使赍表献俘,诏却其俘而受其表。及宗睦来,知制诰余靖言:「朝廷受表却俘,此诚欲敦示大体,两存其好也。窃缘臣昨到契丹,敌中君臣将元昊表状皆示与臣,其间亦有毁讟本朝之语,但敌主佯詈元昊小人翻覆,交斗两朝,如此而已。臣愚以为,今亦宜使馆伴宗睦者,将元昊献俘表示与宗睦,兼言本朝不受所献,复令送还北朝之意,使敌人知本朝闻其败耱,不敢分外邀求也。」   枢密副使韩琦言:朝廷已封册夏国,又契丹以西征回来告,当此之时,若便谓太平无事【四】,则后必有大忧者三;若以前日之患而虑及经远,则后必有大利者一。请略言之。自羌人盗边以来,于今七年【五】,小入大至,未尝挫其锋。今乘累胜之气而与朝廷讲和者,得非凡军兴之物悉取其国人,而所获不偿所费。又久绝在边和市,上下困乏,故暂就称臣之虚名,而岁邀二十万之厚赂,非为得计耶?且契丹势素强而夏人尚敢与之抗,若使其岁享金缯及和市之利,国内充实,一旦我之边备少弛,则有窥图关辅之心,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一也。契丹昨以羌人诱致边民,遽往伐之,既不得志而还,见朝廷封册曩霄,其心必不乐。近谍者传契丹国人语云:「往河西趋沙漠中,所得者唯牛羊尔,若议南牧,则子女玉帛不胜其有。」臣恐契丹异日更有邀求,或请绝西人之和,以隳盟誓,且河北兵骄不练,忽尔奔冲,则必震动京师,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二也。又昔石晋假契丹之力以得天下,岁才遗缯帛三十万,今朝廷岁遗契丹五十万,夏国二十万,使敌日以富强,而国家取之于民,日以朘削。不幸数乘水旱之灾,则患生腹心,不独在二敌,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忧者三也。昨契丹自恃盛强,意欲平吞夏人,仓卒兴师,反成败耱。北敌之性,切于复雠,必恐自此交兵未已。且两敌相攻者,中国之利,此诚朝廷养谋观衅之时也【六】。若能内辑纲纪,外练将卒,休息民力,畜敛财用,以坐待二敌之弊,则幽蓟、灵夏之地,一举而可图,振耀威灵,弹压夷夏,岂不休哉!此臣所谓后必有大利者一也。臣愿陛下深思,去大忧而取大利,则为天下之福。   今范仲淹、富弼往河东、河北经制边事,必有所陈。然臣久在陕西,敢陈陕西合措置事宜。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虽罢招讨使,而边备不可弛,请仍选有才望近臣为之主帅,特降手诏,委之久任,使其经营一方,以备羌人躀覆之变。又四路所驻兵,十分中宜留六分在边,二分令东还,二分徙近里州军,其鄜延路徙屯河中府,环庆、泾原路徙屯邠州、永兴军,秦凤路徙屯凤翔府。逐路分钤辖一员、驻泊都监二员,与逐处知州同行训练,而本路仍领之,非有事宜,不得辄抽动。其徙屯军马处,知州才望轻者,请选人代之。又逐路所抽就粮土兵,请委逐路帅臣相度,岁分两番,留一番在边,一番放归本处,不唯减节边上粮草,兼使无久戍之劳。又陕西州军经南郊赏给之后,官帑例皆空虚,今范仲淹若过陕西宣抚,则又有军间特支,徒益所费。若臣策可行,陕西亦别无处置,不必仲淹更往也。   复见诸路昨招置宣毅兵仅十一万,然朝廷物力未充,何以赡给?况闾里窃发,自有巡检、县尉可捕击,若防髃盗,只当益屯一路都会之地,不必每州尽要防守。其宣毅兵,欲乞除河北、河东外,其京东、京西、淮南、两浙、江南、荆湖、福建等路,每指挥可减以三百人为额,后有阙即招填之。今天下兵□不精,耗蠹财用,陕西、河东、河北、京东州军已曾差官拣选,其余路亦请选近上内臣分往拣选,所贵□食可蠲而经费可给也。   上悉施用其言。   丁丑,复郢州防御使魏昭□为鄜州观察使、滑州都部署。   戊寅,施州溪洞蛮田忠显等一百九十人入贡方物。   赐润州草泽邵餗号冲素处士。知州王琪荐餗守道丘园,素有节行故也。餗上表固辞,许之。此据会要。   庚辰,右正言、知制诰、史馆修撰余靖为回谢契丹使,引进使、恩州刺史王克基副之。克基,承衍孙,世隆子。   癸未,诏自今诸处官员,因被弹奏,虽不曾取勘责罚,但有因依,非时改移差遣者,并四周年磨勘。   甲申,命宰臣章得象撰御制传法院译经碑后记。   河东经略使明镐言,克胡寨捉生指挥使高璘,入西界诱伪围练使莽布赛十二户内附,请补璘为军主,从之。   乙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范仲淹为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富弼为资政殿学士、京东西路安抚使、知郓州。   仲淹、弼既出使,谗者益甚,两人在朝所施为,亦稍沮止,独杜衍左右之,上颇惑焉。仲淹愈不自安,因奏疏乞罢政事【七】。上欲听其请,章得象曰:「仲淹素有虚名,今一请遽罢,恐天下谓陛下轻黜贤臣,不若且赐诏不允,若仲淹即有谢表,则是挟诈要君,乃可罢也。」上从之。仲淹果奉表谢【八】,上愈信得象言。   于是,弼自河北还,将及国门,右正言钱明逸希得象等意,言弼更张纲纪,纷扰国经,凡所推荐,多挟朋党,心所爱者尽意主张,不附己者力加排斥,倾朝共畏,与仲淹同。又言:「仲淹去年受命宣抚河东、陕西,闻有诏戒励朋党,心惧彰露,称疾乞医。纔见朝廷别无行遣,遂拜章乞罢政事知邠州,欲固己位,以弭人言,欺诈之迹甚明。乞早废黜,以安天下之心,使奸诈不敢效尤,忠实得以自立。」明逸疏奏,即降诏罢仲淹、弼。   是夕,并□学士院草制罢衍,而衍不知也。自苏舜卿等斥逐,衍迹危矣,陈执中在中书,又数与衍异议。蔡襄、孙甫之乞出也,事下中书,甫本衍所举用,于是中书共为奏,言谏院今阙人,乞且留甫等供职。既奏,上颔之。衍退归,即召吏出札子,令甫等供职如旧。衍及得象既署,吏执札子诣执中,执中不肯署,曰:「向者上无明旨,当复奏,何得遽尔?」吏还白衍,衍取札子坏焚之。执中因谮衍曰:「衍党顾二人,苟欲其在谏院,欺罔擅权,及臣觉其情,遂坏焚札子以灭迹,怀奸不忠。」上入其言,故与仲淹、弼俱罢。衍为宰相,纔百二十日也。   丙戌,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杜衍罢为尚书左丞,知□州。制辞略曰:「自居鼎辅,靡协岩瞻,颇彰朋比之风,难处咨谋之地。顾髃议之莫遏,岂旧劳之敢私!」学士承旨丁度之笔也。明逸疏,据墨史本传。仲淹遽上谢表,据记闻。然司马光盖得之庞籍,或未可信,更须考详。陈执中谮衍,亦据记闻。然蔡襄以去年十月十七日出知邓州,恐中书所奏,但乞留甫,不及襄也。或襄虽已有除命,犹未去京师,故中书乞并留二人,更须考详。仲淹谢授邠州表云,诏旨弗从留居丞弼之位【九】,表章再露愿陈戎狄之机。疑仲淹再表,必是请对,故章得象之谮遂得行也。   枢密使、工部侍郎贾昌朝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宣徽南院使、兼枢密副使、保宁节度使王贻永为枢密使,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郓州宋庠为参知政事。上既罢范仲淹,问章得象谁可代者,得象荐庠弟祁,帝雅意属庠,乃复召用之。翰林学士、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育为右谏议大夫【一○】,龙图阁直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延州庞籍,并为枢密副使。   时西北边事甫定,育因上言:「今夏人纳□,契丹请盟,朝廷为息肩之计则可,未足恃以为安也。议者必谓敌国相攻,乃中国之利,臣谓不然,二敌连兵,士马益练,一敌幸胜,则气骄而势横,别启贪求,必致生事。又元昊残忍,使无北患,则跳梁西陲,难保安静,此深可虞者。今边警既息,正当孜孜以前事为戒,后事为念,申饬二府,讲求经武备兵之策,敌国闻之,可弥患于未萌也。」育初尹开封,范仲淹在政府,因白事数与仲淹迕,既而仲淹安抚河东,有奏请,多为当国者所沮,育取可行者固执行之。育言因本传附。见二月己亥。   先是,田况言:   比来灾咎频仍,蝗潦继作,陛下责躬引咎,不遑宁处,以至躬祈道佛,并走髃望,熏祓之意,可谓至矣。然观当世之弊,验致灾之由,其实役敛重而民愁,和气伤而沴作。役敛之重,由国计之日窘,国计之日窘,由□兵之日蕃。今天下兵已踰百万,比先朝几三倍矣,自昔以来,坐旨费衣食,养兵之□,未有如今日者。虽欲敛不重,民不愁,和气不伤,灾沴不作,不可得也。昔董仲舒、刘向谓春秋所书螽螟之灾,皆政贪赋重之所致。今陕西、河东、河北三路民玩弊,人共知之,臣不复言矣。且以江、淮之间言之,今江、淮菽麦已登矣,而官责民输钱,数斗之费,不供一斗之价,物遂大贱而农伤。税绢已输矣,民间贸易无余,而暴令复下,又配市之,织□之家寒不庇体,而利尽于畜贾。累年以来,刻剥不已,民间泉货皆以匮竭。其它百色科调,峻法争利,不可胜言。传闻东南之民,大率中产以下往往乏食。民之愁窘,致伤和气如此,而未闻陛下与二府大臣议所以救之之术,乃欲以一炉香、数祝板,上塞谴咎,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也。   夫国家所养之兵,其上者战,其下者役,苟不能堪此,则为□食。于诸路宣毅、广捷等军,其间孱弱者甚觽,大不堪战,小不堪役,逐处唯欲广募,以邀赏格,岂复顾国家之利害哉。宜分遣干臣,拣选诸路宣毅、广捷等军,其不堪战者,并降为厢军,其厢军之不堪役者【一一】,并放停。议者必曰:「兵骄久,一旦遽加澄汰,则恐立以致乱。」此虑事者之疏也。且孱弱之兵既不堪战,则勇强者亦耻为伍,去年韩琦汰边兵万余人,岂闻有为乱者!今天下财用不足以赡□食之兵,尚或顾恤细故,而不思救弊之原【一二】,臣窃忧之。唯陛下裁择。实录系况此奏三年七月癸未,盖误也。按三年但旱,未见蝗潦,又韩琦三年八月始为陕西宣抚使,汰边兵,况安得于七月遽言之【一三】?若谓琦去年已汰边兵,则二年边备殊未撤也。琦家传载汰边兵事,亦在三年冬。实录误,审矣。按五行志,四年京师旱【一四】,飞蝗蔽天。实录于七月戊午乃书雨,自后亦不闻水潦为灾。四年七月,况遂出使河北,当考。不知竟用何时奏此,五年二月始遣使汰诸路兵,恐缘况此言也。今附见正月末,更详之。   二月戊子朔,分遣内臣往诸路选汰羸兵,宫苑使周惟德京西路,北作坊使武继隆淮南路,东染院使任守忠两浙路,供备库使陈延达江南东路,左藏库副使王怀正江南西路,内殿承制张志福建路,黄元吉荆湖南路,供备库副使卢道隆荆湖北路。诸州宣毅军过三百人者,无得更募,用韩琦议也。   辛卯,诏曰:「比京朝官因人保任,始得□迁,朕念廉士或不能以自进,其罢之。」时监察御史刘元瑜言,近年考课之法,自朝官至员外郎、郎中、少卿、监,须清望官五人保任,方许磨勘,适长奔竞,非所以养士廉耻也,望酌祖宗旧规,别定可行之制。故降是诏。   康定初,元瑜尝言范仲淹以非罪贬,既复天章阁待制,宜在左右。尹洙、余靖、欧阳修皆坐朋党斥逐,此小人恶直丑正也。及仲淹迹危,元瑜即希章得象、陈执中意,起奏邸狱,劾窜陆经。又言:「前除夏竦为枢密使,谏臣数人,摭其旧过,召至都门而罢之。自兹以进退大臣为己任,以激讦阴私为忠直,荐延轻薄,列之馆阁,与相唱和,扇为朋比。近除两府,出自圣断,中外相庆。独党人以进用不出于己,议论哗然。臣恐复被疏罢矣。前日孙甫荐叶清臣,毁丁度,效此也。」磨勘保任之法,实仲淹所建,仲淹既黜【一五】,故元瑜亟奏罢之。元瑜传云「与靖等相失。然不载相失事,大抵元瑜奸邪,欲希合求进尔,与靖等未尝相得,何相失之有!又云修、靖深恶之,由是论者以为奸邪。元瑜奸邪着矣,岂必修、靖恶之然后论者以为奸邪!史臣于元瑜,盖相假借尔。   知制诰余靖言:「臣伏睹近降中书札子,今后臣僚奏荐子孙亲属内长子、长孙皆不拘年甲,诸子、诸孙须年十五以上,弟侄等并须年二十以上,方得奏荐。所荐亲属并须在五服内者。窃以朝廷推恩延赏,比要嗣续门户【一六】,其有老登郎署,晚得职司,亲的子孙尚多,限以年幼不得陈乞,而乃旁荫疏远房从年长之人,则是舍亲而用疏,遗近而取远,殆非国家善善及子孙之意。伏乞自来奏荫幼年子弟,并须二十五岁以上,方许出官。虽授京官,亦不破官中请受,于国家别无妨碍。兼臣今来奏臣亲弟年已及格,不碍新条,但缘年老臣僚不得奏其亲的,而旁奏疏属,于理不便。伏乞特降指挥,应合奏荫亲属臣僚,所奏子孙弟侄,特令不拘年甲,以广赏延之典。」从之。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余靖奏请乃庆历五年二月四日中书札子,与刘元瑜所论同行下,今附此。   壬辰,徙泾原钤辖、六宅使、嘉州刺史高继元为河中府钤辖,本路安抚使王素言其议边事不协也。   诏殿前司殿侍,非边功及阵亡之家,或蕃官补置,若父兄物故致仕放停录用者,余皆十载以上,方听请给而差使之。   夏国主曩霄初遣丁弩关、聿则等来贺正旦,自是岁以为常。时聿则以留延州议事,故后至也。   癸巳,改新知邢州郭承佑为河阳部署,滑州部署魏昭□为陕州部署。殿中侍御史梅挚、右正言钱明逸皆言承佑贪污而昭□人材猥下故也。   富弼之至近畿也,堂后官大理寺丞朱济出迎之,谏官以为言。乙未,出济监泗州粮料院。   丙申,御迩英阁,读汉书元帝纪,上语及汉元、成二帝政理,丁度因言顷者臣下不知大体,务相攻讦,或发人阴私,以图自进,赖陛下圣明觉悟,比来此风渐息。上因言攻讦之弊【一七】,曰:「凡此皆谓小忠【一八】,非大忠也。」   戊戌,讲诗,起鸡鸣,尽南山篇。先是,讲官不欲讲新台,帝谓曾公亮,曰:「朕思为君之道,善恶皆欲得闻,况诗三百,皆圣人所删定,义存劝戒,岂当有避也。」乃命自今讲读经史,毋得辄遗。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祁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避兄庠执政也。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及权判吏部流内铨。初,铨吏匿员阙,与选人为市,及奏阙至即牓之。吏部牓阙自及始【一九】。   己亥,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殿中丞杨畋为太常博士,赐五品服;前转运使、司勋员外郎周陵,同提点刑狱、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翌,降敕书銟谕。并以招捕蛮寇有劳也。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夏国虽复称臣,其令边臣益练军,毋得辄弛边备。其城垒器甲,逐季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按察之。」从枢密副使□育之言也。育言当自前月初拜枢副日移见此。   知制诰余靖言:「昨闻西人与契丹约和,寻复侵掠,必恐契丹兵忿不解。前又遣使来,以告西伐,则将命者不绝,蠹耗财用,无有尽时。臣今奉使契丹,欲先谕以元昊反复小臣,其去就不足为两朝重轻,设或携叛,亦是常事。彼此只边上关报,更不专遣使臣。」从之。   庚子,司封郎中、判太府寺□待问为光禄卿。初,待问用年劳当迁少卿,上以其子育为枢密副使,特优迁之。   癸卯,诏天久不雨,其令州县毋得淹系刑狱。   安静节度使允迪居父丧,命妓女日为优戏宫中,妻昭国夫人钱氏告之。诏入内副都知岑守素即本宫案问。甲辰,降授右监门卫大将军,绝朝谒,钱氏亦度为洞真宫道士。允迪、元俨第三子也。   乙巳,以马军都虞候公廨为太学。   右正言钱明逸言:「合门仪制,每日上殿不得过三班,缘三司、开封府日有公事上殿外,只有审刑院或大两省班次,即其余并皆隔下。且谏臣职在谏争,大抵言朝政得失,诏令赏罚,稍稽顷刻,则事涉已行,随而更张,国体非便。欲乞今后谏臣有本职事求对,虽已有三班外,亦听上殿敷奏。」从之。   补庆州星叶族蕃官安顺子吹博迪为三班奉职、本族巡检。   庚戌,御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出阵图数本并陕西僧所献兵器铁浑拨,以示讲读官。   辛亥,祈雨于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   癸丑,桂阳监言黄捉鬼余党唐和等复内寇。   甲寅,诏干元节合奏僧道紫衣、师号人数,自今听如旧。   初,欧阳修奉使河东还,言:「河东之患,在尽禁缘边之地,不许人耕,而私籴北界粟麦,以为边储,其大利害有四。以臣相度,今若募人耕植禁地,则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河东地形山险,馈运不通,每岁倾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二○】,博市斛斗支往,缘边州军人户既不能辇致,遂赍金银钱绢就北界贵籴之。北界禁民以粟马入我境,其法至死。今边民冒禁私相交易【二一】,时引争斗,辄相斫射,万一引惹而生事端,其患一也。今吾有地,不自耕植,而偷籴邻界之物,若敌常岁丰及缓法不察,而粟过吾界,则是有可望。苟敌岁不丰,或与我有隙,顿严闭粜之法,则我军遂致乏食。是我师饥饱系于敌人,其患二也。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四州军缘边地既不耕【二二】,荒无定主,而敌得以侵占,往时代州阳武寨为苏直等争界,讼久不决,卒侵地二三十里。今宁化军天池之侧,杜思荣等人又争侵地二三十里,岢岚军亦争掘界壕,赖米先浚多方力拒而定。是自空其地而诱北人岁以争界,其害三也。禁膏腴之地不耕,而困民之力以远输,其害四也。臣谓禁地若耕,三二岁间,可使不籴北界粟麦,则边民无争籴引惹之害;我军无饥饱在敌之害;缘边有定主,无争界之害;边州自有粟,则内地之民无远输之害。是谓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今四州军地可二三万顷,若尽耕之,则岁可得三五百万石。」仍下缘边议,以为岢岚、火山军其地可耕,而代州、宁化军去敌近,不可使民尽耕也。于是诏并代经略司,听民请佃岢岚、火山军间田在边壕十里外者。然所耕极寡,无益边备,岁籴如故。范仲淹墓志云:代郡西四州军,附边有废地尤广,着令禁不得耕,郡县以敌嫌不敢正视。欧阳修奉使籍其利害,请弛禁,许人耕以输,可代转挽之劳。以帅议不协,罢。仲淹至,知其大利,且无所嫌者,屡奏如修议便,后止耕岢岚一境,而塞粟已充矣。据本志,乃云所耕者寡,无益边备。当考。本志载耕岢岚事,亦与范志不同。注在至和二年正月。   是日,雨。   乙卯,幸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谢雨。   上封者言:「伏睹去年八月二日敕【二三】,今后省府判官【二四】、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转运判官更不循例差除。委待制以上,每年于馆阁朝官、台官、提点刑狱、知州内举一员充省府判官或转运使副,于知州军、转运判官内举一员充提点刑狱,于通判内举一员充转运判官者。臣窃闻自来省府判官、转运使副,在太宗时,并是上意特除。洎真宗时参令中书选擢。今若令两制以上保举,不唯上侵宰执之权,又下长奔竞之路。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不因请托,则人莫肯言,洎于自陈,则扇成薄俗。非所以敦厚风教,旌别材良之术也。盖是向来中书差人,后多被谏官论列,指擿往日小疵、家私猥事,以致差遣不定,屡有改移,遂此更张,庶绝髃诽。况朝廷用才,责其立功立事,岂以昔日版筑、屠钓、牧鞧为嫌哉。且待制以上仅五十人,若岁举三人,每岁当及一百五十人,数年之后,人数倍多,何以处置。其所举之人,既举之后,便望朝廷不次差遣,未得之间,更相谤毁,此非为选才,乃作不靖也。伏望特罢此诏,一切令依旧,中书自铨择吏才明敏望实兼称者,充转运使副、省府判官、提点刑狱,则官吏尽心于职事,请托稍抑于轻浮,人无侥幸之心,事从经久之体。」从之。仍令御史台遍牒诸道州军。   欧阳修奏疏曰:   臣窃详臣寮上言,悉涉虚妄,盖由近日陛下进退大臣,改更庶事,小人希合,欺罔天聪,臣请试辨之。据上言者云:「若令两制以上保举,则下长奔竞之路。」方今上自朝廷,下至州县,保举之法多矣,只如台官,亦是两制以上举。以至大理详断、审刑详议、刑部详覆等官,三路知州、知县、通判,选人改京官,学官入国学,班行迁合职,武臣充将领,选人入县令,下至天下茶盐、场务、榷场及课利多处酒务,凡要切差遣,无小大尽用保举之法,皆不闻以奔竞而废之【二五】,岂独于省府等官偏长奔竞而可废?此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且驰骛自是小人【二六】,岂名端士?至如自来举官之法多矣,岂能尽绝小人干求?况自颁新敕以来,何人旧是端士,顿然改节?驰骛于何门而得举?乞赐推究姓名,若果无,则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不因请托,人莫肯言。」此又厚诬之甚也。今内外臣僚无小大,曾受人举者十八九,岂可尽因请托而得【二七】?自两府大臣而下,至外处通判以上,人人各曾举官,岂可尽因请托而举?若云其它举官不请托,只此敕举官须请托,即非臣所知也。今两制之中好人不少,繁重要害之地,皆已委信而任之,岂可不如外郡通判等,不堪委任举官?而况两制之臣,除此敕外,亦更别许举官。岂举他官则尽公,惟此敕则徒徇私请【二八】?此其欺妄可知也。   又云:「每岁举一百五十人,致人多而争差遣。」臣算一人有三员举主,方敢望差遣,一百五十人,须一岁内有四百五十员两制为举主。今两制不及五十人,使人人岁举三人,则是三人共一举主【二九】,岂敢便争差遣?况有不曾举人者,或举不及三人者。乞赐检会去年终两制以上举到人数,便可知其恣情欺妄也。近日改更政令甚多【三○】,惟此一事,尤易辨明,故臣不避烦言而辨者,伏冀陛下因此深悟小人希合而欺妄也。   缘自去年陛下用范仲淹、富弼在两府,值累年盗贼频起,天下官吏多不得力,因此屡建举官之议,然亦不是自出意见,皆先检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所以元降敕文,首引国书为言是也。当时臣僚并不论议【三一】,近因仲淹等出外与朝廷经画边事,谗嫉之人,幸其不在左右,百端攻击,只如此事,朝廷不复审察,便与施行。臣昨见富弼自至河北,沿山傍海,经画勤劳,河北人皆云自来未见大臣如此。其经画所得,事亦不少,归至国门,临入而黜,使河北官吏军民见其尽忠而不知其罪状,小人贪务希合,不为朝廷惜事体,凡事攻击,至今未已。况朝廷用人屡有进退,政令法度改更【三二】,如此纷纭,岂有定制。伏望陛下审察爱憎之私,辨其虚实之说【三三】,凡于政令,更慎改张【三四】。   臣检详元降举官敕意,本是于国书检用祖宗所行之法。今上言者漤云因谏官论列【三五】,致差遣不定,而有更张。事涉臣身,不敢自辨。然臣在谏署日,言事无状,至今来臣僚指以为辞,岂可贪冒宠荣,不能自劾【三六】!请从黜罚,以弭人言。臣伏见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正之士,进退之际,各有恩意,此所以能使忠臣义士忘身报国,至死而不已也。其今后臣僚希附上言,攻击两府所行之事,乞赐辨明,择其实有不便者方与改更,庶全大体,则天下幸甚!   疏入不报。臣僚上言遍牒诸道州军,此据成都编录册,乃五年四月七日成都进奏院牒,坐三月一日御史台帖,准中书札子云云,施行讫,希公文回示。中书札子必在三月一日前,今附见二月末。欧阳修疏,据本集。   注  释   【一】乏材费多「材」原作「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甫言陈执中不暛「暛」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蔡襄等言陈执中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三】度侍经筵岁久「侍」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改。   【四】若便谓太平无事「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于今七年「年」原作「月」,据同上诸本改。按元昊于仁宗宝元二年十一月寇保安军,于今应为七年,作七月非是。   【六】此诚朝廷养谋观衅之时也「谋」原作「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安阳集忠献韩魏王家传卷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七】因奏疏乞罢政事「奏疏」原作「疏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八】仲淹果奉表谢「奉」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富范等以朋党见谗、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九】诏旨弗从留居丞弼之位「弗」原作「复」,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范文正公集卷一六谢授知邠州表改。   【一○】翰林学士礼部郎中权知开封府□育为右谏议大夫「礼」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二九一□育传改。   【一一】其厢军之不堪役者「役」原作「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一九四兵志改。   【一二】而不思救弊之原「救」原作「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改。   【一三】况安得于七月遽言之「况」上原有「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删。   【一四】四年京师旱「年」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一五】仲淹既黜「既」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五、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六】比要嗣续门户「比」原作「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活字本改。   【一七】上因言攻讦之弊「上」、「因」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乙正。「言」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八】皆谓小忠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皆所谓小忠」,义优。   【一九】吏部牓阙自及始「及」原作「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四赵及传改。   【二○】每岁倾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倾」,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六请耕禁地札子作「仰」。   【二一】今边民冒禁私相交易「今」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二二】四州军缘边地既不耕「州」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三】伏睹去年八月二日敕「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两制以上罢举转运使副省府推判官等状改。   【二四】今后省府判官「今」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五】皆不闻以奔竞而废之「以」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六】且驰骛自是小人「且驰骛」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七】岂可尽因请托而得「岂」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惟此敕则陡徇私请「陡」,宋本、宋撮要本作「许」,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作「顿」,按陡有顿义,仍依原刊。   【二九】则是三人共一举主同上诸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均作「即纔各是一人举主」。   【三○】政令原作「政命」,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一】当时臣僚并不论议「论议」原作「议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三二】政令法度改更「政令」原作「故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三】辨其虚实之说「说」原作「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四】更慎改张「慎」原作「审」,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今上言者漤云因谏官论列「漤」原作「即」,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六】不能自劾「劾」原作「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五 卷一百五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三月戊午,迩英阁讲诗匪风篇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帝曰:「老子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义与此同否?」丁度对曰:「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非圣学深远,何以见古人求治之意乎。」   诏赐曲江进士李访粟十石、帛十匹,仍令州县常存问之。   初,访父母卒,庐于墓侧,有虎暴伤旁人而不近访庐。又有白乌数百【一】,集墓上。韶州表其事,故赐之。   己未,诏大宗正司帅诸宗子勉励学业,睦亲宅北宅诸院教授官常具听习经典或文词书翰功课以闻。东都事略,诏大宗正寺曰:「朕思古之人君,莫不厚亲戚以辅王室,始邦家而化天下,宋兴八十余载,宗室蕃衍,宜令睦亲宅诸院教授官课经典文词以闻。」   杜衍、范仲淹、富弼既罢,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韩琦上疏言:   陛下用杜衍为宰相,方及一百二十日而罢,必陛下见其过失,非臣敢议。范仲淹以夏人初附,自乞保边,朝廷因而命之,固亦有名。至于富弼之出,则所损甚大,臣始不敢容易奏陈,虑言事臣僚与搢绅高识之士,必有为陛下别白论列者。数日观听,略无一人启口,得非惜身畏祸,人之常情!臣受国重恩、备位枢辅,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二】,惑天下之耳目,岂可偷安固禄,隐而不言?   窃见富弼大节难夺,天与忠义。昨契丹领大兵压境,致慢书于朝廷,仓卒之间,命弼使敌。弼割老母之爱,蹈不测之祸,以正辨屈强敌,卒复和议,忘身立事,古人所难。故近者李良臣自北来归,盛言北方自主而下,皆称重之。陛下两命弼为枢密副使,皆弗有其功,辞避不受。逮抑令赴上,则不顾毁誉,动思振缉纪纲,其志欲为陛下立万世之业耳。   去年秋,北人点集大兵,声言讨伐元昊,朝廷未测虚实,弼以河朔边备未完,又自请行。于今在外已是半年,经久御戎之术,固已畜于匤中。事毕还朝,甫及都门,未得一陈于陛下之前,而责补闲郡,中外不知得罪之因,臣亦痛弼有何负于朝廷而黜辱至此!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三】,孰肯为国家之用,所损岂细哉。臣固知朝廷成命不可追改,然尚有一策可救其失,愿陛下试加详择。臣窃见近日李用和多疾,陛下欲召李昭亮赴阙管殿前司事,而武臣中求一代昭亮者。皆难中选。臣谓陛下不若因此改弼知定州,仍兼部署之职,遣一中使宣谕,令赴阙奏覆河北公事毕赴任。俟其陛对,慰而遣之。弼素禀忠义,又感此恩,唯思效死,岂敢更以内外职任为意,别有论列。如此,则是朝廷以北事专委富弼,以西事专委范仲淹,使朝夕经营,以防二敌之变,朝廷实有所倚。   又北敌素知弼之威望,亦可以杜其轻发之意。若无事则弃于闲郡,有事则责令扞边,不惟措置后时,亦是国家失体【四】。臣所以不避朋党之疑,思一悟于圣聪者,盖以臣下朋党,本求进身,今臣叨窃宠任,班着已优,不能惜事寡言,随觽上下,渐图进用,而救辨得罪之臣,自取祸患为朋党,不亦拙乎?愿陛下察臣此心,则朋党之疑自解。兼近日臣僚多务攻击忠良,取快私忿,非是国家之福,唯陛下久而察之。   疏入不报,而董士廉又诣阙讼水洛城事,辅臣多主之,琦不自安,恳求补外。辛酉,琦罢枢密副使,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   壬戌,知潭州刘沆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沆传于三年十月除知潭州时,即云兼安抚使。按实录乃在此时,今从实录。然会要亦载三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抚使,与沆传合,当更考详。   癸亥,诏礼部贡举。   甲子,广西转运使杜杞言宜州蛮贼平。   杞初行至真州【五】,先遣急递以檄谕蛮贼,听其自新,比至宜州,蛮无至者。杞得州校□香及狱囚区世宏,脱其械,与衣带,使入峒说谕,不听。乃勒兵攻破白崖、黄泥、九居山寨及五峒,焚毁积聚,斩首百余级,复环州。区希范与蒙赶散走,杞使香招赶出降。杞谓将佐曰:「蛮依险阻,威不足制,则恩不能怀,所以数叛。今特以穷蹙来降,后必复动,莫如尽杀之,以绝后患。」乃击牛马,为蔓汣罗酒,大会环州,坐中伏兵发,擒诛七十余人,画五藏为图。释尪病、被胁与非因败而降者百余人。后三日,又得希范,醢以遗诸溪洞。初,区希范入保荔波洞,间出与官军斗。及杞至环州,使摄官区晔、进士曾子华、宜州押司官□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六】,始与之盟,置蔓陀罗酒中,既昏醉,稍呼起问劳,至则推仆后庑下。比暮,觽始觉,惊走,而门有守兵不得出,遂尽禽杀之。后三日,得蒙赶、区希范、区丕续等十数人,割其腹,缋为五藏图,仍醢之以赐诸溪洞。此实录所书也。今从杞本传。   辛未,诏曰:「顷者尝诏方州增置学官,而吏贪崇儒之虚名,务增室屋,使四方游士竞起而趋之,轻去乡闾,浸不可止。自今有学州县,毋得辄容非本土人入居听习。」   甲戌,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按察官吏,毋得差官体量,以致生事。考当时献议者。   乙亥,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张永和为宣庆使,皇城使、梓州观察使、内侍都知王守忠为昭宣使,内藏库使、荣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刘从愿为皇城使。自西夏议和,遣使五至阙下,而永和等主辩有劳,特迁之。   丙子,诏礼部贡院增天下解额。贡院请以景佑四年、庆历元年科场取解进士人数内,择一年多者令解及二分为率。就试人虽多,所增人数各不过元额之半。其陕西路惟永兴、凤翔两处就试人多,解额尚少,用庆历四年赦恩已增分数,自余州军所增未□,今欲每州各增一名,保安、镇戎【七】、德顺三军本无解额,今各许解一名。其河东缘边州军【八】,自来少人取解,解额已□,难议复增。总诸州军,凡增三百五十九人。诏遂为定额。   己卯,迩英阁讲诗六月篇,上曰:「此序自鹿鸣至菁菁者莪,皆帝王常行之道,或止当时事耶?」杨安国对曰:「昔幽王失道,小雅尽废,四夷交侵,中国道微,先儒所以作此序,为万世监也。」于是上再令讲之。   诏礼部贡院进士所试诗赋,诸科所对经义,并如旧制考校。先是,知制诰杨察言前所更令不便者甚觽,其略以诗赋声病易考,而策论汗漫难知,故祖宗莫能改也。且异时尝得人矣,今乃释前日之利,而为此纷纷,非计之得,宜如故便。上下其议于有司,而有司请今者考校,宜且如旧制。遂降此诏。实录但云上封者言其非便,不出主名。此从本志。按杨察本传亦具载,然实录于八年四月始具载贡院所申请,不出主名。按本传则察实权判贡院,所云上封者,盖指察也。本志所云后四岁,贡院复以为言,则此言及八年二诏,皆察发之。   又诏补荫选人,自今止令吏部流内铨候该参选日量试所习艺业注官,其庆历三年十一月条制勿行。会要系此语于二月二十二日【九】。   监察御史包拯言:「臣伏睹先降敕节文:应奏荫选人年二十五以上,遇南郊大礼,限半年内许令赴铨投状,京官每年春季赴国子监投状。并差两制官于逐处考试,内习词业者或论或诗赋、习经业者各专一经试墨义等及格者,与放选注官及差遣。自敕下之后,天下士大夫之子弟莫不靡然向风,笃于为学。诏书所谓『非惟为国造士,是乃为臣立家』,实诲人育材之本也。近闻有臣僚上言,欲议罢去,是未之熟思尔。且国家推恩之典,其弊尤甚,因循日久,训择未精,今诏命方行,遽欲厘革,则务学者日以怠惰,一旦俾临民莅政,懵然于其间,不知治道之所出,犹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或前条制有未尽事件,欲望只令有司再加详定,依旧施行。」   枢密副使庞籍言,曩霄已受封册,望早令延州、保安军立定封界。   壬午,录周世宗曾侄孙柴揆为三班奉职。   谏官钱明逸言,中书五房提点、堂后官【一○】,枢密院诸房副承旨、主事、令史而下,请自今毋得与臣僚往还,从之。   三班院言自今使臣除丧者,望比京朝官例,特免短使,升半年与家便差遣,从之。   赐陕西缘边诸军特支钱。   癸未,诏荆湖南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应蛮事申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申,诏曰:「朕以元元之故,已赦曩霄罪【一一】,许复为藩臣,纳誓寝兵,与之更始。朕念师兴以来,陕西士暴露良苦,民疲转饷。其降系囚罪一等,杖笞释之;边兵赐缗钱;民去年逋负皆勿责,蠲其租税之半。麟、府州尝为羌所寇掠,除逋负视此。进士一举、诸科两举,并与免今年取解。」   迩英阁读汉书高祖封韩信为齐王事,上曰:「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一二】。」丁度对曰:「高祖聪明大度,故臣下得尽其诚。不然,何以基帝业也?」   乙酉,诏枢密院,凡言边防利害,更改兵器、军阵、乡军、牧马事,并付详定编敕所,酌其经久可行者具为令。   丙戌,罢入粟授官。会要云从殿中丞张庚所请。   是月,欧阳修上疏曰:   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信;言不逆耳,不为谏诤。故臣不避髃邪切齿之祸,敢冒一人难犯之颜,惟赖圣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继而罢,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职虽在外,事不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摇动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觽善人尚在【一三】,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以一时尽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者,则不可以他事动摇,惟有专权是人主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富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臣请详言之。   昔年仲淹初以忠信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士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也。盖杜衍为人清审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韩琦则纯正而质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一四】,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为彰着,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谓至公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争而无私。以此而言,臣见杜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   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所得专也。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夫权得名位则可行【一五】,故行权之臣,必贪名位。自陛下召琦与仲淹于陕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未尝不恳让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固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见避让太繁,不见其专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欲其作事,乃开天章召而赐坐【一六】,授以纸笔,使其条列。然觽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建。因此又烦圣慈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其条列大事,而行之以久【一七】,冀皆有效【一八】。弼性虽锐,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无推避。弼等蒙陛下圣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而曰专权者,岂不诬哉。   至如两路宣抚,国朝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北敌乘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责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未可与争,屈志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沿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达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一旦罢去,而使髃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   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际,恩礼各优,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轻矣,愿陛下拒绝髃谤,委信不疑,使尽其所为,犹有裨补。方今西北二敌,交争未已,正是天与陛下经营之时,而弼与琦岂可置之闲处?伏望早辨谗巧,特加图任,则不胜幸甚。   臣自前岁召入谏院,十月之内,七受圣恩,而致身两制【一九】,常思荣宠至深,未知报效之所,髃邪争进谗巧,而正士继去朝廷,乃臣忘身报国之时,岂可缄言而避罪!   疏入不报,指修为朋党者益恶焉。修疏附见,时月更须考详。为党类者益恶修,此据墨史。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当食,而阴晦不见,宰臣率从臣称贺。   是日,御崇政殿,录系囚,遣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往三京疏决。御史李京言:「陛下因天之戒,恐惧修省,避正殿,减常膳,故精意感格,日当食而阴云蔽亏。虽宋景公之荧惑退舍,商大戊之桑谷并枯,无以异也。然臣区区窃有所疑者,自宝元初定襄地震,坏城郭,覆庐舍,压死者以数万人,殆今十年,震动不已,岂非西北二敌有窥中国之意乎!二月震雷发声,在易为豫,言万物出地皆悦豫也。八月收声,在易为归妹,言雷复入地,避髃阴之害也。今孟夏雷未发声,岂非号令之不信乎!愿陛下饬边臣备夷狄,戒辅臣谨出命,以厌祸于未形。又尚美人弃外馆多年,比闻复召入,臣虑假媚道以为蛊惑,宜亟绝之。苗继宗嫔御子弟,乃缘恩私,为府界提点,宜割帷薄之爱,重名器之分,庶几不累圣政。」上嘉纳之。闰五月戊戌,张尧佐始自府界提点为户部判官,向传师代之【二○】。不知苗继宗是何时除授,当考。二月丙申,资州刺史苗继宣为并代钤辖,兼知忻州,不知继宗于继宣是兄弟否?   戊子,左龙武军大将军、温州团练使从谠坐射杀亲事官,削除官爵,仍锁于别宅。从谠,惟正子也。   知谏院余靖言:「书称尧之盛德,则曰睦九族,史称汉之懿事,则曰继绝世,所以厚仁义之本,茂宗枝之祥。陛下绍尧之明,度汉之美,敦□宗族,意爱博厚,有司不能奉承睿旨,深可惜焉。窃闻从谠顷因忿殴伤监门使臣,有司奏为风狂,禁锁空宅。臣窃为朝廷本意,以惟正无子,遂取惟忠之子为其后,凡言为后者,盖使主其闺门,奉其祭祀尔。今因躁忿小过,遽此幽闭,俾其闺门无托,祭祀乏人,甚非陛下敦□之意也。外议往往言从谠好学尚气,不能恬退,轻忿致过,恐非狂疾,就令实有狂疾,当使国医攻理,以表涣恩。若或只因轻肆,则谓宜天慈含怒,放还本宅,俾其上奉朝廷睦九族、继绝世之仁,下遂皇宗主闺门、奉祭祀之事,又所以承陛下笃亲审罚之德也。」不报。从谠寻自刭死,上甚悼之,追复故官,仍赠济州防御使、济南侯。明年正月丁未,乃遣复故官,又加赠典,不知何时自刭。今附见。   己丑,徙知渭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王素知华州。   先是,范仲淹宣抚河东,劾转运使刘京在所部市私物扰民。诏罢京,仍自今勿复委以均输之任,复下并州明镐体量。于是又得素为谏官时尝托京市木,而京委文水令董望市之,亏所僦车直及谩税钱四十千。诏御史台鞫其事,素坐是徙。京上素书,故复劾素,事具王平家谱。闰五月丁酉实录云京坐市物,罢转运使,为知州,独不书京罢时。据会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诏今后勿复更以均输之任委京,即其事也。   辛卯,封皇第八女保慈崇佑大师幼悟为邓国公主,师号如故。寻又进封齐国,落师号。是月薨,追封韩国。   夏国主曩霄初遣素赍酿布移则、张文显来贺干元节,自是岁以为常。   壬辰,迩英阁讲诗小旻篇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帝谓赵师民曰:「以水谕政【二一】,其有指哉?」对曰:「水性顺,故通,通则清。逆故壅,壅则败。喻用贤则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则王泽壅而世浊。幽王失道,绌正用邪,正不胜邪,虽有善人,不能为治,亦将相牵以沦于污败也。」   以环州苏家族巡检、三班奉职实吉为左班殿直。实吉获西界伪团练使鄂特结,又尝捍贼于细腰城有功,特迁之。   癸巳,诏广西转运使:怀远军带溪寨、天河寨,富仁监普义寨,镇宁州,环州思立寨,智州德谨寨,皆鞕瘴之地,其使臣在任物故者,录其子若孙一人。   丙申,以章懿皇太后侄西头供奉官李瑛卒,特辍视朝。赠瑛如京使、荣州刺史。   丁酉,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大将军耶律佑、崇禄卿刘积善,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运、少府监扬哲,来贺干元节。   丙午,西界内附伪太尉兴博为太子左清道率府率,余十八人各补三班奉职。   丁未,讲诗至巷伯篇,注有鲁男子独处之事。帝曰:「嫌疑之际,古人所谨,此不着鲁人姓氏,岂圣人特以设教耶。」   戊申,工部尚书、平章事、兼枢密使章得象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得象在中书八年,畏远名势,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方陕西用兵,上锐意天下事,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经画当世急务,得象无所建明,琦等皆去,得象居位自若。监察御史里行孙抗数以为言,而得象亦十上章请罢【二二】,上不得已,乃许之。孙抗去年十二月癸丑乃自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里行,其言得象,当是韩琦等去后。传云得象无所建明,抗数以为言,得象居位自若。恐误。今稍颠倒其辞。   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枢密使贾昌朝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陈执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   庚戌,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育为参知政事。   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中书舍人丁度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度在枢密,建言:「周世宗募骁健,有朝出髃盗,夕补宿卫者。太祖阅猛士,实骑军【二三】。请择河北、河东、陕西就粮禁军,以补禁旅之缺。」又言契丹尝渝盟,备预不可忽。因上庆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此据丁度本传,附见。   辛亥,诏保州、广信安肃军巡检、都监,仍旧每月轮一员出巡边。   癸丑,徙知陈州、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任中师知曹州。中师自言臣老矣,家本曹人,愿得守曹,营归休之计。上怜而许焉。中师兄中正历守并、益、曹三州,又尝为枢密副使,而中师皆继践之,人以为宠。   五月丙辰朔,祠部员外郎张子奭为刑部员外郎,仍赐三品服,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士元为内殿崇班,左侍禁,合门祗候王正伦为东头供奉官,以封册夏国回也。   丁巳,光禄卿□待问为秘书监,以其子育参政,例得推恩,而待问辞不拜。   己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集贤院王尧臣,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张方平,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判史馆修撰余靖,并同刊修唐书。春明录可考,嘉佑五年七月上所修唐书,欲详载本末,当在此时。   辛酉,赐在京开浚城壕役卒特支钱。开浚城壕,当求事始。   壬戌,资政殿学士、工部尚书、知大名府程琳为资政殿大学士。琳兼河北安抚使,在七月戊子,本传即于加大学士并言之,误也。今从实录,仍见本日。   西人归石元孙,谏官、御史奏元孙军败不死,为国辱,请斩于塞下,以示西人。宰相陈执中谓宜如所奏,贾昌朝独曰:「在春秋时,晋获楚将谷臣,楚获晋将知罃,亦还其国不诛。」因入对,探袖出魏志于禁传以奏曰:「前代将臣败覆而还,多不加罪。」帝乃贷元孙。癸亥,削除官爵,编管全州。其子弟尝授阵亡恩泽者,并追夺之。   知曹州任中师请修广州子城,仍请置巡海军两指挥,从之。景佑间,中师尝知广州,以州独有子城而废久不修,恐缓急无以御盗。于是,太常少卿魏瓘实知广州,遂城之,环五里。   甲子,命翰林学士孙抃磨勘诸路提点刑狱课绩。   赐荆湖南路捉杀蛮贼禁军、厢兵、土丁特支钱。   戊辰,诏登闻鼓院自今勿收接蛮人文状。以下溪州彭士羲等遣人赍状求进,上令实封送枢密院,因有是诏。   上封者多言诸路转运判官竞为苛刻,权均转运使,州县厌苦。侍御史王平请自今转运判官不得专行按察,并须关报本司。己巳,诏见任转运判官岁满者皆罢。平,侯官人也。   知制诰余靖前后三使契丹,益习外国语,尝对契丹主为蕃语诗,侍御史王平、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劾奏靖失使者体,请加罪。元瑜又言靖知制诰,不当兼领谏职。庚午,出靖知吉州。   录故管勾静边寨弓箭手巡检、西头供奉官李文扆子士廉为三班奉职。文扆尝通水洛城道,遇贼战死故也。   辛未,赐秦州修陇城川堡使臣、役卒银绢有差。   丙子,补齐州进士王端为京东盗贼多处县尉。初,端应募捉贼而亲擒强幖盗全伙五人,故以命之。   丁丑,徙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二四】。登旧用刀鱼船备海贼,后禁弛多盗,涣至,缮船备,仍多设方略,贼无敢入境者。手诏褒焉。   戊寅,诏河北缘边人户所占塘泊之利,官司毋得侵刈芦苇,仍令本路提点刑狱田京专领之。   己卯,遣内侍押班任守信往河北路教习阵法。   庚辰,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选所部路分都监、巡检使,大城寨兵官军员指挥使,有胆勇知谋、曾立战功者,以名闻。   壬子,三班奉职王嵩为右侍禁,合门祗候。西人既和,庞籍言:「元昊未通时,种世衡画策,遣嵩冒艰险间其君臣,遂成猜贰,因此与中国通。请优进嵩官。」始自借职迁奉职,于是因对自陈,特有是命。此据种世衡传,又云世衡闻野利兄弟已诛,为文越境祭之。按世衡以庆历五年正月七日卒,此时野利兄弟未诛,兵家诡道,世衡或缪为此,亦不可知。然非事实也。今不取。又按夏国传云:渭州百姓范仁美、姚家堡十将张遂诣王沿言,遇乞、纲浪凌、城逋诸人阴欲内附,沿遣仁美、遂持书入西界,事觉,元昊族三家,并杀仁美,配遂居摊粮城。此传要未可信,然亦足以见野利兄弟被诛,不缘王嵩也。嵩但能离间元昊,使不仕野利兄弟尔。世衡越境设祭,果非事实。其事实当从记闻所载,庞籍奏仁美等,仍于皇佑二年四月见之。又据世衡传,籍奏乞优进嵩官,亦止云离间元昊君臣,遂成猜贰,不云野利兄弟被诛也。然仲淹志世衡墓,乃云尝遣谍者入敌中,凡半岁,敌诛握兵用事者二三人,谍者还言其谋得行,而世衡已殁。上方怀来,故其绩不显。墓志盖亦谓野利兄弟果被诛,与世衡传合,当更考之。或仲淹但凭世衡子古之言,要非事实也。皇佑元年十一月丙申,追赠种世衡团练使,合通此段看详。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赠父嵩官,可参考。   癸未,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试初入官选人,其习文辞者试省题诗或赋论一首,习经者试墨义十道,并注合入官。如所试纰缪,试墨义凡九不中,令守选,候放选再试,又不中,与远地判司。其年四十以上,依旧格读律通,即与注官。仍命两制一员同考试之。」   甲申,马军副都指挥使、定国军留后曹琮卒。车驾临奠,为制挽辞。皇后亦再出视丧,就第成服。赠安化节度使、兼侍中,谥忠恪。琮小心谨畏,善赞谒,御军严整。其殁也,家无余资,但存兵书、边奏而已。或不须载,更检前例看。   注  释   【一】又有白乌数百「乌」原作「鸟」,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卷四五六李访传改。   【二】若事有干国家之大计「计」原作「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安阳集忠献韩魏王家传卷四改。   【三】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此」下原有「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论救范富等责罢、同上安阳集删。   【四】亦是国家失体「国」原作「自」,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安阳集家传卷四作「亦损国家大体」。   【五】□初行至真州「真」原作「贞」,据宋史卷三○○杜□传及续通鉴卷四七改。   【六】宜州押司官□香诱其党六百余人「宜」原作「官」,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七】镇戎军原作「静戎军」,按陕西路无静戎军,今据宋会要选举一五之一三改。   【八】河东缘边州军其上,同上宋会要有「河北」二字,疑是。   【九】会要系此语于二月二十二日「二月」,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三月」。   【一○】堂后官原作「后堂官」,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四乙正。   【一一】已赦曩霄罪「已」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疑」原作「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夫去一善人而觽善人尚在下「人」字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编年纲目卷一三、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论杜衍范仲淹等罢政事状改。   【一四】虽皆归于尽忠「皆」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五】夫权得名位则可行「权」下原有「者」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两书删。   【一六】乃开天章召而赐坐「天章」下原有「阁」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七】而行之以久「以」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八】冀皆有效「皆」原作「其」,据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韩欧石以救范富等责罢、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九】而致身两制「致」原作「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向传师代之「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改。   【二一】以水谕政「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二二】十上章请罢「上」原作「二」,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一二章得象传改。   【二三】实骑军「骑」原作「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丁度传改。   【二四】知保州吉州刺史刘涣知登州「保」下「州」字原无,据东都事略卷六一、宋史卷三二四刘涣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六 卷一百五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闰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闰五月丙戌朔,赐大理寺丞、通判镇戎军雷周式五品服,仍升一任差遣。   先是,西贼围镇戎,周式收散卒二万余人入保,贼遂引去,故赏及之。围镇戎是甚时月,当考。   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李用和以老乞解军职,戊子,授宣徽北院使。命步军副都指挥使、淮康军留后李昭亮为武宁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代用和也。   先是,承平久,将帅多因循,军士纵弛。昭亮虽缘恩泽进,本将家子,习军中事,既统宿卫,一切尚严,多所建请。万胜、龙猛军蒱博争胜,撤屋椽相击,市人惶骇,昭亮捕斩之,杖其军主连州刺史宋绪,诸军股栗。及上祀南郊,有骑卒亡所挟弓,会赦,当释去,昭亮以为宿卫不谨,不可贷,卒配隶下军,禁兵自是颇肃。昭亮乞比类特给大例请俸,诏昭亮任留后日,料钱已给四百千,特依大例定支,余人不许援例。大例定支,会要在十二月十五日,今附此。   己丑,御延和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丁酉,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王素知江州,前河东转运使、司勋员外郎刘京罚铜十斤,与知军差遣,坐市木扰民故也。事虽在赦前,特贬之。   己亥,殿中侍御史梅挚等言,广西转运使杜杞诱杀降蛮五百余人,失朝廷所以推信远人之意,宜劾其罪。上置不问,赐诏戒谕之。礼宾副使陈珙等四十三人并行赏有差,录平蛮之功也。   庚子,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曾公亮,宗正丞、崇文院检讨兼天章阁侍讲赵师民,殿中丞、集贤校理何中立,校书郎宋敏求,大理寺丞、馆阁校勘范镇,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邵必,并为编修唐书官。必以为史出觽手非是,卒辞之。中立,长社人;必丹阳人也。   赐广西转运使杜杞、提点刑狱李永德器币有差。   甲辰,以细腰城隶原州,从四路安抚使范仲淹之请也。   丙午,鄜延经略司言索干九族巡检、右班殿直李延遇子德明累击西贼有功,乞补殿侍,从之。   夏国主曩霄遣丁卢、嵬名聿、营吕则依张延寿来谢册命。又遣僧吉外吉法正谢赐藏经。   戊申,赠神卫右第三都指挥使、贺州刺史许伦为虔州观察使,以伦与西人战死也。考伦战没。   己酉,宣徽北院使、建武节度使李用和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许张伞击杖子【一】,上下马如二府仪,余无得援例。又诏公使钱特依宗室例,岁给其半。   初,用和得宣徽使,意不满,不谢。未几,遂有此授。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不听。   庚戌,太子太保致仕杨崇勋卒。赠太尉,谥恭密。将葬,易其谥曰恭毅。崇勋久任军职,当真宗朝,每对见,辄肆言中外事,喜中伤人,人以是畏之。性贪鄙【二】,任藩镇日,尝役兵工作木偶戏人,涂以丹白,舟载鬻于京师。   壬子,诏中书门下曰:「朕有事太庙,格于奉慈,每怀保育之仁,僾若见乎其位。三后厌代,多历年所,肆馈合食,犹隔閟宫,有司不时讨论,使国有阙典,朕甚惧焉。其令礼官稽考故籍,议升祔之礼。」   青涧城都巡检、内殿崇班马怀德为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折保忠为供备库副使。时枢密副使庞籍言,贼入青涧城,而怀德、保忠力战有功,虽已赏,然其人并有将帅之略,更宜旌用,故又迁之。马怀德,祥符人,或已见。   癸丑,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欧阳修言:「转运使虽合专掌金谷,不与兵戎之事,然向被朝廷密旨,令熟图本道利害,阴为边备。今缘边知州,武臣不过诸司使、副,通判即是常参初入京朝官,并得尽闻机事,而臣之本司独不得与。非欲侵扰边臣之权,盖调用军储,须量边事之舒急,以至按察将吏,亦当知处事之当否,请自今许令本司与闻边事。」从之。   修尝奏疏言:   伏见北敌近于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汤则,侵过银坊、冶谷地界等事,臣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三】,令边臣以理争辨。窃料朝廷之意,必谓争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虑之过而计之失也。夫敌性刚劲,素称慓悍,欺弱畏强,难示以怯。今杜之以早,而力为拒绝,犹恐不能,若纵之不争,而诱其来侵,乃是引惹。况西山道路有三十余处【四】,皆可行兵,而其险要所扼,在于军城、银坊等路,为彼夺据而不争,则北寨、王柳等口,渐更来侵,岂能争矣!是则西山险要,尽为彼夺。一日使敌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虏之西平陆而来,以奇兵自飞狐出西山诸口而下,则我有腹背受敌之患,不知何以御之,此盖兵法必争之地也。   且与人为邻敌,而自弃险要,任彼夺据而不争,虽使我弱彼强,尚须勉强,何况势均力敌,又违誓约,而彼曲我直乎。臣谓朝廷所以然者,盖由未察敌中强弱之形,而不得其情伪之实也。臣又见朝廷常有惧敌之色,而无忧敌之心。夫忧之与惧,名近而意殊。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五】。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敌之意过深也。若能察其强弱之形,得其情伪之实,则目今之事【六】,诚不足惧,而将来之患,深有可忧,奈何不忧其深可忧,而反惧其不足惧!   且北敌虽以战射为国,而耶律氏自幼承其父祖与中国通和之后,未尝躬战阵、遭勍敌,谋臣旧将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贯宁者无三两人。宁材不及中人,已是彼之杰者,所以君臣计事,动多不臧。当初对梁适遣使河西,使与中国通好,及议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国厚利,乃与元昊争夹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战累败,亡失人马,国内疮痍,诛敛山前,汉人怨怒。往时北人杀汉人者罚,汉人杀北人者死。近闻反此二法,欲悦汉人,汉人未能收其心,而北人亦以怒矣。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在离叛攻劫,近才稍定。方且招缉败亡,修治器甲,内恐国中之复叛,外有西夏之为虞,心自怀疑,忧我乘虚而北袭。故于界上勉强虚张,囚我巡兵,侵我地界,盖其实弱而示强尔。实弱而示强者,用兵之诡计也。故臣谓苟能察其强弱,知其情伪,则无不争之理,何必惧其不足惧哉?   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人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敌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其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乎!臣谓北敌昨所以败于元昊者,亦其久不用兵,骤战而逢劲敌尔。闻其自败衄以来,君臣恐惧,日夜谋议,通招丁口【七】,简募甲兵,处处开教阅之场,家家括粮马之数。以其天姿骄劲之俗,加以日夜训练之勤,则其强难敌矣。今敌国虽未有人,然大抵为国者,久无事则人难见,因用兵则将自出。使其交战既频,而谋臣猛将争能并出,则是夹山一败,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弊,变骄心而为愤志,化堕卒而为劲兵,因屡战而得骁将,此乃北敌之福,非中国之福也。此臣所谓将来之患者也。然二敌势非久相攻者也,一二年间不能相并,则必复合,使北敌驱新励之强兵,无西人之后害,而南向以窥河北,又将来之大患者也。   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八】,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较去年,则亦可见。去年以前,河北官吏无大小皆得举才而择能,急于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事之失计故也。自今春以来,差除渐循旧弊,凡干敏之吏、熟于北方事者,举留奏乞,百不一从。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劝,而殆亦足见朝廷不忧河北之事办否也。至如废沿边久任之制【九】而徙刘贻孙,以王世文当冀州,李中吉当广信,王中庸当保州,刘忠顺当邢州,如此数人,于闲慢州军,尚忧败政,况于边要之任乎。然臣谓为国计者,若以北敌为忧,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则其选材任将肯若是乎!臣愚以谓朝廷不以北事为忧,又怯惧如此,既曰惧矣,则于用人之际,又若忽而不忧,此臣之所未喻也。   臣闻敌人侵我冶谷,虽立寨屋三十余间,然尚迁延,未敢便贮兵甲,更伺我意紧慢。若不及早毁拆,而少缓纵之,使其以兵守之,则尤难争矣,此旦夕之间不可失也。至于汤则,亦闻囚而未敢杀,此亦不可不争。臣愿陛下但以将来之患为忧,不忘此事,用人之际,革去旧例,而惟材是择。勿听小人之缪谋,勿于忠良而疑贰,使得上下毕力。至于目今小事,未须过自怯惧。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则议者以为太过,言不激切,则听者或未动心,此自古以为难也。况未形之事,虽曰必然,而敢冀尽信乎。伏望陛下留意听纳,不以人而废言,庶竭愚瞽,少裨万一。修疏不得其时,因修请兴边事附此【一○】。刘贻孙责官在七月壬子。银坊城本末,八月甲子,十月己巳,更当考详。   诏三司副使官至谏议大夫以上,立班次序从本官。庆历元年十月,以入省先后为序。   六月乙卯朔,诏司天监保章正至五官正,自今听十年一迁官。   丙辰,降前福建路转运按察使、金部员外郎高易简知衢州。福建伪命时行铁钱,本朝因之。时泉州青阳等场铁大发,易简遂置铁务于泉州,欲移铜钱于内地,初不以闻,坐是得罪。   丁巳,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新知江州王素落待制。司勋员外郎刘京监利国监。秘书丞、监察御史里行阎询落里行,监河阳酒税。御史台主簿楚泰送流内铨注外任官。时御史台鞫素托京市木事既罢,而言者乃谓询、泰与素连姻,而初不以闻,故复责之。素兄雍,时为两浙转运使,寻卒于官。朝廷以故相旦之后,且恤其孤,特改命素知汝州。改知汝州,在八月庚午,今并书。   己未,复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五节日休务,仍给辅臣私忌假如旧,西兵解严故也。   辛酉,罢军头司引不急公事。   壬戌,工部侍郎、知河阳任布为太子少傅致仕。   癸亥,以泽州进士刘羲叟为试大理评事。羲叟精算术,兼通大衍诸历,尝注司马迁天官书及着洪范灾异论,欧阳修荐之,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乙丑,以定州北平军军城寨、真定府北寨及沧州并隶缘边安抚司。   丁卯,复减梓州路上供绢岁三之一,红锦、鹿胎半之。实录并及益州路,今从本志。   戊辰,以枢密使王贻永兼髃牧制置使。自王德用出镇徐州,枢密院不复兼领髃牧制置使,及是乃复之。德用出镇徐州,在宝元二年五月二十二日。   三班院言:「旧制,臣僚同罪奏举使臣,差遣虽不行,而他时或别预选擢,其举状却复用。请于所授宣敕,具载举主姓名,后或得罪,亦当连坐。」从之。   辛未,诏三班院,自今使臣参班,止令读律、写家状。   壬申,太常礼院言:「奉诏议升祔三后事。窃惟宗庙之位,所以奉先烈,配祔之礼,所以严时飨,典制具在,今昔所遵。谨按唐肃明皇后本中阃之正,昭成皇后缘帝母之尊,开元中并祔睿宗之室。国朝懿德、明德、元德三后,亦同祔太宗皇帝庙。恭惟章献明肃皇太后母仪天下,辅成丕业,章懿皇太后诞生圣躬,恩德溥大,伏请迁祔真宗皇帝庙,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章惠皇太后,虽先朝遗制,尝践太妃之贵,然至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怀皇后事体颇同,伏请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之次。又『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至于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托之重,着临御之劳【一一】,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称,若题之别庙,则义无所嫌,且属之配室,则礼或未顺,况太庙诸室,皇后并无四字之名,伏请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刘氏,章懿皇太后曰章懿皇后李氏,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杨氏。如此,则协李唐之故事,孚本朝之正典。如允所陈,乞再行集议,以示奉先谨重之意。」诏两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以闻。   癸酉,赐京城淘河渠役卒缗钱。   乙亥,以岢岚军都监、西京作坊副使冀兴为左藏库副使。   初,知并州明镐言:「修岢岚军城指挥使□式,因笞掠军士,其觽辄倡反,奔溃入城,而兴轮铁简击仆数卒。觽又欲奔西门,宣毅副都头樊显独仗剑御之。虎翼副都头季清从钤辖田朏招谕,觽乃定。乞加旌擢。」兴既蒙赏,显、清等亦迁一资【一二】。   丙子,诏自今京朝官须年及格,方得依例磨勘,陈乞差遣,并选人乞注官,如年未及格,不得施行。时监临王厚年未及格,从父素奏掌机宜三年为历任,乞磨勘。故有是诏。会要六月二十二日事,「监临」字当考。   丁丑,诏诸路兵马都监、监押、寨主并以防城战具批上历子,其未修完者,不得辄离任,如任内能尽葺旧损,与理为劳绩。   戊寅,诏诸军将士如经战斗敢伪入箭头在身,欲希功赏者,以违制论,军中失觉察者坐之。   诏文武臣僚曾任两地及节度使并丞郎以上,不曾贬黜,后来除致仕官,如章奏文字,并许通进司投下。   先是,右屯卫上将军致仕高化言:「每进文字,须诣登闻鼓院,与农民等。念臣尝事先朝为节度使,乞依杨崇勋例,每有章奏,许诣通进司投下。」因有是诏。会要以此为二十四日事,二十四日,戊寅也。   庚辰,赐黄河埽役卒缗钱。   辛巳,诏殿前马步军,今后所奏本司公事,除系常程依旧例转奏外,如有非泛擘划、急速公事,在后殿祗应,便令免杖子,窄衣上殿;若非本司公事,别陈利见,即关报合门,依例上殿,更不旋取旨。此据会要六月二十七日事。今三衙倚杖子奏事,始此。   壬午,诏殿前马步军司,自今内外禁军非武艺优者毋得入优轻差遣。   秋七月戊子,知大名府程琳兼河北安抚使。   壬辰,诏陕西四路依近降夏国誓诏,毋得招纳西界蕃户。   先是,环庆经略司诱西界作过蕃官朗干等七百六十二人,朝廷恐因而生事,故约束之。   甲午,枢密院言:「咸平初,陕西振武乡兵许结社买马,以升填广锐军。往岁河东已尝如此例,今河东诸军阙马,又广锐指挥人数不足,欲听本路宣毅义勇乡军结社买马,官助其价,以升填广锐之阙。」从之。   丁酉,西上合门使、果州团练使、广西钤辖冯伸己为右武卫大将军,分司西京。讨蛮贼无功也。   己亥,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西京作坊使王凯领资州刺史,留再任。河东经略使明镐言凯在河外九年,屡有功也。   辛丑,贬起居舍人、直龙图阁、知潞州尹洙为崇信节度副使。   洙前在渭州,有部将孙用者,由军校补边,自京师贷息钱到官,亡以偿。洙惜其才可用,恐以犯法罢去,尝假公使钱为偿之。又以公使钱不足,假军资钱回易充用。及董士廉诣阙,讼洙欺隐官钱,诏洙公析,而监察御史李京又言韩琦因处置边机不当,罢枢密副使,琦过实自洙始,请并责洙。洙复奏章与京辨,执政不悦,遣殿中侍御史刘湜往渭州鞫之,洙竟坐贷公使钱与孙用及私自贷,该甲申德音,当追两官勒停。特有是命。湜颇傅致重法,盖希执政意也。   壬寅,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奉诏同详议三后升祔事,伏详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迁祔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之次,请如礼官所议。其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怀皇后之次,揆于礼意,窃所未安。伏以章献明肃皇太后在先帝时,正位中壸,受遗辅政,垂将一纪,勤劳帝室,阜康生民,故盛烈丕功,非一惠可举。况谥告于庙,册藏于陵,无容异时更有轻改。矧升祔庙祏,本极孝思之报,若裁损尊名,恐非严奉之仪,而又博询典故,参质人情,有增崇之文,无追减之例。其章献明肃之号,伏请如旧。章惠皇太后拥佑圣躬,慈均顾复,故景佑中已膺保庆之册,义专系子,礼须别祠,请仍称章惠皇太后,依旧飨于奉慈庙。」   尧臣等又言:   准中书送下龙图阁直学士李昭述奏:伏以礼缘人情,孝为德本,母之贵必由于子,子之孝必极于亲,此古今之通谊也。伏见太常礼院【一三】所议章献皇后、章懿皇后并祔真宗庙室,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窃有所疑。按祥符中,中书门下言:「准诏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庙。且唐开元中,昭成、肃明皇后并祔睿宗之室,肃明虽睿宗在藩,已立为妃,缘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上。今元德皇后伏请升祔于明德皇后之上。」当时诏书谕以元德平昔谦抑之意,因而未许。恭以章懿皇后膺天眷命,诞育圣躬,靡及奉养之礼,止极追尊之号,今升祔有期,论议为重。稽开元、祥符之旧,考昭成、元德之谊,恭请序章懿皇后于章穆皇后之上。诏送两制详定。   臣等详先朝始议升配元德之时,有司奏请序在明德之上。是时,先帝深酌礼意,决于圣衷,乃诏曰:「载念尊亲,盖惟极致,在乎升降,非敢措辞,唯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今陛下祗事宗庙,特颁明制,以升祔三后,参访近臣礼官之议,请以章献、章懿并祔真宗庙室,序在章穆之次,其章惠归祔后庙,此则远承先帝之志,近仍别庙之序。其李昭述所请以章懿在章穆、章献之上,盖循当时有司之请,未本先圣申诏之意【一四】。伏况章穆升祔,岁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后素定,若再议升降,则情有重轻【一五】,乞从祥符旧章,于礼为顺。   乃诏中书门下复议,议曰:   伏以亲庙之尊,配食尤重,或称古者祔止一后,而语无经见之明;或谓历世祭有别园,而理非孝道之极。是使继室之祀,泥古而不通,以贵之亲,掩恩而难议,必俟元圣,肇经大猷。先帝德函天元,孝通神理,每惟开元旧典,创而未备,故断自圣虑,揭为新仪,奉升二后【一六】,并飨太宗庙室。觉终古之未悟,畅罔极之至怀,上当灵心,外尽昭报,是以神克妥侑,邦介繁祉。陛下膺袭熙之运,谨遹追之谋,而献、懿别祠,依违一纪,谨重体天,翘勤孝思,髃情戢而未喻,严祏盖而有待。今乃沛然下诏,发于至诚,尚复退托谦劳,博加延问,质于礼官之议,覆以近臣之评,参考既同,陟序惟允。盖闻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故成宪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体,二慈之宜也;奉承无改,陛下之孝也。臣等不胜大愿,请如礼官及学士等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升配真宗庙室,章献明肃尊谥如故,章惠皇太后仍飨奉慈别庙,皆得礼之变,顺祀无违者矣。其李昭述建言以章懿□于章穆之上,本其推奉,极于尊崇【一七】,按祥符之诏书,系章圣之特旨,今议者虽据前比,臣等犹所未安。其位□先后,欲乞圣怀制定,使昭示万世,永永无穷。余请付外施行。   乙巳,诏曰:「国之大典,无若宗庙之制之为重也。比朕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时之感,每怀靡宁。故命奉常讲求旧章,而又参质于近臣,考详于宰司,庶无缪违,以竭诚尽敬。而卿等稽觽正论,奏章来上,乃曰『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载味此言,实契朕志。祗览祥符之诏,深原文考之旨,极意尊亲之际,重形升降之辞。故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飨之次序,义无差别,情靡重轻。矧在菲凉,钦率成宪,今日之议,敢或异诸。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礼官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序于章穆皇后之次,上致奉先之顺,下承继志之美,永修明祀,冀飨灵心。」六月,礼院言:章献母仪天下,辅成丕业,章懿诞生圣躬,恩德溥大,伏请迁祔,序于章穆之次。章惠,先朝遗制尝践太妃,至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怀颇同,请序于章怀之次。「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托之重,着临御之劳,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称,题之别庙,义无所嫌,属之配室,礼或未顺。龙图阁直学士李昭述又请序章懿在章穆上,两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七月,学士王尧臣等言:章献明肃盛烈丕功,非一惠可举,谥告于庙,册藏于陵,无容异时轻有追减。章惠拥育圣躬,慈均顾复,故景佑中,膺保庆之册,义专系子,礼须别祠。章穆升祔,岁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后素定,若再议升降,则情有重轻,伏请如旧。中书门下复议曰: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成宪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体,二慈之宜也;奉承无改,陛下之孝也。请如礼官及学士议。按祥符之诏,系章圣特旨,位□先后,乞圣怀制定,使昭示万世,永永无穷。余请付外施行。翌日,诏曰:比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时之感,每怀靡宁。故命奉常讲求旧章,而又参质近臣,考详宰司,庶无缪违,以竭诚尽敬。而卿等谓:「缘人情以制礼,则切而有实;奉先训以作古,则显而易遵。」载味此言,实契朕志。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礼官所议。本志所载如此,或只用此可也。   丁未,枢密院言京东就粮诸军,自罢戍陕西,其所习武艺,渐见弛堕,欲选尝在边使臣、御前忠佐各二人,分往训练,从之。   戊申,赐辅臣及管军臣僚临机抵胜图【一八】。   诏自今罪殊死,若祖父母年八十以上及笃疾无儙亲者,以其所犯闻。   是日,广州地震。   壬子,降西上合门副使刘贻孙为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监湘阴县酒税,坐前知广信军徙泾原路钤辖,不俟代辄归也。   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市马于府州、岢岚军。   初,契丹遣使求割地,书以开决塘水为说,及申定誓约,乃具载两界塘淀各如旧,第罢增广。若堤堰壅塞,集兵修筑疏通,或非时霖淹涨溢,皆不移报。约既定,朝廷重生事,自是每边臣言利害,虽听许,必戒之以毋张皇,使敌有词。而杨怀敏独治塘益急,是月,怀敏密奏曰:「前转运使沈邈开七级口泄塘水,臣已亟塞之。知顺安军刘宗言闭五门□头港、下赤大涡柳林口,漳河水不使入塘,臣已复通之,令注白洋淀矣。邈、宗言朋党沮事如此,不谴诛无以惩后。」诏从怀敏奏,自今有妄乞更改水口者,重责之。」此据本志,会要载此于庆历五年七月,但称臣僚上言,不出杨怀敏姓名。且云乞下河北屯田司,永为定制,如后更有臣僚上言更改此一带水口,及诸州军塘泊,并乞重行责降。今删取之。沈邈以庆历四年九月为都漕,杨怀敏奏系之五年七月,会要当不误。又据茹东济屯田图,七级口、五门□头港、下赤大涡柳林口并属顺安军,但有赤钤口,无下赤口,当考。   注  释   【一】许张伞击杖子「子」原作「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仪制五之一三改。   【二】性贪鄙「性」原作「惟」,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杨崇勋传改。   【三】臣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论契丹侵地界状补。   【四】况西山道路有三十余处「西山」原作「山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五】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知」原作「之」,居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六】则目今之事「目」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通招丁口「通」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论契丹侵地界状改。   【八】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九】至如废沿边久任之制「如」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因修请兴边事附此「兴」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着临御之劳「御」原作「预」,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一、本书下文七月壬寅条注引礼院言改。   【一二】迁一资「迁」原作「选」,据文改。   【一三】礼院其下原衍「言」字,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一删。   【一四】先圣原作「天圣」,据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二、太常因革礼卷九八改。   【一五】则情有重轻「重轻」原作「轻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一六】二后原作「正后」,据文义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七】极于尊崇「极」原作「及」,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赐辅臣及管军臣僚临机抵胜图「臣」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七 卷一百五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五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五年(乙酉,1045)   全  文   八月丙辰,诏升祔二后,依元德皇后故事,改题神主。   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知秦州田况遭父丧。辛酉,诏起复,况固辞。又遣内侍持手诏敦谕,况不得已乞归葬阳翟,托边事求见,泣请终丧,上恻然许之。帅臣得终丧,自况始。得终丧在此年十二月,今并书。   真宗封禅之后,不复校猎,废五坊之职,鸷禽走犬悉放山林。于是,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李柬之上言:「祖宗校猎之制,所以顺时令而训戎事也。陛下临御以来,未尝讲修此礼。愿诏有司草仪选日【一】,命殿前、马步军司互出兵马以从猎于近郊。」壬戌,诏枢密院讨详先朝校猎制度以闻。   癸亥,蕃官供备库副使慕恩为洛苑副使,内殿承制赵明为东染院使,三班奉职李元成为右侍禁。先是,枢密院副使丁度请下陕西旌擢蕃官之材勇者,以劝其种人,而环庆经略司言恩等数有战功,又为部族所服,故特迁之。   甲子,右正言、知制诰杨察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东上合门使、新州刺史王克忠副之。户部判官、祠部郎中张尧臣为契丹主生辰使,西上合门副使张希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昭遘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李璋副之。监察御史包拯为契丹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郭琮副之。克忠,承衍孙;希一,耆子;璋,用和子也。琮,未详。   契丹馆伴者谓拯等曰:「雄州新开便门,乃欲诱纳叛人以刺候疆事乎?」拯曰:「欲刺知北事,自有正门,何必便门也。本朝岂尝问涿州开门邪?」敌折不复言。   及拯使还,具奏:「臣昨奉命出境,敌中情伪,颇甚谙悉。自创云州作西京以来,不辍添置营寨,招集军马,兵甲粮食,积聚不少,但以西讨为名,其意殊不可测。缘云州至并、代州甚近,从代州至应州,城壁相望,只数十里,地绝平坦,此南与北古今所共出入之路也。自失山后五镇,此路尤难控扼,万一侵轶,则河东深为可忧,不可信其虚声,弛其实备。兼闻代州以北,累年来蕃户深入南界,侵占地土,居止耕佃甚多,盖边臣畏懦,不能画时禁止【二】。今若不令固守疆界,必恐日加滋蔓,窥伺边隙,寖成大害,银坊城等亦缘此而致,切不可忽也。况即今边上将帅,尤在得人,昔太祖经营四方,选勇干忠实者分控西北边,皆一任十余年不迁,卒获其效。今则不然,聭事未几,即图迁徙,又何暇于训练备御乎?臣欲乞今后应沿边要冲之处,专委执政大臣精选素习边事之人以为守将。其代州尤不可轻授,如得人,责以实效,虽有微累,不令非次移替,所贵军民安其政令,缓急不致败事。」银坊城事,当考。欧阳修论侵界,已附五月末。是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去银坊城,此时拯使北未还,其上此疏,当在明年春间,今因拯出使,先附见之。   庚午,资政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亳州夏竦为宣徽南院使、河阳三城节度使、河东都督署、经略安抚使、判并州。   是日,荆南府、岳州地震。   辛未,以升祔二太后神主,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永定陵、二太后陵。   癸酉,诏:「夏国比进誓表,惟延州、保安军别定封界,自余皆如旧境。其令陕西、河东严戒边吏,务守疆土,毋得辄有生事。」   甲戌,降河北都转运按察使、龙图阁直学士、右正言欧阳修为知制诰、知滁州,太常博士、权发遣户部判官苏安世为殿中丞、监泰州盐税,入内供奉官王昭明监寿春县酒税。   修既上疏论韩琦等不当罢,为党论者益忌之。初,修有妹适张龟正,卒而无子;有女,实前妻所生,甫四岁,以无所归,其母携养于外氏,及笄,修以嫁族兄之子晟。会张氏在晟所与奴奸,事下开封府。权知府事杨日严前守益州,修尝论其贪恣,因使狱吏附致其言以及修。谏官钱明逸遂劾修私于张氏,且欺其财。诏安世及昭明杂治,卒无状,乃坐用张氏奁中物买田立欧阳氏券,安世等坐直牒三司取录问吏人而不先以闻,故皆及于责。安世,开封人也【三】。狱事起,诸怨恶修者,必欲倾修,而安世独明其诬,虽忤执政意,与昭明俱得罪,然君子多之。修论奏日严,据何郯章疏。钱明逸劾修,据修与蒋之奇辩第六札,杂录第三有修八札。   乙亥,唐、邓等州都巡检使、礼宾副使宋吉为荆湖南路捉杀蛮贼【四】。   丙子,诏广南西路转运司与钤辖司体量邕、钦、廉近海三州,宜、融、柳近溪峒三州知州、兵马监押、寨主、巡检使臣罢懦不任事者,别举官以闻。   庚辰,徙鄜延钤辖、内侍押班史志聪为泾原钤辖,知延州梁适言志聪与本路部署周美有旧隙故也。   鄜延经略司言夏国未肯明立封界,诏保安军移文宥州,令遵守誓约指挥。   腰斩永宁军云翼军士王宗、齐阑等十一人。初,宗与阑等谋劫库兵为乱,其从刘金因他罪自陈,宗等既诛,金亦当坐死,特贷之。永宁军即永定军,天圣七年改名。   壬午,监察御史李京言:「窃闻去年保州军乱之后,缘边兵骄,小不如意,则哗言动觽。近又永宁军士潜谋窃发,边氓远近不安。尝观唐自至德以后,河朔兵骄,镇、魏尤甚,易主谋帅,仅如置澙,济以奸臣跋扈,朝廷威令不行,斯盖不早制之失。今缘边主兵之臣,既不遴择其人,及军士作过,不问乱所由起,一燍被罪,遂使骄兵增气,动要姑息,守臣审前覆以避祸,但务因循,乱由是长,今不早制之,将复有至德之弊也。宜下两府按边吏罢懦不任事及绮纨子弟,一切罢之。如素练师律,则使之久任。其有军士作过,本非长吏生事者,只坐召祸之人。所贵骄卒畏威而革心,守臣竭节以专事,此非特张纪律之本,亦所以制机事之先也。」   九月癸未朔,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奉诏详定选任馆阁官。欲请自今遇馆阁阙人,许带职大两省以上举官有文学行实者二人,在外举一人,更从中书采择召试,其进士及第三人以上,自如旧例。」诏凡有臣僚奏举,并临时取旨。   丙戌,诏审官院,自今京朝官尝为监司体量及半年无显状者,具元奏上中书。此段当考,不然削去。   庚寅,诏文武官已致仕而所举官犯罪当连坐者除之,从翰林学士张方平之请也。方平言:「坐缪举而许首免,盖责其当察所举者之不法也。致仕官既谢事,不当与在职者同责。」遂着为令。   辛卯,以重阳曲宴近臣、宗室于太清楼,遂射苑中。   癸巳,复校书郎宋敏求为馆阁校勘,王尧臣等上其所缉唐武宗以来至哀帝事为续唐录一百卷故也。   诏近臣考先朝正史、实录为景德御戎图。   录故雄、霸州缘界河巡检、内殿承制李用子宗定为下班殿侍,仍着为例。   丁酉,诏判并州夏竦,军事不及中覆者,听便宜行之。   湖南安抚使刘沆言:「与提点刑狱杨畋等八路入讨蛮猺,破荡挑油平、能家等处巢穴【五】,广勇副都头夏吉等四十八人、诸军十将至长行共八百八人,各捕斩首级有劳,请递迁一资,仍加支赐。」从之。其应募进士区有邻等十四人,并录以官。官区有邻等在十一月丙戌,今再书。   戊戌,诏河东、陕西缘边州军,有以堪造军器物鬻于化外者,以私相交易律坐之,仍编管近里州军。   庚子,置南京留守司御史台。   壬寅,诏河东经略转运司,佃官地归明人并蠲其差役,其别自营创者如令。   癸卯,诏河北、河东、陕西路钤辖,自今初除遥郡者,其俸廪并依缘边带遥郡例给之。   甲辰,徙江南东路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杨纮知衡州。纮常言,不法之人不可贷,如使肆贪残于一郡一邑,害良民千万家,不若去之,不利一家尔。闻者望风解去,或及期不敢之官,然竟坐苛刻下迁。纮,亿从子,为亿后,其为江东转运按察使,富弼所荐也。纮,已见。   丁未,殿中丞李实言,自今臣僚所上章疏,凡迂诞词语,乞不行下四方,从之。此据会要,当考。   冬十月甲寅,遣入内供奉官康德用为河东经略司走马承受。河东旧无内臣承受,判并州夏竦特请之。竦又言,欲遣人赍土物招携藏才诸蕃部。诏前不系西北所属,及于誓诏毋碍乃可。竦在并州,尝以私仆侵盗产财,杖杀之。侍御史□鼎臣言竦为天子大臣,而贪暴不法如此,愿下有司正其罪,不报。鼎臣,延州人也。□鼎臣劾夏竦附见。   乙卯,契丹遣林牙保静军节度使耶律翰,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史馆修撰王纲来献西征所获马三百匹、羊二万口,又献九龙车一乘。契丹附传、正传并不载耶律翰等来使,惟实录、本纪、会要载之,亦不知报聘者谁也,当考。   戊午,诏如闻湖南猺贼余党欲降,其令本路罢出兵攻讨,及告谕逃匿者复归旧处,仍令州县存抚之。时唐和尚【六】等犹未就执也。   辛酉,祔章献明肃皇后、章懿皇后神主于太庙,大赦。前一日,文德殿奉安宝册,帝服通天冠、绛纱袍,执圭,太常奏乐,百官宿朝堂。是日,有司荐享诸庙,日加寅,帝复诣正衙,宰臣行事官赞导册宝至大庆殿廷,发册出宣德门,摄太尉贾昌朝、陈执中并受宝册升辂,陈仪卫,鸣鼓吹,赴奉慈庙上宝册,告迁,二神主皆涂太字,大赦天下。   诸路转运使昨带按察之名,比闻过为烦苛,吏不安职,至有晓谕州县,俾互相告论,有伤风化,无益事体,其并罢之。时执政沮改范仲淹、富弼所行事,因肆赦,遂有此命。去年八月乙卯,以刘湜、包拯等言,但降敕约束,包拯又欲因郊赦,权罢茶盐增课,竟无施行,今此升祔,遂削去按察之名,不知是谁申请,当考。   初,议者请覃恩百官,且优赐军士。参知政事□育曰:「无事而启侥幸,谁为陛下建此议者,请治之。」已而帝语辅臣曰:「外人怨执政,宜防諠哗。」育曰:「此必谏议者欲以动摇上听,愿毋虑。臣既以身许国,何惮此耶。」帝尝遣中使察视山东贼盗,还奏盗不足虑,而言□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尤尊爱之,此为可忧。帝欲徙二人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然小人乘时以倾大臣,非国家之福。」议遂格。   甲子,成州防御使杨景宗为徐州观察使,仍给留后俸。二后既升祔,上念章惠,故骤赐景宗也。   以延州马缟川新筑城为安定堡。安定堡见周美传,已附二年四月戊子。   戊辰,契丹归明人安忠信、李文吉并为三班奉职、淮南监当,仍赐忠信银三百两,文吉百两。初,文吉等尝为契丹刺事雄州,至是来归,特录之。   己巳,诏送伴契丹使刘湜,北界近筑寨于银坊城,侵汉界十里,以其誓约谕使人,令毁去之。六月癸丑、十月己巳当参考。   庚午,上御内东门,赐从官酒三行,奏钧容乐。幸琼林苑门,赐从官食。遂猎于杨村,燕幄殿,奏教坊乐,遣使以所获獐兔驰荐太庙。既而召父老临问,赐以饮食茶绢,及赐五坊军士银绢有差。宰臣贾昌朝等言:「陛下暂幸近郊,顺时畋猎,取鲜杀以登庙俎,所以昭孝德也。即高原以阅军实,所以讲武事也。问耆年而秩饫【七】,所以养老也。劳田夫而赐惠,所以劝农也。乘舆一出,而四美皆具,伏望宣付史馆。」从之。王安石志孙抗墓云:上大猎于城南,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明日,将复出,有雉陨于殿中,抗奏疏,即是夜有诏止猎。按仁宗以五年十月猎于杨村,六年十一月猎于城南之东韩村,七年三月即有诏罢猎。而抗六年三月已罢御史,其谏当是五年冬,然五年冬不归以夜,又不在城南,其在城南归以夜乃六年冬事,何郯奏议可考,恐安石误也,今不取。   辛未,始颁历于夏国。   戊寅,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孙抗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   己卯,责授右监门卫大将军允迪密州观察使,以赦牵复也。   庚辰,罢宰臣兼枢密使。时贾昌朝、陈执中言:「军民之任,自古则同,有唐别命枢臣专主兵务【八】,五代始令辅相亦带使名,至于国初,尚沿旧制。干德以后,其职遂分,是谓两司对持大柄,实选才士,用讲武经。向以关陕未宁,兵议须壹,复兹兼领,适合权宜。今西夏来庭,防边有序,当还使印,庶协邦规,臣等愿罢兼枢密使。」既降诏许之,又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商议施行。   十一月癸未,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上曰:「真宗时,李至言郑文宝建议禁西界青盐为失策,如何?」侍读高若讷奏青盐之禁,西人至今失其厚利,乃策之得,至言殆偏见也。上然之。   枢密院请自今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兵马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   丁亥,冬至,燕宗室于崇政殿。   辛卯,诏提点京东路刑狱司,体量太子中允,直集贤院石介存亡以闻。先是,介受命通判濮州,归其家待次。是岁七月病卒。夏竦衔介甚,且欲倾富弼,会徐州狂人孔直温谋叛,搜其家得介书,竦因言介实不死,弼阴使入契丹谋起兵,弼为内应。执政入其言,故有是命,仍羁管介妻子于他州。   初,徐州人告直温等挟妖法诱军士为变,而转运使不受,亟诣提点刑狱、屯田郎中吕居简。居简令勿言有不受者,复与转运使合谋捕直温等。直温等既受诛,濮州复有谋叛者,民相摇惊溃。居简驰往,得其首恶,诛之。大阅兵飨士,奸不得发。居简,蒙正之子也。石介附传、正传并云,介诈死,北走契丹,无往登、莱结金坑凶恶事【九】。富弼朱墨史附传,乃有往登、莱结金坑恶少事,附传盖依弼□前后辞免恩命辩谗谤札子。按下诏京东体量介存亡在今年十一月辛卯,此时弼犹在郓州,七年五月始移青州。体量介存亡,实录但有此五年十一月辛卯一诏尔,七年五月后,不闻别下诏也。弼札子则云在青州再体量。盖实录不详,今别见七年六月末也。   时亦有诏下□州【一○】,核介死虚实。知州杜衍会官属语之,觽莫敢对。泰宁节度掌书记龚鼎臣独曰:「介平生直谅,宁有是耶【一一】?愿以阖族保其必死。」衍悚然,探怀中奏焒示之,曰:「老夫既保介矣,君年少,见义必为,安可量哉!」鼎臣,高苑人也。   国子监直讲孙复,责监虔州税。孔直温败,索其家,得遗复诗故也。孔直温反,实录不记。按体量石介存亡,据石介传,为直温家有介书也。然则直温反必在此年,今附见复贬官事。欧阳修墓志云复贬在七年,恐误。   壬辰,诏刑部,应贬官人经恩赦□授诸处行军司马、副使、上佐、司士、文学、参军,不愿之任者听。   甲午,迩英阁讲诗角弓篇,上曰:「幽王不亲九族,以至于亡。」杨安国对曰:「冬至日,陛下亲燕宗室,人人抚藉,岂不广骨肉之爱也。」上又曰:「书载『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此帝尧之盛德也,朕甚慕之。」   诏天下岁进甲仗须知一本,仍令三司先为程序颁下。   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延州梁适为翰林学士。适告归治葬事,过京师,得入见,自陈前为朋党所挤,遂有此命。侍御史梅直等奏弹不已,乃以适为侍读学士、知澶州。知澶州在庚子日,今并书之。   乙未,迩英阁讲诗都人士篇,上曰:「古人冠服必称其行,今冠服或过之,行未必如古人也。」又读经武圣略至真宗朝,李继和上言,国初李汉超在关南,以私钱贸易佐公用,人或绳奏之,太祖反令尽除所过税。上曰:「任人如此,孰不尽力哉。」   诏以边事宁息,盗贼衰止,知郓州富弼、知青州张存,并罢安抚使,知邠州范仲淹罢陕西四路安抚使。其实谗者谓石介谋乱,弼将举一路兵应之故也。仲淹先引疾求解边任,是日改知邓州。是年十一月十四日罢安抚使,据会要富弼札子云:即日罢弼安抚使。按初十日有诏体量石介存亡,后四日乃罢弼安抚使,弼称即日,盖乘笔快于事,不能无少差尔。   诏河东、陕西经略司,自今内属蕃部,毋得侵扰西界,犯者当以军法论,如西界人马先犯境,方听出兵捍御之。   丙申,降梓州路转运使、司封员外郎崔辅知邠州,转运判官、太常博士张固小知处州【一二】。初,辅等言,欲于广安军鱼子铁山采矿炭,置监于合州以铸钱,及销旧小钱铸减轻大钱,未得报,乃先牒合州,度地置监,合州奏其事,特降之。   丁酉,西南夷龙特以下七百一十九人来献方物。   初,翰林学士叶清臣居父丧,言者尝请起复为边帅,既而不行。至是免丧,宰相陈执中与清臣有隙,不欲清臣居内,乃申用其言【一三】,庚子,改除翰林侍读学士、知邠州。司马光记闻云:陈执中之为相,叶清臣为翰林学士草其制词,少所褎美。庆历六年夏,清臣以翰林侍读学士自扬州移知邠州,道过京师,袖麻词草于上前自陈曰:「臣代王言,不敢虚美,当执中为相,才德实无可言,执中以是怨臣,故盛夏自扬州移臣邠州,水陆数千里,臣诚无罪,唯陛下哀之。」因改知澶州。至官未逾月,改知青州。明年夏,资政殿学士程琳自知永兴军移青州,执中复奏移清臣永兴军。清臣官时为户部郎中,上命迁谏议大夫,执中云:「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复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京师,复于上前力言执中之短,上命与之锡赉,亦不受。既而终赴长安,上遇执中亦如故。或曰:往者执中自谏官左迁,乘舟东下,清臣自两浙罢官归,道中相遇,争泊舟之地,遂相忿骂,坐是有隙,所由来久矣。按执中以庆历五年四月拜相,而清臣以三年七月丁父忧,执中制词安得是清臣所作,记闻误矣。执中拜相制词甚美,决非清臣作也。又按执中以宝元元年三月同知枢密,此时清臣未知制诰,康定元年三月执中罢,此时清臣知制诰已半年,或清臣作执中罢枢密制词,少所褎美,记闻误记。又庆历元年五月,清臣自知制诰出知江宁,其出知江宁,乃吕夷简恶之。三年三月召入翰林,七月丁父忧【一四】,五年十一月免丧,除知邠州,记闻所称盛夏亦误。且初免丧,未尝知扬州也,六年三月将赴邠州,过京师,改知澶州,若清臣自诉云,盛夏自苏州遣臣知邠州则可,盖清臣苏州人也。今并不取。   辛丑,命翰林学士张方平、侍读学士宋祁,再修景佑广乐记。   壬寅,殿中侍御史刘湜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议者谓湜探宰相意深致尹洙罪,故得优擢。   甲辰,右领军卫大将军致仕高志宁、左屯卫大将军致仕赵振上阵图,赐绢各五十匹,振落致仕为许州都监,志宁特改殿中监致仕,从所乞也。振改官,据韩琦墓志,振落致仕在十二月,今并书,皇佑元年六月又落致仕,当考谁荐振者。   乙巳,诏河北安抚司,如闻自保州兵叛,多务姑息,恐军情益骄,其密谕主兵臣僚,常加抚御,如敢辄犯军律者,亦听法外施行。   丙午,赐在京修十坊监役卒衲袄。   丁未,进士宋康济为三班借职。康济亲捕齐州贼十三人,特录之。   己酉,诏河北知州军诸司使副以上举殿直至供奉官武勇有谋略堪军阵驱策者各一人,曾任两府举二人,仍一月以闻。   庚戌,诏秦州六县保毅指挥自今如敢私役者,以计庸律论。初,泾原都部署程戡言:「陕西诸路旧有保毅军,询诸边人,不知所置时,逐指挥不计人数,元不刺手,而父死子承,籍不可脱。原其初置之意,盖欲缓急集扞边陲,近年唯充州县夫役【一五】,无复责以武艺,比经点刺为保捷军,而家犹不免有保毅之籍。今皆孤弱下户,既应役不住,即将田产析卖与人,所买之家,以分数助役,至五七家共负一夫之役。臣昨权知秦州,见本处保毅军每斩材伐薪,修城筑堤,未尝暂息,以至僦庸,日不下三二百钱,加有都将敛率,诚可矜念。况诸路已有乡军,缘边又有弓箭手,请悉罢保毅指挥,下陕西都转运司议经久利害。」而通判永兴军太常博士邵良佐言:「陕西保毅军旧制,遇边上有警,暂集以守城,事已则放归农。今鄜延、环庆、泾原三路,别不占他役,独秦州贼马未尝出境,其保毅四指挥仅三千,常供役本州岛,贫悴之民,久废农业,乞朝廷重约束之。」故降是诏。   十二月壬子朔,诏延州自今夏国有合议边事,先具经画利害以闻,其常事,听一面移文宥州。   癸丑,宣州观察使知潞州郭承佑为殿前都虞候、并代副部署、兼知代州。始,杜衍奏罢承佑军职,至是复之。其后监察御史包拯还自契丹,上言:「臣近者累奏河北沿边将帅未甚得人,特乞精选,其代州尤不可轻授【一六】。缘代州与云、应等州相去至近,路又坦平,古今最是难控扼之所【一七】,太宗朝以骁将杨继业守之,继业没,以给事中张齐贤为代,其重用人如此。自后边鄙无事,然亦用武臣中有材略者。今朝廷委任郭承佑,必恐败事。按承佑累任无状,朝野佥知,物议諠然以为不可。且北敌请命,历年多矣,然恩过则生骄,安久则忘备,理之常也。况西北二寇,古尝恶其连朋协势【一八】,况衅端已兆,此庙堂之上所宜窥之未萌而为国家远虑也。今天下不患乏人,患在不用。用人之道,不必分文武之异,限高卑之差,在观其人如何尔。必当考以应敌制胜之略,询以安边御觽之宜,观辞气之绬奇,举动之方重者,擢而用之,则取人之要无大于此。况河北、河东同时地震,变异如是,不可不惧。臣先进札子言之颇详,其承佑乞早令召还,别用能者。沿边守将畏懦不胜任者,亦乞速赐移易。若不预为之具,缓急图之,则无及矣。惟陛下特留圣意,则天下幸甚!」   麟州言西界人马至屈野河西,寻令指使、殿侍魏智等引兵约回,智遇伏,为西人所执,知州领觽逐贼至银川寨,贼遁去。诏河东经略司累戒逐路务遵誓诏,今西人本无斗意,而以兵迫逐为边生事,其边吏并劾罪以闻。」   以雪寒,赐诸班、诸军薪炭。   乙卯,赐澧州朱澶同进士出身。澶居澧阳,持父母丧,负土成坟。天圣中,尝有诏存抚,至是,州复举澶孝行应祔庙赦书,特旌录之。   丙辰,诏广南东路转运司募人入交趾以刺点兵事宜,如得实【一九】即优赏之。时李德政将以兵伐占城,朝廷未知故也。   丁巳,诏诸路缘边经略司无得招诱西界蕃部。   己未,诏河东经略司经置丰州一带疆土【二○】,毋令西界侵争。   先是,桂阳蛮猺唐和尚等复入寇,与礼宾副使胡元、右侍禁郭正赵鼎、三班差使殿侍王孝先战于蓝山县华阴峒隘口,元等死之。十朝纲要:徐州人孔直温等谋反伏诛。   庚申,以右谏议大夫刘夔为龙图阁直学士、荆湖南路安抚使、知潭州。   壬戌,降知潭州、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沆知鄂州,提点刑狱、太常博士杨畋知太平州。杨畋降知太平州,据本传,实录无之。会要降畋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降沆在十二月十一日,今并书之。   癸亥,知益州文彦博言本路兵久不习战斗,请立法训练。诏先教以弓弩,俟民间习见,即又以刀鎗阅试之。   甲子,赐司封员外郎、分司西京赵希言三品服,仍赐钱十万。枢密使王贻永、副使庞籍、丁度奏希言常侍讲禁中,年八十而家贫故也。   乙丑,诏鄜延经略司,西界首领杨守素欲过界自陈事宜,其令保安军引伴至延州,如止是理索在汉人户,即以夏国元进誓表谕之。   戊辰,河东经略司言,比奉诏,蕃部内寇即许出兵捍御,若西界人马至境不许出兵。诏如西界辄入,先放箭射官军,即领觽掩杀之。   壬申,赐延州东路修筑安定等三堡吏卒银绢有差。   癸酉,新知潭州刘夔言唐和尚等比经胡元败后,益聚觽生疑,恐转为边患,乞降空头宣命十道,欲行招安,与补逐处溪峒首领,从之。夔是月庚申乃除潭帅,不应便有此请,当考。   甲戌,范仲淹言前泾原都巡检、礼宾副使孙用借公使钱,瓦亭寨主、左班殿直、合门祗候张忠过取职田课入,并坐法勒停,其人颇有武勇,乞稍复官资,责其暛用。诏以用为供备库副使,忠为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并极边任使。   鄜延经略司言,西界先掠过黄族军主黄移都等四十九人,今投本族住坐。诏经略司却遣过界【二一】,其元受接人仍劾罪以闻。已而经略司言:「黄移都等畏诛,与其族人各勒集兵马,愿同死汉境。况其投来在朝廷未降约束之前,恐不当遣去,以快西贼之欲。」从之。鄜延经略司奏留黄移都,乃六年二月己未,今并书之。梁适以五年二月知延州,沈邈以五年十一月三日自陕西都漕知延州,代梁适,留黄移都必沈邈也。梁适墓志乃云:适招还金明属户三千余帐,元昊日前所掠蕃生口有誓诏两不复还矣,遣人屡索之,然卒不遣。适本传亦同,恐即黄移都事,但沈邈不应明年二月未到延州,适墓志或误,今不取。   乙亥,诏枢密院,自今翰林司、皇城司不许陈乞。   丙子,改谥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文僖。惟演尝请章献、章懿二后祔真宗庙,由此左迁,既谥曰思,及二后祔庙礼毕,其子暧等诉于朝,故复改谥。   丁丑,契丹国母遣左领军卫大将军耶律观、秘书少监赵灵龟,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同、崇禄少卿马公寿来贺正旦。   戊寅,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益都周沆为荆湖南路转运使,代周陵经画蛮事也。五年八月丙寅,周陵已自封外除度判,恐沆所代非陵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八十六万二千八百八十九,口一千五百二十六万三千八百九十九,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五十八,口六百三十九万二百六十四。   注  释   【一】草仪选日「选」原作「撰」,据宋会要礼九之三改。   【二】不能画时禁止「时」原作「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包孝肃公奏议卷九改。   【三】开封人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四】礼宾副使宋吉为荆湖南路捉杀蛮贼「为」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补。   【五】破荡挑油平能家等处巢穴「挑油平」、「能家」,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卷四九三蛮夷传均作「桃油平」、「能家源」。   【六】唐和尚「尚」字原无,据本书卷四六庆历四年三月甲戌条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八桂阳蛮猺之叛补。下文同。   【七】问耆年而秩饫「饫」原作「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一礼二四改。   【八】有唐别命枢臣专主兵务「别」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中书枢密分合、编年录卷五改。   【九】无往登莱结金坑凶恶事「无」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时亦有诏下□州「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未卷三七深衔石介、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一】宁有是耶「宁」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四七龚鼎臣传补。   【一二】转运判官太常博士张固小知处州张固因擅筹钱坐贬,见宋史卷一八○食货志下二,「固」下「小」字疑衍。   【一三】乃申用其言「申」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一四】七月丁父忧「月」原作「年」,据本书上文改。   【一五】近年唯充州县夫役「充」原作「□」,据阁本改,宋史卷一九○兵志四作「近骞止给役州县」,亦可证。   【一六】其代州尤不可轻授「尤」原作「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包孝肃公奏议卷九论边将改。   【一七】古今最是难控扼之所「今」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古尝恶其连朋协势「协」原作「挟」,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如得实「如」原作「于」,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二改。   【二○】诏河东经略司经置丰州一带疆土「丰」原作「澧」,按河东无「澧州」,据阁本改。   【二一】诏经略司却遣过界「遣」原作「追」,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八 卷一百五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六年(丙申,1046)   全  文   春正月戊子,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王尧臣罢三司使,为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髃牧使。尧臣主计凡三年,前使姚仲孙借内藏钱数百万,久不能偿,尧臣悉按籍偿之,而军国之费犹沛然有余,盖未尝加赋于民也。益、梓、夔三路转运使皆乞增盐井课,岁可为钱十余万,尧臣固不从。上问其说,对曰:「庸蜀僻远,恩泽鲜及,而贡入常倍,民力由此困,朝廷既未有以恤之,而又牟利焉,是重困也,虽小有益,将必大损矣。」上善其对。然权幸因缘,多见裁抑,京师数为蜚语,及上之左右往往谗其短者,上一切不问,而尧臣为之自若。已而言于上曰:「臣之术止于是矣。且臣母老,愿解烦剧。」既罢,上慰劳之。尧臣顿首曰:「非臣之能,惟陛下信用臣尔。」初,学士苏易简、丁度自郎中进中书舍人充承旨,及尧臣为承旨,独不迁官,宰相贾昌朝抑之也。   先是,夏国遣杨守素持表及地图来献卧尚庞、□移、已布等城寨九处,并理索过界人四百余户。然所献城寨并在汉地,但以蕃语乱之,其投来边户,亦元属汉界,不当遣还。己丑,降诏谕夏国主,又增设誓条,自今有过界者,虽旧系边户,亦不得容纳,其缘边封界,只以誓诏所载为定。   壬辰,判并州夏竦请亲领兵巡边,经置西北事宜,从之。癸巳,以如京副使、内侍押班石全斌为并代钤辖,仍从夏竦巡边。   诏殿前司,自今引试武艺人,文武臣僚子孙与补班行,若诸军班即听于军籍就迁之【一】。   赠太子太师、谥忠献范雍卒。雍为治尚恕,好谋而少成,在陕西尝请于商、虢置监铸钱,后卒不可行。又括诸路牛以兴营田,亦随废。颇知人,喜荐士【二】,后多至公卿者。狄青初为小校,坐法当斩,雍贷之。商、虢铸钱讫不行,八年六月末详之。   甲午,命翰林学士孙抃权知贡举。   丙申,翰林学士、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苏绅为吏部郎中、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河阳。绅锐于进取,善中伤人,衣冠惮疾之。言者斥其状,故命出守,绅自扬州复入翰林未三月也。是岁,卒于河阳。绅与梁适同在两禁,人以为险诐,故语曰:「草头木脚,陷人倒卓。」正传云:绅阴疏王德用「宅枕干冈,貌类艺祖。」帝恶之,匿其疏不下,遂出绅。按德用以宝元二年五月罢枢密,此时绅未入翰林。绅既入翰林,则德用不在枢密院矣。宅貌二语,孔道辅亦以奏德用,不独绅也。附传但云言者斥绅急于进取,故出,无疏德用事,今从之。魏泰杂记云:仁宗既逐林瑀,谓执政曰:「卿等谓瑀去,朝廷遂无小人耶?」执政未喻上旨,仁宗曰:「苏绅可侍读学士、知河阳。」按林瑀以庆历二年二月逐,苏绅三年七月始自内翰换大龙知扬州【三】,其知河阳又在六年正月,魏泰误甚,今不取。   诏道州桂阳监猺贼未息,权置都巡检使一员。   丁酉,许州都监、左屯卫大将军赵振领解州防御使为峡州钤辖。去年十二月落致仕为许州都监,今又迁改,不知何故。当考,或削去。   癸卯,礼部贡院请自今试进士并如诸科例,印所出经义题,从之。   诏陕西、河东就粮士兵【四】元置社买马若死者,并给本指挥贸之,以助买马【五】。   乙巳,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权知开封府杨日严罢开封事,判官、祠部员外郎田京知蔡州,推官、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杨孜知濮州,并坐系囚送狱而道死也。   戊申,诏广南东路转运钤辖司,方今瘴起,戍兵在边者,权徙善地以处之。   庚戌,录湖南捉蛮贼胡元兄子定塞军士澄为十将,妻刘氏及女并加封邑,仍赐绢三百匹;郭正子扆为三班借职,褒为三班差使殿侍;赵鼎子良卿、良臣并为三班差使殿侍;王孝先子永隆为茶酒班殿侍。   二月壬子朔,赐太傅致仕张士逊月俸百千。   癸丑,司天监言日当食。三月朔,上谓辅臣曰:「日食之咎,盖天所以谴告人君,愿罪归朕躬,而无及臣庶也。凡民之疾苦,益思询究而利安之。」宰臣贾昌朝对曰:「陛下发德音,足以应天弭变,臣等敢不夙夜悉心,上副恤民之意。」   枢密使、保宁节度使王贻永加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保静节度使、判相州王德用加同平章事,宣徽南院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判并州夏竦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河北安抚使、资政殿大学士、工部尚书知大名府程琳为武昌节度使、陕西安抚使、知永兴军。   庚申,太常少卿、知广州魏瓘为右谏议大夫,再任。   癸亥,荆湖南路转运使周沆言,本路蛮寇未息,而官军久戍,请岁给公使钱一千贯以犒设将校,从之。沆又言:「蛮骤胜方骄,未易怀服,宜须秋冬进兵。蛮地险气毒,其人骁悍,善用鋋盾,北军不能与之角,请选邕宜融三州澄海、忠敢,知其山川、习其技艺者三千,捣巢穴,余兵络山足,出则猎取之,俟其势穷力屈,然后招抚也。」朝廷用其策,卒平蛮寇。沆奏平蛮策,据沆本传附见。   丁卯,侍御史刘湜言:「比闻石元孙以升祔赦书,量移襄州。元孙失军辱命,朝廷贷而不诛,今若例从量移,何以劝用命之士?请仍旧编管全州。」从之。   罢陕西诸路经略安抚使,都部署司便宜行事,其缓急贼马入寇,应机制变,不及中覆者,听之。   戊辰,诏陕西经略司未用兵以前,边上失于防察,累有不还之人,投入西界,宜密谕缘边官吏及蕃部弓箭手,有能以计捕获者,当不次迁擢之。   戊寅,青州地震。   诏陕西经略安抚及转运司:「朝廷开纳夏国,本欲□财息民。自其受封进誓,已及一年,而调度犹不减用兵时,其议裁节诸费及所增置官员、指使、使臣今无用者,悉条奏之。」从枢密副使庞籍之言也。籍本传云:籍言自陕西用兵,公私困匮,请并省官属,退近塞之兵【六】,就食内地,于是边费颇省。   己卯,徙华州都监、洛苑使蒋偕为荆湖南路钤辖。   权同知礼部贡举张方平言:「文章之变与政通。今设科选才,专取辞艺,士惟性资之敏,而学问以充之,故道义积于中,英华发于外。然则以文取士,所以叩诸外而质其中之蕴也,言而不度,则何观焉。今之礼部程序,定自先朝。繇景佑之初,有以变体而擢高等者,后进传效,皆忘素习,尔来文格,日失其旧,各出新意,相胜为奇。至太学盛建,而讲官石介益加崇长,因其好尚,寖以成风,以怪诞诋讪为高,以流荡猥烦为赡【七】,逾越绳墨,惑误后学。朝廷恶其然也,屡下诏书,丁宁戒饬,而学者乐于放逸,罕能自还。今贡院试者,间有学新体,赋至八百字以上,每句或有十六字、十八字,而论或及千二百字以上,策或置所问而妄肆胸臆【八】,条陈他事。绌之则辞理粗通,取之则公违诏意。重亏雅俗,驱扇浮薄,忽上所令,岂国家取贤敛材以备治具之意邪!其增习新体而澶漫不合程序者,悉已考落。请申前诏,揭而示之。」诏从其请。时御史王平又请赋毋得过四百字,而礼部复谓才艺所取【九】,一字之多,遂至黜落,殆非人情。自是复以旧数为限。本志以方平此奏系之八年,误矣,合从实录。   三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丙戌,诏:「荆湖南路钤辖、洛苑使蒋偕前知原州,焚荡蕃部八千余帐,凌特俘获,颇为惨酷。今特选经制蛮猺事宜,其务宣布恩信以招怀之,若犹拒命,即出兵掩捕,毋得过行威虐。」   己丑,上谓辅臣曰:「如闻交州李德政近取占城,虑渐畜奸谋,为五岭之患,宜下广西转运司豫经制以闻。」于是枢密院检自唐以来通交趾水陆道路凡一十六处,令转运使杜杞密行按视,置兵戍守。   庚寅,登州地震,岠嵎山摧。自是震不已,每岁震即海底有声如雷。   辛卯,邈川首领唃厮啰遣人来献方物【一○】。   癸巳,诏凡寺观有御容所在及景灵宫天兴殿,自今皆设褥位庭下,西向,命礼官赞升降之礼。   丁酉,诏陕西四路经略司,凡民间利害及边事,并报知永兴军陕西安抚使程琳。   戊戌,诏提点陕西路刑狱、太常博士曹颖叔与转运使柳灏,任诸路相度减省边费。灏,开从子,不知颖叔谁人也?   庚子,诏诸路转运司,凡夏秋税支移折变,自今并于未赴纳半年前揭牓晓谕之。民有未便者,许经所属投状申转运司详度施行。   壬寅,御崇政殿,赐进士贾黯等二百三十人及第、一百九十人出身、一百十七人同出身。黯,穰人也。癸卯,赐诸科及第并出身者四百十五人。甲辰,赐特奏名诸科七百二人同出身及诸州长史、司马、文学。   丙午,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孙抗落御史里行,知复州。初,抗受命安抚湖南,奏事不合意,有章自劾,故罢黜之。御史中丞张方平言抗责轻,乞授小处监当,不报。   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李上交知筠州,以在部苛察也。   翰林侍读学士叶清臣赴池州,道由京师,因请对,与宰相陈执中不协,故斥令守边,且言执中之短。丁未,改命清臣知澶州,寻又改青州。记闻载清臣与执中有隙,缘草制,考之不合,已见去年十一月,今不取。   夏四月壬子,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臣向在翰林为学士,见天圣中具员,两制、两省官不及三十员,今已五十余员。及领御史中丞,见本台天圣班簿,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七百余员。又尝领三班院,见景佑中使臣不及四千员,今六千员。又领吏部流内铨,约在铨选人仅以万计,以此逐处率递用一年半阙【一一】,比罢任候差待阙,五六年间未成一任。而又所养非所用,设有一烦重之地,不免旋须擢人。仍旧不革,恐数年间官滥不胜其弊。其中书、枢密院自用兵以来权宜所置官,请先裁罢。」从之。   方平又言:「臣窃闻近有恩旨,将来圣节自大卿监以上,陈乞恩泽,并依旧者。庆历四年,范仲淹奏定臣僚任子弟之制,其间难行,如国子监、尚书省等事,并已冲改,只恩例见行。今自知杂御史以上,何勤于国,岁奏补京官一员,祖宗之时未有此事,近岁积累侥幸,为此弊法。仲淹所请,略从裁损,考之理道,已是适宜。臣近曾具天圣、景佑中及见今文武官员数进呈,据今京官比景佑中已多七百余员,经久之图,何以处置。其臣僚恩例,乞且依新制为便,若朝廷议论,惟是之从,又不可以人废言也。」方平此奏附见,其间难行,如国子监、尚书等省并已冲改,所冲改事当考。又不知方平此言,从违如何,并此月戊午所书,皆当考。八年三月甲寅,方平答圣策,犹言少卿监以上每岁奏荫子弟,则是方平之言初不从也,或方平此言在八年三月以后,更详之。   癸丑,罢开封府界及诸道招军殿侍,令所属自招刺之。   甲寅,上谓辅臣曰:「蛮猺未平,兵久留戍,南方夏秋之交,常苦瘴雾,其令医官院定方和药,遣使给之。」   降新河东转运使、刑部郎中、集贤院校理李昭遘知泽州【一二】,坐奉使契丹,其从者尝盗敌中银杯也。昭遘从者既杖死,诏以银杯送敌中。议者谓盗已正法,送银杯于体有损,判大名夏竦亦奏乞罢送,不听。知雄州王仁旭直纳军资库,人称其得体。此据江休复杂志。   乙卯,封左金吾卫大将军、舒州团练使从蔼为颍国公。先是,从蔼误得封,寻夺以与守巽,及是守巽已卒,乃更封之。守巽以三月乙未卒,误封事在四年八月。   戊午,诏使相、节度使以下,正刺史、殿前都指挥使至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带遥郡团练使以上,奏荐班行恩例,自今并依旧制,余依前后条贯施行。此据会要,实录无之,必是改三年十一月范仲淹等所定条贯,但史不详尔。余悉依前后条贯,或与是月壬子张方平所言不可以人废言相关,当考。   辛酉,契丹国母遣保安节度使萧德、严州团练使姚居化,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萧伸、太仆卿李云从来贺干元节。   辛未,进封美人张氏母安定郡君曹氏为清河郡夫人。   诏赐三路夏药使臣,毋得受边臣所遗金帛。   壬申,遣官祈雨。   以湖南都监、供备库副使宋守信兼知桂阳监,候猺贼平乃罢。   夏国主请以禁边臣纳过界蕃户事附入誓诏。甲戌,诏从其请。   西蕃磨毡角遣使入贡方物。   丙子,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知定州王德基为卫州团练使、知雄州、兼沿边安抚使。初,守臣畏生事,未尝出猎,德基至,乃纵骑猎境上。关城居民甚觽,而故堞隳坏【一三】,久莫敢修,德基豫调兵夫筑完之。契丹岁遣使献果饵,皆改服以见,德基接以常礼,及每移文至者,例以郡官主劳,至是以指使代焉。此据德基附传,皆德基知雄州时事,今悉附见。   己卯,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中书、枢密院比岁除授,多豫批圣旨,俟半年或一二年后与转官或改职。夫迁除之体,率有常规,若因劳应赏而擢之不次,孰曰不然。事出侥幸,纵赊日月,曷厌髃议。譬之贾人交易于市,作为契券,立期待偿,非惟滋长滥恩,实亦有亏治体。请自今文武官辄援前比而希迁改者,并明行责降。」从之。   五月甲申,京师雨雹,地震。   乙酉,知潭州刘夔言击败猺贼唐和尚于银江源。夔初至,遣人谕蛮首使降,不从,乃举兵讨之。和尚既败,遂进破其巢穴,蛮远遁去。前将以帛购蛮首,至是有持首取购者,按问乃辄杀平民,诛之而罢购,州境获安。   丙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丁亥,命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往陕西,与提点刑狱曹颍叔相度兴置缘边屯田。   戊子,赐湖南讨蛮军士特支钱。   减漖州盐井岁额缗钱一百万。川峡四路盐课【一四】,县官之所仰给,然井源或发或微,而责课如旧,任事者多务增课以为功,往往贻患于后人。朝廷切于除民疾苦,尤以远人为意,有司上言,辄为蠲减,前后不可悉数,至下赦书亦每及之。初,盐课听以五分折银、紬、绢,盐一斤计钱二十至三十,银一两、紬绢一匹,折钱九百至一千二百。后尝诏以课利折金帛者从时估,于是梓州路转运司请增银、紬、绢之直。下三司议,以为银、紬、绢直视旧虽增至三千以上,然盐直亦非旧比,鬻于市,斤为钱百四十,则于民未尝见其害,不可听【一五】。后漖州亦以为言,三司亦以此折之,于是漖州听减银、紬、绢一分,论者为岁损县官钱二万余缗。   辛卯,秦凤经略司言:「奉诏相度修秦州夕阳镇。且秦最为关陇之盛,而敻在一隅,黠□久有窥图之心,伏□寨之北,尽是属户蕃部所居,距西界止百余里,无山川之险,苟贼马忽踰伏□以南断入州道,则失腹背之援,有不测之虞。其夕阳下镇,东距州六十里,岁积粮草而无城壁器械之备,贼至徒委以资之。又西北五里,有夕阳上镇,当伏□、永宁两路之隘,古有城基尚存,若就上镇创一寨,置兵戍守,缓急有警,收旁近蕃汉老幼孳畜而入保之,实为经久之利。」从之。   壬辰,置青、郓州路分都监,以知登州、吉州刺史刘涣兼青州路都监,内殿崇班窦舜卿为郓州路都监。时上封者言,京东武卫、宣毅军皆土人,凶捍者觽,请选置青、郓州路分都监各一员,以时训练之。舜卿,安阳人也。   丙申,诏夏安期与四路经略司招诱蕃部入中蕃马。   是日,腰斩京东进士刘潅【一六】、五经刘沔、胡信于都市,以淄州讲书刘晓为右班殿直、尚书学究孙佐龙为三班奉职,潅等谋反,而晓及佐龙告发之也。   戊戌,诏环庆经略司,比夏国人马累至后桥蕉蒿堡十二盘开筑旧堡,其地虽系汉界用兵所得,然夏国今纳款称臣,不欲出兵拒绝,其令彼土蕃户住坐如故,仍画壕为界。   壬寅,以兴元府西县铸钱监为齐远监。   徙陕西驻泊军士月给钱粮多者,屯近里州军。   癸卯,东平郡王德文卒。德文晚被足疾,不能朝,然天性畏谨。疾革,上亲临视,以太医所调药进之。讣闻,复临哭。赠太尉、中书令,封申王,谥恭恪。   丙午,封左金吾卫大将军、济州防御使承简为徐国公。承简,廷美孙,德钧子也。   丁未,上谓辅臣曰:「新罗、高丽诸国,往年入贡,其舟船皆自登州海岸往还。如闻女真、三韩已为契丹所并,傥出不意,则京东诸郡何以应敌?宜下登州访海外诸国道里远近,及究所以控御之策具奏。」   御史中丞张方平言【一七】:臣伏闻陕西夏旱【一八】,二麦不收,近虽有得雨处,秋田亦未必可望。民已艰食,颇有流移,边警虽宁【一九】,兵戎尚觽,因之饥馑,事实可忧,刍粮委输,最为切务。朝廷虽怀柔夏寇,本为休兵息民,若其役费不纾,必见物力日困,经久之计,殆无以支。又比来诸州累报地震,考诸咎证,由阴有余。夫阴者妻道也,臣道也,民也,夷狄也。此时后宫无过制,外廷无权强,所当戒虑者,民与夷狄尔,内安民而外待夷狄,其要在货力有备而已。今境上堡寨,兵分力微,假如寇来,势必不能出战,如其守也,即随处土人自应足用。况春夏之际,戎人必无大举,若每年三月以后,缘边所屯东兵,一切抽向内地就食,至八九月复遣出戍。又边城一马之给,当步卒三人,既多羸驽,不任驰敌,平时虚糜刍粟,动辄兼人赍送。若今后所发缘边屯驻马军,约度足以巡逻外,稍用步人替还,□减调度,此其略也。   近闻勾抽陕西提点刑狱曹颍叔到阙,欲令简省边计,臣两见颍叔,据其说画,亦恐虚行。今边臣惟务留兵,朝廷无肯任咎,悠悠大计,其将奈何?必在内外协心,休戚齐虑,乘边隅之粗闲,极夙夜以疚怀。傥详利害之原,犹有异同之论,断之欲独,当系圣裁。颍叔此行,每事乞明与处分,凡干冗费,深加裁减,如恐其势轻,事难独任,或推选近臣一员承命而往。其陕西四路部署,乞各赐一诏书,谕知此意,使与颍叔公共议之。所有陕西转运使,亦乞察臣前言,早赐别行择任。   六月庚戌朔,降御前札子下夏安期等,比令与陕西诸路经略安抚司议减节边费【二○】,其务悉心经画,以成朝廷悠久之利。   诏判大名府夏竦与转运使、提点刑狱司铨审诸路帅臣及诸州长吏之不任职事者以闻,其裨佐令主帅各举所部能者代之。   癸丑,诏监察御史唐询更不赴庐州。询,肃子也。初,□育在翰林,荐询为御史,未至,丧母。服除,育方参政,而宰相贾昌朝与询亦有亲,育数为昌朝言询用故事当罢,昌朝不得已,以询知庐州,时四月乙卯也。凡官外徙者皆放朝辞,而询独许入见。中丞张方平因奏询材质美茂,宜留备言职,诏许之,育争不能得【二一】。询由是怨育而附昌朝。方平留询,且谮育,世皆以为昌朝意云。方平希昌朝意,据方平传。   丙辰,命度支判官、侍御史仲简往陕西和市军储。   丁巳,流星出营室南,大如杯,其光烛地,隐然有声,北行至王良没。占曰兵出。   辛酉,诏河东经略使郑戬裁减本道边费以闻。   又诏三司、开封府、御史台,凡大辟囚将决,而狱吏敢饮以毒药及诸非理豫致死者,听人告论之,赏钱十万。   河北安抚使夏竦言,奉诏相度界河约束,请自今北界人无故南渡者,并捕送契丹,其打鱼为风涛所漂,即令自还,从之。   壬戌,诏枢密院,凡臣僚应诏暣奏举使臣,其令三班院籍记姓名,俟岁终录一本进内。   癸亥,帝谓辅臣曰:「比有上言星变者,且国家虽无天异,亦当修警,况因谪见乎!夫天之谴告人君,使惧而修德,亦犹人君知臣下之过,先示戒暣,使得自新,则不陷于咎恶也。」贾昌朝等皆引咎再拜。   丙寅,诏开封府久旱,民多暍死,其令京城去官井远处益开井。于是八厢凡开井三百九十。   丁卯,东染院使向绶削官除名,编管潭州。初,绶知永静军,为不法,疑通判江中立发其阴事于监司,因造狱以危法中之,中立遂自经。绶,故相敏中孙,贾昌朝阴右之,知审刑院高君讷希昌朝意,欲从轻坐,□育争曰:「不杀绶,示天下无法。」卒减死一等流南方。   戊辰,诏广南西路诸州接连交趾,控制夷落,其令转运使察长吏罢老不任事者以闻。   辛未,知益州文彦博言,益、彭、漖、蜀、汉五州,非用马之地,而逐州共屯马军凡二千余人,请皆易以步军,诏易三之一。   壬申,诏河北教阅诸军,并用祖宗旧定阵法,其后来所易阵图,亦令主将闲习之【二二】。时判相州王德用言河北所教阵法已熟而辄易之,恐难以应敌也。德用本传乃云:乞不出阵图,与此不同,当考。   甲戌,赐黄河役卒衫囐。   乙亥,诏自今皇族之丧,皆官为制服。初,谏官李京言,皇叔德文卒,而在宫缌麻以上亲并不给服,盖因近岁减省致此,甚非厚亲饰哀之道。下太常礼院议而复给之。   河东经略使郑戬言:「本路义勇乡兵,昨因明镐建议,遇边事有急,即勾集之。经今二年,未尝教阅,恐武技惰废,欲令每岁九月农隙,约多少分番于本县先习勒半月,上州亦如之。」从之。   高阳关路都钤辖、入内押班杨怀敏兼管勾缘边安抚司事。此据百官表乃乙亥日事,实录无之。   丙子,封左龙武大将军、池州团练使承显为康国公,德文长子也。   上封者言,教阅诸军,方盛夏蒸润,而挽习弓弩非便,请自今夏三月唯试鎗刀,从之。   参知政事□育与宰相贾昌朝不相能,监察御史唐询既怨育,遂希昌朝意上奏曰:   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茂材异等科,由汉涉唐,皆不常置。若天见灾异,政有阙失,则诏在位荐之。本朝稽用旧文,讫真宗世,三建此科。陛下即位,增科为六,令两省若少卿、监以上奏举。后又止用贤良、茂材二科,随进士科设之,近年率不用保任之官,皆自名科目。且贤良方正、茂材异等名号至美,使举而为之,犹曰近古,即自颛其美,顾所未闻。又有经亲试前集有司,而所出论目,悉用经史名数,及对诏策,不过条列义例,稽合注解,主于强记博闻、虚词泛说而已。若辅国体,陈治道,则未见其有补也。初应诏纔数人,后乃至十余人,今殆至三十余人。一中此科,曾未累岁,悉至显官。虽非其人,例不可抑。况直言极谏,非当无事而求,茂材异等,岂谓循常之选,其弊若此,固宜图之。   今条上两汉故事,汉武帝建元元年,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元封五年,以名臣文武欲尽,诏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可为将相者。凡五十四年,一举贤良,一举茂材。孝昭始元五年,诏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孝宣地节三年,令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元康四年遣大中大夫疆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举茂材异伦之士。凡二十五年,二举贤良,一举茂材。其后孝元初元二年地震,永光二年日蚀;成帝建始三年灾异屡见,河平四年日蚀、水灾,鸿嘉二年数遭水旱,元延元年日蚀、星陨;光武建武六年、七年,日蚀;章帝建初元年地震,五年日蚀;和帝永元六年,凶馑;安帝永初元年日蚀,五年日蚀、地震;顺帝延光四年京师大疫,永和六年日蚀,或诏丞相、御史,或诏郡国守相、司隶州牧,或诏大将军,举贤良、直言者十六,举茂材者一而已。本朝但用两汉之名,而不用两汉之制,请自今不与进士同时设科,若因灾异非时举擢,宜如汉故事,亲策当世要务,罢秘阁之试。   疏上,帝刊其名付中书,育奏疏驳之曰:三代以来取士之盛,莫若汉、唐。汉文帝十五年,诏举贤良文学之士,上亲策之,则有如晁错者出焉,是时非有灾异而举也。武帝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元光元年诏贤良对策,则有若董仲舒、公孙弘者出焉,所举亦非因灾异。但策中语或及者,亦陈事之一端尔。唐开元二年六月甲子制,其有茂材异等,咸令自举【二三】。是年设直言极谏科。逮宪宗元和间,制科尤盛,有若元稹、白居易皆特出之材。观当时策目所访者,皇王之要道,邦国之大务,可以覆视,固不专于灾异也。此汉、唐故事有足据者。其间或因天变,又非时亲策者,则亦有之。厥后时君或居常自逸,谓无阙政,及天灾已着,时蠹已形,然后下诏举之,欲救于临事【二四】,此则取士之弊风,而后王之末造也,岂足法哉。   陛下自复制科,于兹累年,随贡举而开,簄数适中。若必俟灾谴然后诏举,非惟失设科本意,且尤不可者有三:一则使天下贤俊滞淹之士,待灾异而进,非所以养廉耻也;二则平居不询,造形乃问,非所以惧天灾也;三则轻改信令,示天下无渴士之心,非所以广贤路也。且汉、唐所立孝廉及进士等科,皆每岁常选,故制举不随而开。今礼部进士,数年一举,因以制举随之,则事适其宜,何害于时,须此纷易。况灾异之出,不常厥期,或弥年所无,则此举奚设,或比岁而有,则于事太烦。既不因乎天灾,又不随乎贡部,而曰非时诏举,浩无端倪,乃是遂废此科。刍荛稍询,则言路有寄;饩羊一去,则礼意都忘。今无故而更张,使遗材绝望,其伤国体,不亦大乎。乞并下臣奏两制详定。   上是育言,不复下两制,即诏礼部,自今制科随进士贡举,其着为令,仍须近臣论荐,毋得自举。上因谕辅臣曰:「彼上言者,乞从内批以行,今乃知欺罔也。」   育又奏曰:「阴邪沮事,正当明辨,人臣言涉机密,欲归德于君,或入告谋猷,成国之美,此类可以刊名付外。制策天下,公共废置,可以明述,岂宜阴为沮革,欲自上行?此正奸罔所为,非睿听昭察,则挟邪蠹国,何所不为。愿出姓名按劾,以申国法。」   育本由制策进,上数称其贤,以为得人。故询力排诋,意在育,不在制科也。育弟娶李遵勖妹,有六子而寡。询又奏育弟妇久寡不使改嫁,欲用此附李氏自进。大抵希昌朝意,且报怨尔,上讫不听也。   注  释   【一】即听于军籍就迁之「即」原作「郎」,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二之三改。   【二】喜荐士「喜」原作「善」,据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范雍传改。   【三】苏绅三年七月始自内翰换大龙知扬州「换大龙」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宋史卷二九四苏绅传云绅「入翰林为学士」,后「改龙图阁学士,知扬州」,亦可证。   【四】就粮士兵「士」原作「土」,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以助买马宋史卷一九八马政作「以助马直」。   【六】退近塞之兵「塞」原作「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改。   【七】以流荡猥烦为赡「烦」原作「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贡院请诫励天下举人文章改。   【八】策或置所问而妄肆胸臆「妄」原作「忘」,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九】而礼部复谓才艺所取「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邈川首领唃厮啰遣人来献方物「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一一】以此逐处率递用一年半阙「一」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五请议吏员事改。   【一二】集贤院校理「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六五李昭遘传补。   【一三】而故堞隳坏「坏」原作「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一四】川峡四路盐课「峡」原作「陕」,「四」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三食货志下五改。   【一五】不可听「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六】腰斩京东进士刘潅「潅」原作「邕」,据十朝纲要卷六、宋史卷一一仁宗纪改,下文同。   【一七】御史中丞张方平言「御史」上原有「先是」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八】臣伏闻陕西夏旱「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请省陕西兵马及诸冗费事补。   【一九】边警虽宁「警」原作「境」,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比令与陕西诸路经略安抚司议减节边费「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八改。   【二一】育争不能得「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三唐询传补。   【二二】亦令主将闲习之「主」原作「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咸令自举「咸」原作「或」,据宋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之二七改。   【二四】欲救于临事「事」原作「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五十九 卷一百五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六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六年(丙申,1046)   全  文   秋七月壬午,监察御史唐询言:「近者京师雨雹、地震,此阴盛阳微、夷狄侵侮中国之象。今朝廷以西北讲和,寖弛二边之备,臣常默以为忧。愿下圣诏,申饬守边之臣,其于兵防敢有慢隳者,以军法论。」从之。   甲申,赐越州进士贝元、眉州进士孙诏粟帛,并以本路转运使言,乡里推其孝行也。   三司使王拱辰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兵在精不在觽,□散坐食【一】,非计也。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请诸道帅臣并任其责。」   乙酉,诏判大名府夏竦、知并州郑戬、知永兴军程琳并兼本路计置粮草事,从拱辰之言也。   遣主客员外郎宋选往河东,殿中丞陈荣古往河北路,收籴军储。选,湜从孙。   诏:「如闻百姓抵轻罪,而长吏擅刺隶它州,朕甚闵焉。自今非得于法外从事者,毋辄刺隶罪人。」   赐广南东路戍兵特支钱。   丁亥,参知政事宋庠上所撰纪年通谱。庠取十七代史并百家杂说,凡正伪年号括为一书。诏送史馆。   庚寅,河东经略司言,大雨坏忻、代等州城壁。   供备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璋为西上合门副使。   壬辰,诏诸路指挥使、三班使臣、殿侍及散直,并减三分之一,其系军校者,罢归本指挥。   乙未,施州宁远寨主、西头供奉官田居用为东头供奉官,仍赐银五十两。时益州进士王皋避罪窜溪峒,居用以所服银带,遣峒人田承昌诱而获之。   丙申,右正言、知制诰、知吉州余靖为将作少监,分司南京,许居韶州。初,靖为谏官,尝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标不孝,匿母丧,坐废。靖既失势,孝标因与知谏院钱明逸言,靖少游广州【二】,犯法受笞,明逸即劾奏靖不宜在近侍。靖闻之不自安,求侍养去。会朝廷下广州按得其实。靖初名希古,举进士,未得解,曲江主簿善遇之。知韶州者疾主簿,捃其罪,无所得,唯得与靖接坐。主簿既以违敕停任,而靖受笞后,乃更名取解它州及第,案牍具在,故有是命。靖受笞缘由,据司马光记闻。   己亥,河北缘边安抚使乞降北界誓书一本,以备报应边事,从之。   辛丑,洪福禅院火,即诏以院之庄产邸店并赐章懿皇太后家。   壬寅,上谓宰臣曰:「前日除李用和子璋为合门副使,今次子珣求为通事舍人,朕以谕之曰:『朝廷爵赏,所与天下共也。傥戚里之家,兄弟迁补如己欲【三】,朕何以待诸勋旧乎。』」贾昌朝对曰:「母后之家,自昔固多蒙恩泽。今陛下能重惜爵赏,不肯轻授,非惟示天下以至公,抑亦保全外戚之福也。」明年四月乙丑,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珣为通事舍人。   癸卯,马军副都指挥使、遂州观察使许怀德为安静军留后。言事官上章论奏者相继,御史中丞张方平言:「怀德除命,诚出非次。缘怀德自在边城为将领,素乏劳效,比诸侪辈,尤无材誉。去岁自防御使改观察使,自殿前都虞候迁马军副都指挥使。今者妄援体例,侥幸陈乞,隳紊军制,干挠朝章。又闻殿前副都指挥使李昭亮诣两府□陈,颇骇物听。帅臣失和,事体非便,规萌杜渐,盖有所处。仍知续有传宣应三路边臣功重赏轻者,令开坐闻奏。自有事于西鄙,覆军杀将者数矣,朝廷未尝行法正刑,一切容贷姑息而已,其论功行赏,有滥无遗。由此观之,则边臣功重赏轻者,莫之有也。此命一下,人人延首以待赏,篃赏则无名,偏赏则徒召怨而觽不服,此乃因一怀德之滥迁,更推而及于觽也。若朝廷修明纪律,振举宪章,其许怀德伏乞夺军职,付环卫;或除一郡,则内外不戒自肃,而军政立矣。或朝廷以成命新行,疑于追夺,则其续传宣命乞寝不行,犹庶几防遏其泛滥。」   先是,监察御史包拯言:「近降条贯,应系臣僚上殿不得陈乞恩泽,并令合门告报,如违,仰御史台弹奏者。窃见臣僚殊不遵禀例,以奏覆公事为名,因而侥求者多矣【四】。昨兵部郎中马绛差知越州,因上殿□述,乞改官,续又髃牧判官吕昌龄自河北牧马回【五】,上殿亦乞省府差遣。虽各有台谏官论列,然并免勘罚,致今来马军副都指挥使许怀德上殿乞转观察留后。缘怀德近授观察使,累任别无显效,而不顾邦宪,冒□圣聪,人之寡廉,一至于是。欲望特赐取勘施行,仍乞今后但是臣僚,因奏陈乞恩泽者,或有弹奏,并乞依条勘劾,重行朝典,庶使侥妄之辈稍知警惧【六】。」拯言既不从,怀德遂迁留后,方平又言之,讫不从也。五年闰五月,怀德初除观察使。   乙巳,户部副使夏安期等言,与鄜延经略使沈邈已减罢官员、使臣四十四人。九月庚寅所书,可参考。   丙午,降堂后官、赞善大夫张用和为大理寺丞,监潭州粮料院。用和尝以事干慈孝寺主僧文旦,不从。会诏诸佛寺有祖宗神御者,遇干元节益赐紫方袍,而用和独不以慈孝载敕中,故贬之。   真宗贤妃法正悟真大师杜氏卒。八月戊申朔,赠贵妃。太常礼院言:「准令,为内命妇二品以上,一举哀而已,今贵妃虽一品,又缘入道,难用贵妃礼。」诏罢辍朝举哀,以明真大师朱贤妃例,用一品仪仗葬之。   己未,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琦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六宅使、嘉州刺史钱晦副之。右司谏、知制诰钱明逸为契丹生辰使,内园副使、合门通事舍人杨宗说副之。户部判官、侍御史王平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班殿直、合门祗候王道恭副之。金部郎中、判三司勾院许宗寿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夏元吉副之。   诏臣僚子孙恃荫无赖,尝被真刑者,如再犯私罪,更毋得以赎论。时邵武军言故秘书监致仕龚曙之孙,屡犯屠牛法,当以荫免。上特命加真刑,而更着此条。   又诏河东、陕西经略司,应在边兵官及指挥使、使臣累有战功者,具出身及逐次因劳迁官,历任有无赃私罪,送枢密院以备选使。   壬戌,诏陕西、河东经略司【七】:「西人虽纳款称臣,然其心诡谲难信。恐诸路乘罢兵之后,渐弛边备,其益务练士卒,完城壁,常若寇至。有不如诏者,亟以名闻。」   癸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博士钱彦远及武举人。彦远策入第四等,擢祠部员外郎、知润州。武举授三班奉职者两人,借职者十七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二十四人。彦远,易之子,明逸之兄也。宋兴以来,父子兄弟制策登科者,钱氏一家而已。   彦远至润州,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内无声色之娱,外无田渔之乐。而前岁地震雄、霸、沧、登,旁及荆湖,幅员数千里,虽往日定襄之异,未甚于此。今复大旱,人心嗷嗷,天其或者以为陛下备寇之术未至,牧民之吏未良,天下之民未定,故出谴告以示之。苟能钦天之戒,增修德业,则宗庙社稷之福也。古者夷狄言语衣服与中国不同,其来也,不过驱老弱、掠畜产而已。今契丹据山后诸镇,元昊盗灵、武、银、夏,衣冠车服、子女玉帛,莫不有之【八】。往时元昊内寇,出入五载,天下骚然,及纳款赐命,则缘边长吏不复铨择,高冠大袑【九】,耻言军旅。一日契丹负恩,乘利入塞,岂特元昊之比邪?湖、广蛮獠劫掠生民,调发督敛【一○】,军须百出,三年于今,未闻尺寸之效。惟陛下念此三方之急,讲长久之计,以上答天戒,则天下幸甚!」   赐宰臣贾昌朝等并从官御飞白书,人一幅。   庚午,诏自今翰林医官院犯事,并依七品例以赎论。   癸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育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工部侍郎丁度参知政事。育在政府,遇事敢言,与宰相贾昌朝数争议上前,殿中皆失色,育论辨不已,乃请曰:「臣所辨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臣职。」因与度易位。度为枢密副使在庞籍后时,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之子【一一】,庠因言于上【一二】,以亲嫌不可共事,故越次用度。   始,昌朝与育争,上欲俱罢二人,御史中丞张方平将对,昌朝使人约方平助己,当以方平代育。方平怒,叱遣之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既对,极论二人邪正曲直,然育卒罢,世皆以方平实为昌朝地也。此据方平墓志及本传,然志谓育卒罢,而高若讷代之,盖七年三月事【一三】,非此时也。又若讷代育,实为枢副,非参政,墓志似委曲为方平讳,今不取。   甲戌,监察御史唐询为工部郎中,直史馆、知湖州,竟以宰相亲嫌罢也。   乙亥,太平兴国寺重修太祖神御开先殿成,上飞白书榜,迎天章阁神御奉安,命宰相贾昌朝为礼仪使。   九月戊寅朔,改新知邢州郭承佑知相州,知谏院钱明逸言承佑昔尝知邢州,而为百姓所纳【一四】,今复命之,则州人无以自安。故易之。   知并州郑戬言麟、府二州有并塞闲田,可招弓箭手一二万人,计口给田,以为疆埸之防。从之。   庚寅,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夏安期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安期与诸路经略安抚司议损边费,凡奏省吏员及汰边兵之不任役者五万人。八月乙巳所书,可参考。   时数有灾异,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梅挚引洪范上变戒曰:「『王省惟岁』,谓王总髃吏,如岁兼四时,有不顺则省其职。今日食于春,地震于夏,雨水于秋,一岁而变及三时,此天意以陛下省职未至而丁宁告戒也。伊、洛暴涨,漂庐舍,海水入台州,杀人民,浙江溃防,黄河溢埽,所谓水不润下。陛下宜责躬修德,以回上帝之眷佑,阴不胜阳,则灾异衰止而盛德日起矣。」又言权陕西转运使张尧佐非才,由宫掖以进,恐上累圣德【一五】。及奏减省资政殿学士员,召待制官同议政,复百官转对。上谓大臣:「梅挚言事有体。」以为户部副使。本传以挚言灾异为挚任殿中侍御史时,盖误也。按灾异皆今年事,今因挚迁官附见。张尧佐权陕西漕,是月即真,挚言亦必在是月【一六】。惟奏减资政殿学士员,请召待制议政及百官转对,恐别有月日,当考。   辛卯,知青州叶清臣言登州地震不止,请增屯禁军,以防兵寇之变,从之。   夏国主言,先以兵马收获承平州分水向西一带境土,既分赏得功将校,今边臣故有所争,未协累年之议。甲午,遣刑部员外郎张子奭往保安军,与夏国所遣人面议之,仍以诏谕夏国主。   壬寅,以延州高平新修堡为安塞堡。   甲辰,登州言有巨木浮海而出者三千余条。   乙巳,户部判官、祠部郎中崔峄为荆湖南路体量安抚,时蛮猺未平,特命峄往议讨除招安之策。峄,长安人。   诏入内殿头李继和为擘划券马等劳绩【一七】,于转官年限内与减四年,仍不理入仕及三十年,自今有酬銟劳绩并依此。此据会要九月事,无其日。   冬十月丁未朔,诏:「比遣张子奭往延州与夏国议疆事,其丰州地,当全属汉界。或所议未协,听以横阳河外向所侵耕四十里为禁地。若犹固执,即以横阳河为界。」初,夏国既献卧贵庞、□移、已布等九寨,又纳丰州故地,欲以没宁浪等处为界。下河东经略使郑戬。而戬言没宁浪等处并在丰州南,深入府州之腹,若如其议,则麟、府二州势难以守,直宜以横阳河为界。上乃以戬所上地图付子奭往议之。   壬戌,诏黄河诸埽官吏如经大水抹岸,岁满并与远地官。   湖南转运使周沆言,指使卒景贤招降道州蛮党五十六户二百五十九人。诏其首领以次补授职名,仍令所部常拊存之。   癸亥,赐湖南讨蛮猺军士特支钱。   甲子,诏三司,比举选人监在京新城门,如闻所举者多权富干请,无益于事,其罢之。   赐延州、保安军等处屯驻泊巡检军士特支钱。   辛未,知桂阳监宋守信言:「猺贼唐和尚啸聚千余觽,为盗五六年,卒不能克者,朝廷不许穷讨故也。今衡州监酒黄士元,颇谙溪峒事,愿得敢战士二千、引路士兵二百,优给金帛,使之逐捕,必得然后已。并令本路钤辖亓赟等合力以进。彼既势穷,必将款附。」诏如其策,于是大发兵讨之。   壬申,诏知广州魏瓘与本路转运使专提举捕讨蛮猺,若中覆不及者,听便宜从事。   甲戌,上谓辅臣曰:「山东连岁地震,又有巨木浮海而出,宜防未然之变。其下登州严饬武备,仍具所蓄兵械名数以闻。」御史中丞张方平言:   臣伏见诸路地震,自荆湖、川峡、山东、河北、河东、陕西至于岭表,相继未止。比者忻州地震,于后兵难,及今适定,此际登、莱山崖摧圮,灾异所示,恐不徒然。历考前志之言,盖地主阴,阴者,臣道也,民也,蛮夷也。推之今事,凡任内外之重,即无权强之臣,则今事之可忧者,外备敌人,而内抚民尔。西北二敌,朝廷以为大患,故于守御素为用心。至于湖、湘之间,蛮猺作梗,一方涂炭,七年未解,近日冲突稍及岭外,如或不即平殄,事亦不可轻忽。而又海南、交址气炎渐张,路接邕、容,颇连溪峒,南方之事理须经略。昔唐室之盛,屡有中原之难,蕃戎再入京城,而王室寻复宁定。至懿宗时,安南都护李琢失于抚御,蛮寇侵扰,遂致用兵,度支困于馈食,方镇疲于更戍,因而有徐州庞勋倒戈之变,天下缘此以致危乱。则知事常起于细微,祸常成于所忽也。   至于京东西两路,中国根干,畿甸屏蔽,缓急所资,常须安静,以镇天下。然每患寇贼渊薮其中,所幸岁得丰穰【一八】,必不大至连结。若因之以边警,加之以饥馑,法不胜于奸宄,乱必始于乡闾。何以言之?自庆历初,遣朝臣分往京东西等路,招刺强壮弓手充宣毅军,俄又听其佣人自代。于时臣知谏院,固争此事,朝议已行,不为停罢。今民力所以大困,国用所以一空,盖由此一举之失也。其诸州宣毅悉聚游惰不逞之民,非有材力技勇之所选也。缘光化军军贼窃发,朝廷条约失体,姑息过当,如养骄子,转生怨怼。臣比在审刑,诸州奏到宣毅兵士文案,无日不有【一九】,大则谋欲杀官吏、劫仓库,小则谋欲劫民户、入山林,多至三五十,少亦一二十数,以告赏之利重【二○】,故有谋辄被告发。间虽阅习,乃同儿戏,无益军国,坐竭官私,不征不役,居惟念乱,傥乘衅隙,必有应响之势,此其乱阶一也。初点定强壮,已屡经教阅,枪刀弓弩各尝习学。及后招刺之时,既佣人充代,而其强壮本身并有身力,例各不绍农业,遂乐惰游,搅扰里闾,侵凌细弱,趋坑冶以逐末,贩茶盐而冒禁。傥缘凶歉,扇惑流民,结为盗贼,必先此类,唐之巢、让由此起者,此其乱阶二也。又京东西之民,多信妖术,凡小村落,辄立神祠,蚩蚩之氓,惑于祸福,往往奔凑,相从聚散,递相蔽匿,官不得知,惟知畏神,不复惮法,寖使滋蔓,恐益成俗。汉中平元年,黄巾贼天下同日起,凡三十六万觽,各有部率,由积妖而成也,晋卢循辈,乃历代常有此事,此其乱阶三也。所谓地震之异,傥在民与敌人,此其最可虑哉!   潭州刘夔,清素士也,恐非应务之才,邕、桂长吏,尤宜推择才略,宣毅□兵,渐谋消汰之术。民之先在强壮籍者,其干法冒禁,谓须别立峻防。颇闻民间犹多当时教阅兵仗,亦合严降约束,收纳入官。村落神堂,令所在毁拆,密加察捕民之习妖者。此亦思患预防之大略,伏冀采纳施行。   诏磨勘选人历任内曾失入死罪未决者,候再任举主应格听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计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旨改官,仍与次等京官会要六年十月事。   十一月丁丑朔,诏天下旬设,其无公使钱处,自今以系省钱给之。   己卯,遣著作佐郎楚建中往延州同议夏国封界事,张子奭道病故也。建中时管勾鄜延经略司机宜文字,与夏人杨守素议地界,有觽暴至,二轻骑疾前,引满向建中,建中披腹使射,曰:「吾不惮死,惧祸两国【二一】。」觽服其量。此据泰陵录附传,当考。   壬午,责鄜延蕃官洛苑副使刘化基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京西监当。初,化基掠蕃部嵬逋等妇女羊马,又以官钞易马与蕃部,收息钱二百九十九千,法当死,为其尝有战功,特贷之。   癸未,广东转运司言,湖南猺贼千余人寇英、韶州界,朝廷既用宋守信策,大发兵讨猺贼,贼遁入郴州黄莽山,由赵峒转入英、韶州界,依山自保,时出钞掠。   乙酉,诏知青州叶清臣经制濒海州郡当备御兵寇之事以闻。   丁亥,上谓辅臣曰:「猺贼侵扰州县,官兵多暴露之苦,其密谕主将,务加安□。」   戊子,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王拱辰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亳州,从拱辰所请也。翌日,内降指挥,留拱辰侍经筵,而中书执奏不行,拱辰因请改知郑州,从之。侍御史贾渐、监察御史何郯等劾拱辰营求内降,乞正其罪,不报。拱辰自三司使出知亳州及中书执奏,史皆不详。至和二年七月,赵抃劾拱辰旧掌计司【二二】,以举豪民郑旭得罪被黜【二三】,当考。改知郑州乃十二月己酉,今并书。何郯奏议云,侍御史贾渐已曾论列,今附见。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河北盐务在沧、滨二州,沧州务三,滨州务四,岁课九千一百四十五石,以给一路,旧并给京东之淄、青、齐三州,淄、青、齐通商,乃不复给。自开宝以来,河北盐听人贸易,官收其算,岁为额钱十五万缗。上封者尝请禁榷以收遗利,余靖时为谏官,亟言:「前岁军兴以来【二四】,河北之民拣点义勇强壮及诸色科率,数年之间,未得休息。臣常痛燕蓟之地入于敌中几百年,而民忘南顾之心者,以外域之法【二五】,大率简易,盐曲俱贱,科役不烦故也。昔者太祖皇帝特推恩意以惠河朔,故许通盐商,止令收税。今若一旦榷绝,价必腾踊,民苟怀怨,悔将何及!伏缘河朔土多盐卤,小民税地不生五谷,惟刮□煎之以纳二税。今若禁止,便须逃亡,盐价若高,犯法必觽,边民怨望,非国之福。伏乞且令仍旧通商,无辄添长盐价,以鼓民怨。」其议遂寝。河北初议榷盐,实录不载,余靖谏草独存此奏。及王拱辰奏立榷法,时靖黜责久矣。盖先有建此议者,靖论其不可,故罢。既而拱辰使三司,复议举行,又为河北漕臣所沮,而河北漕臣乃别议增算,拱辰更立榷法,未下,而张方平亟奏罢之。实录、国史并簄略,今参取靖谏草及食货志并方平墓志修入。   及拱辰为三司使,拱辰是年正月戊子,以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复建议悉榷二州盐,下其议于本路,都转运使鱼周询亦以为不可,本志以为都转运使夏簄,误也。竦五年八月判并州,六年二月改大名。拱辰十一月戊子罢三司使,出知亳州,张方平代之。方拱辰在三司时,竦无缘却为都转运使。据何郯奏议,为都转运使者乃鱼周询也【二六】。王岩叟元佑初奏议,亦误以鱼周询为夏竦。且言:「商人贩盐,与所过州县吏交通为弊,所算十无二三。请敕州县以十分算之,听商人至所鬻州县并输算钱,岁可得缗钱七十余万。」三司奏用其策,上曰:「使人顿食贵盐,岂朕意哉!」于是三司更立榷法而未下也,方平见上,问曰:「河北再榷盐,何也?」上曰:「始议立法【二七】,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榷河北盐,犯辄处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诉,愿以盐课均之两税钱而弛其禁,世宗许之。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榷乎?且今未榷也,而契丹常盗贩不已,若榷之,则盐贵,敌盐益售,是为我敛怨而使敌获福也【二八】。敌盐滋多,非用兵不能禁,边隙一开,所得盐利,能补用兵之费乎?」上大悟曰:「卿语宰相立罢之。」方平曰:「法虽未下,民已户知之【二九】,当直以手诏罢之,不可自有司出也。」上大喜,命方平密撰手诏下之【三○】,河朔父老相率拜迎于澶州,为佛老会七日以报上恩,且刻诏书北京。其后父老过诏书下,必稽首流涕。食货志云:三司奏用其策,仁宗曰:「使民顿食贵盐,岂朕意哉!」下诏不许。若不许三司之请,则不须下诏,今既下诏,盖已立法而未行。墓志当得其实,今从之。食货志不载方平事,盖簄略也。熙宁八年六月,章惇又议榷盐。   监察御史何郯亦言:「臣伏见河北诸州所产盐货,自太祖开宝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昨闻臣僚擘画,欲榷买沧、滨盐入官,召商旅入中边上粮草算请。且欲榷沧、滨盐,即须禁止诸州小盐,不禁,则侵官中课利,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何者?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出于此。若果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甚疑惑。况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每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今虽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来算请,所得年课,未必增多。兼闻都转运使鱼周询已具条利害论列,亦谓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税。臣窃谓此举于河北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请榷盐,且乞停罢。如朝廷已议定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并用旧法,不复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癸巳,以讲诗彻,宴近臣、宗室及讲读官于崇政殿。   辛丑,猎于城南东韩村,自玉津园去辇乘马,分骑士数千为左右翼,节次旗鼓,合围场径十余里,部队相应。上案辔中道,亲挟弓矢,而屡获禽。是时,道傍居民或畜狐兔凫雉,驱入场中,上因谓辅臣曰:「畋猎所以训武事,非专务获也。」悉令纵之。至棘店,御帐殿,召问所过父老子孙供养之数,土地种植所宜,且叹其衣食粗粝而能享寿,人加慰劳。还,次近郊,遣卫士更奏技驾前,两两相当,掉鞅挟槊以决胜负,又谓辅臣曰:「此亦可观士之才勇也。」免所过民田在围内租税一年。   时交址李德政适遣使秘书丞杜文蔚等献驯象,未见,上特召豫观,赐紫袍、涂金带。   十二月丙午朔,遣官祈雪。   己酉,诏保安军、镇戎军榷场,岁各市马二千匹,博买羊一万口。   壬子,雪。   诏京东路知州、通判、兵官,并如三路州军选差人。   丙辰,命入内押班张惟吉等修南京鸿庆宫三圣御容殿。   己未,诏:三元节、夏至、腊日自今并休务。   庚申,诏:技术人自今毋得任畿内兵马都监、监押。   丙寅,安化州蛮蒙光速等来贡方物。   辛未,契丹国母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洞、崇禄卿石右,契丹遣昭德军留后耶律宜、少府监韩运来贺正旦。   壬申,置京东两路提举巡检、捉贼各一员,以沂密州、淮阳军为一路,登、莱、淄、青、潍州为一路。   注  释   【一】□散坐食「散」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靖少游广州「游」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宋史卷三二○余靖传改。   【三】如己欲「己」下原有「所」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编年纲目卷一三删。   【四】因而侥求者多矣「侥」原作「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孝肃包公奏议卷四奏许怀德上殿陈乞改。   【五】续又髃牧判官吕昌龄自河北牧马回「牧马」,同上孝肃包公奏议作「印马」,按宋会要兵二四之一马政杂录载:「咸平三年,置髃牧司,总内外马政,其后岁遣判官一人巡行诸监,取孳生驹二岁以上者点印之,岁约八千余匹。」疑「印马」是。   【六】庶使侥妄之辈稍知警惧「侥」原作「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八】莫不有之「有」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九】高冠大袑「袑」原作「裙」,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调发督敛「督」原作「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一一】时籍女嫁参知政事宋庠之子「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补。   【一二】庠因言于上「因」原作「固」,据同上编年录改。   【一三】盖七年三月事「七」原作「此」,按「此年」当谓庆历六年,于事不合。复按本书卷一六○及宋史卷一一仁宗纪均载庆历七年三月乙未,以□育为给事中归班,丁酉,以高若讷为枢密副使,则「此」字实为「七」字之误,今据改。   【一四】而为百姓所纳按宋史卷二五二郭承佑传:「钱明逸言承佑无廉守,邢民素厌苦之。」与此句不同。   【一五】恐上累圣德「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八梅挚传补。   【一六】挚言亦必在是月「必」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入内殿头李继和为擘划券马等劳绩「绩」原作「续」,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改。   【一八】所幸岁得丰穰「丰」原作「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二论地震请备寇盗事改。   【一九】无日不有「日」,同上乐全集作「月」。   【二○】以告赏之利重「利」,宋本及上引乐全集作「科」。   【二一】惧祸两国「两」原作「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赵抃劾拱辰旧掌计司「计」原作「记」,按「记」字于此无义,宋史卷三一八王拱辰传谓拱辰「复以翰林学士权三司使」,三司为计司,今据本书卷一八○至和二年七月戊辰条改。   【二三】以举豪民郑旭得罪被黜「豪」原作「亳」,据阁本改,上引宋史王拱辰传此句作「坐举富民郑旭出知郑州」,可证。   【二四】前岁军兴以来「军兴」原作「事宜」,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改。   【二五】以外域之法「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为都转运使者乃鱼周询也「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补。   【二七】始议立法「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二八】是为我敛怨而使敌获福也「福」原作「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食货志改。   【二九】民已户知之「户」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三○】命方平密撰手诏下之「命」原作「令」,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榷河北盐、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宋史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 卷一百六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春正月丙子朔,御大庆殿受朝。   壬午,降盐铁副使、礼部员外郎刘湜知沂州,度支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知濠州,户部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知海州。旧制,紫宸殿燕契丹使、三司副使当坐东庑下,合门吏以告,而湜等谓曲燕例坐殿上,今但当止殿门外尔,因不即坐趋出。合门使张得一奏之,上怒,故黜湜等。张得一奏湜等,据江氏杂志。   西上合门使、荆湖南路兵马都监刘贻孙责授安远行军司马【一】,岳州安置。本路安抚使崔峄言猺贼未平,而贻孙辄托疾求寻医也。   峄因言,太常博士杨畋常战孤浆峒下,人乐为用,今欲殄贼,非畋不可,乃换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宋朝要录。   癸未,祠部郎中张尧佐为户部副使。   甲申,知大宗正事允让请自今宗室辄有面祈恩泽者,罚一月俸,仍停朝谒,从之。   丁亥,降右正言、史馆修撰李京为太常博士、监鄂州税。京数上书论事,宰相贾昌朝不悦。京尝私以简属侍御史□鼎臣,荐推直官李实。鼎臣希昌朝意,以告中丞高若讷,若讷为鼎臣上京简,京坐是黜。   京至鄂州,引令狐峘、钱徽事,言:「臣为御史、谏官,首尾五年,六上章,四亲对,自陈疾故恳求外补,臣之出处,粗有本末。向者在台见入合图,三院御史立班各异,闻元日将入合,而御史王贽、何郯皆谒告归。会推直官李实岁将满,因简鼎臣宜留实补御史,鼎臣亦谓议协公望。不意逾两月,乃诬臣与实为朋党。臣初被黜,阅诸□中,鼎臣所遗私书,别纸故在,臣令男谌亟悉焚毁。臣与实僚友,鼎臣乡曲之旧,鼎臣为御史,臣延誉推引,实有力焉,待之不疑,因以诚告,岂谓倾险包藏,甘为鹰犬,惟陛下察之。」未几卒官,诏录谌为郊社斋郎。录李谌官在十二月乙亥,今并书。王贽,庐陵人。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属者西贼寇边,斥候不明,比官军至,则纵略而去矣。其缘边蕃汉户有能先期来告者,与优赏之,仍定赏格以闻。」   又诏河北所括马死者,限其户二年偿之。【二】   戊子,尚书左丞、知兖州杜衍为太子少师,致仕。衍时年方七十【三】,正旦日上表愿还印绶。宰相贾昌朝素不喜衍【四】,遽从其请。议者谓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谢,且位三少,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   辛卯,御大庆殿门,阅太仆寺新作金辂、玉辂。   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杨伟权知谏院。伟尝曰:「谏官宜论列大事,细故何足论!」然当时讥其无补。   戊戌,禁河北缘边停居北界人。   己亥,庆历编敕成,凡十二卷,别为总例一卷。视天圣敕增五百条,大辟增八,流增五十有六,徒减十有六,杖减三十有八,笞减十有一;又配隶减三,大辟而下奏听旨者减二十有一。详定官张方平、宋祁、曾公亮并加勋及赐器币有差。   辛丑,命权御史中丞高若讷、同判太常寺吕公绰管勾修郊庙祭器。   诏凡降敕举提点刑狱,自今非曾历两任通判以上毋得差。   又诏诸□劳绩者,毋得升为省府推官及转运使、提点刑狱。   壬寅,诏减连州民家为猺贼所害者来年夏租。   癸卯,徙广南东路转运使、侍御史王丝知通州,以疾自请也。   二月丙午朔,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琪责授信州团练副使,不签书州事。初,琪对便殿,上从容谓曰:「卿雅有心计,若三司使缺,宜无以易卿。」及使契丹,道属疾,肩舆以行。使还,其副钱晦希执政意,言琪至靴淀,敌遣医候之,云无疾,更饮以马溺,又在道多失言。御史何郯亦言琪与枢密院有亲嫌,自当辞行,既冒宠利,又托疾废事,启外蕃疑心,不可不惩。琪坐是黜降。此段据王珪所作琪墓志及何郯奏议修入。   丁未,诏流内铨:「应纳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参军洎上州判官;资考深,无过犯,方注主簿、县尉;如循资入县令、录事参军者,铨司依格注拟,止令临监物务。」从御史知杂事李柬之所请也。会要七年二月二日事。   己酉,诏取益州交子三十万于秦州,募人入中粮草。时议者谓蜀商多至秦,方秦州乏军储,可使入中以交子给之。   又诏枢密院,陕西用兵时,环庆、鄜延两路互相援,今夏人请和,恐因而弛备,其严戒两路,常讲习如故。   壬子,髃牧制置使王贻永言,髃牧司先因详定所减罢副使二员、都监二员、判官一员,比来颇致阙事,请自今以使、副各一员,都监、判官各二员为定制,从之。   丙辰,命内侍二员提举月给军粮。时侍御史□鼎臣言,诸军、班所给粮多陈腐,又斗升不足,请以内侍纠察之。翌日,诸监仓官进呈军粮,上谕曰:「自今当足其数以给之。」时卫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挥使李昭亮因相率罗拜以谢。军粮自江、淮转漕至京师,又积年而后支,惟上军所给斗升仅足,中下军率十得八九,虽遣内侍提举,徒动军情而终不可行。此据实录,全文不知出自谁笔,当考。   张方平言:「窃闻近日中使传宣诸司,颇为烦数,其至三司,日或数次。臣闻王言惟作命,百官承式,洪范五事,言曰从,从作乂。故王者之言是谓号令,令出惟行,不行,则权纲亏矣。今夫屑屑□微之事,皆贱者之所亲,责在攸司,各有程序。发输督促,动烦宣下,所司既被受,其有不可奉行者,又须禀复,或却寝罢,下成废命,上为损威,习以为常,恬不知怪。欲乞今后除有指挥中书、枢密院事,特降中使外,自余细务,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五】,只乞传宣中书、枢密院札下逐处有司,或敢违慢,自应合行勘责。即事干急速,不容留滞,即乞宣付入内内侍省相度事体缓急,须即施行者,具录宣旨报下所司,所冀出纳有常【六】,上下得体。」方平此奏不得其时,附内侍提举军粮后,当考。   壬戌,引进使、果州团练使、瀛州张亢领眉州防御使,为泾原副都部署。亢尝言瀛州城小而人觽,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居民皆在城中。河北安抚使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止其役,然卒城之。   丙寅,遣官五岳、四渎祈雨。   庚午,夏竦言博州军人赵宗者,夜寐常有蛇出入口鼻中,恐以妖惑觽,请度为僧,令居京师,毋得出外,从之。   壬申,西上合门副使张得一为西上合门使、知潞州。始,得一引曹佾例求正使,枢密使王贻永、副使□育、庞籍,譬以曹中宫亲,例不可用。得一曰:「公朝岂私亲耶?」育谓得一曰:「侍中子若孙恩泽各别,簄亲又差降,岂非用亲乎!」得一意小绌,又引它例非亲者,贻永曰:「此边任。」得一遽请边任,乃有此命。既而以潞州非契丹使所经行,改贝州,有旨候代到赴贝,又请不候代,许之。此据江氏杂志,志云引曹佾、李璋,佾为合使在元年七月,而璋为合使乃在八年五月,合削去璋名。   三月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天下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未,诏求□恤民力之事,听官吏驿置以闻,上其副于转运司,利害明白者,转运司端行之。   毁后苑龙船。初,有司请修以备幸,诏特毁之。   丁亥,以旱罢大燕。   戊子,诏太常礼院权停所上去夏读时令仪。   升登州平海两指挥为禁军。   己丑,诏御史中丞高若讷入侍经筵。   左屯卫大将军致仕王仲宝卒,录其子平为太庙斋郎、述为郊社斋郎,仍诏毋得援例。   知庆州、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所为不法,语彻朝廷。昌言疑通判陈湜言之,追发湜罪,坐废。辛卯,亦降昌言知华州。   癸巳,诏曰:「自冬讫春,旱暵未已,五种弗入,农失作业【七】。朕惟灾变之来,应不虚发,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实何愆,与其降疾于人【八】,不若移灾于朕。自今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指当世切务,实封条上,三事大夫,其协心交儆,称予震惧之意焉。」上每命学士草诏,未尝有所增损。至是杨察当笔,既进诏草,以为未尽罪己之意,令更为此诏。   乙未,工部侍郎、平章事贾昌朝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育为给事中,归班。昌朝与育数争论帝前,论者多不直昌朝。时方闵雨,昌朝引汉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罢,而御史中丞高若讷在经筵,帝问以旱故,若讷因言阴阳不和,责在宰相,洪范「大臣不肃,则雨不时若」。帝用其言,即罢昌朝等,寻复命育知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即兼河北安抚使,据本传。   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夏竦,依前官充枢密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枢相,必纳节还旧官,独竦不然。景佑元年八月王曾事可考。   初,降制召竦为宰相【九】,谏官御史言,大臣和则政事起,竦与陈执中论议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贴麻改命焉。竦以乙未日除宰相,丁酉日改枢密使,而实录并书之。今从本纪,仍书其日。知益州、枢密直学士、户部郎中文彦博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碧云騢可考。   上因李柬之建议,再畋近郊。南城之役,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有雉殒于殿中,谏者以为不祥。是月乙亥,诏将复出,谏者甚觽,有雉殒于殿中,此据孙抗墓志,但年月差殊,今参取附见。御史何郯言:   古者天子具四时之田,所以讲威武而勤远略,不图事游戏而翫细娱,载之策书,具有典法。前日伏闻法驾将猎近郊,中外之人,听者颇惑。良以去岁车驾已尝出畋,髃臣抗言,随即停罢,忽兹再举,未谕圣心。伏以陛下继统以来,动遵法度,不喜弋猎,不数豫游,恭俭之风足迈前古,而今之举事,固必有因。岂陛下以宇内有年,方隅无事,故于农隙以讲武经,欲为都邑游观之盛乎,抑有献议者,谓田猎之事,具有礼文,行之以时,盖举坠典,则向者谏止之言不足顾乎?若圣意果然如是先定,则非愚臣之所敢议也。然其中事有切于利害者,尚可得而言焉。   恭自真宗皇帝即位之后,遂下诏书,罢放五坊鹰鹞,猎事不讲,踰四十年,校联之籍【一○】,率非宿将,士卒久不便习其事,官司又不素详其仪,仓卒而行,必多旷阙。窃闻去岁乘舆之出,往返甚劳,一日之间,殆驰百里,而又兵卫不肃,警跸不严,从官不及侍行,有司不暇供亿,逮于暮夜,始入都门,此岂非士不习其事,官不详其仪而致然欤!而况以骑乘而有疾驰之劳,在原野而弛严卫之备,或御者蹉跌,变生衔畑,愚民迷误,犯及车尘,臣子之罪,将何赎焉!虽则仁圣之资,固有神灵之卫,然不可不备非常。且西北二隅,变故难测,岂无奸伪,杂于稠人广觽之中。由是而言,益可深虑。传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矧于万乘之尊乎。贾谊曰:「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强寇而搏蓄兔,翫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   伏望陛下罢省出游,无重过举,遵烈考诏书之旨,念前良警戒之规,优游养神,乐过从禽【一一】,拱揖在御,虑无乘危,则宗庙生灵,实有攸赖【一二】。臣职当言责,理合开陈,罔逃严诛,贵少有补。   编修唐书官王畴,亦陈十事以谏。是日,有诏罢出猎。   又诏停建州造龙凤茶。   丙申,诏髃臣无得以郊祀请加尊号。   丁酉,改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文彦博为参知政事,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高若讷为枢密副使。   诏天下毋得擅毁诸祠庙,其载祀典者,官司以时兴葺之。   己亥,赐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谢,未始赐服。至是上御迩英阁面赐之,仍宣谕曰:「朕即讲席赐卿,盖所以尊宠儒臣也。」公亮自修起居注当迁知制诰,贾昌朝其友貋也,避嫌,故使待制天章阁。昌朝罢既半载,乃命知制诰。   庚子,髃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不允,其后虽得雨,表上三,乃从之。   辛丑,幸西太一宫祈雨,所过神祠,皆遣中使致祷。   壬寅,降宰臣工部侍郎陈执中为给事中,参知政事、给事中宋庠为右谏议大夫,工部侍郎丁度为中书舍人。先是,贾昌朝引汉故事乞罢相,昌朝既罢,执中等复申前请,于是各降官一等而辅政如故。   上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却盖不御,及还而雨,是日大浃。邵博记祷雨西太一宫事由王素,然此时不在谏院,已具五年五月。   癸卯,太常礼院言:「天子宗庙皆有常制,今太庙之南门立□,即庙正门也。又有外墙棂星门,即汉时所谓壖垣,乃庙之外门也。昨新建面西墙门,元在通衢,以止车马之过庙者,其臣僚下马宜勿禁。」从之。初,知宗正丞赵恭和言今庙壖短,而去民居近,非所以严宗庙也,请别为复墙,以甓累之。故又设面西之门,然而非制也。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丁未,谢雨于西太一宫,以玉仙圣母殿为洞华观,即太一之别院也。   己酉,内出诏曰:「前京东转运使薛绅,任部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等为耳目,侦取州县细过,以滋刑狱,陷害人命,时号四瞪。前江东转运使杨纮、判官王绰、提点刑狱王鼎,皆亟疾苛察相尚,时号三虎。是岂称朕忠厚爱人之意欤!纮已降知衡州,而绅等故在,其降绅知陕州、鼎知深州,绰方居丧,候服除日取旨。自今皆无得用为监司。宗旦等四人,并与远小处差遣。」绰,益都人;鼎,沿子;与纮三人者,皆范仲淹等所选用也。天章阁待制、侍讲杨安国,因讲筵为上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诏。   绰先为刑部详覆官,有廖均者,挟当路权势雪罪,中书连旧例送刑部,官属无敢违者。绰独以为敕一定而例有出入,今废敕用例,非有司所敢闻也。执政虽深恶之,然终不能屈。迁通判雄州【一三】,城久坏,守将虑违契丹誓书,不敢修。绰以为今徒修之而已,实非增广,则于誓书为无害。既兴役,契丹果来问,绰报以前语,仍缓其使,及使返而役已毕,契丹亦不敢复问。杜衍、富弼尤称其材【一四】,及丧除,责通判莱州。杨安国言三虎、四瞪,本传载之,但云由是罢按察使,误也。按察使前已罢矣,台记王绰传又云,大理寺丞朱处仁上疏言,为天下之害,莫大乎三虎、四瞪,亢旱之来,未必不由此。仁宗览疏大惊,遂令召鼎等并绰赴阙,绰责莱州。今亦不取。   庚戌,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一五】、直集贤院、陕西转运使,拯入见,既行,会它路监司有对,自求改服章者,上不悦,因谕中书曰:「包拯使陕西,未尝自言也,可赍赐之。」行次华阴,换三品服。拯言:「臣前年夏中,因伴送北使回见河北麦熟价贱,乞支借见钱,及时收籴,外可以实边备,内可以□国用。虽寻蒙差监察御史刘元瑜往彼催促,缘河北钱币有限,竟不能广有积聚,以备将来。臣去秋赴任京东日,窃见朝廷差仲简、宋选、陈荣古往三路便籴,臣亦曾上言,以逐处少得见钱,恐难集事,欲望特出宸断,权于内藏库支借见钱或绢帛百余万与逐路,乘此之便,广谋收籴,俾边廪稍实,有数年之蓄,庶少□□民力。臣位疏言贱,未赐开纳,今蒙恩改授陕西,缘西鄙用事以来,关中生聚凋残尤甚,物货踊贵。且朝廷所以纳元昊诚款,许之自新者,盖欲稍纾民力尔,今边事虽粗宁息,而屯兵防守,调度寖广,贱货积弊,仓庾殆空【一六】,如缓急有军事,亦未免重困生灵。况财力一出民间,当今之际,切在安而勿扰,安之之道,惟在不横赋,不急役,若追求不已【一七】,则大本安所固哉。伏望陛下少垂圣意,大缓吾民,以安天下,应三路用度不足,且以内帑钱帛借助,以惠元元。民心苟安,则北敌曷足虑哉。」   壬子,高阳关路都钤辖、入内押班杨怀敏兼管勾雄州兵马事。   夏竦言,缘边间欲察知敌情,其北界归投人,不可悉拒之,自今并令移处近里州军。   是日,御正殿,复常膳,仍赐二府喜雨诗。   乙卯,陈执中、宋庠、丁度皆复所降官。   契丹国母遣安肃军节度使萧德润、给事中韩绍文,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质、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陈咏,来贺干元节。   丙辰,诏在京寺观及有神御殿处,宝元中尝减房钱,今给还如故。   丁卯,上封者言:「诸路转运司广要出剩,求媚于上。民输赋税,已是太半之赋,又令加耗,谓之润官。江西诸路州军体例,百姓纳米一石,出剩一斗,往往有聚敛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且以江西一路岁百万石为准,若每石取米一斗,以一百万石计之,所收已及一十万石。若于民间取十万石耗米入官,则下民必食贵米。此只粗引一路之弊,况天下之广,赋税之饶,其弊无极。臣恐诸路转运使尚有似此无名刻削。愿陛下阅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敛,名为出剩,乞赐黜贬,使民知陛下之意。仍乞严行戒励,必然止绝。」上览之,曰:「古称聚敛之臣过于盗贼,今如此掊敛,是与朕结怨于民也。」亟下诏止绝之。此据张唐英政要。   包拯之为监察御史也,尝言:「臣访闻江南西路转运使王逵,行事任性,不顾条制,苛政暴敛,全无畏惮,州县稍不顺从,实时捃拾,吏民无告,实可嗟悯。王逵先任荆湖南路转运使日,非理配率人户钱物上供,以图进用,山下之民苦于诛求,逃入蛮峒,结集凶党,致此大患,于今未息。缘江西重地,幅员千余里,财赋户口尤盛,亦与蛮接连境界,若久任匪人,窃恐为国生事。且杨纮但以体量官吏过当,尚降差遣,况王逵害民蠹化,觽议不容。伏望圣慈特从降黜,则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以王逵所为任性,加以残酷,不可令久居表率之任,乞降差遣。窃知下本路提刑司体量,且提刑与转运俱是按察之官,事相关连,宁无私徇,纵情状灼着,恐未能必达朝旨。兼王逵先任荆湖南路之日,以非理配率钱物,臣僚奏劾,降知池州,寻该赦宥移福州,未几,又自扬州授今任。虽遇霈泽,弃瑕录用,然刻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野,无不具知【一八】,且非暧昧,臣与王逵素不相接,但以物议不允,须至上言。伏望圣慈特出宸断,只合依杨纮例,与降一小郡,所贵天下酷吏稍知警惧。」讫不从。逵以五年春末将漕江西,是年夏末,乃移荆湖北路云。逵以五年三月除江西漕,其徙湖北,实录阙之,参考他书【一九】,当在七年夏间,今附见。江西聚敛,逵实为此,包拯二疏,载其事颇详,今掇取附见。然拯六年六月已除京东漕,劾逵二疏,当在五年冬或六年夏,此时拯出台将踰年矣。   己巳,诏谏官除朝参外,非公事毋得出入请谒。   是日,讲筵读贾谊传,论三公、三少皆天下端士,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二○】。帝曰:「朕昔在东宫,崔遵度、张士逊、冯元为师友,此三人皆老成人,至于遵度,尤良师也。」又尝问宋祁曰:「孙奭、冯元有子孙在朝否?」祁曰:「奭子瑜为崇文院检讨,元子譓监内衣库。」帝问其材行何如,祁以实对,帝曰:「二人名儒,奭尤淳正。」   庚午,以交州进奉使、秘书丞杜文蔚为屯田员外郎,副使左侍禁冯昌瞻为内殿承制。   壬申,赐环庆路蕃官新州刺史思顺、慕恩、赵明各一子官,以其扞边有劳也。实录、会要并云,新州刺史思顺、供备库副使慕恩、赵明。按五年八月,慕恩已自供备库副使迁洛苑使,赵明自内殿承制为东染院副使,不应此时二人却同为供备库副使,今削其官,但着姓名。又所谓新州刺史思顺,初不知谓谁,当考。嘉佑七年四月,复书新州刺史、右屯卫将军思顺为右骁卫将军。   五月乙亥朔,置桂阳监华除寨,以禁军五百人守之。   丙子,东头供奉官李玮为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选尚福康公主也。玮,用和次子,上追念章懿太后不已,顾无以厚其家,乃使长女降焉。嘉佑六年六月乃出降。   知谏院王贽言:「臣僚章疏内,有事合更张者,送两制及台谏官等同议,动经半年余,未见结绝。缘官员数多,迁移不定,其间若事或分寸有益,即迟一日有一日之损,盖素无条约,而务在因循。欲乞今后应批状下两制及台谏等官同定者,乞限五日内聚议,半月内连书奏上。如议论不同,才识特异,稽合礼法【二一】,自有建明,即许别状以闻。」从之。仍诏已送下详定文字,亦依此日限详定奏闻。   戊寅,诏同提点刑狱武臣自今非历知州军而无过者,无得差。   己卯,赠西头供奉、合门祗候张化基为密州观察使,化基,美人之兄,特恤之。   辛巳,追封卫国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赐谥昭怀。   壬午,以武昌节度使、知永兴军程琳为宣徽北院使,判延州兼鄜延路经略使,仍为陕西安抚使。徙知郓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京东路安抚使、知青州;知扬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为京西路安抚使、知郓州。   知青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叶清臣兼龙图阁直学士为永兴军路都部署兼本路安抚使、知永兴军。始,清臣辞邠州不赴,得知澶州,不三月改青州,于是又徙永兴军。上初欲进清臣官为谏议大夫,宰相陈执中曰:「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阙请对,于上前数执中之短,且力辞阁学士不拜,上锡赉之,亦不受。然上遇执中如故,清臣卒赴永兴。   乙酉,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中庸提举修筑河北五州军堤道成,特迁之。   丁亥,广南东西路转运使傅惟几、高易简等言,猺贼唐和尚令其子执要领诣官,自言愿贷粮米,居所保峒中,请敕荆湖南路钤辖杨畋,趣赴连、韶州山下,共告谕之,使以兵械输官,质其亲属,仍请补为峒主,先给告下转运司。皆从其请。   己丑,补唐和尚、盘知谅、房承映承泰、文运等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充峒主。知谅等,和尚党也。畋曰:「贼剽攻湖广七年,所杀不可胜计,今使饱资粮,据峒穴,其势必不久复乱。」欲招贼出峒而赋以田,与转运使异议,不听。明年,贼果复出阳山,畋即领觽趋岭外,涉夏秋,凡十五战乃溃。广东转运使傅惟几、广西转运使高易简也,不知何人与畋异议,当考。傅惟几招降,何郯奏议可考。   水洛城都监、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沪卒。其弟渊将护丧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经略司言熟户蕃官牛銟逋等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复命沪弟淳为水洛城都监。   己亥,命翰林学士杨察除放天下欠负。   臣僚上言,唃畼啰子瞎毡别作一城住坐,欲绝往来进奉之路,恐与元昊相通,亦虑夏国有结亲之好,乞赍诏敕存抚。知秦州梁适亦言唃厮啰父子,欲依例只作经略司意度差人量赍信物,以存抚为名,因便令体探事宜【二二】及招买鞍马,从之。   辛丑,诏西北二边有大事,自今令中书、枢密院召两制以上同议之。   六月乙巳,诏畜猛兽而害人者,以违制论。   辛亥,命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张方平为南京鸿庆宫奉安三圣御容礼仪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都大管勾仪卫。   乙卯,太常礼院言:「按礼,祀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并用□秸,五帝用筦,至唐始加褥。今南郊配位,各设席加褥而无□秸与筦,又礼以茅缩酒,今但供零陵香灌其上,殊无所稽。宜更制□秸、筦席为籍,而缩酒用茅。」从之。   辛酉,诏天下知县、县令非鞫狱无得差出外。八年八月壬戌可考。   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台。   诏臣僚移任求朝见者,留京师毋得过十日。此必为叶清臣故也,然史不详其事,当考。   丁卯,诏审官院,益、梓、利三路并选历官无私罪人为知州。   庚午,命参知政事丁度提举编修唐书。   先是,夏竦谗言石介实不死,富弼阴使入契丹谋起兵,朝廷疑之。弼时知郓州,亟罢京西路安抚使。既而北边按堵如故,竦谗不效,弼自郓州徙青州,仍领京东路安抚使。   竦在枢府又谗介说敌弗从,更为弼往登、莱结金坑凶恶数万人欲作乱,请发棺验视。朝廷复诏监司体量。中使持诏至奉符,提点刑狱吕居简曰:「今破冢发棺,而介实死,则将奈何?且丧葬非一家所能办也,必须觽乃济,若人人召问之【二三】,苟无异说,即令结罪保证,如此亦可应诏矣。」中使曰:「善。」及还奏,上意果释。介妻子初羁管它州,事既辨明,乃得还。   侍御史知杂事张□及御史何郯尝极论其事。郯奏疏曰:   伏闻朝廷近降指挥,为疑石介,遍根问旧来曾涉往还臣僚,以审存没。中外传闻,颇甚骇异。缘石介平生,颇笃学问,所病者,道未周而好为人师,致后生从学者多流荡狂妄之士。又在太学日,不量职分,专以时事为任。此数端是可深责,其于它事,计亦不为。况介前年物故,觽已明知,万一使介尚存,一叆小丈夫,亦何所图?臣闻此事造端全是夏竦,始初阴令人摹拟石介书迹,作与前来两府臣僚简尺,妄言事端,欲传播入内,上惑聪明【二四】。夏竦岂不知石介已死,然其如此者,其意本不在石介。盖以范仲淹、富弼在两府日,夏竦曾有枢密使之命,当时亦以髃议不容,即行罢退,疑仲淹等同力排摈,以石介曾被仲淹等荐引,故欲深成石介之恶,以污忠义之臣。皆畴昔之憾,未尝获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势有所报尔,其于损国家事体,则皆不顾焉。   伏望圣慈照夏竦之深心,素来险诈,亮仲淹、弼之大节,终是忠纯,特排奸谋,以示恩遇。其石介存没,亦乞更不根问,庶存大体。自夏竦力行此事,中外物议,皆知不可,然而未尝有敢言者,盖虑时论指为朋比尔。臣若更不陈始末明辨,即是深负言责,伏惟圣明矜其愚而图之,则天下幸甚!再体量石介存没,实录不书,今据富弼辨谗谤札子及何郯奏议,附七年夏末,吕居简不发棺,据魏泰东轩录,居简传乃无之,张□辨明介实见本传,郯传独不载此,当考。   注  释   【一】行军司马「行」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补。   【二】限其户二年偿之「二」原作「三」,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仁宗纪改。   【三】衍时年方七十「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四】素不喜衍「衍」字原无,据编年录卷五、续通鉴卷四八补。   【五】合下三司提举司开封府等处者「合」原作「令」,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五请止中使传宣诸司改。   【六】所冀出纳有常「常」原作「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农失作业「作」「失」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圣德乙正。   【八】与其降疾于人「疾」原作「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三大旱责躬避殿减膳许中外言事诏改。   【九】初降制召竦为宰相「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编年录卷五补。   【一○】校联之籍「联」原作「猎」,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乐过从禽「禽」,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校猎均作「兽」。   【一二】实有攸赖「攸」,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庆」。   【一三】迁通判雄州「迁」原作「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一四】杜衍富弼尤称其材「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五】京东转运使监察御史包拯为工部员外郎「郎」原作「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仓庾殆空「庾」原作「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出内库钱帛往逐路籴粮草改。   【一七】若追求不已「追求」原作「求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八】无不具知「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弹王逵改。   【一九】参考他书「他」原作「官」,据阁本改。   【二○】习惯如自然「惯」原作「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二一】稽合礼法「合」原作「古」,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二】因便令体探事宜阁本同。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作「因便令体量探事宜」。   【二三】若人人召问之本句原不重「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深衔石介补。   【二四】上惑聪明「聪」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一 卷一百六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七年(丁亥,1047)   全  文   秋七月丙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己卯,诏御史台,自今定夺公事,如有请求行用,许人陈告,赏钱二百千,从中丞鱼周询所请也。   辛巳,诏两制及太常礼院议增真宗谥。   壬午,户部副使、祠部郎中张尧佐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尧佐此除独无言者,当考。   癸未,奉安太祖、太宗、真宗御容于南京鸿庆宫。   甲申,德音:降南京畿内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减夏税之半,除灾伤倚阁税及欠折官物非侵盗者;赐在京诸军将校特支钱。   壬辰,降知广州、右谏议大夫魏瓘知鄂州。临江军判官史沆性险诐,尝为瓘所劾免。会广州封送贡余椰子煎等饷京师,而沆辄邀留之,飞奏指以为珍货。诏遣内侍发验无有,沆坐不实废,瓘亦左降。   御史何郯因言:「天下州郡每岁有例以贡奉所余果实等物送遗臣僚之处,旧虽着条约不许,缘诸处相承久例,未全止绝。近知广州魏瓘坐此降黜,窃恐四方闻知,其间有险薄狡狯之人,望风相效,用是兴起词讼,中伤有位。臣欲乞下有司,申明旧制,断自今后诸处更不得以贡余为名,将果实等物送遗臣僚。其未经申明前,州郡有曾送遗处,即更不许人告讦。如此,则上可以存朝廷之体,下可以安臣庶之心。」从之。诏从郯言,其日辛酉,并书。   甲午,诏将来南郊迁章懿皇太后神主于后庙,或亲诣奉慈庙行飨礼,两制及太常礼院详定以闻。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言,章懿肇祀别宫,允为称礼,与孝惠、孝章、淑德、章怀义盖有殊,礼难同祔,请仍旧南郊荐飨,一如后庙。诏飨奉慈,朕今且亲行,后当遣宰相摄事。   南郊礼仪使杨察言,准景佑二年暣,禋祀天地,自今以太祖为定配,二宗为迭配,庆历四年南郊,已奉太祖、太宗配,今合以太祖、真宗配。诏恭依。   丁酉,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上亲行酌献之礼,以重修殿成也。   辛丑,新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居白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初,命司农少卿辛若渝代魏瓘,加若渝右谏议大夫,御史何郯等言,若渝虽号清谨,然年已七十,才力非长,不宜使知广州。遂改命居白,亦不拜若渝右谏议大夫。制置发运判官、主客员外郎许元迁制置发运副使,仍诏且未除正使。   八月癸卯朔,遣官祈晴。   甲辰,盐铁副使、主客郎中袁杭为司勋郎中、知宣州,御史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丁未,赐汝州龙兴县处士孔旼粟帛。旼,孔子四十六代孙,隐居县之龙山滍阳城,性孤洁,喜读书。有田数百亩,赋税常为乡里先。遇岁饥,分所余周不足者,未尝计有无。闻人之善,若出于己。动止必依礼法。环所居百里,人皆爱慕之,见旼于路,辄敛囏以避。葬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故有是赐,又给复其家。   盗尝入旼家,发其廪粟,旼避之,纵其所取。尝逢羸弱者为盗掠夺其赀,旼追盗与语,责之以义,解金畀之,使归所掠。居山未尝逢毒蛇虎豹,或谓之曰:「子毋夜行,此亦可畏。」旼曰:「无心则无所畏。」晚年惟玩易、老诸书【一】,它书亦不复读。为太玄图张壁上,外列方州部家,而规其中心,空之无所书,曰:「易所谓寂然不动者,与此无以异也。」   戊申,知谏院王贽言,自今臣僚上殿,如亲闻德音,事干教化及礼乐刑政之类,为世典法者,并仰备录,关修起居注官,从之。   甲寅,诏:「自今使契丹,毋得用二府臣僚亲戚。其文臣,择有出身才望学问人;武臣,须达时务更职任者充。其引伴西人,亦选差使臣。」从御史何郯之言也。   丙辰,诏加真宗谥曰膺符稽古成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从翰林学士张方平等议也。   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崇仪副使柴贻庆副之【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柳涉副之。户部判官、刑部郎中崔峄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侍其演副之。盐铁判官、司勋员外郎刘立之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李中佑副之。寻命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夏佺代柴贻庆。立之,式子。中佑,允则子。   降广西钤辖亓赟为邕州本城马步军都指挥使,永不叙用。转运司言赟在连州纵所部卒屠耕牛市之,及宋守信等入山讨徭贼,而赟逗遛不至也。   戊午,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文明殿,禁中已无之,学士自程羽、李昉后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出真宗谥,故改之。用参知政事宋庠议也。   初,置天章阁直学士,位在龙图阁直学士之下。实录于此月乙丑书析河北大名真定府、定州、高阳关为四路,每路各置都部署一员,钤辖二员,都监四员。如无事,只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或有警,即于大名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者为之。按八年四月辛卯,初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此时未也,盖竦实建此议。十年三月,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代竦判大名,是年八月,始下竦议,令昌朝详度,昌朝请如竦议,诏遂行之,实在八年四月。实录误以始下竦议为即施行,于七年八月先书此,与八年四月互见。今从本志并载八年四月,削实录七年八月所书。会要亦同实录,盖实录因会要致误也。   丙寅,召近臣崇政殿观御书真宗加谥版位,帝亲跪设,再拜涕泣。又观新作郊庙祭器,以景表尺较其制度之未合者,悉令改造之。   太常礼院请皇帝献天地【三】、配帝坐以匏爵,亚献以木爵;亲祠太庙,酌以玉斝,亚献以金斝;郊庙饮福,皇帝皆以玉斝。诏饮福惟用金斝,亚、终献酌银斝。此事附见。   丁卯,以加上真宗尊谥,命翰林学士钱明逸奏告永定陵。   诏以保州缘边巡检司隶定州路,雄、霸等州界河司隶高阳关路,其两司守捍之计,委逐路主将处置,仍分屯兵马控御贼盗,无令侵轶。   九月,滁州观察使、知磁州杨景宗为建宁军留后、知潞州,特给节度使俸。   癸酉,河北安抚使贾昌朝言,保州巡边司事,自今令与知州同议,毋得专行,从之。   甲戌,降引进使、眉州防御使、知渭州张亢领果州团练使、知磁州。时三司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枢密使夏竦挟故怨,因黜亢。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降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知寿州。亢再降乃十月乙卯,今并书。   三司送特支下庆州,物恶而估高,军中语藉藉,优人因戏及之。知州孙沔曰:「此朝廷特赐,何敢妄言动觽。」命驱出,将斩之以徇。将佐争言,此特戏尔,不足深罪也。沔徐呼还,杖脊配岭南,谓之曰:「汝赖戏我前,即私议动觽,汝必死,而告者超迁矣。」明日给特支,士帖然无敢哗者。此事不得其时,今附见。张亢得罪之后,沔以是年三月自河东都漕改帅庆州,此时必在庆州。庆历四年五月,沔自庆州移渭州,寻复故。五年八月,乃移陕州。王珪墓铭以给特支事在前知庆州日,当更详考。   丁丑,判刑部金部员外郎、崇文馆检讨孙瑜,太常博士、秘阁校理晁仲衍,并冲替;都官员外郎高赋,特罚铜三十斤。初,赋为定州监当,尝以二月十九日,同州官令军士作砌台之戏,既坐罪十余年,始求雪于刑部,瑜等因为奏辨之。上以其日乃真宗大忌,怒而特责之。仲衍,宗□子。赋,中山人。   戊寅,罢秋燕,以郊礼期近也。   己卯,主客郎中王仪提点河北路刑狱。御史何郯言:「王仪顷岁已命为河北提刑,时都转运使张□之乞减削保州巡检下诸军请给,朝廷指挥下提刑司相度。王仪并不明陈利害,务与□之扶同,致启保州之乱。朝廷行罚,与□之等一例降官知小州。今□之等未离贬所,仪独复职司,于赏罚恐未为均。况仪之所坐,与臣僚常犯不同,若复进用,无以戒生事启乱之人。兼仪近来妄托神灵,乞于河北开致方田,其事蠹弊于民最切。朝廷不知其诡妄,即与施行,徒纷然烦扰,事卒不成。河北郡县官僚有爱惜民力,皆不为行。今既充本路职司,必是挟持前事,用为嫌隙,务欲中伤官属,或倚恃权势,却行方田之事,以遂前非,则河朔一方,从此骚动不安矣。伏乞特降圣旨,追罢前命,与一小处知州差遣。所冀退诈妄之人,不使为一方之患。」后七日,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四】,仪徙它官。   庚辰,降新提点利州路刑狱、太常博士张肃知岳州。肃坐前为广东转运使,于所部过市物也。   洛苑使、嘉州团练使赵从约上太宗御制及书其祖普碑。丙戌,加从约眉州防御使。   癸巳,以北宅为广亲宅。先是,帝以秦王子孙觽多,而所居隘狭【五】,乃命修王钦若故第增益之。徐国公承简言于上曰:「陛下敦爱宗室,无簄近之间,既建睦亲宅,亦愿得美名,以榜秦王第。」遂赐今名。   丁酉,诏删定一州一县敕。   戊戌,遣官谢晴。   庚子,徙保安军榷场于顺宁寨。保安旧有榷场,自元昊叛命再请和,数使来乞增置之,朝廷为置榷场于保安、镇戎军。至是,又言驱马羊至无放牧之地,亦听保安场徙他处,然蕃商卒不至。   冬十月壬寅朔,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张揆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揆上所著太玄集解,召见延和殿,令揲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准易之夬卦,盖阳刚以决阴柔,君子进小人退之象也。帝悦,故有是命。揆,掞兄。   戊申,西蕃磨□角遣使来贡方物。   太子太傅致仕李迪既归濮州,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杂事,奉迪来京师。帝数遣使劳问,欲召见,以羸疾辞。壬子,迪卒,赠司空、侍中,谥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之碑」,又改迪所葬鄄城之邓乡曰遗直乡。   庚戌,三司言:「准诏,今后每有传宣及内降指挥,须候面奏讫,方得施行。缘有系急速合实时应副者,虑面奏不及,亦有体例分明者。今相度,除系入纳钱物并生事,须候面奏施行外,其余体例分明及急速事,乞依旧实封覆奏。」从之。   戊午,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判邠州程琳、知秦州梁适、知永兴军叶清臣、知渭州田况,各举京朝官一人换右职。   甲子,辛广亲宅,谒太祖、太宗神御殿,宴宗室,赐器币有差。   乙丑,孟州、许州地震。   丙寅,诏辅臣观太庙七室题榜于御药院。   十一月辛未朔,判大名府贾昌朝、河北转运使皇甫泌等,乞募人于澶、贝、德、博、沧、大名、通利、永静八州军进纳修河物料,等第与恩泽,从之。诏开封府、河北、京东、京西转运司遍行告谕。   丙子,诏河北诸路钤辖、都监,每遇秋冬,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六】。   己卯,追复故崇信节度使钱惟演为泰宁节度使、同平章事。   壬午,湖南猺贼平。   甲申,降兵部员外郎张铸通判太平州。铸前为京东转运使,有告孔直温谋反者,铸疑其妄,置不问。直温既被诛,御史何郯言铸不可赦,故有是命。吕居简事在五年十一月,可考。   丙戌,诏非沿边州军,毋得以公使钱回易。   乙未,加上真宗谥。   丙申,朝飨景灵宫。   丁酉,飨太庙、奉慈庙。   戊戌,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是日,贝州宣毅卒王则据城反。则本涿州人,岁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隶宣毅军为小校。贝、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谶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诀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福」字隐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德、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   会党人潘方净怀刃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不待期亟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劫库兵,得一走保骁捷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斗,不胜而出。城扉阖,提点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銟者,遂杀銟。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皆被害。   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阳【七】,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厩库皆立名号,改元曰得圣【八】,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面曰「义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觽,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余悉斩。   初,变起仓卒,觽莫知所为,元亨自天庆观促马驰还坐厅事,贼党十余人,擐甲露刃,排闼而入,左右皆奔溃。贼胁元亨曰:「大王遣我来索库钥。」元亨据案叱之曰:「大王谁也?妖贼乃敢弄兵乎!我有死尔,钥不可得也。」贼将郝用继来,索愈急,曰:「库帑,今日大王所有也,可不上钥乎?」元亨厉声张目骂贼,用遂杀之,贼争携钥去。及城破获用,斩以祭元亨。元亨,束鹿人也。   贾昌朝遣大名府钤辖、内殿承制郝质将兵趋贝州。   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贝州反书闻。内出札子下中书、枢密院,亟择将领往扑灭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豫设守备,毋致奔逸。其契丹贺正旦使,当由他道至京师。   壬寅,遣宫苑使、象州团练使、入内押班麦允言,西京作坊使、资州团练使王凯,往贝州捕杀军贼,仍诏贾昌朝发精兵卫之。   高阳关都部署、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闻贝州乱,亟领本路兵傅城下【九】。甲辰,即以信为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   丙午,河北转运使言贝州军民降者六百余人。诏王信等,军营在关城内而与为乱者,家属并羁管之,非为乱者,常加晓谕,勿令忧疑。   是夜,有星大如缶,坠贼城中。   丁未,诏:「诸道兵马已会贝州城下,令王信、麦允言、王凯、郝质速行攻讨。其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毋得与攻取事。」   戊申,加恩百官,枢密使王贻永封遂国公,夏竦英国公,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章得象郇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祁国公。旧制,将相食邑万户,即封国公。王旦为相,过万户,而谦抑不封。是岁南郊,中外将相唯竦满万户,中书请封英国。因诏节度使带平章事未满万户皆得封,于是贻永、得象、德用皆封国公,其后遂以封邑合万户者彻国。   庚戌,权知开封府、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子,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   癸丑,诏贝州有能缒索引官军致得城者,与诸卫上将军,赏钱二千贯。   知郓州韩琦徙成德军。   甲寅,知沧州、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继隆为东上合门使、知贝州。   诏陈留、雍邱、襄邑、尉氏、咸平、阳武等六县兵马都监,自今令开封府及府界提点司更举合门祗候曾经外任者为之。   遣内侍何诚用赍敕榜招安贝州军贼。御史中丞高若讷言,河朔重兵所积处,今释贝州不讨,后且启乱阶,为敌国笑,不听。   丁巳,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乙丑,契丹国母遣安福军留后耶律寿、西上合门使郑全节,契丹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防、右谏议大夫知制诰韩迥,来贺正旦。   庚午,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一○】。   知谏院王贽言,谏官例不与臣僚过从,今请除二府不听谒外,其两制官并许往还,从之。无其日,今附月末,会要十二月事。   景佑南郊,礼仪使言:「天圣五年敕,礼仪院奏,宰臣、参知政事摄事宗庙,如有服制,即奏改差别官,多致妨阙。礼院检讨,按律称如有缌麻以上丧,遣充职事者,笞五十,陪从者,笞三十。皆唐初所定。贞元六年,吏部起请,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哀假告满,许吉服赴宗庙之祭。同宫未葬,虽公除,依前禁之。奉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听赴宗庙之祭。后王泾着郊祀录称一时之事,非旧典也。又别无诏敕改更,是以历代施行。至大中祥符中,详定所乞依郊祀录,缌麻以上丧,不预宗庙之祭,当时诏可。自后有缌麻以上服者,虽是公除,不差预祭宗庙,参详唐吏部起请,证据甚明。王泾所说,别无典故,乞准贞元诏书预备祠官。」   是岁,礼官邵必言:「古之臣子未言居父母丧而辄与国家大祭,今制但不许入宗庙,至于南郊坛、景灵宫皆许行事。唐金吾将军沈房有弟丧,公除,衣惨服入内阁门,上问宰相董晋,对有准式,朝官有周以下丧者,禁惨服朝会。则当时周以下丧,虽已公除,尚有惨服,至是乃禁。故前吏部所请惨服既葬公除者,谓周以下也。前后相承,误以为三年丧得吉服从祭,失之甚也。又据律文,诸庙享有缌麻以上丧,不许执事,祭天地社稷不禁,此唐之定律者不详经典意也。王制曰:『丧三年不祭,唯天地社稷,为越绋以行事。』注:『不敢以卑废尊也。』是指言王者不敢以私亲之丧,废天地社稷之祭,非谓臣下有父母丧,而得从祀天地社稷也。兼律文所不禁者,亦止谓缌麻以上周以下丧故也,南郊太庙为吉祭,奉承之意,无容异礼。今居父母丧不得入太庙,至于南郊,则愈为重。朝廷每因大礼,侍祠之官普有沾赉,使居丧之人,得预祠事,是不欲庆泽之行有所不被,柰何以小惠而伤大礼?近岁两制以上并许终丧,唯于武臣尚仍旧制,是亦取古之墨衰从事金革无避之意也。然于郊社吉礼则为不可。」下礼院言:「郊祀大礼,国之重事,有司联职,仅取齐集。若居丧被起之官咸不与事,则或有妨阙。但不以惨麤之容接于祭次,则亦可行。请依太常新礼,宗室及文武官有遭丧被起及卒哭赴朝参者,遇大朝会,听不入。若缘郊祀大礼,唯不入宗庙。其郊祀坛景灵宫,得权从吉服陪位,或差摄陪位。」诏可。   三司使张方平言:自庆历二年六月至七年六月,通计五年,方平疏称未满五年,则此疏必在六月以前上矣,今附见年末。   勘会陕西用兵以来,内外所增置禁军八百六十余指挥,约四十有余万人,通人员长行用中等例,每人约料钱五百,月粮两石五斗,春冬衣紬绢六匹,挠一十二两,随衣钱三千。计每年共支料钱二百四十万缗,粮一千二百万石,准例六折,米计七百二十万石,紬绢二百四十万匹,挠四百八十万两,随衣钱一百二十万缗。每次南郊赏给六百万缗。内马军一百二十余指挥,若马数全足,计六万有余匹,每年支草一千五百一十二万束,料一百五十一万二千石。其系三路保捷、振武、宣毅、武卫、清边、蕃落等指挥并本道土兵,连营仰给约二十余万人,比屯驻戍兵当四十万人。本道财赋支赡不足,募商人入中粮草,度支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茶盐矾缘此法贱,货利流散,弊悉归官。又自庆历三年以后,增添给送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官,日更增广,以此三司经用不赡。庆历二年六月,圣恩特赐内藏银一百万两,绢二百万匹,仍尽放免日前所贷内库钱帛。庆历二年八月,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一一】。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一二】,为钱一千二百万缗。庆历五年,又赐江南所铸到大铜钱十一万,当小钱一百一十万缗。及今未满五年,相添费用已尽,乃是每年常将内藏银绢近三百万缗,供助三司经费,仍复调发诸路钱物应副,方始得足。即日外州府库搜徱亡余,不知内藏蓄积几何,可供今后支拨?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剩,可谓无遗利也。若据国家天下之广,岁入之数,自古无此之多者。然有司调度,交见匮乏,直以支费数广,不量入以为出所致尔。   方今急务,莫先货食,货食不足,何以为国。昔唐自天宝之乱,肃、代之后,禁军乏饷,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食,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一三】,王室可为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禁兵之籍,不啻百万人,坐而衣食,无有解期。七八年间【一四】,天下已困,而中外恬然,不知云救,请举一事而言,则他可以类知也。景佑年中【一五】,天下预买紬绢一百九十万匹,去年至买三百万匹,诸路转运司率多诉者,有司末如之何。议者徒知茶盐诸课利之法弊,而不知弊之所由,臣详求其故,法实不弊,势使然尔。置兵有策,则边费可省,边费省,则兼并之民不能观时缓急以侵利权,然后有司得制其轻重矣。   臣以不才,谬当大计,职忧所切,心如焚灼。权诸利害,至于根本,则关配动静,臂指伸缩,乃系二府,非有司所预。谨具大略,乞下中书、枢密院审加图议,裁于圣断,变而通之,允底蒸民之生,兹为适治之路。   又言:   臣昨曾约计天下财利出入之籍,知天下之所以困本于兵,因勘会自宝元、庆历后,内外增置禁军,岁给钱帛粮赐等数进呈,乞朝廷图议其事,有以弛张之。伏以太祖皇帝取荆、潭,收蜀、广南、江南,备晋寇,御西戎、北敌,计所畜兵不及十五万。太宗皇帝平太原,备迁贼,御北敌,料简军旅,增修戎备,志在收取燕蓟,然畜兵亦不过四十万。先皇咸平中,备迁贼,御北敌,搜募战士至五十余万人。及契丹请和,祥符以后,稍稍消汰,弛马牧地给耕民,边将占兵自固者辄罢之,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可谓乂安矣【一六】。向因夏戎阻命,始籍民兵,俄命刺之以补军籍,遂于陕西、河北、京东西增置保捷、武卫、宣毅等军,既而又置宣毅于江、淮、荆湖、福建等路,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百万,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列于数。连营之士日增,南亩之民日魜。迩来七年之间,民力大困,天下耕夫织妇,莫能给其衣食,生民之膏泽竭尽,国家之仓库空虚。而此□兵狃于姑息【一七】,寖骄以炽,渐成厉阶。然且上下恬然,不图云救,惟恐招置之不多也。   且太祖训兵十万人以定天下,今以百万人为少,此无他尔,各苟且及身之安,莫为经久之虑也。夫苟且者,臣下及身之谋,经久者,陛下国家之计。今负贩之家,犹汲汲于担石之备,安有虑不经久,而可以保天下者哉。比岁以来,三路入中粮草,度支给还价钱,常至一千万贯上下,边费如此,何以枝梧?臣较今大计,加之百万不为益,减之百万不为损。而比来鬻官,六千缗者与簿尉,万缗则殿直,诸监筦场务官,准课程以立赏格,收嬴至二三千缗,即以次迁陟,以知卖官迁官几何员数,可供三路一岁粮草之费,是谓聚畎浍之微,供尾闾之泄也。浅陋之人,更言遗利以裨经用,末矣。盖财计盈虚,时事安危,系诸兵而已矣。景佑以前兵五十万,三司财用无余,及今而加一倍,则何以得足?臣近约度今年在京支计,前已进呈,只是准拟常程用度,圆融变转,仅以有备。过此以往,若更因之以横费,加之以饥馑,虽有智者,亦恐难以善其后矣。况臣之愚,敢期克济?惟社稷之福,祖宗之灵,陛下至仁盛德,有以感格天地,降之以善祥,报之以有年,则兆民之所赖也。若观诸人事,臣愚窃甚寒心,伏望令中书、枢密院检会臣前奏,审加计议,裁于圣断。早为之所,犹须效在累年之后,如救焚溺,缓则益不及矣。   注  释   【一】晚年惟玩易老诸书「易老诸书」,宋本、宋撮要本作「易、老、净、肇四书。」   【二】崇仪副使「崇仪」原作「崇议」,据阁本改。   【三】天地原作「天帝」,据太常因革礼卷一五、宋史卷九八礼志改。   【四】改命祠部员外郎田京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原作「祠郎」,据阁本改。   【五】而所居隘狭「隘狭」原作「狭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六】分往逐州军提举教阅「逐」原作「遂」,据阁本、活字本改。   【七】建国曰安阳「安阳」,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安杨」。   【八】改年曰得圣「得圣」,宋本、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及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编年纲目卷一三均作「德圣」。   【九】亟领本路兵傅城下「兵」下原有「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会要兵一○之一五删。   【一○】诏自今策试武举人毋得问阴符诸禁书「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一一】又蒙恩赐内藏紬绢三百万匹「紬」原作「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论国计出纳事改。   【一二】据此银绢六百万匹两「两」上八字原无,据上引乐全集补。   【一三】登都城门以望贡奉之至「贡」原作「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四】七八年间「年」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五】景佑年中「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一六】可谓乂安矣「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乐全集卷二三再上国计事改。   【一七】而此□兵狃于姑息「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同上乐全集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二 卷一百六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正月尽是年闰正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春正月辛未,夏国主曩霄卒。曩霄凡七娶:一曰米母氏,舅女也,生一子,以貌类他人,杀之。二曰索氏。始,曩霄攻嚈牛城,传者以为战没,索氏喜,日调音乐,及曩霄还,惧而自杀。三曰都罗氏,蚤死。四曰咩迷氏,生子阿理,谋杀曩霄,为卧香乞所告,沈于河,杀咩迷氏于王亭镇。五曰野利氏,遇乞从女也,颀长,有智谋,曩霄畏之,戴金起云冠,令他人不得冠。生三子,曰宁明,喜方术,从道士路修篁学辟谷,气忤而死。次宁令哥,曩霄以貌类己,特爱之,以为太子。次薛埋,蚤死。后复纳没移皆山女,营天都山以居之。野利之族宣言,吾女嫁二十年,止故居,而得没移女,乃为修内。曩霄怒。会有告遇乞兄弟谋以宁令哥娶妇之夕作乱,曩霄遂族遇乞、刚浪凌、城逋等三家。既而野利氏诉,我兄弟无罪见杀,曩霄悔恨,下令访遗口,得遇乞妻阎于三香家。后与之私通,野利氏觉之,不忍诛,遇乞妻乃出为尼,号没藏大师。六曰耶律氏。七曰没移氏,初,欲纳为宁令哥妻,曩霄见其美,自取之,号为新皇后。宁令哥愤而杀曩霄,不死,劓其鼻而去,匿黄芦讹厖家【一】,为讹厖所杀。曩霄遂因鼻疮死,年四十六。   没藏氏初为尼,寓于伪兴州之戒坛院,既娠而曩霄死。曩霄遗言,立从弟委哥宁令。其大酋篅移赏都、埋移香、热嵬浪布、野也浪啰与没藏讹厖议所立。没藏,大族也,讹厖为之长。觽欲如遗言立委哥宁令,讹厖独弗许,曰:「委哥宁令非子,且无功,安得有国!」篅移赏都曰:「国今无主,然则何所立?不然,尔欲之乎?尔能保有夏土,则亦觽所愿也。」讹厖曰:「予何敢哉?夏自祖考以来,父死子继,国人乃服。今没藏尼娠,先王之遗腹,幸而生子,则可以嗣先王矣,谁敢不服。」觽曰:「然。」遂立没藏尼伪号太后。曩霄既死三月,谅祚生,按宋史,谅祚小字宁令哥,以庆历七年二月六日生,至八年正月方期岁即位。据此编,则宁令哥又是一人,而谅祚乃遗腹也。未详孰是。以毛惟昌、高怀正之妻更乳之,而政在没藏氏。惟昌、怀正皆汉人,本遇乞帐下,故亲待之。已而怀正贷银夏人,惟昌窃衣曩霄所与盘龙服,皆为讹厖所族。   甲戌,度支副使、工部郎中郑骧权河北转运使,仍就贝州经度军须。   乙亥,明镐言贝州距闉火,斩守闉三班奉职李兴。初,贝州城峻,不可攻,乃谋筑距闉,度用工二万人,期三十日可与城齐,而贼亦于城上设战棚,与官军相当,名曰「喜相逢。」距闉将成,又为贼所焚,火三日不灭。既斩兴,乃用军校刘遵计,即南城凿地道,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二】。贝州民有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者,自城上系书射明镐帐,约为内应,夜,垂戆以引官军,既纳数百人,焚楼橹,贼觉,率觽拒战。初,官军既登,欲专其功,断戆以绝后来者。及与贼战,兵寡不敌,与文庆等复缒而下。是夜,城几克。丙子,授文庆、斌西头供奉官,宗本、顺右侍禁。   丁丑,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本路体量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副之。镐督诸将攻贝州城,久不下,帝忧之,问辅臣策安出,彦博乞身往破贼,故遣彦博宣抚,而改镐为彦博之副。先是,枢密使夏竦恶明镐,恐其成功,凡镐所奏请,辄从中沮之。彦博既受命,因言军事中覆不及,愿得专行。戊寅,诏许彦博以便宜从事。彦博请用将作监主簿鞠真卿等三人掌机宜文字,许之。明镐所奏辟殿中丞王起等四人,仍听随军。   入内供奉官李继和为走马承受。   赐贝州城下军士特支钱。   辛巳,诏士庶之家所藏兵器,非编敕所许者,限一月送官,如故匿,听人告捕之。   贝州贼谋窃出要劫契丹使,明镐谍知之,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门。壬午,贼果以三百人夜出,伏发,皆就获之。   是日,江宁府火。初,李景在江南,大建宫室府寺,其制皆仿帝京。时营兵谋乱,事觉,伏诛。既而火,知府事、右谏议大夫、集贤殿学士李宥惧有变,阖门不救,延烧几尽,唯存一便厅,乃旧玉烛殿也。寻责宥为秘书监,直令致仕。宥奏火事云:「不意祸起萧墙,变生回禄。」会新有卫士之变,朝廷恶其言,故责特重。宥责官在三月乙巳,今并书。奏表辞据司马光记闻。   癸未,命翰林学士宋祁、权御史中丞鱼周询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以闻。具六月末。   乙酉,降空名告敕宣头札子三百道下河北宣抚使,以备赏战功。是日,彦博至贝州城下。此据甘陵伐叛记。   先是,刑部员外郎、知谏院□鼎臣言,朝廷方与契丹保誓约,而杨怀敏增广塘水辄生事,民或怨叛,虽斩怀敏无及矣。戊子,命鼎臣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令经度塘水利害,而鼎臣更顾望依违,不能决也。   诏给建宁军留后、勾当军头司杨景宗公使钱三分之一,他不得援例。近制,刺史以上公使钱非外任不给,景宗缘章惠太后故,特给之。   庚寅,诏举官升陟及换右职者,非依编敕及御札无得施行。时言者以为近岁荐举多滥,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三】,率为朋党,以市私恩,不可不革也。   癸巳,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忠为崇仪副使。忠攻贝州先登,而身被重创,特擢之。忠本龙猛军士,开封人也。   乙未,日赤无光。   戊戌,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四】。永,考城人,前为梓州路转运使,夷獠寇合江,钤辖司檄兵掩击,永驰至,案知合江吏冒取播州田,觽怒,乃叛。永以吏配岭南,夷獠闻之,散去。转运使职田在广安军,岁入米四百斛,军遣四校变贸得四千缗,永止令准市估鬻之。文彦博自成都还,言其治状,进永一官,于是改使陕西。   刑部员外郎王逵为河东转运使。书此为叶清臣条对甲寅诏问张本。案逵墓志自河东责光州,当检月日。   诏诸州军祠祭在城外者,长吏及兵官听不亲行,监司夜过者无得辄开城门,违者以违制坐之。本闰月庚子诏,今移入此,嫌与贝州事相乱也。   官军攻贝州城北甚急,贼尽锐御之,而南城所穴地道潜达城中,贼初不觉也。   闰正月庚子朔,文彦博夜选壮士二百,衔枚由地道入,右班殿直曹竭等导之,既出,登城,杀守陴者,垂戆引官军。贼纵火牛,军稍却。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五】,牛还走,贼觽惊溃。王则开东门遁,合门祗候张絪缘壕与战,死之。王信捕得则,余党保村舍,皆焚死。则自反至败,凡六十五日。遂,开封人也。   辛丑,文彦博遣李继和来告贝州平,赐继和锦袍、金带。彦博请斩王则于大名府,夏竦言恐所获非真盗,当覆视之,乃诏以槛车送则京师。彦博附传云牢城卒董秀、刘炳请穴地以入贝州,记闻与附传同。按实录,始谋穴地者,刘遵也。今从实录。附传云帐前虞候杨遂,请由地道先入。据实录,乃曹竭也。记闻亦称杨遂,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杨遂盖能以枪中牛鼻者,亦从竭入地道尔。甘陵伐叛记载攻城事甚详。张忠、田斌二人,盖先登者。又与附传及实录异,当考。三月辛酉,以右班殿直董秀为合门祗候。据此,则秀非牢城卒也。附传误矣。   王则之以贝州反,深州卒庞旦,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六】,劫库兵应之。前一日,有告者,知州王鼎夜出檄遣军校摄事外邑,而阴为之备。翼日,会僚吏,置酒如常,叛党愕不敢动。鼎刺得实,徐捕首谋十八人送狱,狱具,俟转运使至审决。未至,军中恟恟,谋劫囚,鼎谓寮吏曰:「吾不以累诸君。」独命取囚杰骜者数人斩于市,觽恐失色,一郡帖然。转运使至,囚未决者尚半,讯之,皆伏诛。   壬寅,升冀州为安武军。   甲辰,曲赦河北。赐平贝州将士缗钱,战没者官为葬祭之,兵所践民田,除夏秋税。改贝州为恩州。   乙巳,诏恩州置旌忠寺以追福战没军士,又设水陆斋于京师普安院。   丁未,祠部员外郎、秘合校理张绬为两浙转运使。绬十年不磨勘迁官,朝廷銟其退静,故用之。此据文彦博皇佑三年五月奏,绬本传独不载此。   戊申,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文彦博为礼部侍郎、平章事,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明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马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王信为威德军留后,入内副都知、宫苑使、眉州防御使麦允言为昭宣使、遂州观察使,西京作坊使、资州刺史王凯为泽州刺史,东上合门使、荣州刺史、知恩州高继隆为引进使、陵州团练使,崇仪副使、真定府路都监张忠为西染院使、资州刺史。自余兵官各以功次迁,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七】,都虞候至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为五等;第一等一百六十人,转五资;第二等三百人,转四资;第三等三百人,转三资;第四等六百人,转二资;第五等一千八百人,转一资。其余赐缗钱有差。   赠马遂为宫苑使。遂,开封人也。初隶龙卫军,补散直,改三班奉职,为北京指使,闻王则叛,中夜叱箢【八】,晨起诣留守贾昌朝请击贼。昌朝因使将牓入城招贼降,则盛服见之,与饮茶。遂谕以祸福,辄不答。遂将杀则而无兵仗自随,时张得一在侧,遂欲其助己,目得一,得一不动。遂奋起,投杯抵则,扼其喉,击之流血,而左右卒无助者。贼党攒刃聚噪,至断其一臂,犹詈则曰:「妖贼,恨不斩汝万段。」贼执遂,缚而支解之。则仓猝被殴,伤病数日乃起。事闻,上叹息久之。则既诛,乃追赠遂,封其妻为旌忠县君,赐冠帔,官其子五人。后得杀遂者骁捷卒石庆,使其子剖心而祭之。   壬子,复置三门、白波发运使。   乙卯,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贾昌朝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加检校太师,进封安国公,以恩州平也。翰林侍读学士杨偕言贼发昌朝部中,至出大臣乃能平,昌朝为有罪,不当赏,弗听。   辛酉,降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皇甫泌监青州税,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田京监郓州税。前知恩州、四方馆使、昭州刺史裴德舆追三官,为池州团练副使。前恩州钤辖、皇城使李昭度追三官,为濠州团练副使。恩州都监、内殿承制冯文吉除名,长流梅州,监押、右侍禁赵惟一杖脊,配沙门岛。泌、京坐贼发所部,德舆、昭度并以妖党结集,久而不察也。文吉、惟一皆懦怯弃城,而文吉后颇宣力,得以减死论。   是夕,崇政殿亲从官颜秀、郭逵、王胜、孙利等四人谋为变,杀军校,劫兵仗,登延和殿屋,入至禁中【九】,焚宫帘,斫伤内人臂。其三人为宿卫兵所诛,王胜走匿宫城北楼,经日乃得,而捕者即支分之【一○】,卒不知其始所谋【一一】。   枢密使夏竦言于上,请御史同宦官即禁中鞫其事,且言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安。参知政事丁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固请付外台穷治党与,自旦争至食时,上卒从竦议。争狱事,据孙抃所作墓志并司马光记闻。   甲子,降勾当皇城司、建宁军留后杨景宗为徐州观察使、知济州。皇城使、康州刺史、入内副都知邓保吉落副都知,为颍州钤辖。左藏库副使、通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杨怀敏为文思使、贺州刺史。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刘永年为洛苑使、英州刺史、蔡州都监。洛苑使、眉州防御使赵从约领陵州团练使,为濮州都监。供备库使、荣州刺史、带御器械王从善落带御器械,为曹州都监。从善等五人皆外迁【一二】,独怀敏领职如故,枢密使夏竦庇之也。刘永年,从德子。王从善,未详。   先是,有诏释景宗等罪,御史中丞鱼周询、侍御史知杂事张□、御史何郯等言:「殿廷所置宿卫,本为人主预备非常,今卫士自生变故,所为凶悖,意不可测。兼后来获余党最为要切,闻累传圣旨,令未得杀死,而全不依禀。盖是本管臣僚,惧见捕获之后,勘鞫得情理深切,所以容纵手下觽人殴死,以图灭口,欲轻失职之罪。情状如此,理无可恕。太祖朝,酒坊火发,本处兵士,因便作过。太祖以本坊使副田处岩等不能部辖,并处极法。今乘舆咫尺,贼乱窃发,凶恶之状,无大于此。而居职者既不能察举,当宿者又不即擒捕,未正典法,何以塞公议?深恐朝廷威令,从此□弛。伏乞断自圣意,特降指挥,将应系勾当皇城司及当夜宿直臣僚,并等第重行黜降,用振威罚,所贵禁近之司,不敢旷慢。」   从善等既外迁,郯等又再具奏,乞罢黜怀敏,且言:「未审臣等所奏留中不曾付外,为复中书、枢密院不为施行。伏缘卫兵窃发,凶悖至甚。怀敏适居官守,不能先发奸谋,致盗入宫闱,惊骇御寝,未行谴责,深屈典章。乘舆所系至重,今文武多士,以朝廷独□怀敏,有心者无不愤激,有口者无不惊嗟,以至里巷愚民,亦皆腾沸。国家用刑,当示公共,不可以一近习,致失觽心。」   寻有诏怀敏落入内副都知,与在京差遣。郯等又言:「怀敏与邓保吉俱是勾当皇城司,贼发之夜,怀敏正当内宿,责其旷职,得罪合重一等。今保吉等例授外任,怀敏独留京师,刑罚重轻,颇为倒置,中外闻见,尤所不平。伏乞特从圣断,一例责授外任。」   上令中书召郯等,谕以独□假怀敏之故。郯等又言:「人主所以享天下之重,盖由法令等级明辨,使人不敢凌犯,然后极其尊尔。故法令行则朝廷以之强,法令偏则纪纲以之紊。至于宫闱之变,下人辄敢谋乱者,前代间或有之,皆由人君失德所致。陛下抚恤禁旅,未尝以喜怒妄行刑诛。虽甚无识,宁不爱戴。今卫士持刃直入禁庭,欲凌犯乘舆,是匹夫而有窥伺之意,此有司不举职,法令□纵所生也。为大臣者,宜为陛下深责有司失察之罪。如杨景宗者并当诛戮,以谢天下。若以其过非自取,止可贷其正坐,并宜流窜,以戒不职。景宗等罚既甚轻,怀敏又独异觽。盖两府大臣,畏陛下左右之怨怒,不能坚执祖宗之法也。若当贼发之际,怀敏能于后殿实时捕获,犹可赎罪。今贼已入禁庭,两夕之间,陛下被此震惊,固亦甚矣。怀敏纵有先报之效,其可赎失察之罪乎!且以人主之尊,□一怀敏罪,固亦细事。苟于国体无伤,臣等何必苦更论列,所惜者祖宗之法尔。太祖朝,元舅杜审肇知澶州,只坐界内河决,免官归私第。太宗朝,楚王宫火灾,废楚王元佐为庶人。以怀敏职在近侍,孰与元舅、诸王之亲?以怀敏失察贼乱,孰与误河决、火灾之备?利害大小,较然可知。而审肇、元佐重责如彼,怀敏□假如此。伏望陛下举祖宗之法,以塞公议,正左右之罚,以示无私,不惜出一怀敏,慰中外臣子之望,则天下幸甚。」   又言:「昨者河北恩州贼发之时,提点刑狱田京率先奏报,转运使皇甫泌先至城下,朝廷不为末减,各已责降监当。今贼至殿内,比恩州事体不同,怀敏若以先报减罪,即是远近异法,威令不行,天下观听,何以厌服。兼恐曾与交结之人,密为营救,妄称怀敏有功,不可同等黜降。伏望特排邪议,一例责授外任,以协公论。」   上语辅臣以宫庭之变,美人张氏有扈跸功,枢密使夏竦即倡言宜讲求所以尊异之礼。宰相陈执中不知所为,翰林学士张方平见执中言:「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后在而尊美人,古无是礼,若果行之,天下谤议,必大萃于公,终身不可雪也。」执中耸然从方平言而罢。张氏此时未为贵妃,墓志及附传皆云贵妃,误也。   初,谏官言江宁上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府寺悉焚,宜择才臣缮治之。命司农卿林潍代李宥,潍固辞不行,乃降潍知袁州,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张奎为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奎既至,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踰时复完。   丙寅,磔王则于都市。   知洪州、太常丞、直集贤院李绚为荆湖南路转运使。时五溪蛮寇湖南,择转运使,帝曰:「有馆职善饮酒者为谁,今安在?」辅臣未喻。帝曰:「是往岁城邠州者,其人才可用。」辅臣以绚对,遂除之。绚乘驿至邵州【一三】,戒诸部按兵无动,使人谕蛮以祸福,蛮悦,罢兵受约束。初,元昊犯延州,并边皆恐。绚通判邠州,城卑不完【一四】,绚方摄守,即发兵治城,寮吏皆谓当言上待报,绚不听。帝闻之喜,因诏他州悉治守备。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一五】,今附此。   丁卯,诛张得一,其弟兄悉坐降官,妻子论如律。得一以西上合门使、知恩州,视事八日而乱作。贼置得一州廨之西,日具食饮【一六】。初,贼取州印,语曰:「用讫却见还。」每见贼,必呼曰「大王」,先揖而坐,坐必东向。又为贼讲僭拟仪式。贼平,得一付御史台劾治。狱具,朝廷议贷死,中丞高若讷谓守臣不死自当诛,况为贼屈乎!得一坐弃市。得一既诛,其第当没官,翰林学士张方平言得一父耆,真皇宠臣也,此第本恩赐,今得一妻子免缘坐,耆在,且子觽,辄没其第,于法不类,诏还之。此据方平附传,然与实录不合,当考。   是月【一七】,臣僚上言:「皇城司在内中最为繁剧,祖宗任为耳目之司,勾当官四员,多差亲信有心力人。近年员数倍多,并不选擢。乞今后只差四员,选经历有心力沈厚之人勾当。更不许人指射陈乞,如违,并以违制论。」从之。   注  释   【一】匿黄芦讹厖家「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补。   【二】而日攻其北以牵制之「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均作「城」,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作「北城」,疑作「北城」是。   【三】亦有负罪不可湔涤之人得更右职「负」原作「员」,「右」字原无,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一之一○改、补。   【四】工部郎中傅永为陕西转运使「傅永」,阁本、活字本同。本书卷一七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九记相度古渭寨事,亦作「傅永」。按宋史卷三三○傅求传载此条及古渭寨事,又卷三一八张□传记此事亦作「傅求」。考乐全集卷三六傅公神道碑铭叙傅公平生,也说到上述二事,惟仅云「公讳某」,不言「永」或「求」。二字形近易误,未知孰是。   【五】军校杨遂援枪中牛鼻「援」原作「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王则改。   【六】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日」原作「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改。   【七】京朝官及选人预军期者六十人「人」原作「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八】中夜叱箢「中夜」原作「夜中」,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九】入至禁中「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亲从颜秀之变、宋史全文卷八下、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补。   【一○】而捕者即支分之「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补。   【一一】卒不知其始所谋「始」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补。   【一二】从善等五人皆外迁「迁」原作「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三】绚乘驿至邵州「邵州」,原作「荆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四】城卑不完「卑」原作「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城邠州当是元昊犯延州时「邠」原作「郯」,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卷三○二李绚传改。   【一六】日具食饮「食饮」原作「饮食」,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贝卒王则之叛乙正。   【一七】是月「月」原作「日」,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四之二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三 卷一百六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二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二月壬申,遣内侍往诸路简兵为上军:如京使陈延达,京西路;北作坊副使卫承绪,淮南路;文思副使蔡舜卿,京东路;礼宾副使董元吉,荆湖南北路【一】;供备库副使卢道隆,江南东、西路;内殿承制黄元吉,两浙路、福建路。   癸酉,文思使、贺州刺史、入内副都知杨怀敏落入内副都知,复为左藏库使、通州团练使、滑州钤辖,始从御史之言也。何郯击怀敏尤力,上谕郯曰:「古之谏臣,尝有碎首者,卿能行此否【二】?」郯对曰:「古者君不从谏,故臣有碎首,今陛下无谏不从,何用如此!若必碎首,则美归臣下,而过在君上也。」上忻纳之。实录云,谏官、御史皆言怀敏。按此时谏官惟□鼎臣、王贽,又鼎臣正月已出使,贽奸邪,必不敢触怀敏,实录必误。今削去「谏官」二字。   颁庆历善救方。上始阅福建奏狱,多以蛊毒害人者,福州医工林士元能以药下之,遂诏录其方,又命太医集诸方之善治蛊者为一编,诏参知政事丁度为序而颁之。   甲戌,皇甫泌改知泽州,田京通判□州。文彦博言恩州贼起,泌在河北,有供馈之劳;京到官未踰月,其家尝陷贼,故稍复之。   京初脱身趋南关,入骁捷营抚士卒,保州振武兵焚民居,欲应贼,京捕斩,乃定。贼遣其党崔象伪出降,京以其持妖言惑觽,又斩以徇。由是营兵二十六指挥在外者皆慑服不叛。州民之居南关者,多与城中等,得不陷贼,京有力焉。京督士攻城甚力,贼系京妻子乘城,迫使呼曰:「毋亟攻城,城中将屠我辈矣。」京叱诸军益进攻,注矢仰射,杀其家四人。贼知京无所顾,乃牵妻子去。先是,都监田斌亦以贼发不能捕,待罪兵间。及城破,从诸将入,以功自内殿承制迁宫苑副使,而京独责。御史言其失察贼过轻,而忘家为国义为重,不宜左迁,寻又改知江阴军。京知江阴军未见月日,必因御史有言,自□州又迁也。今且附此。   丙子,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杨偕为工部侍郎致仕。召见宴劳,赐以不拜。及卒,遗奏兵论一篇。上怜之,特赠兵部侍郎。偕性刚而忠朴,敢为大言,数上书论天下事,议者以为迂阔难用。与人少合【三】,然亦能有所容。初,坐蔡襄等劾奏,出知杭州,会襄谒告过杭,而轻游里市,或谓偕盍言于朝,答曰:「襄尝以公事诋我,我岂可以私报耶!」偕明年十月乃死,今并书之。   丁丑,降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存为左谏议大夫、知池州,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沔为都官员外郎、监宣州税,并落职。工部郎中张□之为祠部员外郎、监鄂州税;济州防御使李端懿为单州团练使、知均州;殿中侍御史韩贽为太常博士、监江州税;监察御史梁蒨为秘书丞、监衡州税。又降习妖术人李教父屯田郎中昙为昭州别驾,兄周卿韶州编管,母曹州编管;赵仲父母妻并郓州编管。初,昙居冀州武邑,有告其子教在真定师仲传妖术者,蒨时通判德州,转运司檄蒨鞫之,昙匿教不出,及移文捕逐甚急,教遂自缢。仲既论死,转运司奏释仲父母妻子。及王则反,武邑吏魏化诣贾昌朝言教尚在贼中,下御史台治其事,教实自缢。复有告昙以赇免缘坐,事连存及□之,按验皆无实。存竟坐前知真定府,又以女嫁昙子败。□之、沔前为转运使,端懿前知冀州,贽为通判,皆失觉察,蒨为勘官,而狱状失详,故皆责及之。贽,长山人也。据张存墓志及附传,存先坐失觉察降汀州,又坐与李昙为婚落职夺官知池州,实录乃不书汀州之降,且并与昙为婚事联书之,不知何也。存及□之又尝以昙免缘坐对狱,实录亦不书,今附益之。   夏国遣杨守素来告其主曩霄卒,命开封府判官,祠部员外郎曹颖叔为祭奠使,六宅使、达州刺史邓保信为吊慰使,赐绢一千匹,布五百匹,羊百口,米□各百石【四】,酒百瓶。及其葬,又赐绢千五百匹,余如初赙之数。   戊寅,改新知荆南范仲淹复知邓州。仲淹在邓二年,邓人爱之,及徙荆南,觽遮使者请留,仲淹亦愿留,诏从其请。   右班殿直曹竭、真定府牢城指挥都虞候刘遵并为内殿崇班。贝州平,两人力居多,故优赏之。   己卯,诏河北安抚司,瀛、莫、恩、冀等州岁饥,民多鬻子者,其给缗钱二万,赎还其家。   壬午,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判度支勾院韩综落修起居注,知滑州。综前使契丹,辽主问其家世,综言父亿在先朝已尝持礼来,辽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继奉使,宜酌我。」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辽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宰相陈执中以为生事,故责之。寻改知许州,以滑州当北使所由道也。   乙未,侍御史宋禧为兵部员外郎、同知谏院。   先是,禧鞫卫士狱于内侍省,不能究其本谋。狱既具,内侍又使禧自为牒,称无敢漏泄。已而乞篃于宫省置防谨火烛牌,及伐禁中临檐巨木,畜罗江犬以备盗。朝论非笑,因号曰「宋罗江」。开封府判官曹颖叔言禧为制使辱命,请寘于法,不听。至是又擢谏官。曹颖叔以府判论事,前此未见,其事当考。   御史何郯言:「臣伏闻禁中自盗发以来,逐日分布内臣坐甲直宿,以至伐木拆屋,缮治垣墙,增置关键。其于备豫之方,固亦甚至。然臣以事体酌之,恐为陛下之计者误也。为今之宜,其在一震威怒,以示诛罚,正大法以绳其慢,举大刑以讨其奸。斥邪伪附下之类,先绝其萌芽;究贼乱犯上之徒,务去其根本。不容无良,而与觽共弃;不漏有罪,而示人以公。法令既行,纪纲既正,以此御下,孰敢不虔!虽不增宫闱之警而其备坚,不加省户之卫而其守固。与夫区区从细末之事者,不同年而语矣。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五】,过自警戒,中宫之乐工已尽罢,后苑之猎具已尽除,其于谨天戒而饬圣躬,虽诗书所称遇灾修德之君,远不能逮。然于禁防之设,所举者近而所忽者远,所谨者小而所遗者大,臣窃惑焉。伏乞圣慈以臣愚言,命公卿大夫当廷公议,一举法令威刑之柄,以除邪伪贼乱之阶。庶主威益尊,国命益振,内患既弭,外虞自除,则天下幸甚。」   丁酉,自万寿观迎宣祖、太祖御容奉安于睦亲宅,按宋史仁宗纪作「丁酉,奉安宣祖、太祖、太宗御容于睦亲宅」,今书中遗漏太宗,疑误。真宗御容于天章阁。   王则之乱,州郡大索妖党,被系者不可胜数。上恐滥及良民,三月壬寅,诏:「诸传习妖教,非情涉不顺者,毋得过有追捕。   时京师有告妖人千数聚蔡州之确山县,诏遣中使召捕者十人,至则请以巡检兵往索之,知州□育谓曰:「使者欲得妖人还报邪?」曰:「然。」曰:「育在此虽不敏,聚千人境内,无容不知。此特乡民用浮屠法相聚以利钱财尔,一弓手召之可致也。今以兵往,人必惊疑,请留无往。」中使听之。未几,召十人者果至,械送阙下,皆无罪,而告者伏辜。   甲辰,诏礼部贡举。   丙午,赠恩州通判、国子博士董元亨为太府少卿,录其子沂为太常寺太祝,孙尧咨、尧询为将作监主簿。判官李浩子偃为魏县尉,俅南和尉,侃衡水尉。司理参军王銟子规觐、清河令齐开子康民康功、主簿王□子安宁安世并为诸州司士参军,仍诏规等候年及格,于堂除万户县尉。又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张絪为右领军卫将军。   辛亥,命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陕西体量安抚使。   祠部员外郎任颛权判三司都理欠凭由司。   初,夏国遣吕你如来纳款,要请凡十一事,其尤者欲去臣称男。选颛押伴,一切折以义,辞屈而去。及孙延寿再使,虽上表已称臣,而犹欲以青盐通中国及自买卖,又乞增岁赐至三十万。诏惟许置榷场【六】,及添赐五万。其议多颛所陈者。曩霄既为其下所杀,遣杨守素来告哀,而守素乃康定中为曩霄谋不称臣,纳所赐节者也。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七】,上以颛尝屈你如,定延寿之议,留颛馆伴。颛问守素曩霄所以死,守素不能对,终其去,不敢桀骜。中书拟颛知凤翔府,上曰:「任颛应接杨守素事毕,宜备朝廷缓急委任,凤翔不难得人。」执政有不悦颛者,因命以此官。   甲寅,幸龙图、天章阁,召近臣、宗室观太宗游艺集、真宗幸澶渊诗碑及三朝瑞物。又出手诏赐辅臣曰:「朕承祖宗大业,赖文武荩臣,夙夜兢兢,期底于治。间者西陲御备,天下绎骚,趣募兵师,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累岁于兹,公私匮乏。加以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又,牧宰之职,以惠绥吾民,而罕闻奏最。将帅之任,以威制边防,而艰于称职。岂制度未立,不能变通于时邪?简擢靡臻【八】,不能劝励于下邪?西北多故,敌意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思济此务,罔知所从。悉为朕条画之。」   又诏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御史中丞曰:「欲闻朕躬阙失,左右朋邪,中外险诈,州郡暴虐,法令非便民者,及朝廷几事,其悉以陈。」皆给笔札,令即坐上对。而宰相陈执中固辞,上复敦谕,至于三四,乃听两府归而上之。时枢密使夏竦知执中不学少文,故为帝谋以策访大臣,面使条对【九】,竦意实欲困执中也。执中方力辞未许,参知政事宋庠进曰:「两汉对策,本延岩穴草莱之士,今备位政府而自比诸生,非所以尊朝廷,请至中书合议上对。」许之,论者以庠为知体【一○】。   是日,翰林学士张方平既退朝,会锁院草制,方平即条对所问。夜半,与制书俱上,曰:康定、庆历之间,朝廷议刺民兵【一一】,升厢军充禁旅。臣时任谏官,屡上章疏,极言其害。至于今日,事势果然。臣昨在三司,计会天下财用出入之籍,及建隆以来兵数,乞朝廷速加图议。盖太祖畜兵不及十五万人,太宗朝不过四十万人。章圣备御西北,兵籍颇增,祥符以后,住招募,斥疲老,以减□食。至于宝元,几四十年,天下可谓乂安【一二】。向因夏戎阻命,宰相非其人,虑害不深,事失几先,遂致大扰。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一三】,武卫七十四指挥,宣毅一百六十四指挥。更于江、湖、淮、浙、福建诸路,又添宣毅一百二十四指挥。凡内外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八九十万人,其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在此数。军人日多,农民日少【一四】,三边税赋,支赡不足,募人入中粮草,就京给还钱帛,加銽则例价率三倍。外则徱刷诸道之物,中则侵用内帑之财,厚赏聚敛之人,贱立鬻官之令,苟徇目前之急,莫为经久之虑。凡此□兵,非惟困天下之财用,方且成天下之祸阶,若不早图,后无及矣。   然兹事体实大,非君臣同心,而上下协济,则事必难成。伏望陛下先且将臣此言详问两府,若别有长策丰财足食,则非臣浅智所及。若量入为出,则乞严令天下禁止招募,命逐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分按所部,拣选疲老,便与放停,岁须三两次更互巡历,只依常程旋旋拣放,无得宣露密旨。若虽系禁军,其间羸弱惮于教阅,愿退就厢军者,亦听从便。委枢密院点勘军籍,其人数少者,即令团并;其马军无马,愿补填步人者,稍与补充近上衣粮优处军分;其有马者,即与团并足成指挥。仍诏诸路经略部署司,使知朝廷深意。有专愎自任无体国之心者,亦在陛下断自圣心,惩一足以警觽矣。皇佑元年十二月何郯云:昨诏诸路转运使选退州郡老弱兵。必是用方平此议也【一五】。   臣曾勾当三班院,在院使臣,景佑中约计四千余员,今六千五百余员。臣勘会学士院、两省以上官,景佑中四十余员,今六十余员。臣任御史中丞,将本台班簿点算,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一六】。臣判流内铨,取责在铨选人,毕竟不知数目,大约三员守一阙,略计万余人。十年之间,所增官数如此,若更五七年后,其将奈何!   今略数入仕之门,礼部贡院所放进士、明经外,近例率以举数编排别试,名恩泽人,每牓不下三数百人。文臣两制、两省少卿监以上,每岁奏荫子弟;方平论大卿监每年圣节陈乞恩泽,已附六年四月壬子。诸路转运司、提点刑狱、正郎及带职员外郎遇郊恩,子弟亦例得奏荫。武臣自诸司副使、军职大校以上,至于宫掖嫔御,内臣近职,每岁或遇郊恩,奏荫皆有常例。又文武官因职任或致仕、遗表及诸色特恩录用,又诸班殿侍、三司军大将、内外胥吏【一七】、牙校出职,如计会每岁入官之路,徼幸攀援,日生新例,不可胜数。澄源培本,在陛下命令而已。乞令中书、枢密院各具逐年诸色入仕名目及人数,取其徼幸弊滥尤甚者,逐色别立条约,稍加裁损。其属三司、殿前司、髃牧司等处酬銟条贯,亦乞重行详定。   臣闻先朝以前,虽将相大臣之家【一八】,子孙犹多白衣未仕者。今自少卿监以上,辄每岁任一人,不亦过乎。祖宗之时,文武官不立磨勘年岁,不为升迁资序。有才用名实之人,或从下位便见超擢;无才用名实之人,有守一官至十余年不改转者。其任监当或知县、通判、知州,有至数任不得迁者【一九】。故当时人皆自勉,非有劳效,知不得进。自祥符后,朝廷之议,益循□大。故令自监当入知县,知县入通判,通判入知州,皆以两任为限。又令守官及三年,即例得磨勘。先朝行之,人始知恩,未见有弊。及今岁年深久,习以为常,皆谓本分合得,无贤不肖,莫知所劝。愿陛下稍革此制【二○】,其应磨勘□迁者,必有劳绩可褒,或朝廷特敕择官保任者,即与转迁。如无劳绩,又不因保任者,更增展年考。其保任之法,不当一例,应选择清望有才识之人,即命举之。如此,则是委执政之臣举清望官,委清望官举亲民官,官有阙员,随员数令举,又足以见圣恩急才爱民之意也。   至于将帅之任,尤在驾驭得术,仍宜久于其职。祖宗任李汉超、郭进、贺惟忠、李谦溥、姚内斌、董遵诲、侯赟、杨延昭等,远或二十年,近犹八九年,假之事权,略其细故,不为闲言轻有移易,责其成效而已,又不与高官,常令其志有所未满,不怠于为善也。今则不然,武臣指边郡谓之边任,借之为发身之地。历边任者,曾无寸劳薄效,不数年径至横行刺史、防、团、廉察。能饰厨传熟于人事者,即以为才。而又移换改易,地形山川未及知,军员士伍未及识,吏民土俗未及谙,已复去矣。愿陛下鉴祖宗故事,重爵赏以待功劳,责久任以观能效,亦驭将帅之一节也。   臣顽疏不达治道,据诏问所及,谨以近事上对。其诏旨所不及者,亦不敢僭易有陈也。   帝览奏惊异,诘旦,更赐手札,问诏所不及者。方平即日复上对曰:   今兹圣心,因昨保州、恩州之变,得无常以河北为意者乎。自唐天宝之后,河北兵素以骄悍自处。又北接辽境,朝廷每加姑息,实难处置。欲选择军校以严整之,则其迁补皆不出本营,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转员移易也。欲拣选上京别补军分,则子弟靗娅,蔓连根固,乐土重迁,非若在京及诸道可以选募转徙也。欲升迁军分,以利动之,则衣粮素厚,难以更行增给。臣曾勘会河北厢禁军仅二十万人,禁军五之四,然体问其中疲老不任征役者甚多。若朝廷密谕安抚部署司,及转运使、提点刑狱官,此后一切且住招填,令依常例旋行拣放,频作番次拣选,少作人数放停,使由之而不知,无得漏露朝旨。岁年后稍稍团并【二一】,据所阙指挥,发在京禁军就逐州驻札,使其势足与土兵相制,庶乎置器于安也。   今兹圣心,因昨卫士震惊宫省,得无以亲卫为意者乎。臣按周官,虎贲氏掌守王宫【二二】,皆士也。赵左师触龙托其子于太后,愿补黑衣之缺,以卫王宫。盖王宫之卫,兼用卿大夫之子弟也。秦、汉以来,宿卫之士,不惟选材武,必取驯□壮愿之人,以其近尊者,不可不审也。国初循周制,置诸班直备爪牙士,属殿前司,又置亲从官,属皇城司。其宿卫之法,殿外则相间设庐,更为防制,殿内则专用亲从,最为亲兵也。然募置之法,则异于古,皆惰游无根蒂,莫容其身者,乃来应募。前此变故,卒生意外,臣恐当有以惩创之。若于诸班直中选其年劳久次者,至于东西下班殿侍有门阀家业者,及诸军中死事者之孤稍有材力胜兵者,严立保委之法,选取千人,以充殿内之卫,仍领属皇城司。令枢密院、殿前司立定选补格式、岁月更代之法。岁满则优迁之,愿留者令皇城司保任,委是壮愿谨良,则听留。若其功过之准,教习之法,居处之制,颁给之例,即请自朝廷裁议。   臣闻太祖训齐诸军,法制甚严。军人不得衣皁,但许衣褐,其制不得过膝,岂有红紫之服,鳂蠄不得入营门,岂知鱼肉之味。每请月粮时,营在城西者,即于城东支,营在城东者,即于城西给,不许雇车乘,须令自负以劳役之。令行禁止,军士亦以足用。今则异矣。臣尝入朝,见诸军帅从卒,一例新紫罗衫、红罗抱肚【二三】、白绫囐、丝鞋,戴青纱帽,拖长绅带,鲜华烂然,其服装少敝,固已耻于觽也。一青纱帽,市估千钱,至于衫囐,盖一身之服,不啻万钱。今之上四军请给,比诸军为至厚,然月受千钱,正可买得一帽尔。度所戴帽,岁须二枚,补染服装,须要鲜洁,则于诸事略称此也。计其所受廪给,不足一身之费,若有妻子,安得不饥冻,妻子既不免饥冻,小人之情,岂能不归怨于上。此军情所以易动也。至于常程特支,例只对料钱勘请,朝廷一次特支,在京约用钱三十万贯,及入军人之手,何足为用,是朝廷不胜其困,军中殊未有济。所以致此者何,由乎习为侈汰之弊也。愿陛下清闲之余,试召军帅如此问之,便可密令条陈以何术可以革今日之奢靡,以何道可以复昔时之朴素。如帅臣能自节约,以身率之,则军人庶乎可以存济矣。   臣窃惟陛下御极,于今且三十年,甚盛之事,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以其至仁慈厚、好生恶杀,急深故之罪【二四】,□纵出之罚,哀矜庶狱,惟刑之恤也。近因贝贼挟妖为乱,朝廷又追劾李昙之狱,张存等例蒙重罚。州郡承风,觉发妖事,至于诵经供佛,符咒禁术,尽遭捕系,蔓延平民,岂无奸人乘便创造疑似,或挟雠怨更相攀引,榜掠之下,何求不获。臣见判审刑院奏案七十余道,内二十余道系是妖事。虽近降朝旨严加止绝,但恐官吏指李昙为鉴戒,无复更用平恕之心。臣闻赏罚犹风也,人情犹草也,草上之风必偃,人情随赏罚而迁矣。臣惜陛下三十年甚盛功德亏于一篑。宝元之后,国家多故,边陲绎骚,人事纷纭,灾异屡见,中外属任之官,鲜着事效,推诸人事,势可忧已。圣心焦劳,寅畏祗厉,日谨一日,迄此乂宁,独赖陛下至仁慈厚之德,所以感格天地、结洽人心之深者也。奈何轻用刑狱以危天下,招致沴气,以速民怨者乎【二五】!   凡臣所陈,实时要务,然皆事之一节尔。至于天下大势,臣请为陛下言之。臣观古今治乱之变,不在其它【二六】,只在上下之势离合而已。上下之势合,事无大不成;上下之势离,事无小不败。比年以来,朝廷颇引轻险之人,布之言路,违道干誉,利口为贤,天下承风,靡然一变。又外人议论,展转缘饰,沽激仿效,惟恐不及,败坏雅俗,遂成险薄。内则言事官,外则按察官,多发人闺门暧昧,年岁深远累经赦宥之事。而又诸色小人,下至吏胥僮仆【二七】,观时得逞,敢于犯上,创造词说,朝廷便行,济以爱憎,何所不至。故自将相而下,至于卿大夫士,惴惴危恐,莫有泰然而自安者。一动一为,辄曰恐致人言。更相姑息,专避嫌疑,苟且因循,求免谤咎,何暇展布心体,为国立事者哉。臣窃详圣意,岂欲人情风俗之如此欤,但以其所由来者渐矣。自上及下,无不知此者,但莫肯为陛下深切开陈之也。理道之壅,无大于此,上下之势,离阻若是,则谁与陛下同心一德,而深谋远虑者哉。既无同心一德之人,深谋远虑之士【二八】,则天下之务,何以致治?愿陛下深为留神,务在通上下之情,欲上下之情合,在审于听受而已。   上览奏,益异之,书「文儒」二字以赐方平。国史载甲寅诏问近臣,对者独称鱼周询详敏,盖未及知方平所对尤敏且详也。方平本传因神道碑,但举大略。今从方平集掇取附见。仍列周询所对于后。方平神道碑又云:上御迎阳门,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二九】,独引方平近御榻密访之。方平曰:「暴人之私,迫人于险而攘之,我不为也。」终无所言。按正史,方平与李淑【三○】、梁适、苏绅同时好倾陷人者,神道碑恐饰说,今不取。   御史中丞鱼周询答手诏所问曰:   陛下患西陲御备,天下驿骚,趣募兵士,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给。臣以谓唐季及五代,强臣专地,中国所制,疆域非广。及祖宗有天下,俘□、楚、蜀、晋,北捍獯鬻,西服羌戎,所用甲兵,所入租赋,比之于今,其数尚寡。然而摧坚震敌,府库无空虚之弊,县官无烦费之劳,盖赏信罚必,将选兵精之效也。   近元昊背惠,西边宿师,朝廷用空疏阘茸者为偏裨,募游惰怯懦者备行伍,故大举即大败,小战辄小奔。徒日费千金,度支不给,卖官鬻爵,淆杂仕流,以铁为钱,隳坏圜法【三一】。而又官立盐禁,驱民赍辇,荡析常产,怨咨盈路。去秋水旱继作,今春饥馑相属,生灵重困,于兹为剧。今元昊幼子新立,乃朝廷□财用、惜民力之时也。速宜经制,以纾匮乏。愿委安抚使与本路守边掌计臣寮同议,裁减□兵,节抑浮费,禁止横敛,廪假贫民,去武臣之庸懦,出守宰之贪残。仍冀特发宸断,出内帑钱助关陕经费,使通盐商之利,改钱币之法,宣布德泽,与民休息。然后劝勉农桑,隐括税籍,笼遗利,抑兼并,则公有羡财,私有余力矣。   陛下患承平寖久,仕进多门,人浮政滥,员多阙少,滋长奔竞,麋费廪禄。臣以谓国家于制举、进士、明经之外,岁有任子、流外之补,负瑕衅、服舆台者,又置于班列。历年既久,纷猥塞路,周行之内,大半非才,求人之际,鲜堪适用。而又亟更数易,交错道涂,员数有定,诏除无限,凡守一阙,动踰再岁。其预阃籍、服武弁者,按薛应旗续通鉴作「预阃籍服武弁者」此云「闺籍」,误,今改正。坐费水衡之给,虚计岁考之期;赴铨调、守选格者,居有困穷之叹,多隳廉耻之行。官□之弊,一至于此。愿陛下特诏进士先取策论,诸科兼通经义,中第释褐,无令过多。其文武班奏荐,并流外出官者,权停五七年。自然名器无滥,奔竞衰息矣。   陛下患牧守之职,罕闻奏最。臣闻汉宣帝勉励二千石,有治效者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阙,则以次用之,故良吏为盛。国家鉴诸侯专地之患,一切用郡守治之。而朝班寖□,序迁者觽。乃有地处蕃宣,秩为卿监,而未历省府提转,则为沈抑。内重外轻,何以求治?改弦易辙,正在此时。愿诏两府大臣,选委两制、台谏官参举,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三二】,依次除补。若治状尤异,即升省府提转。其常例入知州及大敕举提刑,并一切停罢,则进擢得人,牧守重矣。   陛下患将帅之任,艰于称职。臣闻晏子荐司马穰苴曰:「文能附觽,武能威敌。」是知将帅之才,非备文武,则不可为也。我朝自二边款附,久不用兵。近岁有西北之警,补授帅臣,出于遽猝,非自卒伍,即恩泽侯。无信义以结士心,无庄严以正师律。退则奔北,进则被擒,亏损威灵,取侮外域。命将之失,未有若今之甚也。谓宜择名臣,选举深博有谋、知兵练武之士,不限资级,试以边任,临轩敦遣,假以威权,如祖宗朝任郭进、李汉超辈,阃外之事,俾得专之无以谤谗轻有迁徙,使其足以取重,则安有不称职之忧乎?   陛下患西北多故,敌态难常,献奇谲空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臣闻国家和约北辽,爵命西夏,偃革止戈,踰四十载。而守边多任庸人,不讲武备,因循姑息,惟冀升迁。羌人野心,窥见表里,故景佑之末,元昊猖狂,庆历之初,耶律悖慢。覆军杀将,以疲关陕之民;厚币卑辞,而解幽燕之敌。皆用苟安之谋,无经远之策。此班固所谓「不选武略之臣,恃吾所以待寇而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寇雠」者也。愿陛下特议于三路减兵马之驽□者,以纾经费,以息科敛。然后选将帅,择偏裨,使戢肃骄兵,饬利戎器,识山川形胜,用兵奇正。河朔旷平,可施车阵,亦宜讲求其法。虽二敌变生,异时侵轶,恃有所待,庶几无患矣。   居数日,复上对曰:   臣已奉诏条画时务,而陛下复躬亲访逮。盖以诸臣所对,未究根本,故求可行之策,臣不敢为文辞,辄布愚直,窃冀有所补焉。所谓今之阙失者,陛下聪睿高出前古,然圣虑所未至,臣下所难言者,惟责任不专、用人猜疑为大也。自昔年二府大臣及台谏官有互为表里者,圣聪觉悟,已行黜典,二府及台谏互为表里,已行黜典,周询盖指范仲淹、欧阳修等也。遂以谓人皆朋比,无复忠信。今中外之臣,每进对于前,但敢攻人过失,即为公论。若言及忠良材能,云可任用,则虑圣意疑为朋党。故使忠邪未尽分,善恶未尽闻也。所谓责任不专者,今执政大臣,心知某事可行,某法可罢,但拱默自安,不肯为朝廷当事,致文武大政,因循弛废,此又阙失之大者。臣愿陛下听政之外,选材识之臣,独对便殿,访诸臣能否,曰某人宜何用,某人不足用。然后广询博采,参验异同,俟其得实,则行进退。或上承圣问,而情有诈欺憎恶,则屏之远方,终身不齿。何人更敢朋党。又任用之际,责其成效【三三】。果敢当事者,则优与进擢,因循形迹者,则黜居散地。何人敢不尽其心乎。   诏又患文武奸回,中外险诈者。臣闻易曰:「拔茅茹,以其汇征,吉。」言君子小人,道同性合,相引翼而进也。今朝廷根本,陛下股肱者,二府大臣也。安危治乱,系此数人。在祖宗用吕端、李沆、王旦、马知节,及陛下即位之初,用张知白、王曾、鲁宗道辈,持重处正,深博有谋,当时引荐擢任,不闻有朋邪险诈者。今陛下知二府或非其人,不能奋然黜逐,使汇征之势来者未已。自古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百官,欲矫革此风,不先正大臣,则所谓形未端而求影之直,源未澄而欲流之清也。   诏患州县暴虐,法令更张者。祖宗积德,陛下好生,失出者不为深罪,失入者终身负责,宜长人之吏,上体□仁,爱育黎庶。而或有暴虐者,盖公家急于赋敛,以严集事,贪吏因缘生奸,以威动觽,使之然也。夫法令者,治世之衔勒,宜守而勿失。若祖宗法令可以经久者,不宜无名更易。近枢密院改内省条令,似与曩者负罪之人,预易复进之地。中外喧然,以为不可。况内省者,左右之近密;朝廷者,四方之根本。倘不能坚守法令,则天下何以取信乎?愿遴选刺史、县令,谕以爱民之意,则州县无暴虐之患矣。裁抑权贵,无使轻易条宪,则法令无更张之失矣。密院改内省条令,不见于实录,当考。   乙卯,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郇国公章得象守司空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月给见俸,春冬衣,比太子太师。给衣俸在四月戊申,今并书。   丙辰,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始,王则据贝州叛,齐州禁兵马达、张青,与奸民张握等得剑印于妖帅,欲以觽叛,屠城应则。握之貋杨俊诣弼告之。齐非弼所部,恐事泄变生。时内侍张从训衔命至青,弼度从训可使,即以事付从训,使驰至齐,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乃自劾擅遣中使之罪。上嘉之,故有是命。弼固辞不受。   戊午,知齐州、都官郎中刘参为太常少卿。   庚申,命翰林学士钱明逸详定赦前天下欠负。   壬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亥,御迎阳门,召知制诰、待制、谏官、御史等诏之曰:「朕欲闻朝政得失,兵农要务,边防备御,将帅能否,财赋利害,钱法是非,与夫谗人害政,奸盗乱俗,及所以防微杜渐之策,悉对于篇。」是日,知制诰曾公亮以母病在告,亦遣内侍赐诏令上对。   殿中侍御史何郯既对诏所问,又言:   臣窃以古者人君听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髃言无不达。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是相承,朝廷唯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默。以天下利害之大,备言责者,唯御史、谏官仅十员,而欲陛下聪明无所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效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德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幸之蔽,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怀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效其节。   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默为高,以言议非责,则朝廷之事,何所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髃臣论议时事,斯城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壅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旨,告谕两制、两省臣僚,自今有闻朝政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本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录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僚,令取有裨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郯奏乞许两制、两省言事,不知何时,今附此。奏云近日中诏命髃臣论事,当考。   乙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武军节度使李昭亮为宣徽北院使,罢军职。时开封府鞫被告妄言休咎兵士,辞连昭亮,御史何郯乞别差官交割昭亮殿前司事,免生危疑,而昭亮亦自求罢,故有是命。昭亮寻出判河阳。会要云昭亮以恩例迁此,当考。   丙寅,诏枢密院,内臣诸司使副在边五年而无过者,遇带御器械阙,以名次取旨;带御器械五年而无过者,内侍省押班阙,亦如之;其内侍省都知、入内都知、押班,并听特旨乃除。   翰林侍读学士叶清臣在永兴条对甲寅诏书所问,其言多劘切权贵,且曰:「陛下欲息奔竞,此系中书。若宰相裁抑奔竞之流,则风俗敦厚,人知止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则贪荣冒进,激成浑波。向有职在管库,日趋走时相之门,入则取街谈巷言以资耳目,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三四】,一旦皆擢职司,以酬所任。比日人士,竞踵此风,出入权要之家,时有「三尸」、「五鬼」之号,乃列馆职,或置省曹。且台谏官为天子耳目,今则不然,尽为宰相肘腋。宰相所恶,则捃以微瑕,公行击搏;宰相所喜,则从而唱和,为之先容。中书政令不平,赏罚不当,则箝口结舌,未尝敢言;人主纤微过差,或宫闱小事,即极言过当,用为讦直。供职未逾岁时,迁擢已加常等。宋禧为御史,劝陛下宫中畜犬设棘以为守卫,削弱朝体,取笑四方,不加诃谴,擢为谏官,以此术略,献纳左右。王逵两为湖南、江西转运使,所至苛虐,诛剥百姓,徒配无辜,特以宰相故旧,不次拔擢,遂有河东之行。如此,是长奔竞也。」其它所列利害甚觽。王逵正月戊戌为河东漕司。案曾巩铭逵墓及包拯弹逵章,并称河东,清臣称有河北之行,恐误,今改之。   注  释   【一】荆湖南北路「湖」字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补。   【二】卿能行此否「能」原作「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宋史卷三二二何郯传改。   【三】与人少合「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四】米□各百石「百」原作「五」,据朱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五】臣况闻陛下从顷而来「从顷而来」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置榷场「置」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三○任颛传补。   【七】颛适自京西转运使奏计京师「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补。   【八】简擢靡臻「靡臻」原作「非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九】面使条对「面」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论者以庠为知体「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一】朝廷议刺民兵「刺」原作「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减兵、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同上编年纲目改。   【一二】天下可谓乂安「乂」原作「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三】陕西河北京东京西增置保捷一百八十五指挥「置」原作「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一四】农民日少「民」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五】必是用方平此议也「议」原作「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六】景佑中京朝官不及二千员今二千八百员「不及」下各本原脱「二千员今」四字,据乐全集卷一八对手诏一道补。   【一七】内外胥吏「吏」原作「史」,据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一八】虽将相大臣之家「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同上乐全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补。   【一九】有至数任不得迁者「至」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愿陛下稍革此制「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乐全集、编年纲目补。   【二一】岁年后稍稍团并「岁」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乐全集卷一八再对御札一道、同上编年纲目、宋史全文改。   【二二】虎贲氏掌守王宫同上乐全集及治迹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纲目「氏」作「士」。   【二三】红罗抱肚「抱」原作「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乐全集改。   【二四】急深故之罪「故」原作「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同上乐全集改。   【二五】以速民怨者乎「者」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六】不在其它「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诸书补。   【二七】下至吏胥僮仆「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补。   【二八】深谋远虑之士「士」原作「事」,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改。   【二九】召两制近侍复赐问目「目」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方平与李淑「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九改。   【三一】隳坏圜法「圜」原作「国」,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如」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鱼周询传改。   【三三】责其成效「责」原作「贵」,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三四】出则窃庙谟朝论以惊流辈「流」原作「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四 卷一百六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四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夏四月己巳朔,封曩霄子谅祚为夏国主。祠部员外郎任颛为册礼使,供备库副使酸枣宋守约副之。谅祚生甫三月,诸将未和,议者谓可因此时皆以节度使命诸将,使各统所部,以分弱其势,冀绝后患。判延州程琳按判延州程琳,薛应旗、王宗沐续通鉴皆作陕西安抚使,与此互异。言,幸人之丧,非所以示外国,不如因而抚之。或请乘隙举兵,知庆州孙沔亦言伐丧非中国体。上纳其言,遂趣有司行册礼。然议者颇惜其失机会。各以节度使授诸将以分弱其势,今何郯奏议有此,不知当时复有何人,当考。程琳本传又云:朝廷既行册礼,夏人方围庆阳,琳止诏使于鄜曰:「夏人贪此,可纾庆阳之难。」乃具礼币赐予之数移报之,果喜,即日迎册使,而庆阳围亦解。按谅祚此时方自保不暇,何敢更围庆阳,本传必误。按附传及欧阳修墓铭、神道碑,亦不载此事,不知本传何所据也。今不取。   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丁度数请罢,御史何郯又言:「臣窃以朝廷正二府之名,重大臣之选,皆有副贰,以相参维。或用之有劳,固当进任,或试之不效,安可备员?伏见丁度由近侍之班,豫显用之柄,列在三事,于兹累年。而位望益隆,才名益损,但务保身而寡过,曾无经国之远图。况方讲戎机,动资庙略,谋苟多误,事何以安。度又素被轻□之名【一】,殊非沈远之量,上无所益国体,下不能服人心,兹为具臣,难处重任。且用人当否,系国重轻,执政之臣,事体尤大,不可以恩假,不可以幸迁,必须其材,乃授此位,材苟不称,则莫如阙焉。伏乞断在不疑,退之以礼。」   辛未,罢度为紫宸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二】,从度之请也。度罢以癸未,今从百官表。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权三司使明镐为参知政事。文彦博自贝州入相,数推镐功,故丁度罢而镐代之。   壬申,知澶州、礼部侍郎王拱辰落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柳植落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益州、刑部郎中程戡落枢密直学士,知凤翔府;右谏议大夫鱼周询落权御史中丞,知永兴军。并坐尝荐张得一也。   癸酉,给事中、知蔡州□育为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先是,御史何郯言:「朝廷新置紫宸殿学士代文明殿学士,在资政殿大学士上,班列绝高,未尝轻授。丁度既罢政,遂蒙特除,且兼侍读之职。圣意良以二府大臣,于进退之间,务推恩礼。窃见□育去岁罢枢密副使出知许州,不闻显过,止改给事中一官。况育才业,于时少比,使居学士之列,适其宜也。至今尚未蒙加一职名,恐于待旧臣之礼,殊未均一。欲望存录旧德,比丁度例,加一职名,所冀均行宠数,敦銟材杰。」从之。   甲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翰林侍读学士、户部郎中、知永兴军叶清臣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咸平末,并三部为使,官轻者则为权使公事。康定初,清臣已为权使公事,今再领三司,当为使,而又为权使,中书误也。自是遂分权使与权使公事为两等。此据会要。又三司使旧班在翰林学士之上,权使即与正同,三司使结衔,皆在官职之上。及是宰相陈执中欲抑清臣,降敕时移权三司使在职下结衔,其后遂班翰林学士之下。寻有论列者,结衔虽依旧,而权三司使初除,合门取旨,间有□学士上者,然不为定制。此据沈括笔谈。   祠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尧佐为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侍御史知杂事张□言尧佐缘恩泽进用太骤,非所以公天下,不报。   河北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杜杞为天章阁待制、环庆都部署、经略安抚使、兼知庆州。杞前平广西蛮,坐杀降,赏不行。于是杞上言:「杀降者,臣也,得罪不敢辞。将吏惟臣所使,其劳未录,臣不敢先受命。」因悉为行赏。自曩霄既称臣而数犯约钞边,边吏避生事,纵不争。杞始至,蕃酋孟香率觽千余人内附。事闻,诏杞如约。杞言如约当还,而孟香得罪夏人,势无还理,遣之必反为边患。议未决,夏人以兵入界求孟香,孟香走自匿。夏人遂杀边户,掠牛马,而求孟香愈急。有诏责杞,杞言彼违约举兵,孟香不可与。因移檄夏人,不偿所掠,则孟香不可得。夏人不肯偿所掠,杞亦卒不与孟香。孟香事不在杞始至时,今附见。不知杞果以何时至庆州。程琳传所言夏人围庆阳,或即指此也,然必不与册礼同时,且近边小小寇钞尔,庆阳元未尝被围,若庆阳被围,则关辅骇矣。琳传必误,今不取。   丙子再降知池州、左谏议大夫张存知郴州,坐尝举张得一也。   诏科场旧条,皆先朝所定,宜一切无易。时礼部贡院言:「四年,宋祁等定贡举新制,会明年诏下,且听须后举施行。今秋赋有期【三】,缘新制,诸州军发解,但令本处官属保明行实,其弥封、誊录,一切罢之。窃见外州解送举人,自未弥封、誊录以前,多采虚誉,苟试官别无请托【四】,亦只取本州岛曾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弥封以后,考官不见姓名,即须实考文艺,稍合至公。又,新制进士先试策三道,次试论,次试诗赋。先考策论定去留,然后与诗赋通定高下。然举人每至尚书省,不下五七千人,及临轩覆较,止及数百人。盖诗赋以声病杂犯,易为去留,若专取策论,必难升黜。盖诗赋虽名小巧,且须指题命事。若记闻该富,则辞理自精。策论虽有问目,其间敷对,多挟他说。若对不及五通尽黜之,即与元定解额不敷。若精粗毕收,则滥进殊广。所以自祖宗以来,未能猝更其制。兼闻举人举经史疑义可以出策论题目凡数千条,谓之经史质疑;至于时务,亦钞撮其要,浮伪滋甚,难为考较。又旧制以词赋声病偶切之类,立为考式,今特许仿唐人赋体及赋不限联数、不限字数。且古今文章,务先体要,古未必悉是,今未必悉非。尝观唐人程试诗赋【五】,与本朝所取名人辞艺,实亦工拙相半。俗儒是古非今,不为通论。自二年以来,国子监生,诗赋即以汗漫无体为高,策论即以激讦肆意为工,中外相传,愈远愈滥,非惟渐误后学,实恐后来省试【六】,其合格能几何人!伏惟祖宗以来,得人不少,考较文艺,固有规程,不须变更,以长浮薄,请并如旧制。」故降是诏。五年三月己卯,已诏贡院所试诗赋、经义并如旧制。本志以为杨察建议,而实录但云上封者言新制不便,不出主名。八年四月丙子,又下诏,乃具贡院申请。贡院申请,即本志所书杨察初议也。按察本传,察权判贡院,初建此议,当五年三月,既已施行,八年四月贡院复有申请,其议则实察五年所建者,但不知此时察仍判贡院或已罢尔。今两存之。仍于此年依实录不出察主名。本志又于此诏后书张方平知举,请下诏戒辞赋新体。按方平以六年二月知举,本志误矣。   初,诏外州发解到省,差官覆考,寻罢之,盖虑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乃五月十八日指挥。   丁丑,诏开封府畿、赤诸县丞、主簿、尉不许他处奏辟。   己卯,契丹国母遣左监门卫上将军萧惟信、宁州观察使赵为航,契丹遣安远节度使耶律章、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贺干元节。   辛卯,置河北四路安抚使,命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资政殿学士、给事中韩琦知定州,礼部侍郎王拱辰知瀛州,右谏议大夫鱼周询知成德军。先是,贾昌朝判大名,已兼河北安抚使矣。昌朝判大名,在七年三月。   初,朝廷经制河北武备,议者欲增兵屯。程琳自大名府徙永兴军,徙永兴军在六年二月。上言曰:「河朔地方数千里,连城三十六,民物繁庶,川原坦平。自景德以前,敌数入寇,官军虽觽,罕有成功。盖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之兵,形势不接,召发之际,交错非便。况建都全魏以制北方,而兵隶定州、真定府路,其势倒置。请分河朔兵为四路,以镇、定十州军为一路,合兵十万人;高阳关十一州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沧、霸七州军为一路,合兵四万人;北京九州岛军为一路,合兵八万人。其驻泊钤辖、都监,各掌训练,使士卒习闻主将号令,猝缓即成部分。」   下其章判大名府夏竦议。竦奏:「镇、定二路【七】,当敌寇之冲,万一有警,各籍重兵控守要害,迭为应援,若合为一,则兵柄太重,减之则不足以备敌。又沧州久隶高阳关,道里颇近,濒海斥卤,地形沮洳,东北三百里,野无民居,非敌人蹊径,万一有警,可决漳、御河东灌,塘淀隔阂,敌马未易奔冲,不必别建一路。惟北京为河朔根本,宜宿重兵,控扼大河,内则屏蔽王畿,外则声援诸路,请以大名府、澶怀卫滨棣德博州、通利军建为北京路。四路各置都部署一人、钤辖二人、都监四人。平时祗以河北安抚使总制诸路,有警即北京置四路行营都部署,择尝任两府重臣为之。」   议未决,夏竦入为枢密使,贾昌朝判大名,复命规度。昌朝请如竦议,惟保州沿边巡检并雄、霸、沧州界河二司兵马,自国朝以来,于诸边最号强劲,今未有所隶,请以沿边巡检司隶定州路,界河司隶高阳关路。   于是下诏分河北兵为四路,北京、澶怀卫德博滨棣州、通利保顺军合为大名府路,瀛莫雄霸恩冀沧州、永静干宁保定信安军合为高阳关路,镇、邢、洺、相、赵、磁州合为真定府路,定保深祁州、北平广信安肃顺安永宁军合为定州路。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惟四路各置安抚使焉。兵志云,凡兵屯将领,悉如其议。按竦及昌朝初议四路各置都部署等,而河北安抚使仍以知大名者领之。今四路各置安抚使,非竦、昌朝初议也。盖亦略增损矣,故特表而出之。   韩琦言兵势太分,请合定州、真定府为一路,高阳关、大名府为一路。朝廷以更置甫新【八】,不报。诏四路兵依陕西遣部将往来按阅。又诏自今戍兵回,拣充捧日、龙卫、天武、神卫等军。此并据本志,云时契丹来议关南地,朝廷经制河北武备。按议关南地,乃庆历二年,与程琳徙陕西不相关,琳徙陕西,则庆历六年也。今削去「时契丹来议关南地」八字。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九】,盖误也。已削去。   甲午,命权御史中丞杨察同定夺陕西、河东铜铁钱利害。具六月末。   交州入贡,以进奉使兵部员外郎苏仁祚为工部郎中,副使东头供奉官陶惟欢为内殿崇班。仁祚等初来时未见。   丁酉,降卫州团练使、知澶州王德基为四方馆使、荣州刺史,西上合门使、知保州王中庸为引进副使,殿中侍御史刘元瑜罚铜三十斤,并坐尝举张得一也。   初,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丁度罢政,首以命之。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为官称。五月乙巳,诏改旧延恩殿为观文殿,仍改紫宸殿学士为观文殿学士,班次如旧制。   乙卯,兵部员外郎、知谏院宋禧出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己未,改荆湖北路。禧虽罢谏职,犹得为监司,议者非之。   御史何郯言:   「臣闻治天下者欲保邦于常安,无他道焉,其要在核名实、别邪正而任之尔。夫邪与正不相须,治与乱不相远【一○】。用君子而消髃枉则治之表,用小人而黜觽正则乱之阶。所以自古圣哲于治乱安危之际,未尝不丁宁切至,以进君子抑小人为戒。非其好恶有所偏,盖以邪正杂揉而进,则国之兴衰未可期焉,民之否泰未可保焉,故不得不辨明矣。然知人之难,历圣所病,虽遇睿哲之君,不无搜慝之臣【一一】。以尧之圣,而其臣有毁信废忠之害;以舜之明,而其臣有谗说殄行之恶。然虽始失而任使,终悟而放黜,此二帝之所以称圣明也。以古揆今,邪正之徒,无世不有,虽有邪伪,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一二】,其由人君公用舍而已。   伏见枢密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纤人善柔之质,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一三】。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一四】,不可格以廉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寘大戮。而竦只缘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尝公议其罪,所以致官司之责不均一,贼党之恶不究穷。是谋为己利则虑深,图去君害则计浅。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今千百具僚,皆谓怀敏失察贼乱,只缘官责,其罪小;夏竦多怀顾慕,不奋臣节,其罪大。今怀敏既黜,而竦独留,中外之心,无不愤激。况竦两以明恩进拜,皆用清议改除【一五】,觽口谓之奸邪,圣心谅已谙悉,弃而勿用,兹谓至公。而方且谓之有才,任而不改。其于含垢匿瑕,则为过甚;其于去邪除恶,窃所未安。且前代立法,本为束缚有才,奸邪而才,必乱天下,若不防之于始,又何以救之于终?况之陛下唐尧、虞舜之资,而监竦梼杌、穷奇之行,寘之有罪,断然不疑。伏望陛下上为社稷之谋,下慰臣庶之望,与觽永弃,示人不私,岂不盛哉,岂不快哉!   臣以孤生,屡抗大议,犯权贵而为私室之计则拙,斥谗邪而为公朝之利则忠。臣料夏竦知臣上言,必是指臣为矫诬,目臣为朋党。然竦明有过恶,安得谓之矫诬;臣素无附丽,何以谓之朋党。竦若犹饰其过,臣请面议其辜,仰祈圣明,俯临肝胆。当时言竦奸邪者必不止郯一人,而郯传独称郯言竦不可为枢密使。又郯奏议有此章甚备,故具载之【一六】。   辛酉,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罢枢密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数论竦奸邪,会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上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俄顷,张方平至,上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请撰驳辞,上意遽解,曰:「且以均劳逸命之。」   何郯又言:「伏闻夏竦陈乞一殿学士职名,且欲预在侍从。缘朝廷进退大臣,恩礼至厚,竦之此拜,已极宠荣,安可更不顾廉耻,冒有陈请?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特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宜许其自便,留在朝廷。孔子谓远佞人,盖佞人在君侧,则必为政理之害。其夏竦,伏乞不改前命,仍指挥催促赴任。」从之。夏竦乞殿学士职名留京师,国史不见。今据何郯奏议及郯墓铭附见。   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   壬戌,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庞籍为参知政事。   诏诸道非鞫狱而差知县、县令出者,以违制坐之,其被差官据在外月日仍不得理为考。时权三司使叶清臣自永兴召还,言所部知县,有沿牒他州而经数时不归者,恐假领之官,不能尽心职事,故条约之。七年六月辛酉,可考。   乙丑,出殿中侍御史张经知蕲州,以所上台章荒缪也。   丙寅,诏诸军校营在新城外者,每赴朝,留其半以部勒士卒。   丁卯,诏应中外官,自今须满三周年方许差替,其在任三年及三十个月者,自如旧制,见溢员处并罢之,其俸禄仍不得越本官支给。时营进者或不时满迁去,又在京多员外置官,至有诸司副使请正使俸,防御使请观察使俸之类,故降是诏。   六月戊辰朔,诏近臣举文武官员才堪将帅者,即以名闻。   壬申,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曹州任中师为太子少傅致仕。   癸酉,河决澶州商胡埽。   甲戌,遣官祈晴。   丙子,遣权发遣户部判官事燕度行视澶州决河。   庚辰,诏转运提点刑狱司自今体量所部官吏,并须明指事状以闻。先是,选人刘世隆因引对,自言前为监司挟情奏冲替。已而御史言,在外贪暴之吏,监司不欲尽发其罪,止奏乞冲替,致还铨得以为言。故条约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徐国公张耆卒,赠太师、兼侍中,谥荣僖。耆为人重密有智数,安佚富盛,踰四十年。家居为曲栏,积百货其中,与髃婢相贸易,有病者亲为诊切,以药卖之,欲钱不出也。所历藩镇,人苦其扰。子二十四人,御之极严,早见,即令出就外舍。得一既坐降贼诛,可一后与髃婢贼杀其妻,亦弃市。   己丑,户部副使、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一七】、直昭文馆、知亳州。传氏,敏中第二子,权三司使叶清臣言其庸陋不任事也。   河北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包拯为户部副使。拯前自陕西徙河北,才五浃日,召入三司,奏罢秦陇所科斜谷务造船材,及罢七州所赋河椿竹索,皆数十万。八年五月二日,自陕西改河北,六月二十二日,除户副。   庚寅,祠部员外郎、直集贤校理张掞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壬辰,帝语辅臣曰:「春夏久雨,朕日蔬食,夙夜祷于上帝。傥霖淫未止,当去食啜水,冀移灾朕躬。然不欲使外闻之,嫌其近名耳。」宰臣文彦博对曰:「今景气澄晏,实圣德感通也。」   癸巳,遣官谢晴。   给事中、参知政事明镐疽发背,帝谓辅臣曰:「镐忠亮有劳,及其未乱,思一见之。」是日,临问,恻然曰:「方赖卿谋国事,何遽被疾。」镐气惫,犹能顿首谢。甲午,卒。赠礼部尚书,谥文烈。镐端挺寡言,所至安静有体,而遇事不苟,为世所推重。   乙未,诏馆阁官自今须经亲民一任,方许入省、府及转运、提点刑狱差遣。按宋史「入省府」下有「及」字,今增入。   丙申,司空致仕章得象卒。故事,致仕官乘舆不临奠,帝特往奠之。赠太尉、兼侍中,谥文宪。   初,陕西军兴,移用不足,知商州皮仲容康定元年十二月。始献议采洛南县红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铜,置阜民、朱阳二监以铸钱。既而陕西都转运使张奎、庆历元年五月,奎为陕西都漕。知永兴军范雍庆历元年五月,雍知永兴军兼漕事。请铸大钱,与小钱兼行,大钱一当小钱十。奎等又请因晋州积铁铸小钱。元年九月。及奎徙河东,二年十月。又铸大铁钱于晋、泽二州,亦以一当十,以助关中军费。未几,三司奏罢河东铸铁钱,而陕西复采仪州竹尖岭黄铜,置博济监铸大钱,据实录,在四年。朝廷因敕江南铸大铜钱,而江、池、虢、饶州又铸小铁钱,悉辇致关中。江、池、饶三州,见元年十一月。虢州未见,当是范雍所议。数州钱杂行,大约小铜钱三,可铸当十大铜钱一,以故民间盗铸者觽,钱文大乱,物价翔踊,公私患之。于是奎复奏晋、泽、石三州及威胜军实录云在五年。日铸小铁钱,独留用河东。而河东铁钱既行,盗铁钱者获利十之六,钱轻货重,其患如陕西,言者皆以为不便。知并州郑戬六年二月,戬知并州。请河东铁钱且以二当铜钱一,行一年,又以三当一,或以五当一。罢官炉日铸,但行旧钱。知泽州李昭遘六年四月,昭遘知泽州。亦言:「河东民烧石炭,家有橐冶之具,盗铸者莫可诘。而北敌亦能铸铁钱以易并边铜钱而去,所害尤大。」   朝廷尝遣鱼周询、四年三月。欧阳修四年四月。分察两路钱利害,又数命官议。正月己酉、四月甲午。于是翰林学士张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杨察与三司使叶清臣先上陕西钱议曰:六月乙未。「关中用大钱,本以县官取利太多,致奸人盗铸,其用日轻。比年以来,皆虚高物估,始增直于下,终取偿于上。县官虽有折当之虚名,乃受亏损之实害。救弊不先自损,则法未易行。请以江南、仪商等州大铜钱一当小钱三。」按宋史食货志「三」作「二」。又言:「奸人所以不铸小铁钱者,以铸大铜钱得利厚,而官不必禁。若铸大铜钱无利,又将铸小铁钱以乱法。请以小铁钱三当铜钱一。」既而又请七月辛丑。河东小铁钱如陕西,亦以三当一,且罢官所置炉,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奸人稍无利,犹未能绝滥钱也。其后诏商州罢铸青黄铜钱,皇佑二年二月。又令陕西大铜钱、小铁钱皆一当二,嘉佑四年二月。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实录于六月乙未载陕西议,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一八】,今从本志,并书之此月末。   秋七月戊戌,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并州郑戬加吏部侍郎,留再任,寻改宣徽北院使、检校太保、判并州。   初,契丹与元昊方交兵,边奏互上,独戬未尝以闻。诏遣使问其故,戬对异域相攻,中国不足忧也。麟、府间有弃城曰草城,戬募土人为弓箭手,计口给田。自河东行铁钱,山多炭铁,鼓铸利厚,重辟不能止,戬乃请以三当一。令既下,兵民相煽动,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一九】,承受中贵人,不能遏。又髃噪州门,守门者拒不得入。兵马都监孙惟忠虑变起,使人衣甲而持兵,判官张伯玉谓曰:「此法乱,非百姓乱也,若纵兵杀一人,则事不可平矣。」戬闻,悉召至庭下,推首谋者数十人,黥隶他州。张茂实传云:茂实为并代部署,河东更铁钱法,人情扰惑,兵相率至帅府欲诉,闭门不纳。是日几乱。茂实策马从数卒往谕之,皆散还营。按郑戬传则戬悉召至府庭,与茂实传不同,今止从戬传。   诏河北水灾,其令州县募饥民为军。   己亥,右领军卫大将军、果州团练使、知寿州张亢为将作监、知和州,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故稍复迁之。   癸卯,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周沆为直史馆、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仍诏沆位提点刑狱之上,若转运使即以官□之。先是,北军戍湖南山溪者,有再期乃代去,多死瘴疠,沆奏请皆以期年为断,诏可。□位乃八月癸巳,今并书。戍以期年为断,据本传附见。   甲辰,诏河北四路安抚司,凡移用军粮钱帛,并牒报转运司。   辛亥,分遣内侍诣河北、陕西、河东、京东西、淮南六路募民献薪刍,授以官。   癸丑,赐黄河役卒缗钱。   甲寅,命河北都转运使、户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施昌言都大管勾澶州修河事,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知澶州王德基同都大管勾;通判澶州、屯田员外郎张谔,国子博士张士程同管勾修迭河口。   卫州言大雨,水入城,诸军出城走避,今数日绝食,已借支七月粮而军食未继,望特蠲除,从之。   丙辰,命马军副都指挥使、武安留后郭承佑为澶州修河部署。戊午,加建武节度使。庚申,即以承佑权知澶州,寻又加殿前副都指挥使。迁殿副乃是月癸未,今并书。   辛酉,权发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燕度同知澶州、兼管勾修河事。   甲子,命翰林学士宋祁、入内都知张永和往商胡埽视决河及覆计工料。   注  释   【一】度又素被轻□之名「轻□」原作「轻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改。   【二】兼翰林侍读学士「翰林」下原有「院」字,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删。   【三】今秋赋有期「赋」原作「试」,据同上两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一改。   【四】苟试官别无请托「苟」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唐人程试诗赋「试」原作「式」,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六】实恐后来省试「实」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七】镇定二路「镇」原作「真」,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八】更置甫新「置」原作「制」,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九】实录于七年八月乙丑先书析河北为四路「实」原作「宝」,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治与乱不相远「远」原作「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不无搜慝之臣「搜」原作「奸」,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二】而使之不能害理者「使之不能」,原作「不能使之」,据同上二本乙正。   【一三】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无」原作「不」,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夏竦事迹、宋史全文卷八下改。   【一四】以逞贪恣「恣」原作「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皆用清议改除「改」原作「收」,据同上诸本改。   【一六】故具载之「故」上原有「今」字,据同上诸本删。   【一七】刑部郎中向传式为太常少卿「传式」原作「傅式」。按宋史卷二八二向敏中传,子传正、传式、传亮、传师、传范,「傅」当为「传」之误,今据改。下文同改。   【一八】七月辛丑载河东议「丑」原作「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书上文小字注、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钱币改。   【一九】数十人邀走马承受诉「数十人」,宋史卷二九二郑戬传「十」作「千」,疑是。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五 卷一百六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八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庆历八年(戊子,1048)   全  文   八月壬申,宣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殿使,以修祭器有劳也,仍给两使留后俸。   御史何郯言:「今日伏闻降敕命以昭宣使王守忠修祭器劳效,特除景福殿使,仍赐节度观察留后月俸。臣始初风闻内批指挥,止授守忠宣庆使,次日闻授节度观察留后。今虽节度观察留后之命不行,仍以月给赐之,复迁改使名。劳浅赏重,中外之议,颇不为允。夫爵位之设,所以待劳臣而劝忠义,故赏之厚薄,视功之大小,归乎不虚授而已。至于举一职、领一事有所干济,盖人臣戮力之常分也。以常分而受赏典,已为过矣。赏又厚焉,适足以启侥幸之源也。且守忠之掌修祭器,亦人臣领一事戮力之常尔。然陛下重宗庙之事以报其劳,自昭宣使超授宣庆使,恩銟之行,不过不薄,适其中也。而守忠曾不满望,仍要君命。夫以小劳职分之常,而所求犹如此过当,则后来有冒矢石捍边鄙之臣,果有显效,则将何爵赏以称其意焉!况内臣领遥郡,祖宗之制,止于观察使。然非积劳,未尝妄授。今守忠虽不授两使留后,而得给其禄,人情所希,皆起于渐,既得其禄,必欲其官,若又从之,是何位之不可求也。夫事戒其始,末犹不禁,况不戒焉,则弊将横流矣,其王守忠欲乞只依元降指挥,授以宣庆使,所有两使留后俸料,亦乞罢给。陛下如欲优示宠待,则乞厚以金帛赐之,足为恩假。至于爵禄公器,不可轻授,授之不滥,则朝廷纪纲,庶可存焉。臣以空疏,获备耳目,遇事即言,固无忌讳,伏望圣明特赐省纳。」实录:庆历七年八月己巳,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景福使。其年十二月壬子,又书昭宣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宣政使。守忠八月已除景福殿使,不应十二月仍带昭宣使。然则八月之除必误。或盖尝命守忠而守忠不拜,故十二月更拜宣政使。守忠本传云:崇政殿卫士窃发,以捕贼功授景福殿使,固辞曰:「宫省慢防,罪在臣等,不敢承命。」明年,复以命之。然七年八月,卫士犹未窃发,本传误也。大率本传载守忠事殊不详,当以何郯奏议为正。   丁丑,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节度使许怀德知亳州,落管军。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张方平,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杨察,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知许州韩综,并落职。方平知滁州,察知信州,□知濠州,综知袁州。开封府判官、司勋员外郎种世材夺两官,勒停。户部判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杨仪夺三官,责授邵州别驾。仪之妻富氏,程文昌妻之从姊也,以故仪与文昌交私。文昌叔守顗为人讼冒名买中牟死马务,文昌请于仪,而持简者误达知开封县杨日就,日就告发之,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知制诰吕公绰鞫其事。而怀德故从妹有别产在阳翟县,以无子,籍入官。怀德因文昌从仪乞书祷综,欲妄认同姓产【一】。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二】,综坐不时以闻。守顗尝詈人,而世材听仪之请,辄贷之。又□为判官日,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三】,而□未尝追辨其事。方平坐尝托仪市女口,察坐知开封失察举。然察、□皆去官,而方平法不应得罪,特贬之。方平不应得罪,此依实录本文。按何郯劾方平,则犹以此责为轻。今附郯奏议于后。   御史何郯独言:「方平顷为中丞,当纠正官邪,猥与仪交私,托市女仆,未尝与直。而女仆随身衣装,自直百千,皆仪所办。虽契约有三十千之数,而仪实未尝领,贪污情状,岂不晓然。今虽落职,独以谏议大夫知滁州,于方平何损?况方平资性奸回,附下罔上,其名又已着闻,不宜更为两省要官。欲乞改授一闲慢官,斥之远方,免污清近。」不报。   察为御史中丞,论事无所避。会诏举御史,建言:「台属供奉殿中,巡纠不法,必得通古今治乱良直之臣。今举格太密,公坐细故,皆置不取,恐英伟之士,或有所遗。」何郯以论事不得实,中书问状。察又言:「御史,故事许风闻,纵所言不当,自系朝廷采择。今以疑似之间,遽被诘问,臣恐台谏官畏懦缄默,非所以广言路也。」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四】,故坐小法与□俱黜。   其后监察御史建阳陈旭数言□宜在朝廷,上曰:「吾非不知□贤,然言词不择轻重。」旭请其事,上曰:「顷论张尧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欲致太平,奈何以一妇人坏之乎?』」旭曰:「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难也。」上曰:「□又论杨怀敏,云怀敏苟得志,所为不减刘季述。何至于此!」旭曰:□志在去恶,言之不激,则圣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此据司马光记闻,云□自知杂左迁润州,陈旭为言。按□初责濠州,明年八月,乃徙润州。又以旭为谏官。按旭以八年九月为御史,皇佑元年六月迁言事御史,十二月乃为司谏。当□徙润州时,旭但为言事御史,未为谏官也。□以皇佑元年八月即润州加集撰,二年六月,迁待制、知庆州。   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育上言:「先王凝旒黈纩,不欲闻见人之过失。有犯宪典,即属之有司,按文处断,情可矜者,犹或特从□宥。如此,则恩归主上,而法在有司。人被诛殛,死亦无憾。祖宗以来,不许刑狱司状外求罪,是以人人自安。近传三司判官杨仪下狱,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万目随之,咸共惊骇,不测为何等大狱。及闻案具,乃止坐请求常事,非有枉法赃贿。又传所断罪名,法不至此,而出朝廷特旨。恐非恩归主上,法在有司之意也。且仪身预朝行,职居馆阁,任事省府,使有大罪,虽加诛斩,自有宪章。苟不然者,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胜其辱,下民轻视其上,非所以养廉耻,示敦厚也。自古刑狱滋彰之时,诛家灭族,冤枉大半,大抵雷霆方震,人莫敢言,有司以深就深,各图自免,或因而为利,以希进取,使君恩不得下达,人情不得上通,感伤至和,灾变百出。陛下为四海爱戴之主,忽使道路之口,纷纷窃议,朝廷之士,人人自危,此臣所以深为陛下痛惜之也。若仪罪未断,臣不敢言,今事已往,且无救解之嫌,止祈圣神此后详审庶事,无轻置诏狱,具按之上,自非情涉巨蠹,且从有司论谳,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静风俗,养廉耻,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戊寅,诏益、利、梓、夔四路钤辖并转运使察所部官吏弛慢贪虐者以闻。时枢密院言两川累岁丰稔,如闻官吏安此无事,怠于辑绥,恐奸民缘起而盗也。   庚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李珣副之。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何中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郑余懿副之。工部郎中、判度支勾院李仲偃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孙世京副之。司勋郎中、判理欠凭由司李永德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康遵度副之。既而绚辞不行,改命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胡宿。仲偃,景孙。   辛巳,盐铁副使、兵部员外郎仲简为工部郎中、河东转运使。简奉使过陕西,谒知州□育,御马者不由戟门而入,简怒,举马棰击之流血【五】。育具以奏,上面诘简,简不能对,故出之。简两为河东漕,前自陕州徙,后自省副出,传误以后事为前事,今改之。   判大名贾昌朝请下京东州军兴葺黄河旧堤,引水东流,渐复故道,然后并塞横□、商胡二口,永为大利。诏待制以上并台谏官亟详定利害以闻。   甲申,宋祁、张永和等言:商胡水口,见阔五百五十七步,用工一千四十一万六千八百日,役兵夫一十万四千一百六十八人,可百日而毕。诏付详定所。   乙酉,诏河北转运使及濒河诸州官未满三年者,毋得代移。   己丑,以河北、京东西水灾,罢秋燕。   辛卯,观文殿学士丁度等合奏修河利害曰:「天圣中,滑州塞决河,积备累年始兴役,今商胡工尤大,而河北岁饥民疲,迫寒月,难遽就也。且横□决已久,故河尚未填阏,宜疏减水河以杀水势,俟来岁先塞商胡。」从之。前遣内侍募民入薪刍者皆还,但行诸路自行诱劝。追回内侍,此据政要。   壬辰,诏臣僚坐罪罢还京师,毋得辄求上殿。先是,盗起恩州,上务接纳髃下,博采方□,虽曾被罪停废者,亦许上殿奏事。及卫士谋变,御史何郯以为此等岂无怨望,使得亲近法座,非防微之义,若有所陈,宜令具实封进入,或系机密须至口陈,即委中书、密院召问。故有是诏。   又诏诸路州军迎送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及诸使人,须至馆方许过诣,仍不许于道路排顿,违者以违制论,其受亦如之。   甲午,御迩英阁,读政要。   是月,殿中侍御史何郯言:   臣昨于六月内曾具奏论,为今岁灾异为害甚大,陈执中首居相位,燮理无状,实任其责,因举汉时以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乞因执中求退,从而罢免,以答天意。未蒙施行。今霖雨连昼夜不止,百姓忧愁,岂非大臣专恣,务为壅蔽,阴盛侵阳所致。虽陛下焦劳于上,而臣下不能奉承圣旨、窃恐未能销去灾异。况执中所举事,多不副天下人心,怨嗟盈耳,虽执中以公道自任,然迹其行事,亦多私徇。如向传式不才,累被人言,不可任以要剧,而执中以私恩用传式至三司副使;吕昌龄曲事执中【六】宠嬖之兄弟,至为三司判官。此皆圣意所明知,所以传式、昌龄并罢要职,而执中则释而不问。太宗朝,大臣寇准号为忠荩,在中书甚协人望,只以任情不依次改转广州通判冯拯、彭惟节官资,致冯拯上言实时罢准政事【七】。太宗非于寇准无恩,盖示天下至公,不得不然尔。今执中庇援传式、昌龄,私徇之迹过于寇准,而尚持政柄,窃所未安。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八】,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九】,并挟情高下,岂是至公。其它专权恣纵,不可尽数。   今中外之人,怨望执中非一,其召灾异,未必不由此。古人以一夫伤嗟,王道为亏,况复天下伤嗟者多乎。又执中昧经国之大体,无适时之长材,当四方多事之秋,陛下欲倚之使致太平,固不可望也。今陛下用执中则失天下人心,退执中则慰天下人望。陛下岂可虑伤一执中之意,而不念失天下之心!失天下之心而欲天地之气和,固不可得也。伏望圣慈依臣前奏,罢免执中,以慰天下之望。臣于大臣固无嫌隙,不避其威权而言者,盖虑陛下以淫雨未止,忧劳过甚,不责臣下而引咎圣躬,所以欲乞退强戾专恣之人,免致壅蔽,使上下情通,则灾异可除,和平可致。兹事所举,系国家利害甚大,伏惟圣心断之不疑,速赐裁决。但使执中退不失安全,则君臣之分无损。然后别择通明贤材而任之,以平国政。臣近蒙差考试国子监举人,不得面对,故有此论列,惟陛下不惜退罢一臣,以顺天下之望,则天下幸甚。」何郯以八月十二日戊寅受诏考试国子监举人,此章不知是何日奏,今附月末。向传式罢省副,在六月己丑,吕昌龄罢省判,未见。后传式罢三日,张子思除盐铁判官,必是代昌龄者,但实录偶脱遗耳。李肃之以七年八月为府界提点,据肃之传,自府界出知沂州,实录亦不载,郯所称屈抑差遣,必正指此也。   九月丁酉,夏国遣人来谢祭奠。   戊戌,诏髃牧司,自今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落管军,各赐所借马三匹,殿前马步军都虞候、捧日天武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二匹,军都指挥使一匹。旧制,凡管军【一一】皆借马五匹,至罢,犹借留。至是,髃牧司请裁赐,从之。   己亥,御延和殿,召辅臣观御书,龙图阁直学士吕公绰上新制天地祖宗位版,因命辅臣同观之。   辛丑,命翰林学士宋祁磨勘提点刑狱朝廷使臣课绩。   癸卯,遣盐铁判官任颛点检河北军储,其前任转运使,并劾罪以闻。时都转运使施昌言言本路军储仅可支一年,盖前转运使失计置也。   甲辰,诏倚阁河北、京东西路被水灾下户见欠夏税。   己酉,诏河北沿边修城军士月给特支钱。   丁巳,降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监和州税,殿中丞、秘阁校理李大临监滁州税,坐发解锁厅举人诗有落韵者,既奏名,而为弥封官所发。锡,真州人;大临,华阳人也。   诏三司以今年江、淮所运米二百万斛转给河北州军。叶清臣传及河渠志云运汴渠漕米七十八万石济河北,数与实录不同,当考。   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罢两府任,便陈乞子弟召试充馆职或出身,用为恩例。望自今后,馆阁不许臣僚陈乞子弟外,其陈乞及奏举召试出身,候有科场,与免取解及南省试,令赴御前与举人同试,以塞私幸。」诏:「今后臣僚奏子孙弟侄等乞出身及馆职,如有合该恩例者,类聚一处,候及三五人,送学士院试诗、赋、论三题,仍弥封、誊录考试。其试官,令中书具学士姓名进呈点定。仍精加考试,候定到等第,临时取旨。」此据会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事,实录无之。   癸亥,三司言韶州天兴场铜大发,岁采二十五万斤,请置监铸钱,诏以为永通监。赐名永通,在皇佑元年二月,今从本志并书。   冬十月辛未朔,幸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用和第问疾。   壬午,进美人张氏为贵妃,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先是,夏竦倡议欲尊异美人,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王贽因言贼根本起皇后合前,请究其事;冀动摇中宫,阴为美人地。御史何郯入见,上以贽所言谕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不可不察也。」上寤,事寝不复究。然美人卒用扈跸功进妃位。此据鲜于侁所作郯墓志,及郯奏议。墓志、奏议,虽不出王贽姓名,张唐英仁宗政要则具载,今从之。国史亦无贽传。按冯洁己御史台记载贽事尤详,今取以为据。   初,帝以闰月之望,欲于禁中再张灯,后力谏止。其后三日,卫士数人踰屋至寝殿,时后侍帝,夜半闻变,帝遽欲出,后闭合抱持,遣宫人驰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卫。贼至福宁殿下,斫宫人伤臂,声彻帝所。宦者何承用虑帝惊,绐奏宫人殴小女子。后叱之曰:「贼在殿下杀人,帝且欲出,敢妄言邪!」后知贼必纵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贼,贼果以烛焚帘,水随灭之。是夕所遣宦者,后亲剪其发以为识,谕之曰:「贼平加赏,当以汝发为证。」故宦者争尽死力,贼即禽【一二】,仓猝处置,一出于后。   后合侍女有与黄衣卒乱者,事觉当诛,求哀于帝左右,帝欲赦之,后具衣冠见帝,固请诛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惩矣。」后不可,曰:「如此无以肃清禁庭。」帝命后坐,后立请几移两辰,帝乃许之,遂诛于东园。   丁亥,屯田员外郎范祥提点陕西路刑狱,兼制置解盐。祥先请变两池盐法,诏祥乘传陕西与都转运使共议,时庆历四年春也。已而议不合,祥寻亦遭丧去。及是,祥复申前议,故有是命,使自推行之。   其法,旧禁盐地一切通商,盐入蜀者亦恣不问。罢并边九州岛军入中刍粟,第令入实钱,以盐偿之,视入钱州军远近及所指东、南盐,按宋史食货志作东西南盐。第优其估;东、南盐又听入钱永兴、凤翔、河中,岁课入钱总为盐三十七万五千大席,授以要券,即池验券,按数而出,尽弛兵民辇运之役。又以延、环、庆、渭、原、保安、镇戎、德顺地近乌、白池,奸人私以青白盐入塞,侵利乱法,乃募人入中池盐,予券,优其直,还以池盐偿之,以所入盐,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白盐之禁,并边旧令入中铁、炭、瓦、木之类,皆重为法以绝之。其先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悉计直使输亏官钱。又令三京及河中、河阳、陕、虢、解、晋、绛、濮、庆成、广济,官仍鬻盐,须商贾流通乃止,以所入缗钱市并边九州岛军刍粟,悉留榷货务钱币以实中都。行之数年,猾商贪贾无所侥幸,关内之民,得安其业,公私以为便云。已上并据食货志。   祥始受命,诣中书诉提点刑狱非掌计者所当为,意欲得转运使。陈执中曰:「提点刑狱乃资序合入,制置解盐自是朝廷委任,已敕陕西都转运使,凡解盐事悉交与制置司矣【一三】。公复何求?苟有成绩,朝廷固不惜一转运使,若静言庸违,诛责随至,岂可豫择官乎!」祥遂不敢言。此据魏泰东轩笔录。   庚寅,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宋祁落职知许州。国朝命妃皆发册,妃辞则罢册礼,然告在有司,必俟旨而后进。又,凡制词既授合门宣读,学士院受而书之,送中书结三省衔,官告院用印,然后进内。张美人进号贵妃,祁适当制,不俟旨,写告不送中书,径取官告院印用之,亟封以进【一四】。妃方爱幸,冀行册礼,得告大怒,掷地不肯受,祁坐是黜。   初,祁亦疑进告为非,谓李淑明于典故,因问之。淑心知其误,谓祁曰:「第进,何所疑邪!」祁果得罪去,议者益恶淑倾险云。   十一月乙未朔,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李淑落翰林学士,依前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加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   初,淑奉诏撰陈尧佐神道碑,少所推称,其家积憾,求所以报。会淑尝作周陵诗,有「不知门外倒戈回」之句,国子博士陈求古者,尧佐子也,因上淑诗石本,且言辞涉谤讪,下两制及台谏官参定,皆以谓引喻非当,遂黜之。淑累表论辨,不报,因请解官侍养,许之。淑侍养得请,乃此月癸丑,今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前知成德军,盗起甘陵,徙郓州,以韩琦代之。已而琦言劝所遣将士张忠、刘遵功皆第一,特赐诏銟谕,于是召归。   戊戌,景福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军留后。寻诏守忠如正任班,他无得援例。如正任班,乃十二月戊子,今并书。守忠遂移合门,欲缀本品坐宴,合门从之。御史何郯言:「臣伏闻合门近进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图,入内都知王守忠亦列在杨景宗下预坐。臣访闻得合门仪制,内外臣僚带刺史至节度、观察留后,并系遥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赐与进献颇甚殊绝。唯正刺史已上,凡遇宴会,坐次方许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带两使留后,便依正官例升殿预宴,即是自今内外臣僚,凡带遥郡,皆合殿上预坐,启僭坏法,莫此之甚。且朝廷仪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轻弃旧章,以生紊乱。况祖宗典法,未尝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合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仍令今后遇有宴会,臣僚职位不合预坐之人,不得妄有升进坐次。所冀示朝廷纲纪之正,戒人臣僭差之望。」   初,西上合门使钱晦亦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御史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钱晦传云:守忠移合门,定朝列宴坐位,晦因对言,天子大朝会,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方所笑。守忠更欲以礼服进酒,晦又以为不可。礼官议与晦同,而言事官亦有言者。会守忠卒,其事遂寝。按何郯奏议,则合门竟为定坐图,晦但有此言尔。「守忠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此据江休复杂志。又守忠卒于至和元年正月癸巳,定坐图乃庆历八年冬,守忠不赴宴,非遽死也。晦传称「会守忠卒」,误矣。必以江休复杂志为正。又晦传所言「以礼服进酒」,及「礼官议与晦同」,于他书无所考证,今不取。「言事官有言者」,即何郯也。江休复杂志云:守忠延福宫使、遂州留后。干元节上寿,押正任观察使,合门不敢谁何。又云:乞缀本品坐宴,合门亦从之,自知未允,辞而不赴。按守忠如正任班,盖有诏旨,合门固不敢谁何也。岂江氏不知当日已有诏旨,或虽有诏旨,朝议终不以为允乎?今附见。所称干元节上寿,当是皇佑元年四月事,然则守忠虽辞宴不赴,犹以本班上寿,或即是钱晦传所称「以礼服进酒也。」当考。   己亥,作「皇帝钦崇国祀」之宝,真宗尝为「昭受干符」之宝,凡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宝焚,止用御前之宝。于是下学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陈执中书付有司别刻之。   辛丑,诏判大名府贾昌朝兼计置河北一路粮草事,以本路水灾,军储不足故也。   癸丑,盐铁副使,吏部员外郎陈洎,供备库使、恩州刺史、入内都知张惟吉同相度商胡堤岸。   乙卯,起居舍人、直史馆、知谏院王贽为天章阁待制。张贵妃既得立,甚德贽,密赐贽金币以巨万计,尝谓人曰:「我家谏官也。」及将受册礼,欲得贽捧册,中书言摄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于是骤进贽职。   殿中待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阙知杂,执政欲进其党,上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   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佣雇者自从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己未,命翰林学士钱明逸、翰林侍读学士张锡同详定一州一县编敕。   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米,裁其价以济贫民。   虞部郎中、知涟水军逢飻责授安化副使,不签书事。飻母老,不肯去乡里,而飻辄迎妻母之官,为御史所弹故也。   癸亥,赐王贻永、李用和笏头金带。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赐,惟张耆在枢密院兼侍中尝赐之。   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舍止之,所赍物毋收算。   丁卯,贵妃张氏行册礼,髃臣表贺。初,礼官有议妃当受外命妇拜者。判太常寺张揆曰:「妃一品正,与外廷王公等,岂可当命妇拜耶!」或曰:「妃为修媛时,命妇已莫敢抗礼,况贵妃乎!」同知礼院邵必曰:「宫省事秘不可知,然今下有司议,唯有外一品南省上事仪尔,而百官班见,礼固无不答。」觽意乃定。   乙亥,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王贽言,谏院例不与臣僚过从,请除二府不听谒外,两制官并听往还,从之。   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一五】,茶四十贯。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一六】,疑有脱字。   初,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言:「窃以今之天下,亦端拱、淳化之天下,今之赋税,不加耗于前。方端拱、淳化时,祖宗北伐燕、蓟,西讨灵、夏,以至真宗朝,二边未和,用兵数十年,然犹帑藏充实,人民富庶,何以至其然哉,行三税入中之法尔。自西人扰边,国用不足,民力大匮,得非废三税之法耶!语曰:『变而不如前,易而多所败者,不可不复也。』请依旧行三税以救财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议,因言:「自见钱法行,京师之钱,入少出多。庆历七年,榷货务缗钱入百十九万,出二百七十六万。以此较之,恐无以赡给,请如沔议。」旧法,每一百贯支见钱三十贯,香药、象牙三十贯,茶引四十贯。至是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一七】。沔,平阴人也。按康定元年,河北入中已积用三税法。庆历二年,又复用康定元年法,而董沔乃建议如此,当考。皇佑二年正月并载庆历二年事,不复别书康定元年事,则具之年末矣,皇佑三年二月方书。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又言:「按夏禹导河过覃怀,至大坯,酾为二渠,一即贝邱西南,河渠书称北过洚水至于大陆者是也。一即漯川,史说经东武阳【一八】,由千乘入海者是也。河自平原以北播为九道,齐桓公塞其八而并归徒骇。汉武帝时,决瓠子,久为梁、楚患,后卒塞之,筑宫其上,名曰宣房,复禹旧迹。至王莽时,贝邱西南渠遂竭,九河尽灭,独用漯川。而历代徙决不常,然不越郓、濮之北,魏、博之东。即今澶、滑大河,历北京朝城,由蒲台入海者,禹、汉千载之遗功也。国朝以来,开封、大名、怀、滑、澶、郓、濮、棣、齐之境,河屡决。天禧三年至四年夏连决,天台山傍尤甚。凡九载,乃塞之。天圣六年,又败王楚。景佑初,溃于横□,遂塞王楚。于是河独从横□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一九】,经棣、滨之北入海。近岁海口壅阏,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败德、博间者凡二十一。今夏溃于商胡,经北都之东,至于武城,遂贯御河,历冀、瀛二州之域,抵干宁军,南达于海。今横□故水,止存三分,金、赤、游河,皆已堙塞,惟出壅京口以东,大污民田【二○】,乃至于海。自古河决为害,莫甚于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御备契丹,取财用以馈军师者,惟沧、棣、滨、齐最厚。自横□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况国家恃此大河,内固京都,外限敌马。祖宗以来,留意河防,条禁严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有可涉之处,臣窃谓朝廷未之思也。如或思之,则不可不救其弊。臣愚窃谓救之之术,莫若东复故道,尽塞诸口。按横□以东至郓、濮间,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浅之处,可以时发近县夫,开导至郓州东界。其南悉沿邱麓,高不能决。此皆平原旷野无所□束,自古不为防岸以达于海,此历世之长利也。谨绘漯川、横□、商胡三河为一图上进,惟陛下留省。」诏翰林侍读学士郭劝,入内内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转运使再行相度修复黄河故道利害以闻。   辛巳,夏国遣人来谢封册。   诏河北、京东西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籍诸州军所申盗贼数,严督官吏捕逐之,每半月据所获入,马递以闻。   壬午,滁州防御使刘从广为宣州观察使。从广凡十年不迁官,特除之。   戊子,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利州路体量安抚使,供备库副使宋守约副之。郯先以亲在成都,屡请归,及是许过家宁省。不知体量何事,当考。   己丑,契丹国母遣保安军节度使萧侣、永州观察使马泳,契丹遣彰信军留后耶律庆、崇禄少卿王元基来贺正旦。   庚寅,命翰林学士钱明逸检阅浑仪制度以闻。   度支判官、司封郎中吕居简为太常少卿,以前提点京东刑狱,捕贼有劳也。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八十九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千五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客户三百八十二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口六百四十八万八千三百四十一。   注  释   【一】欲妄认同姓产「妄」原作「望」,「姓」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五改补。   【二】书至而转运使已徙狱于他州「他」原作「化」,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一五韩综传、同上宋会要改。   【三】文昌母诬家婢置药羹中「母」原作「每」,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四】又数以言忤宰相陈执中「言」,宋史卷二九五杨察传作「言事」,疑是。   【五】举马棰击之流血「击」原作「系」,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仲简传改。   【六】吕昌龄曲事执中续通鉴卷五○重「执中」二字。   【七】实时罢准政事「即」、「时」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八】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及以私忿屈抑开封府界提点李肃之差遣「屈抑」,宋本、宋撮要本作「屈降却」。   【一○】都指挥使宋会要兵二四之一六作「副都指挥使」。   【一一】管军原作「营军」,据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二】贼即禽「即」原作「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三】交与制置司矣「司」原作「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亟封以进「亟」原作「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改。宋会要职官六五之六作「遽封以进」,亦可证。   【一五】在外支盐十贯「盐」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下、续通鉴卷五○改。   【一六】案总四项不足一百贯之数「项」原作「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七】加以南末盐为四税而行之「加以」原作「以加」,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三、宋史全文卷八下乙正。   【一八】史说经东武阳「说」原作「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七改。   【一九】分金赤游三河「游」原作「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同上宋会要改。下文同改。   【二○】大污民田「污」原作「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六 卷一百六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戊戌,左司谏钱彦远言:「武臣自殿直以上皆当赴内朝,而日至殿中者无几。请以通事舍人一员察于殿门,三次不至者举劾以闻。」从之。   己亥,命度支副使、刑部员外郎□鼎臣,洛苑使、眉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蓝元用往澶州经度治河工费。   庚子,徙河北都转运使施昌言知□州。昌言议塞商胡决河令复故道,与贾昌朝不合,故徙之。以□鼎臣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昌言寻又改江、淮、荆、浙发运使。   辛丑,命翰林学士赵燍权知贡举。   甲辰,复礼部侍郎、知瀛州王拱辰为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蔡州柳植为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知河中府程戡为枢密直学士,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卫州团练使引进副使知保州王中庸为西上合门使。御史中丞张观、知杂事何郯皆言拱辰及戡才略足为名臣,举张得一罪薄,故与植等俱脱谴籍。戡女嫁宰相文彦博之子,郯又乞不下中书商量,恐彦博避嫌也。   戊申,以河北水灾罢上元张灯、车驾朝谒,停作乐。   庚戌,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士逊卒,车驾临奠。翌日,谓宰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临丧。朕以师臣之旧,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张公谨,陛下过之远矣。」赠士逊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之碑」。士逊生七日丧母,育于姑,既长,事姑甚谨,姑亡,为之行服,徒跣扶柩以葬,特追封南阳县太君。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张尧佐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乙卯,两浙转运司请自今杭州专管勾一路兵马钤辖司事,如本路军人犯法,许钤辖司量轻重指挥,从之。宋选为两浙宪,奏请置杭州钤辖司比益州,得便宜从事。传在神录七十九,必与转运司所请相关,但此都不及宪司【一】。当考。   丁巳,诏凡边警盗发递角者斩。   戊午,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边人严政者,尝使刺事契丹,今其家忽为契丹捕去,必尽遭屠害。乞补政为三班差使殿侍。」从之。   御史中丞张观言:「诸处起请文字,中书、枢密院批状下两制令与御史台同共详定。学士院告报议事月日,承例御史台官尽赴学士院连书闻奏。窃缘御史台官务在弹奏,朝廷班序坐立不同,盖古者使异其局,专其职,欲乞今后免同两制议事。」从之。   己未,诏河北流民贫无种食,赐缗钱二十万市谷种分给之,令佐能招辑劝课,考实以闻。   辛酉,诏曰:「自古为治,必戒苛察。近岁风俗,争事倾危,狱犴滋多,上下暌急,伤累和气,朕甚悼焉。自今言事者,非朝廷得失,民间利病,毋得以风闻弹奏,违者坐之。」殿中侍御史张祹【二】言不当禁谏官、御史风闻言事,不报。祹,余杭人也。王安石志祹墓,七月乙未,祹以侍御史出知安州。   癸亥,铸「皇佑元宝」钱。   二月丁卯,彗出虚,晨见东方,西南指,历紫微至娄,凡一百一十四日而没。此据本志,实录、会要及本纪并无之。当考。诏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减省,中外臣僚极言当世切务。皇佑元年二月四日丁卯,彗星出,惟天文志有之,本纪及实录、会要俱不载。而会要乃于皇佑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载此诏,其诏文云逾岁于兹,上天谪见,良由时事乖舛,政化堙郁,果恻天心,遽垂星变。按二年冬无星变,虽于十二月尝以愆亢减膳,十九日得雪即复常。细考之,此诏乃元年二月四日诏也,会要误以元年为二年,二月为十二月,初四日为二十四日耳。   前刑部员外郎张友直为史馆修撰,用其父士逊遗奏也。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素无学术,不当得。乃改集英殿修撰。改集撰乃三年四月戊子,今并书之。   戊辰,以河北疫,遣使颁药。   权三司使叶清臣言:「三司总天下钱谷,赡军国大计,必藉十七路转运司公共应副,仍须有材干臣僚,方能集事。近年荆湖等路上供,斛斗亏欠,万数不少,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三】,致此弛慢。苟不振举,久远上下失职,号令不行,损失财用,有误支计。臣伏见提点刑狱,朝廷以庶狱之重,特置考课一司,专考提刑朝臣进退差遣。臣欲乞今后转运使副得替,亦差两制臣僚考较,分上中下六等。若考入上上,与转官升陟差遣;上下者,或改章服,或升差遣;及中上者,依旧与合入差遣;中下者,差知州;下上者与远小处知州;下下者与展磨勘及降差遣。仍每到任成考,并先供考帐,申省关送考课院。今具考课事目如后:一,户口之登耗;二,土田之荒辟;三,盐、茶、酒税统比增亏递年祖额【四】;四,上供和籴、和买物不亏年额抛数;五,报应朝省文字及帐案齐足。户口增,田土辟,茶盐等不亏,文案无违慢为上上考;户口等五条及三以上为中上考;若虽及三以上而应报文字帐案违慢者,为中下考;五条中亏四者,下上考;全亏及文帐报应不时者,为下下考。」诏从之,仍令磨勘、提点刑狱院一处施行。不见上下考,疑此或脱。此据会要皇佑元年二月五日事。独考提刑课,不及转运,未详。   己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刘夔为给事中、枢密直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五】。时民流京东,盗贼多起,帝将益兵为备,问谁可守郓者,宰相以夔对,遂擢用之。夔至郓,发廪振饥民,赖全活者甚觽,盗贼衰止,赐书曪谕。   辛未,知青州、资政殿学士、给事中富弼为礼部侍郎。   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得十五万斛,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阙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者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他日得以次受赏于朝,率五日辄遣人以酒肉粮饭劳之,人人为尽力。流民死者,为大冢葬之,谓之丛冢,自为文祭之。及流民将复其业,又各以远近受粮。凡活五十余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余人。帝闻之,遣使慰劳,就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煮粥食之。饥民聚为疾疫,及相蹈藉死。或待次数日不食,得粥皆僵仆,名为救人,而实杀之。弼所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弼墓志、神道碑、朱墨史附传并云:弼先以救灾加礼侍,辞不受。又以捕齐兵再加礼侍,亦不受。考其事迹,盖颠倒也。先加礼侍在去年三月,乃捕齐兵;后加礼侍,则救灾之故。盖河北大水,实缘去年六月河决商胡,民流当夏秋间。若春时,河北固未尝有大水也。今悉正之。   诏发京师禁军十指挥赴京东、西路驻泊,以备盗贼,京东、西路钤辖并兼本路安抚都监。京东安抚使富弼言,本路遽增屯禁军,虑摇人心,欲量增一两指挥。诏兵已就道,俟将来岁丰,令还京师。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言不得其时,因增京东、西禁军,附见。「臣闻京师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营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国家近年以来,边陲有警,乃一例调发,恐非固宗社、安疆圉之长策。臣以为畿兵虽有大故不可多调发。所谓京师者,天下之本也。强本者,畿兵尔。本固且强,兼济中外,天下何所患焉。若调发不已,则耗其财力而弱其根本,不惟隳祖宗之制,独不念唐天宝、建中之事乎!今河北、河东沿边,兵寡财匮,招置卒难,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尝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从而释之。河朔之民,皆禀气劲悍,义勇奋发,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人之情伪,他路校之,不逮远矣。且向时点阅,舍客取主,又责以户下户上,以是籍之,所得几何?窃见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颇相近。故当时昭义一军,雄视山东。将适今之宜,可取抱真之制,约而行之,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其处置训练之法,即有祖宗旧制。民兵既壮,禁军留实京师,则内外安矣。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六】。而议者但恃盟约,殊不设备。万一邀求不已,稍不如意,伺衅而发,曷以御之。况边任武将,未甚得人。将者人之司命,而邦国安危所系,可不审择,审择之道,不当限以名位高下,但辨其能之可否。苟得实材,则擢而用之,专而委之,必有成功。若不素为之具,缓急旋求之,必无所及矣。」   甲戌,河北转运司言黄、御二河决,并注干宁军,请迁其军于瀛州之属县。诏止徙屯兵马于瀛州。志云河合永济渠注干宁军。   宣徽北院使、武昌节度使、判延州程琳请代。己卯,加同平章事、再判延州。琳尝获戎酋不杀,戒遣之。诸戎部亦相告毋捕汉民。久之,夏人诈以五百户驱牛羊叩边请降,言契丹兵至衙头矣,国中乱,愿自归。琳曰:「契丹至彼帐下,当举国取之,岂容有来降者!吾闻夏人方捕叛者,此其是耶。不然,诱我也。」拒不受。已而贼果将骑三万临境上,以捕降者为辞。琳先谍知之,闭壁倒旗,戒诸将勿动。贼以为有备,遂引去。   郭劝等言:「与京西转运使徐起、河北转运使崔峄,自横□口以东至郓州铜城镇,度地高下使河复故道,为利甚明。凡浚二百六十三里一百八十步,役四千四百九十万四千九百六十工。」议虽上,未克行也。徐起,鄄城人。   庚辰,召近臣至谏官、御史,宗室自刺史而上赴迎阳门谒二圣御容。   河北沿边安抚司言,北界侵据银防城,数移文不报,请因北使来,谕以誓约之意,令毁去,从之。庆历五年十月己巳,诏刘湜谕北使令依誓约毁银防城。又五年八月,包拯使契丹,及还,又言银防城事。不知契丹竟肯毁此城否。当考。   梓夔路钤辖司言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七】。初,监户负晏州夷人钱而殴伤斗落妹,其觽愤怒,欲报之。知泸州张昭信劝谕,既已听服,而淯井监复絷婆然村夷人细令等,杀长宁州落占等十人,故激成其乱。诏知益州田况发旁郡卒令梓夔路钤辖宋定亲捕讨之。   辛巳,诏见任臣僚如敢于边郡入中刍粮者,以除名之罪坐之,其以公使钱入中者,以违制论,若告者,三百贯以下全给之,监官知而容者与同罪。   契丹与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来告,边候稍警。帝御便殿,访近臣以备御之策,权三司使叶清臣上对曰: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八】,此据包拯传。清臣上对,不得其月。对有仲春之语,因附此月末。   陛下临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尝一日自暇逸,而叛羌狡诈,频岁为患。顾上无失德,朝无阙政而敢尔者,岂非将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为陛下张威德而安边陲者乎!昔王商在廷,单于不敢仰视;郅都临代,匈奴不敢犯边。今内则辅相寡谋,纲纪不振,号令不一,赏罚不均,处事依违,惟务迎合,猝有大事,其谁与谋?此敌人得以轻汉也。外则兵不素练,将不素蓄,士卒骄悍而不可用,帅领怯懦而事姑息。此外国得以内侮也。庆历初,刘六符来,执政无术略,不能折冲鞰俎,以破贼谋。六符初亦疑大国之有人,藏奸计而未发。既见表里,遂肆陆梁,只烦一介之使,坐致二十万物,永匮膏血以奉之。此有识之士所以为国长太息也。   今诏问北使诣阙,以西伐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坐观金鼓之出,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要之一战,以破其谋,契丹自通好以来,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苟不知咎,敢肆侵凌,方河朔灾伤之余,野无庐舍,我坚壁自守,纵令深入,其能久居?既无所因粮,则亟当遁去。然后选择骁勇,遏绝归师,设伏出奇,邀击首尾,若不就禽,亦且大败矣。   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九】,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方面之才,严重有纪律者,莫如韩琦;临大事能断者,莫如田况;刚果无顾避者,莫如刘涣;宏远有方略者,莫如孙沔。至于帅领偏裨,贵能坐运筹策,不必亲当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淹深练军政,庞籍久经边任,皆其选也。狄青、范全颇能驭觽,蒋偕沈毅有术略,张亢倜傥有胆勇,刘贻孙材武刚断,王德基纯□劲勇,此可补偏裨者也。至若威御绥宁,则竦、戬尤其所长。   诏谓朔方灾伤,军储阙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盖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来者又复不追,臣未见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敝之政,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年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与夺,财赋何缘得丰?先朝置内帑,本备非常,今为主者之吝,自分彼我,缓急不以为备,则臣不知其所为也。至如粒食之重,转徙为难,莫若重立爵等,少均万数,豪民诖误,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办。夫能啬以省费,渐致于从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卑官躐等请厚俸,或身为内供奉,有遥刺之给,或为观察使,占留后之封。侥幸之门日开,赐予之物无艺。若令有司执守,率循旧规,庶几物力亦获□弛。   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占良田九万余顷,须费钱百万缗,天闲之数才三四万,急有征调,一不可用。今欲不费而马立办,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一一】。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   三月甲午,东染院使、荆湖南路钤辖杨畋为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随州。畋自陈在岭表捉杀蛮贼,因得瘴雾之疾,愿还文资,知近北一小郡,故有是命。   丁酉,诏许州知州、通判自今兼髃牧事。   知忻州郭谘献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谘有巧思,尝自为兵械,皆简要可用。此据谘本传删修。   己亥,邢州观察使李端愿夺一官,坐私其父婢,并尝杀驴以享客,为人所告也。   庚子,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新造浑仪木样。按宋史天文志作木样,此作本样,误,今改正。时命日官舒易简、于渊、周琮等参用梁令瓒、李淳风旧制改铸浑仪也。   监察御史陈旭言:「近来所差接伴及入国使副,多是权贵之家未尝历事年少子弟,或缘恩例陈请。乞应差入国使副,于武臣中择曾历边任,或履践繁剧有才干者充。」诏今后子细择人。此据会要三月八日事,八日,辛丑也,就包拯出使书。   先是,户部副使包拯答诏所问御边之策曰:   三路素为控扼之所,中则梁门、遂城,南入真定;西则鴈门句注,南入并、代;东则松亭、石关,南入沧州。然松亭以南数百里,水泽艰险,自北界而出者,则塘水足以限其来路。惟雁门句注背长城而南,东西地里稍广,宋与辽古今所由出入之路也,或有侵轶,此最可虞。今河北缘边,卒骄将惰,粮匮器朽。主兵者非绮纨少年,即罢职老校,隐蔽欺诞,趣过目前,持张皇引慝之说,训练有名无实,闻者可为寒心。谓宜委中外大臣,精选其有实材者擢而任之,其庸懦者黜而去之。若不速为,一旦缓急旋图之,则无所及矣。且河北者国家根本之地,存亡系焉。近年黄河决溢,水醔尤甚,饥殍过半,公私窘迫。虽累下圣诏,矜恤赈救,使命相望,而农亩荒废,流亡未复,仓廪虚竭,不支数月。此乃前日主计者之过也。臣顷岁尝奉使送伴及出疆回日,凡三上言,乞支拨钱帛往河北,当谷贱时广谋计置,以备凶荒。终以位疏言贱,不赐施行。方今粒食翔贵之时,有司虽竭力营办,而财用不足,何以取济。若更因循,不为处置,恐非宗社之福。惟陛下特出宸断,锐意亟行之,免成后患。   臣尝读汉书,宣帝以西羌未平,京兆尹张敞建议,愿令诸有罪非盗、受财杀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得以差入谷赎罪。欲乞下有司议罪犯可以赎者,条约事件,差定入谷多少,俾河北州军得以赎罪。此亦权宜济用之一端耳。兼三路官员甚觽,伏见真宗皇帝朝,以河北荒歉,减省京朝官、使臣、幕职七十五员,其逐路部署、押阵使臣军职,自观察使而下,悉罢赴阙。此先朝令典,愿陛下遵而行之。   臣又闻河北屯兵,无虑三十余万。然备边防、严武事,不可阙也。老弱者觽,缓急又不可用。当此艰食之际,供费寖广,万一粮储不继,势必生变。望令本路转运、安抚司,拣退老弱,以□物力。且老弱去则精锐者勇,物力□则赡养者足。其近里兵伍,即令渐次抽那于有粮储州军就食。不然,则物力俱竭,为患不细。臣闻顷岁于郓州、同州置二马监,各侵民田数千顷。乃于河北监内分马往逐处牧养,未逾一岁,死者十有七八,迄今为二州之害。议者谓不若依旧归河北诸监,以其地给民,则马无所损,民得其利矣。缘马事属髃牧司,逐州官吏,不得统辖,利害无由而知。今若委转运使兼领,则巡按察视,可以革去积弊。磨以岁月,必致增羡。又何患战马之不足哉?   臣前所条陈,皆国家之常务,而言事者多及之。臣谓今之切务者,在择政府大臣敢当天下之责,独立不惧,而以安危为己任者,委以经制四方,庶几可弭向者之患,而纾陛下之忧矣。   他日又言:   屯兵备边,古之常制,所患民赋有限,兵食不充,必须广为经度,以给用度。或岁有凶歉,或寇至益兵,则暴敛横取,何所不至。民既困矣,敌何御焉,此亦必然之事也。河北自失山后六州之险,无所固守,则畜兵积粟,尝患不足。只如顷年敌忽生变,虽复请和,终非久远之计。兼沿边沃壤,又尽为陂塘,租税既无所入,皆仰给县官。虽竭天下之财,以赡一隅,无事之时,日常窘迫,无数岁之备,若少有屯集,如何取济?岂可坐观其弊,不务匡捄之策哉?欲望特出宸断,宣谕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之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悉分屯于河南、□郓齐濮曹济等诸州。况地利富实,粮储易给,率三年一代,遇有警,实时可发,不旬日可到,宁有后期不及者?且前代防边之兵,三时务农,一时教战,公私自足。未有□而且觽,糜费廪食,虚国疲民如今日之甚者!然执干戈御强敌,固不可阙,在食之教之得其术,则上下无困乏之患,缓急用之,则下有余力矣。   议者若以戍兵不可全减,即有往年义勇强壮一十八万余人以充其数。缘河朔之民,禀性劲悍,生习边鄙之利害,素谙敌国之情伪,校之南兵,绝为精锐。一则不费供馈,二则髃情乐为,训练之法,则有旧制存焉。若谓兵食粗足,和好方坚,趣过目前,以为成算,惮于更张措置,臣恐日朘月削,中外益以殚竭,一旦用兵,则重加暴敛,民必怨叛,肘腋之下,皆为仇雠,岂暇御寇哉。此乃国家根本之患,若不表里协心,锐意而速图之,临事无及矣。   又言:庆历年中,朝廷于河北诸州军元钞点到乡兵内,拣得少壮者约一十八万余人,作两番教阅。每番三个月,自九月一日起教至二月终罢。续准枢密院札子,只委自逐县令佐分为两番教阅,自十月至正月终,更不支口食。访闻后来因循不教【一二】,恐非纾患预备之长策也。虽议者欲省资粮,以为惜费之一端。又况乡兵十八万余人,若分为两番,每人月支口食九斗,盐二斤,共约支粮斛三十二万余石,盐七千余斤,乃河北一州之赋耳。以河北地方千余里,三十余州军,若以一州之赋,给乡兵一十八万余人,比屯驻、驻泊、就粮十二月之费则甚寡,校其利则至博。兼土人生而劲悍,若训练稍足,可代戍边,禁旅分屯内地,此则利害灼然。望特赐指挥,检臣前进札子,立赐裁处施行。   辛丑,命拯往河北提举计置粮草。   癸卯,徙判大名府、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判郑州,翰林学士、户部郎中、权三司使叶清臣为翰林学士、知河阳。   初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一三】,清臣自以汴漕米七十余万给之,又请发大名库钱以佐边籴,而昌朝格诏不从,清臣固争,且疏其跋扈不臣,宰相欲两中之【一四】,因有是命。   契丹聚亡卒勇伉者号「投来南军」。边法,卒亡自归者死。昌朝奏除其法,归者贷罪,稍迁补。于是归者觽,因以刺知契丹事。契丹遂拒亡卒,黜南军不用。边人以地外质契丹,敌稍侵边界。昌朝为立法,质地而主不时赎,人得赎而有之,岁余,地悉复。   清臣天资爽迈,遇事敢行,奏对无所屈。郭承佑妻华王元偁女,封郡主给俸,及承佑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妻以不加封,请增月给,清臣执奏不可。上曰:「承佑管军,妻又诸王女,当优之。」清臣曰:「是终为侥幸。」遂卷其奏置怀中不行。   清臣至河阳,未几卒。   判延州、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为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判河阳、宣徽北院使、武宁节度使李昭亮为陕西安抚使、判延州。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权三司使。   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言:「比朝廷欲禁近边山林不许斩伐,以杜戎人入寇之路。当时并近里浅山耕种之地燍行禁止,致边民遽然失业。今薪炭翔贵,翻令敌人乘时以取厚利。臣尝遣官行视可禁之处,去敌尚五六十里,亦可广为防蔽。已别定可禁之地,揭牓谕民,非令所禁者任采伐之。」先是,杨怀敏管勾河北屯田溏泊,奏定州西北山林不得樵采。既而督州县自御河以北巡逻日益严,犯者辄寘于法,边人或徙居他处。至琦除其禁,人莫不便之。御河,一本作聒河,家传亦作聒河,当考。会要边防部书三月十一日知定州韩琦言,本州岛界以北乞一燍禁止采斫,从之。与实录所书不同,当考。   乙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丙午,试诸科。   庚戌,礼部侍郎李淑复为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   癸丑,赐进士冯京等一百七十四人及第,一百六人出身【一五】,二百九人同出身于崇政殿。京,江夏人也。   甲寅,赐诸科及第并出身五百五十人于观文殿。   丁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一六】,候经置边储有备,复令还屯,从包拯之言也。拯所言已附是月辛丑前。按拯本传乃云拯先建议徙兵,不报,后为河北都漕,复请之,事卒不行。拯为都漕,在皇佑四年三月。传与实录不同,当考。是年六月己巳,又徙莫、深、博三州兵于真定府、祁澶州,实录亦称从拯之言。不知拯传何故言「事卒不行」【一七】,岂传以所徙兵数不多,非拯初议故邪?当考。   广平二监牧马共占邢、洺、赵三州民田万五千顷,前已废其一,然漳河沃壤,民犹不得耕,拯请悉以赋民,从之。此据拯传附见,不得其日月。按庆历七年三月已废洺州广平监,拯复有此请,盖广平元置两监也。   己未,契丹遣枢密副使、按辽史作北院枢密副使。辽兴军节度使萧惟信复来告西征。   庚申,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回谢契丹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向传范副之。传范,敏中子。   夏四月甲子,御崇政殿阅知澧州【一八】、供备库副使宋守信所献冲阵无敌流星弩、拒马皮竹牌、火镰石火钢三刃黑漆顺水枪、山字铁甲、野战拒马刀弩、寨脚车、冲阵剑轮无敌车、大风翎弩箭八种,仍以所差本州岛都知兵马使李锡为三班差使殿侍。   庚午,命户部副使包拯与河北四路安抚司、转运司议省□官,及汰军士之不任役者以闻。   壬申,改邕州管内溪洞波州为安平州。   癸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佑,起居舍人、知制诰姚景禧,契丹遣昭德军节度使耶律逵、卫尉少卿李仁友来贺干元节。   新知郑州贾昌朝过阙入觐。乙酉,授祥源观使,留京师。   丁亥,右司谏钱彦远上劝农疏曰:「农为国家急务,所以顺天养财,御水旱,备疆埸之本原也。唐开元户八百九十余万,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一九】。今国家户七百三十余万,而定垦田二百一十五万余顷,其间逃废之田,不下三十余万顷,是田畴不辟,而游手多也。劝课其可不兴乎!本朝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皆带劝农之职,拜敕结衔,正在督课,而徒有虚文,无劝导之实【二○】。谓宜置劝农司,以知州为长官,通判为佐官,举清强幕职、州县官为判官,先以垦田顷亩及户口数、陂塘、山泽、沟洫、桑柘着之于籍,然后委劝农官设法劝课,除害兴利,俟岁终农隙,转运司考较而赏罚之。」上嘉纳焉。钱彦远,上劝农疏,实录不载。据会要乃四月二十六日,今别取附见。政要云,仁宗览疏曰:「尧、舜、三代皆以为治天下之本,其令依此必行赏罚,庶几海内家给人足。」然卒不见行此,今但云「上嘉纳焉」。   始,恩州妖贼谋叛,清河县尉马登先捕其党陈友等二十余人送州,张得一不能穷治之,以至窃发。于是,河北安抚使为言,庚寅,擢登西头供奉官。   五月壬辰朔,昭宣使、眉州防御使、高阳关路钤辖杨怀敏兼管勾河北沿边安抚司。庆历六年乙亥百官表已书怀敏兼管河北沿边安抚司,而实录无之。皇佑元年三月壬辰,实录乃书此,而百官表亦具载。今两存之,恐必有故。当考。   癸巳,赐太常博士张硕五品服。先是,高阳关路安抚使王拱辰得契丹宗真所下遗令上之,朝廷以为疑,而硕言此乃隆绪死时所颁者,盖边人规赏而妄陈之尔。验视果然,故有是赐。   丁酉,祠部员外郎任颛为河东转运使。上以河北尝赐内库金帛,令亦以五十万济河东阙乏,颛辞曰:「朝廷始命使委以经制财用,而遽乞金帛以往,非是。」上善之。附传:西夏还,上治戎精要,除直史馆,河东漕。按实录,五月除漕,六月贴职。今并书之。实录以河东为河北,盖误也。   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张观自言父居业年高多病,请便郡。庚子,授观文殿学士,知许州。翰林侍读学士、兵部郎中郭劝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右班殿直、权磁州管界巡检张居实为合门祗候,以尝亲捕贼二十二人,特擢之。   丙午,幸后苑□岐殿观刈麦,顾谓辅臣曰:「朕新作此殿,不欲植花卉而岁以种麦,庶知穑事之不易也。」   丁未,遣官祈雨。   改新判大名府、河北安抚使程琳为大名府路安抚使、判延州,陕西路安抚使李昭亮为鄜延路经略安抚使。   戊申,录果州同巡检、右班殿直张怀普子忠顺为三班借职,以怀普与蛮人战死也。   癸丑,诏建宁留后杨景宗特给节度使俸,毋得为例。   宰相庞籍言殿中丞、馆阁校勘范镇有异材,不汲汲于进取。丁巳,特迁直秘阁。   庚申,复置麟府路走马承受公事内臣一员。   六月甲子,蠲河北民复业者租赋二年。   乙丑,以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叔韶为右领军卫将军,仍赐进士及第,寻加文州刺史。叔韶尝献所著文,召试学士院入优等,特迁之。入谢,命坐赐茶,谓曰:「宗子好学无几,尔独以文章得进士第,前此盖未有也。朕欲天下知属籍有贤者,宜勿忘所学。」叔韶顿首谢。既退,又出九经赐之。后以图书赐正刺史已上,叔韶不当得,独赐及之。叔韶,德恭之曾孙也。会要以叔韶为宗室召试之始。叔韶嘉佑六年九月又迁。   诏梓夔钤辖司,乃者淯井监蛮人内寇,尝募药箭弩手白坠子弟随军,其所贷钱粮悉蠲之。   己巳,徙莫州马军十指挥于真定府,深州马军两指挥于祁州,博州步军两指挥于澶州,从包拯之言也。据包拯奏议,乃移冀、博、深三州屯兵。实录以冀为莫,会要亦同。奏议则徙冀州所屯十指挥于真定府、大名府、怀州、卫州,实录但称真定府。又实录、会要俱云为三州经水阙食,据拯奏议,不为经水也。今姑从实录、会要以冀为莫,但削去「经水阙食」字,更须考详。   甲戌,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祥源观使贾昌朝为观文殿大学士、判都省,朝会班中书、门下,视其仪物。观文殿置大学士自此始。仍诏自今非尝为宰相毋得除。   戊寅,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按宋史作「诏中书、枢密非聚议毋通宾客。」原本作「非聚厅」,误,今改正。毋得通宾客。御史言殿前副都指挥使郭承佑屡谒宰相陈执中于本厅,坐久不退也。   壬午,诏管军臣僚,自今麾下军士,非有战功,毋得请迁隶上军。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郭劝迁给事中。劝辞所迁官,乞追赠其祖莱阳县令宁,诏赠宁为祠部员外郎,祖母张氏为清河县太君。   左屯卫大将军、解州防御使赵振落致仕,为邓州钤辖。初,振子右班殿直璞试武艺于崇政殿,与振偕入,璞既得合门祗候,振因自陈尝在边有劳,而筋力未衰,故复起之。振,庆历四年四月致仕,五年十二月落致仕,皇佑元年六月又落致仕,凡两落致仕而本传但载其一,不知何也。或不足记,则两者并削去。   改命同刊修唐书、翰林侍读学士宋祁为刊修官。   乙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李兑、礼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比岁臣僚有缴奏交亲往还简尺者,朝廷必推究其事而行之,遂使圣时成告讦之俗。自今非情涉不顺,毋得缴简尺以闻,其于官司请求非法,自论如律。」从之。   丙戌,光禄少卿、分司南京余靖为左神武大将军、雅州刺史、寿州钤辖。寻请以旧官侍养,许之。有司议断禄赐,诏不许。   丁亥,监察御史陈旭言:「窃以三馆职事,文儒之高选。近时无复典故,用人益轻,遂为贵游进取之津要。庆历中尝有诏旨,今后见任、前任两省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入馆阁职事。然挠于横恩,复寝不用。美官清秩,为国者所以砺世磨钝之具,今委以私权贵之家,天下寒畯何所勉进,朝廷贤才何所教育,望申明前敕,严为科禁,澄汰滥进,必清其选,使在位皆得文行充实之人。然后举用故事,特因闲燕,延备访问,则于治体,不为无益。」诏今后近上臣僚援例奏乞子孙得试者,如试中,只与转官或出身,更不除馆阁。会要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事,实录无之。嘉佑二年十二月十一日,旭又建议。旭所云「挠于横恩」,当考。   戊子,太子少傅致仕李若谷卒,诏以子淑在近侍,优赠太子太傅,后毋得为例。   己丑,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同髃牧使。髃牧使旧止一员,翰林学士彭乘已领之,适盖员外置也。   注  释   【一】但此都不及宪司「此」原作「比」,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殿中侍御史张祹「祹」原作「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八朝奉郎尚书司封员外郎张君墓志铭改。铭文云祹字圣休,「祹」训福,「休」训庆,而「泽」乃衣袖,循字核名,其证至确。下文同改。   【三】皆是转运司无所礏畏「礏」原作「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职官五九之七改。   【四】亏递年祖额「祖」原作「租」,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五】京东西路安抚使按此时京东路尚未分为东西两路、「西」字当衍。   【六】今北敌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而制边防宜密为缮完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议兵作「今北虏诡诈万状,声言西讨,修筑城栅,点集军马,乘此之际,沿边亦宜密令缮完。」当是。   【七】淯井监蛮万余人内寇「万」原作「百」,按宋史卷四九六蛮夷四、宋会要蕃夷五之二一均作「万」,又该二书下文均有「合官军洎白坠子弟几二万人与战(宋会要作援之)」等语,如蛮仅百余人,何须出动二万人兵力,作「万」字是,兹据改。   【八】边郡稍警「稍」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九】谙古今故事者「故」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养马者复其一丁「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宋史补。   【一二】访闻后来因循不教「闻」原作「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请那移河北兵马事改。   【一三】河北转运司失计军储「军」原作「运」,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云「以河北乏兵食」,亦可证。   【一四】宰相欲两中之「中」原作「平」,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一五】一百六人出身「六」下原有「十」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删。按宋会要选举七之一七:「皇佑元年三月十三日,帝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得冯京以下四百八十九人,并赐及第、出身、同出身。」本编史文一百七十四人、一百六人及二百九人相加,适符四百八十九人之数,作一百六十人非是。   【一六】诏徙河北阙粮处土兵及戍兵于近南州军「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兵五之四补。   【一七】何故言事卒不行「言」字原无,据文补。   【一八】澧州「澧」原作「澶」,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一九七兵志十一、宋会要兵二六之二五及二六之三四改。   【一九】而定垦田一千四百三十余万顷「垦」原作「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下文同改。   【二○】无劝导之实「导」原作「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一之二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七 卷一百六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元年(己丑,1049)   全  文   秋七月乙未,诏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中府夏竦赴本镇。   丙申,定州上雨【一】。   初,知定州韩琦言,河朔久不雨,请祈无所应,若出自圣怀,祷于天地山川,宜获嘉泽。寻遣工部郎中、秘阁校理张子思持密词祷于北岳。至是,以雨足闻。子思,知白兄子也。   丁酉,诏臣僚毋得保荐要近内臣,从侍御史知杂事何郯所请也。   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张锡尝讲书禁中,上叹其博学,飞白书「博学」二字赐之,因问治道,锡对曰:「节嗜欲者治身之本,审刑罚者治国之本。」时贵妃方宠幸,故锡以此讽。上改容曰:「卿言甚嘉,朕恨用卿晚也。」辛丑,锡卒,上闻惜之,以白金三百两赙其家,特赠工部侍郎。   壬寅,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夏竦兼侍中,宣徽北院使、判并州郑戬为奉国节度使。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青州富弼,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定州韩琦,并加资政殿大学士。   癸卯,礼部尚书、知陈州晏殊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许州张观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丁度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知应天府王举正为吏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给事中、知杭州范仲淹,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新知河南府□育,并为礼部侍郎;太子少师致仕杜衍为太子太保;太子少傅致仕石中立、任中师并为太子少师;太子少保致仕任布为太子少傅。上方念执政旧臣,宰相文彦博因赞以推恩,故竦等十四人皆迁官加职,而弼与琦各领一路安抚使,仍优除之。弼、琦以领安抚使优除,此据实录。然戬判太原帅,权尤重,实录独不言,所未详。程琳推恩不及,盖二月方加平章事。贾昌朝前月加大观文,今推恩亦不及。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监察御史陈旭等言:「伏见前任两府臣僚继有除拜,非复差功计劳,特出一切恩命。近时典故,未见此比,物议喧然,不知其由。夫爵禄固上所得专予,以其可砺世磨钝,使天下之人赴忠义,立事功,至于徇节捐躯而不自悔。故古之王者至重至谨,赏一人,必使天下之人皆知以为当然,不敢用为己私而轻天下之所重也。今若授受之际,皆出无名,则何以劝有功?有功者不足劝,是古之所重,今更以为轻。虽极显官厚禄,将无以磨砺天下,而人人有觊觎徼幸之心,复何所恃而为治哉。况股肱大臣,天下所望而为表则者,岂特以一官自私而不为国家惜大体也?臣等固知爵命之行,必有让而不受者,伏望朝廷察臣等言,稽之典故,如今来例行除授,事体有名,轻重必当,即乞明示中外,使灼然晓知。若祗出一时之恩,愿下臣等章,询之公议,傥以为然,或难于追寝前命,因其表让,悉停过恩。如此,则上无虚授之讥,下有崇让之劝。与其一举两失,效当倍之也。」   又言:「侍中官秩隆峻,不可为节相序迁之资,稽之典故,未尝有轻授者,惟晏殊前已为刑部尚书,朝廷若以左降岁久,自从牵复恩例。」上谕郯、旭等以朝廷宠念旧臣,特与改官,即非常例也。郯、旭等乃不敢言。   戊申,殿中丞、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中师,开封人。宰相陈执中所荐也。其为集校,亦执中荐之,去年八月事。   癸丑,赐知益州田况、梓州路转运使何知至敕书銟谕;梓州路钤辖宋定、知泸州李道宁、泸州巡检孔道宁、嘉眉州巡检陈遇、知淯井监刘继英、淯井监监押费元庆、资荣州巡检李友忠王齐雄、梓夔路都监王锴、梓州都监张斌、遂州巡检王文质、简州巡检孔惟恭、梓州路走马承受翟文秀,或迁官,或加职,或减磨勘年。并以淯井蛮人平也。   秦凤路经略司言:「秦州缘边弓箭手,虽令同社助钱买马,然贫不能自给,马多阙。乞许市属户接汉界土田,以资赡之。」从之。   乙卯,置开封府长垣、东明,曹州冤句、南华,滑州韦城五县管界巡检一员。   丙辰,召二府及两制、台谏官、宗室等,谒真宗御容于沈德妃位。德妃居资善堂之南,新作神御殿成故也。   己未,诏诸州岁市药以疗民疾。   先是,知云安军、屯田员外郎王端言:「川、峡之俗,多蛊毒中人,死者盖十八九。去年朝廷颁善救方,其惠甚大。然所用药,或本土所无有,而民间不能致,请官为给钱和药与民。」既从其请,仍令诸路准此。端,质弟。   八月壬戌,工部侍郎、平章事陈执中罢为兵部尚书、知陈州。   先是,河决民流,灾异数见,执中无所建明【二】,但延接卜相术士,言者屡攻之。因论执中越次用李中师为府界提点,及吕昌龄等出入门下,喜进无学匪人,不协觽望。而执中亦以足疾辞位,自陈不愿为使相、大学士,诏从其请。翰林学士孙抃当制,遂除尚书左丞。文彦博、宋庠言恩礼太薄,乃下学士院贴麻改命之。据陈绎拜罢录载,执中为言者所攻,乃罢,下制云:「间以河道溃溢,民版流移,露章祈退,故从其请。」而实录正、附传但云执中以足疾辞位,不载其尝被言也。疑本传或有缘饰,今从拜罢录。   礼部侍郎、平章事文彦博加吏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枢密使、工部侍郎宋庠为兵部侍郎、平章事【三】。按宋史宰相表作「宋庠自枢密使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加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此疑有脱误。枢密使、保宁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兼侍中,右谏议大夫、按宋史宰相表作「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籍为工部侍郎、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四】、参知政事,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梁适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癸亥,幸后苑观刈谷。   丙寅,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浑仪图。   初,刘筠死亡后,官收其田庐,包拯少时颇为筠所知,于是,拯为言,请以筠族子景纯奉筠后。乙亥,授景纯将作监主簿,仍给还其田庐。   幸瑞圣园观刈谷,燕从臣,射于园中。   丙子,前判河阳、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言:「巳离本任,就长假于东京,寻求医药,救疗残生,直至致仕已来,除寻求医药外,更不敢有纤毫希望干烦朝廷。」从之。此据会要八月十六日事。   己卯,右正言、知制诰李绚为契丹国母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曹偕副之。偕,珝子,后从弟也。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梅挚为契丹生辰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李永宝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柴贻范副之。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吕溱为契丹正旦使,右班殿直、合门祗候魏公佐副之。御史陈旭言:「比岁入国副使多不择人,或缘内降指挥。魏公佐前入国为上节,今乃为副使,恐取轻敌国。」即改命合门通事舍人侯宗亮代公佐,仍诏枢密院自今选人。改命侯宗亮乃九月甲寅,今并书。陈旭言柴贻范缘内降,按七年副使有柴贻庆,寻改命夏佺,未见贻范姓名,今并削去。   甲申,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殿中丞□奎。奎所对入第四等,以奎为太常博士、通判陈州。   奎,北海人,常为广信军判官,杨怀敏增广北边屯田,至夺民谷地,无敢与抗者。奎上书论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屡争之。怀敏使人讼果他事,诏置狱推劾,奎为果力辨得免【五】。卫士夜盗入禁中,怀敏当番直,而得罪轻。奎时监京东排岸司,上疏曰:「自行春令以来,连阴不解,此洪范传所谓『皇之不极,时则下人有伐上』者。今卫士之变,起于肘腋,赖宗庙神灵,陛下仁圣,实时禽获。然流传四方,惊骇髃听,不祥之甚也。传称『主忧臣辱』,陛下比日可谓忧矣【六】,未知任其辱者,果何人邪?臣闻勾当皇城司六人,其五已被谪,独怀敏尚留,外人咸谓陛下私近幸而屈公法,臣窃为陛下痛惜之。况中外传闻,获贼之际,陛下宣令勿杀,而左右辄杀之【七】,裂其支体,此必有同谋者恐事泄露,而杀之以灭口。不然,何以不奉诏也?」不报。   先是,上封者言:「伏见国家每设制科以取贤材,中选之后,多至大用。以此,知不独取于刀笔,盖将观其器能也。旧制,秘阁先试六论,合格者,然后御试策一道。先论者,盖欲探其博学【八】;后策者,又欲观其才用。近来御前所试策题,其中多问典籍名数及细碎经义,乃是又重欲探其博学,竟不能观其才用,岂朝廷求贤材之意邪?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九】,止令问【一○】『关治乱,系安危』、『用之则明昌,舍之则微弱』、『往古之已试,当今之可行』者十余条,限三千字已上。或所对文理优长、识虑深远,其言真可行于世,其论果有补于时者,即为优等。若文意平常,别无可采者,即为末等,量与恩泽。所有名数及细碎经义,更不详问。如此,则不为空言,可得实效。」诏撰策题官,先问治乱安危大体,其余所问经义名数,自依旧例。此据会要八月二日事。   卫士王安与其党相恶,阴置刃衣箧中,从勾当引见司杨景宗入禁门。既为阍者所得,景宗辄隐不以闻。御史中丞郭劝请先治景宗罪,章再上,不听。又廷争累日。乙酉,景宗自建宁留后责授左监门卫大将军,均州安置。初,景宗自济州召还,御史何郯言景宗不宜□假,乞且令外任。不听。于是景宗乞尽纳官爵,留居京师,郯又极言其不可。既踰月,乃自均州徙邓州。十月十二日,徙邓州。   初,诸路奏大水,知谏院钱彦远言:「阴气过盛,在五行传,下有谋上之象。请严宫省宿卫。」未几,景宗坐责,特赐彦远五品服。   彦远性豪迈,其任言职,数有建明。又尝言内侍黎用信以罪窜海岛,赦归,遽得环卫官致仕;许怀德、慎镛高年未谢事;怀德,九月辛亥乃除殿副,当考。郭承佑阘□小人,宜废不用。多见听纳。彦远传云,挟刃埋謻门。门名当考。   太子少师致仕石中立卒。赠太子太傅,谥文定。中立性缙旷,少威仪,好谐谑,虽时面戏人,人不以为怒,知其无心为轻重。及参大政,或谏止,中立曰:「诏书云『余如故』,安可改!」人传以为笑。然练习台阁故事,不汲汲近名。喜宾客,及老于家,客至必延与饮,醉乃得去。初,家产岁入百万钱,末年费几尽。帝闻其病,赐银三百两。既死,其家至不能办丧。   丙戌,御崇政殿试武举人,得何景略等三十七人,授官有差。   丁亥,诏近臣、宗室、台谏官诣广圣宫朝拜真宗神御殿,以殿新成也。   九月乙未,权三司使、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张尧佐为礼部侍郎、三司使。监察御史陈旭言,尧佐以后宫亲,非才也,不宜使制国用,不听。   癸卯,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王尧臣为右谏议大夫。   初,贾昌朝抑尧臣不与迁官,及岁满当迁,文彦博,尧臣同年进士也,遂优迁之。   诏河北、河东经略安抚使司,契丹举兵讨夏人,其边要之地,选委将佐,严加备御。时司天言太阴犯毕宿,主边兵,赵分有忧故也。此据会要。   乙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广源州蛮寇邕州,诏江南、福建等路发兵备之。广源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地峭绝深阻,产黄金、丹砂,颇有邑居聚落。俗椎髻左衽,善战斗,轻死好乱。其先韦氏、黄氏、周氏、侬氏为酋领,互相劫掠,唐邕管经略使徐申厚抚之。黄氏纳职贡,而十三部二十九州岛之蛮皆定。自交趾蛮据有安南,而广源虽号邕管西羁縻州,其实服役于交趾。   初,有侬全福者知傥犹州,其弟存禄知万涯州,全福妻弟侬当道知武勒州。一日,全福杀存禄、当道,并有其地。交趾怒,举兵掳全福及其子智聪以归。其妻阿侬,本左江武勒族也,按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俱作左江,原本作佐江,误,今改正。转至傥犹州,全福纳之。全福见掳,阿侬遂嫁商人,生子名智高。智高生十三年,杀其父商人,曰:「天下岂有二父耶?」因冒姓侬,与其母奔雷火洞,其母又嫁特磨道侬夏卿。久之,智高复与其母出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历。交趾复拔傥犹州,执智高,释其罪,使知广源州。又以雷火、频婆四洞案宋史蛮貊传及王惟俭宋史记,皆作频婆,原本作平婆,误。今改正。及思浪州附益之。然内怨交趾,居四年,遂袭据安德州,僭称南天国,改年景瑞。求内附,未即得,于是始入寇。   己酉,诏河北两地供输民毋得市马出城,犯者以违制论。   先是,河北安抚司言雄州容城、归信县民,多市马出入边城中,为契丹籍送幽州。故条约之。   辛亥,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宣徽南院使,同髃牧置制使。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承佑尝犯赃,不当为宣徽使,不听。又言:「承佑自领兵柄,所行多暴刻不法,士卒怨苦。今罢兵柄,授宣徽使,已过优,不当更使制置髃牧,陟降殿陛,重失觽心,请出之外藩。」寻命承佑判应天府。陈旭劾承佑骄僭恣暴,见旭传,当考。   宁远节度使、知亳州许怀德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乙卯,遣龙图阁学士张奎、入内都知张惟吉、供备库副使郭恩,往澶州经度商胡决口。恩,开封人。   己未,罢武举。本志云:武举取人,自□育建请,其后大理寺丞冯继师奏以策为去留,弓马为高下。皇佑中罢,英宗复置。实录、会要并不详,亦不见□育建请事迹。惟政要载育议立武学,非武举也。恐本志误,更须考详。   冬十月辛酉,徙真定府路钤辖、西染院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定州路钤辖。时本路安抚使李昭述言忠贪暴难制,乞加黜责。上以忠骁将,破恩州功第一,止徙邻路,仍降诏约束之。   壬戌,遣户部副使、工部员外郎包拯与陕西转运司议盐法。   始,范祥议改盐法,论者争言其不便,朝廷独以为可用,委祥推行之。于是,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风闻改法以来,商旅为官盐长价,获利既薄,少有算请,陕西一路即自已亏损课利百余万贯,其余诸路比旧来亦皆顿减卖盐见钱,甚妨支用。兼陕西民间官盐价高,多以卖私盐事败,刑禁颇繁,官私俱不为利,经久何以施行?缘事有百利,始可议变,变不如前,即宜仍旧。况陕西调用,多仰两池岁课,今如此亏损,向去必甚匮乏,未免干朝廷乞支金帛。今改更日月未久,为害犹浅,速宜讲求,以救其弊。欲望朝廷指挥,选择明干臣僚一员往陕西,令与本路转运使并范祥面议利害,如新法必不可行,即乞一切俱令复旧,免致匮乏调用,寖久为害。」   拯既受命,即言:   臣前任陕西转运使,备知盐法自庆历二年范宗杰建请禁榷之后,差役兵士、车牛及衙前等,般运往诸州,官自置场出卖,以致兵士逃亡死损,公人破荡家业,比比皆是。嗟怨之声,盈于道路。前后臣僚累言不便,乞复旧法通商,以救关中凋敝,有司执奏,议终不行。昨因范祥再有启请,兼叶清臣曾知永兴军,见其为患之甚,遂乞依祥擘画,复用通商旧法。令客人于沿边入纳见钱,收籴军储,免虚銽贵价入中斛斗,于榷货务大支官钱,兼□得诸般差扰劳役。此乃于国有利,于民无害,理甚灼然。但以变法之初,豪商猾吏悉所不乐,而议者因其岁入课利稍亏于前,横有沮议,乞复旧法。旧法诚善,复之无疑,但恐为害寖深尔。   且法有先利而后害者,有先害而后利者,旧日禁榷之法,虽暴得数万缗,而民力日困矣,久而不胜其弊,不免随而更张,是先有小利而终为大害也。若计其通商,虽一二年间课利少亏,渐而行之,必复其旧,又免民力日困,则久而不胜其利,是有小害而终成大利也。且国家富有天下,当以□民为本,今虽财用微窘,亦当持经久之计,岂忍争岁入数十万缗,不能更延一二年,以责成效?信取横议,不惟命令数有改易,无信于下,而又欲复从前弊法,俾关中生灵何以措其手足?   臣细详范祥前后所奏,事理颇甚明白,但于转运司微有所损,以致异同尔。臣固非惮往来劳费,妄有臆说,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一一】,不欲徇一时之小利而致将来之大患也。当是时,魏瓘为陕西都漕,李参为漕【一二】。   及拯至陕西,益主祥所变法,但请商人入钱及延、环等八州军鬻盐,皆量损其直。即入盐八州军者,增直以售。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鬻盐【一三】,自今请禁止。而三司以谓京师商贾罕至,则盐直踊贵,请得公私并贸,余则禁止。皆听之。   拯还自陕西,又言:「今天下财用所以窘乏,盖自西事以来,三路并仰给三司逐路岁入粮草,支榷货务见钱、银绢、香茶等,约数千万贯。是所入有限而出无限,安得不窘乏也。方今边防无事,亦当以国家大计为先,若不锐意而远图之,臣恐日削月朘,为害不浅。万一小有警急,何以取济。臣固谓致朝廷窘乏如是者,三路使之然也。但令三路各自足用,则帑廪何患不实哉?只如陕西自有解盐之利,若尽以付与,令计置粮草【一四】,一二年后,可全减榷货务每岁见钱银绢等五七百万贯。其河北、河东虽无解盐【一五】,缘出产丝蚕米麦最多,兼诸般课利不少,河北只以连值灾伤,朝省权且以一切应副。若将来丰稔,逐路稍减□官,或移那军马近南就食,令转运司多方擘画,计置粮草,渐减入中见钱,以□县官经费,不逾三五年,则东南财货尽聚京师,帑廪必有丰盈之望。若乃轻信横议,不究本末,图目前之小利,忽经久之大计,窃恐难以善其后也。惟陛下留神省察。」沈括笔谈云,陕西颗盐【一六】,旧法,官自般运,置务拘卖。兵部员外郎范祥始为钞法,令商人就边郡入钱四贯八百,售一钞,至解池请盐二百觔,任其私卖,得钱以实塞下,省数十郡般运之劳。异日辇车牛驴以盐役死者,岁以万计,冒禁抵罪者不可胜数,自此悉免。行之既久,盐价时有低昂,又于京师置都盐院,陕西转运司自遣官主之。京师食盐,斤不足三十五钱,则敛而不发,以长盐价。过四十,则大发库盐,以压商利。使盐价有常,而钞法有定数【一七】。行之数十年,至今以为利。   录故内殿崇班、大名府路都监吕渭子亿为下班殿侍。渭,冀州人,尝举进士,尤长于论兵。康定初,吕夷简荐之,召试策,入高等。补官,累迁大理寺丞,换武,从贾昌朝辟,平恩州有功,未及赏而卒,故□之。渭、亿俱无闻,可削。   丁丑,诏妇人所服冠,高无得过四寸,广无得踰一尺,梳长无得踰四寸,仍无得以角为之,犯者重致于法,仍听人告。   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效之,谓之内样。其冠名曰垂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踰尺。御史刘元瑜以为服妖,故请禁止之,妇人多被罪者。御史记云刘元瑜乞禁止,重赏告讦者,妇人多被刑责。大为识者所嗤,都下作歌辞以嘲之。   戊寅,河北缘边安抚司请自保州以西无塘水处,广植林木,异时以限敌马,从之。   壬午,诏马铺以昼夜行四百里,急脚递五百里。   初,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刘沆自洪州还,知审刑院。居五月,改知永兴军。命下七日,沆因对自陈为宰相摈相抑,久补外,今复亟去从班,乃诏复知审刑院。   乙酉,以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主客员外郎许元为制置发运使。   丙戌,诏夔州路溱、南州蕃落素盛,自今岁令走马承受传诏抚问之。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臣伏见陕西路顷岁边鄙用兵之际,朝廷指挥以诸州新弓手刺面充保捷指挥,用备战守。一路之兵,仅增十万。缘当时仓卒,不暇精择,其间甚有疲弱不堪征役之人,驱之行阵,固难得力。自休兵至今,岁月已久,尚未闻一加选汰,所费廪食,不可胜计。况其人并是郡县等第之家,系在军籍,甚非所愿。伏望敕本路诸州,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一八】,除人员节级外,其余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及等之人,如不愿在军者,许令自陈,委监司长吏相度,减放归农。此等久习武艺,今若放罢,亦须置籍拘管。仍乞以所居乡社相近处,如河北义勇,团作指挥,置人员节级管辖。其边郡每岁以此军番递防守处,亦令比旧减数。非时边上或有警急,其罢放之人,尚可追集守城,却代精兵出战,于事又无废阙。方今财力大屈,所患在于兵□,竭天下所出之物,仅能供亿。陛下幸听臣言,特行处置,一路之内可减三数万人,此亦省费之一端也。近包拯被命往陕西制置解盐,伏乞下臣此议,使其就近覆验,所冀审择利害,然后施行。枢密使□籍独以郯所言为是,壬戌诏旨,实自郯发之。十二月壬戌,始听保捷不任役者归农。此据鲜于侁所为何郯墓志   十一月庚寅朔,御崇政殿,召近臣、台谏官及宗室观三朝训鉴图。   丙申,加赠虢州刺史种世衡为成州团练使。   先是,世衡之长子古慕其从祖放为人,抗志不仕,于是诣阙自言:「父世衡在青涧城尝遣王嵩入夏国反间,其用事臣野利、旺荣兄弟皆被诛。元昊由是势衰,纳款称臣。经略使□籍掩父功,自取两府。」籍时在枢密院,具言:「嵩入夏国即被囚,元昊委任旺荣如故。元昊欲和,先令旺荣为书遗边将,元昊妻即旺荣妹,元昊黜其妻【一九】,旺荣兄弟怨望。元昊既称臣,后二年,旺荣谋杀元昊,事觉夷族,非因嵩反间。臣与范仲淹、韩琦皆预受中书札子,候西事平除两府。既而仲淹、琦先除,臣次之,非专以招怀之功,文书具在可验。」朝廷虽知古妄言,犹念世衡旧劳,自东染院使赠刺史,录其子之未仕者。古复上书诉赏薄,于是,加赠团练使,特授古天兴尉,令御史台押出城,趣使之官。及籍罢,古复辨理,下御史考实,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以其事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实录载种古讼其父功本末殊不详,今专从记闻。仍参取世衡正传「诏流内铨授古大县簿尉,押还本贯。」盖与记闻不同,今亦从记闻。正传又云,籍既罢,古复辩理,下御史考验,以籍前奏王嵩疏为定,诏付史官,听古徙官便郡。今从之。须更检详听古徙官便郡月日附此。王嵩事在庆历五年五月。熙宁四年十一月癸未王元规,乞追赠父嵩官,可参考。   诏河北被灾州军民年八十以上及笃疾贫不能自存者,即其家人赐米一石,酒一斗,毋得呼扰。   庚子,诏昭宣使、眉州防御使杨怀敏为内侍副都知。五月壬辰朔,更详之。   辛丑,诏民有冤,贫不能诣阙者,听诉于监司,以其状闻。   壬寅,并州言宣徽北院使、奉国节度使郑戬卒。赠太尉,谥文肃。戬遇事果敢必行,然凭气近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之。   壬子,定州路安抚使韩琦请自今契丹过界劫掠居民,听边吏以时掩杀,从之。   乙卯,诏江南、荆湖、福建、广南等路提点铸钱事与提点刑狱朝臣,以官高下序之。   丁巳,诏陕西路诸经略司,蕃官能统所部,自今满七年,与转一官。   戊午,昭宣使、眉州防御使、内侍副都知杨怀敏领梓州观察使,为三陵副使,罢副都知。   初,怀敏自高阳关钤辖入奏事,除副都知,知制诰胡宿当制,因言:「怀敏先为入内副都知、管勾皇城司,以宿卫不谨,致逆徒窃入宫闱,其士卒又不能生致之,议者谓其欲灭奸人之口,罪在怀敏及杨景宗二人,而陛下不忍加诛,止黜于外。况旧制,内臣都知、副都知以过罢去者,不许再除。今中书送到词头,臣不敢草制,辄封还以闻。」上疑宿职不当言,翌日,谓宰相曰:「前代有此故事否?」文彦博对曰:「唐给事中袁高不草卢杞制书,近来富弼亦曾封还词头。」上意解。谏官钱彦远谓宿曰:「仁者必有勇,于公见之矣。」既而他舍人为怀敏草制,彦远及台官论列不已,踰半月,卒罢之。宿闻怀敏除三陵副使,谓人曰:「怀敏必死矣,祖宗神灵所在,大奸岂能逃乎?」未几,怀敏果卒。不知他舍人草制者姓名,当考。钱彦远传云: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二○】,乃除入内副都知。按五月初,张硕赐三品服,盖缘辨宗真实不死也。不应十一月怀敏又妄言宗真死,朝廷方信之。彦远传必误。敏所以复除副都知,当别有故。彦远并怀敏妄言论列尔,今不取。   诏外任观察使已上,给随行指使使臣二人,刺史以上一人,每五岁代之。   十二月庚申朔,崇仪副使阎士良权高阳关钤辖兼管勾河北屯田司事。   壬戌,诏陕西保捷兵年五十以上及短弱不任役者听归农,若无田园可归者,减为小分。凡放归者三万五千余人,皆讙呼反其家。在籍者尚五万余人,皆悲涕,恨己不得去。陕西缘边,计一岁费缗钱七十千养一保捷兵,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二一】,陕西之民力稍苏。减放保捷诏,实录有之。其余悉从记闻所载傅永之言,永时将漕陕西也。   初,枢密使□籍与宰相文彦博以国用不足,建议省兵,觽纷然陈其不可【二二】。缘边诸将争之尤力,且言兵皆习弓刀,不乐归农,一旦失衣粮,必散之闾阎,相聚为盗贼。上亦疑焉。彦博与籍共奏:「今公私困竭,上下皇皇,其故非他,正由养兵太多尔。若不减放,无由苏息,万一果聚为盗贼,二臣请死之。」上意乃决。于是简汰陕西及河北、河东、京东西等路羸兵,无虑八万有余人。其六万有余,悉放归农。其二万有余,各减衣粮之半。既而判延州李昭亮复奏陕西所免保捷特多,往往缩颈曲腘,诈为短小,以欺官司。籍因言兵苟不乐归农,何为诈欺若此乎,上益信焉。其后王德用为枢密使,许怀德为殿前都指挥使,始复奏选厢军以补禁军。议者非之。简汰羸兵无虑八万余人,此据稽古录。放归农者六万余,衣粮减半者二万余,及文彦博、□籍首议并奏对,并据记闻。记闻又云施昌言、李昭亮言不可尤甚。按昌言此年正月自河北漕徙为江、淮发运,恐不复言及三路事。而昭亮此年三月方以北宣徽、武宁节判延州,四月改天平节,仍判延州。今削去昌言姓名,但着昭亮。实录、正史载省兵事极不详,本志云:皇佑元年拣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禁厢诸军,退其罢癃,为半分,甚者给粮遣还乡里,系化外【二三】若以罪隶军或尝有战功者,悉以剩员处之。记闻惟不载剩员,然减衣粮之半,即剩员居其间矣。【二四】今悉用记闻,稍删润之。本志所云,更不别出,但取「京东西、河东北、陕西」等路字,改稽古录所称「天下」字。王德用、许怀德奏选厢军补禁军,当考。至和元年十月,范镇言「大臣以募兵塞责」,或指此也。   侍御史知杂事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诏旨,委诸路转运使,等第选退州郡老弱兵士,所去者衰疾□孱之伍,所存者壮盛伉健之人。议者谓练士省财,兹实为利。近闻边臣多有论奏,皆谓选汰过多,窃恐所言未悉利病。缘方今天下之患,莫甚于□食。□食未去,不可以节财用;财用未节,不可以除横敛;横敛未除,不可以□民力;民力未□,不可以图至治。欲求至治,宜以去□食为先。朝廷有此处置,固亦计之甚熟。今命令才下,若以横议亟改,则去弊求治,无其日矣。臣窃料招来边臣之言,亦恐缘转运使锐于专行,不与髃帅协议所致,伏乞特降指挥,约束逐路转运使,所至州郡,并令先与帅臣长吏同议,然后选择,仍不得过有张皇,使觽疑惧。其选退之人,或力可耕垦而别无生业,仍乞于所居州县,据口量拨与系官闲田,使之给养,免至流离失所。朝廷前议固已至当,不可妄有改罢。仍乞诏边帅各令遵守施行。」降诏诸路转运使选退老弱,不知果是何时?庆历八年三月甲寅张方平所对策,可考。   甲子,礼宾使、知桂州陈珙为洛苑使、广南西路钤辖兼知邕州,内藏库使、广南东路都监陈曙为广南西路钤辖兼知桂州。遣入内供奉官高怀政往邕州,与本路转运使督捕蛮贼。   乙丑,御延和殿,召虞部员外郎卢士宗讲周易泰卦,面授士宗天章阁侍讲,赐三品服。士宗,潍州乐昌人,杨安国所荐也。   是日,诏贾昌朝赴讲筵备顾问,不讲书。帝以昌朝前宰相,又旧讲臣,特命之。   壬申,观文殿大学士、右仆射、判都省贾昌朝复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初,除兼侍中,昌朝固辞之。使相旧无中谢之赐,其赐自昌朝始。   丁丑,诏陕西诸路经略司,徙屯马军近地,以省边储。   甲申,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瑛,卫尉少卿、昭文馆直学士邢熙年,契丹遣归德留后萧能,荣州团练使常守整,来贺正旦。   戊子,大留国来贡方物。大留国,未知何方,当考。   是岁,大理评事石祖仁奏,叔从简为祖父中立服后四十日亡,乞下礼院定承祖父重服。礼官范镇议经无接服,祖仁宜以本服主丧,服除而止;母在,则练服主祭。宋敏求引通典司马操驳徐邈议,当承重。曰:「自开元礼已前,嫡孙为祖,虽祖之觽子在,亦服斩衰三年。且前代嫡孙卒,则次孙承重,况从简为中子已卒,而祖仁为嫡孙?古者重嫡孙,正贵所传,其为后者皆服三年,以主虞、练、祥、禫之祭。且三年之丧,必以日月之久而服之有变也。今中立未及葬,未卒哭,从简以卒,是日月未久,而服未经变也。或谓已服期,今不当改服斩,而为重制。按仪礼:『子嫁,反在父之室,为父三年』。郑康成注:『谓遭丧而出者,始服齐衰期,出而虞,则受以三年之丧』。杜佑号通儒,引其义,附前问答之次。况徐邈范宣之说,操已驳之,是明服可再制。又举葬必有服,祖仁宜解官,因其葬而制斩衰服三年。后有如其类而已葬者,用再丧制服,请着为定式。」从之。   户部副使包拯言:拯此疏不得其时,疏论庆历八年出入数,必是次年也,因附此。   臣伏见景德、祥符中,文武官总九千七百八十五员。今内外官属总一万七千三百余员,其未受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选人不在数内,较之先朝,纔四十余年,已逾一倍多矣。窃以唐、虞建官惟百,夏、商倍之,周设六官,僚属渐广,秦并六国【二五】,郡县益觽,降及汉、魏,以至隋、唐,虽设官寖多,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二六】。今天下州、郡三百二十,县一千二百五十,而一州一县所任之职,素有定额,大率用吏不过五六千员,则有余矣。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岁一开贡举,每放牓仅千人,复又台寺之小吏、府监之杂工,荫序之官、进纳之辈,总而计之,又不止于三倍。是食禄者日增,力田者日耗,则国计民力,安得不窘乏哉?   臣谨按景德中,天下财赋等岁入四千七百二十万七千匹贯硕两,支数阙【二七】,当考。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三十九万二千匹贯硕两,支一千五百四十万四千九百匹贯硕两。庆历八年,天下财赋等岁入一万三百五十九万六千四百匹贯硕两,支八千九百三十八万三千七百匹贯硕两,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二八】,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二九】。况天下税籍,有常数矣,今则岁入倍多者,何也?盖祖宗之世,所输之税,祗纳本色,自后用度日广,沿纳并从折变,重率暴敛,日甚一日,何穷之有!天下田土财用,比之曩时,虚耗渐以不逮,岂于今而能倍之乎?非天降地出,但诛求于民无纪极尔。输者已竭,取者未足,则大本安在哉?臣以谓□兵耗于上,□吏耗于下,欲捄其敝,当治其源。治其源者,在乎减□杂而节用度。若□杂不减,用度不节,虽善为计者,亦不能救也。方今山泽之利竭矣,征赋之入尽矣,幸而西北无事,乃是可为之时。若不锐意而改图,但务因循,必恐贻患将来,有不可救之过矣。   伏望陛下,上体祖宗之成宪,下恤生灵之重困。谓设官太多也,则宜艰难选举,澄汰□杂;谓养兵太觽也,则宜罢去招募,拣斥老弱。土木之功不急者,悉罢之;费出无名者,并除之。惩禁中奢侈之端,节上下浮枉之费。当平成之代,建长久之策。愿陛下留神省察,申命宰执,条此数事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注  释   【一】定州上雨「上」原作「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执中无所建明「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编年录卷五补。   【三】平章事按下文清馆臣校语是。华阳集卷三六宋庠神道碑谓庠于「皇佑元年,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编年录卷五亦谓庠「拜集贤相」,均可证。   【四】右谏议大夫高若讷为工部侍郎「讷」原作「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编年录、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五】奎为果力辨得免「得免」上原有「乃」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六】陛下比日可谓忧矣「比日」原作「皆」字,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而左右辄杀之「辄」原作「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奎传改。   【八】盖欲探其博学「探」原作「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改。下文同改。   【九】欲乞将来御试策题中「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止令问「问」字原无,据文义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一补。   【一一】所贵亦为国家惜其事体「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作「实亦为国家惜其事体」。   【一二】李参为漕「漕」下原有「运」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一三】又言三京及河中等处官仍鬵盐「中」原作「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下三改。   【一四】令计置粮草「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八言陕西盐法第二章补。   【一五】河北河东虽无解盐「无」原作「有」,据文义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陕西颗盐「颗」原作「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沈括梦溪笔谈卷一一改。   【一七】而钞法有定数「法」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令告谕应系新置保捷兵士「兵」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九】元昊黜其妻「黜」原作「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涑水记闻卷九改。   【二○】杨怀敏妄言契丹宗真死「杨」原作「阳」,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七钱彦远传改。   【二一】自是岁省缗钱二百四十五万「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二】觽纷然陈其不可「觽」下原有「议」字,据宋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全文删。   【二三】系化外「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补。   【二四】即剩员居其间矣「即」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五】秦并六国「秦」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论冗官财用改。   【二六】然未有如本朝之繁□甚也「甚」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七】支数阙按同上包孝肃公奏议谓「支四千九百七十四万八千九百匹贯石两」。   【二八】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五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硕两「在」下原脱「京」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九】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硕两阁本、活字本及上引宋包孝肃公奏议同,宋本、宋撮要本「四十」下有「九」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八 卷一百六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春正月己亥,诏河北提点刑狱司,自今岁调兵夫治河,并亲往督视之。   辛丑,诏枢密院自今勾当皇城司并选差人,仍不许陈乞。会要庆历八年闰正月,已有此诏。   癸卯,以岁饥,罢上元观灯。   丙午,占城国遣使来贡象牙二百一,犀牛角七十九,赍表二通,一以蕃书,一以中国书。   丁未,诏施州,自今归明军校死者,许子孙代守边,仍先给食盐,其衣袄须三年乃给之。   己酉,前殿中丞窦运复旧官。运始丁母忧,闻妖贼据恩州,起从安抚司暛用,既而为有司劾奏勒停。至是,自论尝从破贼有劳,特复之。   壬子,命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入内都知王守忠、右司谏陈旭与三司较天下每岁财赋出入之数以闻【一】。四年正月乃以闻。   自康定元年,陕西募人入中并边刍粟,始加数给东南盐,而河北稍用三税法,亦以东南盐代京师所给缗钱,数足即止。已见是年年末。及庆历二年,三司又请如康定元年法,募人入中。此据食货志第三卷。乃诏入中陕西、河东者,持券至京师,偿以钱及金帛各半之;不愿受金帛者,予香药茶盐,惟其所欲。而东南盐利特厚,商旅不复受金帛,皆愿得盐。至八年,河北行四税法,盐居其一,而并边刍粟皆有虚估,腾跃至数倍。券至京师,反为畜贾所抑,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二】,至是止六万。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三】,不复入钱京师,帑藏益乏。于是诏三司详定,王尧臣、王守忠、陈旭请复入钱京师法,视旧入钱数稍增予盐。而并边入中先得券受盐者,河东、陕西入刍粟直钱十万,止给盐直七万,河北又损为六万五千。且令入钱十万于京师,乃听兼给,谓之对贴。自是入钱京师,稍复故。已上并据食货志第四卷。志称皇佑二年,诏三司详定,于是王尧臣、王守忠、陈旭建对贴议。而实录无之。今附见命三人较出入数后,三年正月,始复行见钱。   癸丑,西南蕃王龙光俦遣使来贡方物。以安远将军、蕃落使龙光辨为宁远军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宁远军大将军,原本脱「军」字,今添。宁远将军、知静蛮军、节度使龙光凝,承宣武宁大将军按宋史蛮夷传作承宣武宁大将军,原本作「宁武」误,今改正。龙异岂,并为安远大将军;承宣奉化大将军龙异鲁为武宁大将军。光辨等授官乃二月戊午,今并书。   丙辰,御史中丞郭劝、入内都知张惟吉、蓝元用同检校黄河故道工料以闻。   二月乙丑,遣内侍赐河东沿边巡检使、北作坊使王吉金创药。时以本路安抚使王拱辰言,吉前与西贼战,为流矢所中,今疾发且甚,故赐之。   诏京东所选厢军,于本军额上加「教阅」二字,其征役同禁军。初,安抚使富弼既选一路厢军团成指挥,欲加刺「教阅」字,上不许,止令军额上加之。   丙寅,追封故宰臣王曾妻南阳县太君蔡氏为莒国夫人,继室赞皇县太君李氏为沂国夫人。曾弟天章阁待制、右谏议大夫子融辞一官,乞追封之。此事当考,曾为宰相累年,何以妻无封而子融追请之。   戊辰,诏三司,在外禁军凡郊赏折色,并给以实估之直。盖旧制,外军郊赏,估八百者,为一千以给之。   辛未,复三班奉职王惟德为左班殿直、合门祗候、邕贵等州都巡检使。   先是,惟德为环州都监,与西贼战败,羁管于新州。起监庐州税,于道获贼十八人,特迁之。   壬申,诏雄州归信、容城知县自今罢差京朝官,其令本路转运使举武臣有才勇及晓两地民情者为之。   癸酉,罢商州铸青黄铜钱。   先是,宋庠建议,以今年当郊而日至在晦,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请季秋大飨于明堂。乙亥,帝谓辅臣曰:「明堂之礼,自汉以来诸儒议论不同,将安适从?」文彦博对曰【四】:「此礼废久矣,俟退而讲求其当,自圣朝行之。」宋庠建明堂之议,据春明录。   甲申,出内藏库绢五十万下河北、陕西、河东路,以备军赏。   丙戌,广南西路钤辖司请于邕州罗徊峒置一寨,以扼广源州蛮贼,从之。   三月戊子朔,诏罢今年冬至亲祠南郊之礼,以九月择日有事于明堂。帝谓辅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路寝,乃大庆殿是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亲祠,不当因循,尚于郊壝寓祭。」   己丑,诏以大庆殿为明堂。   诏河北安抚转运司按察本路知州军治状以闻,从右司谏陈旭奏请也。   命河东经略使王拱辰兼本路计置粮草。   甲午,遣官祈雨。   保安军言夏国以战败契丹来献捷,本军以誓诏无泛遣人例,已拒还之。   戊戌,诏髃臣毋得上尊号。上谓辅臣曰:「比遇大礼,辄加徽号,岂称朕所以奉神昭孝之意?」文彦博等曰:「陛下严父以配上帝,则臣子亦有爱戴君父之心。」伏奏至于三四,上不从。彦博又以请,上固拒之,乃奉诏。   己亥,诏祠明堂宜尽物以遵典礼,自乘舆服御诸物,务令有司裁简之。   分遣朝臣诣天下名山大川祠庙祈雨。   庚子,契丹遣殿前副点检、忠正节度使耶律益,彰德节度使赵柬之,来告伐夏国还。益自言契丹三路进讨,契丹主出中路,大捷;北路兵至西骪府,获羊百万,橐驼二十万,牛五百,俘老幼甚觽;惟南路小失利,恐夏人妄说军胜夸南朝。然得边奏,皆以为辽主济河不遇贼,无水草,马多死,耶律贯宁大败于师子口,惟刘五常获陕西所陷属户羌二十余人,因而来献。其言多俘获,盖妄也【五】。实录备载辽主书,今不取。   甲辰,诏宗室子生四岁者,官为给食。初,诏五岁始给食,知大宗正事允让请且仍旧以三岁,故裁定之。   戊申,遣官谢雨。   己酉,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赵燍为回谢契丹国信使,西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副之。契丹主席上请燍赋信誓如山河诗,诗成,契丹主亲酌玉杯劝燍饮,以素折迭扇授其近臣刘六符写燍诗,自置袖中。   诏两浙流民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后不得复取【六】。   辛亥,刑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王洙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时宋祁、杨安国、张揆皆判寺事,祁言明堂制度久不讲,洙有礼学,愿得同具其仪,诏迁洙太常。   癸丑,诏以季秋辛亥,大飨明堂。   先是,礼官议王者郊用辛。盖取斋戒自新之意。又通礼,祠明堂亦用辛。遂下司天择日,而得辛亥吉,盖九月二十七日也【七】。   命宰臣文彦博为大礼使,宋庠为礼仪使,枢密使王贻永为仪仗使、庞籍为卤簿使,参知政事高若讷为桥道顿递使。   乙卯,命枢密副使梁适摄太尉,望告天地于南郊。枢臣望告,非旧例,重其事也。时政府六员,五员充使,故以适奏告,同告谢,复增锡赉,如五使焉。   丙辰,宋祁上明堂通议二篇,祁自序略曰:「上薄三代,旁搜汉、唐,礼之过者折之,说之缪者正之,以合开宝一王之典,聊佐乙夜观书之勤。」其书自内降出,寻复有诏进入。   是月,迩英阁讲易师卦,字有与御名同音者,帝谓王洙曰:「此字何训?」对曰:「训正。」帝曰:「不须回避,恐妨义理。」洙曰:「不敢。臣子于君父之名,临文暂睹,不无悚惧,须至回避。」帝曰:「但正言之。」   夏四月丁巳朔,礼院言:「按周礼『夏后氏世室』,郑康成云:『堂上有五室,象五行。木室于东北,火室于东南,金室于西南,水室于西北,土室于中央。』崔灵恩亦如之。今请如崔、郑之说,设五室于大庆殿。又按旧礼,明堂五帝位,皆为幔室,今旁帷、上幕,宜用青缯朱里,其四户八牖,赤缀户,白缀牖,今宜饰以朱、白缯。」从之。   庚申,诏河北转运司【八】,沿边四榷场,有能察捕得北界刺事者,当重赏之。   壬戌,河北人张用为奉职,张显、王升并为三班差使殿侍。   初,河北沿边安抚司言用等各捕得两地供输人冯均,常往来边郡探事,以报契丹。均既处死,乃赏用等。   甲子,沙州符骨笃末、似婆温等来贡玉。   乙丑,内出手诏:「明堂之礼,前代并用郑康成、王肃两家义说,兼祭昊天上帝,已为变礼。祖宗以来,三岁一亲郊,即篃祭天地,而百神靡不从祀。故太祖雩祀、太宗真宗祈谷二礼本无地祗位,当时皆合祭天地,祖宗并配而百神从祀。今祀明堂,正当亲郊之期,而礼官所定,止祭昊天五帝,不及地祇,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穑不登,移郊为大享,盖亦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亲献,日月【九】河海诸神悉如圜丘从祀。」因谓文彦博曰:「礼非天降地出,缘人情尔。礼官习拘儒之旧传,舍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彦博曰:「惟上圣至明,为能达礼之情,适礼之变,非臣等所及。」翌日,彦博奏诏书所定亲献之礼,周于五天帝、神州,比圜丘之位,陟降为劳,请命官分献。帝曰:「朕于大祀,岂敢惮劳也。」礼官议从祀神位未决,复谕曰:「郊坛第一龛者在堂,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一○】,在壝内外者列于堂东西厢及后庑,以象坛壝之制。仍先绘图以闻。」   丁卯,契丹国母遣安远留后耶律可久、给事中龚湜,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耶律霸、右谏议大夫李轲,来贺干元节。   戊辰,降翰林学士、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权知开封府钱明逸为龙图阁学士、知蔡州,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张式知岳州,推官、屯田员外郎李舜元通判寿州。   先是,医家子冷青自称皇子,言其母常得幸掖廷,有娠而出,生青。都市聚观,明逸捕得入府,叱明逸曰:「明逸安得不起!」明逸为起。既而以为狂,送汝州编管。推官韩绛言青留外惑觽,非所宜。朝议欲迁之江南,翰林学士赵燍言,青言不妄,不当流;若诈,不当不诛。即诏燍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追青穷治。盖其母王氏尝执役宫禁,禁中火,出之。嫁民冷绪者,始生女,后生青。青不调;漂泊庐山,数为人言己实帝子。故浮屠号全大道者,挟之入京师,欲自言阙下。狱具,皆论不道,诛死。明逸坐尹京师无威望,又有妇人酇氏以罪系狱,而为狱吏榜之堕足死,故与式、舜元皆及于责。式,丹徒人,绛,亿子也。实录云青与其党高继安皆处死。据明逸传,乃云浮屠全大道【一一】,不知孰是?按何郯包拯奏议,并称高继安。拯称继安乃放停军人,先因罪决配鼎州,寻却入京,托病放停,专以幻术交结权贵。恐继安即全大道也。按冷青医家子,据李清臣墓碑。又按钱明逸传称青不调,未详医家子何故不调?当考。   泾原经略司言生户都首领纳隆男阿斯鼎举族内附。   丁丑,左侍禁折继祖为西染院使、知府州。折继闵病亟,请以继祖代之,继祖其弟也。   以渭州姚家堡左第一指挥十将张遂为三班奉职,仍赐袭衣、金带。遂自言:「王沿知渭州日,尝与百姓范仁美持沿书入西界,反间野利、遇乞兄弟。事觉,仁美被杀,遂配居摊粮城。及契丹西伐,获遂以归。」乃录之。实录云:事觉,野利等三人,皆从诛治。王沿以康定元年十一月知渭州,庆历二年十月降虢州,四年十一月卒于河中。野利等被诛,乃元昊既称臣后,又野利等自以谋杀元昊故族,不因谋内附也。张遂所言必妄,或果尝与范仁美共持王沿书欲反间,野利等本无内附意,遂反间而不效,又坐拘囚,偶得生还,而野利等已死,因冒为己功。朝廷以契丹故,不加覆勘,姑录之耳。种古讼王嵩,亦此类也。且遂与仁美俱持王沿书入界,仁美独死,遂独生,殊不近人情。由此观之,遂所言持沿书,要亦不可信,今姑仍其旧。实录并载野利等三人,皆坐遂反间被诛,盖举信遂言。今特削去三人被诛事,稍加删润,使前后不相抵牾。   壬午,诏辅臣与礼官相视设神位于大庆殿上五室内。太室中北,昊天上帝位,皇地祇在左,皆南面。太祖、太宗、真宗位在东,西面。黄帝在太室中西南,北面。人帝在左,少退。青帝、赤帝、白帝、黑帝各从本室,人帝在左,少退。神州地祇、日、月、北极、天皇大帝,并设于五室之间,其位少退。五帝、神州、日、月、北极、天皇于郊坛为第一龛位。五官勾芒以下,设于明堂廷中,少东南,别为露幄。五纬十二次紫微垣内官、五方岳镇、海、渎、岁星、真枵、钩星以下七十二位,于东西夹庑上版设。于郊坛为第二龛位。二十八舍黄道内天官、角宿、摄提、五方山、林、川、泽以下百七十九位,于丹墀、龙墀道东西版设。于郊坛为第三龛位。黄道外天官及觽星,五方坟、衍、原、隰以下四百九十六位,并东西庑周环殿后版设。以北为上,于郊坛为内壝之内外位。仿古明堂之制。又稍与坛壝位□相类云。此据皇佑明堂记,乃五月丁亥朔,礼院奏请诏可,今附此。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一二】,尊罍、笾豆之数,具载之,独略此段,恐失轻重之义。盖尊罍笾豆之数,职在有司,神位则由仁宗圣裁故也。   初,礼官言:「按通礼,昊天配帝,用苍牲二,五帝【一三】、五人帝各依方色,用牲十。缘国朝南郊,虽神位至多,亦止用犊四,羊豕各十六。今明堂,请用七犊,以荐上帝、配帝、五方帝。羊豕各五,荐五人帝。」既报可,寻诏合祭并侑,及亲献五帝、神州。礼官请更增四犊,凡用犊十一,羊豕亦依郊例,各用十六,荐日月以下从祀神位,从之。用犊七,羊豕各五,据明堂记,在三月甲辰【一四】。用犊十一,羊豕各十六,在五月癸巳。今并附此。   五月丁亥朔,礼院上新作明堂礼神玉及燔玉。   初,上谓辅臣曰:「前代礼神,有祭玉、燔玉,今独有燔玉,无乃于祀典阙乎?」文彦博对曰:「唐太常卿王起,以当时祀事止有燔玉,因请下有司求良玉而作礼神玉。于是造琮、璧等九器,祭已则藏之,而燔玉止用懡。盖唐以来,礼神之玉,已不复备。」上曰:「朕奉事天地、祖宗【一五】,岂于宝玉有所爱?其令有司备制之。」时沙州适贡玉,乃择其良者,制为琮、璧等九器,其黝璜尤粹温。祭玉之备,始于此。   戊子,遣户部判官、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河东路计置粮草及处置盗铸铁钱。   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为福建转运使。时淮南、江、浙、荆湖发运使许元,请六路转运司移文发运使皆曰「申」,如所属。询争以为不可,朝廷方委任元,故徙询。   甲午,礼院上明堂五室制度图。   封□州尼邱山神曰毓圣侯。   丙申,诏国信司罢三番使臣。自契丹通好【一六】,其接送使人,皆自京差三番使臣,而沿路州军大困于需索。谏官包拯、□奎极言其扰,既罢遣三番,而顿置什物,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一七】。   御史何郯言:「伏睹朝廷昨降指挥,废罢迎送北使三番使臣,只令河北州郡逐处供应。议者谓于事便利,莫兹为大。近知有臣僚上言,请尽复旧,此不恻民隐之甚者。缘河北州郡,自积年供应三番往来,为诸司上下乘便刻剥,其勾当公人破败家产及死亡流移者,不可胜数。况今累岁灾伤,民力不堪其弊,幸而朝廷优恤,特行更改。若复仍旧弊,但以数郡生灵性命,奉三番诸司上下诛求尔,于事何益?朝廷前诏罢之,善矣!伏望明圣坚断,不为浮议所移,庶一路之民有息肩之望。」何郯奏议,今附见。□奎明年十月,云罢三番才两月间,辄复纷纷。当指此也。   丁酉,明堂礼仪使言:「将来行礼,请皇帝初诣昊天上帝位,次皇地祇、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次诣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其酌献之序亦如之。」又言明堂所用乐,皆当随月用律,九月以无射为均,而五帝各用本音之乐。并从之。   壬寅,置岢岚军草城川天窊村巡检使臣一员。   戊申,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交趾发兵捕广源州贼侬智高,其觽皆遁伏山林,诏本路严备之。   己酉,内出明堂乐曲及二舞名:降神曰诚安;皇帝升降行止曰仪安;昊天上帝、皇地祇、神州地祇位奠玉币曰镇安,酌献曰庆安;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币曰信安,酌献曰孝安,司徒奉俎曰饎安;五帝位奠玉币亦曰镇安,酌献曰精安,皇帝饮福曰胙安;退文舞、迎武舞、亚献、三献皆曰穆安,彻豆曰歆安,送神曰诚安,归大次曰憩安。文舞曰右文化俗,武舞曰成功睿德。御撰乐章镇安、庆安、信安、孝安四曲,余诏辅臣分撰。   庚戌,诏所撰乐曲名与常祀同者更之。遂更常所用圜丘寓祭明堂诚安之曲曰宗安,祀感生帝庆安之曲曰光安,奉慈庙信安之曲曰慈安。   六月己未,内出御撰明堂乐八曲,以君、臣、民、事、物配属五音,凡二十声为一曲;用宫变、征变者,天、地、人、四时为七音,凡三十声为一曲;以子母相生【一八】,凡二十八声为一曲。皆黄钟为均。又明堂月律,五十七声为二曲,皆无射为均;又以二十声、二十八声、三十声为三曲,亦无射为均,皆自黄钟宫入无射。如合用四十八或五十七声,即依前谱次第成曲,其彻声自同本律。及御撰鼓吹警严曲、合宫歌,并肄于太常。   丙寅,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奉诏与太常参议阮逸所上编钟四清声谱法,请用之于明堂者。窃以律吕旋宫之法,既定以管,又制十二钟,准为十二正声,以律计,自倍半。说者云:「半者,准正声之半,以为十二子声之钟,故有正声、子声各十二。」子声即清声也。其正管长者为均,自用正声;正管短者为均,则通用子声,而成五音。然求声之法,本之于钟,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一九】。   其编金石之法,则历代不同,或以十九为一虡者盖取十二钟当一月之辰,又加七律焉;或以二十一为一虡者,以一均声更加浊倍;或以十六为一虡者,以一均清、正为十四,宫、商各置一副,是谓「县八用七」也;或以二十四为一虡者,清、正之声备。故唐制以十六数为小架,二十四为大架,天地、宗庙、朝会等各有所施。   今太常钟县十六者,旧传正声之外,有黄钟至夹钟四清声,虽于图典未明所出,然考之实有义趣。盖自夷则至应钟四律为均之时,若尽用正声,则宫轻而商重,缘宫声以下,不容更有浊声。一均之中,宫弱商强,是谓陵僭,故须用子声,乃得长短相□。自角而下,亦循兹法。故夷则为宫,则黄钟为角;南吕为宫,则大吕为角;无射为宫,则黄钟为商、太簇为角;应钟为宫,则大吕为商、夹钟为角。盖黄钟、大吕、太簇、夹钟,正律俱长,并当用清声。如此,则音律相谐而无所抗,此四清声可用之验也。至他律为宫,其长短尊卑自序者,不当更以清声间之。   自唐末多故,乐文坠缺,考击之法,久已不传。今若使匏、土、丝、竹诸器尽求清声,即未见其法。又据大乐诸工所陈,自磬、箫、琴、和巢笙五器本有清声,埙、箎、竽、筑、瑟五器本无清声。五弦阮、九弦琴,则有太宗皇帝圣制谱法。至歌工引音极唱,止及黄钟清声。   臣等参议,其清、正二声既有典据,理当施用。自今大乐奏夷则以下四均正律为宫之时,商、角依次并用清声,自余八均尽如常法。至于丝、竹等诸器旧有清声者,令随钟石教习【二○】,本无清声者,案原本脱去「令随钟石教习,本无清声者」二句,文义未完,今据宋史乐志及薛应旗续通鉴增入。未可创意求法,且当如旧。惟歌者本用中声,故夏禹以声为律,明人皆可及。若强所不至,足累至和。请止以正声作歌,应合诸器亦自是一音,别无差戾。其阮逸所上声谱,以清浊相应,先后互击,取音靡曼,近于郑声,不可用。   诏可。   丁卯,以御撰黄钟五音五曲,凡五十七声,下太常肄习之。   戊辰,赠贵妃张氏母越国夫人曹氏曾祖旭为秘书丞,祖靖为祠部员外郎。   己巳,再颁先朝祈雨雪法,令所在置严洁处。   庚午,诏:「举官为县令,自今河北、陕西转运使副,岁各举十二人,提点刑狱各六人;河东、京东西、淮南转运使副各十人,提点刑狱各五人;两浙、江南东西、福建、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益、利、梓转运使副各四人,提点刑狱各四人,夔州路转运使副四人,提点刑狱三人;六路制置发运使副各六人;府界提点刑狱三人;知开封府并诸州、府、军、监各一人,仍止得举所部官。」初,同提点京西刑狱张易官临满将代,并举县令十六人,上因谓辅臣曰:「县令与民最近,故朕设保举之法,今易所举猥多,必以请托故也。」遂令裁定其数。九朝纪事本末: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伍开、台州吕士宗等,或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几十六人。   辛未,判亳州、宣徽南院使、建武节度使郭承佑落宣徽南院使。谏官、御史言承佑前在南京给粮不以次,置陈取新,苟悦军士,擅留纲粮及批书宣头,不发戍兵,越法杖配轻罪,借用翰林器,出入拥旗枪,以禁兵拟周卫,体涉狂僭,无人臣礼故也。□奎传云夺承佑宣徽使,仍诏自今后妃之家,不得为执政官。奎传误也。此诏乃缘张尧佐,非承佑。今不取。   壬申,判延州李昭亮请陕西沿边小堡寨无使臣管勾者并更为铺,从之。   丙子,谏官包拯、陈旭、□奎等言:实录云知谏院包拯、陈旭、□奎。按陈、□此时实为右司谏,十月壬申,乃以起居舍人知谏院,今但云谏官,庶不失事实。「比年以来,阴沴过甚,水坏城郭,地复震动,大河决溢,沈溺者觽,是皆髃小之道盛也。虽陛下精诚感发,未能遽然消伏,何者?天道福善祸淫,与觽同欲则依,从己之欲则违。今亿兆之觽,谓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缘宠私,骤阶显列,是非倒置,职业都忘,诸路不胜其诛求,内帑亦烦于借助。法制刓弊,商旅阻行,而尧佐洋洋自得,不知羞辱,召来灾沴,实自斯人。臣等窃以任用尧佐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禳祈祷祀,无以益也。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二一】,无以拯也。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者乎?实为陛下痛之!亲昵之私,圣人不免,但处之有道,进之合宜【二二】,使不践于危机,而常保于安地,斯为得矣。若不恤人言,罔顾天戒,祸不止其人,又贻患于国家。前古得丧之迹甚多,愿陛下留神究观焉。」   包拯又言:「臣近以天下财用,公私匮竭,而主计之吏,内则三司使,外则转运使,乞精加选擢,委任能臣,免致将来败事。兼□奎、陈旭等累曾论列,终未蒙施行。窃缘三司使张尧佐,早缘恩泽,骤陟华显,任之会府,委以大计,而本职隳废,利权反复【二三】,公私困敝,中外危惧。且历代后妃之族,虽有才者,未尝假以事权,又况庸常不才者乎?但富贵保全之,则无所害矣。臣伏见国朝自祖宗以来,当帑廪丰盈、用度充足之际,尚乃精选计臣如陈恕、魏羽等辈用之,其余亦尽一时之选。况今上下窘迫如是,岂可专任此人,久居是职,失天下之望,误天下之事,臣实为陛下痛惜之。伏望特出宸断,授尧佐以他职,别求才杰之士,委而任之,责以实效,一二年间,庶几可济。不然,则惧贻陛下之深忧也。且宗社至重,财用至急,而安危系焉,惟陛下特留圣意。」   庚辰,特封贵妃张氏第八妹为清河郡君。   辛巳,屯田员外郎吕公着同判吏部南曹。公着,夷简之子也。尝召试馆职,不就。于是上谕曰:「知卿有恬退之节。」因赐五品服。   癸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二四】,杖以下释之。   乙酉,同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刘舜臣上明堂议并图一卷。此据明堂记及会要。   是月,上讲书迩英阁,因谓侍臣曰:「古有迁民于□闲之地,今闽、蜀地狭,其民亦可迁乎?」丁度对曰:「律令故在,但有司不能举行尔。太祖尝徙太原民千余家于山东,太宗又徙云、应、寰、朔之民于京西诸州。西北之人,勤力谨俭,今以富称于乡里者,多当时所徙之民也。民固安土重迁,若地利既尽,要无可恋之理。蜀民岁增,旷土尽辟,下户才有田三五十亩,或五七亩而赡一家十数口,一不熟,即转死沟壑,诚可矜恻。臣以谓不但蜀民,凡似此狭乡,皆宜徙之□乡,计口给田,复其家如律令,实利农积谷之本也。」上纳其言,乃诏京西转运司晓告益、梓、利、夔、福建路,民愿徙者听之。此据会要稍删润之。   秋七月丁亥,赠美人尚氏为充仪【二五】。此可见复召尚氏入宫事迹也。   戊子,出御撰明堂无射宫乐曲谱三,皆五十七字。五音一曲,奉俎用之;二变七律一曲,饮福用之;七律相生一曲,退文舞、迎武舞及亚献、终献、彻豆用之。此段恐与六月己未相重,当考。据本志,果不相重。   丙申,幸彰信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第问疾,入见于卧内。擢其次子西上合门副使珣为合门使,以所居第赐之,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二六】。及卒,又临奠,哭之恸。赠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特辍视朝五日,制服苑中。谥恭僖,御撰神道碑,仍篆曰:「亲贤之碑。」及其妻卒,亦辍朝成服。上以章懿太后不逮养,故褒宠外家,皆轶常等。用和缘帝舅起民间,位将相,而能小心静默,推远权势,阖门谢客,亦其所长也。   壬寅,曹州言太子少师致仕任中师卒。赠太子太保,谥安惠。   丁未,上封者言:「明堂酌献五帝精安之曲,并用黄钟一均声,此乃国朝常祀、五时迎气所用旧法。若于亲行大飨,即所未安。且明堂之位,木室在寅,火室在巳,金室在申,水室在亥,盖木、火、金、水之始也。土室在西南,盖土,王之次也。既皆用五行本始所王之次,则献神之乐,亦当用五行本始月律,各从其音以为曲。其精安五曲,宜以无射之均。太簇为角,献青帝;仲吕为征,献赤帝;林锺为宫,献黄帝;夷则为商,献白帝;应锺为羽,献黑帝。」诏两制官同太常议,而王尧臣等言大飨日迫,事难猝更,且俟过大礼,详定以闻。   注  释   【一】出入之数以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补。   【二】盐八百斤旧售钱十万「八百斤」,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并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均作「百八斤」。   【三】商人以贱估受券取盐编年纲目卷一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全文均无「受」字,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受」作「售」。   【四】文彦博对曰「曰」字原无,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一补。   【五】盖妄也「盖」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后不得复取「得」原作「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七】盖九月二十七日也「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五补。   【八】诏河北转运司「河」原作「江」,据阁本改。   【九】日月原作「月日」,据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乙正。   【一○】第二第三龛者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设」下原有「位」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八、宋史卷一○一礼志删。   【一一】乃云浮屠全大道「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二】本志取明堂记仪注「仪注」,宋本、宋撮要本作「义注」。   【一三】五帝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作「五方帝」,疑是。   【一四】在三月甲辰「甲」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改。   【一五】朕奉事天地祖宗「奉事」,原作「事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一乙正。   【一六】自契丹通好「好」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并令沿路州军官自办之「办」原作「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八】以子母相生「子母」原作「母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四、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乙正。   【一九】故国语所谓度律均钟者也「谓」原作「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一五、同上宋史改。   【二○】令随钟石教习「教」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改。   【二一】虽督率纠摄「摄」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进之合宜「之」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利权反复「反」原作「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三请选内外计臣改。   【二四】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下」字原脱,据宋会要刑法五之七补。   【二五】赠美人尚氏为充仪「充仪」,宋本、宋撮要本作「婉仪」。   【二六】并日给官舍僦钱五千「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用和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六十九 卷一百六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二年(庚寅,1050)   全  文   八月乙卯朔,诏罢祀前一夕警场。先是,帝谓辅臣曰:「明堂直端门,而致斋于内,奏严于外,恐失静恭之意。」下礼院议曰:「警场本古之鼓鼜,所谓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师行、吉行皆用之。乘舆宿斋,仪卫本缘祀事,则警场亦因以警觽,非徒取观听之盛。若以奏严之音去明堂近,则请列于宣德门百步外,俟行礼时罢奏一严,亦足以虔恭祀事。」帝曰:「既不可废,则祀前一夕,迩于接神,宜罢之。」   丁巳,再降知亳州、建武节度使郭承佑为许州部署。承佑既落宣徽使,言者谓不当更令知亳州,故再降之。   戊午,录权邕州同巡检、右侍禁李江子得用为三班借职。以江与蛮贼战没也。   己未,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何郯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知汉州。郯以母老请之,将行,上疏曰:   臣伏见三司使、礼部侍郎张尧佐,庆历三年冬,从开州来,是时犹作南宫散郎。自顷至今,不五六年间,遂历尽要近,乃尹京邑,乃司计籍。缘尧佐虽由进士登第,历官无他过,然骤被宠用,人情皆以止缘后宫之亲,不复以才能许之。况三司使位望任使,为二府之亚,跂步便至。今尧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飨讫事,觽议谓陛下以酬劳为名,必当进用尧佐在两府。果如觽议,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当是之时,陛下欲决用尧佐,则当黜言者;若听用言者,即须罢尧佐。酌之两途,必难并立。然用尧佐而黜言者则累德,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一】。累德则损归圣躬,伤恩则怨起近戚。欲圣躬无所损,外戚无所怨,莫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处之,正得宜也。前古外戚成败之间,其鉴不远,崇宠过当,则不免祸咎;抑损得所,则必能安全。祸咎安全,不惟其家系之,抑亦国随而兴衰也。此书传所载,不可悉数。陛下聪明,固宜监观往事,以为社稷之计。   前岁陛下备礼册命贵妃,外廷纷纭,已有物议,然臣当时未尝论列者,盖以天子列嫔妃之位,明着典章,若不干预政事,置亦无害。今用尧佐至三司使,已是预政事,况欲进处二府,则天下之议,当以为如何?尧佐进用与否,固亦未测陛下之意,然而已进用而后言,纵能追罢,在人臣颇获直名,于陛下已损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审处其事,使无过差,则君臣上下之道,两得之矣。臣以言责,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体及大奸大□,无不论列,蒙陛下多赐采纳。今以亲老【二】,方将外补,唯于尧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则异时臣负怀情不尽之责。故于将行,不敢默默,而复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从公论【三】,不徇一时之爱,以全千古之名。则虽尽南山之竹,不足载德美之盛,与夫宠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论也。   又言:   臣伏见朝廷以文武官入流无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皆除注不行。故尝诏髃臣博讲利害,以求省官之策。今选人改官,已增立年考,胥吏出职,又议塞他歧。唯贵势奏荐子弟不加裁损,则除弊之源,有所未尽。臣检会文武臣僚奏荐亲属条制,文臣自御史知杂已上,武臣自合门使已上,每岁遇干元节,得奏亲属一人。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三司判官、开封府判官推官,郎中至带馆职员外郎,诸司使至副使,遇郊禋,得奏亲属一人。总计员数,自公卿下至庶官子弟以荫得官,及他横恩,每三年为率,不减千余人。旧制虽以服纪亲簄,等降推恩,然未立年月远近为限,所以恩例频数。臣僚荫尽近亲外,多及缙属,遂致入仕之门,不知纪极。汉法保任,唐制资荫,本只及子孙,他亲无预,又不着为常例。今本朝沛泽至广,人臣多继世不绝,恩固甚厚,然事久则弊,亦当改张,以救其失。   臣欲乞今后文武臣僚官序合每岁遇干元节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官序每遇郊禋得奏荐亲属之人,除子孙依旧外,期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人。其余亲属,候三次遇郊禋,许奏一人。如此等级裁减,一年内可省入官数十人。积年而计,所省渐多,则仕路之□,不澄汰而自清矣。朝廷向来已曾更改资荫条制,然而亲子孙亦以限年厘革,是致人心嗟怨,遂即复故。臣今所请,以奏荐亲疏为等降【四】,皆缘人情。盖人情于近亲则恩甚厚,于簄属则恩渐薄。今既许近亲依旧制,其簄属止以年月远近为限,不尽隔绝,酌于觽心,计亦无怨。惟圣明断而行之,则官滥之源,庶或可塞。其边臣及路分合得恩例,即乞仍旧。如许施行,乞候过今秋大飨后为始。郯论恩泽等级,不知何时,皇佑四年九月厘革旧制,其后遂罢圣节奏补,或自此始也。今附见,俟考。   辛酉,著作佐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吕溱为右正言。何郯言溱未尝磨勘,特迁之。   癸亥,出内藏库绢一百万,下河北都转运司,权易大名府路安抚司封桩钱,市籴军储。仍遣权度支判官、屯田员外郎董沔往计置之。   乙丑,命开封府判官、侍御史张中庸往中牟县修迭汴河堤岸。   知杭州、资政殿学士范仲淹奏进建昌军草泽李觏撰明堂图义:「觏能研精经训,会同大义,按而视之,可以兴制。今朝廷行此盛礼,千载一辰,而斯人之学,上契圣作,谨具录以进,庶讨论之际,有所补助。」诏送两制看详,称其学业优博【五】,授试太学助教。觏尝举茂材异等,不中。亲老,以教授自资,学者常数十百人。   赠宣庆使、入内都知麦允言为司徒。又诏特给卤簿。   丙寅,福州草泽郑叔豹上宗祀书三卷,述明堂制度及配飨冕服之义。郑叔豹当考,不然削去。   丁卯,以明堂礼近,罢秋宴。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御使李璋为起复云麾将军、黔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西上合门使李珣领文州刺史,滨州刺史、驸马都尉李玮为起复云麾将军、保州团练使。璋辞不拜。   己巳,诏水灾州军令逐路转运司体量蠲减租税以闻。   初,卤簿使言:「明堂大飨,用法驾卤簿。准礼令,法驾之数减大驾三分之一。得兵部状:『大驾用万有八千二百五十六人,法驾减其一,用万有二千一百七十人。检大中祥符元年封禅法驾人数,即用万有一千六百六十一人。本部今无法驾字图故本,及文牍散逸,虽粗有此数,较之礼令,未能裁决。』望令礼官与兵部官同共详定。」乃定法驾卤簿,当用万有一千八十八人。辛未,卤簿使上所定字图,诏可。   知谏院陈旭等言:「屯田员外郎、睦亲宅都教授阮逸尝建言作钱葆,饰以翠羽,且藉以鹿皮【六】,欲与钱兼行。且钱币为用,天下之大命也,其轻重有权,与物适均,乃能下流而不穷。昔张汤为汉武帝巧制皮币,取讥后世。况逸之谲怪尤甚,岂可用之圣世,以开奸诈之心哉。」上然之。   丁丑,诏立冬罢祭神州地祇。初,礼院以黑帝及神州地祇,皆当合祭于明堂,请罢立冬之祭。上以四时迎气不可辍,故止罢祭神州地祇。   庚辰,命观文殿学士、兵部侍郎丁度为轩辕位献官,资政殿学士、吏部侍郎王举正为炎帝位献官。先是,礼官言明堂五帝及日月、天皇、北极,既升祀于堂,接皇帝亲献之位,请差清望官为献官。上以轩辕圣祖之别号,炎帝感生之帝配【七】,故命二府旧臣分献之。   壬午,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李绶副之;户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临颍李兑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李赓副之;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孙瑜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司勋员外郎、判三司开拆司胶水寇平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郑余庆副之。   是月,深州言大雨坏民庐舍。   九月丁亥,帝服鹷袍,御崇政殿,召近臣、宗室、馆阁、台谏官阅雅乐,自宫架、登歌、舞佾之奏,凡九十一曲篃作之。因出太宗皇帝琴、阮谱及御撰明堂乐曲音谱并按习大乐新录,赐髃臣。又出新制颂埙、匏笙、洞箫,仍令登歌以八音诸器各奏一曲。遂召鼓吹局按警场,赐大乐、鼓吹令丞至乐工、徒吏缗钱有差。帝既阅雅乐,谓辅臣曰:「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今将有事于明堂,然世鲜知音者,其令太常益加讲求。」   辛卯,诏明堂礼毕并以袭衣、金带、器币、鞍勒马赐夏竦、王德用、程琳、李昭亮。将相在外,遇大礼有赐自此始。   癸巳,诏近臣、宗室及馆阁台谏官、三司开封府推官、武臣刺史以上,赴迎阳门观先朝御书。   丙申,诏太子太保致仕杜衍、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八】,令应天府以礼敦遣,仍于都亭驿、锡庆院优备供帐、几杖待其至。衍手疏以疾辞,布将就道,始辞以疾。并遣中使赍赐医药。   庚子,揭御篆「明堂」二字,飞白「明堂之门」四字。仍诏祠毕藏于宗正寺。   皇城司上新作文德殿门香檀鱼契,以左契留中,右契付本司。   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嵇颖为翰林学士,未及谢,辛丑卒。即其第赐告敕、袭衣、金带、鞍勒马及明堂赏物。张贵妃之父尧封尝从颖学,所为文多纳颖家。及贵妃为修媛,令其弟化基诣颖求编次尧封文□,为序以献。颖不答,亦不以献。   时积雨弥旬,帝精祷禁中。甲辰,斋于文德殿,天日澄霁,人情胥悦。   己酉,朝飨景灵宫。   庚戌,飨太庙。   辛亥,大飨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从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职官及分司、致仕官,并特与转官。内臣入仕及十年,亦与迁改,即不为永例。   诏内降指挥,百司执奏毋辄行,敢因缘干请者,谏官、御史察举之。初议肆赦,帝谓辅臣曰:「卿等广询民间利病,着为条目,务从□大,以称朕勤恤之意。」又曰:「比有贵戚近习,夤缘请托,以图内降。虽颇抑绝,然未免时有侵挠。可于赦文中严切禁止,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辅臣对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辟至公之路,杜私谒之蹊,实天下幸甚。然载之赦条,恐未尽圣意。」乃别为手诏,与赦同降。陈旭传称执奏内降,由旭建请。当考。   先是,屯田员外郎庐陵彭思永入为侍御史,极论内降之弊,以谓斜封非公朝所宜有。及祀明堂前一日,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九】,思永从驾宿景灵宫,亟上言不宜滥恩。时张尧佐以亲连宫掖骤进,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一○】,参知政事阙员,尧佐朝暮待命,而守忠亦求为节度使。思永欲率同列言之,或曰:「宜待命行。」思永曰:「宁以先事得罪,命出而不可救,则为朝廷之失矣。」遂独奏陛下覃此缪恩,无意孤寒,独为尧佐、守忠故,取悦觽人尔。且言外戚秉政、宦官用事,皆非宗社之福。疏入,上震怒,诏诘思永安从得此?谏官□奎言:「御史许风闻,事有非实,朝廷能容容之,不能容,罪之可也。若必穷主名,则后无敢以事告御史者,是朝廷自蔽耳目也。」中丞郭劝亦言思永纳忠,不宜深罪。上寤,不复致诘。思永寻罢侍御史,以司封员外郎知宣州。而尧佐、守忠之议遂格。思永罢侍御史,不得其时,为司封员外郎,乃十月丁卯也。今附见此,更须考之。郭劝传云:祀明堂,将加中外官,劝就斋次,率髃御史求对,不许。又极论之。思永传乃云思永独奏。或是思永独奏尧佐、守忠,髃御史但泛论髃臣不当加官也。今两存之。   先是,宣庆使、遂州观察使、入内都知麦允言卒,赠司徒、安武节度使。又诏允言有军功,特给卤簿,今后不得为例。   同知礼院司马光言:「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卫人使之繁缨以朝。孔子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夫爵位尊卑之谓名,车服等威之谓器,二者人主所以保畜其臣而安治其国家【一一】,不可忽也。今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勋大劳过绝于人,赠以三公之官,给以一品卤簿,其为繁缨,不亦大乎。陛下虽欲宠秩其人,而适足以增其罪累也。何则?三公之官,鼎足承君,上应三台。卤簿者,所以曪赏元功,皆非近习之臣所当得者。陛下念允言服勤左右,生已极其富贵,死又以三事之礼为之送终,鼓吹箫铙,烜赫道路,是则扬僭侈之罪,使天下侧目扼腕而疾之,非所以为荣也。惟陛下思仲叔于奚之传,垂意孔子之言,则知名器之重,不可加非其人。况唐制,髃臣于国立大功者,婚葬则给卤簿,余不在给限。伏望陛下追寝前命,其麦允言更不给卤簿,无使天下之人窃敢指目,以为朝廷过举,不胜幸甚。」据会要,允言以八月赠官,司马光奏不当给卤簿,在九月十四日,今附九月末。光奏之从否,当考。   冬十月丙辰,宰臣文彦博加礼部尚书,宋庠加工部尚书;枢密使王贻永加镇海节度使,进封邓国公;河阳三城节度使、兼侍中英国公夏竦为武宁节度使,进封郑国公;保静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澶州王德用为集庆节度使,封冀国公;武昌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武胜节度使、检校太尉;宁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汝南郡王允让为平江节度使、兼侍中;武康节度使、北海郡王允弼为宁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安德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为镇江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籍、参知政事高若讷并加户部侍郎,枢密副使梁适加给事中。初,议覃恩,高若讷谓文彦博曰:「官滥久矣,未有以节止,今又启之,何也?」彦博不听。若讷卒亦以恩迁官。   癸亥,景福殿使、武信留后、入内都知王守忠为延福宫使、入内都都知。实录但云都知,本传云都都知。按守忠庆历元年六月,已为都知,此必迁都都知,实录偶脱尔。当更详考。   甲子,宗室八十七人并迁官。旧制,金吾卫大将军在左、右卫大将军之上,今有自金吾迁左、右卫者,盖中书失之也。兄十一,弟六,侄五十一,侄孙十九【一二】。人数更须详考。   丙寅,大宴集英殿,以明堂礼成饮福也。   辛未,诏宰臣文彦博宋庠、参知政事高若讷、史馆检讨王洙编修大飨明堂记。   乙亥,燕京畿父老一百五十人于锡庆院。   是月,美人杨氏为婕妤。景佑初,听入道,居瑶华宫。至是,复进位号。   诏自今诸处毋得申奏及发遣念书童子赴阙。宝元元年六月可考。   十一月乙酉,召太子中舍致仕胡瑗赴大乐所,同定钟磬制度。先是【一三】,亲阅大乐,而言者以为镈钟、特磬大小与古制度未合。诏令改作,而太常言瑗素晓音律,故召之。瑗本传云并召阮逸,实录无之。按逸此时,实教授睦亲宅。当考。会要,九月五日,诏镈钟、特磬未睰音律,令邓保信、阮逸、卢昭序同太常寺检详典礼,别行铸造。而实录无此。   丙戊,诏河北东路秋稼大丰,其令三司广籴边储。   戊子,命权御史中丞郭劝、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放天下欠负。   壬辰,赐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金部员外郎许元进士出身。上尝谓执政曰:「发运使总领六路八十八州军之广,其财货调用,币帛谷粟,岁千百万,宜得其人而久任之。今许元累上章求解,朕思之,不若銟励以尽其才。」故特有是赐。   丁酉,迩英阁讲易一□尢妄卦,帝曰:「一□尢妄之疾,何云勿药有喜?」杨安国对曰:「凡疾之所起,由有妄而来,九五居尊得位,为无妄之主。天下皆无妄,而偶有疾,非己所致,病当自损,可勿药而有喜也。若人主刚正自修,身无虚妄,而偶有灾,若尧、汤水旱,非己所招,但顺时修德,勿须治理,必欲除去,不烦劳天下,是有喜也。然尧遭洪水,使鲧、禹治之,虽知灾未可息,且顺民心。鲧功不成者,灾未息也。禹能治水者,灾欲尽也。是亦勿药有喜之义也。今河水圮决,历五十年,役天下兵民、耗天下财用未尝息,大河亦未尝复故道也。而兵民顿敝,何啻百千万计,地财委尽,何啻亿万万计!恐民不堪命,国力不继。臣以为大河、犬戎自古为患,当如尧、舜务顺民心,顺时修德,其灾自息,亦勿药有喜也。」   戊戌,给事中、权御史中丞郭劝罢为翰林侍读学士。劝初就明堂斋次,帅觽御史求对,论髃臣不当迁官,不许。乃上疏极言之,讫不从。于是,以老求解台任,许之。召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田况权御史中丞。况未至,又命劝管勾御史台事。管台事,在二十四日丁未,今并书,劝以老求罢,据御史台记。益州自李顺、王均再乱,人心易摇,守臣得便宜从事【一四】,多擅杀以为威。虽小罪,犹并妻子徙出蜀,至有流离死道路者。况在蜀逾二年,拊循教诲,非有甚恶,不使东迁,蜀人尤爱之,以继张咏。王安石志况墓云,蜀人以况继张咏。又谓况所断治,为未尝有误。今从本传,削此等语。   庚子,徙知徐州、工部郎中王逵为淮南转运使。谏官包拯言:「按王逵累任荆湖南北路、江南西路转运使,并以所为惨虐,黜降差遣。昨任河东转运使,放恣愈甚于前,未几,降知光州,又改今任。虽该霈泽,弃瑕录用,然惨暴之性,难以悛改。凡所行事,布在朝列,无不具知,固非暧昧。且陛下轸恤生灵,惟恐不及,岂忍以一方民吏,俾王逵残害?伏望圣慈,特追寝前命,且令依旧知徐州。」不报。拯又与陈旭、□奎相继论列,凡五奏,讫不报。   是月,诏观察使已上,自今依大两省待制例,经两次郊礼,许一次将弟侄子孙恩泽奏补异姓骨肉。此据会要。   闰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缗钱四十万,紬绢六十万,下河北便籴粮草。先是,河北频年水灾,朝廷蠲民税几尽,至秋,禾稼将登,而镇、定复大水,缘边尤被其害。上忧军储不给,故特出内府钱帛以助之。   丁巳,内出手诏:   朕闻古者作乐,本以荐上帝,配祖考。三五之盛,不相沿袭,然必大平始克明备。周武受命,至成王时始大合乐;汉初亦沿旧乐,至武帝时始定泰一、后土乐诗;光武中兴,至明帝时始改大予之名;唐高祖造邦,至太宗时孝孙、文收定钟律【一五】,明皇方成唐乐。是知经启善述,礼乐重事,须三四世声文乃定。   国初亦循用王朴、窦俨所定周乐,太祖患其声高,遂令和岘减下一律。真宗始议随月转律之法,屡加按核,然念乐经久坠,学士罕专【一六】,历古研覃,亦未究绪。顷虽博加访求,终未有知声、知经司信之人。尝为改更,未适兹意。宜委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乐官,将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庙、社蜡祭享所用登歌、宫县,审定声律是非,按古合今,调谱中和【一七】,使经久可用,以发扬祖宗之功德。朕何惮改为,但审声验书,二学鲜并,互诋胸臆,无所援据,慨然希古,靡忘于怀!   于是,中书门下集两制、太常官,置局于秘阁,详定大乐。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天章阁待制赵师民博通古今,愿令预详定,及乞借参知政事高若讷所校十五等古尺。并从之。置局乃丁卯日,尧臣上言乃庚午日,今从本志并书,不出其日。   戊午,河南府言前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张观卒。赠吏部尚书,谥文孝。观初为秘书郎,其父居业从事方州【一八】,因上言愿以官授父。真宗嘉之,以居业为京官。及观贵,居业由恩至太府卿,尝过洛,嘉其山川风物,曰:「吾得老于此足矣!」观于是买田宅,营林榭,以适其意。观蚤起奉药、膳,然后出视事,未尝一日易也。居丧哀毁过人,既练而卒。   己未,三司使、户部侍郎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淮康节度使、景灵宫使。资政殿学士、尚书左丞王举正本官兼御史中丞。改命田况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   是日,诏后妃之家,毋得除二府职位【一九】。此据本纪。   庚申,又加张尧佐同髃牧制置使。   辛酉,赐贵妃张氏从弟卫尉寺丞希甫、太常寺太祝及甫并进士出身,尧佐之子也。   赐汴河治堰卒缗钱。   是夜,秀州地震,有声如雷,自西北起。   癸亥,知谏院包拯等言:   陛下即位仅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陛下固知之。乃五六年超擢张尧佐,髃臣皆窃议于下,然而迹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及执政大臣也。何以言之?盖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谊,乃从谀顺指,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此岂爱君之心哉?   且以本朝故事言之,昭宪皇太后诞生祖、宗,有基命之烈,其诸弟杜审肇辈,穷老纔有一得节度使者。雷有终以工部侍郎讨平西川,得宣徽使。李至于先朝有东宫之旧,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裁用为武胜军节度使。钱若水任枢密副使,李士衡以尚书左丞为三司使。以及陛下之朝,利瓦伊为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并止换观察使。夏竦历两府,自三司使、户部尚书,止得散节度使,后二年方加宣徽使。郑戬亦曾任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并州,后方得宣徽使,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二○】。今尧佐谓之亲,孰若杜审肇兄弟乎?谓之贤而功,孰若雷有终、李至、钱若水乎?而宣徽、节度使并以与之。若非内外协应,蒙惑攘窃,宁至此哉?尧佐叨据如此,臱羞不知,真清朝之秽污【二一】、白昼之魑魅也。况下制之日,阳精闇塞,氛雾继起【二二】,天道固于人事不远,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髃牧制置使之命,畀之外郡,以安全之。如此,则仰合天意,俯顺人情,而重新盛德矣。   初,执政希上旨,一日除尧佐四使,又以王举正重厚寡言,同日授御史中丞。朝议意举正儒懦,或迤逦退避,动经浃旬,则尧佐之命必遂行,论谏弗及矣。甲子,举正遂告谢上殿,力言擢用尧佐不当。其疏曰:   臣伏睹张尧佐优异之恩,无有其比,窃以尧佐素乏材能【二三】,徒以夤缘后宫,侥幸骤进。国家计府,须材以办经费,尧佐猥尸其职,中外咸谓非据。近者台谏继有论列,陛下虽罢其使任,而复加崇宠,转踰于前。并授四使,又赐二子科名,贤愚一词,无不嗟骇。   夫爵赏名数,天下之公器,不当以后宫缙戚、庸常之材,过授宠渥,使忠臣义士无所激劝。且尧佐居职,物论纷纭,固当引分辞避,而宴然恃赖,曾无一言自陈,叨窃居位,日觊大用。及异恩既出,复托以假告,未即祗受【二四】,其意尚若不足,继有邀求。不虔君命,莫甚于此者。昔汉元帝时【二五】,冯野王以昭仪之兄,在位多举其行能。帝曰:「吾用野王,后世必谓我私后宫戚属。」本朝太宗皇帝孙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盖保全后宫戚属,不令事势僭盛,以取颠覆。伏望陛下远鉴前古美事,近守太宗皇帝圣范,追取尧佐新命,除与一郡,以息中外之议。   伏以陛下自临御已来,孜孜勤政,无有失德,今忽行此事,有损圣明。若滥赏必行,则朝纲威柄,由此遂紊,四方骇任人之失,三鄙萌轻国之心。臣方叨司宪,适睹除命,事干国体,不敢缄默。望圣慈开纳,速降指挥。或臣言之不行,即乞罢臣宪司,出补远郡。   疏入不报。戊辰朝退,举正留百官班廷诤,复率殿中侍御史张择行、唐介及谏官包拯、陈旭【二六】、□奎于上前极言,且于殿庑切责宰相。上闻之,遣中使谕旨,百官乃退。唐介传云:尧佐一日除四使,介与谏官包拯等七人力争,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二使【二七】。所称七人,盖中丞王举正,殿中张择行、唐介,谏官包拯、陈旭、□奎,余一人未详。时李兑实为知杂御史,而兑本传不载兑尝有言,当考。又张耒明道杂志云:嘉佑中,尝欲除张尧佐节度使,陈秀公作中丞,与全台上殿争之。仁宗初盛怒,迎谓之曰:「岂欲论张尧佐乎?节度使粗官,何用争?」唐质肃公作御史里行,最在觽人后,越次而前曰:「节度使,太祖、太宗皆曾为之,恐非粗官。」上竦然,而尧佐之命竟罢。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二八】,不为中丞。唐介实为殿中侍御史里行。张尧佐卒除节度使,初除又不在嘉佑间。耒所志差误,今不取。熊克九朝通略,据是时乃王举正为中丞,尧佐罢宣徽、景灵二使,而节钺如旧。杂志误也。   己巳,诏:「近台谏官累乞罢张尧佐三司使,及言亲连宫掖,不可用为执政之臣,若优与官爵,于礼差便,遂除宣徽使、淮康节度使。兼已指挥自今后妃之家,毋得除两府职任。今台谏官重有章疏,其言反复,及进对之际,失于喧哗。在法当黜,朝廷特示含容,其令中书取戒厉,自今台谏官相率上殿,并先申中书取旨。」时上怒未解,大臣莫取言,枢密副使梁适独进曰:「台谏官盖有言责,其言虽过,惟陛下矜察。然宠尧佐太厚,恐非所以全之。」是日,尧佐亦奏辞宣徽使、景灵宫使,乃诏学士院贴麻处分,而取戒厉卒不行。中书取戒厉,据梁适本传及王珪所作适墓志。今正史并改作戒谕,虽稍文,然恐失事实,今特存本语。   诏:「诸路走马承受如擘划过边上利便事件,不得理为劳绩。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二九】,兼不许指射。」会要闰十一月二十六日事。   十二月甲申朔,诏颁三品以上家庙之制。   初,宰臣宋庠言:   庆历元年赦书,许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顾望,使王公荐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缘偷袭弊,甚可嗟也。臣尝因进对,屡闻圣言,谓诸臣专殖第产,不立私庙,宁朝廷劝戒,有所未孚?将风教颓陵,终不可复?睿心至意,形于叹息。臣每求诸臣所以未即建立者,诚亦有由。盖古今异仪,封爵殊制,因疑成惮,遂格诏书。礼官既不讲求,私家何缘擅立!且未信而望诚者,上难必责;徒善而设教者,下或有违。若欲必如三代,有冢嫡世封之重,山川国邑之常,然后议之,则坠典无可复之期。   夫建宗祏,序昭穆,别贵贱之等,所以为孝,虽有过差,是过于为孝。殖产利,营居室,遗子孙之业,与民争利,顾不以为耻,逮夫立庙,则曰不敢,宁所谓敢于争利,而不敢于为孝也。以爵服承袭之间小违古,因放而不复,又所谓去小违古而就大违古也。诸儒之惑,不亦甚乎?   乃下两制,与礼官详定、审度。而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定议:   官正一品平章事以上,立四庙;枢密使、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签书院事,见任、前任同,宣徽使、尚书、节度使、东宫少保以上,皆立三庙;余官祭于寝。凡得立庙者,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三○】,死即不得作主祔庙,别祭于寝。自当立庙者,即祔其主。其子孙承代,不计庙祭、寝祭,并以世数亲疏迁祧。始得立庙者不祧,以比始封。有不祧者,通祭四庙、三庙【三一】。庙因觽子立而嫡长子在,则祭以嫡长子主之。嫡长子死,即不传其子,而传立庙者之长【三二】。凡立庙,听于京师或所居州县。其在京师者,不得于里城及南郊御路之侧。   既如奏,仍别议袭爵之制,其后终以有庙者之子孙或官微不可以承祭,又朝廷难尽推袭爵之恩,遂不果行。   戊子,遣官祈雪。   己丑,诏知制诰曾公亮、李绚,看详诸州军编配罪人元犯情理轻重以闻。   初,戎州人向吉等操兵贾贩,恃其觽,所过不输物税,州县捕逐,皆散走。成都钤辖司奏请不以南郊赦除其罪。从之。逮捕亲属系狱,至更两赦。有诣阙诉者,刑部详覆官以为特敕遇赦不原者,虽数赦犹论如法。同判刑部孙锡独奏释之,凡释百二十三人。旧制,判刑部者多持事往决于中书,锡独不往,视法何如耳。锡,真州人也。孙锡事,据王安石墓志,附见。锡先见庆历八年。   甲午,知制诰胡宿言:「事神保民,莫先祭祀。比年以来,水旱相仍,窃意有所未至也。望令天下具名山大川能兴云雨者,增秩之,春秋以时祷祀。」诏可。   戊戌,邈川首领保顺、西河等军节度使唃畼啰遣使来贡方物。   丙午,雪。   丁未,遣官谢雪。   赐念书童子曾天麟等四人出身。   戊申,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萧燍、四方馆使榆州团练使刘从正,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耶律素、太常少卿李韩等,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九十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七,口一千五百四十九万三千五百四十一;客户三百八十三万四千九百五十七,口六百五十六万四千一百二十一。   注  释   【一】用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用」原作「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今以亲老「亲老」原作「老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三】俯从公论「公」原作「心」,据同上诸本改。   【四】以奏荐亲疏为等降「亲疏」,同上诸本均作「疏数」。   【五】称其学业优博「称」原作「观」,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六】且藉以鹿皮「且」原作「具」,据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改。   【七】帝配宋会要礼二四之二四作「常配」。   【八】太子少傅致仕任布陪祀明堂「少」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二七、宋史卷二八八任布传改。   【九】有传赦书语百官皆迁官者「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王守忠以出入禁闼被宠「闼」原作「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一】保畜其臣「其」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论麦允言给卤簿状改。   【一二】侄孙十九「侄」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三】先是其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有「祭明堂上」四字。   【一四】守臣得便宜从事「守臣」,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守」。   【一五】孝孙文收定钟律本句原作「祖孝孙改定钟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会要乐四之二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议乐诏改。   【一六】学士罕专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学者罕传」。   【一七】按古合今调谱中和宋本、宋撮要本均无「合」字;「谱」,同上宋史、宋会要及宋大诏令集均作「谐」。   【一八】其父居业从事方州「方州」,续通鉴卷五一作「坊州」;宋史卷二九二张观传此句作「其父方为州从事」。   【一九】毋得除二府职位「位」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二○】又一年乃除节度使「一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包孝肃公奏议卷六再弹张尧佐作「踰年」。   【二一】真清朝之秽污「真」原作「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改。   【二二】氛雾继起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三】窃以尧佐素乏材能「窃」原作「均」,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未即祗受「即」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五】昔汉元帝时「时」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二六】陈旭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卒夺尧佐二使「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八】按陈升之此时作左司谏「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二九】仍令入内内侍省选差廉谨稳当之人「内」下原不重「内」字,据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一二二补。   【三○】许嫡子孙袭爵世降一等编年纲目同。宋史卷一○九礼志一二、宋会要礼一二之一、通考卷一○四宗庙一四此句作「许嫡子袭爵以主祭其袭爵世降一等」。   【三一】通祭四庙三庙「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宋会要、通考均作「五」。   【三二】而传立庙者之长「长」原作「子」,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及王明清挥麈录卷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 卷一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正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春正月乙丑,幸魏国大长公主第问疾。   庚午,诏翰林医官院,日轮近上医官一员,总领诸科医官,以备应奉。   乙亥,诏两浙水灾州军四等以下户税特与倚阁。   降大理寺丞谭异、王鉴为幕职官远小监当。   初,异、鉴自言赴铨磨勘,当在祀明堂前与闾邱孝修等一甲引见,而为有司离为二甲【一】,致改官不得预覃恩,请如孝修例更迁一官。上疾其幸求,故降之。   丙子,诏:「江宁府、扬州、庐州、洪州、福州并带提辖本路兵甲、贼盗公事,益屯禁兵。仍分淮南为两路:扬州为东路,庐州为西路。」   戊寅,以辰州溪峒彭师宝知上溪州,仍令干元节贡献如旧。师宝,仕羲之子也。盖自咸平已来,始听溪峒二十州贡献,岁有常赐,蛮人以为利,有罪即绝之。庆历四年,仕羲以罪绝贡献。其后数自诉求知上溪州,至是始许焉。   泾原经略司言,自修德顺军水洛城底石门堡,而生户蕃族多出内附,请递补职名,仍月给俸钱,使为属户以捍边。从之。   二月壬午朔,以太子中舍致仕胡瑗为大理评事兼太常寺主簿,固辞之。   审官院言:「通判员多阙少,今定藩府州军凡五十一处,请各差京官一员为签判及端、封等二十二州知州。邕、桂、宜三州通判,旧制就移知县人为之,今请先用通判。」从之。   乙酉,广南西路转运司【二】言,广源州蛮侬智高请内属,诏转运使与本路提点刑狱、钤辖司具利害以闻。   初,交趾发兵讨智高,不克,转运使新喻萧固遣邕州指使亓赟往刺候,而赟擅发兵攻智高,为所执。因问中国虚实,赟颇为陈大略,说智高内属。乃遣赟还,奉表请岁贡方物。朝廷以其役属交趾,未听也。固言智高必为南方患,愿赐一官以抚之,且使抗交趾。诏问固能保交趾不争智高,智高终不内寇,则具以闻。固言:「蛮人见利则动,必保其往,非臣所能。顾今中国势未可以有事于蛮方,如智高者,宜抚之而已。且智高才武强力,非交趾所能争而畜也。就其能争,则蛮人方自相攻,吾乃得以闲而无事矣。」朝廷讫不从固言。萧固云云,据王安石墓志增入。   丙戌,文彦博等上明堂大飨记二十卷、纪要二卷,上为之序,镂版以赐近臣。编修官王洙加史馆修撰,仍俟知制诰有阙除之。   己丑,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三】,仍令诸路转运司访民间有藏古尺律者上之。   甲午,诏曰:「韶、夏、濩、武,帝王殊称,汉乐曰大予,唐舞为七德,制名象德,朕所慕焉。前诏执事考正钟律,定一代之述作,章祖宗之谟烈,而称号缺然,未副其实。其令两制及礼官,参稽典制,议定国朝大乐名,中书门下审加详阅以闻。」初,胡瑗请太祖庙舞用干戚,太宗庙兼用干羽,真宗庙用羽钥,以象三圣功德。然议者以为国朝七庙之舞名虽不同,而干羽并用,又庙制与古异。及瑗建言,止降诏定乐名而已。   己亥,诏三司,河北入中粮草复行见钱法。   初,四税法止行于并边诸州,而内地诸州,有司盖未尝请,即以康定元年诏书从事。自是三税、四税二法并行于河北。未几,茶法复坏,刍粟之入,大约虚估居十之八。米斗七百,甚者千钱。券至京师,为南商所抑,茶每直十万,止售钱三千,富人乘时收畜,转取厚利。三司患之,请行贴买之法,每券直十万,比市售三千【四】,倍为六千。又入钱四万四千,贴为五万,给茶直十万,诏又损钱一万,然亦不足以平其直。久之,券比售钱三千者,才得二千【五】,往往不售,北商无利,入中者寡,公私大弊。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六】,下三司议,三司奏:「自改法至今,凡得谷二百八十八万余石,刍五十六万余围,而费缗钱一百五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又为缗钱一千二百九十五万有奇。茶、盐、香、药,民用有限,榷货务岁课不过五百万缗,今散于民间者既多,所在积而不售,故券直亦从而贱。茶直十万,旧售钱六万五千,今止二千。至香一斤,旧售钱三千八百,今止五百,公私两失其利,请复见钱法。」可之,仍一用景佑三年约束。又惧好事者之横议也,庚子,下诏曰:「朕惟古之善为国者,使变通不倦而公私相足。比者食货法坏,刍粟价益倍,县官之费日长,商贾不行,豪富之家,乘时牟利,本末相横,吏缘为奸,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七】。尚虑轻肆之人,仍舞空言,幸摇其端。夫利百而法乃变,令下而议不起,然后民听不眩而宪度行焉。自今有依前事而议者,并须究知厥理,审可施用。若其事已上而验问无状者,寘之重罚。」此并据食货志第三卷,与实录、会要小异,今但从志。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八】,第四卷□盐法,两法或不相关,往往重出。茶法贴买,即盐法对贴也。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九】,嘉佑元年闰三月辛丑,又下诏戒妄陈济边之策,词意与此不异,不知何也?自庆历八年十二月初用董沔言,行四税法,至是复行见钱法,盖不满三年。志云不十年间,恐误,今改云「未几」。   初,用盐铁判官董沔议,河北便籴【一○】,沿边行三税法,内郡行四税法,国子博士、监榷货务薛向言:「祖宗之法,塞下入粟,三司出茶、盐、香药、象牙、杂物称其直,号三税法。内郡则转运司以常赋充。今改用四税,是岁常倍出中都钱,而茶、盐、香药、象牙之物出多而用有极,则价贱而不售,官私两失其利。」寻下其议,而议者共主沔议。向又作编年书,述祖宗以来河北三税及见钱利害。书奏,不报。不三岁,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一一】,未有以偿,而山场榷务茶、江淮盐、中都香药等物,富商争以财算,而三边之籴不行。朝廷始命王尧臣等详定,向为检阅文字。乃黜沔补外郡,而复见钱法。且委向置场,支榷货务积交引钱以救其弊。诏擢向大藩。此据范育所为薛向行状及吕大防墓铭并向附传。王尧臣等详定,见皇佑二年正月。薛向用见钱和籴,在嘉佑元年十月。   丙午,泾原经略使夏安期上弓箭手阵图。   初,安期选弓箭手万三千人,分隶东西路都巡检下。属岁丰稔,召至州大阅,技击精强,且言可当正兵五七万。既图上阵法,乃降诏銟谕。安期传云,简弓箭手分三等,得骁勇万人为步兵,骑又半之,教以战阵之法,由是土兵胜他路。又籍塞下闲田,募人耕种,岁得谷数万石【一二】,以备赈发,名曰贷仓。   戊申,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一三】、给事中、史馆修撰宋祁坐其子与张彦方游,出知亳州。   张彦方者,贵妃母越国夫人曹氏客也。受富民金,为伪告敕。事败,系开封府狱。人传以为语连越国夫人,知开封府刘沆论彦方死,不敢及曹氏。执政以妃故,亦不复诘。狱具,中书遣比部员外郎杜枢虑问,枢扬言将驳正,亟改用谏官陈旭,权幸切齿于枢。先是,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论张尧佐除宣徽使不当,枢独出班问曰【一四】:「枢欲先问中丞所言何事,而后敢留班。」举正告之故,枢曰:「用此留枢可也。」至是盖累月,执政白以为罪,黜监衡州税。枢,杞之弟也。杜枢事不得其时,附见宋祁出知亳州后。龙川别志云枢录问驳正,特旨不录问。今按本传,则枢未及驳正也,盖先言之尔。别志又误以王举正为包拯,又谓宋庠奏枢越次妄言,故坐责。而正史但云执政,不出庠名。今并从正史。   先是,开封府寡妇胡氏诉诸贾负息本钱,因尽抱券书至庭,视之有其夫交游书,多知名士,沆止为理所负欠而置其书不问。及彦方狱,沆又不问越国及所与交游者。谏官御史以为言,上问之,沆对:「胡氏夫七品正员官,彦方举进士,尝廷试,虽交贵官,与公卿子弟游,无害也。顾臣久在外,偶不识之尔。」帝然其言。   左正言贾黯自以年少遭遇,备位谏官,果于言事。首论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及杜枢贬,黯言枢无罪,且旨从中出,不因臣下弹奏,恐自此贵幸近习,言一得入,则将阴肆谗毁,害及善良【一五】,不可不察。时言者或论事无状,辄戒励穷诘,黯奏:「谏官、御史迹既簄远【一六】,未尝预闻时政,不免采于传闻,一有失实,而诘难沮辱随之,非所以开广言路【一七】。请如唐太宗故事,每执政奏事,听谏官一人随入。」又言执政患言事官旅进,论议上前不肯止,遂诏凡欲合班上殿者,皆禀中书俟旨。黯论以为【一八】:「今得进见言事者,独谏官、御史。若然,言路将壅,陛下不得闻外事矣。请如故事便。」皆弗许。   追复右监门卫将军、惠州刺史李渭为四方馆使。渭前在延州与郭劝同得罪,卒既十年,于是劝为言而追复之。   三月壬子朔,内侍省言今内供奉官有过,且勒归班,给半俸,候复赴内祗应,方许全给,从之。   乙卯,命知亳州宋祁就州修唐书,易史馆修撰为集英殿修撰。   管勾国信所言:「自今通事殿侍与契丹私相贸易及漏泄机密事者,请以军法论。在驿诸色人犯者,配流海岛。若博饮斗争、欺陵及损坏官物、书门壁者,亦行配隶。」从之。   诏:「天下知县、县令,若差推勘刑狱及应副军期或权知繁剧者,具奏闻。其闲慢处辄差者,不奏者以违制故失论。被差之官亦行责罚,差出日月仍不理为资考。」庆历七年六月、八年五月,可考证。   己未,诏:「比年山场榷货务岁额寖亏,其公私未便事,令三司与详定所更为条约。及江淮发运司专事掊克,使民被其患者,亦令三司检举之【一九】。」   谏官包拯、□奎、陈旭言工部尚书、平章事宋庠不戢子弟,在政府无所建明。又言庠闻有劾章,即求退免,表既再上,乃不待答,复入视事。庚申,罢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河南府。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刘沆为参知政事。议者谓沆不敢穷治张彦方狱,贵妃德之,坐此获进。谏官、御史相继论列,帝不听。   改泸州三江寨为宁远寨,娑婆寨为安夷寨。   乙丑,龙图阁学士田况言:「乡者淯井监夷人连年攻围监城,水陆不通。益梓路钤辖司官军洎白芀子弟近二万人讨之,兵战死甚觽,饥死者又千余人,盖由本监不得人致此。请自今令转运钤辖司,举官为知监押,代还日特迁一资。」从之。   戊辰,迩英阁讲易,至「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上曰:「人之情欲皆生于阴阳,而节之在人。」杨安国对曰:「臣以为人有六情,喜、怒、哀、乐、好、恶;天有六气,阴、阳、风、雨、晦、明。故人之生,天命之谓性。而命,人之所禀以生也;性,人之所赋以分也。言情则性之移也,语欲则情之肆也。故六情相滥,则喜生于风,怒生于雨,哀生于晦,乐生于明,好生于阳,恶生于阴。故圣人取损象,以惩忿窒欲也。」上然之。   壬申,诏开封府曹官、赤县丞,自今并除新改京官人,任满与免远官。初,令铨司选用选人,一年无过,例改京官。岁久,改京官者甚觽,故革之。景佑三年三月,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二○】。   癸酉,广南西路转运司言侬智高奉表献驯象及生熟金银。诏转运钤辖司止作本司意答以广源州本隶交趾,若与其国同进奉,即许之。   甲戌,召近臣及馆阁、省府官,观瑞竹于后苑,退而多为赋颂以献者。旧制,髃牧判官不与。时合门使钱晦为髃牧都监,殿中丞李复圭为髃牧判官,复圭属晦求与,因召之,后遂成例,嘉佑五年乃厘正之。复圭,淑子也。复圭属晦此据江休复杂志【二一】。嘉佑五年六月始复旧制,据会要第一百四卷。   封通利军齐贾埽宁津庙龙女为顺济夫人。   丙子,黔州司户参军柳材为校书郎,签书黔州判官事。义军都指挥使度仁义父子叛,转运使遣材等入蛮界招出而赏之。   置渠州邻水县荣支镇、广安军渠江县望溪镇捉贼巡检各一员。   是日,魏国大长公主薨。主,太宗第八女,母曰方贵妃。主幼不好弄,未尝出房闼。太宗尝发宝藏,令诸女择取之,欲以观其志,主独无所取。太宗右诸女,加诸王上,于主尤所钟爱。容貌类太宗,太宗崩,宫中每见主即起,号慕不能胜。下嫁李遵勖,宾客皆一时贤士大夫,每有燕集,主必亲视饔饎之节。尝有盗入主第,帝命官讯邑司皁吏,主请出所逮系人,以私钱募告者。后得真盗,法当死,复请贷之。   故事,命妇皆服发紒进见,章献明肃太后命以珠错罗巾绦之,又赐金龙小冠,辞不敢服。他日固命之,然诞节称寿,犹以发紒入见。太后于政事有所访逮,主多语祖宗旧事以讽。有请以主教导六宫者,主闻之曰:「吾无德,曷足称是哉?」   初,遵勖出守许州,暴得疾,主亟欲驰视之。左右白:「须奏得报乃可行。」主不待报而往,从者裁五六人。帝闻,遽命内侍督诸县逻兵以卫主车。其后居夫丧,衰麻未尝去身,日诵佛书,有白燕来巢。服除,不复御鲜华珍丽。尝燕禁中,帝亲为主簪花,主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庆历中,因浴仆地,伤右肱。帝遣内侍责侍者,主曰:「早衰力弱,不任步趋,非左右之过。」由是悉得免。主善笔札【二二】,喜阅图史【二三】,能为歌诗,尤善女工之事。尝诫诸子以忠义自守,无恃吾以速悔尤。其视他子,与己出均。   及病目,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二四】,禳禬无不至,自皇后、贵妃以下,偕至第候问【二五】,进拜用家人礼,奉药茗进主甚恭。车驾临幸,侍者掖主迎之【二六】,帝命主先坐,设御坐于西,主固辞,移榻东南乡,因亲舐主目,左右皆感泣。帝亦悲恸曰:「先帝伯仲之籍,十有四人,今独存大主【二七】,奈何婴斯疾!」复顾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病而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辞不受。帝因谓从臣曰:「大主之疾,傥可移于朕,亦所不避也。」因命寝门垂薄,使从臣问候,又募天下能医者授以官,赐御书金字:「大悲千手眼菩萨。」又赐玉石金字太宗庙谥,皆以祝主疾也。主虽丧明,平居隐几,冲淡自若。常诫诸子曰:「汝父遗令柩中无藏金玉,时衣才数袭而已。吾殁后当亦如是。」   初以暴疾闻,帝趣驾往,及道,奏不起。乃即主堂易服,坐视小敛讫,再拜奠哭。辍视朝五日,追封齐国大长公主,谥献穆。赐真珠饰棺帷,并金银供器。诏干元节罢乐,宰臣固请乃已。常岁诞节,主入宿禁中,俟旦称觞。是日,帝追念之,遣使持香药、醴、馔置柩前,制挽辞,仍篆碑首曰「曪亲旌德之碑。」大主事恐已有前见者,当考。   夏四月癸未,诏曰:「河北民流相属于道【二八】,而吏不加恤,乃饰□传,交赂遣,厚使客,以取虚名,非所以同朕忧也。非犒设兵校,一切禁之。」   甲申,知谏院□奎言:「国家谨礼法以维君子,明威罚以御小人。君子所顾者,礼法也;小人所畏者,威罚也。由文武二选为士大夫,是皆君子之地也,傥不以礼法待之,则是废名器而轻爵禄也。七十而致仕,载之礼经。臣下引年而自陈,分之常也;君上推恩而固留,权之至也。自三代以来,虽衰微之世,未有不谨斯礼以塞贪暴,耸砺廉隅也。近日光禄卿句希仲,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等,并以年高,特与分司,初欲风动髃伦,而在位殊未有引去者,乞早以臣前奏施行。」二月癸巳,光禄卿句希仲分司西京,吏部郎中、直昭文馆陆轸分司南京。   先是,奎及包拯皆言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并令御史台以时案籍举行。知制诰胡宿独以为:「文吏当养其廉耻,武吏当念其功旧,今欲一切以吏议从事,殆非优老劝功之意。当少缓其法,武吏察其任事与否,勿断以年;文吏使得自陈而全其节。」朝廷卒行宿言。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二九】,当考。   丙戌,以献穆大长公主子华州观察使李端懿为镇国留后,越州观察使李端愿为镇东留后,西京左藏库使、资州刺史李端□领陵州团练使,内殿承制李谅为供备库副使,内殿崇班李评、李说并为内殿承制。又以其貋东上合门使、贵州团练使钱晦领忠州防御使。   诏:淄、青等州,自春已来,民颇艰食,其军储留及一年,余尽以赈贷之。   丁亥,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吏部尚书陈执中加观文殿大学士。   废九龙庙池。先是,庙楹摧圮,诏许修葺。而伪传池水能愈疾,都人赴者不可胜计。上以其惑觽而塞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将军耶律纯、利州观察留后曹昌,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萧果、崇禄少卿刘永端,来贺干元节。   庚子,迩英阁讲易鼎卦,上问:「九四之象,施之人事何如?杨安国对曰:「鼎为烹饪成新之器,上承至尊,下又应初【三○】,上承下施,任重非据,故足折而覆餗矣。其犹任得其人,虽重而可胜,非其人,必有颠覆之患。」上曰:「任人不可不谨也。」   辛丑,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为太子太师致仕,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奎为枢密直学士、京东路安抚使、知郓州。时京东盗起,奎至数月,盗悉平。   河北转运使、工部郎中、直史馆吕公弼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公弼在职踰年,通御河,漕粟实塞下。又置铁冶,佐经用,减近边屯兵,使就食京东,以省支移。诸州增壮城兵,专给版筑,以□民役。又蠲冗赋及民负责不能偿者数百万计,而官用亦饶。上以为能,故加秩而因任之。谏官陈旭言公弼藉父余荫,干求荐引,不当遽有此除。公弼因是乞罢,上谓辅臣曰:「古之君子贵夫几谏,今则务讦人阴私,以沽直名,朕不取也。」上以公弼为能,据本传,云在部四年,恐误。按皇佑二年二月【三一】,公弼始除河北漕,三年四月遂除都漕,在部才一年余尔。陈旭弹奏,上云云,则据宝训也。   丙午,江南东路转运司言知江州林咸德老昏,而通判梅得臣又非才多病,请择人代之。上曰:「一州军民将何所寄乎?其令咸德致仕,得臣罢归。」   丁未,御迩英阁,谓讲读官曰:「易旨精微,朕每以疑难问卿等,得无为烦乎!」曾公亮对曰:「臣等幸承圣问,惧不能对,岂敢言烦。」上曰:「卿等宿儒博学,多所发明,朕虽盛暑,亦未尝倦,但恐卿等劳尔。」丁度复进曰:「自古帝王临御日久,非内惑声色,则外穷兵黩武。陛下即位三十年,孜孜圣学,虽尧、舜之聪明不是过。」因顿首称谢。   戊申,诏:「比者,齐、郓、棣、博等州寇盗髃起,其令巡检、县尉会合捕讨之。其不任职者,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察举以闻。」   己酉,知谏院□奎言:「太祖革唐末、五代之弊,削外诸侯威权,专用文臣假守列郡,名品虽下,而眷待之意,固异常僚,故才者得以设施,不才者难乎冒进。太宗、真宗钦承前宪,遴选守臣,责效既严,败官亦鲜,故能措世于盛平。陛下求治之意,固祖宗所同也,其如知州之选,泛滥太甚。京朝官为通判两任,例皆除授,不计人才,虽于中书呈验,而卒无可否之意。其顾待禄赐与通判、知县、监押殊无所异,又往往待阙至一二年,故士人厌薄,有辞知州而求监当者。请以天下州、府、军、监地望,分为等数,其推择□迁、顾待禄赐,考校沮劝诛赏之法,更为条令而必行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又河北咽喉。先朝用人,如何承矩守边累年,官止遥郡刺史【三二】。李允则几二十年,亦不过引进使。今所用未尽得人,而克日待迁,使后有功者何劝。」且言在许州、应天府,六年更转运使十六人,转运使所使,察官吏能否与民疾苦,而数易如此,岂能究宣朝廷德泽乎?举正所言,不得其时。姑附□奎论知州后,当考。   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公亮自为集贤校理,即预经筵,凡十余年,上每厚遇之。及迁学士,管勾三班。三班吏,世所贱薄,老胥抱文书升堂取判者,皆高下在口,异时长官漫不省察,谨占署而已。公亮尽取前后条目置座侧,案以从事,吏束手无能为,后至者皆莫能易。   五月庚戌朔,诏恩、冀等州旱,其令长吏精虔祷雨,决系囚无或淹滞,仍令转运司体量今年夏税以闻。   辛亥,眉州彭山县上瑞麦图,凡一茎五穗者数本。上曰:「朕尝禁四方献瑞,今麦秀如此,可谓真瑞矣。其赐田夫束帛以劝之。」   丁巳,诏中书堂后官自今毋得佩鱼,若士人选授至提点五房者许之。   丁卯,召近臣、馆阁、台谏官观书于御书院。   庚午,宰臣文彦博等言:「臣等每因进对,尝闻德音,以搢绅之间多务奔竞,匪裁抑之,则无以厚风俗。若恬退守道者稍加旌擢,则奔竞躁求者庶几知耻。伏见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十余年不磨勘,朝廷銟其退静,尝特迁两浙转运使。代还,差知颍州,亦未尝以资序自言。殿中丞王安石进士第四人及第,旧制,一任还,进所业求试馆职,安石凡数任,并无所陈。朝廷特令召试,亦辞以家贫亲老。且馆阁之职,士人所欲,而安石恬然自守,未易多得。大理评事韩维尝预南省高荐,自后五六岁不出仕宦,好古嗜学,安于退静。并乞特赐甄擢。」诏赐绬三品服,召安石赴阙,俟试毕,别取旨。维令学士院与试。安石、维并辞不就。安石,临川人。维,亿之子也。记闻又有曾公定姓名,实录无之。当考。   壬申,初置河渠司,隶三司。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刘湜,判官、金部郎中邵饰领之。   太子中舍、知长水县孙复签书南京留守判官事、兼南京国子监说书。初,知谏院□奎等言:「复坐狂人孔直温赠诗,由国子监直讲谪降,再更大赦,未复旧资。况复素不与直温相识,若遂沈弃,恐知名士为奸徒所诬,则善良难以自立。」故稍迁□之。实录云由诸王府侍讲谪降。按复本传及墓志,未尝为诸王府侍讲也,但为国子监直讲尔。   乙亥,颁简要济觽方,□长吏按方剂以救民疾。   丁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六月丙戌,诏宗正寺,春秋朝陵,遣本寺官一员省视礼料及察行事之遗失者,其军人并给仪注衣帽,无致□慢。   丁亥,无为军献芝草三百五十本,上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宝,至于草木虫鱼之异,焉足尚哉!」知军茹孝标特免罪,仍戒天下自今毋得以闻。   戊子,汝州部署杨景宗求为郡,上谓辅臣曰:「景宗,章惠太后之弟,朕岂不念之,然性贪虐,老而益甚,今与郡,则一方之民受祸矣。」不许。本传云:景宗愿还明堂恩所改官,求为郡,帝不许。复授建宁留后。按二年十一月丙申,景宗以左监门卫大将军【三三】、汝州钤辖,复建宁留后、本州岛部署,实录已载,并不载圣语,于此始载之。又不载景宗愿还所改官事,当考。   壬辰,同判太常寺王洙言:「每内降新物荐于宗庙,有司皆择吉日,至涉三四日,而物已损败。自今令礼院预行关报,于次日荐之,庶以称奉先勤尽之意。」从之。   乙未,给事中、权知开封府魏瓘知越州。初,内东门索命妇车,得赂遗掖廷物,付开封验治,狱未上,内降释之。知谏院□奎言:「陛下前因祀明堂下诏,凡求恩泽若免罪内降指挥者,所承官司毋得施行。瓘敢废格诏书,请论如法。」瓘坐是出。   丁酉,上谓辅臣曰:「近遣内侍往嘉州祈雨,而本州岛诸僧道威仪迎俟境上,如此,则远人多扰矣。其令转运司禁止之。」   诏威、茂、黎、集、壁等州【三四】及戎、泸州通判,自今令转运司举本路京朝官知县,前任成资今任一年,或前任一年今任二年者为之,候满三年理初任通判。   谏官包拯言:「臣读先朝实录,大中祥符中,并、益二州,岁满当代,先帝篃阅侍从官姓名,谓辅臣曰:『此等各有所长,然求其文雅适用、可委方面者鲜矣。每念有唐名贤比肩而出,何当时得人之多也。』王旦等曰:『方今下位,岂无才俊,或恐拔擢未至尔。然观前代求贤,不求其备,不以小疵掩其大德。今兹立朝之士,谁为无过,陛下每务保庇之,然流言稍多,则亦梗于任使。大都迭相称誉近乎党,过相纠讦近乎公。鉴其爱憎,唯托上圣』。诚哉是言,至切至当。缘近世之患,正患如此。四海之广,不患无贤,而患在信用之不至尔。且顷岁以来,凡有才名之士,必假险薄之名以中伤之,逮乎摈弃,卒不得用,议者迄今痛惜之。欲望圣慈,申命宰执,应臣僚中素有才行,先以非辜被谴,如杨纮、王鼎、王绰等,曾□用未复职任者【三五】,并乞复与甄擢,或委之繁剧,必有成效。如是,则风化日益美,贤杰耸慕,积和之气洽乎上下矣。」   戊戌,徙知越州刑部郎中杨纮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王鼎先自深州徙知建州,寻亦除提点河北路刑狱。鼎前在江东坐苛察免,及复起,治奸赃愈急,所举劾于贵势无所避【三六】。明年六月,绰除江西宪,惟鼎除河北宪不得其时,今附此。时盗贩盐茶者觽【三七】,鼎一切杖遣之。监司屡以为言,鼎不为变。   辛丑,天章阁待制梅挚请复百官进对,上曰:「今朝廷得失、军民利害,自公卿至于士庶,皆许指事而陈之。纵涉缪妄,亦未尝加罪,何用此纷纷也?」   癸卯,右屯卫大将军克悚为左龙武大将军。克悚,德钧孙也。献所为文,召赐学士院,特迁之。克悚父承鉴,德钧子。   丙午,改广州南海县为番禺县。   秋七月辛亥,诏开封府,齐国大长公主葬,其践蹂田稼者,遣官检视,减其租。   壬子,诏太学生旧制二百人,如不能充数,止以百人为限。   癸丑,诏:「外任少卿、监以下年七十不任厘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以闻;在京委御史台、审官院。尝任馆阁、台谏及提点刑狱者,令中书裁处。待制以上,能自引年,则优加恩礼,不须用为定制。」   甲寅,赐陕州草泽魏闲清逸处士。闲,野子。世有隐德,知州李昭遘上其行义,故有是赐。   先是,太常博士李寿朋言:「帝后诸陵荐飨皆有时,独昭宪皇后以合葬安陵,不及时祭。矧诞育二圣,为国文母,而二仲之祀不及,于礼未安。」礼院言,朝拜仪注、牲牢并如太庙常飨例,诸陵止奠一爵,而安陵奠两爵,两赞再拜,但祭馔不兼设,盖有司失之。乙卯,诏安陵昭宪皇后祝版、币帛、御封香、牲牢,依太庙同室礼。更造诸陵祭器,贮别库。寿朋,淑之子也。   丙辰,诏:「□州仙源县,自国朝以来,以孔氏子孙知县事,使奉承庙祀。近岁废而不行,非所以尊先圣也。自今宜复以孔氏子孙知县事。」   丁巳,翰林学士承旨王尧臣等言:「案太常天地、宗庙、四时祠祀乐章,凡八十九曲。自景安而下,七十五章,率以『安』名曲。岂特本道德、政教、嘉靖之义,亦缘神灵、祖考安乐之故。臣等谨上议,国朝乐宜名大安。」诏曰:「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三八】,亦既制作,必有称谓。缘名以讨义,繇义以知德。盖名者德之所载,有行远垂久之效焉【三九】。故韶以绍尧,夏以承舜,濩以救民,武以象伐,传之不朽,用此道也。国家举坠正失,典章交备,独斯体大,而有司莫敢易言之。朕悯然念兹,大惧列圣之休,未能昭揭于天下之听。是用申敕执事,远求博讲,而考定其衷。今礼官、学士,迨三有事之臣同寅一辞,以大安之议来复,且谓艺祖之戡暴乱也,安天下之未安,其功大;二宗之致太平也,安天下之既安,其德盛;洎朕之承圣烈也,安祖宗之安,安其仁厚。祗览所议,熟复于怀。恭惟神德之造基,神功之戢武,章圣恢清净之治,冲人蒙成定之业,虽因世之迹各异,而靖民之道同归。以之播钟球,文羽钥,用诸郊庙,告于神明,曰『大』且『安』,诚得其正。恭依。」   辛酉,河决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   乙丑,上谕辅臣曰:「近日职司,以长吏不理闻者多矣,中书未尝施行。且长吏者,民之性命,可不重乎!宜择其甚者罢之,小者易之。」文彦博等臱谢而退。于是,自鄂州王开、台州吕士宗等,或以衰老,或以弛慢而罢斥、对移者凡十六人。实录不载文彦博等臱谢及十六人姓名,今从会要。   丁卯,免天平军节度推官沈起擅去官私罪。初,起因父疾请假,不待报而归。法官论以私罪,上曰:「若此,何以厚风俗,其除之。」起,鄞县人也。   己巳,知制诰王洙、直集贤院掌禹锡上皇佑方域图志五十卷。   庚午,宿州言:「百姓董奉者,屡尝获强盗,近又与盗斗死,其子海复获所斗盗三人,请加甄赏。」上曰:「海非独除去民害,兼能复其父仇,宜优赏之。」遂以为三班奉职,赐袍笏银带,就差本州岛巡捉盗贼。   先是,虞部员外郎、通判濮州井渊部夫张郭为髃盗所执,已而得脱,责监全州税。渊,清丰人也。殿中侍御史张择行言:「井渊身任按察,为通判,不能为国除盗,而反为盗所缚,其辱命甚矣。降充监当,斯协公议。知州聂世卿,盗发所临,罪固有在,今闻止移莱州,亦乞降充监当。」癸酉,职方员外郎、知莱州聂世卿降知信阳军。世卿,冠卿弟也。会要:皇佑三年七月二十五日,书世卿责信阳军,今从之。按实录于五年七月,乃书井渊责全州监税,盖误也。今附世卿未责前。   乙亥,徙判澶州、宣徽南院使、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四○】判成德军,昭亮辞判澶州也。知成德军、枢密直学士、刑部侍郎李昭述为龙图阁学士,知秦州。枢密直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赴阙。已而御史中丞王举正、知谏院包拯言:「昭亮素奸回,妄有所请;昭述懦庸,不宜付以重镇;公绰当其父夷简执政时,多所干预,若遽令代还,恐更图进用。」乃诏各复任如故。复任在八月壬午,今并书。公绰通敏有才,然夷简执政时,多涉干请,喜名好进者趋之,时漏除拜以市恩,时人以比窦申。   初,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孙沔既除母丧,授陕西都转运使【四一】。沔求知明州,许之。于是,京东多盗,乃徙沔知徐州。沔明购赏,严诛丝【四二】,盗以故止。   降提点河北刑狱、度支郎中席平知棣州,以职业不修也。   丙子,减湖南郴、永、桂阳监丁身米。初,马氏科民采木,不以贫富,皆计丁取数。国初,量给其直,令随税输米【四三】,而重轻不等,贫者苦之。上命三司取最下数为准,凡岁减十万余石。韩贽使荆湖,奏罢丁米,贽本传云尔。然此时贽犹未出,八月丙戌乃受命,恐贽传饰说,今不取。赵良规为湖南漕,奏罢马氏所赋丁口米数万石,良规本传载此,当考。   丁丑,赐汴河役卒缗钱。   医官使齐士明等援例乞同管勾本院公事。上曰:「士明等辄敢违条妄陈,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四四】,特免劾罪。令提举所严加戒励。」   注  释   【一】而为有司离为二甲「离」原作「继」,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改。   【二】广南西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诏徐宿泗耀江郑淮阳七州军采磬石「淮阳」,原作「淮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改。   【四】比市售三千「比市」,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下六同,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全文卷九下作「北商」,阁本作「北市」。   【五】才得二千「二千」下原有「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删。   【六】知定州韩琦及河北都转运司皆以为言「皆」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补。   【七】故诏近臣考决大议令利害晓白各本「令」均作「今」,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四诫约臣僚言利诏此句作「故诏近侍之臣,考决本议,令定已下,利害晓白。」   【八】大抵食货志第三卷□茶法「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九】盐法对贴已具皇佑二年正月「具」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河北便籴「便」原作「边」,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一】榷货务积交引钱七百万贯「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一二】岁得谷数万石「数」原作「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安期传改。   【一三】兼龙图阁学士「阁」下原有「直」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七、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删。   【一四】枢独出班问曰「独」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五】害及善良「善良」,原作「良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贾黯传乙正。   【一六】迹既簄远「迹」原作「亦」,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一七】非所以开广言路「开广」原作「广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乙正。   【一八】黯论以为四字原无,据同上宋史及续通鉴卷五一补。   【一九】亦令三司检举之「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令铨司差选人充曹官「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一】此据江休复杂志「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二】主善笔札「善」原作「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改。   【二三】喜阅图史「喜」原作「善」,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帝遣内侍挟太医诊视「视」原作「桩」,据同上诸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五】偕至第候问「候问」原作「问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四八魏国大长公主传乙正。   【二六】侍者挟主迎之「迎之」,原作「迎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二七】今独存大主「大」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续通鉴改,下文同改。   【二八】河北民流相属于道「民流」原作「流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乙正。   【二九】据胡宿本传称至今行之「行」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下又应初「初」原作「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杨安国传改。   【三一】按皇佑二年二月「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官止遥郡刺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改。   【三三】左监门卫大将军「卫」原作「为」,据宋史卷四六三杨景宗传改。   【三四】诏威茂黎集壁等州「州」,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作「知州」,疑是。   【三五】曾□用未复职任者「曾」下原有「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删。   【三六】于贵势无所避「所」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三七】时盗贩盐茶者觽「贩」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三○○王鼎传补。   【三八】朕惟古先哲王随代立乐「哲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作「格王」。   【三九】有行远垂久之效焉此句,宋本、宋撮要本及百衲本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国乐名大安诏均作「而行远垂久之致焉」。   【四○】彰信节度使李昭亮「彰信」原作「彭信」,据宋史卷四六四本传改。   【四一】陕西都转运使「陕西」原作「陕州」,据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改。   【四二】严诛丝「严」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四三】令随税输米「输」原作「谕」,据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一改。   【四四】以供奉药饵有功效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九八作「以供奉药饵时有功效」,义优。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一 卷一百七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三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三年(辛卯,1051)   全  文   八月己卯朔,命太常博士、崇文院检讨王纯臣曰历所检阅文字。纯臣,尧臣弟也。   诏岳镇海渎庙宇之隳圮者,亟修之。   知谏院□奎言:「近岁以来,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阴盛所致。陛下寅畏天命,宜格善祥,而反应以灾沴,其故何哉?夫帝王之美,莫大乎进贤退不肖。贤者进,则君子各以类升而阳胜,而善祥可致也;不肖退,则小人各以其类伏而阴亏,而灾沴可消也。今天下之人皆谓之贤,陛下亦知其贤,然不能进;天下之人皆谓之不肖,陛下亦知其不肖,然不能退。重以内宠骄恣,近习阻挠,外藩桀骜,谗邪交伤。阴盛如此,宁不致大异哉!且朝廷之过,常在乎无事之时因循而不为,有事之后颠覆而失措【一】。中外臣僚,平时建一策,举一官,虽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从而媒孽,谓之生事。如河北、河东盗贼,行路之人皆已传布,大臣不以为事,至执通判,伤巡检,然后苍黄,于数路之间移易官守,仍重赏功以购募之【二】,不亦晚乎?事将有大于此者,将如之何,幸陛下留意。」河北、河东盗贼执通判,即井渊也,伤巡检当考。   辛巳,特赠给事中孔道辅为工部侍郎。时龙图阁直学士王素入对,语及道辅,上思其忠,故有是命。四月辛丑,王素自兖州移渭州,不应此时方入对也,今依道辅传,须考之。   合门言:「近日频有臣僚陈乞上殿。欲请除入内内侍省合奏事外,其余侍立祗应,及无特旨上殿臣僚,今后不许约人奏事,如有所见,只许实封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八月三日事,今附见。   癸未,知定州韩琦,加观文殿学士【三】再任。初,明镐引诸州兵平恩州,独定兵邀赏赉,出怨语,几欲噪城下。琦素闻其事,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四】。及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斩军门外。士死攻围,赙赏其家,抚其孤儿,使继衣廪。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陈,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由是定兵精劲齐一,号为可用,冠河朔。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取人衣屦,或饭讫不与人直。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尝有叛者,岂可杂以骄兵戍之!」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复犯法。岁大歉,为赈之,活饥人数百万。诏书褒美。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外藩。自再任以下,并据李清臣行状附见,当考。   丙戌,卫尉卿余靖落分司知虔州。   诏遣使体量安抚诸路。吏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李兑京东路,西染院副使王道恭副之;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陈旭淮南、两浙路,左藏库副使李赓副之;侍御史韩贽荆湖南路,内殿承制郑余懿副之;户部判官、太常博士、直集贤院韩绛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是时,诸路艰食,而长吏多非其人,又转运司颇肆科率【五】,民不聊生,上因命中书择使者按之。郑余懿、翁日新,未见。   戊子,诏判吏部南曹,髃牧判官自今以朝臣历一任知州、馆职一任通判为之,即不得干托保荐及有陈乞。   庚寅,徙江南西路转运使、司勋郎中刘纬知庐州。台谏官言纬庸懦不职,方饥而剥下以收羡余,故徙之。纬,师道子也。   诏天章阁侍讲自今并依馆阁臣僚例宣召颁锡,从知制诰兼侍讲王洙请也。   辛卯,淮康节度使、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六】为宣徽南院使、判河阳。   诏天下长吏未尽得人,其令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除任两府臣僚外,悉类次治状能否以闻。   乙未,翰林学士、刑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曾公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使郭廷珍副之。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兼侍讲王洙为契丹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李惟贤副之。户部判官、屯田郎中燕度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克己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珪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曹偓副之。使至鹷淀,契丹使刘六符来伴宴,且言耶律防善画,向持礼南朝,写圣容以归,欲持至馆中,王洙曰:「此非瞻拜之地也。」六符言恐未得其真,欲遣防再往传绘,洙力拒之。   御史中丞王举正言:「近以张尧佐再除宣徽使,臣僚尝论奏【七】。且人君御天下,维爵赏为大公,授受非当,则天下窃议。尧佐本常才,但以夤缘后宫,叨据非分。自去年冬罢三司使,除宣徽使,制命方出,中外莫不骇听。其时臣与谏官、御史至留班欲廷议而争之。寻罢宣徽使,尚忝节度名品。今四方多虞,灾异数见,若非銟擢有功,任用贤直,则何以上答天戒,下慰民望哉?尧佐自罢宣徽使,方逾半年,端坐京师,以尸厚禄,今复授之,益增鄙诮。此乃执事之臣不念祖宗基业之重,顺颜固宠,不能执奏,制命既行,有损圣德。若陛下不纳臣尽忠爱君之请,必行尧佐滥赏窃位之典,即乞黜臣,以诫不识忌讳愚直之人。」不报。   知谏院包拯、陈旭、□奎相继言:「尧佐制命复下,物议腾沸,况臣等以言为职,岂敢私自顾虑,各为身谋哉。但诰已再行,若固守前议,复乞追夺,于朝廷事体,亦未为当,所以进退惶惑,不即论列。虽然,事体有必须裁制者,不可不深察,臣等不得不极谏也。张尧佐怙恩宠之厚,幸求觊望,不知纪极,始欲得宣徽使,今已行前命付之矣。虽出领外镇,将来必求入觐,即图本院供职,以致使相。名器之大者,岂可皆缘恩私,每求而不让,必使足欲以熏灼天下,此不可不深察也。伏望思已然之失,为杜渐之制,特降诏旨,申敕中书门下,谕以尧佐皆缘恩私,不次超擢,享此名位,已为过越、将来更不令处使相之任及不许本院供职,仍趣赴河阳任所,庶几厌塞人情,防杜间隙,臣等不胜为国纳忠激切之至。」   又言:「臣等自去冬力争此事,幸赐开纳,天下皆仰圣度能虚怀而纳谏也。今来重申前命,所以不即论列乞行追夺者,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八】!其如大恩不可频假,髃心不可固违,假之频则损威,违之固则兆乱。伏望以国家至计为念,检会臣等前后奏札,必赐施行,不胜恳激之极。」   庚子,诏自今张尧佐别有迁改,检会此札子进呈执奏。仍诏除宣徽使,自今不得过二员。包拯等奏,实录无之,今掇取附见。会要乃以「宣徽使限两员」为二年九月五日诏,当考之。   辛丑,提点河北路刑狱、祠部郎中孙预降知小郡,供奉官、合门祗候张易降小郡都监,自今勿差充按察官。先是,内侍李希晟迎候辽使,在雄州与判官左振宴饮无节。后有言其事者,下预、易体量,而两人畏避,但言岁远无以辨明。特免振、希晟官,两人皆坐责。   乙巳,冯道曾孙舜卿上道官诰二十通,乞录用。上谓辅臣曰:「道相四朝,而偷生苟禄,无可旌之节,所上官诰,其给还之。」   九月己酉,诏缘汴河商税务无得苛留公私舟船。   太常寺太祝张山甫为右侍禁、合门祗候。   癸丑,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厚、右监门卫大将军宗惠,并为右屯卫大将军;右领军卫大将军宗秀、宗辨,并为右武卫大将军。皆允升诸子也,以进所业召试学士院,特迁之。   诏太常寺:「皇地祇坛旧制狭小,宜如唐郊祀录增广之。又高禖坛,其地卑湿,宜徙置高爽处。」从同知礼院司马光奏请也。   赐李继隆神道碑额曰「显功」。   乙卯,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夏竦卒,赠太师、中书令,赐谥文献。知制诰王洙当草制,封还其目曰:「臣下不当与僖祖同谥。」遂改曰文正。同知礼院司马光言,谥之美者极于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谥?判考功刘敞言:「谥者,有司之事也。竦奸邪,而陛下谥之以正,不应法,且侵臣官。」光疏再上,敞疏三上,诏为更谥曰文庄。   竦以文学起家,有名一时,朝廷大典策屡以属之,又多识古文奇字。其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九】,至盗贼不敢发,人苦烦扰。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丧,抚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戍边,髃剽,州郡莫能止,或密以告竦。竦时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然性贪,数商贩部中【一○】,在并州【一一】,使其仆贸易,为所侵盗,至杖杀之。积财累巨万,自奉尤侈,畜声伎甚觽。所在阴间僚属,使相猜阻,以钩致其事;遇家人亦然。   己未,诏三司河渠司与两制、台谏官同议塞商胡、郭固决河。初,河决商胡,至是又决郭固,朝廷议修塞,而中外章疏交上,所执不同,故议之。仍诏河北都转运使吕公弼、提举河堤綦仲宣赴阙同议。   庚申,赐国子博士梅尧臣同进士出身,仍改太常博士。尧臣,询从子,工于诗。宋兴,以诗名家为世所传如尧臣者盖少。大臣屡荐尧臣宜在馆阁,召试学士院,而有是命。   甲子,为夏竦成服于苑中。先是,礼院择日以进,上谓辅臣曰:「竦尝侍东宫,情所悯伤,若依所择日则在大燕后,岂可先作乐而后发哀?」故用此日,竦初以疾求还京师,或言于上曰:「竦求还京师,图大用尔,称疾诈也。」竦既卒,上临奠,命内侍去竦面幕视之,见竦颜色枯悴,谓左右曰:「竦枯悴若此,疾岂诈乎。」然议者谓竦尝欲剖石介棺,此其阴报也。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一二】,当考。   壬申,观文殿学士丁度等言,所议修塞决河,谓宜先塞郭固,其商胡俟岁稔别计度之。乃诏河北都转运使李柬之、吕公弼提举修郭固河事,北京钤辖王逵编拦,通判赵宗古及内侍凌守信同管勾。   癸酉,诏三司,唐、邓、汝州多旷土,其令□立税限,募人垦之。此或与二年六月丁度所议徙民相接。然丁度札子实以二年八月下益州,此盖申明前议耳。   丙子,改太子太师谥文献王溥为文康,司空致仕谥文宪章得象为文简,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一三】,溥同僖祖故也。有欲改溥谥为文忠者,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张揆曰:「溥,周宰相,国亡不能死,安得为忠!」乃谥为文康。   诏河渠司:汴河每岁一开浚之。杨佐传云:皇佑初,汴水杀溢不常,漕舟不属。佐度水势凿口地要害处,自是通流无患。朝廷察佐晓河事,故使领都水。佐领都水,不知是何年。传又云:自河阴发运判官入勾当河渠司,是年五月初置河渠司,恐每岁浚汴,或与相关,今附此,俟考详,或削去。   丁丑,诏迩英阁讲读官,当讲读者,立侍敷对【一四】,余皆赐坐侍于阁中。天圣以前,讲读官皆坐侍,自景佑以来皆立侍。至是帝屡面谕以经史义旨须详悉询说,卿等无乃烦倦否?杨安国等进曰:「不敢。」至是有诏,遂为永制,翌日,讲读官并奏谢。   教坊官王世昌自陈年劳,乞监永济仓门。上曰:「世昌本亦士人,以无行检,遂充此职。且仓门乃国家粮储出纳之所,岂可令此辈主之,宜与在京一庙令。」   冬十月己卯朔,诏三司解盐听通商,候二年较其增损以闻。初,包拯自陕西还,力主范祥所建通商法,朝廷既从之,已而判磨勘司李徽之又言不便,乃下其事三司,驿召祥,令与徽之及两制共议。而议者皆以祥为是,故有是诏。包拯事在元年十月。   诏陕西沿边毋得诱致生户蕃部献地,以增置堡寨。安远寨、古渭州诸羌诣秦州献地,知州吕公绰顾其属曰:「天下之大,岂利区区尺寸地以为广耶?」郄之。此事附见,当考。   庚辰,泾原经略司言樊家族蕃密斯噶内附。   甲申,大理寺言信州民有劫米而伤主者,法当死。上谓辅臣曰:「饥而劫米则可哀,盗而伤主则难恕,然细民无知,终缘于饥尔。」遂贷之。又曰:「用刑□则民慢,猛则民残,为政者常得□猛之中,使上下无怨,则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后汉书节义,赐名曰前史精要。   乙酉,新作隆儒殿,在迩英阁后。   赐开大名府御河役卒缗钱。   丙戌,诏十路都部署、安抚举诸司副使、合门祗候才堪将帅者一人。   甲午,知谏院□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番之弊,所经道路如被寇贼。自罢寝以来,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为陛下忧民革弊,不牵于私昵,不惑于浮议,裁两月间,辄复纷纷,妄有攻夺。明圣在上,而髃小敢尔,若不绳以法,是朝廷不可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   又言:「陛下十数年以来,每降诏令及所行事,或为横议所移,或为奸谋所破,中外不甚为信,皆以谓陛下言之虽切,而不能行,行之虽锐,而不能久也。自明堂下诏,杜绝内降,忠贤莫不增气,髃小莫不革心【一五】。愿陛下谨守前书,坚于金石,虽甚宠爱及亲近之人,如敢私挠,必加之罪。如是,则太平之风有望于兹矣。」罢三番之弊,在去年五月,此云裁两月间,辄妄有攻夺,未详。并取包拯奏议附后。   包拯言:「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一六】,更不差三番,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并委逐州县长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应付。中外闻之,莫不欣忭,以为十年之弊,为陛下一旦罢之,使河北生灵有再苏之望。今又闻内降指挥复置。臣未测缘由,伏用惊骇。且三番为河朔之患,积有岁年,日甚一日,诛求骚扰,公私不胜其苦。顷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蠹民残物之甚,亦尝论列。缘河北灾伤连挠,流亡未复,若不省徭役,罢率敛,以□凋瘵,是弃河朔也。况今陛下轸念哀悯之极,故特行前诏,此为至当。今无故复置,窃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圣意,且依前降指挥寝罢,则天下幸甚。」   乙未,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李淑落翰林学士。   淑始除父丧,以端明、侍读二学士奉朝请,寻复入翰林。谏官包拯、□奎言:「淑性奸邪,尝乞侍养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养,又复出仕,有谋身之端,无事亲之实。作周三陵诗,语涉怨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献太后,母子之际,无纤介隙,而淑志吕夷简墓,有过猜鸡晨之语,深累上德,宜夺禁职,以戒怀奸隐慝之臣。」故有是命。   丙申,京西转运使苏舜元言,保静节度使、知许州郭承佑,才堪将帅,政比龚、黄,请徙判郑州。上曰:「许、郑皆近畿,何必徙?且承佑庸人,而舜元所举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钦兄也。   丁酉,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责授春州别驾。   初,张尧佐除宣徽、节度、景灵、髃牧四使,介与包拯力争,又请王举正留百官班,卒夺尧佐宣徽、景灵二使。顷之,复除宣徽使、知河阳。或谓补外不足争,介以为宣徽次二府,不计内外,独争之。上谕介,除拟初出中书,介言当责执政。退,请全台上殿,不许;自请贬,亦不报。于是劾宰相文彦博:「专权任私,挟邪为党。知益州日,作间金奇锦,因中人入献宫掖,缘此擢为执政。及恩州平贼,幸会明镐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张尧佐宣徽、节度使,臣累论奏,面奉德音,谓是中书进拟,以此知非陛下本意。盖彦博奸谋迎合,显用尧佐,阴结贵妃,外陷陛下有私于后宫之名,内实自为谋身之计。」   又言:「彦博向求外任,谏官□奎与彦博相为表里,言彦博有才,国家倚赖,未可罢去。自彦博独专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议,恩赏之出,皆有夤缘。自三司、开封、谏官、法寺、两制、三馆、诸司要职,皆出其门,更相援引,借助声势,欲威福一出于己,使人不敢议其过恶。乞斥罢彦博,以富弼代之。臣与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却其奏不视,且言将加贬窜。介徐读毕,曰:「臣忠义愤激,虽鼎镬不避,敢辞贬窜。」上于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谓彦博因贵妃得执政,此何言也【一七】。」界面质彦博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于上前。」彦博拜谢不已。枢密副使梁适叱介下殿,介辞益坚,立殿上不去,上令送御史台劾介。既下殿,彦博再拜言:「台官言事,职也,愿不加罪。」不许,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一八】。   时上怒不可测,髃臣莫敢谏,右正言、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襄独进言,介诚狂直,然容受尽言,帝王盛德也,必望矜贷之。翼日,己亥,中丞王举正复上疏言责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内外惊疑,遂敕朝堂告谕百官,改介英州别驾,复取其奏以入。遣中使护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无令道死。而介之直声,自是闻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诰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责授春州别驾【一九】,岭南水土,春最恶弱,制出之日,咸谓介若至彼,必无生还之理,不图圣慈含垢,哀其触罪就死,特改贬英州,此诚天恩于介无量。然臣愚见犹有未安,或闻专差中使押至贬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簄虞之语,此之处分,颇非泛常。窃寻向前台谏官贬黜,无此体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于道路,四海广远,不可家至户晓,徒使朝廷负谤于天下,其伤不小。就使介安全至于贬所,然亦不可着为后法。臣与介旧不相识,在朝亦不曾往还,所以缕陈区区,不避干忤者,正为朝廷远防一切。伏望特垂圣恩,留省愚言,追还使人,以全朝体。」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爱介,故遣中使护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后世能无以杀疑乎!上曰:「诚不思此。」亟追还中使。梁蒨事据刘挚墓志。   庚子,礼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或言张尧佐,彦博父客也。彦博知益州贵妃有力焉,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二○】。贵妃服之,上惊顾曰:「何从得此?」妃正色曰:「文彦博所织也。彦博与妾父有旧,然妾乌能使之,特以陛下故尔。」上悦,自是意属彦博。及为参知政事,明镐讨王则未克,上甚忧之,语妃曰:「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二一】,日日上殿何益。」妃密令人语彦博。翼日,彦博入对,乞身往破贼,上大喜。彦博至恩州十数日,贼果平,即军中拜相。议者谓彦博因镐以成功,其得相由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诋彦博,虽坐远贬,彦博亦出。其事之有无,卒莫辨云。自张尧佐为彦博父客至彦博因明镐有功,皆据碧云騢。按邵氏见闻录云:仁宗尝幸贵妃合,见定州红萞器,怪问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献为对。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击碎之【二二】。妃媿谢,良久乃已。妃又尝侍上元宴于端门,服所谓灯笼锦者,帝亦怪问,妃曰:「文彦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是献。」上终不乐。其后唐介弹彦博,介虽以对上失礼远责,彦博亦出守,上盖两罢之也。或云:灯笼锦,乃彦博夫人遗妃,彦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尧臣书窜诗过矣!   枢密使、户部侍郎庞籍,以本官为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籍初入相,且独员,而遽为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殊非故事也【二三】。户部侍郎、参知政事高若讷以本官充枢密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傅、枢密使。   辛丑,枢密副使、给事中梁适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诰制王尧臣为枢密副使。   起居舍人、知谏院□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弹大臣,并以中奎,诬惑天听。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阴结文彦博,今观此奏,则非诬也。」   癸卯,赐郭固河役卒缗钱。   乙巳,上谓庞籍曰:「谏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二四】、通世务、明治体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圣谕,自是中书奉诏举台官,必以上语载敕中。   是月,史馆检讨司马光以时政记及起居注并不载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会庞籍监修国史,光请即枢密院追寻本末,自至史馆议之。修撰孙抃谓国恶不可书【二五】,其事遂寝。司马光以皇佑三年七月为史讨,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时,今附十月末。此据汪氏志。   十一月己酉,许州言保静节度使郭承佑卒。赠太尉,谥曰密。   辛亥,诏:「漳泉州、兴化军,自伪命以来,计丁出米甚重,或贫不能输,朕甚悯之。自今泉州、兴化军旧纳七斗五升者,主户与减二斗五升,客户减四斗五升;漳州纳八斗八升八合者,主户减三斗八升八合,客户减五斗八升八合,为定制。」初,庞籍为福建转运使,请罢漳、泉、兴化丁米、有司持不可。于是,籍为宰相,遂行之。   定州路安抚使司言,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北客市易【二六】,多私以铜钱出境,自今巡防人等,凡三告捕得所犯人者,并迁一资。从之。   壬子,诏文彦博遇大朝会许缀宰臣班。   乙丑,上谓宰臣曰:「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廨宇同在一州,非所以分部按举也。宜处别州,仍条巡察之令以付之。」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今选年四十以上无过犯者,以三十二人为额,仍分三番入宿院中。寻又诏无得员外置医官。因谓辅臣曰:「医官愈人之疾,乃其职尔,而治后宫及宗室疾愈,辄侥幸以求迁,故条约之。」   置虔州安远、虔化县巡检各一员。   丁卯,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国家以火德王天下,火生于寅,王于午,太庙西向门宜毁去,以避申酉之位。上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缘宗庙,亦当下太常、宗正寺详定以闻。」既而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庙西偏门所以邀止车驾,而南向自有正门,徽之所请,事涉不经,不足采用。罢之。   辛未,李淑为龙图阁学士,落侍读。包拯言淑虽罢翰林学士,亦不可入侍经筵。故又黜之。   壬申,秦凤经略司言樊诸族首领阿裕尔等二十六人内附,并补本族指挥使。   乙亥,上谓辅臣曰:「江淮连年荒歉,如闻发运转运司惟务诛剥,以敷额为能,虽名和籴,实抑配尔。其减今年上供米百万。」因诏倚阁灾伤人户所输盐米。   知谏院包拯言:「臣闻天以五星为纬,人以五谷为命,五星紊于上,则灾异起于下,五谷绝于野,则盗贼兴于外。天之于人,上下相应,故天变于上,则人乱于下,是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若变异上着,则恐惧修省以谢于下,年谷不登,则赈贷责己而恤其困,盖不使天有大变而民有饥色,则人获富寿而国享安宁矣。方今灾异之变尤甚,臣近已论列详矣。惟江、淮六路,连岁亢旱,民甚艰阻,流亡者比比皆是。朝廷昨遣使命安抚赈贷,以救其弊,而东南岁运上供米六百万石,近虽减一百万石,缘逐路租税尽已蠲复,则粮斛从何而出?未免州县配籴,以充其数,繇是民间所蓄悉输入官,民储已竭【二七】,配者未已,纵有米价,率无可籴。父子惶惶,相顾不救,老弱者死于沟壑,少壮者聚为强盗,不幸奸雄乘间而起,则不可制矣。当以何道而绥安之哉?且国家之患,未有不由此而致,可不熟虑乎!欲望圣慈特降指挥,应江、淮六路灾伤州县,凡是配籴及诸般科率,一切并与止绝,如敢故犯,并坐违制,庶几少释贫民倒垂之急。其上供米数若不敷原额,即候将来丰熟补填。仍令州县官吏多方擘画,赈济饥民,不得失所,兼委逐路提转专切提举,如不用心赈济,以致流亡及结成髃盗,即乞一例重行降黜。」   先是,河北饥,三司益增江、淮米以饷河北,及江、淮饥,有司责米数如常岁,度支副使梅挚奏裁之。挚五月癸酉已自度支副使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漕,今附见。   十二月戊寅朔,诏环州向以风雹霜旱之灾,蕃部阙食,其贷弓箭手种粮。   庚辰,诏开封府,民有饥寒死于道路而无主者,官给钱葬之。   翰林天文院新作浑仪成,御撰浑仪总要十卷,论前代得失,已而留中不出。   戊子,中书言:「诸房人吏稽违案牒者,自来量行罚典,终未革心。欲籍其名氏,以轻重为差,其罚数多及情重者,取旨黜逐。」从之。堂吏上簿或始此。   庚寅,提点河北刑狱、祠部员外郎孙仲颖坐按部无状,降知登州。   癸巳,诏天下常平仓其依元籴价粜以济贫民,毋得收余利以希恩赏。   戊戌,资政殿学士□育知陕州。始,命育兼翰林侍读学士,育辞以疾,固请便郡。上谓近臣曰:「育刚正可用。但嫉恶太过耳,宜听其便。」因遣中使赐以禁中良药。不半岁,又徙汝州。实录作陕州。本传及欧阳修墓铭并作汝州。按育明年四月乃知汝州。今从实录。又按□育父待问,卒于皇佑二年十一月丙戌。此时才踰年。欧阳修墓铭云服除,误也。附传因之,正传已削去,今并不书。   先是,包拯还自陕西,言:「伏见近降敕命,陕西盐法【二八】且依范祥擘画通商放行【二九】,此诚国家大利。而中外臣僚不详本末,时有横议,所赖朝廷特与主张,兼祥见充本路提点刑狱,与转运司每常公事往来,或至违异,必恐不能协心以济,深属不便。欲望圣慈特许就除祥权本路转运副使,只理提点刑狱资序。所贵擘画盐法利害,计置沿边斛斗,事归一局,易为办集。」又言:「勘会祥新法,自皇佑元年正月至二年十二月终,共收见钱二百八十九万一千贯有零,比较旧法,二年计增钱五十一万六千贯有零。三年春季,又已收到见钱七十余万贯,兼籴到斛斗万数不少。缘陕西累岁丰熟,今秋又大稔,正当计置之际,况祥显著成效,可备驱策。欲望允臣前奏,特除祥本路转运副使,俾之一面制置解盐及将见钱收籴粮斛,庶沿边军储足备,又免向去入中,枉费榷货务见钱,经久之利,无便于此。」   而三司使田况亦请久任祥,使专其事。己亥,度支员外郎范祥为陕西转运副使,仍赐金紫服以宠之。赐服,据本志。   诏:「开封诸县,岁差八分人夫以开浚沟渠,颇为烦扰。自今凡有堙塞处,听所在人户自开浚,而官为检视之。」   庚子,诏文武官年七十已上未致仕者,更不考课迁官,其有功于国,有惠于民当加赏者勿拘。   辛丑,诏四方馆,自今减臣僚所进谢恩马价之半。又诏尚书刑部凡伪造公文,若印文已成而行用者,虽仿官司签押未圆,并依已成法罪之。   癸卯,契丹国母遣成德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照、卫尉卿荆诗言,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述、广州防御使□昌稷,来贺正旦。   甲辰,罢灾伤州军岁贡茶及果实诸物。   益州乡贡进士房庶为试校书郎。庶,成都人,宋祁尝上所著乐书补亡二卷,田况自蜀还,亦言其知音。既召赴阙,庶自言:「尝得古本汉志,云度起于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今文脱『之起积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来,累黍为尺以制律,是律生于尺,尺非起于黄钟也。且汉志『一为一分』者,盖九十分之一,后儒误以一黍为一分,其法非是。当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管中,黍尽,得九十分,为黄钟之长,九寸加一以为尺,则律定矣。」   直秘阁范镇是之,乃为言曰:「李照以纵黍累尺【三○】,管空径三分,容黍千七百三十;胡瑗以横黍累尺,管容黍一千二百【三一】,而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是皆以尺生律,不合古法。今庶所言,实千二百黍于管,以为黄钟之长,就取三分以为空径,则无容受不合之差,校前二说为是【三二】。盖累黍为尺,始失之于隋书,当时议者以其容受不合,弃而不用。及隋平陈,得古乐器,高祖闻而叹曰:『华夏旧声也。』遂传用之。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三三】,亦不能更造尺律,止沿隋之古乐,制定声器。朝廷久以钟律未正,屡下诏书,博访髃议,冀有所获。今庶所言,以律生尺,诚觽论所不及,请如其法,试造尺律,更以古器参考,当得其真。」   乃诏王洙与镇同于修制所如庶说造律、尺、钥:律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钥径九分,深一寸;尺起黄钟之长加十分,而律容千二百黍。初,庶言太常乐高乐古乐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为今所用黍,非古所谓一稃二米黍也。尺比横黍所累者,长一寸四分。   庶又言:「古有五音,而今无正征音。国家以火德王,征属火,不宜阙。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三四】,得征音。」又言:「尚书『同律、度、量、衡』,所以齐一风俗。今太常教坊、钧容及天下州县,各自为律,非书同律之义。且古者帝王巡狩方岳,以考礼乐同异,以行诛赏。谓宜颁格律,自京师及州县,无容辄异,有擅高下者论之。」   帝召辅臣观庶所进律、尺、钥,又令庶自陈其法,因问律吕旋相为宫事,令撰图以进。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三五】,迭相为主【三六】,衍之成八十四调。旧以宫、征、商、羽、角五音,次第配七声,然后加变宫、变征二声以足之。庶推以旋相之法,谓五行相戾,非是,当改变征为变羽,易变为闰,随音加之,则十二月各以其律为宫,而五行相生,终始无穷。诏以其图送详定所。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三七】,谓以五行逆顺【三八】,可以知吉凶,先儒之说略矣。   是时胡瑗等制乐已有定议,特推恩而遣之。镇为论于执政曰:   今律之与尺,所以不得其真,由累黍为之也。累黍为之者,史之脱文也。古人岂以难晓不合之法,书之于史,以为后世惑乎,殆不然也。易晓而必合也,房庶之法是矣。今庶自言其法,依古以律而起尺,其长与空径、与容受、与一千二百黍之数,无不合之差。诚如庶言,此至真之法也。   且黄钟之实一千二百黍,积实分八百一十,于算法圆积之,则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此古律也。律体本圆,圆积之是也。今律方积之,则空径三分四厘六豪,比古大矣。故围十分三厘八豪,而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积实亦八百一十分。律体本不方,方积之,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积实八百一十分,非外来者也。皆起于律也。以一黍而起于尺,与一千二百黍之起于律,皆取于黍。今议者独于律则谓之索虚而求分,亦非也。其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之起于律,与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长七十六分二厘之起于尺,古今之法,疏密之课,其不同较然可见,何所疑哉?   若以谓工作既久而复改为,则淹久岁月,计费益广,又非朝廷制作之意也。其淹久而费广者,为之不敏也。今庶言太常乐无姑洗、夹钟、太簇等数律,就令其律与其说相应,钟磬每编才易数枚,因旧而图新,敏而为之,则旬月之功也,又何淹久而广费哉?   执政不听。房庶上律吕旋相图在四年二月庚寅,今从律历志并书之,乐志载房庶论今乐犹古乐,附五年九月。   注  释   【一】失措原作「失错」,据编年纲目卷一四改。   【二】仍重赏功以购募之「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加观文殿学士「殿」下原有「大」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二韩琦传删。   【四】将为乱「乱」下原有「矣」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五】又转运司颇肆科率「科」下原有「扰」字,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一之九○删。   【六】同髃牧制置使张尧佐「制」原作「处」,据本书卷一六九皇佑二年闰十一月庚申条及宋史卷四六三本传改。   【七】臣僚尝论奏此句宋本、宋撮要本作「三尝论奏」。   【八】盖为朝廷曲全事体尔「廷」原作「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于闾里立保伍之法「保伍」原作「五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数商贩部中「数」原作「每」,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在并州「在」原作「至」,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魏泰东轩实录以为□奎所奏「泰」原作「秦」,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以知制诰王洙言得象谥同周公「谥」下原有「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一四】立侍敷对「侍」原作「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五】髃小莫不革心「革心」,宋本、宋撮要本作「革音」。   【一六】臣近闻圣慈以接送契丹国使来往「使」原作「信」,据阁本改。   【一七】此何言也「言」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一八】乃召当制舍人即殿庐草制而责之「召」原作「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改。   【一九】责授春州别驾「春」原作「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因风彦博织灯笼锦以进「风」原作「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编年录卷五改。   【二一】大臣无一人为国了事者「了」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二】因击碎之「碎」原作「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三】殊非故事也宋本、宋撮要本作「殊拜非故事也」,编年录卷五作「此殊拜非故事也」,宋史卷三一一庞籍传作「出殊拜也」。   【二四】必用忠厚淳直「忠厚淳直」,原作「忠直淳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乙正。   【二五】国恶不可书「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雄州广信安肃军榷场「榷场」原作「雄场」,按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下八,「景德二年,令雄、霸州、安肃军置三榷场……又于广信军置场」,作「雄场」无义,今改。   【二七】民储已竭「民」原作「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七请救济江淮饥民改。   【二八】陕西盐法「法」字原无,据同上书宋包孝肃公奏议、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九】放行原作「贩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李照以纵黍累尺「照」原作「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宋史全文卷九上、通考卷一三二乐四、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三一】管容黍一千二百「管」下原有「尺」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删。   【三二】校前二说为是「二」原作「三」,同上通考及宋史均作「二」,按文义,李照一说,胡瑗一说,作「二」为是,今据改。   【三三】唐祖孝孙张文收号称知音「收」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旧唐书卷八五张文收传、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四】今以旋相五行相生法「旋相」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通考补。   【三五】其说以五正二变配五音「五正」原作「三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六】迭相为主「主」原作「三」,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七】庶又论吹律以听军声者「庶」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通考、宋史补。   【三八】谓以五行逆顺「逆顺」原作「顺逆」,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三书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二 卷一百七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春正月辛亥,徙英州别驾唐介为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一】。   王尧臣、王守忠、陈旭等,较庆历、皇佑总四年天下财赋出入,凡金币丝纩薪刍之类,皆在其数【二】,参相耗登,皇佑元年入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无余;为书七卷,丙辰,上之。诏送三司,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二年正月受命,至是乃上之。   庚申,干宁军献古钟,诏送详定大乐所。实录明年二月末又书干宁进古钟。本志亦在明年二月。而此年所进,志独不书,恐实录重出也。今止存其一,明年二月不复书。   丙寅,听吉州司理参军祝绅持兄服。初,江南东路体量安抚言绅幼亡父母,养于兄嫂,已尝为嫂服,今又请解官持兄丧。上曰:「近世盖有匿父母丧而干进者,今绅虽所服非礼,然不忘鞠养之恩,亦可劝也。」既听之,仍候服阕日,与幕职官、知县。   诏:「昨为唐介显涉结附【三】,合行降黜,亦虑言路或塞,寻与叙迁。尚恐言事之臣有所顾忌。御史台、谏院,其务尽鲠直,以箴阙失。仍令通进司,或有章奏,画时进入【四】,必当亲览,或只留中。」此据会要四年正月十九日丙寅也。   戊辰,诏御史台,臣僚年七十,因体量罢官或分司、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诏许诸路转运司灾伤处贷民种食,即不得以劝诱为名,抑配人户。   壬申,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知福州刘夔请解官归武夷山为道士,不许,寻命知建州。夔,建州人也【五】。遂以户部侍郎致仕。知建州在今年十月戊戌,致仕在明年四月,今并书之。   癸酉,刑部郎中、江东转运使张沔直史馆。翰林学士赵燍等言沔早居台省,颇闻清谨,乞加褒擢故也。   乙亥,塞郭固口。   二月戊寅,上谓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民力匮乏,尝诏损岁漕百万石。今发运使施昌言、许元乃欲分往两浙、江南调发军储,是必谋诛剥疲民,求羡余以希进尔,宜约束之。」因诏昌言等遵前诏,毋得辄有科率。   己卯,降利州路转运使、度支郎中李熙辅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张纪知歙州,并坐按部无状也。   庚辰,兵部郎中傅永为户部副使。庆历末,永自梓州路转运使移陕西。庆历八年正月,自梓州徙。时关中用折十铁钱,盗铸不可胜计,公私患之,永献策请变钱法。至境,问民所乏,贷以种粮钱,令麦熟纳偿,而薄取其息,民大悦。永亟檄州县,凡散二百八十万缗,大钱悉尽,乃以闻。已而朝廷变法,遂下令,以小铁钱三折大铁钱一,民出不意,破产失业自经死者甚觽,而盗铸亦以衰止。所贷得麦四十万斛,商人入粟于边而受钱于中都,岁五百万缗。时河北奏乞钱,朝廷未有以给,永言本道仓廪实,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六】,上嗟赏。自康定用兵,陕、华以西移输税于边,民力大困,永令输本郡,而转钱以供边籴,储亦无乏。王尧臣详定课绩,上其事,又赐诏褒之。寻召入,权纠察在京刑狱,于是擢副三司【七】。傅永传云:永献策请变法,既悉贷民大铁钱,遂下令以一折三,民多破产失业,而盗铸亦止。按变法在庆历八年六月,乃用三司议,或因永献策亦未可知。若谓永遂下令以一折三,则是永自擅作法罔民,初非朝廷变法也。朝廷变法,适与永贷民大铁钱相先后。盖永悉贷民大铁钱,大钱虽折小钱十,而小钱十可改铸大钱五且有余,即郑戬所云盗铸获利十之六也。永前贷民大钱,今但取小钱【九】,又以小钱三折当十大钱一,其名似优贷者,其实阴夺盗铸之利也。永传载此事殊不了了,今略加删润使易晓。   诏开封府:「比闻浮薄之徒,作无名诗,玩侮大臣,毁骂朝士,及注释臣僚诗句,以为戏笑。其严行捕察,有告者优与恩赏。」   辛巳,降提点江南东路刑狱、都官员外郎张肃知睦州,同提点内殿承制、合门祇候赵牧小处监押。先是,朝廷以京东、淮、浙、江、湖灾伤,令转运、提点刑狱分路巡察。而肃等稽违不行,乃奏准编敕,每遇出巡,仍须同行,又请挈家于分定州军。上曰:「始令分路巡按,盖急于抚□疲羸,督视盗贼,而肃等乃欲挈家以自便。」故降之。   癸未,命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三司同详定冗费。   甲申,右屯卫大将军克继上广夏竦所集古文韵六卷。上谓辅臣曰:「宗室中向学者鲜,独克继孜孜于字学,宜降诏奖谕。」仍以其书送秘合。克继,德恭孙,承庆子也。   乙酉,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俶,以母老乞解官奉养,从之。   丁亥,诏每岁汴口祭河,自今兼祠十七星。初,司天监灵台郎王太明言,按占书,主河、江、淮、济、沟渠、溉灌之事凡十九星,汴口祭河渎七位,而不及星。诏司天监详定,而言:「十九星内,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一○】,北河为契丹北戒,南河为越门南戒,土司空掌土功事,皆不主江、淮、济。太明所遗有箕、斗、奎三星颛主津渎,请与东井、天津、天江【一一】、咸池、积水、天渊、天潢、水位、水府、四渎、九坎、天船、王良、罗堰等凡十七星案此所载止十六星,考宋史礼志「东井」下有「天津」星名,原本遗漏,今增入。在天河内者,并当祠之。」汴河口祭星自此始。   己丑,诏夏国岁遣首领进奉,其引伴、押伴,自今选练习边事人。   庚寅,西上合门使、惠州刺史刘兼济知雄州。先是,边民避罪或亡入契丹,契丹辄纳之,守将畏事不敢诘,兼济悉移檄责还。   己亥,诏河北安抚转运使、知博州蔡挺与入内都知张惟吉同议六塔河利害以闻。时郭固虽已塞,而水势犹壅,议者议开六塔河以分其势,故命惟吉等按视之。初,井渊为贼所执,挺言宜如汉桥玄【一二】,不以其子故遂缓捕贼,朝议从之。时河北多盗,挺以选知博州,申饬诸县严伍法,访得尝为盗贼者数人,贷其宿负,补为吏,使察知诸偷所在,每发必得之。且言均博平、聊城两县税,岁增巨万。田况为三司使,上其法,行之诸路,然大抵增税,百姓苦之。均税事,宋史削去,今附见,当考。   庚子,蠲湖州民所贷官米四万斛。   入内内侍省言,近来诸处多将无例事件乞本省差使臣传宣,切恐援例请陈,紊乱诏条,乞自今并送所辖去处,令检会条例施行,本省更不差使臣传宣。从之。此据会要二月事,今附月末。   三月丁未,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包拯为龙图阁学士、河北都转运使。拯在谏院踰二年,数论斥大臣权幸,请罢一切内降曲恩。又列上唐魏郑公三疏,请置座右以为龟鉴。别条七事:   一曰:陛下天纵□仁,容纳髃下,而憸险之臣,肆矫妄饰无根之说,诬陷善良,使坐受排斥,不得自辨。夫阴奸得计,则忠义之臣惧谗恐祸,不敢当事。傥有急猝,则朝廷所倚何人?愿陛下发神明之断,如察见厚诬,亟付有司,研核其实,使是非较然,则忠臣可以竭节图暛矣。   二曰:比有指臣下之朋党者,其间奋不顾身,奖善嫉恶者则被巧诋;进一良士,必曰朋党相济,退一庸才,亦曰朋党所嫉。使正人结舌,不敢公言是非,此为国之大患也。夫圣明在上,安有朋党,朋党之敝,起于衰闇。汉之党锢,始于安帝,极于桓、灵。唐之朋党,起于穆宗,甚于文宗、武宗。以陛下励精图治,岂比汉、唐衰闇之际乎?斯乃臣下务相倾轧,以快其志,不顾国事者也。陛下循名察实,因迹照心,毋以朋党为疑,则君子小人可辨矣。   三曰:顷岁大臣专政忌才,有所开建,则谓之沽激,是以莫敢自暛。或不顾时忌,指事陈说,则百计阻挠,讫不得施。夫在位虽觽,志于国家之急者甚鲜,幸有一焉,又胁于沽激之说。是则因循懦默者为得计,志士仁人终无以为也。此任事之臣,图私丑正,岂陛下之心哉!愿收纳公议,别白否臧,勿以沽激为猜,则人得尽其心矣。   四曰:议者谓陛下颇主先入之说。夫朝廷之事,顾理道如何【一三】,不系说之先后也。必若先入者为是,则害贤牟利之臣,阴中历诋,惟恐居后,乱天下邪正,掩陛下聪明。愿听受之际,但顾事之是非,裁之以义,勿甘先入之说,则情伪明矣。   五曰:比者所设科禁,动有防疑,阙一御史,须举二员,奏俟亲选。又限以中外,及尝为二府论荐者【一四】,皆不得预。辅臣惟旬休见客,若百官巡厅白事,台谏官私谒,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一五】,率有常禁。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一六】。陛下方将拟迹尧、舜,岂如汉武雄猜多忌哉!盖有不识大体之臣,过防谬论,上误圣德,臣恐书之史册,取讥万世。愿革近制,推大信于髃下,朝廷政事,一法景佑之初,则尽善矣。   六曰:比年灾变数见,虫蝗水旱,所被甚广,陛下焦劳求理,恐一物失所,圣心若此,岂不能弭灾沴、和阴阳哉?此殆执政不能同寅协恭,以救时弊;陛下亦或有所间阻,不能委任责成,故致此也。方今流民颇觽,帑廪空虚,官滥兵骄,敌人强横,不幸洊饥,加以寇盗,在位之臣,谁可倚者?陛下何不以事观之,孰能尽心思天下之敝,孰能出力当天下之责,果得其人,则宜主张而委任之。其持禄取容、□贤妨能以为身计者,速罢免之,毋俾久塞要路。化危为安,易于反掌。傥失此时而不亟为,祸变一发,虽欲有为,不可得矣。   七曰:近岁臣下窜逐,或以无辜,或因小过,或为阴邪排陷,或由权要憎嫉,吹毛洗垢,以求疵瑕,刑网密张,罪罟横罥【一七】。夫匹妇含怨,亢阳累年,匹夫怀愤,飞霜下击。彼非辜窜逐之臣,气感天地,精贯日月,讵止匹夫匹妇之为乎?愿陛下躬阅谪籍,察其有才行功实而无大过者,或与牵复,或加宠擢,则圣造洪覆,与天同德,谮陷之风,不敢肆矣。   疏奏,多见采纳。拯所陈七事,据正史。今实录乃于□奎传载此,盖误也。朱本已削去,然亦不能辨其非,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一八】,故墨本并载之,今不取。   拯前此尝建议罢河北屯兵,分之河南□、郓、齐、濮、曹、济诸州,遇警即发,宜无后期不及之患【一九】。如谓戍兵不可遽减【二○】,则训练义勇以壮边备,虽小给糇粮,每岁不当屯兵一月之费,用一州赋,可给义勇十八万。朝廷难之,于是复奏曰:拯本传云:拯前此尝建议,无事时请徙兵内地,不报。至是复请云云,事卒不行。按拯徙兵议,元年亦略行,非不报也。至欲以义勇代戍兵,则其事竟寝。本传并二事为一事,故与实录不合。今略加删润,仍两出之。训练义勇代戍兵,已具元年三月都漕时,今所上奏,仍具录之于后。   臣窃见天下之患,在乎三路,而河朔为甚,冗兵耗于上,公用□于下,内则致帑廪空竭,外则致生灵困弊。臣前后累曾论列,乞那移兵马于河南州军,及罢诸处公用回易,寻委逐路安抚、转运司相度,终未见果决施行。况北界请和,四十余年,岁遗金帛数十万者,是欲□国用而纾民力尔。方今边鄙无事【二一】,正是保国息民之时,而屯兵益觽,用度益广,每年河北便籴粮斛三四百万石,约支见钱四五百万贯,仅有三二年之备【二二】。虽朝廷竭力应副,亦所不逮,日甚一日,臣恐数岁之后,必有不可救之患。至如宝元已前,天下无事,财货充足,一旦昊贼猖獗,调发旁午,公私窘绝,迄今未复。以今事势,较之往日,则不侔甚矣。万一或有警急,何以取济?且边狄者四肢也,河朔者心腹也。幸而外无边陲之虞,而河朔涂炭如此【二三】,是防手足未然之患,而自溃其心腹也,则朝廷安可不深虑而务救之之策乎。若上下协心,更张措置,如反掌之易,而有太山之安,又何惮而不为哉?   欲望宣谕两府执政大臣,应沿边及近里州军兵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驻、驻泊诸军,悉令归营就粮。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二四】,率三年一代,遇有边事,实时起发,不旬日可到也。其逐州公用钱,除沿边及人使路分州军量与增添外,诸路一切禁止,并不得回易。则国用民力,渐可完复。惟陛下矜念元元【二五】,断在必行,若更令逐路相度,则互执所见,益无涯矣。分屯事,讫不行。诸州以公用钱回易遂罢。   居数月,拯徙为高阳关路安抚使,因籍一路吏民积岁所负公钱十余万,悉除之。徙知瀛州在七月戊申,今并书。   戊申,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绚治有能名,然喜饮酒,晨朝奏事,酒未解,帝曰:「开封事剧,可酖于酒耶!」改命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权发遣开封府事。   己酉,诏礼部贡举。   庚戌,置广、惠二州提举捉贼一员。   录江津尉王育才子泾为太庙斋郎。育才捕盗斗死故也。   辛亥,鄜延经略使狄青言:「延州、保安军【二六】弓箭手押官以上,皆给身分田。欲自十将至指挥使,量其家口数【二七】,更等第益以闲田。」从之。   壬子,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陈州陈执中为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为镇安节度使,赴本镇。寻诏琳出入如见任二府仪。琳前后守魏十年,持重不扰,尝度要害,缮壁垒,增守御备。植木数万,曰:「异时楼橹之具,可以不出于民矣。」人爱之,为立生祠。出入如二府仪,乃四月辛巳,今并书。   甲寅,诏:「虔州知州、提举南安军雄州兵甲公事,自今盗贼屏息,政治有闻,岁满当旌擢之。其吉、抚、饶、信、宣、歙等知州及吉州吉水、歙州婺源、饶州浮梁乐平、洪州分宁、临江军新喻等知县,自今令审官院并不以次选人,任内无遗阙,亦旌擢之。」   时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二八】,言江西人蕃赋重【二九】,州县长吏多不得人,故以难治之地,特着此条。庆历初,王琪等增江南、淮、两浙、荆湖六路粜盐钱。及绛还自江南,言盐估高,民无以食。既而诸路皆以为言,于是琪等所增钱皆罢复故。此据本志,附见,不得其时。   禁鄜延路汉户以田产与蕃官卖买者。   丙辰,蠲江南东、西路民所贷种粮。初,上谓辅臣曰:「顷江南岁饥,贷种粮数十万斛,且屡经倚阁,而转运司督索不已。如闻民贫不能尽偿,非遣使安抚,远方无由上达,其蠲之。」   己未,诏大理寺:「旧制大事限三十日,中事限二十日,小事限十日,审刑院递减半。今炎暍之际,恐待报淹久,起四月尽六月,案内有禁囚者减限之半。其益、梓、利、夔、广南东西、福建、荆湖等州军,即依急案例断奏。」   辛酉,御崇政殿录系囚。   壬戌,出内藏库绢十万下三司以助军费。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癸亥,诏天下请南郊军赏,须前一年九月内发衙前上京,限次年三月辇至逐州军。先是,外处迫郊日,始差人请军赏,折支既不及,事又急遽,多至破逃。河北、河东尤苦其役,故条约之。   丙寅,河东、陕西都部署司言,郭谘所进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可以备军之用。诏弓弩院如样制之。谘献弩,在皇佑元年三月。寻以谘为鄜延路钤辖,给所制弩五百,募土兵教之。既成,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三○】,诏置独辕弩军。此据本志联书。谘为鄜延路钤辖,乃至和二年十月。   丁卯,遣官祈雨。   戊辰,上谓辅臣曰:「开封奏妇人阿齐为祈雨断右臂,恐惑觽,不可以留京师,其令徙居曹州。」本志以阿齐事系之庆历四年,今从实录。   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三一】。   辛未,诏杂买务,自今凡宫禁所市物,皆给实直,其非所阙者,毋得市。初,上谓辅臣曰:「国朝监唐世宫市之患,特置此务,以京朝官、内侍参主之,且防扰人。近岁物非所急者一切收市,其扰人亦甚矣。」故降是诏。   夏四月戊寅,禁内宿臣僚聚会。   先是,内出欹器一,陈于迩英阁御坐前,谕丁度等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试令工人制之,以示卿等。」命以水注之。中则正,满则覆,虚则欹,率如家语、荀卿、淮南之说,其制度精好,度等列侍观之。帝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朕欲以中正临天下,当与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着论。庚辰,帝制后述以赐度等。   诏去冬修河兵夫逃亡及死者甚觽,盖官吏不能抚存,自今宜会其死亡数而加罚之。   河北都转运使、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李柬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金部郎中邵饬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命下未赴,皆为御史所弹。壬午,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知徐州孙沔代柬之,兵部员外郎李徽之代饬,以柬之知澶州,饬知潭州。   丙戌,契丹国母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昌、右谏议大夫刘嗣复,契丹遣彰信节度使萧昱、益州防御使刘士方来贺干元节。其国书始去国号,而称南、北朝;且言书称大宋、大契丹非兄弟之义。帝召二府议之,参知政事梁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又下两制、台谏官议,皆以讲和以来,国书有定式,不可辄许。乃诏学士院答契丹书,仍旧称大宋、大契丹。其后契丹复有书,亦称契丹如故。诏学士院,乃辛丑日,今并书。   初,契丹使来,知制诰韩综为馆伴,契丹使欲复书如其国,但称南、北朝。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契丹使臱,遂不复言。其后契丹使来,朝廷择馆伴者,综时已卒,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此事附见。   初,侬智高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亦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广源山泽之利,遂招纳亡命,数出弊衣易谷食,绐言峒中饥,部落离散,邕州信其微弱,不设备也。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侯、侬志中等案宋史作侬志忠。日夜谋入寇。一夕,焚其巢穴,绐其觽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灾,无以为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是日【三二】,率觽五千沿郁江东下,攻破横山寨,寨主右侍禁张日新,邕州都巡检、左班殿直高士安,钦横州同巡检、右班殿直□香死之。   诏自今技术官勿除遥郡。会要皇佑四年四月事,当考。   五月乙巳朔,侬智高破邕州,执知州、北作坊使陈珙,通判、殿中丞王干佑,广西都监、六宅使张立。   初,贼围城,珙令干佑守来远门,权都监、三班奉职李肃守大安门,指使武吉守朝天门。张立自宾州来援,既入,珙犒军城上,酒行而城破。珙、立、干佑及节度推官陈辅尧、观察推官唐鉴、司户参军孔宗旦皆被执,兵死者千余人。智高阅军资库,得所上金函,怒谓珙曰:「我请内属,求一官以统摄诸部,汝不以闻,何也?」珙对尝奏不报,索奏草,不获,遂扶珙出。珙病目,不能视,惶恐呼万岁,求自效,不听,并立、干佑、辅尧、鉴、宗旦害之。立临刑,大骂不为屈,逾月,得其尸,面如生【三三】。而李肃、武吉、武缘令梅微之、支使苏从与贼黄师宓有旧,获免。当智高未反时,邕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书告珙,珙不听,宗旦言不已,珙怒,诋之曰:「司户狂耶!」及智高破横山寨,即载其亲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贼执宗旦,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宗旦,鲁人,始官京东,与李道、徐程、尚同等四人为监司耳目,号为「四目□牚」【三四】,人多恶之,然其立节乃如此。杨安国传「四目□牚」作「四瞪」,已见庆历七年【三五】,今两存之。   智高既得邕州,即伪建大南国,僭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会要云改年端懿,今从正史。孔宗旦传云:及智高破横州,即载其亲桂州。按五月一日邕州破,宗旦被杀,后八日乃破横州【三六】,传误也。当作横山寨,传盖因曾巩书【三七】,巩书亦称横山寨【三八】,不云横州,不知何以如此误,今改之。   丙午,太常丞致仕代渊为祠部员外郎。渊,导江人。性简洁,事亲以孝闻,尝举进士甲科,得清水主簿,叹曰:「禄不及亲,何所为!」即还家教授,坐席常满。王拱辰安抚两川,遗书欲起之,托疾不往见。杨日严知益州,又荐之,遂致仕。谢绝诸生,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三九】。于是翰林学士田况上其书,诏优加两官。渊晚年日菜食,巾褐山水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致问,澹然与对,略不及私。   初,枢密使、镇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以疾求罢。手诏抚谕,遣太医诊视,车驾临问,颁尚方珍药及面取糜粥食之。贻永自言宠禄过盛,愿罢枢筦,解使相印还第。帝冀其愈也,丁未,听贻永罢侍中,改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   戊申,录江津主簿尹林宗子君平为太庙斋郎。以林宗捕盗斗死也。   庚戌,诏国子监直讲,自今选通经有行实、年四十已上者为之。时侍御史梁蒨言,近臣荐杨忱为学官,而忱年少轻肆,不可用。故降是诏。忱,偕子也。   壬子,诏诸路掌机宜官自今代还,止与近地差遣,当入近地者与优便。初,陕西宿兵,边臣领安抚使,以其子弟或亲旧掌机宜及府罢【四○】,率陈请升陟,故裁约之。   癸丑,侬智高入横州,知州殿中丞张仲回、监押东头供奉官王日用弃城。   丙辰,入贵州,按原本作「费州」。考宋史地里志广南西路无费州,乃「贵」字之误,今改正。知州、秘书丞李琚弃城。   庚申,入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   辛酉,入藤州;又入梧州、封州,知藤州、太子中舍李植,知梧州、秘书丞江镃,并弃城。知封州、太子中舍曹觐死之。封州人未尝知兵,士卒才百人,不任斗,又无城隍以守,或劝觐避贼,觐正色叱之曰:「吾守臣也【四一】,有死而已,敢言避贼者斩。」麾都监陈晔引兵迎击贼,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四二】。贼觽数百倍,晔兵败走,乡丁亦溃,觐率从卒决战不胜,被执。贼戒勿杀,捽使拜,且诱之曰:「从我,得美官,付汝兵柄【四三】,以女妻汝。」觐不肯拜,且骂曰:「人臣惟北面拜天子,我岂从尔苟生耶!幸速杀我。」贼犹惜不杀,徙置舟中。觐不食者两日,探怀中印章授其从卒曰:「我且死,若求间道以此上官。」贼知其无降意,害之,至死骂贼声不绝。投其尸于江,时年三十五。   壬戌,智高入康州,知州太子右赞善大夫赵师旦、监押右班殿直马贵死之。师旦,稹从子也。贼既破邕州,顺流东下,师旦使人觇贼,还报曰:「诸州守皆弃城走矣。」师旦叱曰:「汝亦欲吾走耶!」乃大索,得谍者三人,斩以徇。而贼已薄城下,师旦止有兵三百,开门迎战,杀数十人。会暮,贼稍却,师旦语其妻,取州印佩之,使负其子以匿,曰:「明日贼必大至,吾知不敌,然不可以去,尔留死,无益也。」遂与贵部士卒固守城。召贵食,贵不能食,师旦独饱如平时。至夜,贵卧不安席,师旦即卧内大鼾【四四】。迟明,贼攻城愈急,左右请少避,师旦曰:「战死与戮死何如?」觽皆曰:「愿为国家死。」至城破,无一人逃者。矢尽,与贵俱还,据堂而坐。智高麾兵鼓噪,争入胁之,师旦大骂曰:「饿獠!朝廷负若何事,乃敢反耶?天子发一校兵,汝无遗类矣。」智高怒,并贵害之。   癸亥,智高入端州,知州、太常博士丁宝臣弃城走。宝臣,晋陵人也。欧阳修、王安石作宝臣墓碑,皆称宝臣尝出战,有所斩捕,卒不胜【四五】,乃去。盖饰说也,今不取。   乙丑,幸慈孝寺,朝谒章献太后神御殿,以尝有盗神御物故也。   丙寅,侬智高围广州。前二日,有告急者,知州仲简以为妄,囚之,下令曰:「有言贼至者斩!」以故民不为备。及贼至,始令民入城,民争以金贝遗阍者,求先入,践死者甚觽,余皆附贼,贼势益张。   丁卯,诏制置发运使司、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四六】。先是,许元欲广收羡余,以媚三司,惮诸路不从,请以六路转运司自隶,皆令具状申发运司。唐询既自江西徙福建,他转运使相继论列于朝,卒罢之。   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仲淹,以疾求颍州,诏自青州徙,行至徐州,卒。赠兵部尚书,谥曰文正。   初,仲淹病,帝尝遣使赐药存问,既卒,嗟悼者久之,又遣使就问其家。既葬,帝亲篆其碑曰「褒贤之碑」。   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虽贵,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宗属。泛爱乐善,士人多出其门下,虽里巷之人,皆能道其名字。死之日,四方闻者莫不嗟惜。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为举哀于佛寺,号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壬申,诏奏补殿侍,非父祖死事者,年十六始廪给之。   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四七】。   癸酉,韶州永通监卒杀知监、都官员外郎邓骧,屠其家。权都监、右侍禁韦贵捕斩之。即命贵为都监,加合门祗候。   朝廷初闻侬智高反,诏进奏院不得辄报。知制诰吕溱言:「边防有警急,一方有盗贼,宜令诸路闻之,共得为备。今欲人不知,非计也。」   六月乙亥,起复前卫尉卿余靖为秘书监、知潭州;案宋史作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前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提举经制贼盗。靖及畋各居父丧。先是,靖与知韶州者结辑农兵,完葺堡障,共为守御计,朝廷闻而嘉之;又以畋素习蛮事,故有是命。既即丧次命靖,后七日,改为广南西路安抚使、知桂州。后十日,畋召至都门外,辞以丧服不敢见,上赐以所服御巾,入对便殿,即日加起居舍人、同知谏院而遣之。靖知桂州日庚辰,畋除起居舍人、知谏院日丙戌,今并书。   徙知齐州、太常博士王绰提点江南西路刑狱。   庚辰,命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枢与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仍令广南东路转运、钤辖司发兵应援之。寻以曙为广西路钤辖。曙为广西钤辖日壬午,今并书。   辛巳,如京使、资州刺史张忠为广南东路都监。   甲申,徙知广州、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知荆南。朝廷但以简能守城,故有是命,不知广人怨之深也。   是日,广、端都巡检高士尧击侬智高于市舶亭,为贼所败。   乙酉,祠部员外郎、直秘阁、判吏部南曹范镇上书曰:   陛下制乐,以事天地、宗庙,以扬祖宗之休,兹盛德之事也。然自下诏以来,及今三年,有司之论,纷然未决,盖由不议其本,而争其末也。窃惟乐者,和气也,发和气者,声音也。声音之生,生于无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传其法,俾后人参考之,然后无形之声音得,而和气可导也。有形者,秬黍也,律也,尺也,钥也,□也,斛也,算数也,权衡也,钟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四八】,然后为得,今皆相戾而不合,则为非是矣。有形之物非是,而欲求无形之声音和,安可得哉?谨条十者非是之验,惟裁择焉!   按诗「诞降嘉种,维秬维秠。」诞降者,天降之也。许叔重云:「秬,一稃二米。」又云:「一秬二米。」后汉任城县产秬黍三斛八斗,实皆二米,史官载之,以为嘉瑞。又古人以秬黍为酒者,谓之秬鬯。宗庙降神,惟用一尊;诸侯有功,惟赐一卣,以明天降之物,世不常有而可贵也。今秬黍取之民间者,动至数斛,秠皆一米,河东之人谓之黑麻【四九】。设有真黍,以为取数至多,不敢送官,此秬黍为非是,一也。   又按先儒皆言律空径三分,围九分,长九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今律空径三分四厘六豪,围十分三厘八豪,是围九分外大其一分三厘八豪,而后容千二百黍,除其围广,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五○】。说者谓四厘六豪为方分,古者以竹为律,竹形本圆,而今以方分置算,此律之为非是,二也。   又按汉书,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钟之长,又云九十分黄钟之长者,据千二百黍而言也。千二百黍施于量则曰黄钟之龠,施于权衡则曰黄钟之重,施于尺则曰黄钟之长。今遗千二百之数,而以百黍为尺,又不起于黄钟,此尺之为非是,三也。   又按汉书言龠,其状似爵,爵谓爵琖,其体正圆。故龠当圆径九分,深十分,容千二百黍,积实八百一十分,与律分正同。今龠乃方一寸,深八分一厘【五一】,容千二百黍,是亦以方分置算也,此龠之非是,四也。   又按周礼□法:方尺,圆其外,深尺,容六斗四升。方尺者,八寸之尺也。深尺者,十寸之尺也。何以知尺有八寸、十寸之别?按周礼:「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五二】。」璧羡之制,长十寸,广八寸,同谓之度尺。既以为尺,则八寸、十寸俱为尺矣。又王制云:「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同谓之周尺者【五三】,是周用八寸、十寸尺明矣。故知以八寸尺为□之方,十寸尺为□之深,而容六斗四升,千二百八十龠也。积实一百三万六千八百分。今□方尺,积千寸,此□之非是,五也。   又按汉书斛法:方尺,圆其外,容十斗,旁有庣焉。当隋时,汉斛尚在,故隋书载其铭曰:「律嘉量斛,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羃百六十二寸,深尺,容一斛。」今斛方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此斛之非是,六也。   又按算法,圆分谓之径围,方分谓之方斜,所谓「径三、围九、方五、斜七」,是也。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五四】,此算数非是【五五】,七也。   又按权衡者,起千二百黍而立法也。周之□,其重一钧,声中黄钟。汉之斛,其重二钧,声中黄钟。□、斛之制,有容受,有尺寸,又取其轻重者,欲见其薄厚之法,以考其声也。今黍之轻重未真,此权衡为非是,八也。   又按:「凫氏为钟:大钟十分,其鼓间之,以其一为之厚。小钟十分,其钲间之,以其一为之厚。」今无大小薄厚,而一以黄钟为率,此钟之非是,九也。   又按:「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盖各以其律之长短为法也。今亦以黄钟为率,而无长短厚薄之别,此磬之非是,十也。   前此者,皆有形之物也,易见者也。使其一不合,则未可以为法,况十者之皆相戾乎。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五六】,不可得而和也。请以臣章下有司,问黍之二米与一米孰是?律之空径三分与三分四厘六豪孰是?律之起尺与尺之起律孰是?龠之圆制与方制孰是?□之方尺圆其外,深尺与方尺孰是?斛之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豪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五七】?算数之以圆分与方分孰是?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五八】?钟磬依古法有大小、轻重、长短、薄厚而中律,与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是不是定,然后制龠、合、升、斗、□、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后下诏以求真黍。真黍至,然后可以为量,为钟磬。量与钟磬合于律,然后可以为乐也。今尺律本末未定,而详定、修制二局工作之费无虑千万计矣,此议者所以云云也。然议者不言,有司论议依违不决,而顾谓作乐为过举,又言当今宜先政令,而礼乐非所急,此臣之所尤惑也。傥使有司合礼乐之论,是其所是,非其所非,陛下亲临决之,顾于政令不已大乎。   昔汉儒议盐铁,后世传盐铁论。今方定雅乐以求废坠之法,而有司论议不着盛德之事,后世将何考焉?愿令有司,人人各以经史论议条上,合为一书,则孰敢不自竭尽,以副陛下之意?如以臣议为然,伏请权罢详定、修制二局,俟真黍至,然后为乐,则必得至当,而无事于浮费也。   诏送详定所。镇说自谓得古法,然集贤校理司马光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世鲜钟律之学,卒莫辨其是非焉。镇说自谓得古法以下,并据两朝律历志。   丙戌,知越州、给事中魏瓘为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广州。   初,命工部郎中王逵为太常少卿、直昭文馆,代仲简。而言者以今岭外方用兵,逵非抚御才,罢之,遂改命瓘。自侬智高反,所过辄破,独广州城守不下。朝廷追论瓘有筑城功,既加爵秩,又给禁卒五千使往,且听以便宜从事。   洛苑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曹修为广南西路同体量安抚经制盗贼。修,琮子也。   诏诸州军里正,押司、录事,已代而令输钱免役者,以违制论。先是,王逵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余,朝廷既降诏奖谕。由是,诸路竞为掊克,欲以市恩,至破产不能偿所负。朝廷知其弊,故条约之。此据实录。本志但称荆湖。庆历元年八月,自湖南漕责处州。五年三月为江西漕,寻改湖北。八年二月自湖北改河东。不知本志所称荆湖是南路或北路也。   诏学士院试人据所试文字依公考定,不得假借优等。会要四年六月十三日事。   丁亥,太子太师致仕王德用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时将相王姓者数人,而闾阎妇女小儿皆号德用黑王相公。德用虽致仕,干元节上寿,预班廷中,契丹使语译者曰:「黑王相公乃复起耶?」帝闻之,遂更付以方镇。   彰化节度使【五九】、知延州狄青为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王举正言青出兵伍为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左司谏贾黯言:「国初武臣宿将,扶建大业,平定列国,有忠勋者不可胜数,然未有起兵伍,登帷幄者。今其不可有五【六○】:四裔闻之,有轻中国心,不可一也。小人无知,闻风倾动,翕然向之,撼摇人心,不可二也。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六一】。不守祖宗之成规,而自比五季衰乱之政,不可四也【六二】。青虽才勇,未闻有破敌功。失驾御之术,乖劝赏之法,不可五也【六三】。」御史韩贽亦以为言,皆不听。时青面□犹存,帝尝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擢臣以功,不问门地阀阅。臣所以有今日,由□尔【六四】,愿留此以劝军中,不敢奉诏。」   戊子,知宜州、文思副使宋克隆为礼宾使、知邕州。仍诏克隆招辑亡散,缮完城池,以慰安人民。   己丑,诏知广州、桂州自今并带经略安抚使。   庚寅,广惠等州都大提举捉贼、西京左藏库副使武日宣,惠州巡检、左侍禁魏承宪击侬智高于广州城下,死之。   壬辰,秘书丞、监郴州税唐介为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甲午,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李绚知苏州,盐铁判官、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石杨休知宿州。   初,绚为开封府,杨休为推官,有盗慈孝寺章献皇太后神御服器者,既就絷以属吏,榜掠,不得其情,辄释去。及何中立代绚知府事,人执以来,中立曰:「此真盗也。」穷治之,卒服。绚杨休皆坐误纵盗及于责。   丙申,北作坊使、忠州刺史、知坊州蒋偕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广南东路钤辖。   诏广南东、西路经蛮贼蹂践处,夏税未得起催。   礼宾副使王正伦权广南东路钤辖。   己亥,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   庚子,知宿州、司门员外郎朱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朝廷惩岭表无备,命完城,贵州守者虐用其人,人不堪命。寿隆驰至州,械守送狱,奏黜之,州人为立生祠。寿隆,台符子也。   注  释   【一】监郴州税「郴州」,原作「柳州」,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唐介劾张尧佐、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唐介传改。   【二】皆在其数「其数」,原作「数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乙正。   【三】昨为唐介显涉结附「显」原作「顾」,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二改。   【四】画时进入「画」原作「昼」,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改。   【五】建州人也「也」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七】于是擢副三司「擢」原作「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八】民多破产失业「民」上原有「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删。   【九】今但取小钱「取」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一○】亢池主波水往来送迎之事「池」原作「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五○天文志三改。又「波」,上引宋史作「渡」,按本句文意,疑是。   【一一】天江原作「大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礼志五改。   【一二】挺言宜如汉桥玄「桥玄」原作「乔元」,据后汉书卷八一桥玄传改。   【一三】顾理道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一致君七事乙正。   【一四】论荐者「论」原作「谕」,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五】刑法官接见雪罪睳劳之人「接」原作「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一六】臣谓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道也「尽」原作「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罪罟横罥「罥」原作「冒」,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八】岂奎与拯同在谏省时论列「岂奎」原作「奎岂」,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九】宜无后期不及之患「宜」原作「且」,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如谓戍兵不可遽减「戍」原作「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二一】方今边鄙无事「无事」,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包孝肃公奏议卷九再请移那河北兵马及罢公用回易均作「不耸」。   【二二】仅有三二年之备「三二年」,原作「二三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乙正。   【二三】而河朔涂炭如此「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补。   【二四】诸军即分屯于河南诸州「即」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五】矜念元元「矜」原作「务」,据同上宋包孝肃公奏议改。   【二六】保安军原作「保信军」,据宋史卷八七地理志及宋会要兵四之四改。   【二七】量其家口数「口」原作「田」,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八】韩绛等自江南安抚还「江南」原作「淮南」。按本书卷一七一皇佑三年八月丙戌条谓韩绛体量安抚江南东、西路,内殿崇班翁日新副之,下文亦明言「江西人,蕃赋重」云云,「淮南」当为「江南」之误,因改正。下文「及绛自淮南还」,宋史卷一八二作「韩绛安抚江南还」,亦同改。   【二九】人蕃赋重「蕃」原作「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其」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九七兵志改。   【三一】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三二】是日「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改。   【三三】面如生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均无「面」字。   【三四】号为四目□牚「目□牚」原作「目□掌」,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又按宋史卷四四六孔宗旦传「目□牚」作「瞠」,义同。   【三五】已见庆历七年「七」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后八日乃破横州「日」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本书下文癸丑条改。   【三七】传盖因曾巩书「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八】巩书亦称横山寨「巩书」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九】着周易旨要老佛杂说十篇各本均同,宋史卷四五八代渊传及续通鉴卷五二「十篇」作「数十篇」。   【四○】及府罢原作「府及罢」,据阁本、活字本乙正。   【四一】吾守臣也「臣」原作「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四四六曹觐传改。   【四二】封川令率乡丁弓手继进「川」原作「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宋史改。   【四三】付汝兵柄「汝」原作「以」,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四】师旦即卧内大鼾「即」下原有「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四五】卒不胜「不」下原有「能」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王文公文集卷八八丁君墓志铭删。   【四六】六路转运司仍旧以公牒往来「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宋史卷二九九许元传及本书下文补。   【四七】命崇仪使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知韶州」,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均作「知桂州」,后者并加注:「长编作韶州」。案本书下文六月庚辰条,又有「知桂州崇仪使陈曙同捉杀蛮贼」,而同月乙亥条注云:「余靖知桂州日庚辰。」不宜同日有两人知桂州,疑作「知韶州」是。   【四八】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是」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会要乐二之二七、通考卷一三一乐四、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六○改。   【四九】河东之人谓之黑麻「麻」,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均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诬」,宋会要乐二之二五作「黍」,上引通考作「禾」、宋史及同上宋蜀文辑存作「米」。   【五○】则其长止七十六分二厘矣「止」原作「正」,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六及同上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一】深八分一厘「分」原作「寸」,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史、宋蜀文辑存改。   【五二】好三寸以为度「度」原作「尺」,据周礼考工记玉人及上引宋会要、通考改。   【五三】同谓之周尺者「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四】今圆分而以方法算之「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二之二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同上通考、宋蜀文辑存补。   【五五】此算数非是「数」下原有「之」字,据同两本及同上书删。   【五六】臣固知其无形之声音「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通考、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补。   【五七】庣旁九厘五毫与方尺深尺六寸二分孰是「深尺」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补。   【五八】权衡之重以二米秬黍与一米孰是「重」原作「量」,据同上宋会要、通考、宋蜀文辑存及宋史卷七一律历志四改。   【五九】彰化节度使「化」原作「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六○】今其不可有五「五」原作「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六一】朝廷大臣将鯭与为伍不可三也此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同上编年纲目作「大臣将耻与为伍三也」,宋史全文作「大臣将帅鯭与为伍三也」。   【六二】不可四也「四」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三】不可五也「五」原作「四」,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六四】由□尔「由」原作「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三 卷一百七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秋七月乙巳,如京使赵瑜为京西钤辖,专管勾捉贼。   出内藏库钱三十万缗、绢十万匹,下河北助籴军粮。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丙午,命知桂州余靖经制广南东、西路盗贼。时谏官贾黯言:「靖及杨畋皆许便宜从事,若两人指踪不一,则下将无所适从。又靖专制西路,若贼东向,则非靖所统,无以使觽。不若并付靖经制两路。」而靖亦自言贼在东而使臣西,非臣志也。上从其言,故有是命。   丁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陈旭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已而言者为旭图进非次,遂改为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河北转运使。旭改命,乃庚申日。   壬子,诏审官院,广西连、贺、端、白等州,近为蛮贼所践,宜择长吏存抚其民。   又诏自京至广州增置马递铺,仍令内臣一员提举。   丁巳,大风起西方,拔木。   枢密院言,蛮贼徒党无虑二万人,日食米五百石,非有资其粮食者,则势不可留,须法外禁之。辛酉,诏犯者其首处斩,从者配岭北牢城,舟车没官。   初,魏瓘筑广州城,凿井畜水,作大弩为守备。及侬智高攻城甚急,且断流水【一】,而城坚,井饮不竭,弩发辄中,中辄洞溃,贼势稍屈。知英州晋江苏缄,始闻广州被围,谓其觽曰:「广与吾州密迩,今城危在旦暮而恬不往救,非义也。」乃搜募壮勇合数千人,委州印于提点刑狱鲍轲,夜行赴难,去广二十里驻兵。黄师宓者,广人也,陷贼中,为谋主,缄使缚其父,斩以徇,贼闻之丧气。时髃不逞皆旁缘为盗,缄捕得六十余人,斩之,招怀其驱胁诖误使复故业者,凡六千八百余人。   城被围日久,战数不胜。贼方舟数百,急攻南城,番禺县令萧注者,新喻人也,先自围中出,募得海上强壮二千余人,以海船集上流,未发,会飓风夜起,纵火焚贼船,烟焰属天,大破之,积尸甲如山。即日发县门,诸路援兵及民户牛酒刍粮相继入城,城中人乃有生意,每战必胜。而转运使王罕,亦自外募民兵,遂入城,益修守备。   贼知不可拔,围五十七日,壬戌解去,由清远县济江,拥妇女作乐而行。攻贺州,不克。遇广东都监张忠于白田,忠战败被杀。虔州巡检董玉,康州巡检王懿,连州巡检张宿,贺州巡检赵允明、监押张全、司理参军邓冕皆没。先是,缄与洪州都监蔡保恭,以兵八千人据边渡蛧,扼贼归路,会忠自京师至,夺而将之。临战,谓其下曰:「我十年前一健儿,以战功为团练使,汝曹勉之。」于是不介马而前。先锋遇贼奔,忠手拉贼帅二人,马陷泞,不能奋,遂中标枪死。   甲子,广东钤辖蒋偕击贼于路田,兵败。南恩州巡检杨逵、南安军巡检邵余庆、权宜融州巡检冯岳、西路捉贼王兴、苌用和皆没。实录称:偕没于路田,本纪亦云。按本传及智高传,则太平场也,实录、本纪并误,今改之。实录、本纪并云七月甲子偕死。甲子,盖二十日也。据魏瓘九月奏,则云今月六日。今月六日,盖九月戊申,实录亦载之。又称何宗古等三人同死,与实录、本纪七月所书不合,当从魏瓘所奏,实录、本纪误也。   除开封府尉氏县庆历八年水灾倚阁夏税。   戊辰,诏蛮寇未殄,荆湖南路之民苦于供给,其令安抚转运使常存□之,无得以军需为名妄有科率。   又诏秦州番官老疾者,听其子孙侄降两资代之。   庚午,诏罢防河军士特支。禁兵日给食钱五十,入作排岸司三十。旧制,河水增七尺五寸,则京师集禁兵入作排岸兵负土列河上,满五日,赐钱以劳之,曰特支。或数涨数防,又不及五日而罢,则军士屡疲而赐予不及。于是始更其制,比特支才十一,军士便之。   辛未,三司言:「开封府诸县第四等以上户,岁供市草三百万束。请以登、莱州端布折价千三百六十,沂州匹布千一百。」上谓辅臣曰:「价太高则恐伤民,宜减端布为千二百,匹布千钱。」   考功议上故司空致仕张齐贤谥曰文定,右仆射陈尧叟谥曰文忠,太子太傅致仕辛仲甫谥曰康节,赠吏部尚书温仲舒谥曰恭肃,赠户部尚书钱若水谥曰宣靖,赠刑部尚书宋湜谥曰恭质,右屯卫上将军王嗣宗谥曰景庄,威塞节度使冯守信谥曰勤威。自齐贤而下,皆祖宗旧臣,已葬而未谥,其家始请之。   八月癸酉朔,广南西路转运使、主客郎中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二】,不签书州事。坐侬智高反,失备御也。   诏如闻河东州军长吏及主兵官多务因循,令转运、安抚司具贪耗不职者以名闻。   甲戌,三司言,左监门卫大将军、循州刺史世清,以病笃私易官马,计赃绢十六匹,其罪合听裁。上曰:「虽宗室,可废国法乎。」罚铜四十斤。世清,守巽子也。   丙子,降前广西转运使、司封员外郎萧固知吉州,坐不察侬智高反也。   丁丑,卫尉寺丞、监新淦县税邱浚签书滁州判官事。   初,浚坐作诗刺讥时事【三】,谪官久之。至是,淮南安抚陈旭、湖北提点刑狱祖无择表荐之。上曰:「浚无雅行,唯以口舌动人。今旭等称其才,无乃长浮薄!」辅臣等言浚所坐已更赦,宜使自新。故内徙之。邱浚责官在庆历四年五月,是年七月,陈旭已除河北都漕,其淮南乃三年八月也,四年正月除直使馆。会要仍带淮南安抚,不知何日还朝,今依实录,不复删改。   杨畋既趋广南,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四】,并置检法官。己卯,诏谕畋曰:「智高乘飙锐窃发【五】,二广之民曰徯官军至,故委卿节制,以殄贼为期。临机趋变,安用中覆?今甲兵大集,不能度形势一举扑灭,乃奏请颁格令,置检法官,此岂应速计耶?贼或顺风下海,掠琼管及海壖诸州,厚戍则兵不足,无备则寇乘之。如能断海道,则不以日月淹速计也。」   癸未,诏开封府:比大风,民庐摧圮,有压死者,官为祭敛之。   乙酉,降广南东路转运使、金部员外郎王罕为主客员外郎、监信州酒税。   初,罕往潮州议盐事,闻智高围广州,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六】,其城所以得不陷者,罕有力焉,而朝廷未知也。提点刑狱鲍轲自英州挈其孥欲过岭北,至雄州,知州萧勃留之,乃具奏召罕至雄州计事,罕不来。谏官李兑遂劾罕怯懦避贼,端居广州,朝廷亦以罕奏不时达,故及于责。司马光记闻载罕事尤详,或可增入。   丙戌,赠张忠为感德节度使。录其父率府副率致仕余庆为左监门卫大将军。赐第一区,给半俸终其身,别赐银四百两、绢四百、布二百、钱三百千。封母贾氏为河内郡夫人。弟下班殿侍愿,迁右班殿直、合门祗候。官其子永寿、永吉、永德及其貋刘錞凡四人。封长女为清河县君。   丁亥,以萧注为礼宾副使,仍权发遣番禺县事。   戊子,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尚书、知汝州□育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七】,育固称疾求居散地故也。   育初乞尽落学士之职,只守本官,权领留台。上曰:「闻育以力学损心得疾,且育文行可为人师表,方欲召归讲席顾问,而亟有此请,宜特从之。」又曰:「若止守本官,则俸入差减,可特授集贤院学士,以就全俸。」宰臣等对曰:「陛下知育之深,待育之厚,足以励孤陋浇薄之辈,天下闻者孰不竞劝。」留台旧不领民事,时张尧佐判河阳,民讼久不决者,多诣育,育为辨曲直,判书状尾,尧佐畏恐奉行。尧佐时判河阳,今从尧佐传。育传云河南【八】,误也。   诏广南有捕获侬智高者,授正刺史,赏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智高母,授诸司副使、钱三千缗、绢二千匹;获黄师宓、黄玮授东头供奉官、钱一千缗。   庚寅,诏鄜州被水灾人户,特蠲今年屋税及诸差役折变,其军士所借月粮及百姓口食,并除之。   鄜州兵广锐、振武二指挥戍延州,闻其家被水灾,诣副部署王兴求还,不能得,乃相率逃归,至则家人无在者,于是聚谋为盗,州人震恐。知州薛向遣亲吏谕之曰:「冒法以救父母妻子,乃人之常情;而不听汝归,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九】。汝听吾言,亟归收亲属之尸,贷汝擅还之罪;不听吾言,汝无緃类矣。」觽径入拜庭下泣谢,境内以安。经略、转运司言其状,上嘉叹之。上嘉叹之,此据向本传,盖因吕大防墓志也。实录于九月甲辰载上谕中书云云,与本传殊不同,当考。   辛卯,改新知秦州孙沔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内园使、陵州团练使、入内押班石全彬副之。   沔初入见,帝以秦州事勉之【一○】,对曰:「臣虽老,然秦州不足烦圣虑,陛下当以岭南为忧也。臣睹贼势方张,官军朝夕当有败奏。」既而闻张忠死,蒋偕败,帝谕执政曰:「南事诚如沔料。」宰相□籍因奏遣沔行,故有是命,仍许沔便宜从事。沔传云明日闻蒋偕死。按辛卯,八月十九日也。九月十四日丙辰,偕始与杨畋等同被责,方改命沔时,偕固未死,死者张忠也,偕但败军尔。王珪、毕仲游墓志、神道碑亦止称偕败,不称偕死,沔传误矣,今改之。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一一】,气慑不可用,请益发骑兵,且增选偏裨二十人,求武库精甲五千。参知政事梁适折沔曰:「毋张皇。」沔曰:「前日惟无备,故至此。今指期灭贼,非可以徼幸胜,乃欲示镇静耶!夫实备不至而貌为镇静,危亡之道也。」居二日促行,才与兵七百。沔忧贼度岭而北,乃檄湖南、江西曰:「大兵且至,其善治营垒,多具燕犒。」贼疑,不敢北侵。沔行至鼎州,复有诏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沔加广南安抚,实录无有。本传即与湖南、江西连书。墓志云未几神道碑云沔行至鼎州乃受广南之命,今从之。   知英州、秘书丞苏缄为供备库副使【一二】。   初,广州以贼遽至,不及清野,故贼得肆略。后缄知贼将走,分兵边蛧,扼其归路,布槎木、巨石几四十里。贼至,果不能前,遂缭绕数舍,入沙头渡江,由清远县道连、贺州西归,摧伤者极多,缄尽得贼所略去物。   癸巳,户部副使、兵部郎中傅永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副使潘永嗣副之。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择行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偁副之。权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蒋贲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祇候李中谨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盐铁勾院韩绛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祇候王易副之。   乙未,降提点广南西路刑狱、职方员外郎李上交为太常博士,坐失御贼也。   丙申,诏文臣御史知杂事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举诸司副使至合门祇候,堪提点刑狱任使者各一人。   诏孙沔等,若军中须人任使,听于江南东路抽差。   诏川、峡四路配军元犯情轻合拣放者,押送本营,其不愿者亦听之。   己亥,诏待制、观察使【一三】以上,举文武官任边要者【一四】各一人,其已在边及历路分都监者勿举。   庚子,诏倚阁中牟县民所贷粮,候岁稔起催。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田京为工部郎中。京前知沧州,转运使言京能招辑流民,给田除税租,增户万七千,特迁之。然传者谓流民之数多不实,又强予人田非所乐,侵民税地,放古屯田法,其后法不成,所给种钱牛价,民多不偿,后守鞭笞督责,至累改不能平,为公私患。此据京本传。实录云招户八千二百九十一,与本传亦不同。至和元年,九月甲戌,诏沧州田税复如旧式,与此相关,当考。   九月甲辰,诏:「今后文武臣僚每遇干元节合奏得亲属者,除儙亲依旧外,大功亲候遇郊禋许奏一名,小功已下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其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其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从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两制、台谏等所定夺也。此据成都府编录条贯册,附见。何郯皇佑二年八月奏疏,可考。   内殿承制、合门祗候孙宗旦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都监。   遣内侍谕中书:「鄜州大水,而知州薛向不能捍城,至坏仓廪及军民庐舍,今虽力能修完,止可免责,不当更议酬庸。」八月庚寅所书上嘉叹之,与此颇异,当考。   诏文武官磨勘,私罪杖以下增一年,徒以上二年,虽犯杖而情重者奏听裁赃罪杖以下增二年,徒以上三年。   戊申,诏镇、定等路水灾,其除积年欠负;今年秋税仍令转运司差官减放以闻。   是日,侬智高杀广南钤辖蒋偕于贺州太平场,庄宅副使何宗古、右侍禁张达、三班奉职唐岘皆没。   偕始受命讨蛮贼,驰驿十七日,至广州城下,入城,揖州官未定,数知州仲简曰:「君留兵自守,不袭贼,又纵部兵馘平民以幸赏,可斩也!」简曰:「安有团练使欲斩侍从官」偕曰:「斩诸侯剑在吾手,何论侍从!」左右解之,乃止。及贼去广州,杨畋檄偕焚储粮,退保韶州。军次贺州,贼夜入其营,袭杀之。偕举动轻肆,卒坐此败。   甲寅,桂宜柳州巡检、三班借职李贵,击侬智高于龙岫峒,兵败,死之。   知制诰胡宿言:「近命臣充翰林院侍读学士,臣未宜当此职,不敢入谢。」时宿居纶阁久次,执政以禁林员足,未议迁补,又逼于物议,因以金华处之。而谏官李充、韩质指言其失,故宿恳辞,然卒不许。   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初除母丧,乙卯,召赴迩英阁讲干卦,帝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谢,翼日手奏曰:「干之上九称『亢龙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极,必有凶灾。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义;若修德则免悔而获吉,故但言悔。『用九,见髃龙无首,吉』者【一五】,圣人用刚健之德,乃可决万务。当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济,然亢而过刚,又不能久。惟圣人外以刚健决事,内以谦恭应物,不敢自矜为天下首,乃获吉也。」手诏褒答,仍以所陈卦义付史馆。寻命昌朝判许州,将行,诏讲读官饯于资善堂。判许州,其日戊午,今并书。吕氏家塾记云:昌朝讲「髃龙无首,吉」曰:「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一六】。」   丙辰,降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起居舍人、直史馆、同知谏院杨畋知鄂州,落知谏院;同体量安抚经制贼盗、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荆南都监;广南东路钤辖兼捉杀蛮贼、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潭州都监。   初,畋与修闻智高徙军沙头,将济江,即命偕弃英州,焚储粮,及召内殿承制亓赟岑宗闵、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退保韶州,仍移文御史台及谏院,故并责之。时偕死既九日矣。从政,开封人也。   供备库副使苏缄、礼宾副使萧注,并为广南东路都监兼管勾东西两路贼盗事。   马军副都指挥使、耀州观察使周美卒。车驾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忠武节度使,谥忠毅。   自陕西用兵,诸将多不利,美前后十余战,平族帐二百,焚寨二十一,招种落内附者十一族,复故城堡甚觽,所得俸禄赏赐,多分其麾下,有余,悉以飨劳之。及死,家无余赀。   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举广南东路兵甲按宋史作提举广南兵甲。经制贼盗【一七】。   再降起居舍人、直史馆杨畋为屯田员外郎,西上合门副使曹修为洛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宫苑使、韶州团练使蒋偕为北作坊使、忠州刺史。又降内殿承制亓赟为内殿崇班。   戊午,赐自京至广南西路马递铺卒缗钱。   己未,赠岭南诸州死事者官有差:知封州曹觐为太常少卿,知康州赵师旦为光禄少卿。觐妻刘,避贼死于林峒,追封彭城郡君,加赐冠帔,官其子四人,追赠觐父修古工部侍郎,修古妻陈颍川郡君。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一八】,录其子弟并从子三人。妻王生女才数日,遇贼弃草中,后三日取之,犹存。始,师旦尝知江山县,断治出己,当于民心,而吏不能得民一钱,弃物道上,无敢取。及是,丧过江山,江山之人迎哭祭于路,络绎数百里不绝,康州人立庙祭之。及田瑜安抚广南,亦为觐立庙封州。   庚申,侬智高破昭州,知州柳应辰弃城,洛苑使、广西钤辖王正伦与贼斗于馆门驿,死之。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三班奉职徐守一,借职文海皆被害。州之山有数穴,可容数百人,民闻贼至,走匿其中,悉为贼所焚。贼始执从政,骂贼不绝口,至以汤沃之,终不屈而死。   辛酉,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韩绛为右正言。上面谕曰:「卿,朕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当存朝廷事体,务在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   绛前使江南,所□减财力、赈救全活十数事;创为五则,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夺其锢者予贫民;罢信州民运盐,趣发运司以时输送;宣州守奸贿不法,收以付狱,州人欢贺。使还称旨,故有此命。八月已差绛使北,今又有此除,当考。   癸亥,诏外官有所陈事,并附递闻朝廷,毋得申御史台。时州郡多以状申御史台,欲其缴奏而必行之。   杨畋、曹修经制蛮事,既无功,改命孙沔及余靖等,上犹以为忧。或言智高欲得邕、桂七州节度使即降,枢密副使梁适曰:「若尔,二广非朝廷有矣!」   上问宰相庞籍谁可将者,籍荐枢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请行,翌日入对,自言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骑数百,益以禁兵,羁贼首至阙下。上壮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荆湖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一九】。初欲用入内都知任守忠为青副,谏官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将掣肘,是不足法。遂罢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为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同议大乐。   丙子,诏鄜延、环庆、泾原路择蕃落、广锐军曾经战斗者各五千人,仍逐路遣使臣一员,押赴广南行营,从狄青之请也。青言贼便于乘高履险,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战必败,愿得西边蕃落兵自从。或谓南方非骑兵所宜,枢密使高若讷言,蕃落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平地,当瘴未发时,疾驰破之,必胜之道也。青卒用骑兵破贼。   丁丑,侬智高入宾州,知州、国子监博士程东美弃城。   己卯,降空名宣头、札子各一百道,锦袄子、金银带各二百,下狄青,以备赏军功。   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仲简,落职知筠州。   庚辰,狄青辞,置酒垂拱殿。青既行,上谓辅臣曰:「青有威名,贼必畏其来,左右使令,非亲信不可,虽饮食卧起,皆宜防窃发。」因驰使以戒之。   辛巳,内降手诏付狄青:「应避贼在山林者,速招令复业。其乘贼势为盗,但非杀人,及贼所胁从能逃归者,并释其罪。已尝刺面,令取字,给公凭自便。若为人所杀,而冒称贼首级,令识验,给钱米赒之。其被焚□者,权免户下差役;见役,仍□与假,使营葺室居。凡城壁尝经焚毁,若初无城及虽有城而不固,并加完筑。器甲朽敝不可用者,缮治之。」   右正言韩绛言狄青武人,不可独任,帝以问庞籍,籍曰:「青起行伍,若用文臣副之,必为所制,而号令不专,不如不遣。」乃诏广南将佐皆禀青节制;若孙沔、余靖分路讨击,亦各听沔等指挥。   癸未,诏河北、江南东西、荆湖南北、淮南、两浙路应灾伤军州,委长吏募人输米,官为作糜粥以饭饥民,其能用心救存者,当议甄奖。   甲申,沙州遣使来贡方物。   诏广南东路应□掠州县,已放今年夏税,其秋税亦未得催理。   是日,侬智高复入邕州,知州、礼宾使宋克隆弃城。   克隆承贼践蹂之后【二○】,不能营葺守备,颇纵士卒下诸山寨【二一】,杀逃民,诈为获贼,一级赏钱十千,又诈给亲兵帖以为尝有功【二二】。及智高再至,克隆无以御贼,遂遁去。   丁亥,诏曰:「比诸路饥疫相仍,朕念徭赋科调之烦,百姓未获休息,庐巷疾苦,或不得闻,转运、提点刑狱亲民之官,其思所以救治之术,条列以闻。」   庚寅,上谓辅臣曰:「比日上封言政事得失者少,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二三】、登闻理检院、进奏院,自今州县奏请及臣僚表疏,毋得辄有阻留。」   辛卯,诏三司:「凡岁下诸路科调,若不先期而暴率之,则恐物价翔贵而重伤民。其约民力所堪,预令输辨。若府库有备,则勿复收市。」   赐广东西行营军士特支钱。   壬辰,枢密副使王尧臣言:「请析广西宜、容、邕等州为三路。以融、柳、象隶宜州,白、高、窦、雷、化、郁林、仪、藤、梧、龚、琼隶容州,钦、宾、廉、横、浔、贵隶邕州。其三州应并选武臣为安抚都监兼知州事,以统支郡。若蛮人入寇,即三路率支郡并力掩击之。知桂州以两制以上,仍带经略安抚使,以统制三路。钤辖二员,迭戍于邕州。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二四】,季入奏事。益募澄海、忠敢、雄略等军以足旧数;四千人屯邕州,二千人屯宜州,千人屯宾州,五百人屯贵州。广西、江南、湖南益以北兵,岁一替,月给添支钱三百,给□钱千。荆湖南北、广东西路兵即二岁一代之。运全、永、道三州米以馈军食。其城壁之制,当高二丈、广八尺。令本路转运使、判官提举修筑。官吏有能完城壁、廨宇、营舍、仓库及招复户口者,计其功迁一官。其左、右江巡检及管界巡检、寨主,与指使一员,兵三百人,常阅之。」诏狄青详酌,青以为便,遂施行。   甲午,诏比有军卒邀车驾进状而卫士失呵止者,其贷之。上初幸景灵宫,既登辇,因令戒卫士:「今岁天下举人皆集京师,如有投诉者,勿呵止之。」及军卒进状,卫士亦不之禁,有司欲论罪,上具以其事语辅臣而贷之。   戊戌,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侍御史许元为刑部员外郎、天章合待制。   庚子,罢广州岁贡蜜煎鲾子,已在道者留所至州军公用,其赍送牙校兵丁即遣还。   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司天监、翰林天文院以唐戊寅、麟德、大衍、五纪、正元、观象、宣明、崇真八历及皇朝应天、干元、仪天、崇天四历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二五】,各具两本以闻。仍命知制诰王洙及编修唐书官刘羲叟参定。以司天监言此月十五日太阴当食也。   明年三月洙言:「据司天监李用晦等称,十一月望,月食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辰刻。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在丑正三刻,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二六】,大衍、景福寅初三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相近。然景福算景佑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二七】,后果不食。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时皆不食【二八】。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伏缘历算日月交食,诸历互有亲簄,不可常为准的。盖日月动物,岂不少有盈缩【二九】,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三○】,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簄密。又据羲叟言,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敬授人时,虽则预考交会,不必检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簄□。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豪厘。且辰刻更筹,惟据刻漏,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三一】。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焯皇极三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纔二十三,麟德得五,皇极得十。如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宣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簄远。况圣朝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轻议改移,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诏仍用崇天历法。   乙巳,诏广南东、西路安抚转运使,应贼焚□州县倍加安辑之,其造室庐竹木,并蠲其税。   丙午,诏开封府皇城金吾司毋得以匿名文书上闻,其辄送官者论如律。   戊申,诏余靖所招九溪峒蛮愿助王师者,恐畜奸谋,阴为贼用,其与狄青、孙沔察防之。先是,靖策侬智高必援交趾而胁诸峒以自固,因约李德政会兵击贼,又募侬、黄诸姓酋长,皆縻以职,使听节制。或疑其不可用,靖曰:「使不与智高合,足矣!」   先是,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何中立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谏官、御史皆言中立非治边才,己酉,改知庆州。中立奏曰:「臣不堪于秦,则不堪于庆矣,愿守汝。」不报。戍卒有告大校受赃者,中立曰:「是必挟他怨也。」鞭告者,窜之。或谓曰:「贷奸可乎?」中立曰:「部曲得持短长以制其上,则人不安矣。」   知庆州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   辛亥,诏真、楚、泗知州自今令制置发运司连状保举,如职事修饬,代还当除提点刑狱。   癸丑,都官员外郎郭申锡为侍御史。申锡尝知博州,戍兵出巡,有欲胁觽为乱者,申锡戮一人,黥二人,乃定。奏至,上谓执政曰:「申锡小官,临事如此,岂易得也!」京东盗执濮州通判井渊,诏移申锡知濮州。至未阅月,凶党悉获。申锡,大名人也。   甲寅,诏江淮发运司:「自今非急务,毋得出差官。若当差者,即毋得辄假以官舟。违者,本省、本司及被差人皆以违制论。」   乙卯,诏狄青,广南民吏有与蛮人买卖物者,斩讫以闻,仍徙其家岭北。   戊午,免江西、湖南、广南民供军需者今年秋税十之三。   己未,诏曰:「朝廷设爵,所以劝有功也。而奔竞之俗,苟得亡耻,其何以厚风俗乎。自今侥幸陈乞任使者,中书、枢密院毋得以札子豫给之。」   庚申,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严【三二】。   初,齐母张氏请赐,而中书以为无例,上特赐之,因谓辅臣曰:「朕临御以来,命参知政事多矣,其间忠纯可纪者,蔡齐、鲁宗道、薛奎而已。宰臣如王曾、张知白,皆履行忠谨,虽时有小失,而终无大过。李迪之心亦忠朴自守,但言多轻发尔。」庞籍等对曰:「才难,自古然也。」上复曰:「朕纪其大,不纪其小,然皆近世名臣也。」   戊辰,知河南府、太子少师致仕任布卒。赠太子太傅,谥恭惠。   庚午,遣官祈雪。   诏知广州魏瓘、广东转运使元绛:「凡守御之备,无得苟且为之。若民不暂劳,则不能以久安。其广州城池,当募蕃汉豪户及丁壮并力修完。若无捍敌之计,但习水战,寇至而斗,乃非完策。」时侬智高还据邕州,日采木造舟,扬言复趣广州也。   赠洛苑使、广东钤辖王正伦为丹州团练使,庄宅副使、广东都监何宗古为嘉州团练使。张逵、唐岘二人独不赠,当考。   谏官韩贽言:「发运使旧例虽尝入奏,不闻逐次改官。今乞每岁更不许赴京奏事,只差一人附奏年额足数。」诏发运使自今押米运至京城外,更不朝见。此据会要十一月事。   十二月壬申朔,广西钤辖陈曙击侬智高,兵败于金城驿,东头供奉官王承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三三】。曙素无威令,既与贼遇,士卒犹聚博营中,使承吉将宜州忠敢兵五百为先锋,仓卒被甲以前,遂至覆军。   丁丑,枢密直学士、给事中程戡为端明殿学士、知益州。   初,孟知祥据蜀,李顺起为盗,岁皆在甲午。或言明年甲午,蜀且有变,上谓宰相庞籍曰:「朕择重任之臣以镇抚西南,莫如戡者。」遂再使守蜀,且谓籍:「戡还当置之二府,可预告之。」籍曰:「陛下面谕戡则可,臣不敢私与戡言也。」戡卒不知。他日,上果面谕戡,戡谢曰:「臣亡状,蒙陛下委任,其敢要宠而后行。」前守蜀者多以嫌不治城,戡独修筑之。庞籍事更当详考,会要云端明特拜,惟戡及王素。素特拜在治平元年七月。   壬午,诏:「殿侍换文资者试诗赋各一道;或通一经,问义十道,以六通为合格。仍令判礼部与国子监官同考试之。」   乙酉,诏诸州衙前在沿边应役者,止令主管官物,毋得管勾公用□及茶酒帐设司,违者以违制坐之。   戊子,知桂州余靖言:「交趾今岁当入贡,属侬智高叛【三四】,道阻不通,累移文乞会兵讨贼,而朝廷久未报。观其要约甚诚,纵未能剿灭贼党,亦可使益相离贰,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三五】。」诏亦给缗钱二万助兵费,候贼平更赏缗钱三万。始,朝廷不听交趾出兵,靖言智高,交趾叛者,宜听出兵,毋阻其善意。今不听,必忿而反助智高,因以便宜许之。朝廷从其请。已而狄青奏:「李德政声言将步兵五万,骑一千赴援,此非情实;且假兵于外以除内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高横蹂二广,力不能讨,乃假蛮人兵。蛮人贪得忘义,因而启乱,何以御之!愿罢交趾兵勿用,且檄靖无通交趾使。」朝廷卒用青计策,人亦服青有远略云。十一月甲子,走马承受李宗道言闻交趾将发兵二万人,由水路入助王师讨贼。兵数与狄青所奏不同,今但存青奏,削宗道甲子日所言。   己丑,雪。初,上以愆亢责躬减膳,见辅臣则忧形于色。庞籍等因言臣等不能燮理阴阳,乃上烦圣虑,愿守散秩,避贤路。上曰:「是朕诚不能感天,而惠不能及民,非卿等之过也。」是夕,乃得雪。   庚寅,赐喜雪宴于中书。   壬辰,两府及侍臣观新乐于紫宸殿。凡镈锺十二:黄锺高二尺二寸五分,于广一尺二寸【三六】,鼓六,钲四,舞六,甬、衡并旋虫共高八寸四分,遂径二寸二分【三七】,案宋史乐志作一寸二分。深一寸二厘,篆带每面纵者四、横者四,枚景侠鼓与舞【三八】,每处各有九,每面共三十六,两栾间一尺四寸,容九斗九升五合,重一百六斤;大吕以下十一锺并与黄锺同制,而两栾间递减半分【三九】,至应锺容九斗三升五合,而其重加至应锺,重一百四十八斤:并中新律本律。特磬十二:黄锺、大吕股长二尺,博一尺,鼓三尺,博六寸九分寸之六,弦三尺七寸五分;太簇以下股长尺八寸,博九寸,鼓二尺七寸,博六寸,弦三尺三寸七分半,其声各中本律。黄锺厚二寸一分,大吕以下递加其厚,至应锺,厚三寸五分。诏以其图送中书。议者以为周礼:「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则是大锺宜厚,小锺宜薄。今大锺重一百六斤,小锺重一百四十八斤,则小锺厚,非也。又:「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三分其股博,去其一以为鼓博:三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今磬无博厚、无长短,亦非也。锺磬非是,盖与范镇六月乙酉所上书略同,本志误载为二年十二月事,今从实录。按李兑明年五月奏称,议者以锺磬之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而实录阙之,今附此。   先是,迩英阁讲尚书无逸。帝曰:「朕深知享国之君宜戒逸豫。」杨安国言旧有无逸图,请列于屏间。帝曰:「朕不欲坐席背圣人之言,当别书置之左方。」因命丁度取孝经之天子、孝治、圣治、广要道四章对为右图。乃令王洙书无逸,知制诰蔡襄书孝经,又命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为二图序,而襄书之。甲午,洙、襄皆以所书来上。洙、襄书无逸、孝经,宝训、实录不同,今从宝训。   乙未,以台州司户参军颜似贤为婺州兰溪县尉。似贤,真卿裔孙也。   丙申,兵部郎中仲简责授刑部郎中。简既落职知筠州,而言者不已,遂再责之。   诏荆湖、江、淮等路倚阁四等以下户今年未输税。   丁酉,契丹国母遣保安节度使左领军卫上将军耶律元肃、宁州观察使刘需,契丹遣奉国节度使萧良德、卫尉卿陆孚来贺正旦。   庚子,谏官韩绛因对而言曰:「天子之柄不下移,事当简出睿断。」上曰:「朕固不惮自有处分,所虑未中于礼,而有司奉行,则其害已加乎人,故每欲先尽大臣之虑,而后行之。」绛又言林献可遣其子以书抵臣,多斥中外大臣过失,臣不敢不以闻【四○】。上曰:「朕不欲留中,恐开阴讦之路。第持归焚之。」林献可,景佑三年二月责漳州参军,不知今从何处与韩绛书,当考。   河北忠顺军,自太宗朝置,隶缘边战棹巡检司。庆历七年,夏竦建议与正兵参戍。八年,以水沴多逃亡者,权益正兵代其阙额。是岁,权放业农,候岁丰如故,自后遂不复补。   注  释   【一】且断流水「水」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补。   【二】刘文炳削五任官责授均州团练使「均州团练使」,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作「筠州团练副使。」按宋制,黜降官无为团练使者;而均州又在京西路,其时为防御州,疑作「筠州团练副使」是。   【三】浚坐作诗刺讥时事。「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补。   【四】又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及赏罚格颁下「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五○广源蛮叛补。   【五】智高乘飙锐窃发「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补。   【六】即领兵还入城为守御备「兵」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九补。   【七】西京留司御史台「司」原作「守」,按宋有三京留司御史台,西京其一也。今据宋史卷二九八、隆平集卷八、东都事略卷六三本传改。   【八】育传云河南「南」原作「阳」,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九】独武帅不知变之过尔「武」原作「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一○】帝以秦州事勉之「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一】沔以南方兵连为贼所破「沔」上原有「畤」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宋史全文删。   【一二】供备库副使「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及宋史卷四四六、东都事略卷一一○本传补。下文同改。   【一三】观察使「使」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八补。   【一四】任边要者「要」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五】见髃龙无首吉者「吉」原作「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周易干卦改。   【一六】此圣人后其身而身先也「先」原作「光」,据宋本及道德经第七章改。   【一七】经制贼盗「盗」下原有「事」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删。   【一八】师旦母长安县君王赐冠帔「君」下原有「妻」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四六赵师旦传删。   【一九】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事「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文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二○】克隆承贼践蹂之后「承」原作「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改。   【二一】颇纵士卒下诸山寨「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补。   【二二】以为尝有功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以为赏有功」。   【二三】其下合门通进银台司「其下」二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圣德、宋会要帝系九之一三补。「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仍置走马承受二员「仍」原作「乃」,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五】算此月太阴真食及时辰分野「太阴真食」,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作「太阴直食」,宋会要运历一之七作「太阴蚀分」。   【二六】应天干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此句同上宋会要作「应天干元崇天寅初一刻后」。   【二七】而崇天干元宣明不食「宣明」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二八】至时皆不食「时」原作「日」,宋本、宋撮要本作「是」,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九】岂不少有盈缩「缩」原作「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历象必无全密「象」,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家」,疑是。「全」原作「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三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十三刻半」,隋书卷一八律历下及同上宋会要均作「十二刻半」。   【三二】赐故参知政事蔡齐墓次所建佛祠曰宝严「严」原作「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二改。   【三三】白州长史徐噩死之「噩」原作「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四】属侬智高叛「叛」字原无,据宋会要蕃夷四之三三补。   【三五】已于邕钦州备万人粮以待之「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卷二九。狄青传补。   【三六】于广一尺二寸「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二、玉海卷一○九、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三七】遂径二寸二分「遂」,周礼冬官考工记、同上宋会要、玉海均作「隧」。   【三八】枚景侠鼓与舞「侠」原作「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同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同上周礼、宋会要、玉海改。   【三九】而两栾间递减半分各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同上治迹同类、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均同,同上宋会要此句下有「至黄锺一尺三寸四分半,容受递减」一十四字,疑原刊有脱文。   【四○】臣不敢不以闻上「不」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续通鉴卷五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四 卷一百七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春正月壬寅朔,御大庆殿受朝。初,连日阴雪,至是天气澄霁,契丹使人在廷下窃相语曰:「其圣德所感欤!」   丁未,诏广南西路转运司移文止交趾助兵,从狄青之请也。狄青合孙沔、余靖两将之兵,自桂州次宾州。青以张忠、蒋偕皆轻敌取死,军声大沮,前戒诸将无得妄与贼斗,听吾所为。陈曙恐狄青独有功,乘青未至,以步卒八千犯贼,溃于昆仑关,其下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己酉,晨会诸将堂上,揖曙起,并召用等三十二人,按所以败亡状,驱出军门斩之,沔、靖相顾愕然。靖尝迫曙出战,因离席而拜曰:「曙失律,亦靖节制之罪。」青曰:「舍人文臣,军旅之责,非所任也。」诸将皆股栗。吕晦志陈曙墓铭,称曙先与孙抗有隙,抗时为广西漕,权桂州,与余靖秘狄青所下令,趣曙出战。曙遣其副苏缄诣靖,抗言不可,抗怒,趣战愈急,曙果战败。及狄青至桂州,抗悉以败军事归曙,故坐诛,与国史事异,当考。朱寿隆传云:寿隆为广西提刑,狄青杀裨将不用命者张愿数人,寿隆曰:「王师之来,凡以除民害也,愿等无罪不当死。」青感其言,皆释之。按实录乃无张愿等姓名。愿者忠弟,见八月丙戌,当考。   诏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新置转运判官四员,盖缘岭表用兵,均漕挽之劳,非久制也,候在任满三年,具逐人劳绩取旨,罢不复置。寻又诏转运判官每因巡历,除本司牒委及依例点检刑狱钱谷盗贼等事外,如有废置利害及举劾移易官员,并与转运使同共施行。此据会要,去年六月始置运判。初诏正月八日,后诏乃四月九日,今并附此。   庚戌,诏馆阁官已尝为知州者,自今与提点刑狱。   又诏西川去朝廷远,州县官吏如有贪滥苛刻、庸懦疾病,以害民妨务者,其令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以闻。   辛亥,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丁度卒。是日旬休,上趣驾临奠,赠吏部尚书,谥文简。   度性纯质,不为威仪,居一室十余年,左右无姬侍,尝语诸子曰:「王旦为宰相十五年,卒之日,子犹为布衣。汝曹宜自力,吾不复有请矣。」   癸丑,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王拱辰权知贡举。   丙辰,以广南用兵,罢上元张灯。   丁巳,会灵观火。道士饮酒殿庐,既醉而火发。居宇神像悉被焚,独三圣御容得存,乃诏权奉安于景灵宫。谏官贾黯言天意所欲废,当罢营缮,赦守卫者罪,以示儆惧修省之意。   狄青既诛陈曙,乃按军不动,更令调十日粮,觽莫测。贼觇者还,以为军未即进也。翼日,遂进军,青将前阵,孙沔将次陈,余靖将后阵,夕次昆仑关,黎明,整大将旗鼓,诸将环立帐前,待令乃发。而青以微服与先锋度关,趣诸将会食关外,即归仁铺为阵。戊午,贼率其觽,列三锐阵以拒官军,执大盾、标枪,衣绛衣,望之如火。及战,前军稍却,右将开封孙节死之。按武贵传称前军孙节,贾逵传称右将孙节,而狄青传乃称前锋孙节,盖为前军之右将,当军锋最前尔。张玉实将先锋,实录即称节为先锋,恐误,玉传可考也。今于此削先锋字,仍详列先锋左右将于后。贼气锐甚,沔等俱失色。青起,自执白旗麾蕃落骑兵,张左右翼,出贼后交击,左者右,右者左,已而右者复左,左者复右,贼觽不知所为,大败走。侬智高复趋邕州,王师追奔五十里,捕斩二千二百级,其党黄师宓、侬建中智忠并伪官属死者五十七人,生禽贼五百余人。智高夜纵火烧城遁,由合江入大理国。   迟明,青按兵入城,获金帛巨万,杂畜数千,招复老壮七千二百尝为贼所俘胁者,慰遣使归。枭师宓等首于邕州城下,得尸五千三百四十一,筑京观于城北隅。时有贼尸衣金龙衣,觽以为智高已死,欲具奏,青曰:「安知非诈耶!宁失智高,不敢诬朝廷以贪功也。」   青始至邕州,会瘴雾昏塞,或谓贼毒水上流,士卒饮者多死,青甚忧之。一夕,有泉涌寨下,汲之甘,觽遂以济。智高自起至平,几一年,暴残一方,如行无人之境,吏民不胜其毒。先是谣言「农家种,籴家收」,而智高为青所破,皆如其谣。   其战于归仁也,右班殿直张玉为先锋,如京副使贾逵将左,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将右。既阵,青誓曰:「不待令而举者斩。」及节搏贼死山下,逵私念所部忠敢、澄海皆土兵,数困而心慑易耱,苟待令必为贼所薄,且兵法先据高者胜,乃引兵疾趋山,立始定而贼至。逵拥觽而下,挥剑大呼,断贼阵为二,玉以先锋突出阵前,而青麾蕃落骑兵出贼后,贼遂大溃。逵乃诣青帐下请罪,青拊逵背曰:「违令而胜,权也,何罪之有!」玉,保定人。逵,矒城人也。   庚申,降广南东路钤辖、文思使王锴为文思副使、建州都监。   初,侬智高自邕州顺流趋广州,仲简令锴领兵扼端州。乃留市舶亭不行,欲还守城,简不许,锴自还。翌日,海上巡检、右侍禁王世宁请分兵以往,锴惧,不从。及贼抵城下,又促世宁入城。世宁至南门,引大义责锴,稽留不进,锴怒,以世宁违军令斩之。朝廷下广州体量,而魏瓘言世宁为海上巡检,若令领兵城中,则舟船为贼有,锴令非也。世宁有胆略敢战,且能守职,其死甚噃,于是降锴,而令访世宁子以闻。   壬戌,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知定州韩琦为武康节度使、知并州,徙判并州李昭亮判成德军,知成德军宋祁知定州。   琦至并州,首罢昭亮所兴不急之役,奏逐走马承受廖浩然。浩然宦者,怙势,尝诬奏昭亮,昭亮所以徙,浩然力也。琦言:「臣熟察浩然所奏多不实。朝廷近差侍禁冯靖同承受,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一】,亦移靖他路。既诬逐一大帅,又望风诬逐一同职官,朝廷略不辨证,皆从其请,官吏皆忧叹不安。且浩然性贪恣,不法状甚多,愿召还使保全,不然,臣将行法矣。」上俾浩然代归,敕本省鞭之。   宁化军天池显应庙在禁地中,久不葺,契丹冒有之。琦遣钤辖苏安静抵境上,召其酋豪谕曰:「尔尝求我修池神庙,得尔国移文固在,今曷为见侵也?」契丹无以对,遂归我冷泉村。代州阳武寨地,旧用黄嵬山麓为界,契丹侵耕不已。琦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自此不敢耕山上。黄嵬山,据行状及家传即六蕃岭也。   祁在成德,请弛河东、陕西马禁,听蕃落民间自相卖买,民养马者勿升户等。又请复唐□幕之制。居三月,徙定州,又上言:   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镇、定,以其扼贼冲,为国门户。且契丹摇尾五十年,习不畏人,狼态猘心,不能无动。今舐腭垂涎欲肆囓者惟定与镇,二军不战,则进薄深、赵、邢、洺【二】,咋脆撞虚,血吻婪婪,无有患矣。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三】,疑有脱误,今据历代名臣奏议改正。臣所以日夜深计者,以为欲兵之强,莫如多谷与财;欲士训练,莫如善择将;欲人乐斗,莫如赏重而罚严;欲贼顾望不敢前【四】,莫如使镇重而定强【五】。夫鯭怯尚勇,好论事,甘得而忘死,河北之人,殆天性然。陛下少励之,不忧不战。以欲战之士,不得善将,虽斗犹负。无谷与财,虽镇金城、定汤壕,势必轻。   今朝廷择将练卒,制财积粮【六】,反以陕西、河东为先,河北为后,非计也。夫西贼兵锐士寡,不能深入,河东天险,敌惮为寇。惟河北不然,失长城之防,自蓟而南,直视千里,贼鼓而前,如莞囏上行。故曰谋契丹患【七】,不得不先河北,谋河北,舍定与镇无可议矣。故臣愿先入谷镇、定,镇、定已充,可入谷余州。列将在陕西、河东有功状者得迁镇、定,则镇、定重。天下久平,马益少,臣请多用步兵。夫哄然聚,霍然去,云奔蹒驰,抄后掠前,此马之长也;强弩巨挺,长枪利刃,什什相联,伍伍相遮,大呼薄战,此步之长也。臣料朝廷与敌相攻,必不深入穷追,驱而去之,及境则止,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八】。臣请损马而益步,故马少则骑精,步多则斗健,我能用步所长,虽契丹多马,无所用之。   夫镇、定一体也,自先帝以来为一道,帅专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则镇掎其胁,势自然尔。今判而为二,其显显有害者【九】,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一○】,平时号令文移不能一,贼脱叩营垒,则彼此不相谋,谁肯任责耶!臣请合镇、定为一路,愿以将相大臣领之,无事时以镇为治所,有事则迁治定,指授诸将,权一而责有归,士无苟且之意,策之上也。惟陛下当居安思危【一一】,熟计所长。必待事至而后图之,殆矣。   河东马强,士习善驰突,与镇、定若表里然,东下井陉,不百里入镇、定矣。贼若深走,以河东健马佐镇、定兵,掩其惰若归者【一二】,万出万全,此一奇也。臣闻事切于用者【一三】,不可以文陈,臣所论件目繁碎,要待刀笔吏委曲可晓,臣以便俗言之,辄别上择将畜财一封,乞下枢密院、三司裁制之。臣一书生,不知军旅事,偶有所见,不敢隐,特以受大恩,思亟报也,恐议涉迂暗,有司疑诘,更乞下臣,令悉意条陈,然后施行。又上御戎论七篇。   命知制诰王洙修纂地理书。   甲子,内出手诏遣内侍抚问广南将校,仍赐军士特支钱。   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鄂州杨畋责授太常博士、知光化军。   庚午,降西京左藏库使、康州刺史沈惟恭为供备库使、监蔡州税,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张承衍为供备库副使、监汝州税,并坐勾当会灵观遗火故也。惟恭,德妃弟。承衍,乐安郡主貋。命既下,妃主皆为上章乞留京师,上曰:「已行之命,为国戚所回,则法徒设矣。」   二月壬申朔,诏开封府促惟恭、承衍之任。乐安郡主,章懿太后养女,命为昭成太子元僖女焉。   丙子,上谓辅臣曰:「狄青已破贼,立功将士宜速议赏【一四】,缓则不足以劝。」因言:「朕常观魏太祖雄才大略,然多谲诈。唐庄宗亦豪杰,行兵用师,动无失策,及即位,游猎无节,赏罚不时。此二主者,特将帅之才,而无人君之量,惜哉。」   初,殿中丞、通判滁州王靖言,太祖禽皇甫晖于滁州,太宗下刘继元于并州,真宗御契丹于澶州,是三州皆宜立庙以昭遗烈。于是即芳林园命工写三圣御容,宰相庞籍为奉安使,权奉安于万寿观。庚辰,车驾诣观,行酌献之礼。   癸未,宣徽南院使、彰化节度使狄青为护国节度使、案宋史宰相表作护国节度、检校太尉、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枢密副使、依前宣徽南院使。初,广南捷书至,上大喜,谓宰相庞籍曰:「青破贼,卿执议之力也。」遂欲擢青枢密使【一五】、同平章事。籍以为不可,力争之,乃罢。刘敞曰:初讨智高,使杨畋以起居舍人行,其后两将败没,贼势益炽,畋以故谪守鄂州。及狄青率诸军至邕,一战破之,议者以为文士不足用,而宿儒伟贤亦不能自解,非知言者也。杨畋之官素微,又其行以使者往,而所与俱者蒋偕、张忠之徒,官皆在畋右,或宿将自负,颉颃作气,招之不来,麾之不往,且安得有功?青两府,本起行阵,能得士卒心,其势固重,而朝廷亦深借以权,州郡得擅调发,幕府得擅辟置,将校得擅诛赏,以此督战,亦安得无功?使两人易地而处,巧拙等耳。」又曰:「初议发蕃落部马击侬贼,殊怪之,何则?自古诗书所载,皆云华夏异宜,水陆异习,步骑异便。以曹操之善将,蹶于乌林,故不得不怪也。何意以此取胜哉?骠骑将军所将常选,然亦有天幸,未尝败耱、近之矣。」青破贼时,但为宣徽南院使,敞云两府,似误也。岂宣徽使亚二府,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一六】?   诏太常寺置丞一员,以近上知礼院官兼之,专检视乐器,巡省坛壝。即命屯田员外郎、集贤校理、同知礼院冯诰兼本寺丞。   初,侍御史□秘言:「四郊坛外,步亩之内多被侵耕,坛陛棱角甚有破裂,或潴水不通道路,或剥林木以取课利。兼太常寺乐器堆积厅壁之下,全无主职之严,甚非圣朝崇礼乐之本意也。臣以九寺之设,惟大理有正员,而他皆兼领,岂至明之代惟重刑法而轻礼乐也?今请选差一人为丞,专任其事,得以修补为业,秩满以能否升降之。」诏从秘言。太常有丞,自此始也。冯诰兼太常丞,乃此月己丑,今并书之。   甲申,赦广南。凡战没者,给槥椟护送还家,无主者葬祭之。免贼所过州县田赋一年、死事科徭二年;贡举人免解至礼部,不预奏名者亦以名闻。   乙酉,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孙沔,知桂州、秘书监余靖并为给事中。仍诏靖留屯邕州,经制余党,候处置毕,乃还桂州。   狄青尝问沔何以破贼,沔曰:「使贼出上计,收其保聚,退守巢穴,则当徐图之。据邕州以拒我师,犹为中计。若恃胜求战,此计最下。然贼有轻我心,必出下计,将成禽尔。」已而果然。沔与青夜谋幄中,昼则推青自行之。青治附贼者多诛杀,沔请与青分治【一七】,所免释数百人【一八】。青既先还,沔留治后事。沔始受命,数请骑兵,又令军中制长刀巨斧,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一九】,而刀斧非所用,青竟用骑兵破贼,贼皆翳大盾【二○】,翼两标,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竟赖刀斧杂短兵搏战,阵乃破。人皆谓不及也。   广南东西、湖南、江西路安抚副使、入内押班、内园使、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二一】。东头供奉官【二二】、合门祗候狄谘为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右侍禁狄咏为合门祇候。谘、咏,皆青之子也。   诏学士院撰祭文以祭阵没军校,仍别为文祭孙节。   丙戌,诏礼宾副使、广南西路都监萧注,内殿崇班、邕贵钦横浔宾龚七州都巡检使王成,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广南西路都监于震,同追捕侬智高。仍诏有能获智高者,除正刺史,同功人以次甄赏之。   初,余靖遣注纠合诸溪峒,注单骑入蛮帐,颇结以恩威。及狄青次宾州,期诸将二十三日破贼,青闻注依贼势为奸利,因欲钩致军前除之,注恐见诛,托为游言,不敢至。于是即令追捕智高,寻有诏权知邕州。丙戌十五日也,注权邕州乃二十八日己亥,今并书。   丁亥,德音降江西、湖南系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丁壮馈运广南军需者,减夏税之半,免科徭一年。赐狄青敦教坊第一区。   戊子,诏文武官遇南郊,得奏荐子孙,而年老无子孙者,听奏儙亲一人。从知谏院李兑所请也。案成都府编录册云:皇佑五年二月二十一日中书札子,吏部员外郎、充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兼判登闻检院李兑札子奏:「臣伏睹皇佑四年九月二日敕文,今后文武臣僚,每遇郊禋合奏得亲属者,除子孙依旧外,余儙亲候再遇郊禋许奏一名。大功已下,三遇郊禋许奏一名。伏缘文武臣僚,内有于郊禋前方转官,该得奏荫亲属,或以衰朽又无子孙,虽有儙亲,未得奏荫,若须再遇郊禋,窃恐难沾恩泽,臣欲特降指挥,今后文武臣僚【二三】,有初该奏荫,而年老无子孙,郊禋许奏儙亲一名,取进止。」奉圣旨依。   壬辰,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田瑜为广南东路体量安抚使,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   诏江、淮等路州军今岁上供米,除已转供广南,更减五十万石。仍令三司体量逐路州军灾伤等第减定,下发运使施行。   贷知邕州、礼宾使宋克隆死,除名,杖脊刺配沙门岛。溪峒都巡检、东头供奉官、同修城刘庄,除名,杖脊刺配福建牢城。宾州推官、权通判王方、灵山县主簿、权推官杨德言,并除名,免杖刺配湖南本城,永不录用。坐侬贼再至弃城也。断敕既下,其日大雨雹,上急遣中使追敕,已不及,人亦颇悯之。   癸巳,诏仪鸾司,自今毋得以天下州府图供张都亭驿。初,户部副使傅永言,奉使契丹,而接伴者问益州事,且云曾见驿中画图,故请禁之。   乙未,诏大宗正司,宗室有能习诗赋文词者以名闻。后二日,又诏通经者差官试验,虑其专尚华藻,不留意典籍也。   赠荆湖北路都监、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为忠武军留后,封其妻王氏为仁寿郡君,赐冠帔,官其子二人,从子三人,给诸司副使俸终丧。   己亥,夔州路转运司请升南川为怀化军,并三溪入南川县,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南川县,置簿尉各一员,从之。   三月壬寅,诏广南东、西体量安抚使田瑜、周沆:「本路忠敢、澄海、雄略等军皆土人,勇悍习知山川形势,宜与广州魏瓘、桂州余靖同议搜补之【二四】。仍相度徙屯兵甲远近利害以闻。」   癸卯,诏郢、随、唐、均、金、房等州射生户,非救应盗贼,毋得辄役使及防送往来,违者论如役弓手条。   甲辰,诏江南东路、淮南路皇佑四年,京东路庆历八年、皇佑元年,人户所逋贷粮见行催纳者,其令转运司候夏秋丰熟举行之。初,上谓辅臣曰:「方春东作,民颇艰食,而诸路转运司督责远年贷粮,非所以恤民也。」至是,中书检勘年分,具其目以进,而降是诏。   贬广南东路都监、供备库使苏缄为房州司马;西路都监、内殿崇班赵怀恩追三任,为右卫率府副率,金州安置,右侍禁尹修己、左班殿直蔡鼎臣各追三官,配京东本城。并坐邕州金城驿败军也。   庚戌,右龙武大将军克悚上拟试诗、赋、论十卷,且请随举人赴殿试。上曰:「宗子好学,亦朝廷美事也。」令学士院召试三题,既中等,迁右卫大将军。   壬子,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   癸丑,试诸科。   乙卯,试特奏名进士及广南进士,又试诸科特奏名。   遣中使陈钦明赐交趾李德政器币。初,德政欲遣兵助讨贼,既不许,贼平,特赐之。   古渭州距秦州三百里,经哑儿峡,边臣屡欲城之,而朝廷艰于馈饷,不许。陕西转运使范祥,既议解盐通商,骤加擢用,狃于功利。张□未至,祥权领州事,不谋于觽,遽请修筑,未得报,辄自兴役。蕃部惊扰,青唐族羌攻破广□岭堡,围哑儿峡寨,杀官军千余人。丁巳,诏秦凤路部署刘涣领兵讨之。仍诏祥专主馈饷,毋得预军事。城古渭事,详见七月己丑。   庚申,诏江淮南、荆湖诸路募置就粮教阅忠节军,大州五百人,小州二百人,军额在旧忠节之下,川忠节之上。军额自闰七月辛未移入。   辛酉,御崇政殿,赐进士郑獬等二百人及第,一百五十人出身,一百七十人同出身。獬,安陆人也。   壬戌,赐诸科五百二十二人及第、出身。   遣入内供奉官卫克懃体量古渭州蕃贼之觽寡。仍诏秦凤经略使张□、部署刘涣招抚之,毋得深入轻战。   癸亥,幸万寿观辞三圣御容。   甲子,奉安太祖于滁州天庆观瑞命殿,太宗于并州资圣院统平殿,真宗于澶州开福院信武殿,各以辅臣为迎奉使副,具仪仗导至近郊,内臣管勾奉安,百官辞观门外。其后,上谓辅臣曰:「并州言四月二十二日奉安太宗御容,仍以平晋记来上。盖纪太平兴国四年征讨之事。是时,车驾亦以四月二十二日至太原城下,何其异也。」   丙寅,赐特奏名进士七十五人、诸科四百三十人、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二五】。   夏四月庚午朔,降陕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为屯田员外郎,坐擅兴古渭之役也。议者谓责祥太轻。   命陕西转运使李参按宋史食货志作李恭。专制置解盐,代范祥也。   时参为陕西转运使,阅五年矣。(庆历八年九月,参自西京徙。)自军兴以来,诸路经略司多贷三司钱以佐军,谓之随军钱,军罢仍贷。参权庆州,钩考得所贷八万缗,悉偿之,遂奏废其库。又,戍兵多而食苦不足,参视民阙乏,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二六】,预贷以官钱,谷麦熟则偿,谓之青苗钱。数年,兵食常有余。其后青苗法盖取诸此。朝廷患入中法岁费增广,参请飞钱于边郡以平估籴,权罢入中。比参之去【二七】,省榷货钱以千万计【二八】。参以至和元年二月自陕西改江淮发运。三事并附见。   辛未,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赵及落待制,知南京留守司御史台,以疾自请也。   壬申,狄青还朝,置酒垂拱殿。   癸酉,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   甲戌,广南西路转运使孙抗、转运判官宋咸、提点刑狱朱寿隆、同提点刑狱高惟和,广南东路转运使元绛、提点刑狱鲍轲,荆湖南路转运判官李章、提点刑狱李肃之、同提点刑狱柳涉,以邕州平,并迁官。杨纮,三年六月以刑中为湖南转运使,五年四月仍以刑中徙福建漕,不见迁官,当考。   乙亥,邕州破蛮贼将分三等迁官,迁者凡十三人,三班使臣分五等迁资,迁者凡七十二人。   丁丑,赐澶州六塔河役卒缗钱。   戊寅,诏益、梓、利三路去岁蚕事薄收,宜令三司权免先增上供绢三年。   庚辰,契丹国母遣天武节度使左千牛卫上将军萧全,益州观察使王守道,契丹遣瑞圣节度使耶律述、崇禄少卿田文炳来贺干元节。   是日,御垂拱殿【二九】,令蕃落骑兵布阵,如归仁铺破贼之势,观其驰逐击刺,等第推赏,仍以拱圣马三百补其阙。都大提举教阅阵法、右班殿直张玉迁内殿承制。   枢密直学士、给事中孙沔还自岭南,帝问劳,解所服御带赐之。壬午,命知杭州,沔自请也。   庚寅,诏毋得连用太宗、真宗旧名。   甲午,命参知政事刘沆、梁适监议大乐。   乙未,详定大乐所言,知制诰王洙奏:「黄钟为宫最尊者,但声有尊卑尔,不必在其形体也。言钟磬依律数为大小之制者,经典无正文,惟郑康成立意言之,亦自云假设之法。孔颖达作疏,因而述之。据历代史籍,亦无钟磬依数大小之说,其康成、颖达等即非身曾制作乐器。至如言『磬前长三律,二尺七寸;后长二律,一尺八寸,是磬有大小之制』者,据此黄钟为律。臣曾依此法造黄钟特磬者,止得林钟律声。若随律长短为钟磬大小之制,则黄钟长二尺二寸半,减至应钟,则形制大小比黄钟才四分之一。又九月、十月以无射、应钟为宫,即黄钟、大吕反为商声,宫小而商大,是君弱臣强之象。今参酌其镈钟、特磬制度,欲且各依律数,算定长短、大小、容受之数,仍以皇佑中黍尺为法,铸大吕、应钟钟磬各一,即见形制、声韵所归。」奏可。   丁酉,命户部副使傅永兼秦凤路制置粮草。知秦州张□请弃古渭勿城,故遣永视之。详见七月己丑日。   是日,迩英阁讲书冏命「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帝曰:「君臣之际,必诚意相通而后治道成。」杨安国对曰:「陛下聪明文思,从谏弗咈,如水之走下,视髃臣若僚友,自古圣王未之有也。」帝曰:「臣下能进忠言【三○】,朕何惜夏禹之拜。」   五月辛丑,命盐铁副使刘元瑜按视汴水利害以闻。   诏古渭州蕃族未平,宜令知渭州王素及秦凤路城寨严备之。   癸卯,知并州韩琦兼制置本路粮草。   乙巳,枢密使、户部侍郎高若讷,罢为尚书左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制置使。枢密副使、宣徽南院使、护国节度使狄青为枢密使。   青既平岭南,上欲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宰臣庞籍曰:「昔太祖时,慕容延钊将兵,一举得荆南、湖南之地方数千里,兵不血刃,不过迁官加爵邑,锡金帛,不用为枢密使。曹彬平江南,禽李煜,欲求使相,太祖不与,曰:『今西有汾晋,北有幽蓟,汝为使相,那肯复为朕死战耶!』赐钱二十万贯而已。祖宗重名器如山岳,轻金帛如粪壤,此陛下所当法也。青奉陛下威灵,殄戮凶丑,克称圣心,诚可褒赏。然方于延钊与彬之功,不逮远矣。若遂用为枢密使、同平章事,则青名位极矣,寇盗之警,不可前知,万一他日青更立大功,欲何官赏之?且枢密使高若讷无过,若何罢之?不若且与移镇【三一】,加检校官,多赐金帛,亦足以酬青功矣。」上曰:「向者谏官、御史言若讷举胡恢书石经,恢狂险无行;又若讷前导者殴人致死,何谓无过?」籍曰:「今之庶僚举选人充京官,未迁官者犹不坐,况若讷大臣,举恢以本官书石经,未尝有所迁也,奈何以此解其枢务哉。若讷居马上,前导去之里余,不幸殴人致死,若讷寻执之以付开封府正其法,若讷何罪哉。且谏官、御史上言之时,陛下既已赦之矣,今乃追举以为罪,无乃不可乎?」参知政事梁适曰:「王则止据贝州一城,文彦博攻而拔之,还为宰相。侬智高扰广南两路,青讨而平之,为枢密使,何足为过哉!」籍曰:「贝州之赏,当时论者已嫌其太厚。然彦博为参知政事,若宰相有阙次补,亦当为之,况有功乎。又,国朝文臣为宰相,出入无常,武臣为枢密使,非有大罪,不可罢也。且臣不欲使青为枢密使者,非徒为国家惜名器,亦欲保全青之功名尔。青起于行伍,骤擢为枢密副使,中外咸以为国朝未有此。今青立大功,言者方息,若又赏之太过,是复召觽言也。」争之累日,上乃从之,曰:「然则更与其诸子官,如何?」籍曰:「昔卫青有功,四子皆封侯,此固有前世之比,无伤也。」上既从籍言,后数日,两府奏事,上顾籍笑曰:「卿前日商量除青官,深合事宜,可为深远矣。」   是时,适意以若讷为枢密使,位在己上,宰相有阙,若讷当次补;青武臣,虽为枢密使,不妨己涂辙,故于上前争之。既不得,退,甚不怿,乃密为奏,言狄青功大赏薄,无以劝后。又密使人以上前之语告青,又使人语入内押班石全彬,使于禁中自讼其功,及言青与孙沔褒赏太薄,适许为外助。上既日日闻之,不能无信,于是两府进对,上忽谓籍曰:「平南之功,前者赏之太薄。今以狄青为枢密使,孙沔为副,石全彬先给观察使俸,更俟一年除观察使。高若讷迁一官,加近上学士,置之经筵。召张尧佐归宣徽院。」声色俱厉。籍错愕,对曰:「容臣等退至中书商议,明日再奏。」上曰:「勿往中书,只于殿门合内议之,朕坐于此以俟。」籍乃与同列议于殿门合内,具奏皆如圣旨。复入对,上容色乃和。因诏军国大政、边防重事,候前殿退,请对后殿,先一日具所陈以闻。此据本志及会要。故事,枢密使罢,必学士院降制,及罢若讷,止命舍人草词,后遂为例。若讷传云:凡内降恩,若讷多覆奏不行。入内都知王守忠欲得节度使,固执为不可【三二】。若讷畏惕少过,而前驺殴路人辄至死,御史奏弹之。会狄青破侬智高还,帝欲用为枢密使,遂罢。覆奏内降,恐若讷未必能尔,当考。   丙午,诏判河阳、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归院供职。   丁未,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新知杭州孙沔为枢密副使。沔行至南京,召还。给事中、知桂州余靖为工部侍郎。时御史梁蒨数言靖赏薄,孙沔既与狄青继践二府,故靖亦加秩。以蕃官蒲亚讷为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监察御史、武骑尉。知广州魏瓘言侬智高围城,蒲亚讷能以猛火油烧其攻具也。   戊申,诏:「如闻诸路转运使多掊克于民,以官钱为羡余,入助三司经费,又高估夏秋诸物,抑人户输见钱,并宜禁绝之。」三司尝责诸道羡余,淮南转运使张绬独上金九钱,三司怒,移文诋之甚急。绬以赋数民贫为对。张绬贡金九钱,不得其时,今附此。   己酉,诏沿边州军有举人寄户以冀恩泽者,令安抚使察举之。   庚戌,诏审刑院、大理寺,广南西路城邑完、兵力可以固守而官吏避贼者正其罪;其无城邑若兵力不敌者奏裁。   壬子,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乙卯,赐古渭州军士及弓箭手寨户缗钱。   丁巳,知并州韩琦请置兵士五百人以浚城池,从之。   诏邕州自经蛮贼后,物价翔贵,其下户,令转运司户贷米一石以济之。   戊午,环庆经略司言夏国兵马数出寇边,诏边吏严备之,毋得辄有侵轶。   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言:「奉诏详定大乐,比臣至局,钟磬已成。窃缘律有长短,磬有大小。黄钟九寸最长,其气阳,其象土,其正声为宫,为诸律之首,盖君德之象,不可并也。今十二钟磬,一以黄钟为率,与古为异。臣亦尝询阮逸、胡瑗等,皆言依律大小,则声不能谐。故臣窃有疑,请下详定大乐所,更稽古义参定之。」   辛酉,知谏院李兑言【三三】:「曩者紫宸殿阅太常新乐,议者以钟之形制未中律度,遂斥而不用,复诏近侍详定。窃闻崇文院聚议,而王拱辰欲更前史文义,王洙不从,语言往复,殆至諠哗。夫乐之道,广大微妙,非知音入神,岂可轻议!西汉去圣尚近,有制氏世典大乐,但能纪其铿锵,而不能言其义。况今又千余年,而欲求三代之音,不亦难乎?且阮逸罪废之人,安能通明述作之事,务为异说,欲规恩赏。朝廷制乐数年,当国财匮乏之时,烦费甚广;器既成矣,又欲改为,虽命两府大臣监议,然未能裁定其当。请以新成钟磬与祖宗旧乐参校其声,但取谐和近雅者合用之。」洙既与瑗、逸更造钟磬,而无形制容受之别,又数劝上用新乐于南郊,而议者多以为非,后亦不复用。   壬戌,诏杭、郓二州去年秋税已倚阁,其别州军灾伤者,令本路转运司约此施行。   又诏诸路城池据冲要者即修筑之,其余以渐兴功,毋或劳民。   癸亥,尚书左丞、兼御史中丞王举正为礼部尚书、观文殿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兼提举祥源观事。狄青自枢密副使迁枢密使,举正又力争之,既不能得,因请解言职。帝称其得风宪体,遣使就第赐白金三百两,而有是命。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三四】、权御史中丞。抃性笃厚寡言,质略无威仪,虽久处显要,循循罕所建明。及制下,谏官韩绛论奏抃非纠绳才,不可任风宪。抃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廉退者少,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若啬夫者谓之有议论,刻深若酷吏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无乃谓是乎?若然,臣诚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视事,且命知审官院。抃辞以任言责不当兼事局,乃止。抃知审官,其日庚午,今并书。   甲子,诏谏官、御史上章论事,毋或朋比以中伤善良。   又诏两制、两省、台谏官、三馆带职、省府推判官等次对言事,凡朝政得失,生民利病,灾异时数,直言无隐,不得徇私挟情,抉擿阴细,无益治道,务在公实。观文殿以下学士至待制,合直牒合门上殿者许请对,余官第奏封事,涉机密者并用薄纸重封,以防漏泄。学士待制许请对,余官奏封事,此据会要,实录无之。   六月己巳朔,诏武臣除丧者,自今如文臣例,先给告身,然后入见。   又诏朝臣入皇城门行马失序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罪一等,仍理为过犯。中书札子言:「比来百官入朝多失次序,有迫近两地臣僚行马者,大理寺断遣违仪式,笞四十公坐,况入朝过时,已涉违慢,又迫近二府行马,止与失仪同科行罚,未允。下御史台、审刑院、大理寺详定,而台、寺检详律文:『若朝会侍卫违失仪式者笞四十,应集告而不至者笞五十。又景佑元年中书札子,应文武臣僚京官使臣失仪者依议责罚,不理为过犯。』今请朝臣入皇城门行马须依次序,违者减律,朝会应集告而不至者罪一等。」殿中侍御史里行俞希孟又言,台寺所定刑名虽当,然不当引景佑元年札子不理为过犯,故降是诏。俞希孟坐此议,不得为御史,在至和元年十月。   辛未,还曹利用所籍乐游坊第。初,上悯利用死非辜,既赐谥立碑【三五】,至是又以其第还之。   癸酉,赐环州诸军及庆州巡检兵缗钱。   乙亥,御紫宸殿,奏太常寺新定大安之乐,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三六】。仍观宗庙祭器,赐详定官器币有差。   丁丑,诏比闻臣僚坐事未断,而方镇奏辟,或父兄为陈请,规为去官者,宜禁止之。   己卯,赠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从政为信州刺史,录其孙二人,从政女赐冠帔,旌馆门驿死事也。从政死于馆门驿,本传误作太平场,今改之。   壬午,右武大将军宗谔【三七】上治原十五卷,降诏奖谕。宗谔,允宁子也。   癸未,诏广南西路,夏税布旧例每匹折钱二百,如闻本路擅减其价,用困于民,宜复其价如故。   丙戌,新修集禧观成。初,会灵观火,更名曰集禧,即旧址西偏复建一殿,共祀五岳,名曰奉神殿,盖取真宗尝着奉神述也。因命知制诰蔡襄重摹真宗御书故本,立石于东庑,名曰神藻殿,仍令襄书额。会灵观火,在正月丙辰。   丁亥,知雄州,右骐骥使、荣州刺史李纬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纬治兵颇严,不事□传,数与宦者争利害,积公使钱,贮米三千斛为常平仓,奏下其法他州。   诏诸司副使、三班使臣作合门祗候在京,毋得连任。   己丑,诏三司副使自今以二年为一任,毋遣出使。   赐黄河役卒衫囐。   壬辰,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三八】,依时估收市之,毋得抑配人户,仍停考课赏罚之制。先是,三司与发运司谋聚敛,奏诸路转运使上供不足者皆行责降,有余则加升擢,由是贪进者竞为诛剥,民不堪命。上闻之,特降是诏,天下称庆。天下称庆,此据会要。景德二年十二月诏,可考。   甲午,赠邕州司户参军孔宗旦为太子中允,知袁州祖无择始以宗旦死事闻故也。   乙未,诏河北洊饥,流民未复,安抚转运使察州县长吏能招辑劳徕者上其状,不称职者举劾之。   封南海洪圣广利王为洪圣广利昭顺王。转运使元绛言贼寇广州,数有风雨之变,贼惧而遁,州人赖其神灵,故加封之。   丙申,荆南钤辖、皇城使、资州刺史王遂上所制临阵拐枪。遂四月甲戌以平邕州第一等功,自左卫将军迁皇城使、资州刺史。未详何许人。   注  释   【一】浩然忌其廉洁无名奏纳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同。宋本、宋撮要本「洁」作「累」。   【二】则进薄深赵邢洺「薄」原作「博」,据阁本及景文集卷二九上便宜札子改。   【三】案原本作血吻婪进无所顾宋本、宋撮要本同,上引景文集无,宋史卷二八四宋祁传「顾」下有「藉」字。   【四】欲贼顾望不敢前「顾」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宋史、景文集改。   【五】莫如使镇重而定强「强」原作「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制财积粮「积」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四及同上宋史、景文集补。   【七】故曰谋契丹患「曰」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景文集补。「患」,景文集、同上宋史均作「者」。   【八】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待」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九】其显显有害者下「显」字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同上景文集、宋史改。   【一○】北寨山川要险之地裂而有之「北寨」,各本同,同上景文集、宋史作「屯寨」,编年纲目作「北塞」。   【一一】当居安思危「居」字原脱,据同上景文集、宋史补。   【一二】掩其惰若归者「若」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上编年纲目、景文集、宋史改。   【一三】臣闻事切于用者「切」原作「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景文集、宋史改。   【一四】立功将士宜速议赏「速议」,原作「议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宋史卷二九○狄青传乙正。   【一五】遂欲擢青枢密使「欲」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编年纲目卷一四补。   【一六】当时委任青已与执政均乎「委」下原有「用」字,据阁本删。   【一七】沔请与青分治「请」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补。   【一八】所免释数百人「数百」,原作「百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一○仁宗平侬智高、续通鉴卷五三乙正。   【一九】人谓南方地形不便骑兵「人」原作「或」,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贼皆翳大盾「皆」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陵州团练使石全彬领挠州防御使「彬」原作「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六石全彬传改,下文同改。   【二二】东头供奉官「供」原作「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三】今后文武臣僚「今」原作「令」,据阁本改。   【二四】搜补之「补」原作「捕」,据文改。   【二五】广南特奏名六百九十一人出身及试衔文学长史「史」原作「吏」,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时令自隐度谷麦之入「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二七】比参之去原作「比参之法」,阁本作「此参之法」,续通鉴卷五三作「比参之法行」,宋本、宋撮要本作「比参之去」,按小字注云「参以至和元年二月改江淮发运」,则作「去」为是,今据改。   【二八】省榷货钱以千万计「千」上原有「二」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九】御垂拱殿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同。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均作「御崇政殿」。   【三○】臣下能进忠言「进」原作「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讲筵、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一】不若且与移镇「且」原作「但」,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庞籍梁适言狄青拜枢密事,编年录卷五改。   【三二】固执为不可「固」原作「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改。   【三三】知谏院李兑言「兑」原作「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议乐、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卷三三三李兑传改。   【三四】史馆修撰孙抃为右谏议大夫「右谏议大夫」,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同,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左谏议大夫」。   【三五】既赐谥立碑「赐」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三删。   【三六】召辅臣至省府馆阁官预观之「阁」下原有「学」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乐五之四、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二删。   【三七】右武大将军宗谔按宋有左、右武卫大将军,「武」下必脱「卫」字。宋会要帝系四之九作「右屯卫大将军宗谔」。   【三八】诏诸路转运使上供斛斗「诏」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九之一九及下文文义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五 卷一百七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皇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皇佑五年(癸巳,1053)   全  文   秋七月壬寅,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癸卯,诏广南西路安抚使司,比留禁兵四千戍邕州,其月给钱三百,季给银鞋钱。   乙巳,诏荆湖北路灾伤州军,先发常平仓以赈饥民,如闻司农寺复行搉理,甚非朝廷赈恤之意,其并给之。   己酉,诏曰:「朕思得贤才,故开荐举之路,虚心纳用,皦然弗疑。而比年以来,率多缪滥,或人材庸下而褒引乖实,或宿负丑愆而亟请湔洗,或职任簄远而推授过重,考其心迹,非衒鬻崇私,何以臻此!不知而言兹曰蔽,知而言之兹曰罔【一】。以此事上,予何赖焉?自今所举非其人者,其令御史台弹奏,当寘于法。见任监司以上,毋得荐论。」会要云,嘉佑六年正月,御史台乞申明此诏,诏本台每于岁首举行。   庚戌,上谓辅臣曰:「如闻诸州军尝于夏秋之际,先奏时雨沾足,田稼登茂,后或灾伤,遂不敢奏,致使民税不得蠲除,甚非长吏爱民之意,宜申饬之。」   辛亥,作「镇国神宝」,命宰臣庞籍篆文,参知政事刘沆书碑。先是,上谓籍等曰:「奉宸库有良玉,广尺而厚半之,盖希代之珍也,不欲以为服玩【二】。且天子八玺,其一曰神宝。」遂令参知政事梁适【三】撰宝名而刻之。宝成以进,召近臣、宗室观于延和殿,太常礼院因言:「唐六典次序曰:一神宝,一受命宝。冬至祀南郊,大驾仪仗,请以镇国神宝先受命宝为前道。」遂着为式。及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籍罢相改命陈执中篆文,乃闰七月事,今附此。   癸丑,诏髃臣毋得因郊祀请加尊号。宋会要:五年七月十六日,诏以民力尚困,农望屡愆,间有水旱之灾,加以螟螣之害,方图大报以伫善祥,无假虚称以重不德。   蕲州判官李虚一上溉漕新书四十卷,其间颇言修六塔之便。诏送河渠司备检阅。虚一特迁一资。   戊午,诏:「太常比定诸臣谥,止据行状,而多文过溢功,殊失惩劝之典。自今并须直述事实,毋得虚美。」   兵部员外郎王田为京东转运使。御史俞希孟言田昏耆不胜任,寻罢之。   己未,幸后苑,召近臣、馆阁、台谏、省府推判官观瑞莲。   庚申,庄宅副使赵滋兼合门通事舍人、权并代钤辖。庆历初,滋以右侍禁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尝谕降德胜寨叛兵,赏弗及,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荐之,乃得合门祗候。时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后为京东东路都巡检。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乳山寨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不穷按。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觽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驻泊都监。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觽耶?使觽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滋有是命,从琦所请也。   甲子,诏国子监,如闻监生或以补牒质鬻于人,使流寓无行之士,冒试于有司,其加察之。   乙丑,诏臣僚行状本家自撰及为人撰者,并须摭实,不得虚美,如检勘失实者,坐其罪。从侍御史□秘之请也。此据编录条贯册增修。   闰七月戊辰朔,置邕州城外沙头和市场。   诏内侍省,自今内侍供奉官至黄门,以一百八十人为额。□及疏,或可自至和元年末移此,更考详之。   又诏广南经蛮寇所践而民逃未复者,限一年复业,仍免两料催科【四】及蠲其差役三年。从体量安抚周沆所奏也。   先是民避贼,多弃田里远去,吏以常法满半岁不还者,听他人占佃。沆曰:「是岂可与凶年逃租役者同科!」乃奏延期一年,已占佃者仍夺还之,贫者官贷以种粮。初,帝以广南地恶,诏沆非贼所践州县,不必往。沆曰:「远民新罹荼毒,不可不究宣天子之泽。」遂遍行州县。   辛未,徙知青州文彦博知秦州,知秦州张□知青州。时方城古渭州,□议不合故也。   御史中丞孙抃言:「朝廷昨者筑城境外【五】,觽蕃之心已皆不安。今又特命旧相临边,事异常例,是必转增疑虑,或生他变。况闻知永兴军晏殊秩将满,朝廷必藉彦博才望,不若遣镇关中,兼制秦凤事宜,庶蕃部不至惊扰,在于国体,实为至便。」张□前徙青州,盖坐不欲城古渭耳。本传云刘涣诬奏郭恩多杀老稚,遂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月初四日,后十三日涣与恩俱上破贼功,八月十三日复秦州。当闰月初四日,涣安得预奏恩多杀老稚也?此传必误。盖□帅秦州半年间,凡一次徙,一次罢,本传并两事为一事,故不合。今改正之。□罢在十二月庚子,实录又不载,因张方平始见之。   诏广南西路戍兵及二年而未得代者并罢归,其钤辖司所遣土兵,岁一代之。自侬智高乱,驻泊禁军及桂州等处雄略、忠敢、澄海军,凡二万四千四百四十一人,分戍诸州。至是,皆罢还禁军,但戍以土兵。   壬申,户部侍郎、平章事庞籍以本官知郓州。按宋史宰相表,以京东西路安抚使出知郓州。   初,齐州学究皇甫渊获贼,法当得赏钱,渊上书愿易一官。道士赵清贶者,籍甥也,绐为渊白籍,而与堂吏共受渊赂。渊数诣待漏院自言,籍乃勒渊归齐州。有小吏告清贶等受赂事,籍即捕送开封府。清贶及堂吏皆坐赃刺配岭外,行至许州,死。谏官韩绛言籍阴讽府杖杀清贶以灭口,又言事当付枢密院,不当中书自行,故罢之。然谓籍阴讽开封,覆之无实。   集庆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陈执中为吏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给事中、参知政事梁适为礼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癸酉,徙判许州贾昌朝判大名府。   甲戌,赠秘书监致仕胡旦为工部侍郎,仍赐其家钱三十万,令襄州为营葬事。卫尉少卿、知州马寻言旦家贫,久不克葬,故恤及之。   寻,项城【六】人,以明习法律称。其在襄州,会岁饥,或髃入富家掠囷粟,狱吏鞫以强盗,寻曰:「此迫于饥尔【七】,其情与强盗异。」奏得减死论,遂着为例。寻事附见,或自有月日。   乙亥,诏诸路知州军武臣,并须与僚属参议公事,毋得专决,仍令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常检察之。   丙子,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为淮南转运使。中师入辞,上谓曰:「比闻诸路转运使多献羡余以希进,然遇灾伤,不免暴取于民,此朕所不取也,其戒之。」上语乃壬午日,今并书。   出内藏库缗钱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至和元年八月可考。   丁丑,诏司农寺,广南西路常平仓钱谷被贼焚劫者,并除之。   戊寅,赐延州修城役卒缗钱。   庚辰,秦凤路经略安抚司言,古渭寨、哑儿峡、广□岭诸蕃部数出扰边,道阻不通。寻令部署刘涣为中军,钤辖刘温润、都监郭恩为先锋,知镇戎军郭逵为策先锋,都监□贲、崔懿为殿后,走马承受周世昌随中军捕讨之。涣得首二百四级,温润得五百六十五级,恩得九百二十五级,逵得四百五十九级,贲得二十八级,世昌得二十七级。辛巳,涣自泽州团练使迁防御使,温润自礼宾使领英州刺史,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逵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礼宾副使,贲自内殿承制为供备库副使,懿自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为东头供奉官,世昌自西头供奉官为东头供奉官。其有功军校系转员军分迁一级,仍升一等;非转员军分迁一级。郭恩独不迁官,疑实录偶脱,据恩本传,恩自内殿承制、合门祗候为崇仪副使。今追填之。   诏开封府灾伤县分,其令佐体量减税,更不差官覆视,仍减今年体量和买草三分之一。   戊子,诏礼部贡院:「自今诸科举人,终场问大义十道,每道举科首一两句为问,能以本经注疏对而加以文辞润色发明之者为上,或不指明义理而但引注疏备者次之,并为通;若引注疏及六分者为粗;其不识本义或连引他经而文意乖戾、章句断绝者为下【八】。并以四通为合格。九经【九】止问大义,不须注疏全备,其九经场数并各减二场,仍不问兼经。」   又诏开封府、国子监进士,自今每一百人解十五人,其试官亲嫌,令府、监互相送,若两处俱有亲嫌,即送别头。   己丑,诏古渭寨修城卒权给保捷请受,仍以蕃官左班殿直讷攴蔺□为本地分巡检,月俸钱五千,候一年能弹压蕃部,即与除顺州刺史。   蔺□世居古渭州,密迩夏境。夏人牧牛羊于境上,蔺□掠取之,夏人怒,欲攻之,蔺□惧力不敌,因献其地,冀得戍兵以敌夏人。范祥欲立奇功,亟往城之。蔺□先世跨有九谷,后寖衰,仅保三谷,余悉为他族所据。青唐族最强,据其盐井,日获利可市马八匹【一○】。蔺□白祥:「此本我地,亦乞汉家取之。」祥又多夺诸族地以招弓箭手,故青唐及诸族皆怒,举兵叛。   祥既坐责绌,张□请弃古渭勿城。夏人复来言:「古渭州本我地,今朝廷置州于彼,违誓诏。」遣傅求制置粮草,专度其利害。求言:「今弃弗城,夏人必据其地,更为秦州患。且已得而弃之,非所以强国威。按蔺□父祖皆受汉官,其地非夏人所有明甚,但当更名古渭寨,不为州,以应誓诏尔。」即召青唐等族酋,谕以「朝廷今筑城,实为汝诸族守卫,而汝叛何也?」皆言「官夺我盐井及地,我无以为生。」求曰:「今不取汝盐井及地,则如何?」觽皆喜,听命,遂罢兵。求乃割其地四分之三以畀青唐等族,卒城古渭,始加蔺□以爵秩。此段实录、正史极不详,今悉用司马光所记,稍删润之。   辛卯,以尚书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育知陕州。   壬辰,降翰林侍读学士、刑部郎中吕公绰为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御史台□秘知濠州,提点淮南路刑狱、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孙锡知太平州,度支员外郎王砺知信州。   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庞籍旨,决赵清贶杖近脊下,故清贶不至配所死。公绰遂得罪,而锡坐前为推官,砺为判官,秘亦独不弹奏,故皆责及之。既而,公绰上章自辨,乃诏知开封府杨察按其事,具言杖清贶实在判官厅,非公绰所临。然其命已行,但令札示公绰而已。   癸巳,诏尝任二府出知州者,毋得奏辟通判,止许增辟幕职官一员。从御史中丞孙抃所请也。若前知州岁举人数已足,听岁中别举之。知州岁举人数未见,当考。   八月丁酉朔,诏灾伤之民诉于转运司而不受,听逐州军缴其状以闻。   壬寅,追封皇后乳母荣国夫人周氏为鲁国夫人。   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赵师民累请补郡,癸卯,除龙图阁直学士、知耀州。师民尝讲论语,帝问修文德,对曰:「文者,经天纬地之总称。君人之道【一一】,抚之以仁,制之以义,接之以礼,讲之以信,皆是也。」帝曰:「然其所先者,无若信也。」曰:「信者,天下之大本,仁义礼乐【一二】,皆必由之,此实王道之要。」复问钻燧改火,曰:「古之圣王,举动必顺天时变【一三】,火随木性【一四】。近世渐务苟简,以为非治具而遂废之,至于万事皆不如古。」又问子夏、子张所言交道孰胜,曰:「圣哲之道,含覆广大,与天地参。善者有以进德,恶者俾之改行。子张之言为优。」   他日读汉纪,问长安城,觽莫能知,共推师民。因陈自古都雍年世,旧址所在,若画诸掌。帝曰:「何直所记如此【一五】!」在经筵十余年,甚见器异。盛夏属疾家居,帝飞白书团扇为「和平」字,赐以寄意。将行,帝自写诗送之,目以「儒林旧德」。   师民性极慈恕,州民有以盐铁抵禁者,一切不问,尝太息谓其子彦若曰:「此贾谊所谓『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者也,安得不□之?」   甲辰,诏今岁南郊,三圣并侑,自后当复如旧礼。   诏黎、雅州控扼蛮诏,为西州之屏蔽,自今后宜择武臣诸司副使以上知黎州,仍益屯陕西兵三百人,雅州二百人,置驻泊都监一员。   丁未,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唐介为殿中侍御史里行、知复州。   戊申,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新知秦州文彦博为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兼秦凤路兵马事,始用孙抃之言也。   遣盐铁判官、都官员外郎燕度往陵、渠等州,定夺盐井利害以闻。时言者谓前后甲午,蜀再乱,忧明年复有变。故特遣度往治盐筴,因预为之防。度至蜀,察其民俗,还奏曰:「今甲午,必无事。」已而果然。   傅求言古渭寨方发兵戍守,不宜更易主将;己酉,命新知青州张□复知秦州。张□传云:既城古渭,羌人据广□岭,绝饷道,裨将刘涣帅兵不时进击【一六】,□举郭恩代之,贼乃溃去。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因绐奏恩所杀皆老稚,由是徙□青州。按徙青州乃闰七月初四日,后十三日,经略司始上斩级姓名,涣及恩俱在焉;□所以徙,当是议不合尔,不缘举恩代涣也。且涣与恩俱斩级,涣少恩多,恩实未尝代涣,本传必误。   辛亥,度支副使、工部郎中周沆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左藏库副使钱昺副之;起居舍人、知谏院韩贽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彭再升副之;户部判官、刑部员外郎张去惑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崇班夏僖副之;右正言、直集贤院贾黯为契丹正旦使,左侍禁、合门祗候王咸宜副之。   壬子,太子太傅致仕杜衍为太子太师、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户部侍郎、观文殿学士,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陕州□育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皆以二府旧臣特迁之。   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言弟都官员外郎、知单州公着,顷因先臣致仕恩例乞试,蒙候得替取旨,后经三任十年,未曾有所干请。诏公着充崇文院检讨。会要皇佑五年八月十六日事,实录无之。   癸丑,诏知州理转运使资序,自今止给知州添支。初,知谏院李兑言:「转运使主一路兵食户税经费财用,故优以赋廪。今或因弹劾罢免,或以年高自求便郡者,多得理转运使资序而窃厚禄,非朝廷劝沮之意。」故裁酌之。   禁化外蛮人过岭北者。   甲寅,诏南郊且用旧乐,其新定大安之乐,常祀外,朝会用之。翰林学士胡宿言:「自古无并用二乐之理,今旧乐高,新乐下,相去一律,难并用。且新乐未施郊庙,先用之朝会,非先王荐上帝、配祖考之意。」帝以为然。   戊午,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一七】渐修筑诸州军城池,毋致动民。言者谓蜀之城池,久废不治,甲午再乱,不可不豫为备也。   庚申,新知复州、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为殿中侍御史【一八】,充言事御史,遣内侍赍敕诰赐之。介贬斥不二岁,复召,议者谓天子优容言事之臣,近古未有也。   辛酉,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常寺太祝赵彦若。彦若所对疏阔,下有司考,不中等而罢之。先是,制举就秘阁试者凡十八人,有司独取彦若。于是,又被黜去,议者谓宰相陈执中不由科第以进,故阴讽有司专抑儒士,非彦若实不能也。陈执中讽有司,此据政要。   诏秦凤部署刘涣,每半年一巡古渭寨,以抚辑蕃部。   壬戌,诏自今南郊,三圣并侑。   初,太常礼院言:「奉诏再详定三圣并侑事。伏以配侑之法,前代不同,古则一主,而后或兼配,皆是变礼弥文,广申诚爱也。国朝景佑二年,曾下诏书:今次郊禋,三圣并侑。其后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明堂大礼【一九】亦三圣并侑。今陛下浚发德音,钦明大孝,况是本朝旧礼,已再躬行,于义无爽。」故有是诏。   湖南安抚司言邵州溪峒野光银捍贼有劳,请于本峒置中胜州,从之。   乙丑,武举五十一人,授官有差。前诏罢武举,今所擢,皆秘阁旧经试者云。   前知常州、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邵必落职监邵武军酒,坐在任日误断犯事盐人高庆徒刑。知江阴县、殿中丞陈合重勘误断公事,复收高庆,供析不实,再决杖刑,合勒停。前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苏舜元,同提点刑狱、内殿崇班、阁门祗候常鼎,提点刑狱、屯田郎中苗振免勘,各罚铜十斤。高庆,常州特支十千。此据会要,乃皇佑五年八月二十九日事,实录无之。其后,范镇、赵抃皆有列论,今追附此。   九月丁卯朔,诏审官院,凡京朝官已授差遣及半年未赴者,毋得以堂除人冲改之。从御史中丞孙抃奏请也。   己巳,屯田员外郎黄贽兄宾为国子四门助教,仍不理选限,贽愿回所迁官以禄其兄,许之。   诏内殿承制、崇班有被按劾,或昏耄,或病不能聭事,冲替而求致仕者,更不录用子孙,诸司副使则比旧减一等推恩。   庚午,东上合门使、忠州团练使钱晦知河中府。上问晦家所传铁券,欲见之,晦并三朝御书以进。上皆亲识其末,还之,又赐飞白「安民」字,因戒曰:「陕西兵方解,民困久矣,卿为朕爱抚,无纵酒作乐,使人谓为贵戚子弟。」晦顿首谢。   壬申,降侍御史、知濠州□秘为屯田员外郎,坐失举也。既而,中书按所举乃非用秘章迁改,复还其官。秘复迁故官,乃戊寅日,今并书。   诏臣僚毋得以子孙恩请弟侄任四川职田处官。   壬午,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田况为礼部侍郎、三司使。   癸未,录京东举人周端为郊社斋郎。本路安抚司言端捕强盗十四,而亲擒者七人,特录之。   乙酉御崇政殿【二○】,召近臣、宗室、台谏官、省府推判官观新乐。   先是,钟磬之音【二一】未合古法,诏中书门下集两制及太常礼官与知钟律者考定其当。议者各安所习,久而不决,乃命诸家各作钟律以献,亲临视之。然古者黄钟为万事根本,故尺量权衡皆起于黄钟。至隋,用累黍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陈,得古乐,遂用之。唐兴,因其声以制乐,其器无法,而其声犹不失于古。五代之乱,大乐沦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声与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声高,特减一律,至是又减半。然太常乐比唐声犹高五律,比今燕乐高三律。上虽勤劳制作,未能得其当者,有司失之于以尺生律也。自「先是锺磬之音」至「尺生律也」,并范镇所论,本志削去,今姑存之。然镇所论,亦略见于四年六月所上书矣。当考。   又观新作晋鼓、三牲鼎、鸾刀,以补礼器之阙。初,贾昌朝侍经筵,帝问:「鼎卦『圣人亨以享上帝』,今郊何以无鼎?」昌朝不能对,曰:「容臣退而讲求。」于是诏礼官议。以为郊有亨牲进熟,遂命阮逸、胡瑗铸铜鼎,制鸾刀。帝亲书鼎名,曰牛鼎、羊鼎、豕鼎,皆署而刻之。牛鼎其容一斛,羊鼎五斗,豕鼎三斗。鸾刀亦亲书刀名而署之,有司皆篆刻其下。至元丰元年,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圜丘用犊,不设羊、豕鼎及俎。奏罢之。贾昌朝以下,据帝学,附见于此。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二二】:世号太常为雅乐,而未尝施于燕享,岂以正声为不美听哉。夫乐者,乐也,其道虽微妙难知,至于奏之而使人悦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后能也。尝窃观于太常,其乐县钟、磬、埙、箎、搏拊之器,与夫舞缀羽、钥、干、戚之制,盖皆仿诸古矣。逮振作之,则听者不知为乐,而观者厌焉,岂所谓古乐其声真若此哉【二三】。孔子恶郑,恐其乱雅乐之声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乐犹古乐」。然今太常独与教坊乐音殊绝,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处士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二四】逸制作久之,卒无成。蜀人房庶亦深订其非是,因著书论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金石,锺磬也,后世易之为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柷敔也,贯之为板。此八音者,于世甚便,而不达者指庙乐镈钟、镈磬、宫轩为正声,而概谓胡部、卤部为淫声。殊不知大辂起于椎轮,龙艘生于落叶,其变则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后世易之以桮盂;古者簟席以为安,后世更之以榻桉。虽使圣人复生,不能舍杯盂、榻桉而复俎豆、簟席之质也。然则八音之器,岂异于此哉。孔子曰『放郑声,郑声淫』者,岂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声之变尔。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其惉懘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乐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为淫声哉。」数子纷纷改制钟律,而复、庶之论【二五】,指意独如此,故缀其语存之,以俟知音者焉【二六】。   庚寅,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胡瑗为大理寺丞,复勒停人阮逸为户部员外郎,内侍押班、左骐骥使、英州团练使邓保信为荣州防御使,入内供奉官贾宣吉为内殿承制,并以制钟律成,特迁之。   壬辰,入内都都知、延福宫使、武信军留后王守忠为入内内侍省、内侍省都都知。谏官韩绛言宦官兼判二省,国朝所未有也,不报。御史俞希孟乞自今更不除前后省都都知,奏可。绛传云,罢守忠判内省事,盖因神道碑也,其实守忠为两省都都知如故。   诏内臣有自陈劳绩而求迁者,自今并下入内内侍省定夺当否,令枢密院奏听旨,其明合赏格者,即与施行。   罢三司提举司勾当公事官,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康定元年十二月置。   是月,入内都知张惟吉等言,备员中省与合门着望,颇同奏子恩,止从诸司使例。乞比合门使例,每遇圣节、南郊,奏子右班殿直、兄弟侄孙奉职、堂兄弟侄孙借职。诏如遇南郊,奏子一名,与右班殿直,余不许。此据会要及成都府编录册。   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张方平言:「昨闻复位二省都知、押班等着望在合门使之上,物议杂起,深以为非。当时有司无人论执,苟从其请,既已失之,今又闻二省陈乞奏授子孙恩泽于见秩上更加一等【二七】。此事若行,不惟违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习之名,大臣有阿亲幸之丑,内侍有恣横之议,谏官御史有隐默之尤。且都知、押班地处亲近,宜为朝廷爱惜事体,动循轨度,孜孜徇公。如此幸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坚冰至。』言当戒其渐也。汉、唐之事,臣尝为陛下言之矣,伏乞圣断,深赐察纳。其都知、押班奏荫恩例,伏乞一仍旧制。」复位二省都知、押班位次事,在庆历元年五月壬戌。方平论谏,不得其时,今附见张惟吉等陈乞恩例之后。按方平皇佑五年闰七月壬戌,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十月甲寅判太常寺。今既取论谏附此,因以龙图阁学士判流内铨为论谏时职任。更须考详。其从违,又不知竟何如也。   殿前都虞候,陇州防御使、权管勾步军司事王凯【二八】,乞给大例请俸。诏以凯摄步帅,特从之。   冬十月丙申朔,日有食之。知耀州赵师民上疏曰:「太阳食于正朔,此虽是阴阳之事,亦虑是天意欲以感动圣心。臣非瞽史,不知天道,但率愚意言之。其月在亥,亥为水,水为正阴。其日在丙,丙为火,火为正阳。月掩日,阴侵阳,下蔽上之象也。诗曰:『十月之交,朔月辛卯【二九】。』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谓之阴奸阳,失其序也。又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谓下陵上,侵其权也。又曰:『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三○】,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谓大小之臣,有不得其人者也。宗周之间,时王失德,今而引喻,盖事有所譬,固当不讳。凡天之示象,由人君有失,不然,则下蔽其上。古人君之失,不过暴虐怠慢,奢侈纵放,不师古始,舍是,何失道之有?今圣心慈仁恭勤,俭约自检,动循典礼如此,自非下蒙上,邪挠正,使主恩不下究,而谁之咎欤?望陛下朝夕咨于丞弼心膂之臣,洎左右近侍耳目之官。其忠而纯者,与之遴选内外百职【三一】以及州县牧宰,使主恩究于下,不为髃邪所蔽塞,则亿兆之幸也。」   诏三司使田况班内朝依石位【三二】,如门外序班,即在观文殿学士之下。旧制,三司使内朝班学士之右,独立石位,殿门外亦班其上。至是,况以观文殿学士王举正二府旧人,固推之。   戊戌,徐州录事参军路盛,追一官勒停。盛马毙,怒□人刍秣失时,杖之,令抱巨石立五昼夜,又杖之。大理寺断杖八十私罪。上以盛所为苛暴,贵畜而贱人,特贬之。   赐嘉州草泽魏翔粟帛。翔年七十余,本州岛表其行义,故赐及之。   己亥,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龙图阁学士、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知徐州吕公绰复为侍读学士。宋要录:初,谏官、御史言公绰前知开封府,受籍旨决道士赵清贶,杖近脊下,故不至配所死,公绰坐是黜。其实,杖清贶于判官厅,非公绰所临也。公绰以赵清贶之死自辨于朝,上察其情,故并籍皆复旧职。于是知谏院韩绛乃力争,不报。绛家居待罪,上遣使慰劳之。寻除礼部员外郎,罢谏院。绛为礼外,乃十一月甲申,今附见。   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宗室养子,须五岁然后赐名受官,毋得依长子例不限年,从之。宝元二年七月丁巳日见,更详之。   丁未,奉安明德、元德、章穆皇后神御于普安禅院重徽、隆福二殿。   壬子,诏三司自今京师百万仓、左藏库、都商税务、榷货务、东西八作司、文思院、事材场、南北作坊、店宅、曲院、内香药库、裁造院、作坊料物库、西染院,陕西折博务、解州盐池、缘边便籴粮草、诸茶场、榷货务、转般仓、米仓、银铜坑冶场、盐井监,仍旧举官监当,其余场务课利不及七万贯者悉罢之,令有司选差人。从宰臣陈执中所奏也。   癸丑,罢诸路提举催纲、拨发官。   丙辰,御延和殿,召辅臣观指南车。   丁巳,殿中侍御史唐介为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   介始入见,无一言及迁谪,上曰:「闻卿迁谪以来,未尝有私书至京师,可谓不易所守矣。」介顿首谢。后数论得失,因言于上曰:「臣继今言不行,必将固争,争之急,或更坐黜,是臣重累陛下,愿听解言职。」许之。御史中丞孙抃奏留介,或补谏署,不报。寻以为开封府判官。介为府判,乃明年三月。介后以章制知谏院,特见嘉佑四年二月戊辰。   诏自春陟夏,蝗旱为灾,其令监司谕亲民官访民间利害以闻。   戊午,河北转运使、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陈升之为天章阁【三三】待制、都转运使。   癸亥,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成国公,右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世永为和国公。宗礼,允升长子;世永,守节长子也。   甲子,避神宝名,改镇国军为镇潼军。   十一月丁卯,朝飨景灵宫。   戊辰,飨太庙、奉慈庙。   己巳,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   先是,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张方平言王畿赋敛之重,于是诏开封府诸县两税,于原额上减三分,永为定式。   丁丑,加恩百官。   戊寅,诏秦凤经略司,本路所补蕃官七百余人,多懦弱,不能统制部族,自今选少壮有勇力者为之。   镇东留后李端愿先受命知越州,未赴,其从者殴人死,御史俞希孟劾之,丁亥,改知襄州。   赐川峡西路【三四】修城役卒特支钱。   戊子,翰林学士曾公亮、御史中丞孙抃,放今年天下欠负。   己丑,翰林学士钱明逸、龙图阁直学士张揆,看详编配罪人。   庚寅,罢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西路转运判官。   辛卯,权管勾司天监事周琮,上军中占三卷,诏送秘阁。   十二月丁酉,广西安抚司言,捕获侬智高母阿侬及智高弟智光、子继宗继封,诏护送京师。阿侬有智谋,智高攻陷城邑,多用其策,僭号皇太后。天资惨毒,嗜小儿,每食必杀小儿。智高败走,阿侬入保特磨,依其夫侬夏卿,收残觽约三千余人,习骑战,复欲入寇。余靖督部吏黄汾黄献珪石鉴、进士□舜举发峒兵入特磨掩袭,并智高弟、子皆获之。   庚子,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给事中张方平加翰林侍读学士、知秦州,代张□也。   初,□命部署刘涣讨叛羌,涣逗遛不进,□奏以郭恩代之。恩既多所斩馘,涣疾恩出己上,遂绐奏恩所杀皆老稚尔。朝廷疑焉,故罢□而遣方平往帅,亦徙涣泾原。方平力辞,曰:「涣与□有阶级,今互言而两罢,帅不可为也。」□以故得不罢。寻命方平知滑州。□传云涣以得城之功不在己,故绐奏恩多杀老稚。按涣与恩俱进兵,恩获级最多尔,是役也,涣实受赏,安得谓功不在己耶?盖□初以涣不时进击,因奏乞用恩代涣,奏未报,而涣已与恩俱破贼矣。涣怨□将使恩代己,且疾恩获级多,遂诬奏恩,并及□,故朝廷欲两罢之也。□徙青州则在此前,与此实两事,本传并两事为一,殊不可考。今参取方平墓志删修。   乙巳,录忠效指挥使周忠子陈留为茶酒班殿侍、三班差使,忠与蛮贼战死故也。   戊申,诏军士逃亡,捕获未断再逃亡,止一次科罪,已断未决而再逃亡者累科之。   庚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毋得淹系罪人。   又诏南郊赦书第四第五等户残欠税物并与倚阁,自今须纳七分以上,方为残欠,仍着为定式。   癸丑,诏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非年五十以上,历任无赃私罪者弗除。   丙辰,诏川峡人刺配为内地军兵者,遇拣停,自今毋得放归,其令关津常讥察之。   丁巳,诏广西安抚司,以廉州隶容、龚州提举。   戊午,诏曰:「转运之职,本以澄清官吏,绥抚人民,岂特事诛求以剥下乎?有能尽岁入以致增盈者【三五】,留为本路移用,毋得进羡余。务□民力,以称朕怀。」   己未,参知政事刘沆提举中书五房续编例册。前编当是宋绶,既云续编,必有初编,会要亦止此。绶事在景佑二年九月。   庚申,太常博士□中复为监察御史里行,用中丞孙抃所荐也。中复,兴国军人,尝知犍为县,有善政。抃未始识其面,即奏为台属。或问之,抃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荐识面台官邪【三六】!」按张唐英政要乃以为仁宗亲问,然政要多误,今不取。   辛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节度使、左卫大将军耶律庶忠,夏州观察使兼东上合门使李仲僖;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祁、崇禄卿周白来贺正旦。契丹使来,请曰:「愿观庙乐而归。」上以问,宰相陈执中曰:「乐非祠享不作,请以是告之。」枢密副使孙沔曰:「此可告而未能止也,愿告之曰:『庙乐之作,以祖有功、宗有德而歌咏之也。使者能留与吾祭,则可观。』」上使人告之,使者乃退。   有中人尝任外官,率他武臣上书乞迁,上曰:「法不可得也。」诉不已,上以语沔,沔曰:「臣请退而问之。」乃召问曰:「曩汝在边,某军当给帛,汝不时给,何耶?」对曰:「帛,官物也,不敢妄以与人。」又问曰:「某人战当奏功,汝不时奏,何耶?」对曰:「是幸赏也,故不奏。」沔曰:「尔能知此而反自为,何耶?」皆惶惧再拜趋出。此据孙沔墓志及神道碑。   初,贾昌朝建议:「汉、唐都雍,置辅郡,内翼京师。国朝都汴,而近京诸郡皆属他道,制度不称王畿。请析京东之曹州,京西之陈、许、郑、滑州并开封府总四十二县为京畿。」帝纳之。壬戌,诏以曹、陈、许、郑、滑五州为辅郡,隶畿内,置京畿转运使。五州各增钤辖一员,曹州更增都监一员,留屯兵三千人,以时教阅。若出戍,即于开封府近县或邻州徙兵足之。   天章阁直学士、吏部郎中王贽为枢密直学士【三七】、京畿水陆计度转运使。   是岁,天下上户部户口,主户六百九十三万七千三百八十,口一千五百五十九万七千四百五十;客户三百八十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五,口六百六十九万五千四百一十一。   左司谏贾黯建言:「天下无事,年谷丰熟,则民人安乐,父子相保。一遇水旱,则流离死亡,捐弃道路。发仓廪以赈之则籴不给,课粟富人则力不赡,转输千里则不及事,移民就谷则远近交困。朝廷之臣,郡县之吏,仓卒不知所出,则民饥而死者已过半矣。夫水旱之灾,虽尧、汤有所不免,今不思所以备灾之术,而岁幸年谷之熟,则是求出于尧、汤之所不可必者也。臣尝读隋史,见所谓立民社义仓者,取之以时而藏之于民,下足以备凶灾,而上实无所利焉。愿仿隋制,诏天下州军,遇年谷丰熟,立法劝课畜积以备灾。此孟子所谓『乐岁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为虐』者也,况取之以为民耶!」下其说司农寺,且命李兑与黯合议以闻。乃下诸路度可否,而以为可行者纔四路,余或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或谓恐招盗贼【三八】,或谓已有常平足以赡给,或谓置仓烦扰。   于是黯复上奏曰:「臣尝判尚书刑部,见天下岁断死刑多至四千余人,其间盗贼率十七八。原其所自,盖愚民既迫于饥寒,又因之水旱,枉陷重辟。故臣请立民社义仓,以备凶岁。今诸路所陈,类皆妄议。若谓赋税之外两重供输,则义仓之意,乃教民储积以备水旱,官为立法,非以自利,行之既久,民必乐输。若谓恐招盗贼,则盗贼利在轻货,不在粟麦,今乡村富室有贮粟数万石者,亦不闻有劫掠之虞。且盗贼之起,本由贫困。臣建此议,欲使民有贮积,虽遇水旱,不忧乏绝,则人人自爱而重犯法,此正销除盗贼之原也。若谓已有常平仓足以赡给,则常平之设,盖以准平谷价,使无甚贵甚贱之伤。或遇凶饥,发以赈救,则既已失其本意,而常平之费,又出公帑,方今国用颇乏,所畜不厚。近岁非无常平,而小有水旱,辄流离饿莩,起为盗贼,则是常平果不足仰以赈给也。若谓置仓廪,敛材木,恐为烦扰,则臣闻『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义仓之设,本为百姓,晓谕诚至,约束诚谨,则下民虽愚,宜无所惮。况今州县修治邮传驿舍,皆敛于民,岂于义仓,独畏烦扰?人情可与乐成,不可与谋始,如臣言可采,愿自朝廷断而行之。」然当时牵于觽论,终不果行。   注  释   【一】知而言之兹曰罔「言之」原作「不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六作「知其不可而言之兹曰罔」,亦可证。   【二】服玩原作「物玩」,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四、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改。   【三】梁适「适」原作「边」,据阁本改。   【四】仍免两料催科「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六九之四改。   【五】朝廷昨者筑城境外「者」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改。   【六】项城阁本同。宋史卷三○○本传作「须城」。   【七】此迫于饥尔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均作「此脱死尔」。   【八】章句断绝者为下阁本同。「下」,宋本、宋撮要本作「不通」,宋会要选举一二之三一作「否」。   【九】九经各本同。同上宋会要作「九经五经」,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作「凡经」,疑作「凡经」是。   【一○】八匹「匹」上原有「百」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筑古渭寨删。   【一一】君人之道「君」、「人」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乙正。   【一二】乐原作「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举动必顺天时变各本同。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作「举动必顺天时,所以四时变」,疑宋史是。   【一四】火随木性「木」原作「本」,据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一五】何直所记如此各本同。同上宋史作「何其所记如此」,疑是。   【一六】不时进击「时」原作「得」,据阁本及下文十二月庚子条李焘自注改。同上宋史作「逗挠不时进」,亦可证。   【一七】诏益梓州路转运使司各本同。宋会要方域八之三作「诏益、梓州、夔路转运司」,疑会要「州」字为「利」之误,本书「益梓州路」亦当作「益梓利夔路」。   【一八】唐介为殿中侍御史「殿中」下原有「丞」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一九】明堂大礼「礼」原作「德」,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七六改。   【二○】御崇政殿「御」字原脱,据宋会要乐二之二八、宋史卷一二七乐志补。   【二一】钟磬之音「磬」原作「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条李焘自注、同上宋会要改。   【二二】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按此句以下小字宋本及治迹统类卷七皇佑论乐同异均为大字正文。   【二三】真若此哉「真」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四】瑗原作「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五】论原作「谕」,据同上诸本及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六】以俟知音者焉「俟」原作「候」,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皇佑再定、同上治迹统类改。   【二七】于见秩上更加一等「见」原作「视」,据乐全集卷二五论内臣奏荫子弟改。   【二八】王凯「王」原作「玉」,据阁本改。宋史卷二五五王凯有传。   【二九】朔月辛卯「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改。   【三○】家伯维宰「维」原作「冢」,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毛诗正义、宋史卷二九四赵师民传改。   【三一】内外百职「职」,宋本、阁本作「执」,同上宋史作「执事」。   【三二】依石位「石」原作「右」,据阁本及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下「独立石位」同。   【三三】天章阁「阁」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四】川峡西路按宋无「川峡西路」之目,本书卷四八咸平四年三月辛巳条谓「分川峡转运使为益、梓、利、夔四路」,九域志卷七亦云「咸平四年分益、梓、利、夔四路」,疑「西路」为「四路」之误。   【三五】增盈者「盈」原作「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宋史全文卷九改。   【三六】岂荐识面台官邪「官」原作「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琬琰集下编卷一五、东都事略卷七五、宋史卷三二二□中复传、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七】枢密直学士「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八】盗贼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义仓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六 卷一百七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春正月辛未,诏京师大寒,民多冻馁死者,有司为瘗埋之。   壬申,碎通天犀,和药以疗民疾。时京师大疫,令太医进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观之,其一通天犀也。内侍李舜卿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命碎之。   建宁留后杨景宗卒,赠武安节度使、兼太尉,谥庄定。   景宗起徒中,以外戚故至显官。然性暴戾,所至为人患。使酒任气,知滑州,常殴通判王述仆地。帝深戒毋饮酒,景宗虽书其戒坐右,顷之辄复醉。其奉赐亦随费无余。始,宰相丁谓方盛,筑第敦教坊,景宗为役卒,负土第中。后谓败,帝以其第赐景宗,居三十年乃终。   癸酉,贵妃张氏薨。   初,妃既受封册,宠爱日盛,出入车御华楚,颇侵并后饰。尝议用红伞,增兵卫数,有司以一品青鴜奏,兵卫准常仪。上守法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凡宫禁干请,虽已赐可,或辄中却,妃嬖幸少比,然终不得紊政。及薨,上悲悼不已,谓左右曰:「昔者殿庐徼卫卒夜入宫,妃挺身从别寝来卫。又朕尝祷雨宫中,妃刺臂血书祝辞,外皆不得闻,宜有以追贲之。」入内押班石全彬探上意,请用后礼于皇仪殿治丧。诸宦者皆以为可,入内都知张惟吉独言此事须翼日问宰相。既而判太常寺、翰林学士承旨王拱辰,知制诰王洙等皆附全彬议,宰相陈执中不能正,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于皇仪殿,移班慰上于殿东楹。特辍视朝七日,命参知政事刘沆为监护使,全彬及勾当御药院刘保信为监护都监。凡过礼,皆全彬与沆合谋处置,而洙等奏行之。石全彬传云:王拱辰请治丧皇仪殿,全彬以为当问大臣。宰相陈执中不能正之,遂诏近臣、宗室皆入奠,移班慰于殿东楹,皆刘沆及洙与全彬合谋为之。按张惟吉传,治丧皇仪,诸宦者皆以为可,独惟吉言此当问宰相。然则言当问宰相者,独惟吉也。全彬实与刘沆、王洙等合谋为非礼之礼,又安得有此言!而全彬传乃攘取以为出自全彬,今不取。且妃丧,那得关学士院,其实全彬所请也。事下礼官,而拱辰判太常寺,遂与王洙等附会全彬议。朝廷既用礼官议,故当时皆谓拱辰请之,其实不自拱辰也,拱辰特从全彬者耳。今略加删润,使不相抵牾。   初,有司请依荆王故事,辍视朝五日,或欲更增日,听上裁,乃增至七日。殿中侍御史酸枣吕景初言:「贵妃一品,当辍朝三日。礼官希旨,使恩礼过荆王,不可以示天下。」不报。   丁丑,追册贵妃张氏为皇后,赐谥温成。先是,御史中丞孙抃三奏请罢追册,不报。初赐谥曰恭德,枢密副使孙沔言:「太宗四后皆谥曰『德』,从庙谥也。今恭德之谥,其法何从?且张、郭二后,不闻有谥,此虽礼官之罪,实贻讥于陛下,不可不改。」因改谥温成。抃及侍御史毋湜、殿中侍御史俞希孟等皆求补外,知杂事郭申锡请长告,皆以言不用故也。抃等乞补外,申锡请长告,此据记闻。   禁京城乐一月。   己卯,殡温成皇后于皇仪殿之西阶,宰臣率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   壬午,以温成皇后薨,遣官告太庙、皇后庙、奉慈庙。   甲申,宰臣梁适奉温成皇后谥册于皇仪殿,百官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是夕,设警场于右掖门外,上宿于皇仪殿。   乙酉,上成服于殿幄,百官诣殿门进名奉慰。是日,殡温成皇后于奉先寺,輴车发引,由右升龙门出右掖门,升大升轝,设遣奠。   先是,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沔奏:「章穆皇后丧,比葬,行事皆两制官。今温成追谥,反诏二府大臣行事,不可。」于是执册立上前陈故事,且曰:「以臣孙沔读册则可,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一】。」置册而退。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既殡,百官复诣西上合门进名奉慰。   丁亥,录周后故太子少傅柴守礼孙若讷为三班奉职。   戊子,录温成皇后从弟著作佐郎希甫为太常博士,光禄寺丞及甫为秘书丞,太常寺太祝正甫为光禄寺丞,右侍禁、合门祗候山甫为西头供奉官;侄大理寺丞守素为太子中舍,西头供奉官守诚为东头供奉官;妹婿左班殿直、寄班祗候胡思廉,左侍禁曹询并为合门祗候;侄貋太常寺太祝盛和仲为大理评事。又录其簄属十数人。   诏待制以上丁父母忧,已听解官行服,今满百日犹起复,其罢之。   己丑,赐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敦教坊第一区。   辛卯,御崇政殿录系囚,□下三京辅郡杂犯死罪第降二等,徒以下释之。   赐宿州布衣营知止绢十匹,粟麦各十石。知止高年有行义,为乡里所推,故赐及之。   癸巳,延福宫使、武信留后、入内内侍省都都知王守忠,罢延福宫使,为武信留后,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守忠介东宫旧恩,数求之,上亦欲予之。先是,高若讷为枢密使,持不可,故止。及是,守忠疾,复求为节度使。宰相梁适曰:「宦官无除真刺史者,况真节度使乎!」上曰:「朕鴜尝许守忠矣。」适曰:「臣今日备位宰相,明日除一内臣为节度使,臣虽死有余责。」御史中丞孙抃闻之,亦奏疏力争谏,乃罢节度使不除【二】,然犹得真为留后。言者方奏疏论列,翼日守忠卒。   守忠谨愿细密【三】,故眷遇最厚。方在疾告,上令用浮屠法,集僧于其家,凡四十九日,为之禬禳。既卒,赠太尉、昭德节度使,谥安僖,特给卤簿以葬。按守忠传不云将除节度使,独王珪志梁适墓载其事,而孙抃集有谏疏具在。抃本传亦云帝欲令守忠领武宁节度使,抃奏罢之。然则守忠鴜将有节度使之除矣,赖抃等谏正,除目未出,故实录及本传不载。其真为留后才一日遂死,抃等虽有论列,想亦难追正矣,实录乃云台谏官以为言,而宰相不能正。疑实录所称台谏之言,乃将除节度使时,抃等相论列者。若经论列,不当真除留后,则恐疏实未奏,故守忠正传亦但云台谏方奏疏论列而守忠卒,今从正传。神宗实录梁适传又削去适谏守忠真除节度使事迹,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四】,或疑守忠初无此除故邪?今复着之。   二月乙未朔,诏天下州县自今遇大雨雪,委长吏详酌放官私房钱三日,岁毋得过三次。   丁酉,诏礼院,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章惠皇太后、案宋史后妃传无章惠谥,或系章献、章懿、章穆之误,或原有章惠之谥,后改,而史未及载,谨识其疑云。温成皇后皆立小忌。   先是有请立温成忌者,直集贤院刘敞言:「太祖以来,后庙四室,陛下之妣也,犹不立忌。岂可以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乎!」于是□四后及章惠皆诏立忌。枢密副使孙沔极陈其不可,御史中丞孙抃累奏论列,而礼院官亦以为言,皆不听。寻罢之。   庚子,诏曰:「乃者调民治河堤,疫死者觽,其蠲户税一年;无户税者,给其家钱三千。」   辛丑,诏禁军逃至缘边,经一宿捕获者斩。初,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宋守约言比岁河北军士数逃入契丹,良由捕逃军法轻,请复天圣旧制,去三日内捕获贷死之法。故更着此条。   戊申,太常博士、史馆检讨张刍落职,监潭州税。   先是,刍为礼官,有诏立温成忌,礼官列言其不可,宰相患之。或谓宰相曰:「刍独主兹议,他人皆不得已从之尔。」刍父太祝牧,当任蜀官,刍尝奏章乞代其父,且求知广安军。执政谓曰:「故事,史馆检讨不为外官,若舍去此职,则可往。」刍始谓必换职名,及知弗得,乃言父欲自行,仍愿留史馆。无何,牧至京师,复上书乞免入蜀。宰相既恶刍,因追罪刍【五】奏事前后异同而黜之;其实欲绝礼官髃议,借刍以警其余尔。刍,鄄人【六】,皓孙也。   己酉,三司言陕西、河东岁减西川所上物帛而军衣不足,又河北入中粮草数多,未有绸绢折还,请贷内藏库绸十万,欲先输左藏库缗钱二十万,余计其日直以限追偿,从之。   戊午,诏干元节度僧尼,自今两浙、江南、福建、淮南、益、梓、利、夔等路,率限僧百人度一人,尼五十人度一人,京师及他路僧尼率五十人;道士及女冠不以路分,率二十人度一人。   己未,工部郎中、直史馆张掞为户部副使。此为梁适罢相张本。   赐京畿转运使公使钱三十万。   枢密副使、给事中孙沔,数言追册温成于礼不可,且曰:「皆由佞臣赞兹过举。」宰相陈执中等甚衔之。沔不自安,力求解职。壬戌,授资政殿学士、知杭州。浙俗贵僧,或纵妇女与交,沔严察之,杖配者甚觽。   三司使、礼部侍郎田况为枢密副使。   三月戊辰,遣开封府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往沧州相度盐利害以闻。   枢密使、彰德节度使、同平章事王贻永,数以疾求罢,己巳,罢为景灵宫使,加右仆射、兼侍中,案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师。仍诏特依宗室例,岁赐在京公使钱五千缗,其进奉听如两府例。   贻永性清谨寡言,颇通书,不为声伎之乐。本朝外姻未有辅政者,贻永在枢密仅十五年,常远权利,归第则杜门谢宾客,迄无过失,人称其谦静【七】。庆历间,贻永位冠西府,杨怀敏自河朔入奏塘泊事,欲升黜者数十人。两府聚议,宰相贾昌朝见怀敏为兴,呼押班太傅,怀敏称说云云。独贻永颇怒,谓曰:「押班如此,腾倒人太多,宁为稳便。」怀敏缩颈而退,昌朝大惭。庞籍、□育时为枢密副使,相谓曰:「常得此老发怒,大是佳事。」此据江氏杂志附见。   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王德用为枢密使。   庚午,三班奉职黄献珪为左班殿直,邕州司户参军石鉴、道州进士□舜举并为大理评事,黄汾为卫尉寺丞,赏获侬智高母子之功也。知桂州余靖加集贤院学士、加集贤乃二月辛酉,今附此。知邕州萧注迁西上合门副使。注五月丙戌乃迁,今□书。   辛未,翰林学士曾公亮、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同试入内医官。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八】、使臣,自今三岁一代之。   壬申,温成皇后母楚国太夫人曹氏卒,辍视朝三日,幸其第临奠。   赐边臣御制攻守图。   置提点京畿刑狱官,以度支员外郎蔡挺为之。   癸酉,录永兴军清远弩手指挥使李遂子安、升并为茶酒班殿侍,遂与蕃贼战死故也。   乙亥,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来军主都虞候□厢军都指挥使,近年退斥者多差为河北路部署、钤辖。其人既无迁陟之望,惟务侵渔士卒,缓急必误边事。请自今止差闲慢路分。」从之。   司天监言日食夏四月朔。   庚辰,德音改元,降天下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癸未,易服,避正殿,减常膳。   乙酉,诏京西民饥,宜令所在劝富人纳粟以赈之,其荒田如人占耕及七年起税二分,逃田及五年减旧税三分,因灾伤逃而复业者免支移折变二年,非因灾伤者免一年。   丁亥,命知制诰吕溱同看详编配罪人。   壬辰,宰臣率百官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表三上,乃许之。   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遣官祀社以救日。是日雷雨,至申时,见所食九分之余。   丙申,宰相率百官【九】以日食不及算分拜表称贺。   丁酉,诏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贼盗发而不以闻者,其州县长官并以违制论。   戊戌,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诏三司铸「至和元宝」钱。   庚子,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秦州张□为右司郎中。以蕃部寇古渭寨,道阻不通,而□举郭恩发兵击走之也。   辛丑,御正殿,复常膳。   利州路转运司言蕃部寇文州。诏益利梓夔路钤辖、秦凤部署司严加守备,仍令阶州抚绥所属蕃部,勿令结连以为边患。   文州蕃部每入寇,酋豪常氏辄御却之。知州□贲阴与诸族约,诬常氏欲为变,械系狱,将灭其家以幸赏。转运使解宾王驰往出之,而奏逐贲。宾王,蓬莱人也。   祥源观火。   先是,知制诰胡宿言:「臣窃以国家乘火而王,火于五行,其神属礼【一○】。汉书天文志曰:『火,礼也。』以此而言,国家常须恭依典礼,以顺火性。伏睹京师自去秋不雨,绵历三时,圣心焦劳,臣下陨越,思所以消救之道,未知所出。伏惟陛下明德恤祀,虔供郊庙,宜蒙福应,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明不敢渎。三代、两汉之盛,莫之敢易。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礼官希旨,郊丘诸祀,遂有三祖同配之礼。开元十一年,明皇亲享圜丘,礼官建议,遂罢三祖同配之事。除此之外,未有一代三帝同配昊天之礼。国家至道三年,诏书亲郊圜丘,以太祖、太宗并配。陛下即位,景佑二年,诏礼官详按典礼,以辨崇配之序。诏书节文:『自今以往,太祖定配,二宗迭侑。』去年八月八日,诏书:『今次南郊,三圣并侑,后次却依旧礼。』未踰旬日,复有『今后每遇南郊,三圣并侑』之诏。窃寻诏旨,先后不同,此诚陛下至孝烝烝,虞舜之用心也。然有违典礼,未合天衷,致旱之由,恐在于此。臣愚欲望圣慈,今后南郊,乞且依去年八月八日诏书及景佑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寝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后每次南郊,三圣并侑』之诏书,告谢天地,以顺火性,必蒙福祉之降,足消灾旱之异。臣若心知不可,口不敢言,即是长负陛下奖育之恩,没有余责。」不报。胡宿奏章,不得其时。按胡宗愈作宿行状云:宿因旱灾奏章,未几,祥源观火,乃下宿章。礼官以郊事重,未敢议。宿复上章,始从之。然实录都不见此。其后嘉佑六年正月,罢三圣并侑,鴜用杨畋议也。今姑附宿章【一一】于祥源观火之后,仍云不报,更俟考详。   甲辰,契丹国母遣崇仪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耶律秦,卫尉卿赵翊;契丹遣昭德节度使萧琏、殿中监赵徽来贺干元节。   戊午,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对于延和殿,上谓曰:「比上封者多言阴阳不和,鴜由大乐未定。且乐之不合于古久矣。朕以水旱之灾,系时政得失,非乐所召也。」   己未,秦凤经略司言:「昨古渭州沙克精谷蕃部相攻,而吐蕃瞎□尝领觽以援官军。今遣人贡马,颇有向化之心,欲月增大彩五匹,角茶五斤;妻李萨勒与封邑号;旧军主李觉萨与转都军主,月增大彩三匹,角茶三斤;兄蕃僧遵锥格与赐紫,月给小彩一匹,散茶三斤。」从之。   庚申,徙知潭州,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任颛知舒州。狄青之南征也,颛得宣抚司移文,称宣毅卒有功,补为本军校【一二】。卒至,颛察其色动,曰:「必有异志。」即付所司,案具服。又搜其家,得细书文字,尽记潭之军伍、兵仗、城郭、道路,乃智高所用为内应者也。颛令枭首以徇。遂修完城垒,大为守备。敕书箧美,赐白金五百两。于是,以疾乞舒州,未行,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此事或不必书。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比降德音,军士遁入化外者,限百日首身放罪。今契丹诱过河北军士前后数千人,乞与展一年。」从之。   置北京作坊军匠两指挥。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圣人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尔。用度之广,无如养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拣汰【一三】。若兵皆勇健,能捍寇敌,竭民膏血以啖之,犹为不可,况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费粟帛,战则先奔,至于勇者,亦相率而败【一四】。当祖宗时,四方割据,中国纔百余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征者皆克。自数十年来,用数倍之兵,所向必败。以此知兵在精,不在觽也。议者累以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臣偷安避怨,论事之臣,又复缄默,则此弊何时而息。望诏中书、枢密院,议罢招补而汰□滥。」   又言:「太阳始亏,阴云忽开,呈露天象;已而复合,此天意诫人君之深也。西有桀骜之戎,北有强大之敌,朝廷捐金币以纾边民之患,然此辈何厌哉!北界比增岁遗,而西戎乘屡胜之气,我亦捐二十五万以与之。百姓匮穷【一五】,犹遣泛使数有邀求,臣知敌计,日远月长【一六】,欲以困中国,中国既困,则必渝盟。何者?鴜今日之兵,不足用也。卒伍骄惰,常冀姑息,姑息不至,立能为害,保塞甘陵可为明验。将帅不能申恩威,惟苟免无事,如养痈疽,触之则溃,况驱以向敌乎!为陛下计,惟急于择士,笃于任贤,无以朋党疑臣下。若贤者类进,则可以为朝廷选将帅,明纪律。岁月磨之,使渐变陈态,兵戢备严,常若敌至,则外蕃不敢动而有所惩艾矣。」   又言:「坐而论道者,三公也。今辅相日奏事,非留身求罢免,未尝从容独见,以详讲治道。虽愿治如尧、舜,得贤如稷、契,而未至于治者,抑由此也。幸陛下于辅臣、侍从、台谏之列,择其忠信可任而通治道者,屡召而数访之。」景初所言,本传都无日月,实录亦不载。因此月日食,附之月末。   五月乙丑,诏河北东、陕西路每岁夏曝器甲,其有损断者,悉令完补。如后检点有不堪用者,知州、通判□主兵官并降官。   乙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昭信留后张茂实为宁远节度使、知潞州。   茂实之母微,既生茂实,入宫乳悼献太子。茂实方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养视之。」景宗遂以为子。于是开封民繁用扣茂实马首,言茂实乃真宗子,茂实执以闻。事下开封府【一七】,用鴜病狂易。事既明,言者以嫌请罢茂实兵柄。上察其无他,故擢节度使出守。用坐编管歙州。既而言者不已,复诏光禄少卿许宗寿鞫之,配用窦州牢城。实录云,茂实乃乳母朱氏子,其生常在禁中,故用缘而妄言。与茂实正传不同,今从正传。用配窦州,乃七月辛未,今并书。司马光记闻云:初,周王将生,诏选孕妇朱氏以备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视之,曰:「此儿丰盈,亦有福相,留宫中娱视皇子。」皇子七岁薨,真宗以其儿赐内侍省都知张景宗为养子,名曰茂实。及长,累历军职,至马军副都指挥使。繁用【一八】其父尝为张氏仆,自幼闻父言茂实生于宫中,或言先帝之子,于上属为兄。用冀幸恩赏,即为表具言其事,于中衢邀茂实,以表呈之。茂实惧,以用属开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军。然事遂流布,觽庶哗然,于是言事者请召用还考实。诏以嘉庆院为制狱。按之者言,用素病心,一时妄言,茂实不上闻,擅流配之,请案其罪。诏繁用配广南牢城,辞所连及者释之。又云:狱成,知谏院张择行录问,驳用非心病,诏更验定。鴜初止编管,更验定,乃配广南也。   丙子,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获黎贼符护奴婢十人,送还峒中。而符护亦尝犯边,执琼崖州巡检、三班借职慕容允明及军士,于是以军士五十六人及允明来归。允明道病死,诏军士至者悉贷之。   黎峒,唐故琼管之地【一九】,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其地有黎母山,黎人居焉。旧说五岭之南,人杂蛮獠,朱崖环海,豪富□兼,役属贫弱;妇人服缌缏,绩木皮为布,陶土为釜,器用瓠瓢;人饮石汁,又有椒酒,以安石榴【二○】鴲瓮中即成酒。俗呼山岭为「黎」,居其间者号黎人,弓刀未尝去手。弓以竹为弦。今儋、崖、万安皆与黎为境,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二一】,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时出与郡人互市。   丁丑,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王纯臣通判扬州。其兄尧臣时为枢密副使,有以纯臣多纳馈遗闻上者,故出之。   戊寅,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张希一副之。时谍者称契丹议遣泛使,申锡因言河北官私俱困,吏不素择,兵不素练,愿选能臣申饬备御。上嘉其言,即命申锡往,托以流民初复业,故遣使安辑也。寻诏申锡如经制边事,须密行文字,毋或张皇。诏申锡无张皇,乃七月壬戌日事,今并书。   知□州韩琦,请自今河北、陕西、河东兵每春秋大阅,其武艺绝伦者,与免军中诸役,如本军将有窠阙则先补之,从之。   辛巳,南丹州刺史莫惟延子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权发遣南丹州事。惟延老,愿以世渐承袭也。莫惟延,据南丹州传作莫惟迪。今两从之。   乙酉,诏自今三班使臣,合入远地而父母年高者,听依文臣例,召保官与近地。   丙戌,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融州大邱峒首领杨光朝内附。   己丑,客星出天关之东南可数寸。嘉佑元年三月乃没。   六月乙未,诏益州路钤辖司,应蛮人出入处,皆预择人为备御。时黎州言侬智高自广源州遁入云南故也。   丙申,置广州管勾城池、甲仗库、战船场使臣一员。   壬寅,徙知澶州、建武节度使曹佾知青州,时议将修塞六塔,上赐诏问佾。佾言:「河决殆天时,未易以人力争。陛下念河北被患,于工费无所惜,然决口将合流益驶,虽用土如麻苇,积刍如邱阜,且何所施?以臣之见,不如徐观其势而利导之,万全之算也」。佾论与执政异,故徙之。此据李清臣墓铭。按此时犹未修六塔,恐清臣饰说,当考详。明年十月二日赵抃有言。   乙巳,追封皇后父堒为东海郡王;温成皇后父尧封为清河郡王,母曹氏为齐国夫人。   丙午,诏荆湖北路安抚司,军士遁入蛮界,其防边土丁能捕获二人以上,与迁一资。   癸丑,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上殿弹宰相梁适奸邪,上曰:「近日马遵亦有弹疏,且言唐室自天宝而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对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及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坏,治乱于此分矣。虽威福在于人主,而治乱要在辅臣。」上曰:「朕每进用大臣,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顾知人亦未易耳。」遵,乐平人也。   甲寅,出内藏库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八月范镇论买钞事,可考。   秋七月壬戌朔,录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世隆三班差使殿侍。用尝知泸州,招来蛮贼八百余人,又一子战没,特恤之。   甲子,诏刊修唐书官宋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   丙寅,前真定府矒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先是,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久不能获,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   丁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   礼院言:「奉诏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检详国朝孝惠皇后,太祖嫡配,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四时惟设常馔【二二】,无荐享之礼。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参酌孝惠故事施行,仍请题葬所曰『温成皇后园』。」从之。   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   先是,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适奸邪贪黩,任情徇私,且弗戢子弟,不宜久居重位。适表乞与遵等辨。遵等即疏言:「光禄少卿向传师【二三】、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于文德殿廷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适居位犹自若。中丞孙抃言:「适为宰相,上不能持平权衡,下不能训督子弟。言事之官数有论奏,未闻报可,非罢适无以慰清议。」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王珪志适墓,云适论皇仪不可治妃丧,又云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嫔御无园陵之制,由是与陈执中不合,御史因得以伤适。今适传犹用珪志。按适自以奸邪贪黩罢相,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珪志墓不免缘饰,本传不当因之,今不取。   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二四】,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宁府,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通判虔州。   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遵等去之。始,遵等弹适多私,又言:「盐铁判官李虞卿,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缗,法当倍输。而士宗与司门员外郎刘宗孟共商贩,宗孟与适连亲,适遽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下开封府鞫其事,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且非适亲,遵等皆坐是黜,而中复又落里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虞卿,昌龄子也。梁适因中官得相,此据碧云騢,他书无之。然适尝使石全彬诉狄青等赏薄,而青遂除枢密使,则适固交结中官者也。碧云騢所载,或过当,今略删取云。   御史中丞孙抃言:「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适事,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并议谴责。臣详观朝旨,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遂使邪正曲直,溃然倒置。况威赏二柄【二五】,帝王之权,古先圣人,尤所谨重。今梁适内恃私邪,外恃势力,重轻高下,皆在其手,嗟怨之声,腾沸中外,陛下庇而不问。臣恐缘此之后,朝廷事事,尽由柄臣,台谏之官,噤口结舌,畏不敢语,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此非宗庙社稷之福,非天下生灵之福。臣居风宪之长,既不能警策权臣【二六】,致令放纵私徇,又不能防闲奸人,致令惑误圣听,臣之罪多矣。乞陛下夺臣官爵,窜臣远方,以谢天下公议。」   又言:「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纠弹不法。先帝复降诏书,不许兼领他务,以专言事之任,故人人知惧,纪纲可守。今权臣纵恣,威赏自我。白简廉奏,是为本职,陛下不访始末,觽斥而髃逐之,中外共骇,无敢语者。此鴜执政大臣阴相徇庇,以固宠利,多设他语,寖移圣意,上不忧朝政,下不畏物议。人臣居槐鼎之贵,固已极致,何苦如是乎?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陛下虽实时未便开可,然亦优容讨论,终不赐之罪名。今止言梁适,乃遽然有此行遣,显是犯天子之颜者其过轻,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庙堂谋议,重轻之际,理宜然耶。方今幅员数万里,生齿至伙,治乱安危之要,系执政数人而已。既有过咎,台官不得言,谏署不得奏,朝廷其如何哉!启此一例,政体去矣。伏望陛下念太祖、太宗、真宗大业,谨重之又谨重之,无使威赏二柄尽假于下。」又累奏乞召还遵等,皆不报。   翰林学士胡宿,因召对乞留马遵等,退,又上言:「御史者,天子耳目之官,所以上广聪明,下防威福。若有懦弱无状【二七】,缄默不言,即是尸位【二八】素餐,负陛下之任使,罪之可也;若其不畏强御,纠发奸违,可谓能言,是其本职,旌之可也。近闻台官弹奏,事连宰相,陛下不置诏狱按问,止令开封府讯状,凭刘宗孟一面单辞,黜三御史【二九】,于朝廷有损,于人情未服。昨日闻御史差敕,留中未下,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不黜台官,人情莫不喜悦。刚猛御史,自古难得。今若逐去,须别举之,所举之人,未必能胜此也。近日谪见未息,奸宄须防。古人有言:『猛虎在深山,藜藿为之不采。』犹言直臣在朝,奸人远避也。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以警奸邪。臣已曾面论此事,欲乞圣慈,更赐详度。」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先是上每念吕夷简,闻公弼有才,书其名于殿柱。公弼奏事,上目送之【三○】,语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既召程戡入辅,因使公弼代戡。公弼固辞,乃复授龙图阁直学士、同髃牧使;乃诏同髃牧使权增一员,后不为例。   庚午,秦凤路经略司【三一】言西贼寇古渭寨,乞于邻路益兵五千人,从之。   甲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三二】、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知益州。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上曰:「久知此条贯不便,但以祖宗故事,不欲更变,因卿行便可迎侍去。当令中书罢此条贯。」方平惶恐,奏祖宗着令,安可以臣故,轻议更变也。此据范镇东斋笔记【三三】,附见。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当考。方平措置益州事,附明年正月,鴜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   戊寅,诏殿前、马步军司,诸军排连,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仍自今别籍记射亲者。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绝钱并官死马价钱,令逐处市马给战士,从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臣男诉秘书丞通判应天府,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诏候今任满【三四】,差权替年满阙。衍以引年退居,上恤其耆德,特从所请,非常例也。   癸未,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请每行祭奠,止令本处内臣主之。诏孟飨特差知制诰、待制行事,其制如皇后,牙盘食差减之。   戊子,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   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怜修发白【三五】,问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伪为修奏,乞汰内侍挟恩令为奸利者,宦官人人忿怨。杨永德者,阴求所以中修。会选人张俅、胡宗尧例改京官,批旨以二人尝犯法,并循资。宗尧前任常州推官,知州以官舟假人,宗尧连坐。及引对,修奏宗尧所坐薄,且更赦去官,于法当迁。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故修特庇之,夺人主权,修坐是出守。修在铨曹,未浃旬也。   八月癸巳,判吏部南曹、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同知太常礼院,同判吏部南曹、太常丞、直集贤院冯京同判登闻鼓院。二人皆以胡宗尧故易任。充上疏为欧阳修辨,不报。   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令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张茂则置司以市河北入中军粮钞。先是上封者言:「河北入中军粮,京师给还缗钱、绸绢,商人以算请,久未能得,其钞每百千止鬻六十千。今若出内藏库钱二百万缗量增价收市之,岁可得遗利五十万。」上以为然,故委茂则干其事。既而知谏院范镇言:「内藏库、榷货务同是国家之物,岂有榷货务固欲滞商人算钞【三六】,而令内藏库乘贱以买之。与民争利,伤体坏法,莫此为甚。」上诺镇言,遽罢之。罢买钞乃乙巳日,今□书。   自皇佑二年改用见钱法,而京师积钱少,不能支入中之费【三七】,尝出内藏库钱帛百万以赐三司。久之,入中者寖多,京师帑藏益乏,商人持券以俟,动弥岁月,则至损其直以售于畜贾之家,故言利者欲革之。朝廷既行,即止,然自今并边虚估之弊复起。此据食货志第三卷附见。皇佑四年三月壬戌出绢十万,七月乙巳又出钱三十万、绢十万,五年七月丙子出钞十万、绸绢二十万、挠十万,今年六月甲寅出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   范镇又言:「臣伏见祠部员外郎邵必先知常州日,误以杖六十罪作徒一年决遣,自开封府推官落集贤校理,降充邵武军监税。准法,去官迁官流以下罪勿论,当时特旨已为过重。近以南郊赦恩□今年三月德音,纔移扬州监酒,中外之说以为用法过当。使必犯情涉深故,虽废终身亦不为过,然出于失误,于法本轻,又别无难恕情理,伏望特与牵复职任,庶合用法之意。臣与必同在馆阁,知其本末甚详,窃恐如必之比尚多,伏乞下大理寺、刑部检会闻奏,比类施行。」镇论邵必,不得其时,据奏矒,在论买交钞后,因附此。   大宗正司言,左卫大将军从古,自陈亡子世迈尝冒请亡孙令昶俸钱,愿除己俸入官,请劾罪以闻。上以从古知过,特释之。从古,德芳孙也。   甲午,知制诰贾黯权判吏部流内铨。承平日久,百官职业皆有常宪,鴜乐于因循【三八】,而铨衡徒文书备具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整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后代还,举者甚觽,应格当迁。方投牒自陈,人皆知其尝丧父,莫肯为作文书,泽知不可,乃去,发丧制服,以不得家问为解。泽既除丧,求磨勘。黯以谓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亦有人于之爱于其亲乎!使泽虽非匿丧,犹为不孝也。言之于朝【三九】,泽坐废归田里【四○】,不齿终身。晋州推官李亢,故尝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默自引去,匿所得官,以白衣应举及第,积十岁当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冒也,奏罢之,夺其劳考。   丙申,知谏院范镇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尽精竭虑,无所不至,鴜百吏不称职,使陛下忧勤于上,而人民愁苦于下也。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三司责之转运使,转运使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给【四一】,则嗟怨之气,干戾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愿诏中书、枢密大臣,考求祖宗朝逮天圣中,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余。陛下虽高拱无所事,而天地之和应矣。惟留神采择。」   丁酉,诏前代帝王后,尝仕本朝为八品以下官,其祖父母、父母、妻子犯流以下罪听赎,未仕而尝受朝廷赐者,身所犯非凶恶亦听以赎论。   辛丑,诏雅州知州专管勾黎州兵甲盗贼公事。   壬寅,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契丹国母生辰使,礼宾副使、知镇戎军郭逵副之;盐铁判官、主客郎中宋选为契丹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都监王士全副之;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合门通事舍人夏伸副之;司封员外郎、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卢士宗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李惟宾副之。   癸卯,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五日一赴内殿起居。   赐信州贵溪县龙虎山上清观汉天师二十六代孙张嗣宗为冲靖先生。   乙巳,补易州民李秀为三班差使殿侍。始,秀为雄州探事,有边民遁入契丹以告秀,秀畏罪乃求归,特补之。   丙午,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四二】。   礼部侍郎、知郑州梁适为观文殿大学士【四三】、知秦州。御史中丞孙抃再疏言旧相不当临边,不报。初建古渭寨,间为蕃部所钞,及益兵拒守,而他族多惊疑。适具牛酒,召其大酋瞎药鸡罗等抚定之,罢所益兵。终适之去,蕃部不为寇。碧云騢言适除观文殿大学士由内降。按旧相为观文殿大学士,非异恩也,疑碧云騢所载或毁适过甚,今不取。   丁未,徙知宣州、殿中侍御史马遵为京东转运使,通判江宁府、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知衢州,通判虔州、主客员外郎□中复知池州。   初,欧阳修罢判流内铨,□充、冯京罢判南曹,知谏院范镇言:「铨曹承禁中批旨,疑则奏禀,此有司之常也。今谗人以为挠权,窃恐上下更相畏,谁敢复论是非。请出言者主名,正其罪,复修等职任。」凡再言之,帝意解,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帝谓沆曰:「卿召修谕之。」沆曰:「修明日陛辞,若面留之,则恩出陛下矣。」戊申,命修刊修唐书。   诏学士院,自今当宿学士以故请告者,令以次递宿。前一夕,命刘沆为宰相,召当宿学士杨伟草麻,不至,乃更自外召赵概草之,故有是诏。   辛亥,诏枢密院自今选有材武任战阵者,权三路钤辖,候五年正授之,毋得陈乞。   壬子,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赐坐杌如宰相仪。   丁巳,诏河北沿界河寨铺使臣,非公事毋得擅入州城。   戊午,知制诰贾黯言:「陛下日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其咨访之际,动关政体,而史臣不得与闻,臣窃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事有可书,随即记录。」从之,赐坐于御坐西南。   诏自今将相迁拜见辞之礼,令合门以故事举行。初,知制诰韩绛言:「比年以来,多失故事。且将相迁拜、迎授、见辞、劳饯,各有宠数,或当行而辄罢,或假予之非宜,遂使恩礼所及,颇失其称。请下有司申明旧制。」故降是诏。   注  释   【一】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副」字原脱。按上文谓「诏枢密副使孙沔读哀册」,此「副」字当不可省,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   【二】乃罢节度使不除「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补。   【三】谨愿细密「愿」原作「厚」,据同上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四】岂谓适素奸邪不能办此「素」原作「疏」,据阁本改。   【五】因追罪刍「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鄄人「鄄」原作「甄」,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谦静原作「谦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卷四六四王贻永传改。   【八】朝臣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宰相率百官「率」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二之一、编年纲目卷一五补。   【一○】其神属礼「神」,太常因革礼作「德」,疑是。   【一一】今姑附宿章「姑」原作「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二】补为本军校「本」原作「参」,据阁本改,宋史卷三三○任颛传作「补军校」可证。   【一三】未加拣汰「加」原作「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一四】亦相率而败「率」,宋本及同上宋史作「牵」。   【一五】百姓匮穷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有「剥肤椎髓」四字。   【一六】日远月长「月」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事下开封府「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繁用涑水纪闻卷九作「有军人繁用」,连下文「其父」读之,义优。   【一九】唐故琼管之地「琼」原作「邕」,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四五、宋史卷四九五蛮夷传改。   【二○】安石榴同上宋会要及宋史都作「安石榴花」。   【二一】其服属州县者为熟黎「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宋史补。   【二二】常馔「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宋会要礼一○之六补。   【二三】向传师「传」原作「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二本传改。   【二四】宣州原作「宜州」,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中复等论梁适、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九上改。下文八月丁未条谓「徙知宜州马遵」云云,亦可证。   【二五】况威赏二柄「柄」原作「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警策权臣「策」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懦弱无状阁本同。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畏懦无状」。   【二八】尸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尸禄」。   【二九】三御史「三」下原衍「人」字,据同上书删。   【三○】上目送之「送」原作「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九官制沿革上,东都事略卷三二、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   【三一】秦凤路经略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三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滑」原作「渭」,「兼」以下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乐全集附录行状谓方平知杭州时已加龙图阁学士,其后迁尚书礼部侍郎、知滑州,可证。   【三三】东斋笔记「斋」原作「齐」,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四】诏候今任满「今」原作「令」,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三八改。   【三五】怜修发白「怜」原作「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六】固欲滞商人算钞「固」原作「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一之五改。   【三七】不能支入中之费「支」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八】盖乐于因循「盖」,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都作「度」,刘攽彭城集卷三四贾公行状作「共」。按本书这一段文字与行状同,当取自行状,「共」字义优。   【三九】言之于朝「朝」下原有「廷」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彭城集、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删。   【四○】泽坐废归田里「泽」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诸书补。   【四一】自用不给「用」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宋蜀文辑存卷八作「自用不得足」,亦可证。   【四二】集贤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编年录卷五、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   【四三】观文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梁适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七 卷一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九月辛酉朔,权三司使、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杨察为户部侍郎、提举集禧观事。内侍杨永德建请蔡、汴河置水递铺,察条其不便,罢之,永德毁察于帝。三司有狱,辞连卫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诏移开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罢,帝从其请。   知谏院范镇言:「外议皆谓察近因点检内衣库积尺罗帛及建言水递铺非便,又言内藏库不当买交钞,又言香场人吏取乞钱物,皇城司占护亲从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伤理之大者,三司义当论列【一】,而谗邪小人,多方沮毁,使其请解使权,朝廷因遂其请,臣窃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治乱之所系也,不可不审,陛下以察之所陈,是邪?非邪?以为是,则宜使察且主大计,以塞奸幸之路;以为非,则不当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来,日色不光,天气沉阴,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应,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争四事,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二】,付有司依公施行,复察所任,庶几上应天变,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赵抃亦言:「察若有罪,不当更转官资,若本无罪,不当遽罢。乞令依旧职局,追还新命。」不报。抃,西安人也。抃为御史,弹劾不避权幸,时号铁面御史。   先是,盐铁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鼎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内侍杨永德请沿汴置铺挽漕舟,岁可省卒六万,鼎议以为不可。永德横猾,执政重违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员将永德就鼎议。鼎发八难,永德不能复。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过听小人,妄有所改,以误国计。」于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为使。鼎为发运副使,乃四月辛酉,今因杨察罢三司,附见。前使者多渔市南方物,因奏计京师,持遗权贵。鼎一无所市,独悉精吏事,事无大小,必出于己。凡调发纲吏,度漕路远近定先后,为成法,于是劳佚悉均,吏不能为轻重。官舟禁私载,舟兵无以自给,则盗官米为奸。有能居贩自赡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偿所逋,鼎为移州县督偿之。舟人有以自给,不为奸,而所运米未尝不足也。   殿中丞王安石为髃牧判官。安石力辞召试,有诏与在京差遣。及除髃牧判官,安石犹力辞,欧阳修谕之,乃就职。馆阁校勘沈康,诣宰相陈执中,自言屡求为髃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不带职,又历任比康为浅,安石既不肯为,愿得为之。执中曰:「安石辞让召试,故朝廷优与差遣,岂复屑屑计校资任。且朝廷设馆阁以待天下贤材,亦当爵位相先,而乃争夺如此,公视安石,颜何厚也。」康臱沮而去。   诏梓州路转运使,如闻戎、泸知州,每遇蛮人入寇,领兵按边,而所过多率民供馈粮肉,寇未至而民已扰,其严行禁约之。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诰吕溱,工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王洙,并为翰林学士。故事,翰林学士六员,时杨察、赵燍、杨伟、胡宿、欧阳修并为学士,于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复同除学士,洙盖第七员也。温成皇后之丧,洙钩摭非礼,阴与石全彬附会时事,陈执中、刘沆在中书,喜其助己,故员外擢洙。议者非之。   甲子,起居舍人、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奎为兵部员外郎,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刘敞,并知制诰,仍以敞为右正言。陈执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应骤迁,上不听,曰:「此岂计官资日月耶!」谢日,上面谕以外间事不便,有闻,当一一语朕也。   乙丑,诏:「比闻差官缮修京师官舍,其初多广计工料,既而指羡盈以邀赏,故所修不得完久。自今须实计工料,申三司。如七年内隳损者,其监修官吏及工匠,并劾罪以闻。」   丙寅,翰林学士王洙上周礼器图【三】。先是洙读周礼,帝命画车服、冠冕、笾豆、簠簋之制,及是图成,上之。   枢密副使王尧臣务裁抑侥幸,于是有镂匿名书布京城以摇军情者,帝不信。丁卯,诏开封府揭牓募告者赏钱二千缗;愿入官与大理寺评事或侍禁;已有官及系军籍者优与迁转;徒中自告特免罪,亦与酬奖;僧道褐衣者与紫衣,紫衣者与师号,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四】,如愿赐院额及欲度童行者亦听。   戊辰,三司使王拱辰言:「合门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五】。今高若讷、□育皆二府旧臣,望许依近例,外殿序臣班于其下。」从之。   彰德节度使、兼侍中、驸马都尉王贻永言:「奉诏许朝朔望,恩礼优绝。今足疾少损,乞五日一奉朝。」从之。   己巳,迩英阁讲周礼「大荒大札,则薄征缓刑」,杨安国曰:「所谓缓刑者,乃过误之民耳,当岁歉则赦之,闵其穷也。今觽持兵仗,劫粮廪,一切□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饥馑,州县不能存恤,饿莩所迫,遂至为盗,又捕而杀之,不亦甚乎!」   壬申,侍御史范师道言,乞知谏官院及知杂御史如当擢用,不计资任深浅,并且令任三司副使,候魳历三部,方改授待制。诏自今谏官及知杂御史除改旋取进止。此据会要乃九月十二日事,非十二月壬申也,今附见。   癸酉,诏臣僚陈乞亲戚,毋以文资侵射右职差遣。   甲戌,沧州均田税,民或以为未便,其令复输如旧。此事必与田京相关,皇佑四年八月可考。   乙亥,契丹遣忠正节度使、同平章事萧德,翰林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制诰、史馆修撰□湛来告与夏国平,且言:「通好五十年,契丹主思南朝皇帝,无由一会见,尝遣耶律防来使,窃画帝容貌,曾未得其真。欲交驰画象,庶瞻觌以纾兄弟之情。」德等又乞亲进本国酒馔,不许。交驰画象,朝廷多有议论,赵抃疏,其一也。苏颂作孙抃行状云:或者虑敌得御容,敢行咒诅,抃言其不然,卒许之。张唐英政要云敌后得御容,具仪仗拜谒惊叹。今皆不取。   丁丑,诏开封府,自今凡决大辟囚,并覆奏之。初,开封府言得枢密院札子,军人犯大辟无可疑者,更不以闻,其百姓则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军人亦令覆奏。   辛巳,三司使、吏部侍郎王拱辰为回谢契丹使,德州刺史李珣副之。拱辰见契丹主于混同江,其国每岁春涨,于水上置宴钓鱼,惟贵族近臣得与,一骞盛礼在此。每得鱼,必亲酌劝拱辰,又亲鼓琵琶侑之。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待之。」   契丹国母爱其少子宗元,案辽史帝纪及皇子表,皆作重元。欲以为嗣,问拱辰曰:「南朝太祖、太宗,何亲属也?」拱辰曰:「兄弟也。」曰:「善哉,何其义也。」契丹主曰:「太宗、真宗,何亲属也?」拱辰曰:「父子也。」曰:「善哉,何其礼也。」既而契丹主屏人,谓拱辰曰:「吾有顽弟,他日得国,恐南朝未得高枕也。」至和元年,王拱辰别录,契丹主又云:「更为西界昨报休兵事,从初不禀朝命,边上头作过犯,遂行征讨。缘元昊地界黄河屈曲,寡人先领兵直入,已夺得唐隆镇。韩国大王插粮船遶头转来,寡人本意,待与除灭,却为韩国大王有失备御,被却西人伏兵邀截船粮,是致失利。今来既谢罪,遂且许和。」拱辰答云:「元昊前来激恼南朝,续次不顺北朝,始初南朝亦欲穷兵讨灭,却陛下频有书来解救,遂且许和。自闻皇帝失利,南朝甚不乐。」契丹主云:「兄弟之国,可知不乐。」拱辰又云:「南朝亦知北朝公主先聘与元昊,殊不礼待,忧幽而卒。」契丹主云:「直是饮恨而卒,然只是皇族之女。」拱辰云:「虽知只是宗女,亦须名为陛下公主下嫁,岂可如此不礼!今或陛下更与通亲,毋乃太自屈也。」契丹主云:「更做甚与他为亲,只封册至今亦未曾与。」拱辰虑其再通姻好,即与中国不便,故因话而讽之。拱辰又云:「今来陛下且与函容,亦是好事。陛下于西羌用兵数年,其杀获胜负,亦□相当。古语谓争城杀人盈城,争地杀人盈野,岂是帝王仁德好事!」契丹主云:「极是也。」两朝誓旨册内有此。今用注待考,或当修入正文。   壬午,送契丹国驯象二。   癸未,礼院言温成皇后葬所,请称温成皇后园陵,从之。   乙酉,温成皇后启殡,上不御前后殿,百官进名奉慰。御史中丞孙抃率其属言刘沆既为宰相【六】,不当领温成皇后监护使,且言立庙建陵皆非礼。章累上,不报。因相与请对,固争不能得,抃伏地不起,帝为改容遣之。台官谏宰相护丧,实录止载孙抃及侍御史范师道、毋湜三人。按赵抃时为殿中侍御史,亦同论列,实录偶遗之。今但云率其属,则台官俱在矣。   丁亥,改命刘沆为温成皇后园陵监护使,石全彬为园陵监护都监,刘保信为园陵同监护都监。   诏代州五台山诸寺收童行者,非有人保任,毋得系籍。时雄州言契丹遣蔚、应、武、朔等州人来五台山出家,以探刺边事,故条约之。   礼院请温成皇后庙祭器视皇后庙一室之数,从之。   己丑,太白昼见。   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昼见。   壬辰,诏士庶之家尝更佣雇之人,自今毋得与主之同居亲为昏,违者离之。   甲午,礼院言温成皇后四时荐新及朔望,并如皇后庙,令宗正寺官行事【七】,从之。   丙申,宰臣率百官诣奉先禅院奠温成皇后,上不御前后殿。   丁酉,葬温成皇后。上御西楼【八】,望柩以送,自制挽歌词。宰相率百官进名奉慰。知谏院范镇言:「太常议温成皇后葬礼,前谓之温成园,后谓之园陵;宰相刘沆前为监护使,后为园陵使。如闻此议皆出礼官,礼官前日是则今日非,今日是则前日非,必有一非于此矣。夫此礼典素定,不可轻变者,议论异同如此,是为礼官而以礼自舞也。古者法吏舞法,而今世礼官舞礼。若不加诘问,恐朝廷典章寖坏而不可救。乞下臣章,劾礼官前后异状,以正中外之惑。」不报。镇又请葬温成皇后罢焚瘗锦绣、珠玉以纾国用,从之。   己亥,范镇又言:   臣比尝建议,方今官□兵多,民力不堪,请诏中书、枢密大臣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报。退自伏念,当世之务,莫急于此,而朝廷恬然不以为怪,此臣区区不得隐默也。夫虑之有素,为之有备,事至而应则安静而详实;虑之无素,为之无备,事至而应则仓猝而乖忤。大抵近事多失于仓猝而不安静者,虑之不先,备之不豫也。前日契丹使至,虚言纷纷,朝廷自顾国用之不足,民力之雕敝,无以待之也。大臣不知计之所从,于是乎请募兵以自塞责,是何异欲救火而益以薪,流之浊而复挠其源也。   景德中,契丹内寇,灵夏不臣。是时兵不满五十万,西备北御,沛然有余。今兵倍之矣,而尚若不足者,臣不识所谓也。敌才遣一介之使【九】,而增益者又数万,及其去也,中外相庆,谓为无事,殊不知新兵之费,骞损已百万缗矣。其费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也。方民愁苦之时,又重赋之,以为备御计者,未见其可也。此所谓仓猝而乖忤也。   兵不在觽,在练之与将何如尔。侬智高寇岭南,前后遣将不知几辈,遣兵不知几万,亡走奔北,不可胜纪。陛下亲遣狄青,然而卒能取胜者,蕃落数百骑尔。此兵不在觽,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说,以诘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为备契丹,莫若□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关陕之民;备云南,莫若□两川、湖、岭之民;备天下,莫若□天下之民。民力□则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古人所谓犹手臂之捍头目,子弟之卫父兄者,用此兵也,臣所谓虑之有素,为之有备者此也。   今夫官所以养民者也,兵所以卫民者也。今养民卫民者反残民矣,而大臣不知救。臣恐朝廷之忧,不在边陲,而在□兵与穷民也。近年以来,地数震动,河不轨道,日月星辰,谪见于天,皆民之感也。伏请明敕大臣,求所以息民之术,以应天地之变,而为宗庙社稷计,臣不胜大愿。大臣以募兵塞责,当是王德用事,见皇佑元年十二月。   庚子,赐虔州祥符宫道士洞渊大师李思聪为玄妙先生。思聪上所撰璇霄列象拱极图也。   先是,都官员外郎燕度建议,川峡选人遭父母丧,须代者至,然后听去官。知制诰、同判流内铨刘敞言,此非所以全人子之孝也。辛丑,诏自今并听奔丧。敞尝建议曰:「臣窃见旧制,官自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不论高低,遭父母丧者,例皆有百日公除【一○】。孝子虽有思慕之心,犹逼于王命,不得遂行,此诚伤教害礼,无取于今。臣伏以三年之丧,通于天下。以义制恩,古人有之,自谓身在军旅,躬被金革者,不敢以私事辞王事尔。本非承平之时,游谈侍从之臣所当行也,又非班行□下之职所当预也。习俗既久,寖以成风,其贤者则以不即人心为悲,其不肖者遂以当丧墨缞为荣【一一】。以之锡类,是为伤恩,以之教民,是为忘孝。今天下往往有闻哀不举【一二】,废哀图仕,源自此始,不可不虑。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人亦不可夺亲。』窃谓唯在军中者可权从变礼,其旧制三司副使以上及班行使臣百日公除,不合礼意,宜听行三年之服,以崇孝悌之风。臣又闻,古者大夫去国三年,然后收其田里,明有恩也。今丁忧臣僚,即日绝其俸禄,亦为太薄【一三】,岂有行礼之人,反不及被放之臣!臣往见丁忧者家贫无食,乞丐餬口,其皇皇伤孝子之心,非所以化民成俗也。臣以为文官两制、武官自诸司使以上,与给全俸,其余京朝官、班行使臣,与给半俸,以明朝廷笃于礼而厚于教也。乞下近臣商量可否。」   又言:「陛下幸加恩令诸近臣得为亲服三年,又不夺其俸,以救人子匍匐之哀,至仁至惠,不可尚矣。然常参京朝官、班行使臣犹不用此令。臣以为名位不同,尊亲一也。苟取周急,不宜分别。书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惟陛下留意。」庆历三年七月,听三司副使以上持服,仍续俸;武臣非在边者亦听。嘉佑四年九月、七年九月诏书,当考。   丙午,温成皇后神主入庙。上不视事,百官进名奉慰。   丁未,诏陕西灾伤州县权停催理贷粮。   己酉,葬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张尧封、母齐国夫人曹氏。辍视朝。后临终见帝,以父祖未葬为托。于是,为葬其三世于冢旁。   辛亥,赐翰林侍讲学士杨安国钱五十万,仍听大寒暑毋入谒。时安国自言衰惫不任侍经席,愿乞骸骨以归,故赐及之。   癸丑,开封府推官、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刁约提点在京刑狱。初,约见温成皇后圹中物多侈丽,而私言于人,监护内臣乃密以闻,故出之。谏官范镇言约无过,不当出,乞明降所犯,以解髃惑,不报。   乙卯,诏枢密使王德用高年,日入朝谒,其特免拜。   丙辰,太常少卿周湛直昭文馆,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湛入辞,上谕曰:「朝廷遴选此职,不可阴致苞苴于京师。」湛惶恐对曰:「臣蒙圣训【一四】,不敢苟附权要,以谋进身。」上谕湛乃十一月乙巳,今并书。湛,穰人。   戊午,幸城北炮场观发炮,遂宴从臣,赐卫士缗钱。   是月,诏:「大将军致仕,遇南郊陈乞亲子孙班行者,如元系正团练使及遥郡防御使已上,曾任两省都知除致仕者,每遇郊恩许奏一名;曾任正刺史及两省押班致仕,后遇郊恩,许奏一名,依例与班行。后更两遇南郊,方许更奏一名,仍勘会历任无赃罪者施行。其余分司致仕官,更不得陈乞。」此据会要。   十一月庚申朔,知梓州、吏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何郯为天章阁待制,留再任。   辛酉,降同知太常礼院、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知高邮军,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鞠真卿知淮阳军。   礼院故事,常预为印状,列署觽衔;或非时中旨有所访问,不暇篃白礼官,则白判寺一人书填印状,通进施行【一五】。及追赠温成皇后日,有中旨访问礼典,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一六】,廨舍最近,故吏多以事白洙。洙常希望上旨,以意裁定,填印状进内。事既施行,而论者皆责礼官,礼官无以自明,乃召礼直官戒曰:「自今朝廷访问,礼典稍大,无得辄以印状申发,仍责取知委。」后数日,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他庙用乐舞否,礼直官李亶以事白洙,洙即填印状,奏云当用乐舞。事下礼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于开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事蔡襄曰:「印状行之久矣,礼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复牒送亶于礼院。充、真卿复牒送府。如是再三。礼院吏相率逃去。   初,真卿好游台谏之门,会温成皇后神主祔新庙,皆以两制摄献官,翰林学士承旨杨察摄太尉,殿中侍御史赵抃监祭,而充监礼。上又遣内臣临视,内出圭瓒以灌鬯。充言于察曰:「礼,上亲享太庙,则用圭瓒;若有司摄事,则用璋瓒。今使有司祭温成庙而用圭瓒,是薄于太庙而厚于姬妾也,其于圣德亏损不细,请奏易之。」察有难色,曰:「日已暮矣,明日行事,言之何及。」而内臣视祭者已闻之,密以奏,诏即改用璋瓒祭之。明日,抃奏蔡襄不按治礼直官罪,畏懦观望,于是执政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一七】。又礼直官日在温成葬所诉于内臣,云欲送礼直官于开封府者,充与真卿也。明日,诏礼直官及系检礼生各赎铜八斤,充、真卿俱补外。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不当黜,不报。   壬戌,免华州云灵台观田税。   癸亥,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侍讲学士、户部侍郎杨察权三司使事。   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知开封府蔡襄言:「内东门市行人物,有累年未偿价钱者。请自今并关杂买务,以见钱市之。其降出物帛,亦估直于左藏库给钱。」从之。   诏:「诸路官代还者,其护送公人,如闻已雇人为代,而官司复令执役,民甚苦之。自今须计程满日方得追呼。」   甲子,御史中丞孙抃言:「西川屡奏侬智高收残兵,入大理国,谋寇黎、雅二州。请下益州张方平先事经制,以安蜀人。」从之。   诏三司,河北岁大丰,其令缘边州郡便籴军粮三百万、马料三百万。   又诏修城西炮场台,仍令八作司绘图以闻。   内出太庙禘祫、时飨及温成皇后庙祭飨乐章、乐曲,下太常肄习之。   乙丑,太常丞、直集贤院、判磨勘司、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   时台谏官【一八】争言□充、鞠真卿不当补外,京最后上书,言愈切。宰相刘沆怒,请出京知濠州,上曰:「京何罪!」然犹落修注。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请复之,不报。   丙寅,徙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许元知扬州。元在淮南十三年,急于进取,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尤为王尧臣所知。治所在真州,衣冠之求官舟者,日数十辈。元视势家要族,立推巨舰与之,即小官惸独【一九】,伺候骞月,有不能得。人以是愤怨,而元自谓当然,无所愧惮。   三班院请下诸路转运司,具部内使臣岁所收职田之数,第为上中下三等,凡差遣不许连入上等,从之。   丁卯,江南东路转运使、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唐询同修起居注。始,询使江东,因辞得对,言执政纯取科名显者修起居注,非故事。询行才数月,而冯京罢,遂召询入补其阙。   戊辰,命盐铁副使、司封员外郎李参,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相度黄河故道。   己巳,秦凤经略安抚司言城秦州古渭寨毕功。初,筑城费一百万缗,其后留兵戍守,每骞费十万缗。   戊寅,内园使、挠州防御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宫苑使、利州观察使,仍给两使留后俸;入内供奉官、管勾御药刘保信为西染院使,听寄资,并以监护温成皇后园陵故也。知谏院范镇言章献、章懿、章惠三皇太后之葬,推恩皆无此比,乞追还全彬等诰敕,不报。   庚辰,遣官祈雪。   赐河阳、澶州浮桥打凌卒衲袄。   辛巳,宰臣刘沆子太常寺太祝瑾,令学士院召试馆职。温成皇后既葬,赐后合中金器数百两,沆力辞,而为瑾请之。   壬午,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奏曰:「全彬昨已有制旨除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及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若因全彬自陈,探其不满之意,曲徇所求,以悦其心,便是朝廷恩典本无定制,惟系宦官临时徼乞。宣布天下,必以为惑,传示后世,必以为笑。何则?陛下赏罚,当信天下,当教后世。不知全彬功勤,凡有几何?昨者岭外之行,已曾受赏,今奉温成皇后葬毕,赏又不薄,不知厌足,愈求迁进;朝廷亦当爱惜事体,无宜轻改成命。全彬闺闼之臣,尚如此姑息,万一复有权势重于全彬者,如何待之!臣虽鄙贱【二○】,实惜此体,不敢辄撰告辞。」从之。后三月,全彬卒为入内副都知。敞本传独不载此,全彬传有之。   诏陕西转运司,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二一】,方冬苦寒,挽运军器不息,其各赐缗钱有差。   又诏湖南邻溪峒诸县,其令本路安抚、转运司举官为知县,骞满京朝官免入远,选人与免选。   癸未,西京作坊使、高州刺史王道卿为西上合门使。初,道卿以父贻永罢枢密使恩例,后二年除合门使。至是,道卿又自援大长公主子孙类多历横行,故未满骞特迁。   甲申,雪。   梓州路转运使司请徙昌州富顺县驻泊捉贼使臣于泸州纳溪寨,半岁一更,从之。   乙酉,遣官谢雪。   文思副使柳涉言,诸路兵官自今乞定所领亲兵数,如经战阵陷失主将者,皆以军法论,从之。   丙戌,诏宗正寺,故事属籍十年一修,今虽及八年,而宗支蕃衍,其增修之。   知制诰刘敞言:「臣昨闻□充出官,冯京落职,将谓其人所行实有过当,所言实有不可,是以触忤圣意,不蒙矜恕。及于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谕,充乃是振职【二二】,京意亦无他,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臣窃惊骇,不觉愤咽。前古以来,惟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今陛下慈圣好谏,□大如此,不知中书何故不务将顺圣德之美,须要排逐言者!今四方之人,不知本末,反谓陛下不能听谏,口谤腹非,所损不小。且如此事,陛下心所不怒【二三】,中书却欲必行,乃是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依势作威,惊动朝觽【二四】。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二五】,人不敢言,得以利己,得以罔上,陛下不可不深察也。臣按六经旧史,大臣蔽君之明,止君之善,侵君之权,增君之过,皆为不忠,陷于刑诛。况今时人情远不如古,若闻陛下欲为善而牵于大臣,大臣欲作威而不惮陛下,则必相率背公向私,奔走权门矣。此风一动,此势一失,是为君与臣同国,圣人之至戒也。鲁僖公时,频致天旱,春秋谓因公子遂专权之应。而洪范五行:僭则常旸,蒙则常风,下侵上则山崩、地震、日月薄蚀。如今者此事逆于伦理,必恐感动阴阳,或能遂致灾旱、风雾、山崩、地震、日月之眚,望陛下留神,深察此言。臣以浅近,荷陛下厚恩,不敢不思报,然窃恨此一事,近世未有,臣虽口陈,未能详尽,谨手书具奏以闻。」   敞又言:「臣前论□充、冯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即言若如此,则是大臣蔽君之明,专君之权,而擅作威福也。必恐感动阴阳,有地震、日蚀、风雾之异。今臣窃闻镇戎军地震,一夕三发,去臣所言五日之内耳。又京师雪后昏雾累日,复多风埃,太阳黄浊,此皆变异之可戒惧者也。臣所以先知必然者,按五行志云『臣事虽正,专之必震』,况其不正乎!又尚书洪范『蒙,恒风若』,而京房易传『臣之蔽君,则蒙气起』。臣以此数者合之,故知必有异也。然皇天保佑陛下,至深至厚,是以灾异随事辄应,欲望陛下睹变自戒,永绥四方也,不可不思,不可不忧。今陛下推诚委信大臣,而大臣依势作威,政事不平,如此甚觽,在外畏惮,已非常时。陛下宜深究天地之意【二六】,收揽威权,无使聪明蔽塞,法令不行,则足以消伏灾异矣。臣前已奏陈,再述所闻【二七】,特乞留中,详加省览。」敞以十一月十一日庚午奏事延和殿,后五日,当是甲戌,冬至日也。镇戎地震,实录不书,因附敞言于十一月末,更须考详删修。   十二月癸巳,太常少卿、直史馆张子宪为光禄卿。子宪当迁谏议大夫,而中书以为谏议大夫不可多除,因除光禄卿。故事,大卿监无带馆职者,遂落职;后四骞,乃与赵良规等复俱贴职。子宪还贴职,在嘉佑三年三月。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造披□韦裘以备军兴。   甲午,赐广州捕黎贼军士缗钱。   丁酉,赐传法院译经三藏大师法护为普明慈觉传梵大师。法护,西天僧,有戒行,特以六字师号赐之。   庚子,翰林学士王洙,太常少卿、直集贤院掌禹锡【二八】上皇佑方域缋图。   知并州韩琦,以疾奏乞太医齐士明,而翰林医官院言士明当诊御脉,不可遣,上立命内侍窦昭押士明往视之。   甲辰,诏审官院,自今内外官有酬奖处代迁,毋得复入有酬奖处。   丙午,诏司天监天文算术官,自今毋得出入臣僚之家。   髃牧司言:「旧制,陕西、河东路十七州军市马。自西事后,止置场于秦州。今内外诸军皆阙马,欲请于环庆州、保安军、德顺军仍旧市马。」从之。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己酉,如京使、果州团练使、入内都知张惟吉卒,赠保顺军节度使,谥忠安。惟吉任事久,颇见亲信,而言弗阿徇。温成治丧皇仪,惟吉争不能得,宰相既导谀,惟吉顿足泣下。   壬子,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同诣郓州铜城镇海口,审度黄河高下之势,如兴工后,水果得通流,即条具利害以闻。开铜城、塞商胡议,自郭劝等始,见皇佑元年二月。河北,周沆、燕度;京东,陈宗古也。沆有论列,当附开六塔时。   癸丑,诏自今内侍传宣,先令都知札报,被受者覆奏。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据赵抃南台集,此章以二十四日上。二十四日,癸丑也。「臣窃闻宰臣陈执中本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开封府见检覆行遣,道路喧腾,髃议各异。一云执中亲行杖楚,以致毙踣,一云嬖妾阿张酷虐,用他物殴杀。臣谓二者有一于此,执中不能无罪。若女使本有过犯,自当送官断遣,岂宜肆匹夫之暴,失大臣之体,违朝廷之法,立私门之威!若女使果为阿张所杀,自当禽付所司,以正典刑,岂宜不恤人言,公为之庇!夫正家而天下定,前训有之。执中家不克正,而又伤害无辜,欲以此道居疑丞之任,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顷年晏殊尝以笏击从人齿落,陛下不以殊东宫之旧而轻天下之法,故实时罢殊枢密院,出知应天府。今执中连挠病告,坚求乞骸,进无忠勤,退失家节,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允其所请,罢免相位。台鼎瞻望之地,宜择有贤德者朝夕翊亮大政,则陛下垂拱仰成,无焦劳之念矣。   初,执中家女奴死,移开封府检视,有疮痕,传言嬖妾张氏笞杀之,抃即具奏,而执中亦自请置狱。诏太常少卿、直史馆齐廓即嘉庆院鞫其事。廓寻被病,改命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又改命给事中崔峄。既而追取证佐,执中皆留不遣,抃及御史中丞孙抃共劾之。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言不可,翰林学士欧阳修亦以为言。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诏罢狱,不得其时,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二九】。勘官先差齐廓,明年正月,因赵抃言廓病心风,改差张□,寻又差崔峄及曹观。前后凡四员,此据孙抃劾陈执中第二章。国史但记崔峄,不知张□何故亦不竟此狱。既差崔峄,又差曹观,皆不详其事,当考。   孙抃初在翰林,尝至中书白事,系鞋登政事堂。执中见之不悦,且责吏不以告。抃曰:「学士见宰相以客礼,自有故事,况我以公事来,若有私祷,则足恭下颜,所不惮矣。」执中不能平。   及迁中丞,执中实专政柄,每裁处大事,多出独见,同列无敢抗者。抃屡言其失,曰:「幸陛下以臣章示执中,使凡事须觽论复熟,然后奏禀施行。」执中见章,益不喜。一日,赐宴都亭驿,坐席相近,酒间,执中微语抃曰:「观中丞近日封章,意颇不见容。老夫耄矣,行当引去。」因指其座曰:「此中丞即日之地,幸无亟相侵也。」抃俛首不答,退而语人曰:「陈公之言甘,其心可见矣。」   甲寅,益州布衣张纵为本州岛助教。纵,双流人,通经术,善属文。性澹泊,屏居林泉,以养生治气为事,尤深于太玄,着发隐三篇,讲疏四十五卷。田况上其发隐,特录之,纵辞不拜。嘉佑四年十一月,赐纵处士号。   乙卯,契丹国母遣始平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世,宁州观察使冯见善;契丹遣彰圣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福延,崇禄卿案原本作崇福卿,误,今据辽史百官志改正。刘九言来贺正旦。   丙辰,睦州防御使宗谔上所撰太平盘维录,降敕褒谕。   置秦州弓门等九寨蕃落各一指挥。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皇佑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曰:「臣闻漆室之女,有忧国之心,倚楹而叹。臣位于朝【三○】二十五年矣,而区区之虑,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三一】,是漆室之不若也,臣实耻之。夫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之重,而以继嗣为之本。匹夫匹妇有百金之产,犹能定谋托后,事出于素,况于有天下者哉!建隆、干德之臣子,孰不愿太祖皇帝享年亿万者,端拱、天禧之臣子,其心亦莫不若此。然而天地有运行,日月有盈昃,阴阳之数,有闰有章,气至而回,物极而变,理之必然者也。艺祖以神器传太宗,太宗以传真宗,真宗以传陛下。陛下承三圣之业,传之于千万年,斯为孝矣。而春秋四十四,宗庙社稷之继,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忧也。陛下知此矣,而以嫌疑不决,非孝也。髃臣知此矣,而以讳避不言,非忠也。陛下享天下之贵而不自怠,有天下之富而不自侈,过成康、文景远矣。谓宜默祈天地岳渎,分宠六宫,用均爱施。或未之获,则遴择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   是岁,复上疏曰:「臣闻『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四方。』离为日【三二】,君象也。二明相继,故能久照,东升西没,一昼一夜,数之常也。陛下御天下将三纪,是日之正中也,而未闻以继照为虑,臣诚疑之。夫嗣不蚤定,则有一旦之忧,而贻万世之患。历观前世,事出仓卒,则或宫闱出令,或宦官主谋,或奸臣首议,贪孩孺以久其政,冀闇昧以窃其权,安危之机,发于顷刻,而朝议恬不为计【三三】,岂不危哉!」述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切,文多故不具载,上终不以为罪。述,小溪人也。皇佑五年,仁宗春秋四十四,述疏即以五年上。传云皇佑中,误也。   太常博士、审刑院详议官□及上疏,推言奄寺以及继嗣,曰:「臣闻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幸得待罪法吏,劶原刑法之本【三四】,以暛愚忠。窃惟前世肉刑之设【三五】,断支体,刻肌肤,使终身不息。汉文感缇萦之言,易之鞭棰,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刑之意,其实杀人。祖宗鉴既往之弊,损除烦苛,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耳目,兹盖旷世圣贤恩所未至【三六】。陛下深恻民隐,亲览庶狱。历世用刑,无如本朝之平恕,宜乎天降之祥,而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臣窃惑焉。意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则?肉刑之五,一曰宫,古人除之,重绝人之世。今则宦官之家,竞求他子,剿绝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未易可数。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忍,况无罪乎?臣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门十人尔。唐太宗定制,无得踰百员。且以祖宗近事较之,祖宗时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三七】?臣愚以为胎卵伤而凤凰不至,宦官多而继嗣未育也。伏望顺阳春生育之令【三八】,浚发德音,详为条禁。进献宦官,一切权罢,擅宫童幼,寘以重法。若然,则天心感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先于此。」书奏,帝异其言,欲用为谏官,而及以父忧去。及,静海人也。及此疏恐以皇佑五年上。是年闰七月戊申朔,诏内侍省,自今内侍禁供奉官至黄门以百八十人为额。或缘及疏也,当考。及除谏官,在嘉佑三年二月。   注  释   【一】三司义当论列「义」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四改。   【二】下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中书」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周礼器图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五之二三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周礼礼器图」,编年纲目卷一五作「礼器图」。   【四】已赐师号者与僧官「师」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以臣班观文资政殿学士之上「以」原作「在」,据宋会要仪制三之二三改。   【六】既为宰相「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四贵妃张氏宠幸补。   【七】令宗正寺官行事「正」字原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八】上御西楼「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敌才遣一介之使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二一九论益兵疏,「使」下有「至」字。   【一○】例皆有百日公除「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刘敞公是集卷四一奔丧议补。   【一一】遂以当丧墨缞为荣「遂」原作「则」,据同上书改。   【一二】闻哀不举「哀」原作「丧」,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一三】太薄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均作「太确」。   【一四】圣训原作「圣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周湛传改。   【一五】通进施行「进」原作「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判寺王洙兼判少府监「寺」原作「司」。按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三、编年纲目卷一五均谓王洙判太常寺,据改。   【一七】以为充因祠祭教抃上言「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八】台谏官「台」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九】即小官惸独「即」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鄙贱原作「鄙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公是集卷三三上仁宗论石全彬不当除入内副都知改。   【二一】自永兴军至益州递铺卒「军」原作「州」,据宋会要方域一○之二二改。   【二二】振职原作「尽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公是集卷三二上仁宗论大臣不当排言者、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二三】心所不怒同上公是集作「心所必恕」。   【二四】依势作威惊动朝觽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苟要作威,惊动朝觽」,同上公是集与宋本略同,惟「觽」作「望」。   【二五】今后虽有不公不直「今」以下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公是集补。   【二六】宜深究天地之意「宜」原作「且」,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再述所闻句上宋本及同上公是集都有「故敢」二字,义优。   【二八】掌禹锡「掌」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四本传亦谓尝预修皇佑方域图志可证。   【二九】或明年二月初今载附此宋本、宋撮要本作「当在明年今并附此」。   【三○】臣位于朝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臣仕于朝」。   【三一】不能蚤为陛下建长世之策「能」,宋本、宋撮要本作「敢」。「建」以下文,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万世之长策」。   【三二】离为日原作「夫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三张述传改。   【三三】朝议恬不为计「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宋史卷三○二□及传作「朝议恬然曾不为计」。   【三四】劶原刑法之本「劶」原作「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改。   【三五】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六】恩所未至同上宋史作「思所未至」。   【三七】今凡几何人「凡」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三八】生育之令宋本、宋撮要本作「生育之意」。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八 卷一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奉安真宗金像于万寿观。初,以神御帐损,徙别殿。及是帐成,奉安如故。   德音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赐诸军缗钱。   戊辰,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一】言,知龙赐州彭师党以其族来归。诏本路常加存抚之,仍议所与官及所居处与授田顷亩之数以闻。师党,师宝子也。师宝父仕羲夺师宝之妻,师宝忿恚,故与师党皆叛。事具嘉佑二年九月乙亥。   邕州言苏茂州蛮内寇,命广南西路经略司发兵捕击之,仍令三班院武勇使臣七员为指挥。   辛未,幸奉先资福禅院,朝谒宣祖神御殿。先是,议者谓上特行此礼,因欲致奠温成陵庙。御史中丞孙抃言,陛下临御已来,未尝朝谒祖宗山陵,今若以温成故特行此礼【二】,亏损圣德,莫此为大。翰林学士欧阳修亦论谏,上从之,不复至温成陵庙。刘攽作韩绛行状,云绛尝言此,李清臣神道碑亦云,而传不载。今但记抃。   丙子,徙知吉州、司封员外郎萧固为广东转运使。   庚辰,威武节度推官刘抃为司天监丞。抃尝挟术数言人祸福,多游公卿之门。于是当改官,判流内铨贾黯以为言,故有是命。韩绛传亦称绛之请,盖因刘攽行状,然李清臣神道碑不载。今但存贾黯姓名。   北京留守推官周豫为馆阁校勘,宰臣陈执中所荐也。   定州乡贡进士赵肃上兵民总论十卷,诏特免将来文解,省试虽不合格,令贡院特以名闻。   丁亥,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晏殊卒。始,殊病寖剧【三】,乘舆将往视之,即驰奏曰:「臣老病,行愈矣,不足为陛下忧。」已而卒。帝虽临奠,以不视疾为恨,特罢朝二日,赠司空、兼侍中,谥元献。既葬,篆其碑首曰「旧学之碑」。殊刚峻简率,盗入其第,执而搒之,既委顿,以送官,扶至开封府门即死。虽早贵,然奉养清俭。累典州,吏民颇畏其狷急。善知人,如孔道辅、范仲淹皆出其门,而富弼、杨察皆其貋也。   初,命张方平知益州,未行,而程戡已先入为参知政事,转运使高良夫摄守事。西南夷有邛部川案宋史蛮夷传作邛部州。首领者,妄言蛮贼侬智高在南诏,欲来寇蜀。良夫闻之大惊,移兵屯边郡,益调额外弓手,发民筑城,日夜不得休息。民大惊扰,争迁居城中。男女婚会,不复以年,贱鬻谷帛市金银,埋之地中。朝廷闻之,发陜西步骑戍蜀,兵仗络绎,相望于道。   诏促方平行,且许以便宜从事。方平言:「南诏去蜀二千余里,道险不通,其间皆杂种,不相役属,安能举大兵为智高寇我哉!此必妄也。臣当以静镇之。」道遇戍卒兵仗,辄遣还。入境,下令邛部川曰:「寇来,吾自当之,妄言者斩!」悉归屯边兵,散遣弓手,罢筑城之役。会上元观灯,城门皆通夕不闭,蜀人遂安。已而得邛部川之译人始为此谋者斩之,枭首境上,而配流其余党于湖南,西南夷大震。方平以去年七月甲戌除。   二月己丑朔,增置益州外城巡检一员,专管勾城池。   壬辰汾州团练推官郭固为卫尉寺丞。初,知并州韩琦言:「固尝造车陈法【四】。今以固所说,就民车约古制为之,临陈遇敌【五】,缓急易集。其车前锐后方,上置七枪以为前后二拒。此马燧战车,以刺戟于后【六】,行载兵甲,止为营陈者也。古者鹿角车,以戈戟在前,故有鹿角之号。今前后俱插枪者拟此。又以民车之箱,增为重箱,高四尺四寸,前后二户,高与箱等,用革挽之。□起所谓『革车掩户,挽轮笼毂』是也。箱置黙子弩一,车上容五人,弓二弩二,其一人击金鼓,以为一车进止。前辕置蒙针一,以障牵车者,古所谓陷车也。其车周回悉覆以毡,以备矢石火箭也。凡一车二十五人,车上五人,前挽后推十四人,执器械六人。凡车十乘【七】,均以步骑多少随之。三军所止,横列直布,以为寨脚。夜则联制铁索,以撅陷地,制其两轮【八】。两车之间,用人五十,其车相去不过五尺。行止挟辕以为驻队,所谓伍承弥缝也。唐李靖尝引汉、魏之法,五车为队【九】,仆射一人;十车为帅,率长一人;凡车十乘,将吏二人。以今法准之【一○】,则跳荡为骑兵也;战锋队步骑相半也,驻队【一一】兼车乘而出也。臣琦以为可用于平川之地,一则临陈以抑奔冲,二则下营以为寨脚【一二】。今令固自赍车式诣阙进呈。」既试用之,而有是命。   广州司理参军陈仲约误入人死罪,有司当仲约公罪应赎。帝谓知审刑院张揆曰:「死者不可复生,而狱吏虽暂废,他日复得睳官,可不重其罚耶【一三】!」癸巳,诏仲约特勒停,会赦未许睳用。   给事中崔峄,受诏按治陈执中纵嬖妾杀婢事。峄以为执中自以婢不恪,笞之死,非嬖妾杀之,颇左右执中。甲午,授龙图阁待制、知庆州,代何中立也。知谏院范镇言:「陕西四路安抚使,并以三年为满。今中立才二年,遽使峄代之,恐诸路攀缘,寖成侥幸。乞追寝峄成命,令中立满三年。」不报。   乙未,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张□兼侍读。□以老固辞,上曰:「不为读书,但留经筵备顾问尔。」乃诏免进读。   御史毋湜言:「自今诸路帅臣及缘边部署、知州军,未赴任,不许奏辟武臣。俟至本部,如有昏懦老疾者,以其状闻,朝廷再行体量,许别奏辟官。」从之。   丁酉,录濠州团练判官李克勤子惟一为太庙斋郎。克勤自陈归朝岁久,历官无他过也。   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武继隆领果州防御使。书此为三月丙子,范镇有言。   庚子,殿中侍御史赵抃言:   臣近累次弹奏宰臣陈执中兴废制狱,乞正其罪。尝言执中不学无术,措置颠倒,引用邪佞,招延卜祝,私绚嫌隙,排斥良善,很愎任情,家声狼籍八事。伏恐陛下犹以臣言为虚,至今多日,未赐省纳。臣若不燍举一二,明白条陈,即是臣自为安全苟且之计,既负陛下耳目澄察之任,又得宪台瘝官失职之罪,臣不忍为也。   辅弼之任,须通古今,寡识少文,则取诮中外。至如去年春正以后,制度礼法,率多非宜。盖执中不知典故,惟务阿谀,荧惑宸聪,败坏国体。又祖宗朝除翰林学士,素有定制,岂宜过多。今执中既不师古,又不询访博识之士,惟愚暗自用,遂除至七员。此执中空疏,宜罢免者一也。   朝廷差除,动守规范。执中赏罚在手,率意卷舒。至如刘湜自江宁府移知广州最处烟瘴重难之地,而湜被命远行,待制之职仍旧,及向传式自南京移知江宁府,既是优安近便之任,仍转传式龙图阁直学士。又□充、鞠真卿摘发礼院生代署文字等事,人吏则赎金免决,□充、鞠真卿并降军垒。此执中缪戾,宜罢免者二也。   中外委寄,当择良才,馆阁清官,岂容纤巧!而执中树恩私党,不顾公议。至如崔峄非次除给事中移郑州,寻罢而给事中不夺,所以今崔峄治执中之狱,依违中罢以酬私恩。又执中尝寄嬖人于周豫之家,而豫奸谄,受知执中,遂举豫召试馆职。此执中朋附,宜罢免者三也。   夫宰辅事业,圣君倚毗,宜为国家广纳贤善。而执中之门,未尝待一俊杰,礼一贤能,所与语者苗达、刘抃【一四】、刘希叟之徒,所预坐者普元、李宁、程惟象之辈。奈何处台鼎之重,测候灾变,穷占吉凶,意将奚为,觽所共骇。此执中偏僻【一五】,宜罢免者四也。   攸司之法,天下公共。执中轻重出己,喜怒任权。至如邵必知常州日,诖误决人徒刑,既自举觉,复会赦宥,又该去官迁官。执中素恶必,乃罢必开封府推官,落馆职,降充邵武军监当。后来有汀州石民英勘入使臣犯赃,杖脊黥面,配广南牢城,本州岛诉雪,悉是虚枉,却只降民英差遣。以邵必比之民英,则民英所犯绝重,而断罪遂轻,邵必所犯甚轻,而断罪反重。搢绅议论至此,无不嗟愤扼腕。此执中舞法,宜罢免者五也。   夫正人谠议,邦家之光。执中阴险中伤,欲人杜口结舌。吕景初、马遵、□中复弹奏梁适,适既得罪,出知郑州,吕景初辈随又逐去,有行行及我之语【一六】。冯京疏言□充、鞠真卿、刁约不当以无罪外黜。充等寻押发出门,又落冯京修起居注。使朝廷有罪忠拒谏之名者,由执中也。士夫喧哗,于今未息。此执中嫉贤,宜罢免者六也。   夫仁泽之及,昆虫不遗。自陛下仁圣临御三十余年,常恐一物失所。而执中人臣之家,恣行虐害,虽臧获甚贱,亦性命不轻,如女奴迎儿才十三岁,既累行棰挞,从嬖人阿张之言,穷冬裸冻,封缚手腕,绝其饮食,幽囚扃□,遂致毙踣。又海棠者,因阿张打决逼胁,遍身痕伤,既而自缢。后来又女使一名,髡发杖背,自经不殊,亦系开封府施行。凡一月之内,残忍事发者三名,前后幽冤,闻固不少,因而兴狱,寻自罢之,厚颜复来,无所畏惮,三尺童子亦悉鄙诮。此执中酷虐,宜罢免者七也。   夫正家刑国,明哲所为,非礼能言,古今共耻。执中帷薄丑秽【一七】,门阃混淆,放纵嬖人,信任胥吏。而又身贵室富,藏镪巨万,视姻族辈如行路人,虽甚贫窘,不一毫账□。搢绅语及,共所赧臱,道涂喧传,相与嗟惜。此执中鄙恶,宜罢免者八也。   今执中有是可罢免八者,奈何不识廉耻,复欲居庙堂之上!其意非他,是欲恩所未恩,绚所未绚,上损仁明,下快私忿而然尔。方今天文谪见未退,朝廷纲纪未立,财用匮乏,官师觽多,敌骄无厌,河决未复,兵伍□惰,民力疲弊。当此之时,正是陛下进贤退不肖之时也。臣不胜大愿,愿陛下留神,为祖宗社稷计,为率土生灵计,正执中之罪,早赐降黜,取中外公论。天下之所谓贤而有德业者陟在公台之位,委以股肱心腹之寄,同德一体,谟猷出纳【一八】,布号令,宣风化,俾四方元元,洗耳拭目,闻见太平之政,岂不善哉,岂不盛哉!   寻有诏,邵必复职,知高邮军;□充、鞠真卿、刁约、吕景初、马遵召还;冯京候修注有阙,□中复候台官有阙,并牵复。此据赵抃南台奏□注字云尔,当各有日月,今且依奏□附此。   御史中丞孙抃言:「嘉庆院诏狱,本缘陈执中特上奏章,乞行制勘。朝廷前后差官四员充制使,狱体之重,未尝有如此者。而执中务徇私邪,曲为占庇,上昧圣德,下欺僚寀,凡所证逮,悉皆不遣,致使狱官,无由对定,罔然案牍,喑默而罢。显是执中要行,则朝廷虽近侍之臣,亦须差去按问;要罢,则本家虽女仆之类,不得略行追取。欺罔悍顽,一至于此!虽陛下至仁如天,至圣如神,以君臣之分,勉而容之,如国体何,如朝法何,如公议何,如庙社何,如四方何!臣恐天下闻之,有轻朝廷心,蛮夷闻之,有轻中国心。古语曰:『善观国者,观其纪纲而已矣。』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法。」此据孙抃奏□,系第二章,不得其时。今附赵抃列执中八事后。   癸卯,西上合门使李惟贤言:「礼宾副使郭逵上殿奏事,至巳刻尚未退。请自今上殿臣僚奏事,春分前毋得过辰正,春分后毋得过卯初。若敷陈未尽,令实封进内,或须面对,令后殿再引,违者合门揖下。近臣、台谏官即勿拘。」从之。   甲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累次弹奏,乞正宰臣陈执中之罪,未蒙施行。风闻同知谏院范镇妄行陈奏,营救执中。缘镇始自常调,不次迁升,小人朋邪,不识恩出陛下,但知德由执中,今乃惑蔽听断,肆为诬罔。伏望陛下开日月之明,判忠邪之路,取内外之公议,立朝廷之大法,则天下幸甚!」   先是,知谏院范镇言:「去年十二月,荧惑犯房上相,未几,陈执中家决杀婢使,议者以为天变应此,臣窃谓为不然。执中再入相,未及二年,变祖宗大乐,隳朝廷典故,缘葬事除宰相,除翰林学士,除观察使,其余僭赏,不可悉纪。陛下罢内降,五六年来,政事清明。近日稍复奉行,至有侍从臣僚之子,亦求内降,内臣无名,超资改转,月须数人。又今天下民困,正为兵多,而益兵不已,执中身为首相,义当论执,而因循苟简,曾不建言。天变之发,实为此事。陛下释此不问,御史又专治其私,舍大责细,臣恐虽退执中,未当天变。乞以臣章宣示执中,宣示御史,然后降付学士草诏,使天下之人,知陛下退大臣,不以其家事,而以其职事,后来执政,不敢恤其家事,而尽心于陛下职事。」   于是,镇又言:「臣窃闻御史以谏院不论奏陈执中家事,乞加罪谏官者。今张择行疾病在第,臣已奉使还京,臣为谏官,不可不辨。臣去年十一月八日韦城奏□充、鞠真卿事,十二月九日衡水奏石全彬事。二十四日到京,二十五日上殿,陛下谕臣路中文字尽收得,又加劳臣,臣奏:『使天下之人议陛下,此是执政大臣之过。』又问陈执中家事,臣奏:『臣新从外来,未知子细。』陛下言台谏官不识体,好言人家私事。臣奏:『人命至重,台谏官不可不言,然不可用此进退大臣。进退大臣,当责以职业,所贵有所劝励。□充、石全彬等事是也。』自是臣复送伴河北,至今月九日还京,又闻御史中丞已下,皆言执中乞置诏狱,却不遣干连人赴制院,此诚执中之罪也。又闻执中状奏【一九】,女使有过,指挥决打,因风致死。而外议谓阿张决死,臣再三思惟,就使阿张下狱,自承非执中指挥,是阿张自决打致死,有司亦未可结案,须执中证辨乃可。是为一婢子令国相下狱,于国之体,亦似未便,所以不敢雷同上言。然臣有不言之罪二,而御史不知。初,朝廷为礼直官逐礼官,而臣再奏论列,以正上下之分,及为一婢子困辱宰相,而臣反无一言,臣之罪一也。臣不及觽议未定时,辨理执中,至执中去势已决,始入文字,臣之罪二也。臣虽有不雷同以存国体一事,不足以赎二事。乞以臣章下御史台,牓于朝堂,使士大夫知臣之罪;颁于天下,使天下人知臣之罪;付于史官,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若欲论执中才否及所行政事,则臣去年八月一日札子、十月九日论兵民疏及温成葬事、□充鞠真卿石全彬等状已具之矣。」   镇又言:「伏见陛下进退大臣,不以职事而以私事,故言事官大率急人私事而缓其职事,设有急其职事,必观大臣进退之势而后言之,今御史言陈执中无学术,不知典故等事是也。执中一为参知政事,再为宰相,无学术、不知典故有素矣,至为决一婢死而后及之,此臣谓御史观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御史既知执中素恶邵必,方执中之婢未死时,不言邵必以非辜被重罚,而臣尝言之。今陛下已许执中罢去,而臣为执中辨理,是臣不顾大臣进退之势而言事也。臣又闻御史言臣奉使河北,中路奏理执中,是报执中之恩,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二一】,故亦以此待臣,此不足以责御史也。臣之才否,与臣立朝之本末,与出入执中门下,与不出入执中门下,御史知之矣,而御史言此者,近于诬臣,非独近于诬臣,亦近于自诬。若臣中路奏理执中,有无文字,则陛下知之,臣不复言也。准律,诸主殴部曲至死者,徒一年,故杀者加一等,其有愆犯决罚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昔之造律之人,非不知爱人命而造此律,直以上下之分不可废也。今执中之婢正得有愆犯决罚致死,无罪当勿论,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二二】。又言臣报执中之恩以疑陛下,以中伤臣,此无他,直恐臣使不言尔。臣为谏官,为御史所恐而遂不言,非所谓为谏官也。就使造律者出于执中婢死之后,即御史亦须谓之报执中恩也,此律为诸人设尔,况国相乎!贾谊曰:『人主之尊譬如堂,髃臣如陛,觽庶如地。』盖明等级而尊天子也。今为一婢子辱宰相,陛下之堂无乃易凌乎,陛无乃太卑而近地乎,非特太卑而近地也,其势反在地中!何者?诸人决婢死得勿论,而宰相反受困辱,此臣所以愤闷而太息也。臣无贾谊之才,而持贾谊之论,为不知量也。直以方今事势,正与贾谊之论同,故不得隐默。乞以臣章宣示中书、枢密大臣,降付御史台,并臣前状,依臣所奏,一处施行。」   镇又言:「臣两奏乞与御史辨陈执中事,仍乞牓朝堂。及今十余日,未见行下。臣窃以赏罚当否在于辨是非,是非不辨,则赏罚随而废矣。陛下向谕臣,枢密院本欲留陈执中,畏御史之言,遂不敢留。枢密院以御史之言是而畏之邪,将以为非而畏之也?以为是而畏之则可,以为非而畏之,殆非陛下所以任之之意也。今陛下不以是非自专,而以责中书、枢密大臣,中书、枢密大臣又不敢主是非,主是非者御史尔,而御史是非谬戾如此,御史中丞、知杂御史又左右之。夫所谓谬戾者,弃法律而牵于浮议也,任私情而不顾公道也,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二三】。陛下何不敕大臣以法律处之,以古所行之事折衷之,则是非辨而赏罚当矣。汉宣帝时,魏相为丞相,其侍婢有过自死。于是,赵广汉为京兆尹,疑丞相夫人妒杀之,即上书告丞相罪。魏相亦上书自陈妻实不杀婢,相自以过谴笞出至外第死。而司直萧望之亦劾奏广汉摧辱大臣,伤化不道。广汉并坐贼杀不辜等数罪,腰斩于市;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亦愿有代广汉死者,皆不听。宣帝明主也,广汉能臣也,吏民守阙数万人,非特御史中丞、知杂御史一二人为助也。然而卒斩广汉者,以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不得不然也。臣言此者,非欲陛下斩御史如广汉比也,直欲陛下知古人严上下之分,戒险薄之俗如此其决也。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二四】宣示中书、枢密大臣,详正是非。如以臣章非是,则乞免臣所职,终身不齿;以御史所奏为非,亦乞依公施行。」范镇累奏不得其时,今附见赵抃劾章后。   乙巳,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知河阳富弼为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丙午,徙知并州、武康军节度使韩琦知相州,琦以疾自请也。先是,潘美帅河东,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欧阳修尝奏乞耕之,诏范仲淹相视,请如修奏。寻为明镐沮挠,不克行。及琦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旧迹犹存,今不耕,适留以资敌,后且皆为敌人有矣。」订镐议非是,遂奏代州、宁化军宜如岢岚军例,距北界十里为禁地,余则募弓箭手居之。会琦去,即诏弼议,弼请如琦奏。凡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开耕禁地,实录于此年四月丙申始载琦奏,今移入此。琦订镐议非是,及弼请如琦奏,并据兵志第二志,云庆历中,河东都运使欧阳修上言,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军被边地几二三万顷,请募人垦种,充弓箭手。诏宣抚使范仲淹议,仲淹以为便。遂以岢岚军北草城川禁地募人距敌界十里外占耕,得二千余户,岁输租数万斛,自备弓马,□手背为弓箭手。时并州明镐沮议,事乃中止。至和二年,韩琦奏订镐议非是,曰:「昔潘美患契丹数入寇,遂驱傍边耕民内徙,苟免一时失备之咎。其后契丹讲和,因循不复许人复业,遂名禁地,岁久为敌人侵耕,渐失疆界。今代州、宁化军有禁地万顷,请如草城川募弓箭手,可得四千余户。」下并州富弼议,弼请如琦奏,诏具为条【二五】,视山坡川原地均给,人二顷,其租秋一输【二六】,川地亩五升,坡原地亩三升,毋折变科徭。仍指挥即择山险为社【二七】,以便居止,备征防,毋得擅役。先是,麟、府、丰州以闲田募置,人给屋,贷口粮二石,而德顺军静边寨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二八】。夏人利其地,数来争【二九】,朝廷为筑堡戍守。此兵志所书也。耕岢岚事,与食货志第一及庆历四年所书稍异,今附见,更俟考详。   初,翰林学士吕溱上疏,论宰相陈执中外虽强项,内实奸邪,朝廷故事多不谙练,除改官序,常至差错,平居不接士人,惟阴阳卜祝之流,延入卧内,干预政事。又历数其过恶十余事,上还其疏,溱进曰:「若止用口陈,是阴中大臣也,请付执中令自辨。」于是溱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徐州。辞日,特赐燕资善堂,遣使谕曰:「此会特为卿设,可尽醉也。」仍诏自今由经筵出者亦如例。诏乃三月丙寅,今并书。   宰臣刘沆言:「面奉德音,『凡传宣内降,其当行者自依法律赏罚外,余令二府与所属官司执奏。』盖欲杜请托侥幸之路也。」因陈三弊曰:「近臣保荐辟请,动踰数十,皆浮薄权豪之人,交相荐举,有司以之贸易,遂使省府、台阁华资要职,路分、监司边防寄任【三○】,授非公选【三一】,多出私门。又职掌吏人迁补有常,而或减选出官,超资换职,堂除家便,先次差遣之类,乃是近臣保荐官吏之弊一也。审官、吏部铨、三班当入川、广则求近地,入近地则求在京,并堂除升陟省府、馆职、检讨之类,乃是近臣陈□亲属之弊二也。其睳钱谷管库之劳,捕贼雪活之赏,有司虽存常格,已经裁定,尚复有侥幸之请。以法则轻,以例则厚,执政者不能守法,多以例与之。如此之类,乃是睳劳干进之弊三也。愿诏中书、枢密,凡三事毋得用例,余听如旧。」事既施行,而觽颇不悦,未几复故。实录既于二月丙午书刘沆面奉德音云云,又于三月丙子书沆所言三弊。按三弊即面奉德音所禁者,不应重出,今删削附此。复故,在五月辛酉。   庚戌,西南蕃龙以烈、龙异静入贡。诏以进奉首领等九十三人为大将军至郎将。   辛亥,诏入内内侍省,应内臣曾犯罪停降复得睳名职者,不许通计旧劳,以觊恩赏。   乙卯,流内铨引对前雍丘县主簿陈琪改京官,上谓判铨贾黯曰:「琪虽无他过,而历三任皆因缘陈乞,不由有司奏拟。琪乃庞籍女貋,今保荐多至二十四人,得非专欲谄附大臣故尔耶!且与幕职官、知县。」琪,盐铁副使洎之子也。举者二十四人,据刘攽作黯行状。上有此言,盖黯发之也。   知谏院范镇等言:「恩州自皇佑五年秋至去年冬,知州凡换七人,河北诸州,大率如此,欲望兵马练习,固不可得。伏见雄州马怀德、恩州刘涣、冀州王德恭,皆有材勇智虑,可责以办治,乞令久任。」从之。校勘记   注  释   【一】荆湖北路钤辖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以温成故特行此礼「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殊病寖剧「寖」原作「寝」,据宋史卷三一一本传改。   【四】车陈法各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同。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编年纲目卷一五、玉海卷一四六、宋史卷一二仁宗本纪均作「车战法」。   【五】遇敌同上宋会要、玉海作「御敌」。   【六】以刺戟于后「刺」,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列」。   【七】凡车十乘「十」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六之二四、玉海卷一四六至和车战法补。   【八】两轮二字原脱,据同上玉海补。   【九】五车为队「队」原作「阵」,据同上宋会要、玉海改。   【一○】以今法准之「今」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驻队「队」原作「车」,据同上书改。   【一二】寨龏同上书均作「阵龏」。   【一三】可不重其罚耶「耶」字原脱,据宋本补。宋史全文卷九上作「也」。   【一四】刘抃原作「刘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五】偏僻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颇僻」。   【一六】有行行及我之语「行行」原作「行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帷薄丑秽「薄」原作「簿」,据同上诸本改。   【一八】谟猷出纳「猷」原作「献」,据同上诸本改。   【一九】状奏原作「上奏」,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使后世人知臣之罪「人」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一】然则御史居常自待如此「则」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二二】而御史之绳之如此上一「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三】务己胜而专于逆诈也「己胜」,宋蜀文辑存卷七所录作「角胜」。   【二四】乞以臣章并御史所奏「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诏具为条「具」字原无,据宋史卷一九○兵志补。   【二六】其租秋一输「秋」、「一」二字原互倒,据同上书乙正。通考卷一五六兵考作「秋输」。   【二七】为社同上宋史作「为屋」。   【二八】壕外弓箭手尤为劲勇「外」原作「下」,据同上宋史、通考改。   【二九】数来争「来」原作「求」,据同上书改。   【三○】寄任原作「实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改。   【三一】授非公选「授」原作「役」,据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七十九 卷一百七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三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三月辛酉,诏知广州刘湜捕击蛮寇,缓急有不及奏覆者,听便宜从事。湜练土兵,葺兵器,作铁锁断江路。有盗据山,敕贷罪招之,不出。湜知并山民居资之食,即徙民,绝饷路,盗困蹙乞降【一】,广人安之。   乙丑,迩英阁讲周礼□□,上谓讲官卢士宗曰:「妖祥之兴,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德以承天意乎!」   丁卯,诏修起居注自今每御迩英阁【二】,立于讲读官之次。初,贾黯请左右史入阁记事,上赐坐于御榻西南。至是,修起居注石扬休言,恐上时有宣谕咨访,而坐远不悉闻,因令立侍焉。   辛未,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内侍右班副都知邓保吉为入内副都知。书此,为范镇有言。   乙亥,诏雄州探事人补三班差使殿侍者,并以为本州岛指使。   鄜延经略司言西界阿克阿等二百余人内附,诏约还之。   丙子,宫苑使、营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任守忠,昭宣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并为宣政使。左骐骥使、英州刺史、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领忠州团练使。宫苑使、利州观察使、入内押班石全彬为入内副都知。皇城使、果州防御使、内侍押班武继隆,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内侍押班邓保信,并为内侍副都知。文思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北作坊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洛苑使。荣州刺史、内侍押班于德源为北作坊使。   知谏院范镇言:「伏睹近降指挥,自今传宣除依法律赏罚外,余并仰中书、枢密院及所属官司执奏。今一日之中,内臣无名改转者凡六七人,俱是过恩,不合法律,中书、枢密院大臣并不执奏。臣窃谓陛下近降指挥可为万世法,曾未一月,而大臣辄废不行。大臣在陛下左右,号称执政,而废法如此,欲行法四方,安可得哉!夫天子言出而为令,大臣废令,在法不赦。伏乞明正中书、枢密院大臣之罪,以示天下,知陛下之法不可轻废。」内臣改转凡九人,此云六七人,应是任守忠、邓保吉、史志聪、王从善、邓宣言、于德源六人迁官,余止迁职。武继隆迁官又在二月丁酉,故云六七人也。韩绛传云:押班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陈其罪。出继隆为郓州钤辖。按继隆二月丁酉,以皇城使、陵州团练使、内侍押班领果州防御使,今又迁内侍副都知,不知何时出为郓州钤辖,当考。   诏封孔子后为衍圣公。初,太常博士案宋史祖无择本传,作入直集贤院,阙里文献考同,此云太常博士,疑误。祖无择言:「文宣王四十七代孙孔宗愿袭封文宣公。按前史,孔子之后袭封者,在汉、魏曰褒成、褒宗、案阙里文献考无褒宗之名,惟载东汉永元四年封褒亭侯,魏黄初二年封宗圣侯,原本疑有脱字。尊圣【三】,在晋、宋曰奉圣,后魏【四】曰崇圣,北齐曰恭圣,后周及隋,并封以邹国。唐初曰褒圣,开元中【五】,始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又以其后为文宣公。然祖谥不可加后嗣,乞诏有司更定美号。」乃下两制定更封宗愿,而令世袭焉。   丁丑,以旱除畿内民逋刍二十七万及去年秋逋税。   己卯,迩英阁讲周礼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质信为本。」帝曰:「曹操不事质信而多诈忌,何以事上帝乎?」洙曰:「天地之德,非至诚之道,至质之器,何以动之?」张揆读后汉书应劭议刑,揆曰:「当汉献帝乱世,有司犹能守法,今天下奏狱,或违法出罪,负冤不伸。水旱之灾,未必不由此也。」帝曰:「祖宗以来,多用中典,奏谳者往往贷之,岂欲刑罚之滥乎!」   翰林学士、髃牧使杨伟等,言判官、殿中丞王安石文行颇高,乞除职名。中书检会安石累召试不赴,诏特授集贤校理,安石又固辞不拜。此据会要。   辛巳,知谏院范镇言:   臣伏见去冬多南风【六】,今春多西北风,乍寒乍暑,欲雨不雨,又有黑气蔽日,此皆人事之所感动也。黑气,阴也,小人也。日,阳也,君象也。黑气蔽日者,阴侵阳、小人惑君也。欲雨不雨者,政事不决也。陈执中为相,不病而家居者百日矣,陛下以御史之言决一婢死而欲退宰相为是,即乞速退执中,以解天意;以御史之言为非,乞敕执中起视事,无使天意久不决也。寒暑者,赏罚也。乍寒乍暑者,不当赏而赏,当罚而不罚也。邓保吉有过,于法不当为内侍都知;邓宣言不历边任,于法不当为内侍押班,为内侍押班未几而又改官;石全彬不当为观察使,未几而又为内侍副都知。其余攀援迁改,皆不应法律赏罚,是不当赏而赏也。陛下有旨,不应法律赏罚,听中书、枢密大臣执奏,而中书、枢密大臣不执奏,是当罚而不罚也。   冬而多南风,春而多西北风,皆逆气也。风主号令、主思虑。陛下思虑,若有为小人所惑,而号令数变易也。天变之发,或发于未然之前,或发于已然之后,皆所以觉悟人君也。修人事以应天变,则灾异可为福祥也。陛下如欲应黑气蔽日之变,则莫若远小人,近君子,黜小人之言而用君子之言。陛下如欲应乍寒乍暑之变,则莫若追还邓保吉等过恩,而明正中书、枢密大臣之罪也。陛下如欲应欲雨不雨之变,莫若速定陈执中进退之势,以决中外之惑。陛下如欲应冬多南风、春多西北风之变,莫若精其思虑,而不数变号令也。凡此,皆古圣贤通天人之术,着于经史,使后世为人君者视之以奉天,为人臣者法之以事君者也,非臣之所臆说也。陛下无以臣非才,废臣所陈先圣贤之言,则臣之幸也,天下之幸也【七】!社稷之福也。   惟妖星之变,及今一年,诚消息之所先至也。今春诸路无麦苗,禾种不入,而山东尤甚。山东盗所起处。万一盗起,陛下将何以待之?妖星之变,殆恐为此。此臣所以居言责之地而不得默默也。此疏实录亦具载之。   癸未,龙图阁直学士、起居舍人、权知开封府蔡襄为枢密直学士、知泉州,以母老自请也。襄工笔札,上尤爱之,御制李用和碑文,诏使襄书。后又敕襄书温成皇后父清河郡王碑,襄曰:「此待诏职也。」卒辞之。   诏:「诸路久不雨,民颇艰食,宜令转运、提点刑狱当职官司,出常平及军粮借贷之。其积欠科率折变之物及兴修工役,一切蠲罢,务以□民。」   诏三司,韶州岑水场铜大发,其令转运司益募工铸钱。   丙戌,迩英阁王洙讲周礼典瑞含玉,上曰:「若使人用此而骨不朽,岂如功名之不朽哉!」   丁亥,知审刑院张揆言,知虢州周日宣妄言涧水冲注城郭,当坐不实之罪。上曰:「州郡【八】多奏祥瑞,至水旱之灾,或抑而不闻。今守臣自陈垫坏官私庐舍,意亦在民,当恕罪也。」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朝廷欲俟秋兴大役,塞商胡,开横陇,回大河于故道。夫动大觽,必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可无悔。比年以来,兴役动觽,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说。举事之始,既已仓皇,髃议一摇,寻复悔罢。不敢远引他事,且如河决商胡,是时执政之臣不审计虑,遽谋修塞,凡科配梢茭一千八百万,骚动六路一百余州军。官吏催驱,急若星火,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兴役,寻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脱【九】,为害若斯。   今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觽,开一千余里之长河,计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时,知其有大不可者五:盖自去秋至春,半天下苦旱【一○】,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赈□之,犹恐民起为盗,况于两路聚大觽、兴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已来,稍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无几,疮痍未敛,物力未充。又京东自去冬无雨雪,麦不生苗,将踰春暮,粟未布种,农心焦劳,所向无望。若别路差夫,又远者难为赴役,一出诸近,则两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往年议塞滑州决河,时公私之力未若今日之贫虚,然犹储积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始能兴役。今国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是一大役也;凿横陇,开久废之故道,又一大役也;自横陇至海千余里,扫岸久已废,顿须兴葺,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大役尚须数年,今猝兴三大役于灾旱贫虚之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未必可开。鲧障洪水,九年无功。禹得洪范五行之书,知水润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而就下,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功,不能障塞,但能因势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正流,使人力斡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陇湮塞已二十年,商胡决又数岁,故道已平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   臣伏思国家累岁灾谴甚多,其于京东变异尤大。地贵安静,动而有声,巨嵎山摧,海水摇荡,如此不止者仅十年。天地警戒,宜不虚发【一一】。臣谓变异所起之方,尤当过意防惧。今乃欲于凶旱之年,聚三十万之大觽于变异最大之方,臣恐灾祸自兹而发也。况京东赤地千里,饥馑之民,正苦天灾。又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毁屋,无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宜速止罢,用安人心。   夏四月癸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奎知寿州。奎前使契丹,会契丹主加称号,邀使者入贺,奎不为往,因别设次令就观。比还,道与契丹使遇,其国本以金冠为上服,纱冠次之,而使人辄欲以纱冠邀汉使盛服,奎不许,杀其礼见之。既而契丹言,每北使至南朝,遇盛礼皆入贺。奎坐是出。郭逵副奎,亦坐是责汾州都监,事见逵传。实录不书,盖略之也,今亦削去。   甲午,遣官祈雨。   潭州上浏阳县所得古钟一,送太常寺。   丙申,上封者言,有荫子孙犯杖以上私罪情理重者,令州县批所犯于用荫官诰之后,若三犯奏听裁,从之。   丁酉,京东西路安抚司言,两路兵甲、盗贼,专督在本司,而别司又带提举,事权不一,请皆罢之。诏南京留守司仍旧外,余从之。   己亥,契丹国母遣归德节度使、左骁卫上将军萧知微,永州留后王泽;契丹主遣保安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防,殿中监王懿等,来贺干元节,并献契丹主绘像。李侩十朝纲要:己亥,契丹主遣使以其画像来献,求易御容以代相见,笃兄弟之情。   庚子,赐夏国大藏经。   宰相陈执中,初,为御史所劾,即家居待罪,不敢出。庚戌,复入中书视事。此据赵抃奏矒。   辛亥,罢诸路里正衙前。先是,知并州韩琦言:「州县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自兵兴以来,残剥尤甚,至有孀母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规图百端,苟脱沟壑之患,殊可痛伤。国朝置里正,主催税及预县差役之事【一二】,号为脂膏,遂令役满更入重难衙前。承平以来,科禁渐密,凡差户役,皆令佐亲阅簿书,里正代纳逃户税租及应无名科率,亦有未曾催纳,已勾集上州主管纲运。又每乡被差簄密【一三】,与物力高下不均。假有一县甲乙二乡,甲乡有第一等十五户,每户物力及三千贯,乙乡有第一等五户,每户物力及五百贯,即甲乡十五年一役,乙乡五年一役。富者休息有余,贫者败亡相继,岂朝廷为民父母之意乎?请自今罢差里正衙前,只差乡户衙前,令转运司将逐州军见勾到里正衙前人数立为定额,令本县令佐将五等簿于一县诸乡中第一等,选一户物力最高者为之,如更差人亦仿此。若甲县户少而役繁,即权许于乙县户多而役稀处差,簿书未尽实而愿抉取他户者亦听。其税赋只令户长催输,以三年一替【一四】。」于是下京畿、河北、河东、陕西、京西转运司相度利害,而皆谓如琦所议便【一五】。又知制诰韩绛言,臣尝安抚江南东西路,见两路衙前应役不均,请行乡户五则之法。又知制诰蔡襄言,臣尝为福建路转运使【一六】,见一县之中所差里正衙前,各于逐县有三四年【一七】或五七年轮差一次者,有一百贯至十贯皆入十分重难者,请止以产钱多少定其所入重难之等。乃命韩绛、蔡襄与三司使副、判官置司同定夺,遣都官员外郎□几复往江东,殿中丞蔡禀往江西,与本路长吏、转运使相度。因请行五则法,凡差诸州军乡户衙前,以产钱与物力从多至少置簿,排定户数,分为五则。其重难差遣亦分等第准此,若第一等重难十处,合用十人,即排定第一等一百户;若有第二等五处,即排定第二等五十户,以备十次之役,其里正更不差人。所置簿封在通判厅,每遇差人,即长吏以下同按视之。转运使、提点刑狱巡历至州,即取簿点检,仍察其违失者施行。遂更着淮南、两浙【一八】、荆湖、福建之法,下三司颁行之。其法虽逐路小有不同,然大率得免里正衙前之役,民甚便之。   甲寅,并代钤辖苏安静上八阵图,降敕奖谕。   录郑戬孙伋为试将作监主簿,以献其祖所著文集也。   乙卯,诏三司出米,京城诸门裁其价以济流民。   知谏院范镇言:「伏见今岁无麦苗,朝廷放税免役,及以常平仓、军食拯贷存□之,恩不为不至矣。然而人民流离,父母妻子不能相保者,平居无事时,不少□其力役,轻其租赋,岁虽大熟,使民不得终岁之饱,及少歉,虽加重施,固已不及事矣。此无他,重敛之政在前也。今特一谷不熟尔,而流民如此,设使九谷皆不熟,朝廷将如之何?臣窃以水旱之作,由民之不足而怨;民之不足而怨,由有司之重敛;有司之重敛,由官□兵多与土木之费广而经制不立也。又闻许、汝、郑等处,蝗蝻复生,亦由贪政之所感也。天意以为贪政之取民,犹蝗蝻之食苗,故频年生蝗蝻以觉悟陛下也。春秋书「秋,初履亩;冬,蝝生。」说者以为缘履亩而生,此所谓贪政之感也。国家自陕西用兵、增兵以来,赋役烦重。及近年,不惜高爵重禄,假借匪人,转运使复于常赋外进羡钱以助南郊,其余无名敛率,不可胜计。此皆贪政也。贪政之发,发于掊克暴虐,此民所以怨也,所以干天地之和也,水旱之所以作也。臣前此言官□兵多民困者屡矣,未蒙报下。伏乞陛下敕大臣检臣前所上章,考今官数、兵数与赋入之数,立为经制。又,罢土木之费,使民得足食而少休息,则天地之和至矣。古之言太平者,止于使民之足食也。今诚能立经制,省官与兵,节土木之费,使民足食,陛下高拱深居而太平可坐致,顾陛下责任大臣何如尔!」   翼日,镇又言:「伏见周制,冢宰制国用,唐宰相兼盐铁转运,或判户部,或判度支,然则宰相制国用,从古然也。今中书主民,枢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一九】,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财以救民困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而欲阴阳和,风雨时,家给人足,天下安治,不可得也。欲乞使中书、枢密院通知兵民财利大计,与三司量其出入,制为国用,则天下民力庶几少□,以副陛下忧劳之心。此非使中书、枢密大臣躬亲繁务如三司使之比,直欲令知一岁之计以制国用尔。真宗时,内外兵九十一万二千【二○】,宗室、吏员受禄者,九千七百八十五。宝元以后,募兵益广,宗室蕃衍,吏员岁增。至是,兵百二十五万九千,宗室、吏员受禄者万五千四百四十三,禄廪俸赐从而增广。又景德中,祀南郊,内外赏赉缗钱、金帛总六百一万,及飨明堂,增至一千二百余万,故用度不得不缺。自天圣以来,帝每以经费为虑,命官裁节者数矣,臣下亦屡以为言,而有司不能承上之意,牵于习俗,卒无所建明,议者以为恨焉。此据食货志,附见。   丙辰,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自二月二十日以前,累上章疏,乞正宰相陈执中之罪,又条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伏蒙陛下省纳开悟,宣付政府施行。执中退处私第,不赴朝请,前后数月,虽两次大宴并干元圣节,亦免上寿赴会。外议以谓陛下礼貌大臣,虽执中罪恶彰着,不即降黜,是欲使全而退之。故臣不敢再三论列,惧成喋喋,烦黩宸听也。此月二十二日,执中遽然趋朝,再入中书,供职如旧,中外惊骇,未测圣情,臣虽至愚,不能无惑。臣固不知陛下以臣向来之言为是耶,为非耶,复不知陛下以执中之罪为有耶,为无耶!陛下若以臣言为是,而以执中为有罪,即乞陛下早正朝廷之法,而罢免相位,以从天下之公议。陛下若以臣言为非,而以执中为无罪,亦乞陛下正朝廷之法,而窜臣远方,宣布中外以诫后来。臣孤危朴忠,不识忌讳,伏望陛下将臣前来累上章疏再赐观览,则臣之言是非,执中之罪有与无,岂逃圣断也。」   是月,殿中侍御史赵抃又言:「王拱辰报聘契丹,行及鹷淀,未致君命。契丹置宴饯,宋选、王士全、拱辰等遂窄衣与会,自以随行京酒换所设酒,痛饮深夜,席上联句,语同俳优。选及士全因醉,与敌使争,及契丹主自弹琴以劝拱辰酒,拱辰既不能辞,又求私书为己救解。失礼违命,损体生事,乞加黜降。」宋选寻坐罪,责通判宿州,朝廷独不问拱辰。   抃又言:「拱辰比□奎罪恶为大,两府恶奎,即逐之,乃阴庇拱辰,不顾邦典。顷年韩综坐私劝契丹主酒,落职知许州。去年契丹遣泛使,欲援综例上寿,赖接伴杨察以朝廷曾黜综以告之,敌使乃止。拱辰既辄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今若不责拱辰,异时敌使妄欲援拱辰例,则朝廷将何辞拒之?」诏拱辰罚金二十斤,放。此据赵抃奏□追书。宋选责宿倅,选传有之,实录及略去。   五月戊午朔,汝南郡王允让子右领军卫大将军宗师为康州刺史,北海郡王允弼子右监门卫将军宗乔为右领军卫大将军,皆以父领大宗正久,因干元节推恩特迁之,后毋得为例。会要云:今知大宗正司每岁有与子减磨勘恩例,乃缘其例也。允让、允弼初领宗正,在景佑三年七月。   己未,御崇政殿录系囚,死罪以下递降一等,流以下释之。   庚申,雨,赐喜雨宴于中书。   辛酉,诏中书公事,自今并用祖宗故事施行。初,宰相刘沆建言中书不用例,而议者皆以为非便,左司谏贾黯奏罢之。二月丙午,沆初建言。   癸亥,右屯卫大将军叔韶领贺州刺史,上书求试繁剧,特迁之。叔韶赐第,皇佑元年六月已见。   先是,久不雨,帝问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何以致雨,公绰曰:「狱久系则旱。」帝亲虑狱,已而大雨。时公绰受命知河阳既数月,乙丑,诏留侍经筵。   知谏院范镇言:   比奉使河北还,伏见河北连岁招兵未已,皆是坊市无赖及陇亩力田之人,冒为军营子弟。诚是军营子弟,则今日诏下,明日自当投牒,岂有及今一年尚未尽至,其为坊市无赖、陇亩力田之人明矣。况今田甚旷,民甚稀,赋役甚重,国用甚不足,所以然者,正由兵多也。   先朝用兵时,兵才四十余万,今不用兵,而兵已倍之。臣不知大臣以何见而为此议也,必以为备契丹也?今塘水东西三百余里,多于先朝也。岁予金缯五十万,礼聘又十余万,亦多于先朝也。以多于先朝之塘水,多于先朝之金缯,以备契丹而与之和也,宜省兵以息民,而反多兵以困民者,臣所以深惑也。   契丹自知顾塘水之限,贪金缯之利,而不敢动者,五十年于今矣。方契丹贪利而不敢动之时,其民宜富实,而反日以困,国用宜饶足,而反日以蹙。此无他,兵多而民稀,田旷而赋役重也。使契丹而有一日之警,将何以继之哉。大臣终不知念此,而但以多兵为有备,此臣所以深惑也。   今契丹五十年不敢南入为寇者,贪金缯之利厚也。就使弃利为寇,则大河以北,妇人女子皆是乘城之人,其坊市无赖、陇亩力田者,又将焉往?况契丹贪利而不敢动,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二一】?夫取兵于民则民稀,民稀则田旷,田旷则赋役重,赋役重则民心离。寓兵于民则民稠,民稠则田辟,田辟则赋役轻,赋役轻则民心固。与其离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未至,而民力先已困,国用先已匮,孰若固民之心以备契丹,契丹虽至而民力有余,国用有备?其利害若视白黑,若数一二,而大臣以为难者,臣所以深惑也。   昔汉武以兵困天下者,用兵以征匈奴至漠北,得所欲也。今陛下以兵困天下者,不用兵以至是也,非以快所欲也,何苦而为是乎?五口之家,尚知量入以为出,况天下大计,其可以不校出入,其可以无经制乎?臣伏见今之世,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陛下必加罪有司,其在选人必加停殿,后虽用之,不得迁改,此所以见陛下□民之心至矣。今大臣举天下之民而困之,岂特失入徒流死罪之比【二二】,而陛下略不加问,是舍所大而急所细也,臣愚岂得默焉。陛下诚罢招兵【二三】,敕大臣使具太祖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太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真宗时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陛下天圣中赋入若干、兵若干、官若干、约今赋入之数、兵数、官数,酌取中道,立为经制。以赋入之数十分为率,以七分给郊庙、宫省诸费,三分留备水旱及缓急非常。为之十年,仅可以言治。   古者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自京师至天下州郡,大率无二年之蓄,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二四】,不幸有连二年之水旱,将何以养此兵乎?此兵不足以养,则其忧不在契丹也。此臣之所谓言责也,陛下所宜留念,大臣所宜尽心悉力之时也。伏乞下臣章于中书、枢密大臣,并臣前奏看详,若不以臣非才而信用其言,先罢招兵,然后量今天下赋入之数以为国用,使上下□裕,非独臣之幸也,乃天下之幸也。   辛未,左屯卫大将军从湜为右神武军大将军,妻父王贻永为请而迁之。从湜,已见景佑元年。   诏河东转运司,今春陨霜杀桑,其被灾州军夏税绢听以中价输钱。   乙亥,右神武军大将军、睦州团练使宗谔自陈生太宗宫中,及上所藏真宗御容,特迁左龙武军大将军。宗谔,已见皇佑五年六月。   戊寅,诏曰:「朕祗绍骏谟,厉精庶政,眷兹文武之列,所谓邦家之基,惟古今治忽之常,系上下义利之分。吁惟近岁,洊至烦言,以为参顾问者间怵于私,尸言责者或失于当。騳官无匪懈之恪,专觊谬恩,荐士乖责实之诚,时容私谢。至于命令之下,以及诏除之行,论议所移,纲条益紊。朕惟舜德之盛,股肱有赓载之和;周道之衰,朝廷多谗怨之愬。咨尔周行之士,适逢至治之期,与其涉险以徼荣,曷若饬躬而驯致!爰伸戒告【二五】,以厉俊明【二六】。苟迷修省之方,浸长浇浮之俗,必从吏议,以正邦彝。」时上封者言:「古之取士以德行,故淳明朴茂之人用,后世取士以词章,故浮薄纤巧之人进。望条列弊事【二七】,申戒百官。」故降是诏。   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吏部员外郎、知河阳,从所请也。绛寻自言,伏睹诏书申戒在位,臣不敢辄承谬恩,乞罢所迁官,从之。   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言:「臣等近以宰臣陈执中家杖杀女使事,有诏置狱勘,不尽情理,亏朝廷之法,各曾具状弹奏,乞正执中之罪。至今道路腾沸,未蒙施行。窃闻多有大臣及近侍臣僚曲为党扇,上惑宸听。伏缘党扇之人,尽是交结朋附,树恩坏法。伏望陛下特从圣断,早赐指挥,正执中之罪,以塞中外公议。」据孙抃奏□,此系第四章。   又言:「执中诬罔朝端,轻废诏狱,缘嬖昵之私爱【二八】,屈公平之大议,内则灭家法,外则隳国纲。又其作为,全是虚诡。当居官之日,则务扬声,言乞引退。及待罪之时,则多设事意【二九】,密图召还。罔上欺心,忠实何在!陛下姑全大体,不念远谋,尚传天音,留任宰府【三○】。人人相目【三一】,愤愤不平。况执中少不读书,壮不稽古,及其寖老,遂暗而荒,事之十端,颠倒七八,物议以为必不可更当大任。臣等屡曾论列,总是人言所隔,致兹圣意未回。纪纲一差,纷不可整。且朝廷之法是陛下之法,陛下之法即祖宗之法。祖宗之法,乃一天下、平元元之大本,臣等可戮,此法不可屈。其陈执中,伏乞特行责降,以正本朝典章。」不报。   于是抃与知杂事郭申锡、侍御史毋湜、范师道、殿中侍御史赵抃同乞上殿,合门以违近制,不许。   壬午,诏孙抃等轮日入对。   知谏院范镇言:「御史台全台请对,陛下何不延问,听其所陈,别白是非,可行则行,不可行亦当明谕不可之故,使知自省。今拒其请,非所以开言路也。」   御史中丞孙抃、侍御史知杂事郭申锡入对,言:「臣等昨以宰臣陈执中杖杀女使事,外议皆谓嬖人阿张打杀,致开封府检验推穷。其执中既自奏乞差官勘劾【三二】,朝廷遂起诏狱,洎至勾追干证奴隶之人,却又拒抗不遣。寻又入札子乞不枝蔓,其制院从而希旨,卤莽结绝,枢密院亦是无所建明,所以制狱之兴,由执中而兴,制狱之废,亦由执中而废。家声丑秽,物议喧腾,不恤中外之言,复坏朝廷之法,欺公罔上,愧心厚颜,岂宜更居台司,使辅国政!其措置无状,职事不修,臣等前后累曾弹奏,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三三】,正执中虐杀幼弱、违拒制狱、欺公罔上之罪,使朝廷之法不坏,则宗庙社稷之幸。」据孙抃奏□,此系中丞知杂上殿第六章。   抃又言:「前日诏狱,言事官屡有弹奏,未闻陛下特降指挥,臣僚中亦有解救者,伏虑陛下因而疑惑。臣愚窃以弹奏之言,为朝廷、为法、为纪纲;解救之语,为宰相、为身、为利禄。二途事意,黑白可验。昔唐宪宗时,五坊使杨朝汶【三四】擅拘平人以蠲财物,御史中丞萧俛及谏官上疏论列,裴度、崔髃因延英对,极言之。宪宗曰:『且欲与卿等商量东军,此小事我自处置。』度奏曰:『用兵,小事也。五坊追捕平人,大事也。兵事不治,止忧山东,五坊使暴横,恐乱辇谷。』宪宗悟,遂置于法。况今相臣轻侮朝柄,诏狱废置,议皆自我,顾其所为,何止暴横!陛下纵全君臣之分,免其责罚,亦当罢去,以惩不法之罪。奈何优游迁延,固执不下?臣恐而今而后,宰相得欺朝廷,大臣得罔君上,居近列者得报私恩而毁公议,为狱官者得舍实状而结虚案,纷纷谗冤,望风而起,陛下何以止之?方今憸言得行,正道差塞,事若寖弛,人将不安。愿陛下圣治之闲,一讲祖宗遗范,公赏公罚,再清朝路,俾共成大业,永永无穷。臣不胜恳悃之至。」据孙抃奏□,系第八章,不得其时,故附此。   甲申,右武卫大将军、永州团练使宗懿上所撰诗赋,右屯卫大将军克修自言幼时尝侍上禁中,特迁宗懿领和州防御使,克修领贵州刺史。宗懿,允让长子;克修,德恭孙也。   罢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知州兼路分钤辖、都监,其正任团练使以上只为本州岛部署,诸司使以上为本州岛钤辖,余管勾本州岛驻泊兵马公事。其员多处,将来有阙,更不除。   翰林学士欧阳修言京师近有雕布宋贤文集【三五】,其间或议论时政得失,恐传之四夷不便,乞焚毁,从之。   乙酉,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近降诏书,有『尸言责者或失其当』之语。臣以谓自朝廷至举天下,自辅相至百执事,孰为忠义,孰为奸邪,孰为贤正,孰为欺诈,陛下念尧、舜知人之难,欲别白真伪而进退之,莫若取中外之公议。欲闻中外之公议,莫若信风宪之直言。故德音丁宁,遽然下诏。今御史台,陛下耳目之司,当是职者既能言之,又不失其当,则陛下固宜听之不疑,断之不惑。听断之必行焉,虽朝廷至举天下,虽辅相至百执事,某忠义,某奸邪,某贤正,某欺诈,无所逃遁,莫不悉知之矣。知忠义贤正既进任之,知奸邪欺诈既退黜之。夫如是,则天子尊而天下安矣。伏惟圣宋基业仅百年,祖宗继承,使纪纲不破坏者,有礼法而已。扶树礼法而不使破坏者,有宰相而已。今宰相陈执中居庙堂之上,自去年春正以来,处置大事,违越典故,先意希旨,动成乖谬。身为大臣,既破朝廷之礼。而私门之内,信纵嬖人,杀虐无罪,陈乞置狱,复自废之,情涉诬罔。托疾归第,不赴大宴,不赴圣节上寿,一旦昂然复入中书,殊无廉耻,不恤人言。身为大臣,而又坏朝廷之法。宰相既破礼,又坏法,御史不言之,不可也;御史之言既无不当,陛下不断之,不可也。臣昨二月中,曾疏奏执中可罢免者八事,臣自省臣之言,无不当也。陛下前日之诏,谓言之失当者,固已敕戒之矣,若言之无不当者,愿陛下听之于不疑,断之于不惑。其朋附执中之人,救解荧惑之偏说,不足信也。臣愚伏望早赐宸断,正执中之罪,复朝廷之礼法,振中外之纪纲,念祖宗继承之艰难,广社稷百年之基业,天子得以尊,天下得以安,亦以示诏书之出不徒然也。」校勘记   注  释   【一】盗困蹙乞降「盗」字原脱,据阁本及宋史卷三○四刘湜传补。   【二】御迩英阁「御」原作「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三】在汉魏曰褒成褒宗尊圣按宋史卷三三一祖无择传惟云「前代所封曰宗圣」;卷一一九礼志则云「在汉、魏曰褒成、褒尊、宗圣」;皇朝类苑卷三二、玉海卷一三五引祖无择此文都作「在汉、魏曰褒成、宗圣」,疑「成」下「褒」字及「尊」字衍。   【四】后魏「后」原作「侯」,据宋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五】开元中「中」原作「初」,按旧唐书卷九谓开元二十七年追赠孔宣父为文宣王,不得言初,今据同上编年纲目及宋史改正。   【六】臣伏见去冬多南风「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七】天下之幸也此句上宋本有「非特臣之幸也」一句。   【八】州郡原作「诸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六仁宗圣政改。   【九】举事轻脱「脱」原作「遽」,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修河第一状改。   【一○】半天下苦旱「半」下原衍「年」字,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删。   【一一】宜不虚发各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必不虚发」。   【一二】县差役之事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作「县中差役之事」。   【一三】又每乡被差簄密「又」原作「及」,据同上韩魏公集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一四】三年一替各本同。同上韩魏公集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作「二年一替」。   【一五】皆谓如琦所议便「谓」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改。   【一六】转运使「使」原作「司」,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七】三四年「四」原作「十」,据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八】淮南两浙宋史卷一七七食货志「淮南」下有「江南」,前文谓韩绛陈江南两路衙前应役不均,又有□几复、蔡礏往江东、江西相度之语,疑有「江南」二字是。   【一九】益兵不已「不已」原作「无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宋史全文卷九上、宋史卷一七九食货志、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千原作「三千」,据同上两本及同上治迹统类、宋史改。   【二一】而预畜养之以困斯民乎「预」原作「顾」,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改。   【二二】徒流死罪之比「流」原作「罪」,按上文谓「有失入徒罪若流死者」,则此处不得只言徒罪死罪甚明,今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三】诚罢招兵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蜀文辑存「招兵」上都有「今」字,治迹统类卷九仁宗诸臣谋国远略「今」作「令」。   【二四】边城甚者或三数月耳「耳」原作「矣」,据同上宋蜀文辑存改。   【二五】爰伸戒告「戒」、「告」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诏令集卷一九三诫饬在位诏乙正。   【二六】以厉俊明各本同。同上宋大诏令集、续通鉴卷五五「俊明」均作「浚明」,疑是。   【二七】望条列弊事「列」原作「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八】缘嬖昵之私爱「缘」原作「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改。   【二九】多设事意「设」原作「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留任宰府「任」原作「住」,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一】人人相目各本同。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人人侧目」。   【三二】自奏乞差官勘劾「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三】伏乞陛下特赐宸断「伏」原作「状」,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论陈执中改。   【三四】杨朝汶「汶」原作「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旧唐书卷一七○裴度传改。   【三五】雕布宋贤文集「布」,阁本作「市」。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 卷一百八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六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甲午,1055)   全  文   六月戊子朔,赵抃入对,又言:「臣窃以宰相之任,赏罚二柄,出乎其手,能祸人,能福人,当世庸常之人,既惧祸,又邀福,谁不附会而迎承之。宰相有罪恶彰露,迹状狼籍,谏官不论列,御史不纠弹【一】,天子不得闻,下情不得通,积日持久,天子之势危矣。昨以宰臣陈执中很愎昏暗,诋诬欺罔,破坏礼法,侮弄朝廷,臣职忝御史,以身许国,极口论列,累章纠弹。不敢阿容执中而上负陛下者,诚恐陛下不得闻执中之罪,而外廷庸常之人又多附会迎承之者,如此积日持久,使天下之势危,则臣之为罪,虽伏斧钺【二】,肆市朝,不足以偿其默默也。伏望陛下纳忠荩谠直之言,辟奸佞荧惑之说【三】,特早发宸断,正执中之罪而罢免之。则圣德愈隆,公议大协,庆流宗社,福蒙生民矣。」   定国留后允初为威德节度使。允初,元俨第四子也。允初建节在前月丙戌,嫌与赵抃相乱,移附允良知宗正前,书此为范镇论谏张本。   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允良同知大宗正事。大宗正司旧止二员,允良以燕王遗表陈乞,故特增置。既而台谏官言:「大宗正表率之地,宜择贤才,非陈乞所宜得。允良操行不修,其起居反昼夜,不可任宗正。」遂罢之,但徙镇奉宁军。迁镇乃乙未日,今并书。允良,元俨子,已见。   己丑,翰林学士欧阳修为翰林侍读学士、知蔡州,知制诰贾黯知荆南,皆从所乞也。先是,修奏疏言:   臣闻自古有天下者莫不欲为治君,而常至于乱;莫不欲为明主,而常至于昏者,其故何哉?患于好疑而自用也。夫疑心动于中则视听惑于外,视听惑则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忠邪不分而是非错乱,则举国之臣皆可疑。既尽疑其臣则必自用,自用则多失,多失则其国之忠臣必以理而争之。争之不切则人主之意难回,争之切则激其君之怒心而坚其自用之意,然后君臣争胜,于是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希旨顺意,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惟人主之所欲者从而助之。夫为人主者,方与其臣争胜,而得顺意之人,乐其助己而忘其邪佞也,乃与之□力以拒忠臣。夫为人主者,拒忠臣之言而信邪佞,天下无不乱,人主无不昏也。   自古人君之用心,非恶忠臣而喜邪佞也,非恶治而好乱也,非恶明而欲昏也,以其好疑而自用,与臣下争胜也。使为人主者,豁然去其疑心而回其自用之意,则邪佞远而忠言入,忠言入则聪明不惑,而万事得其宜,使天下尊为明主,万世仰为治君,岂不臣主俱荣而乐哉!其较区区自执而与臣下争胜,用心益劳而事益惑者,相去远矣。臣闻书载仲虺称汤之德曰「改过不吝」,又戒汤曰「自用则小成」。汤,古之圣人也,不能无过,而能改过,此其所以为圣人也。以汤之聪明,其所为不至于谬戾矣,然仲虺犹戒其自用,则古之人主【四】惟能改过而不敢自用,然后得为治君明主也【五】。   臣伏见宰臣陈执中,自执政以来,不协人望,累有过恶,招致人言,而执中迁延,尚玷宰府。陛下忧勤恭俭,仁爱□慈,尧、舜之用心也。推陛下之用心【六】,天下宜至于治者久矣,而纪纲日坏,政令日乖,国日益困,流民满野,滥官满朝,其亦何为而致,此由陛下用相不得其人也。近年宰相多以过失,因言者罢去。陛下不悟,疑心一生,视听既惑,遂成自用之意,以谓宰相当由人主自去,不可因言者而罢之,故宰相虽有大恶显过,而屈意以容之【七】;彼虽惶恐自欲求去,而屈意以留之;虽天灾水旱,饥民流离,死亡道路,皆不暇顾,而屈意以用之【八】。其故非他,盖欲拒言事者尔。言事者何负于陛下哉,使陛下上不顾天灾,下不□人言,以天下之事,委一不学无识谄邪很愎之执中而甘心焉,言事者本欲益于陛下而反损圣德者多矣。然而言事者之用心,本不图至于此也,由陛下好疑自用而自损也。今陛下用执中之意益坚,言事者攻之愈切【九】,陛下方思有以取胜于言事者,而邪佞之臣得以因隙而入,必有希合陛下之意者,将曰执中宰相,不可以小事逐,不可使小臣动摇,甚者则诬言事者欲逐执中而引用他人。陛下方患言事者上忤圣聪,乐闻斯言之顺意,不复察其邪佞而信之,所以拒言事者益峻,用执中益坚。夫以万乘之尊与三数言事小臣【一○】角必胜之力,万一圣意必不可回,则言事者亦当知难而止矣。然天下之人与后世之议者,谓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以陛下为何如主也!   前日御史论梁适罪恶,陛下赫怒,空台而逐之。而今日御史又复敢论宰相,不避雷霆之威,不畏权臣之祸,此乃至忠之臣也,能忘其身而爱陛下者也,陛下嫉之,恶之,拒之,绝之。执中为相,使天下水旱流亡,公私困竭,而又不学无识,憎爱挟情,除改差谬,取笑中外,家私秽恶,流闻道路,阿意顺旨,专事逢君,此乃谄上傲下愎戾之臣也,陛下爱之,重之,不忍去之。陛下睿智聪明,髃言善恶,无不照见,不应倒置如此,直由言事者太切,而激成陛下之疑惑尔。执中不知廉耻,复出视事,此不足论,陛下岂忍因执中上累圣德,而使忠臣直士卷舌于明时也!臣愿陛下廓然回心,释去疑虑,察言事者之忠,知执中之过恶,悟用人之非,法成汤改过之圣,遵仲虺自用之戒。尽以御史前后章疏出付外廷,议正执中之过恶,罢其政事,别用贤才,以康时务,以拯斯民,以全圣   德,则天下幸甚。已而修及黯皆得补外。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天子南面之尊,左右前后,须得正人贤士,为之羽翼。朝廷有大赏罚,可以询访;有大阙失,可以裨益;有大急难,可以谋议;有大礼法,可以质正。窃见近日以来,所谓正人贤士者,纷纷引去。朝廷奈何自剪除羽翼,臣未见其能致远也。忧国之人,莫不为之寒心。如吕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奎被黜知寿州,韩绛知河阳府,此皆觽所共惜其去。又闻欧阳修乞知蔡州,贾黯乞知荆南府。侍从之贤,如修辈无几。今坚欲请郡者非他,盖杰然正色立朝,既不能曲奉权要,而乃日虞中伤,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一一】。今陛下又从其请而外补之,臣恐非朝廷之福。朝廷万一有缓急事,则陛下何从而询访也,何从而裨益也,何从而谋议也,何从而质正也!所失既多,虽悔何及。诗不云乎,『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谓文王虽大圣人,得居尊而安宁者,盖在朝廷多贤哲之士而致然也。臣愚伏望陛下鉴古于今,勿使修等去职,留为羽翼,以自辅助,则中外幸甚。」   知制诰刘敞亦言:「邪臣正臣进退之分,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愿陛下参伍观之。吕溱、蔡襄、欧阳修、贾黯、韩绛皆有直质,无流心,议论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诚不宜许其外补,使四方有以窥朝廷启奸幸之心。」修、黯遂复留。修、黯复留,在七月二日戊午。   庚寅,髃牧判官、祠部员外郎李寿朋知汝州,坐皇城卒报其游从不检也。   辛卯,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为卫州防御使,左卫大将军、绛州防御使宗礼为怀州防御使,左屯卫大将军、光州团练使、弋阳郡公世永为邢国公。宗颜,允成子,生母钱氏尝乳上,宗礼出继昭成太子后,世永自陈父守节尝知大宗正司,并特迁之。宗礼、世永,已见皇佑五年十月。宗礼,允升长子,不应为昭成后,又本传不载,此据会要,当考。实录止载宗颜一人,亦不序特迁缘由,此并从会要。世永,守节子,皇佑五年十月已封和国公,此乃云郡公,亦恐误。   壬辰,金州观察使承简为保定留后,沂州防御使宗旦为密州观察使。承简,德钧子;宗旦,允升子也。承简,已见庆历六年。上在东宫,真宗选宗旦伴读,赉予特异。上既即位,宗旦官累迁,为宗室所诋,宗旦上书自明,有司复以专辄闻。上曰:「宗旦幼从朕学,勤劳居多,进官出自朕怀,不可用资格也。」   知谏院范镇言:「窃闻诸宗室攀叔韶例,磨勘转官。伏缘叔韶程文入等,又有批降指挥。诸宗子程文不入等,又无批降指挥,其所转官乞行追改。且朝廷听诸宗子课试也,非特取其辞艺,盖欲令向学,知礼义廉耻也。冒求恩泽,恐非朝廷课试之意。此实陛下家事,自家刑国,所宜信厚,不可奔竞,以长偷薄。」不报。   既而宗子八人又于禁中遮宰相乞转官,有诏特勒住朝参。镇又言:「诸宗子俱是不应转官,前则不复追改,今乃勒住朝参,赏罚两失,何以沮劝?乞追前所转官,八人者仍放朝参如故。」镇论谏,实录无之,今附见。不知攀叔韶例,即承简等否?其八人者,镇以世永为称首,皆当考详。   御史中丞孙抃等言:「伏睹近日皇亲非次建节移镇、迁官增禄几二十人,道途喧传,不测恩命之所自出。臣愚伏望陛下稽考祖宗故事,杜绝侥幸之路,特赐裁损,无令外议有宗室滥赏之名,亦诗所谓『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之义也。」从之。据赵抃奏□,乃六月八日具奏。圣旨令更定皇亲转官,八月乙未也。今因范镇有言,故□附此末。   癸巳,赠前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邵亢母刘氏为孝感县君。亢既遭母丧,愿纳官以求赠,特予之。   甲午,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充为髃牧判官。   丙申,以知大宗正事允让为判大宗正事,同知大宗正寺允弼为同判大宗正寺。   戊戌,吏部尚书、平章事陈执中罢为镇海节度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检校太尉、镇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孙抃等既入对,极言执中过恶,请罢之。退,又交章论列。抃最后乞解宪职补外,以避执中朋党中伤之祸,于是得请。   始,御史因执中杀婢事欲击去之【一二】,上未听,而谏官初无论列者,御史□以为言。而赵抃攻范镇尤力,台官皆助之。镇累奏乞与御史辨,不报。及御史入对,又言执中私其女子,伤化不道。执中既罢,上以谕镇,镇复言:「朝廷置御史以防谗慝,非使其为谗慝也。审如御史言,则执中可诛,如其不然,亦当诛御史。」□缴前五奏,乞宣示执政,相与庭辨之【一三】。卒不报。镇由是与赵抃有隙。   忠武节度使、知永兴军文彦博为吏部尚书、案宋史宰相表作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富弼为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工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刘沆加兵部侍郎、监修国史。初,除弼监修国史,沆止迁兵部侍郎,乃处弼下。论者以为咸平四年故事,吕蒙正领昭文馆大学士,李沆监修国史,向敏中集贤殿大学士,今所除非故事,由学士承旨杨察之误。寻贴麻改沆监修国史,而弼为集贤殿大学士。   彦博与弼并命。是日宣制,帝遣小黄门数辈觇于庭,士大夫相庆得人。后数日,翰林学士欧阳修奏事殿上,帝具以语修,且曰:「古之求相者或得于梦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岂不贤于梦卜哉。」修顿首称贺。   己亥,三司使、尚书左丞王拱辰为宣徽北院使、判并州。翰林学士承旨、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杨察罢职,以本官为三司使。给事中、权御史中丞孙抃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   癸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左司郎中张□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尝谕执政,以□清直可任风宪,故使代孙抃。时富弼初入相,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士大夫咸谓三得人也。   甲辰,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郓州庞籍为昭德节度使、知永兴军,寻改知并州。籍过京师,入对。上新相文彦博、富弼,意甚自得,谓籍曰:「朕用二相何如?」籍曰:「二臣皆朝廷高选,陛下拔之,甚副天下望。」上曰:「诚如卿言。文彦博犹多私,至于富弼,万口一词,皆曰贤相也。」籍曰:「文彦博,臣顷与之同在中书,详知其所为,实无所私,但恶之者毁之尔。况前者被谤而出,今当愈畏谨矣。富弼顷以枢密副使未执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故交口誉之,冀其进用,而己亦有所利焉。若富弼以陛下爵禄树私恩,则非忠臣,何足贤也。若一以公议燍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谤矣,陛下所宜深察也。且陛下既知二臣之贤而用之,用之则当信之坚,任之久,然后可以责成功。若以一人言进之,未几又以一人言疑之,臣恐太平之功,未易猝致也。」上曰:「卿言是也。」   乙巳,侬智高母阿侬,弟智光,子继宗、继封伏诛。初,欲留继封等以招降智高,日给饮食,或传智高已死,遂并戮之【一四】。   工部侍郎、知桂州余靖为户部侍郎,西上合门副使、知邕州萧注为引进副使,留再任。注募死士使大理国购智高。南诏久与中国绝,林箐险深,界接生蛮,语皆重译,行百日乃通。智高亦自为大理所杀,函其首至京师。大理国函智高首送京师,此据萧注传,然智高本传云「智高卒不出,其存亡莫可知,未知孰是。又司马光百官表、大事记,至和二年四月亦书侬智高死于大理,当考。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提举集禧观夏安期兼侍读。知谏院范镇言:「安期由内降除侍读,士大夫相顾,莫不惊怪。盖以侍读乃陛下师儒之官,资质朴茂,通知古今乃可任,此非内降所宜轻授安期者。又闻安期自知不可,不敢受敕。伏乞因其陈让,追还恩诏,以息觽论。」从之。安期明年五月除延州,不带侍读,盖听其让也。   乙卯,镇潼军留后李端懿知郓州,帝赐诗以宠之。是岁,京东水,大发仓廪以赈饥民。置弓马手,教以骑斗,遂如精兵。治汶阳堤百余里以却水患,郓【一五】人便之。此据端懿本传,当考。是年十月赵抃有言。   初,内出香祠温成庙,帝误书名称臣。是月,知制诰石扬休同判太常寺,因言此奉宗庙礼,有司误不以闻。帝嘉纳之。此事或自有月日,因扬休判事遂书之。   秋七月丁巳朔,诏:「如闻河东户役,惟课桑以定物力之差,故农人不敢植桑而蚕益薄。其令转运使劝植之,仍自今毋得以桑数定户等。」   戊午,新知蔡州、翰林侍读学士欧阳修复为翰林学士,新知制诰贾黯复判流内铨。   己未,降龙图阁直学士、刑部员外郎任颛为天章阁待制,仍知渭州。先是,颛知潭州,会广州大商道死,籍其财,得真珠八十两,以无引漏税没入官,颛与本路转运判官李章及其僚佐贱市之。其后死商之子讼于三司,遂置狱湖南。案未上,三司使王拱辰悉以进内。御史赵抃弹奏拱辰,以章为宰相陈执中貋,阴有附结,请并劾拱辰,以戒中外。至是,夺颛职,徙章监当,余悉坐追停。   辛酉,太常寺太祝、集贤校理鞫真卿同知太常礼院。   左屯卫大将军从式上其祖德芳所藏玉宝,篆文曰「皇帝信宝」,盖太宗所赐也。   癸亥,翰林学士欧阳修请自今两制、两省以上,非因公事不得与执政相见,及不许与台谏官往还。诏如有公事,许就白于中书、枢密。江氏杂志云:永叔建言两制不许诣执政第,只言翰林学士、知制诰,执政不晓,应杂学士、待制俱不许。与史所载不同,当考。治平初,修作学士院御书跋尾,亦自辨云。   甲子,诏凡宰相召自外者,令百官班迎之,自内拜者听行上事仪。国朝待宰相盖有故事,其后多承例辞。至是,文彦博、富弼入相,御史梁蒨请班迎于国门,范师道又请行上事礼,然亦卒辞之。   知谏院范镇言:「伏观御史台告报,百官立班郊迎宰相文彦博、富弼者,诚隆礼也。与其隆之以虚礼,孰若推之以至诚,任之以实权【一六】。自陛下用文彦博、富弼为宰相,中外皆谓得人,然近日有诏,两制臣僚不得诣宰相居第,百官不得闲见宰相,是不推之以诚,不任之以权,而以郊迎虚礼待之也。伏乞罢百官郊迎,而令两制、百官复得就第闲见执政,以访天下之事,以达陛下之聪明,则御大臣之术,两得之矣。」按贾黯传,自知制诰出知许州又有言,则是镇言初不从也。黯知许州,在明年五月。   丁卯,诏比闻延州等处饥民流入岚、石诸州,其令河东安抚司赈□之。   以博州民蒋宪为三班奉职、京西安抚司指使,赐袍笏。宪告获剧贼刘唐五人,特录之。   戊辰,资政殿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育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侍读禁中,帝因语及【一七】臣下毁誉多出爱憎,育曰:「圣言要切,实四海之幸。然知而形之于言,不若察而行之于事。自古人君皆因信谗邪而致乱,照奸险而致治,至于安危万端,不出爱憎二字,达之则髃书不足观,不达虽博览无益也。盖人主事有不可不密者,有不可不明者,语及军国几微,或干权要,不可不密者也。若指人姓名【一八】,阴言其罪而事状未见者,此不可不明者也。若不明,则谗邪得计,忠正难立,曲直莫辨,爱憎遂行。故曰:『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是故圣王之行,如天地日月,坦然明白。进一人使天下皆知其善,退一人使天下皆晓其恶,则阴邪不能陷害,公正可以立身,此百王之要道也。」帝益重之,数欲大用,而谏官或诬奏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遂命出帅。育正传云为谏官刘元瑜诬奏。案元瑜此时实知潭州,必非元瑜也。今没其姓名,当徐考。苏轼尝记王巩,云陈执中罢相,仁宗问谁可代者,执中举□育,上即召赴阙。会干元节,侍宴偶醉,坐睡,忽惊顾,拊黙呼其从者。上愕然,即除西京留台。巩父素为巩言此。按育自陕州召入,至和二年二月判都省【一九】,此时陈执中方家居待罪,不知何时荐育。所云醉拊御黙,仁宗愕然,因不复相育。育有心疾,当得事实,足见非刘元瑜诬奏也。然育为执中所荐,亦未可晓。又育出知延州,非西京留台。嘉佑元年五月乃自延州徙河中,二年八月自河中徙河南。巩所云差误,姑附见待考。   宣徽北院使、判□州王拱辰复为尚书左丞、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从御史之言也。   先是,赵抃言:「宣徽使旧是前两府或见任节度使有勋劳者所除之职,近侍未尝轻授,又况无功有罪如拱辰者。拱辰旧掌计司,以举豪民郑旭被黜。前知并州,姑息兵士,民心不安,与僚属亵狎,复幸求恩命。近充契丹使,多言生事,既当契丹主弹琴送酒之礼,又有兄弟传位之语,乃云用间夷狄,饰非矫诈,无所不至。及再为三司使,交结内臣廖浩然,进未断商人真珠入内。庇盖枉法胥吏,举犯赃张可久监万盈仓,猥将三司合举官监当差遣乞尽送审官。罪状狼籍如此,固宜夺其左丞,降黜不齿,以诫励中外,奈何复授宣徽使,再判并州?伏观陛下独奋宸断,差除臣僚,外议无不称颂圣政,惟是拱辰,但有口者皆云不当。伏望收还新命,与一散郡,退而思过,则公论大协。」不报。   抃又与郭申锡、范师道、梁蒨、吕景初、马遵等累章论列,且言:「富弼枢密副使将十年,历资政殿学士转大学士,又迁观文殿学士,方授宣徽使,判并州。如弼宣力,又出自两府,恩命尚尔迟回,拱辰有罪无功,若遂污此选,必为中外轻笑。」上乃从之。   入内副都知石全彬请市所居官宅,上以问三司使杨察,言着令不许。上曰:「全彬自有资产可营第,着令岂可废乎!」然其后卒许之。   己巳,罢三司市御箭翎。初,三司言御箭翎皆以两末黑中白羽为之,今监锢市人,求之不可得。上曰:「箭之傅黑白羽,但具文采尔【二○】,然不若鸡翎之劲也。」因令罢市。   庚午,封凤翔府太白山神为济民侯,以知府李昭遘言其山下有湫,祷雨辄应也。   丙子,诏蕃部犯青白盐坐法当死者,自今并配沙门岛,若髃党为民害,奏听裁。自范祥议禁八州军商盐,重青白盐之禁,而官盐估贵,青白盐估贱,土人及蕃部贩青白盐者益重,往往犯法抵死而莫肯止,虽屡摧官估【二一】,不能平其直。朝廷知其弊,故有是诏。此据本志,又云嘉佑赦书,稍迁配徙者于近。是青白盐禁法稍□,当因后来经制青白盐。并附此。   戊寅,知制诰刘敞言:「伏见故事,迁官降官,皆特有诰命。前年因言事黜御史□中复,其时蔡襄当草制,封还词头。执政耻为所沮,遂单用敕牒降官,甚非故事。然有司不敢发明。近日龙图阁直学士任颛落职,复但降敕札。因循习熟,遂成近例,事出一时,非政体也。欲乞今后除改命令,须遵用故事,合用诰词者不宜单降敕札,务存旧法,有所沮劝。」诏今后责降官,并依故事降诏敕。   己卯,奉安太祖皇帝、孝明皇后御容于太平兴国寺开先殿。   乙酉,奉安太宗皇帝、元德皇后御容于启圣禅院永隆殿。   先是,重修开先及永隆殿,迎御容权置天章阁。及是殿成,乃复奉安于本殿。   翰林学士欧阳修尝奏疏言:   近者为京师土木兴作处多,乞行减罢。寻准敕,差臣与三司同共相度减定,续具奏闻。今又闻圣旨下三司重修庆基殿及奉先寺屋宇。臣伏见近年政令乖错,纲纪隳颓,上下因循,未能整缉,惟务崇修祠庙,广兴土木,百役俱作,无一日暂停。方今民力困贫,国用窘急,小人不识大计,不思爱君,但欲广耗国财,务为己利,恣侵欺于官物,图酬奖之功劳,托名祖宗,张大事体。况诸处神御殿,当盖造之初,务极崇奉,栋宇坚固,莫不精严,虽数百年未必损动【二二】,近年以来,不住修换。昨开先殿只因两柱损,遂换一十三柱,前后差官检计【二三】,朝廷并不取信,只凭最后之言,遂致广张功料。盖缘广张得功料,即多图酬奖恩泽。窃以崇奉祖宗,礼贵清静,今乃频有迁徙,轻□威灵,要其所归,正为小人图利。臣见自古人君,好兴土木者,自春秋、史记,历代以来,并皆书为过失,以示万世。今小人图一旦之利,□祖宗之威灵,致人主于有过之地,谁忍为之,臣实痛惜。臣因准敕减定,于三司略见大燍。开先殿初因两条柱损,今所用材植物料,共一万七千五百有零。睦亲宅神御殿所用物料,又八十四万七千。又有醴泉、福胜等处功料,不可悉数。此外军营、库务,合行修造者,又有百余处。使厚地不生他物,惟产木材,亦不能供此广费。自古王者尊祖事神,各有典礼,不必广兴土木,然后为能。   臣窃见累年火灾,自玉清昭应洞真上清鸿庆寿宁祥源会灵七宫、开宝兴国两寺塔殿,并皆焚烧荡尽,足见天意厌土木之华侈,为陛下惜国力民财,谴戒丁宁,前后非一。陛下与其广兴土木以事神,不若畏惧天戒而修省。其已兴作者既不可及,其未修者宜速寝停。况睦亲神御殿,于礼不宜作,其事甚明。别无礼典讲求,乞更不下太常,便行寝罢。其庆基殿,如的有损漏,只令三司差官葺补,不得理为劳绩。其奉先寺,乞勒寺家自修。   今垂拱殿是陛下常坐之殿,近闻为无梁木,且止未修。诸皇亲自火烧居宅后,至今寄寓他所。陛下尊为天子,无梁木修一殿;富有四海,而皇族无屋可居。盖为将良材美木,俯徇小人,并于不急处枉费,遂致合行修造处,却至乏材。伏望陛下追思累次大火,常发于土木最盛处;凡国家极力兴修者,火必尽焚。且天厌土木而焚之,又欲兴崇土木以奉之,此所以福应未臻,而灾谴屡降也。伏乞上思天戒,下察人言,人言虽狂而实忠,天戒甚明而不远。伏惟陛下圣德恭俭,不乐游畋,凡所兴修,皆非嗜好,但以难违小人一时之请,自取青史万世之讥,实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广赐裁择。修奏疏不得其时,据本集,在至和二年正月请圣驾不幸温成庙前。今因奉安开先、永隆神御附见,更须考详。   丙戌,权同判流内铨刘敞言:「审官、三班院、流内铨注拟,或兄弟、伯叔、子侄自相为代。若前人政恶,后人循之,则害政而损于义,如覆举之,则伤恩而戾于教,二者俱不可。即令前人有吏民之怨,因以去位,后人怀亲戚之耻,乘之报怨,为害必多。请自今五服内许相容隐,皆不得相为代,违者以私罪论。」从之。   是月,御史范师道、吕景初、马遵、赵抃言:「窃闻内臣阎士良已得指挥带御器械。伏睹前年郭申锡奏请,内臣旧制须经边任五年,又带御器械五年,仍限五十岁以上及历任无赃私罪,方预选充押班。寻闻陛下听纳,中外传播,以为得宜。盖欲得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在陛下左右。闻诏枢密院常令执守施行。今诏墨未干,已闻除士良带御器械。窃以御带职名,将来多是承例□迁押班。然则膺御带之任,便须选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况士良为性狡狯,自来与中外大臣,交相结托。久在河北,张皇事势,天下具知,及历任曾有赃罪至徒。今来枢密院,殊无执守,首紊着令。所有士良新命,乞赐寝罢,别择善良以惩劝陛下左右之人。」诏罢士良带御器械。此据赵抃奏矒,以七月三日上,今附月末。范师道传云士良升进,师道数其罪必指此也。   八月戊子,降畿内、辅郡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诏河北缘边久雨为患,濒河之民【二五】至有流移者,其令所在赈贷之。   己丑,契丹主宗真卒。立二十五年,年四十一,谥文成皇帝,案辽史作神圣孝章皇帝庙号兴宗。宗真性佻脱,尝与教坊使王税轻谦等数十人约为兄弟,出入其家,至拜其父母。数变服入酒肆、佛寺、道观,王纲、姚景熙、冯立辈遇之于微行,后皆任显官。尤重浮图法,僧有正拜三公、三师兼政事令者,凡二十人。马保忠尝劝以臣下无勋劳,宜且序进之,怫然怒曰:「若尔,则是君不得专,岂社稷之福邪?」保忠惶恐。自是欲有迁除,必先厚赐贵臣以绝其言,故亲信者刺曷主等数十人,皆拔处将相。尝夜燕,与刘四端兄弟、王纲入乐队,命后妃易衣为女道士。后父萧磨只曰:案辽史后妃传作萧孝穆,此作萧穆济,疑系别名今译改。「汉官皆在,后妃入戏,恐非所宜。」宗真殴磨只败面,曰:「我尚为之,若女何人邪!」宗真善画,尝以所画鹅雁来献,上作飞白书答之。子洪基立,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六】。   庚寅,诏流内铨,臣僚陈乞子孙当得试衔知县者,自今并与权注初等幕职官,仍着为令。   辛卯,南丹州刺史莫淮辿为怀远大将军致仕,以其子世渐为南丹州刺史,仍赐袍带,钱十万,案原本脱「钱」字,今据宋史蛮夷传增入。绢百匹。   癸巳,知谏院范镇言:「比者京师及辅郡岁一赦,去岁再赦,今岁三赦。又在京诸军岁再赐缗钱。姑息之政,无甚于此。夫岁一赦者,细民谓之热恩,以其必在五月、六月间也。猾胥奸盗,倚为过恶,指以待免,况再赦至三赦乎!岂知其民不狃为奸且盗者无几矣。今防秋备塞之人,无虑五六十万,使闻京师端坐而受赐者,能不动心哉。然陛下德音已下,赐钱已出,知不可救者也。请自今罢所谓一赦以摧奸猾,而使善良得以立也;罢兵士之特赐钱以均内外,而使民得以□也。」   甲午,美人朱氏卒,赠修容,鄂王曦母也。   乙未,知谏院范镇言:「先朝以御宝印纸给言事官,使以时奏上,所以知言者得失而殿最之。陛下虽喜闻谏诤,然考其施用,其实无几,岂大臣因循而多废格乎?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二七】,置章奏簿于禁中,时时观省之。仍以尚书省所置簿具其言行否,每季录付史官。」诏中书置台谏官言事簿,令以时检句销注之,仍录与枢密院。   先是,并州太宗神御殿火。丙申,范镇言:「窃闻并州素无火灾,自建神御殿,未几,而辄火灾。天意若告陛下,祖宗御容非郡国所宜奉安。近日又闻下并州复加崇建,是徒事土木以重困民力,非所以答天意也。自太宗皇帝下并州,距今七十七年,故城父老不入新城,陛下宜□其赋输,缓其徭役,以除其患,使河东之民不忘太宗皇帝之德,则陛下孝思,岂特建一神御殿之比哉?伏惟上观天意,下顾人心,特赐停罢。」   己亥,大理评事韩维为史馆检讨,从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所请也。   辛丑,翰林学士、吏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向传范【二八】副之。右正言、知制诰刘敞为契丹生辰使,文思副使窦舜卿副之。起居舍人、直秘阁、知谏院范镇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光祖副之。权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李复圭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李克忠副之。时朝廷未知契丹主已卒,故生辰、正旦遣使如例。既而御史赵抃言克忠多由内降得差遣,请改命,乃以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代之。改命柴贻范在九月癸酉,今并书之。   癸卯,西南蕃首领张汉陛、王子罗以崇等来贡方物。   丁未,秦晋国恭肃贤正夫人林氏卒。上为成服于苑中,辍视朝三日,宰臣率百官诣崇政殿门奉慰。夫人保辅圣躬,勤劳无不至,又多知先朝事,上尤尊遇之。林氏预外事,当考。   戊申,置宁化东阳、西阳川至天池东西巡检使臣一员,专管句弓箭手公事。以富弼言宁化军所招禁地弓箭手已及千余人,其土人右班殿直高政材勇绝伦,可使为巡检,因就命之。   辛亥,雄州以契丹主之丧来奏。   壬子,诏曰:「任职之臣,则有考课迁官之法。而宗姓不预吏事,故先朝着格,使十八年一迁,所以隆族示爱,教忠厚也。朕尚念夫本支之秀,昭穆之近,而有耆老久次者,其令中书、枢密院第其服属,自明堂覃恩后及十年,咸与进官;近缘特恩改转者,须更十年准此。」   癸丑,改命欧阳修、向传范为贺契丹登宝位使。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契丹祭奠使,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郭谘副之。盐铁副使、工部郎中李参为契丹吊慰使,内苑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佺副之。   甲寅,改命刘敞、窦舜卿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户部副使、工部郎中张掞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   乙卯,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高若讷卒。车驾临奠,赠右仆射谥文庄,御篆其碑首,曰「儒贤之碑」。   注  释   【一】纠弹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作「抨弹」,下「纠弹」同。   【二】斧钺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作「斧锧」。   【三】奸佞荧惑之说「说」原作「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四】古之人主「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八论台谏官言事未蒙听允书作「自古人主」。   【五】得为治君明主也「得」下原有「以」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删。   【六】推陛下之用心「推」原作「惟」,据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七】屈意以容之「容」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八】而屈意以用之「而」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九】攻之愈切「之」原作「此」,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三数言事小臣「三」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一】皆欲效溱襄奎绛而去尔「效」原作「扳」,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五改。   【一二】欲击去之「去」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上补。   【一三】相与庭辨之「庭」原作「定」,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遂□戮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广源蛮叛补。   【一五】郓原作「鄞」,据阁本改。   【一六】任之以实权「以」下原有「至」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删。   【一七】语及「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六□育判延州、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二九一□育传补。   【一八】若指人姓名「人」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补。   【一九】判都省「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具文采尔「具」原作「其」,据阁本改。续通鉴卷五五作「取其文采尔」。   【二一】屡摧官估「摧」原作「推」,据阁本改。   【二二】未必损动「未」「必」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罢修奉先寺等状乙正。   【二三】检计原作「检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四】乞勒寺家自修「勒」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五】濒河之民「濒」原作「俯」,据阁本改。   【二六】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契丹国志卷八改。   【二七】请据今御史谏官具员「具员」,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作「见员」。   【二八】向传范「传」原作「傅」,按宋史卷二八○向敏中传敏中诸子中有传范,今据阁本改。下同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一 卷一百八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至和二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至和二年(乙未,1055)   全  文   九月丙辰朔,诏为契丹主辍视朝七日,禁在京、河北河东缘边音乐各七日,仍择日成服举哀,令礼院详定以闻。   丁巳,左武卫大将军克悚为右千牛卫大将军,以克悚求试学士院而命之。皇佑五年六月。   诏臣僚进家集,自今量与支赐,更不推恩。   诏河北天下根本,而官吏多非其人,惧缓急败事,四路安抚司其体访知州及主兵官之才否,具以名闻。   戊午,契丹遣右宣徽使、忠顺节度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元亨来告哀。上为成服于内东门幄殿,宰臣率百官诣东横门进名奉慰。   辛酉,右武卫大将军、郢州防御使宗颜卒,赠昭信节度使、遂国公,谥昭裕,特给卤仗殡之,以其母尝乳上故也。   癸亥,诏学士、舍人院,自今召试,未有科名人复试三题。   丁卯,诏:「自商胡之决,大河注金堤,寖为河北患。其故道又以河北、京东岁饥,未能兴役。今勾当河渠司事李仲昌欲约水入六塔河,使归横陇旧河,以舒一时之急。其令两制以上、台谏官与河渠司同详定开故道、修六塔利害以闻。」   戊辰,诏提举医官院:「自今试医官,并问所出病源,令引医经本草,药之州土、主疗及性味畏恶、修制次第、君臣佐使、轻重奇偶条对之。每试十道,以六通为合格。」   丙子,欧阳修言:伏见学士院集议修河,未有定论。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一】,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一说,莫知孰是。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利害之源,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谬。今谓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则不待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二】,然今六塔既已开,而恩、冀之患,何为尚告奔腾之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三】。又开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陇故道。见今六塔,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四】,已为滨、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顾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乎欺罔之谬也。且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渐壅,乃决上流之低下处,此其势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臣不敢远引史书,广述河源,只且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   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决天台埽,寻塞而复故道。未几,又决于滑州南铁狗庙,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后数年,又塞而复故道。已而又决王楚埽,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陇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而水不能行故也。及横陇既决【五】,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历三、四年,横陇之水,又自下流海口先淤,凡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六】。然则京东、横陇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也。   昨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工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尔,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稍低,比商胡以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以东地势斗下【七】,则当日水流宜决铜城以上,何缘而顿淤横陇之口,亦何缘而大决也?然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臣闻智者之于事,有所不能必,则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愈于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   又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议欲修塞,计用梢茭一千八百万,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则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八】,张奎所计工费甚大,其后李参等减损,犹用三十万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也。又欲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复【九】,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如龙门、横陇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   若六塔者,于大河有减水之名,而无减患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滨、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涩,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有害而无利尔,是皆智者之所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则可以无决溢散漫之虞。   今河所历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岁用之夫,诚为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觽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岁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以宜择也。   大约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之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涩,则终虞上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尔,言狂计过,不足以备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候敕命【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一一】。苏辙作修神道碑云:河决商胡,贾昌朝留守北京,欲开横陇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导商胡入六塔河。诏两府、台谏集议。陈执中当国,主横陇议,执中罢去,而宰相复以仲昌之言为然。宰相,盖指富弼也。今附此。   丁丑,诏审官院,京朝官曾犯赃私罪若公坐至徒者,毋得差监在京仓、场、库务。   辛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李柬之言:   古者建官设爵,所以待贤才,济万务,非以车服禄廪供人之欲,给人之求而已。古者上自公卿大夫,下及抱关击柝,皆有定员。故官无苟得,人无他觊。汉儒谓爵禄者皆天下之砥石,圣王所以砺世磨钝。又曰爵禄者人主之操柄。盖圣王制世御俗,其于爵禄也谨重之如此。国家四圣接统,治安百年,声明文物,比隆三代。其如吏员杂□,上下繁名,若不澄其源,复加数年,则益难淘汰。今选举之路未精,补荫之门太广,恩幸之路未塞,因缘之弊未除。唐制明经、进士及第,每岁不得过五十人,今三四年间,放四五百人。校年累举,不责词艺,谓之恩泽者又四五百人。因陕西用兵,保、恩二州卒叛,广南侬贼寇掠,而逐路举人,悉加录用,荒唐浅陋被恩命者,不可胜数。诸科虽专记诵,责其义理,一所不知,加之生长畎亩,不习政术,临民治觽,能晓事者十无一二,岁亦放五百余人。此所谓选举之路未精也。   西汉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岁,得任一子为郎,王吉尚谓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矜,不通古今。今文武官三司副使【一二】、知杂御史、少监、刺史、合门使以上,岁任一子;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得任一子。文武两班可任子者,比之祖宗朝,多逾数倍。遂使绮纨子弟,充塞仕途,遭逢子孙,皆在仕宦,稚儿外姻,并沾簪笏之荣。而又三丞已上致仕者,任一子。况七十致仕,古之常制,少登仕宦,晚至三丞,恩惠未见及民,功业未闻及国,至其退罢,更令任子。退一老者,进一孺子,甚非国家优贤取士之道也。此所谓任子之恩太广也。   汉宣帝躬亲庶务,王吉上疏,谓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盖以位者待材用之宅,不可以恩私得也。位无高下,皆当爱惜。外家故人尚当若此,况嫔嫱近列,宗室之外亲乎!嫔嫱之侍,宗室之妻,有邑视品者,皆得奏弟侄。又皇亲纳貋,皆得白身受官。行赂求婚,多得市井浮薄之人,以污宗室。以至内臣之家,因缘事任,奏授甚多。此所谓因循之弊未除也。入仕之门杂,补进之路多,士大夫皆以为患,而言者不为少,事未宣行而物论交兴者,何也?盖侥幸厚者未尝裁损,恩泽薄者先议减除,如向来孔道辅等止欲厘革百司吏人故也。   往年减省补荫,近臣之家,靳惜厚恩,务全己欲,但于服属疏者举数事而已。使天下议论多不厌伏者,率由措事之未公也。大凡立法自贵者始,则人无怨心。请先自嫔御、宗室及两府大臣,以至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及内臣之家,一切裁减之。十年当见成效。尚循旧贯,不图改为,而欲望起治道、清仕途,不可得已。于是,中书先请自二府、宣徽、节度使,遇南郊仍旧奏二人,而罢每岁干元节任子。余诏两制、台谏官定议以闻。   壬午,三司言诸州军回易解盐为公用,颇侵商人,请行禁止,从之。本志范祥盐数,可考皇佑五年四月。   甲申,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奉诏定黄河利害。其开故道,诚为经久之利,然功大不能猝就。其六塔河如相度容得大河,使导而东去,可以纾恩、冀金堤患,即乞许之。」议开故道者贾昌朝也,陈执中主其议。执中既罢,文彦博、富弼乃主李仲昌议,欲修六塔,故抃等答诏如此。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见近年朝廷非次除节度使、宣徽使,颇为烦数。窃以二者使额,在唐季则付与容易,属圣朝即授受艰难。职任绝优,事权实重,臣僚设非勋旧,名器安可轻假?谓宜谨重赏格,得以关防幸门,须有定规,庶裨至治。臣愚欲乞指挥,今后宣徽并节度使内文臣须是曾历中书、枢密院任用,加之德望为人推服,武臣曾经边鄙建立功业者,方许除拜。兼宣徽使元额只是两员,至如使相之任,体貌尤重,更当谨惜,岂宜轻议。尝闻太祖皇帝朝,命曹彬收复江南,功成凯还,虽赐与则多,终不授彬使相。臣以为此等官职,平时无故等闲除授,臣僚亦以等闲得之,不以为贵,四方向去,万一有缓急事宜,必有贤智豪伟之人,为陛下制变御侮【一三】,立功立事,当此之际,朝廷行爵赏恩赉之议,则以何官职处之?久远之制,须今日思之、重之、惜之,不可不谨也。伏望陛下特赐圣旨,以臣所请付两府议定执守施行【一四】,上以遵祖宗之法,下以重爵位之赏,则中外幸甚。」诏中书、枢密院自今有如此除授,或未允当,即检详执奏。据会要在元年十二月,今从赵抃奏矒附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十月乙酉朔,诏江南西路新置教阅忠节子弟指挥,其令转运司选习知军陈使臣一员往逐处训练之。   丙戌,录唐长孙无忌裔孙宏为永兴军助教,宏上其家谱及唐朝告敕故也。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京东路青、郓二州各带安抚使,近年差两制、前两府臣僚以镇抚之。今曹佾知青州,李端懿知郓州,御史言其不便,乞检会改差有才谋,经任使两制已上臣僚。」诏札示佾、端懿。至和元年六月,佾自澶徙青,嘉佑元年八月,自青徙许,三年六月,端懿除郓州,嘉佑五年二月,又自郓徙澶。   己丑,罢京畿转运使及提点刑狱,其陈、许、郑、曹、滑各隶本路,为辅郡如故。初,从贾昌朝议,置五辅郡,属畿内,号为拱辅京师。而论者谓宦官谋广亲事、亲从兵,欲取京畿财赋赡之,因以收事柄。御史范师道力奏非便,遂复旧制。   乙未,出内藏库钱一百万下河北市籴军储。   丙申,主客员外郎□中复为殿中侍御史里行。此盖从赵抃之言,台官有阙牵复也。   戊戌,监修南京鸿庆宫内臣请于本宫隙地建皇帝本命殿,上曰:「建宫观所以为民祈福,岂可劳民自为耶!其遇本命道场日,止令设版位祠之【一五】。」   己亥,开封府判官、殿中侍御史俞希孟为言事御史。御史中丞张□等言:「伏闻再除俞希孟为言事御史。窃缘希孟早自入台以来,论事私邪,动多迎合。今略举一二事觽所共闻者以言之:前年中,以国朝故事,内臣不得迁至刺史已上官资。王守忠意望节旄,知物议未允,既为前、后省都知,又欲请节度使俸给,渐开其端,以图节钺。是时,谏官韩绛力言不可,家居待罪,欲望朝廷听从。希孟不顾国家纪纲,不思朝廷大体,辄敢上言,称恩命已行,只乞后人不得为例。忘祖宗之久制,取宦者之欢心。又中书札子下御史台同刑法寺觽定百官行马失序事,同时聚议,皆云臣子起居辞见,对君父失仪,尚蒙矜恕,不作遗阙,岂为偶近两府,行马趋朝,既已赎铜,又作过犯!希孟承望大臣风旨,不顾君臣轻重之分,不肯同署奏状,而乃独入文字,乞理为过犯。此皆憸邪,迹状明白。兼后来因全台上殿奏事,陛下亲发德音,面责希孟,不踰两月,自言事台官除为开封府判官,中外喜快,咸谓朝廷公明,忠邪判别。今却自府判除充言事台官,士人相顾失望,特谓朝廷故用此私邪之人。况本人资性已定,不改前非,阴巧蔽欺,荧惑朝廷,所损不细。国家置御史台,盖欲执法司直,肃正天下,必得端亮公正之士,同心协力,维持纲纪,以重朝廷。又陛下精择辅相,以求至治,必在澄清中外,动协觽心。岂宜风宪之司,杂用奸邪之辈。又言事御史,旧虽二员,自来多是止除一员,或亦全阙。今来毋湜虽入谏院,见有马遵一员,未至阙事,伏乞别与希孟一差遣。」希孟议行马事,在皇佑五年六月。壬寅,改希孟为祠部员外郎、荆湖南路转运使。   癸卯,侍御史梁蒨言:「近制,两府大臣遇假休日,方许一见宾客,非所以广朝廷聪明也。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一六】。」从之。御史台记云:蒨欲结文、富,故上言乞举班迎故事,朝议哂之。又希执政意,上言乞两府私第不许接见宾客。蒨性谄谀,所言大抵类此。按实录十月癸卯所书,则蒨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与御史台记不同,恐冯洁己亦私有好恶也,今不取。此虽云从蒨所请,然贾黯明年自知制诰出知许州,犹以客禁为言,则蒨所请,初也。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上删定贡举条制十二卷。   丁未,迩英阁读史记龟策传,上问:「古人动作,必由此乎!」孙抃对曰:「古人有大疑,既决于己,又徇于觽,犹谓不有天命乎?于是命龟以断吉凶,所谓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盖圣人贵诚,不专人谋,默与神契,然后为得也。」上善其对。   初,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各以四百为限,又请杂问大义,侥幸之人悉以为不便,欲摇罢诏法。诸科问十义,九经不责记诵,皇佑五年闰七月戊子诏。惟礼部奏名限四百,不见此指挥。选举志称皇佑四年,恐误,具注嘉佑元年四月。   己酉,知制诰王珪言:「唐自贞观讫开元,文章最盛,较艺者岁千余人,而所收无几。咸亨、上元中,尝增其数,然亦不及百人。国初取士,大抵袭唐制。逮兴国中,增辟贡举之路,其后寖以益广,无有定数。比年以来,官吏猥溢于常员,故近诏限数四百。近诏未见,嘉佑元年四月丙辰可考。兹诚所以惩仕进之弊也。取士惟进士、明经、诸科,明经先经义而后试策【一七】,三试皆通为中第,其大略与进士等,而诸科既不问以经义,又无策试之式,止以诵数精粗为中否,则其专固不达于理,安足以长民治事哉?前诏诸科终场,问本经大义十道,九经止问义而不责记诵,皆已着之于令。臣虑言者以为难于遽更,而图安于弊也。惟陛下申敕有司,固守是法,毋轻易焉。」   而尚书屯田员外郎朱景阳又奏谓:「礼部试日,以巡铺官【一八】察士子挟书交语私相借助,而贵游子弟与寒士同席,父兄持权,趋附者觽,巡铺官多佞邪希进之人,为之庇盖,莫肯纠举,都堂主司,纵而不诘,上下相蒙,寒士寡徒,独任臆见,譬如战斗,是以一夫之力而当数百人也。请令寒士与锁厅者同场别考,则势均力敌,可绝偏私。」奏寝不报,而申严巡铺官不察之法。朱景阳据本志附见,当自有月日。   庚戌,翰林学士、刊修唐书欧阳修言:「自汉而下,惟唐享国最久,其间典章制度,本朝多所参用。所修唐书,新制最宜详备。然自武宗以下,并无实录,以传记、别说考正虚实,尚虑阙略。闻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有唐朝至五代已来奏牍、案簿尚存,欲差编修官吕夏卿诣彼检讨。」从之。夏卿,晋江人也。   大食国首领来贡方物。   壬子,迩英阁讲周礼「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阳以其首,首主阳;祭阴以其血,血主阴也。神明不测,故以类而求之。」帝曰:「然天地简易,非己诚,其能应乎!」又讲左氏传「郑人铸刑书」,洙曰:「子产以郑国之法,铸之于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罚也。」帝曰:「使民知法,为乱可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癸丑,荆湖北路转运司言,下溪州蛮彭仕羲举觽内寇,诏本路发捕之。先是,转运使李肃之【一九】等因彭师宝为乡导,击仕羲不克,故仕羲数扰边也。   十一月丙辰,出内藏库绢三十万下并州市籴军储。   诏河北州军,契丹葬日毋得举乐。   丁巳,诏陕西转运使,同州铁冶,自今召人承买之。   初,虞部郎中薛向言河北籴法之弊,以为:「被边十四州,悉仰食度支,岁费钱五百万缗,得米粟百六十万斛,其实才直二百万缗尔,而岁常虚费三百万缗,入于商贾蓄贩之家。今既用见钱实价,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二○】,然必有以佐之,则其法可行。故边谷贵,则籴澶、魏粟,漕黄、御河以给边;新陈未交,则散粜减价以救民乏;军食有余,则坐仓收籴以待不足。使见钱行而三利举,则河北之谷不可胜食矣。」于是诏置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二一】及催遣黄、御河纲运公事。己未,以向为之。   壬戌,诏流内铨、南曹,自今举官,文臣知杂御史、少卿监,武臣合门使以上,并江淮发运使、诸路转运副使【二二】、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开封府推判官【二三】、府界提点,更不限赃私罪。其余犯私罪杖已上,不理为举主,若私罪笞者听之。   乙丑,宣徽南院使、判延州□育言:「国家总挈万机,惟在纲要,小大之务,各有攸司。若朝廷职举而事□,则坐制天下,不劳而治矣。今尚书省是其本也。自唐末五代,因循苟且,杂置他局,事无本末,不相维持,使天下之大有司废为闲居。凡细琐之事,动干朝廷,遂致君相焦劳,日不暇给,如百川浩荡而不治其本源,万目开张而不得其条领,虽欲尽力,其势莫可以正也。臣前判尚书都省,见其官司局次,灿然具存。且如有大论议,当下觽官杂定,以质所长,久废不举,今惟定谥时一会都堂,是行其小而废其大,论者深惜之。窃谓久废之职,岂能一日尽其美,当随宜讲旧渐复之。请且于诸学士中分命知六曹尚书事,其舍人、待制及大两省官【二四】即知左右丞、诸行侍郎事,其余馆职有名望朝士即知郎中、员外事,仍于旧相及前任两府重臣中除一二人判都省,然后各使检详典故,度其可行者奏复之。其次诸司、寺、监,从而举之。至于金谷之计,见属三司者亦无相妨,并须仍旧。事不惊俗,体皆有宜,岁年之间,此制一定,有所责成,则高拱无为之治,可以驯致矣。」事下两制定,而言者谓尚书省职局今并入三司及诸司分领,事难遽更。乃罢之。   丙寅,迩英阁读太史公传,上谓李淑曰:「太史公欲行其道而不果,身未免于祸,深可悲也。顾其是非不缪于圣人,真良史之才矣。」   丁卯,诏河东路上供木植及并州先欠和籴斛斗、岚州合河第三津渡课钱,并除之。   己巳,安南王李德政之子日遵遣使告德政卒,仍进奉遗留物及献驯象十。癸酉,赠德政侍中、南越王,赙赉甚厚。命广西转运使、屯田员外郎苏安世为吊赠使。乙亥,授日遵静海节度使、安南都护、交址郡王。   右班殿直张安世为合门祗候、麟府并旧丰州缘边同巡检,专管勾屈野河西北界,以宰相富弼言安世河东土人,有武勇,特命之。嘉佑二年二月甲戌载西人侵耕屈野河西事,与此相关。   增置开封、祥符县尉各一员。   诏审官院编修皇佑三年以后冲改条贯。庆历四年二月。   十二月乙酉,参知政事程戡【二五】言:「前知益州,风闻俗所传岁在甲午,当有兵起,而民心不安,盖淳化中李顺狂逆之年。请禁民间私习六十甲子歌。」从之。   丁亥,中书奏:「自商胡决,为大名、恩冀患。先议开铜城道,塞商胡,以功大难卒就缓之,则忧金堤泛溢,不能捍也。愿备工费,因六塔水势入横陇。宜令河北、京东预完堤埽,并上河水所占民田。」从之,始用李仲昌议也。   戊子,知澶州、天平留后李璋为修河都部署,河北转运使、兵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周沆权同知澶州、都大管勾应副修河公事,宣政使、果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邓保吉为修河钤辖,殿中丞李仲昌都大提举河渠司,内殿承制张怀恩为修河都监。寻以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代保吉。周沆有论列,附明年六月。   庚寅,降知泸州、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包拯为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壬辰,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都大修河制置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度支员外郎蔡挺,都大提举河渠司勾当公事、太常博士杨伟,并同管勾修河。昌言辞之,不许。   丁酉,诏武臣有赃滥无得转横行,其有战功者许之。初,合门通事舍人柴贻范乞迁合门使,御史台言其尝坐滥事免官,不可以例除也。   己亥,广南安化州蛮来贡方物,诏以知州蒙全会为三班奉职,监州姚全科为借职。   故翰林学士王禹偁孙延己上所藏太宗皇帝赐其祖御书诗一轴,诏赐钱一万,以御诗还其家。   庚子,契丹遣右宣徽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萧运、翰林学士给事中史馆修撰史运来献遗留物。   辛丑,诏国子监学官自今以三年为一任,愿留者许之,仍不理资考。   甲辰,赐左屯卫大将军克敦钱三十万。克敦进所为文求试,及试学士院,乃乞以两日分试诗赋论,既从所乞,因罢推恩而赐之。克敦,德均兄也。   侍御史梁蒨以病乞解言职,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蒨罢言责,必有故。刘挚铭蒨墓,云自乞解言责。御史台记云迁起居舍人、知谏院,以病乞补外郡。按蒨未尝入谏院,台记误也。以病乞补外郡,当得之。然台记毁蒨太过,未可全信。挚云请裁减任子恩,自宰相始。恐蒨出亦不缘此,今并不取。   己酉,契丹国母遣林牙保静节度使萧笃、文州观察使知客省使杜宗鄂,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耶律达、益州观察留后刘日亨来贺正旦。又遣林牙右领军卫上将军萧镠、归州观察使寇忠来谢册立。   辛亥,欧阳修又言:   朝廷定议开修六塔河口,回水入横陇故道,此大事也。中外之臣,皆知不便,而未有肯为国家极言其利害者,何哉?盖其说有三,一曰畏大臣,二曰任小人,三曰无奇策。今执政之臣,用心于河事亦劳矣。初欲试十万人之役【二六】以开故道,既又舍故道而修六塔,未及兴役,遽又罢之,已而终为言利者所胜,今又复修,然则其势难于复止也。夫以执政大臣锐意主其事,而有不可复止之势,固非一人口舌之说可回,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肯言也。李仲昌小人,利口伪言,觽所共恶。今执政之大臣,既用其议,必主其人。且自古未有无患之河,今河侵恩、冀,目下之患虽小,然其患已形。回入六塔,将来之害虽大,而其害未至。夫以利口小人为大臣所主,欲与之争未形之害,势必难夺。就使能夺其议,则言者犹须独任恩、冀为患之责,使仲昌得以为辞,大臣得以归罪,此所以虽知非便而罕敢言也。今执政之臣用心太过,不思自古无无患之河,直欲使河不为患。若能使河不为患,虽竭人力,犹当为之。况闻仲昌利口诡辨,谓费物少而用功不多,不得不信为奇策,于是决意用之。今言者谓故道既不可复,六塔又不可修,诘其如何,则又无奇策以取胜【二七】,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   觽人所不敢言,而臣今独敢言者,臣谓大臣本非有私仲昌之心也,直欲兴利除害尔。若果知其为害愈大,则岂有不言也哉,至于顾小人之后患,则非臣之所虑也。且事贵知利害,权轻重,有不得已则择其害少而患轻者为之,此非明智之士不能也。况治水本无奇策,相地势,谨堤防,顺水性之所趋耳,虽大禹不过此也。夫所谓奇策者,不大利则大害,若循常之计,虽无大利,亦未至大害【二八】,此明智之士善择利者之所为也。今言修六塔者,奇策也,然终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言顺水治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利亦无大害。不知为国计者欲何所择哉?若谓利害不可必,但聚大觽,兴大役,劳民困国,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二九】,臣谓虽执政之臣亦未必肯为也。况臣前已言河利害甚详,而未蒙采择,今复敢陈其大要,惟陛下计议之【三○】。   臣谓河水未始不为患,今顺已决之流治堤防于恩、冀者,其患一而迟;塞商胡复故道,其患二而速;开六塔以回今河者,其患三而为害无涯。自河决横陇以来,大名金堤埽岁岁增治,及商胡再决,金堤益大加功【三一】。独恩、冀之间,自商胡决后,议者贪建塞河之策,未尝留意于堤防,是以今河水势浸溢。今若专意并力于恩、冀之间,谨治堤防,则河患可御,不至于大害。所谓其患一者,十数年间令河下流淤塞【三二】,则上流必有决处,此一患而迟者也。其患二者,今欲塞商胡口使水归故道,治堤修埽,功费浩大,劳人匮物,困敝公私,此一患也;幸而商胡可塞,故道复归,高淤难行,不过一二年间,上流必决,此二患而速者也。其患三者,今六塔河口虽云已有上下约,然全塞大河正流,为功甚大,又开六塔河道,治二千余里堤防,移徙一县两镇,计其功费又大于塞商胡数倍,其为困敝公私,不可胜计,此一患也;幸而可塞,水入六塔而东,横流散溢,滨、棣、德、博与齐州之界,咸被其害。此五州者,素号富饶,河北一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惟五州之民破坏田产,河北一路坐见贫虚,此二患也;三五年间,五州凋敝,河流注溢,久又淤高,流行梗涩,则上流必决,此三患也。所谓为害无涯者也。今为国误计者,本欲除一患,而反就三患,此臣所不喻也。   至如六塔不能容大河,横陇故道,本以高淤难行而商胡决,今复驱而注之,必横流而散溢,自澶至海二千余里,堤埽不可卒修,修之虽成,必不能捍水,如此等事甚多,士无愚智【三三】,皆所共知,不待臣言而后悉也。臣前未奉使契丹时,已尝具言故道、六塔皆不可为。且河水天灾,非人力可回,惟当治堤防顺水为得计。及奉使往来河北,询于知水者,其说皆然。而恩、冀之民今被水害者,亦皆知其不便,皆愿且治恩、冀堤防为是。下情如此,谁为上通,臣既知其详,岂敢自默。伏乞圣慈特谕宰臣,使审其利害,速罢六塔之役,差替李仲昌等不用,命一二精干之臣相度堤防,则河水不至为患,不必求奇策,立难必之功,以为小人侥幸冀恩赏之资也。惟朝廷熟计,亟罢六塔之役。   时宰相富弼尤主仲昌议,疏奏,亦不省。   壬子,新修醴泉观成,即祥源观也,因火更其名。   庆历初,淄、潍、青、齐、沂、密徐淮阳【三四】八州军既弛盐禁,□、郓亦相继许通海盐。自是诸州官不贮盐,而岁应授百姓蚕盐皆罢给,然百姓输蚕盐钱如故。是岁,始诏百姓输蚕盐钱以十分为率,听减三分云。此据食货志但云至和中【三五】,不得其时。实录、会要俱无之。今改「至和中」作「是岁」,附至和二年末,盖至和三年九月方改元嘉佑也。   注  释   【一】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盖」原作「岂」,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二状改。   【二】且开六塔者既说云减得大河水势阁本无「既」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说」字。   【三】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此则减水未见其利也」。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未见其利也」五字。   【四】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九一河渠志均作「止是别河下流」。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无「别河」二字。   【五】及横陇既决「及」原作「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   【六】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决」下原有「又」字、「于」原作「游」,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删改。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乃又于上流商胡口决」。   【七】地势斗下「斗」原作「平」,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改,阁本作「陡」可证。   【八】至于开凿故道「于」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欧阳文忠公文集、宋史补。   【九】暂塞复阁本同。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暂塞暂复」。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无「复」字,疑脱。   【一○】言狂计过至伏候敕命按此四十一字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及宋史均无,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有之。   【一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臣」作「髃臣」,疑是。此二句与上文「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意有重复。   【一二】今文武官三司副使「副使」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乙正。   【一三】御侮「侮」原作「武」,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四】执守施行「守」原作「中」,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之四四改。   【一五】止令设版位祠之「令」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六】乞开禁使接士如故「乞」原作「其」,据文改,自注谓「乃乞开两府私第见客之禁」可证。   【一七】先经义而后试策「试」原作「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改。   【一八】巡铺官「铺」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   【一九】转运使李肃之「使」上原有「司」字,据阁本删。   【二○】革去三百万虚加之弊矣「三百万」,宋本、宋撮要本作「三说」;「加」,续通鉴卷五五作「估」。   【二一】河北都大提举便籴粮草「便」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八二、宋史卷三二八薛向传改。   【二二】诸路转运副使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作「诸路转运使副使」。   【二三】开封府推判官「推」原作「权」,据同上宋会要改。   【二四】大两省官「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五】程戡「戡」原作「勘」,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本传改。   【二六】十万人之役「人」、「之」二字原互倒,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九论修河第三状乙正。   【二七】则又无奇策以取胜「又」字原无,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二八】亦未至大害「未至」,同上书作「不至」。   【二九】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于」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三○】惟陛下计议之同上书作「惟陛下诏计议之臣择之」。   【三一】金堤益大加功「大」下原有「又」字,据阁本及同上书删。   【三二】令河下流淤塞「令」原作「今」,据同上书改。   【三三】士无愚智此句上原有「此」字,据同上书删。   【三四】淮阳「阳」原作「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八五地理志改。   【三五】但云至和中「但云」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二 卷一百八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春正月甲寅朔,上御大庆殿受朝。前一夕,大雪,至压宫架折。上在禁庭,跣足祷于天。及旦而霁。百官就列,既卷帘,上暴感风眩,冠冕欹侧,左右复下帘。或以指抉上口出涎,乃小愈,复卷帘,趣行礼而罢。   戊午,宴契丹使者于紫宸殿。宰相文彦博奉觞诣御榻上寿,上顾曰:「不乐邪?」彦博知上有疾,错愕无以对,然尚能终宴。   己未,契丹使者入辞,置酒紫宸殿,使者入至庭中,上疾呼曰:「趣召使者升殿,朕几不相见。」语言无次。左右知上疾作,遽扶入禁中。彦博以上旨谕契丹使者,云昨夕宫中饮酒稍多,今不能亲临宴,遣大臣就驿赐宴,仍授国书。   彦博与两府俟于殿合,久之,召入内副都知史志聪、邓保吉等问上至禁中起居状,志聪等对以禁中事严密,不敢泄,彦博怒,叱之曰:「主上暴得疾,系宗社安危,惟君辈得出入禁闼,岂可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为耶?自今疾势小有增损,必一一见白。」仍命引至中书取军令状,志聪等素谨愿,皆听命。及夕,皇城诸门白当下锁,志聪曰:「汝自白宰相,我不任受其军令。」由是禁中事,宰相无不知者。   庚申,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一】,上自禁中大呼而出,曰:「皇后与张茂则谋大逆。」语极纷错。宫人扶侍者皆随上而出,谓彦博等曰:「相公且为天子肆赦消灾。」彦博等退,始议降赦。茂则,内侍也,上素不之喜,闻上语即自缢,左右救解【二】,不死。彦博召茂则责之曰:「天子有疾,谵语尔,汝何遽如是!汝若死,使中宫何所自容耶?」戒令常侍上左右,无得辄离。皇后以是亦不敢辄至上前。诸女皆幼,福康公主稍长,时已病心,初不知上之有疾。侍上侧者,惟十合宫人而已。   上既不能省事【三】,两府但相与议定,称诏行之。两府谋以上躬不宁,欲留宿禁中而无名。辛酉,彦博与富弼建议设醮祈福于大庆殿,两府监之,昼夜焚香,设幄宿于殿之西庑。史志聪等白,故事两府无留宿殿中者,【四】彦博曰:「今日何论故事也。」遣近臣祷于在京寺观,天下长吏祷于岳渎诸祠。   壬戌,上疾小间,暂出御崇政殿以安觽心。   癸亥,赐在京诸军特支钱。   是日,两府求诣寝殿见上,史志聪难之。富弼责之曰:「宰相安可一日不见天子。」志聪等不敢违。两府始入福宁殿【五】卧内奏事,两制、近臣日诣内东门问起居,百官五日一入。   甲子,大赦,蠲被灾田租及倚阁税。   戊辰,罢上元张灯,自是上神思寖清宁,然始不语,辅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   己巳,命辅臣祷天地、宗庙、社稷。   壬申,罢醮,两府始分番归第,不归者各宿于其府。   知开封府王素尝夜叩宫门求见执政白事,彦博曰:「此际宫门何可夜开!」诘旦,素入白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变者,执政欲收捕按治。彦博曰:「如此,则张皇惊觽。」乃召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问曰:「都虞候某甲者何如人?」怀德曰:「在军职中最为良谨。」彦博曰:「可保乎?」曰:「然。」彦博曰:「此卒必有怨于彼,诬之尔,当亟诛之以靖觽【六】。」觽以为然。时富弼以疾谒告【七】,彦博请刘沆判状尾,斩于军门。彦博初欲自判,王尧臣□其膝,彦博悟,因请沆判之。及上疾愈,沆谮彦博于上曰:「陛下违豫时,彦博斩告反者。」彦博以沆判呈上,上意乃解。苏颂作孙抃行状云:禁门不开几旬日,虽执政大臣不得进见,但通名于内东门候起居。抃率同列谓宰相不宜坐待,宰相用抃言,乃叩阍入禁中。按上以元日不安,初七日宰相即入禁中,此云禁门几旬日不开,误也。今不取。富弼责史志聪,此据范纯仁行状。弼以疾在告,王尧臣捏文彦博膝,皆从司马光记闻。弼责志聪,记闻亦有之。记闻又载枢密使王德用开便门入中书,彦博执守门亲事官送开封府挞之,明日谓同列曰,悔不斩守门者,天子违豫,禁中门户,岂得妄开乎!恐此事未必然,若然,则两府安得无隙,今不取。   壬午,大雨雪,木冰。   西蕃磨□角首领来贡方物。   二月甲午,诏两制以上日问候于内东门,余皆罢之。实录称两制以上,记闻称两府、近臣。今从实录。   丙申,广西安抚司言桂、容等州蛮人杨克端等一百三人内附。   甲辰,御延和殿,帝康复。   丙午,宰臣率百官拜表称贺。   辛亥,吏部流内铨请入令录选人,举主不犯赃滥及非致仕分司者听用之,奏可。   三月癸丑朔,盐铁副使、司勋郎中李参、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荆湖北路安抚使。初,以本路转运使李肃之及知辰州宋守信讨蛮人彭士羲,而知荆南王逵与肃之论事不合,互奏曲直,故遣参等体量。知谏院范镇言:「窃闻彭士羲父子相攻,边臣不奏,朝廷擅出兵助其子以攻其父,甚非王师问罪之体。欲根究从初生事之人,先正其罪,仍令李参一面招抚,免致荆湖虚被骚挠。」肃之与逵异论,肃之传终不详,逵又无传,据曾巩志铭亦阙此。   丁巳,诏礼部贡举。   广西安抚司言修邕州城成。   戊午,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张择行为户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提举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始,择行知谏院,言陈执中命妾笞婢,于律不当坐,御史固迫之,择行因中风不能语,于是左迁。   庚申,兵部郎中、直龙图阁、知陕州钱延年为集贤殿修撰。张择行既左迁,朝廷命延年待制天章阁,以补择行之阙。御史范师道、赵抃言:「待制始置二员,今处中外已十五员矣,侍制不为乏人,纵罢择行,阙何劳补?延年庸猥无状,觽所共知,若谓预有指挥,则着例甚明,不当引用。」知制诰贾黯亦言延年不才,不可为侍从,封还词头,故改命之。   己巳,侍御史梁蒨言:「伏闻天圣条制: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副使、都监并同管勾安抚司公事使臣等到阙奏事,只得住十日。近年多不遵守,每入奏,妄作名目住滞,或敢面邀圣旨,乞展日限,留身京城干办私事,经营歧路,希望恩泽,不惟妨本任管勾,兼亦紊烦朝廷【八】,请申明前制。」从之。会要二月十七日事。   辛未,司天监言,自至和元年五月,客星晨出东方守天关【九】,至是没。   壬申,圣体康复,命宰相谢天地、社稷、宗庙、寺观诸祠。   癸酉,契丹遣顺义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萧信、右谏议大夫王行己来谢,契丹主以朝廷屡遣使恤其丧,因名信等为都谢使。   闰三月癸未朔,枢密副使、给事中王尧臣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给事中、参知政事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一○】,以戡与文彦博姻家故也。   诏合门,自今前后殿间日视事。   己丑,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睹圣旨,以减省奏荐子孙亲戚恩泽下两制及台谏官定夺,寻以具条件闻奏。窃闻再下中书、密院重行详定,至今多日,未降指挥。伏缘圣节在近,中外臣僚未知定制,必是各依常年体例奏荐,实为侥幸。况此一事,乃澄汰滥官之本源也。当圣明之世,或不能决行,则因循之弊,久而寖深,朝廷纪纲,日益弛废。伏乞早赐颁下,所贵厘革□员,自今岁始。」从之。此据赵抃奏矒。   辛卯,翰林学士王洙为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知制诰刘敞知扬州。敞,王尧臣姑子;洙,尧臣从父,尧臣执政,两人皆避亲也。洙罢一学士,换二学士,且兼讲读【一一】,国朝未尝有。知谏院范镇请追还过恩,且令洙依敞例出补外官,又言洙在太常,坏陛下礼乐,为学士时,进不由道,资性奸回,恐终累尧臣。章六上,卒不报。   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程琳既归本镇,上书言臣虽老,尚能为国守边。未报,得疾遽卒。丁酉,赠中书令,谥文简。琳为人敏厉严深,长于政事,章献时,尝上武后临朝图,外人莫知,帝后于迩英讲读,谓近臣曰:「琳心行不佳。」盖指此也。然琳卒蒙大用,议者谓上性□厚无宿怒云。   己亥,占城国遣使贡方物。实录于辛丑日又载诏书戒妄陈济边之策者,与皇佑三年二月所下诏书辞意不异,今不复载。   癸卯,诏河北缘边商人,多与北客贸易禁物,其令安抚司设重赏以禁绝之。   丙午,录邵武军进士□彦方为郊社斋郎。初,广西安抚司言彦方比应募击贼,亲获首级,又尝随萧注入峒招诱蛮人内附,故录之。   殿前司言:「万胜二十指挥元管五百人,后来拣配逃走,全然数少。欲乞拨并为十指挥,下十指挥并入上十指挥。见管军头、十将、节级数多,欲选年高有功一百五十五人送军头司收管,祗候差使。」从之。   夏四月壬子朔,李仲昌等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隘不能容【一二】,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矒不可胜计。   丙辰,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李淑兼龙图阁学士,落翰林学士。淑复召入翰林,未阅月,御史中丞张□等言淑奸邪,又尝匿服。亟罢之。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御史言李淑奸邪,不当为翰林学士。窃缘李淑屡为翰林学士,皆以奸邪罢去,不待弹治而后为可废也。御史言之,朝廷不即施行,札付李淑,使淑自御史中丞而下历加诋訾。又谏官言王洙尝于员外为翰林学士,又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皆是坏典故【一三】,以侥幸干进,事理至明白。朝廷亦不即施行,札付王洙,使洙妄称与臣有隙,苟自求免。此大臣不任责,以至烦渎圣听,而亏损国体也。臣窃惟陛下置御史、谏官者,使言朝廷是非也。置执政大臣者,使为陛下辨是非,以处决朝廷天下之事也。今御史、谏官为陛下言之,而大臣不为陛下辨之,反以弹文示洙、淑,使相纷辩【一四】,是何异州县长官不为百姓辨曲直,而令百姓自相斗辩也。御史、谏官所言,是与不是而已。如其不是,即当明正其罪,以戒妄言。如其是,亦当即与施行。今不即与施行,仍以章奏示被弹之人,而使纷纭如此,臣恐朝廷之事益多,而陛下之听愈不得简,圣虑日以烦也。」   端明殿学士、左司郎中、集贤殿修撰、知郑州曾公亮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公亮治郡有能名,盗贼悉窜他郡【一五】,至外户不闭,民呼为「曾开门」。   初,龙图阁直学士李柬之请更定选举补荫之法。知谏院范镇请见任二府止许荫己之亲兄弟、父之亲兄弟、父之兄弟之子【一六】,正任团练使以上荫曾孙,知杂御史以上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止荫子【一七】,其岁奏一人者【一八】三岁一奏之。侍御史毋湜请见任二府、节度使以上再经干元节荫亲属一人,知杂御史、合门使以上遇郊一奏荐,余必再经郊。科场取士,百司入流,悉减半。罢内臣荫子孙及输钱粟授官。   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今二府及使相,宣徽、节度使三年荫二人,已减旧恩之半。余文武官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一九】皆倍之,内臣毋得过二人【二○】,嫔御、皇族约此为法。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者如吏部格,弗听减年或换武。」遂敕中书、枢密院裁定。   于是诏:「见任二府、使相,宣徽、节度使、御史知杂悉罢干元节恩荫。学士以下,遇郊听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郎中、带职员外郎,初遇郊听荫子若孙,再遇郊荫儙亲,四遇郊荫大功以下亲。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二一】,听荫儙亲。皇族大功以上妻【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会要作皇亲大将军以上妻。再遇郊亦听荫儙亲。广南东西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奏子孙若亲兄弟一人。益梓秦延并广知州、陕西河东河北广西带一路安抚使知州,及益、梓、利、夔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听奏亲属已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仍升一资,京朝官升一任。其员外郎知州而理监司资序旧得荫者罢之。尝任两府分司致仕,遇郊奏听旨。分司大两省官以上降一等,郎中以上子孙未有官许荫一人止【二三】。凡致仕恩,大两省以上降一等。郎中、员外郎许奏子孙若弟侄一人,毋得奏同宗无服之亲。三丞以上,止与亲属徙优便官【二四】。科场取士,以皇佑四年进士限四百人,诸科毋得过其数。皇佑四年不见此指挥,至和二年十月己酉王珪奏疏,亦止称近诏,不称皇佑四年。按皇佑五年三月,赐郑獬等及第出身,凡五百二十人,限以四百,必在五年三月后,四字或误也。志上卷亦无年号,下卷乃尔,当考。罢南省特奏名。百司入流,必如吏部格,无得叙劳减年及换武。明年三月,赐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又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此云罢南省特奏名,当考。其武臣合门使已上,至节度观察留后、统军上将军、枢密都承旨及管军节度观察留后、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捧日天武龙神卫左右厢主带遥郡团练使已上,遇郊荫大功亲,再遇郊荫小功亲。诸卫大将军、诸司使、枢密副都承旨、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二五】已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及儙亲。初该荫者遇郊即听,或已该荫而子孙今未有官者亦准此,自后须再遇郊始听之。诸卫将军、诸司副使、枢密院逐房副承旨以上,再遇郊乃听荫子若孙。陕西、河东、河北缘边部署,听奏亲属有官入优便地一人,若子孙与减磨勘年。诸路钤辖,除广东、西及知邕、宜州听荫子孙及儙亲外,益、梓、利、夔四路但听奏有官亲属入优便地,子孙与减磨勘年。诸司使除诸卫大将军致仕听荫子若孙一人,如无子孙,降等荫儙亲,或子孙已有官,愿升资者亦听。余并依累降条约。」此据成都编录条贯册增修,国史遂削去武臣一节,盖比类文臣即可知之【二六】,然要未备也。自是每岁减入流者无虑三百员。此据文同所作毋湜墓志,当考。墓志:国朝任子之令【二七】,比前世最为优典。凡得以官岁上其名者数百人,入流既繁,仕路纷杂。湜深疏其弊,章下近臣会议,类皆顾己,谓久令遽更之不宜。湜持之益坚,道利害上前,卒得请,无虑岁减三百员。其源少清,孤寒者获睳进。范镇奏议,国史所取甚略,今取奏矒详注之。镇言:臣谨按唐制,五品以上荫孙,三品以上荫曾孙,而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今文官自知杂御史以上岁奏一人,自带职员外郎以上三岁奏一人;武官自横行以上岁奏一人,自诸司副使以上三岁奏一人。又无兄弟叔侄曾孙之品限,而旁及疏从,所以入流寖广,仕路益杂。臣欲乞见任两府听荫兄弟叔侄,见任学士、正团练使以上比唐三品得荫曾孙,如杂御史、正刺史以上比唐五品得荫孙,带职员外郎、诸司副使以上专得荫子。兄弟叔侄降曾孙一等,曾孙降孙一等。孙降子一等。又岁奏一人与三岁奏一人者,自有京官试衔斋郎之别。武官亦宜如是。欲乞岁奏一人者,亦令三岁奏一人,于所得官上递加一等或二等以优异之。若得奉礼郎、太祝者,与大理评事、诸寺监丞之类。议者若曰,今自学士而下舍兄弟叔侄而专任子孙,非所以广亲爱之道。臣窃以为不然。兄弟叔侄,于公则刑不相及,于私则财不相及。着令因官置到资产,不及兄弟叔侄,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二八】,为不可也。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二九】,朝廷必欲徇其私爱,加惠旁宗,但令奏补,无使入流。如有才艺,自随科目贡举,课试中科目者,比类白身人优与推恩,其无子孙者,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三○】。如此,则下不失私亲之爱,上无□官滥赏之弊。镇又言:唐制皆无荫兄弟叔侄之文,亦无一岁二岁三岁之差,惟以品数为限。今诸司副使纔比给事、中舍【三一】,而与带职员外郎同得任子,为太优幸。欲乞诸司副使须历路分钤辖以上差遣,方得奏补,以比员外郎带职者。国朝典章,大抵皆习唐故,以其近而可用也。惟是奏补之法,未尽循用。盖国初天下新定,人未乐仕,至有敦遣富人使为官者,故于兄弟叔侄之制,未遑议也。今太平日久,入官者觽,其于条革非稍仿唐制不可。伏乞检会臣前奏,令执政大臣一处参酌施行。又言:臣窃闻议者欲自两制以上二岁奏一人,郎官以上【三二】六岁奏一人,郎官任官,非三十年未能至,乃是陈力之人。今既有品数,又限以年,窃恐未均,未均则下必怨,下怨则行之不久。   合门言垂拱殿上寿,皇亲郡王、使相、枢密使副、宣徽使、三司使至管军、驸马共六班,今权请合为四班,仍减拜,从之。   戊辰,罢大宴,以圣躬近康复也。   壬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伏睹今春朝廷指挥,商胡北流口,候至秋冬闭塞。其修河司李仲昌【三三】、张怀恩等全不依禀制旨,妄称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三四】,盛夏之初,遂尔闭合,一日之内,果即冲开,失坏物料一二百万【三五】,溺没兵夫性命不少。民力疲敝,道途惊嗟。岂非意在急功,力觊恩赏,失计败事,罪将谁归?伏望陛下特赐宸断,其仲昌、怀恩及应管勾臣僚使臣等,亟加贬黜,以正典刑,谢彼方之生灵,诫后来之妄作。」此据赵抃奏矒,以四月十一日上。   癸酉,权盐铁判官、屯田郎中沈立体量六塔河及北流河口利害以闻。立,历阳人也。   甲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内副都知石全彬领宁远留后,任守忠领洋州观察使,邓保吉领荣州防御使,史志聪领嘉州防御使,并以圣体康复,给事有劳也。   己卯,右司谏、知制诰贾黯知陈州,以父疾自请也。寻改许州。先是,诏两制、两省官惟公事许至中书、枢密院见执政,黯心知其非,而嫌于自言。及是,乃奏:「他官皆得见执政,而侍从、近臣反簄斥疑间如此。尝闻先朝用王禹偁请,百官候谒宰相,并于政事堂,枢密使亦须聚坐接见,以防请托。令下,左正言谢泌上言,以谓非人主推赤心待大臣,大臣展四体报人主之义。」实时追寝前诏。此据黯正传,刘攽作黯行状,独不书此【三六】,不知何也。又不知即追寝前诏,谓先朝之诏,或至和二年七月诏也。   五月甲申,诏以九月于大庆殿行恭谢之礼,就支南郊赏给。宋朝要录:权罢冬至亲祀南郊,其赏给并如南郊例施行。   左千牛卫大将军宗实,幼养于宫中,上及皇后鞠视如子。既出,还第,问劳赏赐不绝,诸宗室莫得比。上始得疾,不能视朝,中外忧恐。宰相文彦博、刘沆、富弼劝帝早立嗣,上可之。参知政事王尧臣之弟纯臣为王府官,数与尧臣言宗实之贤,尧臣以告彦博等。彦博等亦知宗实上意所属,乃定议,乞立宗实为嗣,既具矒【三七】,未及进而上疾有瘳,其事中辍。至和议立嗣,诸家各有记述,要当以龙川别志为得实。盖彦博等私议英宗当立,已曾具奏,但未及上尔【三八】。其诏草亦非伪也【三九】。盖当日髃臣预为此,奏可即降诏,事不容缓,其理势亦当尔。今国史及文氏私记皆云已奏诏草,则恐未然。今从别志,止称奏议,不载诏草。更埙考详。别志乃云事在嘉佑二年,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四○】则篅也。今不取。   是日,知谏院范镇上疏曰:「陛下置谏官者,为宗庙社稷计也。谏官而不以宗庙社稷计事陛下者,是不知谏官之任也。陛下不以臣愚,任之谏官。臣敢不以宗庙社稷计献于陛下乎?二月中,臣使契丹,还过河北,河北之人,籍籍纷纷,皆谓陛下方不豫时,有言曰:『我惟宗庙社稷计,以忧劳而成此疾。』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四一】,得非皇嗣未立乎?是时,中外皇皇,莫知所为,而陛下方以宗庙社稷计为念,是陛下之计虑至深且明也。今陛下既已平复,御殿听政,愿推向者之言而终行之。行之之术,非明则不审,非果则不决。惟审与决,而宗庙社稷之计定矣。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四二】,伏惟陛下拔其尤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与图天下之事,以系天下之心。异时诞育皇嗣,复遣还邸,则真宗皇帝时故事是也。初,周王既薨,真宗皇帝取宗室子养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四三】。太祖皇帝舍其子而立太宗皇帝者,天下之大公也,宗庙社稷之至计也。伏惟陛下观太祖皇帝大公之心,考真宗皇帝时故事,断于圣心,以幸天下,臣不胜大愿。臣考之于昔,参之于今,谋之于心,书之于疏。疏成而累月不上者,大惧无益于事,死今之世,以累陛下之明。伏惟赦臣万死之罪,审之决之,以定宗庙社稷之至计,非独臣蒙更生之赐,乃天下之人之心也。」【四四】五月三日入。范镇奏疏,并不载于实录,盖实录镇所修【四五】,不欲自表见尔【四六】,今悉以月日追载。周王薨,真宗养宗室子,当考。疏奏,文彦博使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蔡挺问镇何所言,镇以实对。明日,挺谓镇曰:「言如是事,何不与执政谋?」镇曰:「镇自分必死,乃敢言。若谋之执政,或以为不可,亦岂得中辍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自许州徙至河阳。戊子,入朝,诏缀中书门下班,出入视其仪物。   己丑,御史中丞张□等言:「近闻知谏院范镇乞上殿奏事,未蒙俞允。窃以台谏之职,是朝廷耳目之官,凡所奏陈,动关机密。自陛下服药调适,仅将半年,至今未得上殿。比闻圣体渐康,况中外机密万务,在臣等职业合奏之事甚多,若祗上章疏,难以周悉,须合面陈。伏乞特赐指挥,依自来体例,令台谏官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五月八日全台同上,五月八日,己丑也。   甲辰,文思副使窦舜卿为西京左藏库副使、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代宋守信也。   乙巳,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魏瓘为龙图阁直学士、知荆南,代王逵也。   徙提举江南西路刑狱、度支员外郎王绰为荆湖北路转运使、领兵马事,代李肃之也。肃之既与逵交讼,又同守信入峒讨蛮弗克,故皆易置焉。   丙午,彰德节度使、兼侍中王贻永卒,赠太师、中书令,谥康靖。时帝初康复,不及临丧,诏二府、宗室往奠。   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夏安期知延州。州东北阻山,无城,敌骑尝乘之。安期至,即命大筑城。方暑,诸将白士卒有怨言,安期益广计数百步,令其下曰:「敢有一言动觽者斩!」躬自督役,不踰月而就,延袤六里。   丁未,遣官祈晴。以昼夜大雨,权增京城里外巡检。   六月辛亥朔,诏双日不御殿,伏终如旧。   右监门卫将军仲轲等九人各罚一月俸。初,仲轲等父宗说坐乱其子妇,贷死除名,废居别第,仲轲弟遮宰相哀诉,而大宗正司请惩戒之。宗说,奉化侯允言子,已见庆历四年七月,皇佑中坐法贷死除名,与治平元年三月事相关。   丁巳,供备库使、并代钤辖苏安静领忠州刺史,留再任。安静与契丹争辨宁化军天池庙地界,既定,特擢之。事具皇佑五年正月也。   戊午,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枢密直学士、知澶州。时六塔河既修复决,朝廷犹欲成之,因以澶州授昌言,冀便役事云。命昌言知澶州以便役事,此据昌言本传。四月壬子朔【四七】,六塔河已决,不知何故昌言今乃加职。又后此三日,李璋等皆责【四八】,而昌言独免。至十一月甲辰,昌言始责,殊不可晓。今据赵抃奏议增修。   己未,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陈执中为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知亳州如故,执中以疾自请之。   殿中侍御史赵抃上疏曰:「臣闻圣人之制变,不可无权宜,天下之能事,不可失机会。至于去祸以归福,却乱以格治,救亡以图存,转危以置安者,用权宜适机会也。向者伏睹陛下圣体偶一违豫,中外人心,莫不动摇。赖宗庙社稷之降灵,天地神明之垂佑,四海蒙福,宸躬寖康。然犹上有谪见之文,迨无虚月,下有妖言之俗,至于再三。天其或者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四九】,人心未有所系,垂厥祥异。明白丁宁,警诫陛下,意欲陛下深思远图,亟有所为而然也。权宜也,机会也,今其时矣。书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易曰:『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叔孙通以谓天下之本,奈何以天下为戏!韩愈亦云前定可以守法,不前定则争且乱。臣不胜大愿,愿陛下思所以答谪见妖星之警诫,思所以固三圣百载之基业,思所以安中外臣庶之忧惑,思所以破奸雄阴贼之窥觎【五○】,断宸衷,发天意,择用宗室贤善子弟,或教育宫闱,或封建任使,左右以良士,辅导以正人,盘石维城,根本深固,有是二者,惟陛下示天下以至公而裁择焉。伏况陛下春秋富盛,福寿延洪,一旦皇子庆诞,少阳位正,储贰事体,何损权宜。方今施为,且适机会,转祸乱危亡将然之势,为福治安存无疆之基,岂不盛哉,岂不休哉!臣职有言责,计无家为。戴陛下之恩,极泰山之重,顾愚臣之命,等鸿毛之轻。傥一毫有益于朝廷,则万死甘从于鼎镬。」此据赵抃奏矒,以六月九日上。   辛酉,降知澶州、修河都部署、天平留后李璋知曹州,河北转运副使、同管勾修河、司封员外郎燕度知蔡州,提举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同管勾修河、度支员外郎蔡挺知滁州,修河都钤辖、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濮州都监,供备库副使张怀恩为内殿承制,提举黄河埽岸、殿中丞李仲昌为大理寺丞。   癸亥,御史中丞张□等言:「臣等于五月八日已后,累次奏乞许台谏官依例上殿,寻闻已奉圣旨,以臣等所上章疏降付中书。此盖陛下圣心察臣等愚忠,有开可之意。至今逾月,未蒙施行,乃是执政大臣不欲臣等进对,故为沮遏。臣等遂于今月十三日同诣中书,面问不许上殿因依。观宰臣已下词语,无为臣等执奏之意。缘朝廷置台谏官,为耳目之任,所宜日亲旒扆,上补陛下聪明。今逾半年,未有一员得对。虽中外急切几务,事系安危,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臣等窃谓言路阻绝,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伏望陛下早赐英断,指挥中书,许令台谏官依例上殿。臣等必不敢以琐细事务上烦宸听。」寻有诏,许中丞上殿。此据赵抃奏矒,不知以何日上,奏矒编次在六月十九日前,十二日后,今附十四日。盖此奏矒云十三日同诣中书问因依,必次日遂具奏也。七月一日始诏髃臣复上殿奏事。   己巳,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昨弹奏李仲昌等不禀制旨,不□人言,妄于暑夏之初,修闭六塔河口,失坏物料,重困兵民,愿正典刑,亟加贬黜。朝廷且责后效,埽约随又破决。急夫暴敛,河北几无聊生;余波横流,博州首被冲注。近睹责降李仲昌、张怀恩并充监当,李璋、蔡挺各移知州,转运使燕度等尚未加罪,中外籍籍,人情不平,皆谓如数年前王建中在河阴,只是进约过当【五一】,致下流浅□,实时追官勒停,又缘黄河堤防泛滥去处官员使臣,虽去官者亦例皆冲替。今仲昌等奸谋辨口,诬惑朝廷,邀利急功,兴起力役,为害不浅,败事已多,固宜行窜殛之刑,岂得蒙□宥之诏?伏望特赐指挥,其李仲昌、张怀恩、李璋、蔡挺、燕度等并从公议,改置严科。谢列城愁怨之民,示公朝刑罚之当,转灾沴为和气,在此举也。」   庚午,殿中丞、集贤校理、通判并州司马光上疏曰:   人臣之进言者,舍其急而议其缓,则言益多而用益寡矣。人君之听纳者,忽其大而务其细,则心益劳而功益浅矣。故明主不恶逆耳之言,以察治乱之原;忠臣不避灭身之祸,以论安危之本,是以上下交泰,而事业光美也。   陛下自首春以来,圣体少有不康。天下之人,侧足而立,累气而息,恟恟然忧惧,若蹈冰炭。间虽痊平,而民间犹有讹言以相惊动者,虽有司以严刑束之,彼口不得言,中心惶惶,何所不虑也?陛下何不试思其所以然者何哉,岂非储贰者天下之根本,根本未定,则觽心未安也【五二】。贾谊有言:「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可乎?」当谊之时,汉孝文帝春秋鼎盛,有孝景为太子,中外乂安,公私富溢,谊犹有是言。使谊处于今日,当云何哉?陛下好学多闻,且以前古之事迹之【五三】,治乱安危之几,何尝不由继嗣哉?盖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分先定则安,不先定则危。得失之几,间不容发。朝廷至大至急之务,孰先于此?而陛下宴然不以为忧,髃臣爱身,莫以为言。此臣所以日夜痛心疾首,忘其身之疏贱,而不顾鼎镬之罪也。   今夫细民之家,有百金之宝,犹择亲戚可信任者使谨守之,况天下之大乎?三代之王,以至二汉,所以能享天下之禄若是其久者,岂非皆亲任九族以为藩辅乎?使亲者犹不可信,簄者庸足恃乎?窃惟陛下天性纯孝,振古无伦,事无大小,关于祖宗者,未尝不勤身苦体以奉承之。况祖宗光明盛大之基业,岂可不为之深思远虑,措之于安平坚固之地【五四】,以保万世无疆之休哉?   天子之孝,非若觽庶止于养亲而已。盖将谨守前人之业,而传于无穷然后为孝也。礼,大宗无子,则同宗为之后。为之后者,为之子也。故为人之后者,事其所后,礼皆如父,所以尊尊而亲亲也。伏惟祖宗受天明命,功德在人,本支百世,子孙千亿,而陛下未有皇嗣,人心忧危。伏望深念祖宗艰难之业,断自圣志,昭然勿疑,遴择宗室之中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五五】,使摄居储贰之位,以俟皇嗣之生,退居藩服。傥未欲然,或且使之辅政,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以镇安天下之心。如此,天神地祇、宗庙社稷实赖陛下圣明之德,况髃臣兆民,其谁不欢呼鼓舞乎!   昔鲁漆室之女,忧鲁君老,太子幼。彼匹妇也,犹知忧国家之难【五六】。盖以鲁国有难,则身心危矣。况臣食陛下之禄,立陛下之朝,又得承乏典册之府,非比于漆室之   女,诚不忍坐视国家至大至急之忧,而隐默不言。臣诚知言责不在臣,言之适足自祸。然而必言者,万一冀陛下采而听之。不胜愤懑之诚。上在位久,国嗣未立,及不豫,天下寒心而莫敢言,惟谏官范镇首发其议,光闻而继之,又与镇书,言此大事,不言则已,言一出,岂可复反顾,愿公以死争之。于是镇言之益力。   辛未,诏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河北转运司,【五七】水潦害民田,其选官蠲放税赋。   乙亥,雨坏太社、太稷坛。   戊寅,兵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河北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副使王道恭副之。时宰相文彦博、富弼主李仲昌六塔河议。及败事,人莫敢尽言。绛至河北,具得其状,始请置狱劾治,仲昌等由是俱被窜废。此据绛行状,刘攽所作也。   初,议塞六塔,河北转运使周沆独言:「近计塞商胡,用薪苏千六百四十五万,工五百八十三万,今仲昌计塞六塔,用薪苏三百万,工一万,共是一河,所费财力,不容若是之殊。盖李仲昌故先为小计,以求兴役尔。又今河广二百余步,六塔渠才四十余步,必不能容,且横陇下流自河徙以来,填淤成高陆,其西堤粗完【五八】,东堤或在或亡,前日六塔水微通,分大河之水不十分之三,滨水之民,丧业者已三万户。就使如仲昌言全河东注,必横溃泛滥,齐、博、德、棣、滨五州之民皆为鱼□【五九】食矣。今自六塔距海千余里【六○】,若果欲壅河使东,宜先治水所过两堤,使皆高厚,仍备置吏兵,分守其地,多积薪苏,以防冲决,乃可为也。然其劳费甚大,恐未易可办,以臣度之,六塔实不可塞。」不从。   及仲昌败,沆又上言:「民罹水灾,皆结庐堤冢,粮乏可哀,臣欲辄发近仓赈之,顾大恩当自上出,愿亟遣使者案视收□。」从之。此据周沆本传,不知沆疏李仲昌议不可用在何时。至和元年十二月遣使与河北、京东漕臣诣铜城镇相度河势,恐沆因此上疏。然二年十二月,沆犹被命同权知澶州应副修六塔河,若既与仲昌议驳,则不宜更受此命。或朝廷虽有此命,而沆卒辞之,故河决独免责也。今附见沆事于朝廷遣韩绛体量河北后。   时京师自五月大雨不止,水冒安上门,门关折【六一】,坏官私庐舍数万区,城中系□渡人,命辅臣分行诸门;而诸路亦奏江河决溢,河北尤甚,民多流亡,令所在赈救之。水始发,马军都指挥使范恪受诏障朱雀门,知开封府王素违诏止之曰:「方上不豫,军民庐舍多覆压,奈何障门以惑觽,且使后来者不入耶?」   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河东、河北、京东西、陕西、湖北、两川州郡俱奏水灾,京师积雨,社稷坛壝辄坏,平原出水,冲折都门,以至宰臣领徒监总堤役,其为灾变,可谓大矣。然而灾变之起,必有所以,消伏灾变,亦宜有术。伏乞陛下问大臣灾变所起之因,及所以消伏之术。仍诏两制、台阁常参官极言得失,陛下躬亲裁择,以塞天变。庶几招徕善祥,以福天下。」   己卯,诏髃臣实封言时政阙失。王偁东都事略:诏曰:「乃者淫雨降灾,大水为沴,两河之间,决溢为患,皆朕不德,天意所谴,其令中外实封言时政阙失,毋有所讳。」   范镇又言:「伏见天下以水灾奏者,日有十数,都城大水,天雨不止,此所谓水不润下也。传曰:『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陛下恭事天地神祇,肃祗祖宗,山川之祠,罔不秩举,至于号令,必顺天时,非逆天时也,非废祭祀也,非不祷祠也【六二】。然而上天出此变者,晓谕陛下以简宗庙也。宗庙以承为重,故古先帝王即位之始,必有副贰,以重宗庙也。陛下即位以来虚副贰之位三十五年矣。臣近奏择宗子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系天下人心,埙有圣嗣,复遣还邸。及今两月余而不决,政所谓简宗庙也,此天变所以发也。伏惟陛下深念宗庙之重,必有副贰,以臣前一章降付执政大臣速为裁定,以塞天变。镇以五月三日初上疏,此云两月余,则当在七月十日庚寅未谢晴以前,或「两月余」字误,更详之。   注  释   【一】诣内东门小殿问起居「问」原作「门」,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文彦博叱史志聪、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救解原作「解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乙正。   【三】上既不能省事「上」、「既」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五乙正。   【四】两府无留宿殿中者「无」下原有「须」字,「宿」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补。   【五】福宁殿原作「宁福殿」。按北宋宫中有福宁殿而无宁福殿,宋史卷八五地理志说福宁原名延庆,明道元年改。今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涑水纪闻卷五乙正。   【六】靖觽「靖」原作「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七】以疾谒告「疾」原作「病」,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八】兼亦紊烦朝廷「亦」原作「以」,据阁本改。   【九】天关原作「天阙」,据宋会要瑞异一之二,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五六天文志客星条改。   【一○】程戡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五、宋史全文卷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二九二本传补。   【一一】讲读原作「侍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四王洙传改。   【一二】隘不能容编年纲目卷一五「隘」上有「河」字,疑是。   【一三】皆是坏典故「是」原作「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使相纷辩「使」原作「便」,据同上诸本改。   【一五】悉窜他郡「悉」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琬琰集中编卷五二曾太师公亮行状、宋史卷三一二本传改。   【一六】父之兄弟之子「父之」原作「若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一七】止荫子「子」上原有「其」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八】其岁奏一人者「其」原作「一」,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请一岁及三岁当任子者「及三岁」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毋得过二人「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二一】初该荫而年六十无子「该」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二】皇族大功以上妻按宋史卷一五九选举志荫补之制条作「其皇亲大将军以上妻」,与会要同。   【二三】许荫一人止「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四】徙优便官「徙」原作「亲」,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副承旨诸房副都承旨「副承旨」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按枢密院诸房只有副承旨,「都」字疑衍。   【二六】比类文臣即可知之「比」原作「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改。   【二七】墓志二字原脱。按「国朝」以下至「□进」之文,见文同丹渊集卷三九毋公墓志铭。今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八】至于朝廷爵赏则轻加之「至」、「则」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补。   【二九】臣欲乞除品令得荫外「令」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特听奏旁亲一人入流「亲」下原有「者」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幸删。   【三一】比给事中舍阁本同。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均作「太子中舍」,疑是。   【三二】郎官以上「上」原作「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三三】修河司李仲昌「修」原作「条」,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改。   【三四】水势自然过六塔新河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作「水势自然过入六塔新河」,疑是。   【三五】一二百万「一」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六】独不书此「书」原作「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既具矒「既」原作「及」,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三八】但未及上尔「及」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三九】其诏草亦非伪也「其」上原有「而」字、「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删补。   【四○】且谓韩琦与彦博弼同为宰相「谓」原作「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一】陛下所谓宗庙社稷计而忧且劳者「谓」原作「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今祖宗后裔蕃衍盛大信厚笃实原作「今祖宗蕃衍盛大信厚笃实之后裔」,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宋文鉴卷四八请建储乙正并删「之」字。   【四三】此天下之大虑也「也」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补。   【四四】乃天下之人之心也「之人」原作「人人」,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二书改。   【四五】盖实录镇所修「盖实录」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四六】不欲自表见尔「尔」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七】四月壬子朔「四」原作「六」。上文说六塔河决在四月壬子朔,此不当言六月,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正作「四月壬子朔」,今据改。   【四八】李璋等皆责「等」字原无,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本书本卷六月辛酉条,除李璋外,燕度、蔡挺等人均降官可证。   【四九】岂非以陛下皇嗣未立「岂非」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窥觎原作「窥觊」,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改。   【五一】只是进约过当「过」原作「故」,据阁本改。   【五二】则觽心未安也「心」下原有「之」字,「也」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删补。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作「则觽心不安也」。   【五三】且以前古之事迹之「迹」下原有「观」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删。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迹」作「质」。   【五四】安平坚固之地「安平」原作「平安」,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乙正。   【五五】聪明刚正孝友仁慈者「正」原作「直」,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改。   【五六】忧国家之难「家」字原脱、「之」下原有「有」字,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补删。   【五七】转运司「司」原作「使」,据阁本改。   【五八】粗完原作「初完」,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修澶州决河改。   【五九】鱼鳖原作「鱼龟」,据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六塔距海千余里「海」原作「河」,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一】门关折「门」字原无,据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六一五行志补。   【六二】非不祷祠也「祠」原作「祀」,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及宋蜀文辑存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三 卷一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秋七月辛巳朔,诏三司、开封府、台谏官、审刑院复上殿奏事,仍日引一班。自上不豫,惟二府得奏事,至是始引对髃臣。   壬午,降同提点广南东路刑狱公事、左藏库副使冯文俊为广南西路都监。初,审刑院断文俊前知镇戎军失入死罪二人,引去官勿论,上以人命至重,特降之。   癸未,礼院言:「按明道元年,天安殿恭谢,设太祖、太宗配位。又皇佑五年,南郊三圣并侑。今请大庆殿设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以太祖、太宗、真宗并侑,前一日享太庙。」诏恭依。   乙酉,诏京东西荆湖北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分行赈贷水灾州军,若漂荡庐舍,听于寺院及官屋寓止,仍遣官体量放今年税,其已倚阁者勿复检覆。   丙戌,赐河北路诸州军因水灾而徙他处者米,人五斗;其压溺死者,父、母、妻赐钱三千,余二千。此必因周沆奏请也。   文彦博、富弼等之共议建储,未尝与西府谋也,枢密使王德用闻之,合掌加额,曰:「置此一尊菩萨何地?」或以告翰林学士欧阳修,修曰:「老衙官何所知?」于是上疏曰:   臣伏睹近降诏书,以雨水为灾,许中外臣僚上封言事,有以见陛下畏天爱人、恐惧修省之意也。窃以雨水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灾入国门【一】、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坏都城者,此盖天地之大变也。至于王城京邑,浩如陂湖,人畜死者,不知其数。其幸而存者,屋宇摧塌,无以容身,缚筏露居,上雨下水,累累老幼,狼籍于天街之中。又闻城外坟冢,亦被浸注,棺椁浮出,骸骨飘流。此皆闻之可伤,见之可悯。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藏,此亦近世水灾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奏报【二】,无日不来,或云闭塞城门,或云冲破市邑,或云河口决千百步阔,或云水头高三四丈余,道路隔绝,田苗荡尽,是则大川小水,皆出为灾,远方近畿,无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惧莫大之变,隐恻至仁之心,广为咨询,冀以消伏。窃以天人之际,影响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灾,亦未有已出而无应之变,其变既大,则其忧亦深。臣愚谓非小小有为可塞此大异也,必当思宗庙社稷之重,察安危祸福之机,追已往之阙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过一二而已。   自古人君必有储副,所以承宗祀之重【三】,而不可阙者也。陛下临御三十余年,而储副未立,此久阙之典也。近闻臣僚多以此事为言,大臣亦尝进议陛下,圣意久而未决,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体者,因以为异事,遂生嫌疑之论,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高年长,罗列于朝者亦觽【四】,然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无穷之安,岂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在,至今则储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见陛下久无皇子,忽闻此议,遂以云云尔。且礼曰:『一人元良,万国以贞。』盖谓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庙之重,亦所以绝臣下之邪谋。自古储副,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论,则是常无储副则人主安,有储副则人主危,此臣所谓不思也。   臣又见自古帝王建立储副,既以承宗庙之重,又以为国家美庆之事,故每立太子,则不敢专其美,必大赦天下,凡为人父后者,皆被恩泽,所以与天下同其庆喜,然则非恶事也。汉文帝初即位之明年,髃臣再三请立太子,文帝再三谦让而后从之。当时髃臣不自疑而敢请,汉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五】,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六】,髃臣莫敢正言。有何泽者,尝上书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谓其子从荣曰:「髃臣欲以汝为太子,我将归老于河东。」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文帝立太子之后,享国长久,为汉太宗,是则何害其为明主也?后唐明宗储嗣不早定,【七】,而秦王从荣后以举兵窥觊,陷于大祸,后唐遂乱,此前世之事也。况闻臣僚所请,但欲择宗室为皇子尔,未即以为储贰也。   伏惟陛下仁圣聪明,洞鉴今古,必谓此事国家大计,当审重而不可轻发,所以迟迟尔,非恶人言而不欲为也。然朝廷大议,中外已闻,不宜久而不决。昨自春首以来,陛下服药,大臣侍于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亲者也。下至髃臣、士庶、妇女、婴孩,昼夜祷祈,填咽道路,发于至诚,不可禁止,以此见臣民尽忠,蒙陛下之德厚,爱陛下之意深,故为陛下虑之也。今之所请,天下臣民所以为爱君之计也【八】,陛下何疑而不从乎?中外之臣,既喜陛下圣躬康复,又欲见皇子出入宫中,朝夕问安侍膳于左右,然后髃臣奉表章为陛下贺【九】,词人墨客,称述本支之盛,为陛下歌之颂之,岂不美哉?伏望陛下出于圣断,择宗室之贤者【一○】,依古礼文,且以为子,未用立为储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一一】。   臣又见枢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枢密。始初议者已为不可,今三四年间,外虽未见过失,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且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岂是国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说甚详,具述青未是奇材,但于今世将帅中稍可称尔。虽其心不为恶,而不幸为军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祸,而为国家生事,欲乞且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盖缘军中士卒及闾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间,未有不以此事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尔。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圣断,若陛下犹以臣言为疑,乞出臣前奏,使执政大臣公议。此二者当今之急务也。凡世所谓五行灾异之学,臣虽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见也。五行传言:「简宗庙则水为灾。」陛下严奉祭祀,可谓至矣,惟未立储贰。易曰:「主器莫若长子。」殆此之警戒乎?至于水者阴也,兵亦阴也,武臣亦阴也,此类推而易见者,天之谴告,苟不虚发,惟陛下深思而早决,庶几可以消弭灾患,而转为福应也。臣伏读诏书曰:「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故臣敢及之,若其它时政之失,必有髃臣应诏为陛下言者。臣言狂计愚,惟陛下裁择。   疏凡再上,皆留中不出。韩琦旧传,云欧阳修因水灾再上疏,皆留中。修传亦云水灾即嘉佑元年事,而修传乃于作枢副后载之【一二】,误也。修奏议自有月日。王德用事,据江氏杂志误云富、范,盖误以文为范也,今改之。   知制诰□奎言:「王者以社稷为本,宗庙为重。社稷必有奉,宗庙必有主。陛下在位三十五年而嗣续未之立【一三】,今之灾沴,乃天地祖宗开发圣意,不然,何以陛下无大过,朝廷无甚失,劶火降如此之灾异乎?在礼,大宗无嗣【一四】,则择支子之贤者。汉成之于哀帝,孝和之于安帝,皆兄弟之子也。若以昭穆言之,则太祖、太宗之曾孙,以近亲言之,则太宗之曾孙,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系四海之心者也。况陛下春秋犹盛,俟有皇子,则退所为后者,颇优其礼数,使不与他宗室等,亦何为而不可!臣愿陛下勿听阴邪巧说,以误大事,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一五】,书之史册,为后世叹愤。臣不愿陛下以圣明之质,当危亡之比也。臣恐此事不宜优游,愿速以时裁定之。不速必有奸人阴贼其间,然亦不独陛下之过,辅弼之臣未闻力争,致宗社无本,郁结髃望,感召沴气,毒流天下,所宜深罪,推之咎罚,无大于此。」范镇疏云三十五年,□奎云三十四年,奎盖误也,当作三十五年。奎疏不得其时,因欧阳修疏附见。修内制,奎外制,官职亦相近也。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亦言:「此阴盛阳微之戒也。商、周之盛,并建同姓,两汉皇子,多封大国,有唐宗室,出为刺史,国朝二宗,相继尹京,是故本支盛强【一六】,有盘石之安,则奸雄不敢内窥,而天下有所系望矣。愿择宗子之贤者,使得问安侍膳于宫中,以消奸萌,或尹京典郡,为夹辅之势。」又言:「天象谪见,妖人讹言,权臣有虚声,为兵觽所附【一七】,中外为之恟恟。此机会之际,间不容发,盖以未立皇子,社稷有此大忧。惟陛下早为之计,则人心不摇,国本固矣。」景初数诣中书白执政,请出狄青。文彦博以青忠谨有素,外言皆小人为之,不足置意。景初曰:「青虽忠,如觽心何!盖为小人无识,则或以致变。大臣宜为朝廷虑,毋牵闾里恩也。」   丁亥,环庆路经略司言:「环州辖小遇等族叛,知州张揆以蕃官慕恩等九万七千余人往讨之,斩首一千一百,俘三十四人,羊牛二千,余党各献马投降,即令依旧住坐。」   己丑,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赈贷河北水灾州军。其人户预买绸绢,权与倚阁。   庚寅,遣官谢晴。   壬辰,罢京师旧城里所增巡检。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近两次弹奏李仲昌等,乞行窜殛,以正典刑。近睹中书札子,仲昌等奉圣旨将来经恩并不得复官及差遣,唯转运使燕度元系管勾修六塔河,并固护埽约,明知其不便,默无一言,盱睢随人,终致败事。今仲昌等聊示贬降,独度未蒙黜罢,有何颜面尚拥使权,公议物情,甚未平允。臣伏望早赐黜罢燕度职司,以慰安河北人心,免更生事,又以示朝廷用法不私也。」据赵抃奏矒,以十二日上。壬辰,十二日也。   己亥,工部郎中、直史馆张绬为户部郎中,都官员外郎刘述为兵部员外郎,屯田员外郎王彦臣为都官员外郎。知审官院胡宿等言,三人者自明堂覃恩逮今六年,不下磨勘文字,特迁之。刘述,湖州人。王彦臣,冲子。   庚子,赐祁州团练使李珣大例俸给,仍毋得为例,以珣章懿太后之侄也。   辛丑,三司使、户部侍郎杨察卒,赠礼部尚书,谥宣懿。察勤于吏职,虽多益喜【一八】。痈方作,犹入对,商榷财利,归而大顿,人以为用神太竭云。   癸卯,武康节度使、知相州韩琦为工部尚书、三司使。唐制,节度使纳节,不降麻。本朝丁谓自节度使为参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词。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   乙巳,贷水灾民麦种。   诏麟、府州,见定屈野河界至,其令边吏毋得蹂践田苗,如西人内侵,即相视远近驱逐之。事具二年二月甲戌。   是月,有彗出紫微垣,历七星,其色白,长丈余。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司马光又上疏曰:   窃以为国家者,政有小大,事有缓急,知所前后,则功无不成。议者或曰,当今之务大而急者,在于水灾泛滥。是大不然。彼水灾所伤,不过污下及滨河之民,若积雨既止,少疏而塞之,则民皆复业,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谷帛窘乏。是又不然。夫以四海之富,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使良有司治之,谷帛不可胜用也,岂能为国家之患哉?然则在于强敌侵盗。是又不然。夫强敌侵盗,不过能惊扰边鄙之民,御之有道,备之有谋,可使朝贡相继,岂能为国家之患哉【一九】?   以臣之愚,当今甚大而急者,在于根本未建,觽心危疑,释此不忧,而顾彼三者,是舍其肺腑而救四支也,不亦失乎?借有高才之臣,能复九河之道,储九年之食,开千里之边,而本根未建,尚何益也?况复细于彼三事哉【二○】!   今陛下圣体虽安,而四方之人未能遍知,尚有疑惧者,不以此时早择宗室之贤【二一】,使摄居储副之位,内以辅卫圣躬,外以镇安百姓,万一有出于意外之事,可不过为之防哉!   窃意陛下洞照安危,策应已定【二二】,而尚密之,未欲宣示于外,审或如此,亦恐不可。何则?今天下之人,企踵而立,抉耳而听,以须明诏之下,然后人人自安,又何待密哉?若以储副体大,非造次可定,或且使之辅政【二三】,或典宿卫,或尹京邑,亦足遏祸难之原,靖中外之意。今朝廷朝夕所议,大抵皆目前常事,非甚大而急者。臣恐高拱雍容,养成国家之患,从而理之,用力难矣。此臣所以寝不能安,食不能饱,不避死亡之诛,进言不已者也。   壬子,诏秦凤经略司:「西界移文保安军,乞抽还修古渭寨军及索叛去张纳芝、临占等。古渭寨乃秦川属地,张纳芝、临占世为蕃官,其令保安军以此报之。」   癸丑,复龙图阁直学士、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包拯为刑部郎中、知江宁府,江南东路转运使、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唐介为户部员外郎。时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乞召拯、介还朝,宰臣文彦博因言:「介顷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间虽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请如中复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诏:大臣自今无得乞子弟及亲旧赐进士出身。   是日,知谏院范镇言:「臣伏见五月间二星相继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财。当是时,朝廷不知观天之变以图消伏,又不知为防以备其灾,才及一月,而都城大水,民居室庐及军营漂坏者,不知几十万区,天变之不虚发也如此。近日以来,彗出东方,孛于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天意若告陛下将有急兵至,欲陛下与大臣相敕警,以求消伏之术,不可宴然复如前日也。陛下自正月不豫,至于今二百余日,既已平复,髃臣稀得进见,设有得进见者,又不与谋天下大计。天下之人,其心皇皇,所以感动上天之变也。方此时,岂无乘间观衅,起为盗贼,如大水之入都城者乎?陛下即位三十五年,以纳谏为德,以畏天为心,至于小小论议,未尝不虚怀开纳。今及宗庙社稷之计,反拒谏而不用,违天而不戒乎?臣职当言,不敢爱死,默默以负陛下。陛下以臣言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与大臣速定大议;以臣言为不然,乞加臣万死之罪。何者,陛下素有纳谏之美,因臣奏疏,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更不敢复奉朝请,谨阖门以待万死之罪。」   甲寅,镇复遗执政书,言:「镇前后六奏宗庙社稷安危大计,而两奏亲纳中书,历月踰时,寂然不见有所猷为,此镇任言之责,不可以不待罪也。古之人三谏而不从则去,今镇已六谏矣。古之人仕鲁不合则去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晋,惟其意之所之。今天下一统,镇去而何所之乎?惟有待罪而已。相公又教以不可效干名希进之人,镇退而窃自惟念,不敢奉教而决然为之者,义当死朝廷之刑,不可以死乱兵之下也。此方是镇择死之时,尚安暇顾干名希进之嫌而不为去就之决哉?夫事有缓而不可急为者,亦有急而不可缓为者,当缓而急,当急而缓,其为患均。天之见变亦然,流星与彗之变是也。今彗之变当急,而朝廷尚欲缓之,此镇宁死于朝廷之刑也。伏愿诸公携镇之书言于上前,速定大计,如其不然,即赐镇之死,放镇归田,解镇之职而置之散外,皆诸公之赐也。」   乙卯,镇又言:「臣前六奏宗庙社稷之大计,四奏进入,两奏奉圣旨送中书。陛下不以臣章留中,而令送中书者,是欲使中书大臣奉行也。臣两至中书,而中书递相设辞以拒臣。以此观之,是陛下欲为宗庙社稷计,而大臣不欲为也。为大臣而不欲为宗庙社稷计,非所以为大臣也。臣窃原大臣之意,恐行之而事有中变【二四】,故畏避而为容身之计也。今星变主急兵,万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领顾不保,其为身计亦已簄矣。就使事有中变而死陛下之职,与其死于乱兵,不犹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择死所。」   丁巳,范镇又言:「臣伏见天禧二年六月彗星见,未几而册陛下为皇太子。方是时,真宗皇帝只有陛下一人,天下人心已有所系,然真宗皇帝遽立陛下为皇太子者,欲预定其分,塞觊觎之路也,非私为陛下也,为宗庙社稷之计,与应天谴之变,皆当然也。今陛下未有皇嗣,天下人心无有所系,故天初见流星,继以大水,告陛下以简宗庙之罚。陛下君臣不知觉悟,故天又出彗以告陛下,而陛下君臣宴然复如前时,此臣当言之责,所以恐惧而待罪也。初流星示变时,大臣岂意必有大水乎?及大水入都城,大臣亲领徒役以捍水患。今大水已定,而不知致大水之本,本由简宗庙,而不为宗庙计,故天又示彗也。彗之变主急兵,大臣又不先定大计以备兵变,及兵如水之至,而后亲捍之,虽勤劳如捍水之时,亦无益矣。陛下为民父母,已视民有压溺之患,又忍使遭戮辱之祸,而不为宗庙社稷计【二五】以答天谴乎!」   庚申,起居舍人、直秘阁、同知谏院范镇为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镇固辞不受,曰:「陛下以臣言为非,即当加臣万死之罪,以臣言为是,岂可不先宗庙社稷计而遽为臣转官迁职也?」   辛酉,降湖南转运使李肃之知齐州,知荆南王逵知□州,知辰州宋守信为邓州都监,通判辰州贾师熊通判邵州。以肃之、守信、师熊等入峒讨彭士羲而军士被伤者四十余人,逵给军士不均也。   癸亥,枢密使、护国节度使狄青罢枢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陈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闻青骤贵,相与推说,诵咏其材武。青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上自正月不豫,青益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数有光怪。知制诰刘敞请出青于外以保全之,未听。敞出知扬州,又极言:「今外说纷纷,虽不足信,要当使无后忧,宁负青,无使负国家。」并谓宰相曰:「向者天下有可大忧者,又有可大疑者。今上体平复,大忧去矣,而大疑者尚在。」具以青事告之,宰相应对唯唯。敞既至官,拜表,又篃遗公卿书曰:「汲黯之忠,不难于淮阳【二六】,而眷眷于李息。」朝廷皆知为青发也。及京师大水,青避水,徙家于相国寺,行坐殿上,都下喧然;执政闻之始惧,以熟状出青判陈州。自皇佑末有日食之变,敞尝献救日论三篇,备言所以防奸御变之术,青见而恶之,谓所亲曰:「刘舍人以此洗涤青邪!」敞初建言,或以为过,至是乃服。此据刘攽行状。攽又云:敞出知扬州,见上,请出青于外,上曰:「可谕中书。」按仁宗自正月得疾,至七月乃见髃臣,攽所云必误,盖上疏论列尔。今略加删修,庶不失事实。   三司使、工部尚书韩琦为枢密使,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吏部侍郎、知益州张方平为三司使。   自西鄙用兵,两蜀多所调发。方平还自益州,奏免横赋四十万贯匹,及减兴、嘉、邛州铸钱十余万,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计,京师有三年粮,而马粟倍之。至是马粟仅足一岁,而粮亦减半,因建言:「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势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国尔。兵恃食,食恃漕运,汴河控引江、淮,利尽南海。天圣以前,岁发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张君平者,以疏导京东积水,始辍用汴夫,其后浅妄者争以裁减费役为功,河日以堙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旧也。」遂画漕运十四策。宰相富弼读方平奏上前,昼漏尽十刻,侍卫皆跛倚,上太息称善。弼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启施行。退谓方平曰:「自庆历以来,公论食货详矣,朝廷每有所损益,必以公奏议为本,凡除主计,未尝敢先公也。」其后未期年,而京师有五年之蓄。或取方平集奏议详载之,然不当即附此年。   先是,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王素,数与欧阳修称誉富弼于上前,弼入相,素颇有力焉,意弼引己登两府,既不如志,因加诋毁,且求外官,于是改龙图阁学士、知定州。诋毁事,据司马光记闻,当考。   以冀州新河镇为新河县,废堂阳镇。本州岛言堂阳人户稀,而新河交易所会故也。   是夕,彗星灭。   范镇言:「臣近以都城大水【二七】及彗星谪见,为变非常,故乞速定大计,以答天谴。阖门待罪,祈以死请。臣人微言轻,固不足以动圣听,然所陈者,乃天之戒。陛下纵不用臣之言,可不畏天之戒乎!彗星尚在,朝廷不知警惧,彗星既灭,则不复有所告戒。后虽欲言,亦无以为辞,此臣所以恐惧而必以死请也。今除臣侍御史知杂事,则臣之言责益重于前,所有告敕,未敢祗受。」   镇又言:「臣本为谏官,有言责,不见从,故阖门待罪。待罪之中,除臣知杂御史,是臣之言责益重也,使臣何以处之?若陛下□臣之罪,不置以死,即乞解臣言责【二八】,使归馆供职,或除臣远小处一知州差遣,则陛下再造之赐,于臣为无量也。」   甲子,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二九】。   诏三司出绢三万,市马于府州,以给河东骑军。   殿中侍御史赵抃言:「臣去年春夏间,累次弹奏宰相陈执中,乞正其罪而罢免之【三○】。是时,范镇不顾公议,一向阴为论列,营救执中,上惑圣听。臣寻与御史范师道抨镇阿党之状,今朝廷除镇知杂,臣见居台职,风宪之地,趣向各异,难为同处。伏望特赐指挥,除臣江、浙一州军合入差遣,且以避镇,亦臣之私便也。」初奏十五日甲子也,二十六日再奏,今只存初奏。   范镇言:「臣窃闻赵抃【三一】因除臣知杂御史,言与臣论陈执中事不同,乞淮甸一小郡者。初,臣自河北送伴还,陛下谕臣御史言卿中路有文字救雪执中,不知卿初无文字。臣奏臣有无文字,惟陛下可知。臣在外亦闻此说,未以为信。今陛下既宣谕臣,容臣却与御史理辨。自后两奏仍乞牓朝堂,不蒙施行。及陈执中罢去,陛下谕臣,御史言执中与其女子奸通。臣奏执中身为宰相,有此大恶,固当斩于朝堂以令天下,岂可复为使相兼判亳州?如其无此,为御史所诬,亦乞斩御史以令天下,无使谗言公然得行。自后三奏乞穷究,仍乞札付御史,亦不蒙施行。窃虑臣前后五奏锤中,赵抃不知本末,至今交结毁臣不已。伏乞检会前奏,并今状降付中书【三二】,明辨施行,仍札示赵抃,免致小人阴相架扇,以中伤臣。所有臣乞免知杂御史事,已具前奏。臣深不欲上烦圣听,然赵抃为御史而持论如此乖谬,终不觉悟,反以为能。臣若不乞明辨,窃恐坏国伤化,事体不细也。」   丙寅,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石扬休为契丹国母生辰使,文思使、康州刺史沈惟恭副之;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唐询为契丹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王锴副之。侍御史范师道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刘孝孙副之;右司谏马遵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陈永图副之。寻以祠部员外郎、判度支勾院、集贤校理刁约代师道,师道被疾故也。沈惟恭、王锴、刁约、刘孝孙、陈永图未见。   宰相文彦博等请罢恭谢前一日谒太庙,表二上,许之。仍诏宰臣摄事。   翰林学士胡宿知审刑院。详议官阙,判院者当择人荐于上,宿与同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无上下。一人者监税河北,以水灾亏课,同列议曰:「亏课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宿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上曰:「果得才,小累何□!」遂除详议官。同列退,诮宿曰:「详议欲得人,公固欲白上,缘是不得,奈何?」宿曰:「彼得与不得,一详议官尔,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诚事主,今白首矣,不忍丝发欺君,以丧平生节,为之开陈,听主上自择尔。」同列惊曰:「某从公久,乃不知公所存如此。」此据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不知同列者谓谁,当考。   宿尝奏河朔被水灾,滨、棣、德、博四州之民,皆归罪于李仲昌、张怀恩、蔡挺三人,乞斩此三人以谢河北,因进呈韩绛体量札子,仲昌、怀恩、挺卒坐重责。   戊辰,礼院言大庆殿恭谢,请如明堂故事,用銮驾仪仗,从之。   乙亥,朝谒景灵宫,降京城系囚徒罪一等,杖笞释之。   初,李照斥王朴乐音高,乃作新乐,下其声。太常歌工病其太浊,歌不成声,私赂铸工,使减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协。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编锺皆侧垂,照及胡瑗皆非之。及照将铸锺,给铜于铸金□写务,得古编锺一,工不敢毁,乃藏于太常。钟不知何代所作,其铭云:「粤朕皇祖,实龢钟,粤斯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叩其声,与朴锺夷则清声合,而其形侧垂。瑗后改铸,正其钮,使下垂,叩之弇郁而不扬。其镈钟又长甬而振掉,声不和。著作佐郎刘羲叟谓人曰:「此与周景王无射钟无异,上将有眩惑之疾。」已而果然。   于是范镇言:「臣伏见国家自废祖宗旧乐用新乐以来,及今四五年,日食,星变,冬雷,秋雹,大雨不时,寒暑不节,不和之气,莫甚此者【三三】。使乐无所感动则已,乐而有所感动,则觽异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二月晦,大雨雪,大风,宫架辄坏。元日大朝会,乐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为陛下不应变祖宗旧乐而轻用新乐也。不然,何以方乐作之时,而陛下疾作。此天意警陛下之深也。自初议乐时,臣屡论新乐非是,其间书一通,最为详悉。今再具进呈,乞下执政大臣参详。臣书如有可采,伏乞且用祖宗旧乐,以俟异时别加制作。」   丁丑,诏太常恭谢用旧乐。   戊寅,诏湖北钤辖司,下溪州刺史彭士羲扰边境,为患不已,其相度招安之。初,魏瓘受命帅荆南,建言:「五溪之险,师行鸟道,诸将贪功生事,于国家何所利?」因条上三策,以招为上,守御为下,攻取为失。不报。后卒如瓘策。   己卯,诏麟府钤辖贾逵,自今无得差禁军回易。初,逵令五人为一保,给钱十万,凡回易五十日,出息钱四十万,以备犒军。及下转运司体量,以为旧例如此,即无私入,故戒约之。※ 校勘记   注  释   【一】灾入国门宋本、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水灾状作「水入国门」。   【二】四方奏报「奏」、「报」二字原互倒,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乙正。   【三】宗祀之重「宗祀」,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宗社」;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作「宗庙」。   【四】罗列于朝者亦觽「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长编纪事本末补。   【五】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两书补,惟长编纪事本末「五代」作「历代」。   【六】如后唐明宗尤恶人言太子事「如」、「尤」二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七】不早定「定」原作「立」,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改。   【八】所以为爱君之计也「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补。   【九】奉表章为陛下贺「奉」下原有「奏」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删。   【一○】贤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一】俟皇子之生「俟」原作「候」,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二】作枢副后载之「后」原作「复」,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改。   【一三】未之立阁本、编年纲目卷一五同。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治迹统类卷一一嘉佑建储之议作「未立」。   【一四】大宗无嗣「嗣」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五】使万一仓卒之际柄有所归致社稷宗庙不血食十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一六】是故本支盛强「故」原作「欲」,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七】为兵觽所附「为」字原无,据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补。   【一八】虽多益喜「虽」原作「雅」、「喜」原作「善」,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二九五本传作「虽多益喜不厌」。   【一九】为国家之患哉「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六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二状补。   【二○】况复细于彼三事哉「彼」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补。   【二一】早择宗室之贤「早」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二二】策应已定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策虑已定」。   【二三】或且使之辅政「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二四】事有中变「有」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补。   【二五】而不为宗庙社稷计「计」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二六】淮阳「阳」原作「扬」,据同上诸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欧阳修吕景初刘敞论狄青事改。   【二七】臣近以都城大水「臣近」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及宋蜀文辑存卷七录名臣奏议卷七三乙正。   【二八】解臣言责「臣」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二九】出恭谢乐章肄于太常「肄」原作「隶」,据宋会要乐三之一六、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改。   【三○】罢免之「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九赵抃等论陈执中补。   【三一】窃闻赵抃「闻」原作「谓」,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三二】降付中书「降」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三三】莫甚此者「者」原作「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一乐议、宋史全文卷九下、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一二八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四 卷一百八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元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元年(丙申,1056)   全  文   九月壬午,司马光又上疏曰:   臣闻书曰「远乃猷」,诗云「犹之未远,是用大谏」。况国家之弊,在于乐因循而多讳忌,不于安治之时豫为长远之谋,此患难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则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谦撝未暇,则有司为请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庙,未闻人主以为讳也。及唐中叶以来,人主始有恶闻立嗣者,髃臣莫敢发言,言则刑戮随之,是以祸患相寻,不可复振。不知本强则茂,基壮则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苟有忠于国家者,其心皆知当今之务,无此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诛,莫敢进言。独臣不爱犬马之躯,为陛下言之。   历观春秋以来,迨至国初,积千六百年,其间兵寝不用者,不过四百余年。至如圣朝芟夷僭乱,一统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孙,耳目相传,不识战斗。盖自上世以来,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国家于州县仓库,斗粮尺帛,未尝不严固扃鐍,择人而守之;况国家融明闳茂之业,岂可不谨择亲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独不念太祖、太宗跋履山川,经营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艰难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则思之,卧则计之,感叹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谓臣身贱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为自古谏诤无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百工、商旅、蒙瞍、刍荛,无有不得言者,所以达下情而察国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则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则国家虽有迫切之忧,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闻也,此其为害,岂不深乎?向以水灾亲下明诏,延访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舍此大节,隐而不言,其余琐碎,岂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区区之心,断而行之,使远近涣然,无复忧疑,自然神灵悦于上而灾异伏,觽庶喜于下而奸宄消,至于草木、昆虫,靡不蒙被其福,其为功业,岂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   时范镇亦累奏辞所除官,且乞因恭谢大礼决定大议。其言曰:「臣前后三准中书札子,趣臣赴台供职,有以见陛下爱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迁擢之,臣未即赴职,而陛下三降圣旨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于臣笃且至也。而臣终不敢辄轻就者,自陛下擢臣为谏官,臣已将身许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赐臣之死,则臣一身之轻,何足恤也?陛下感悟臣言,而为宗庙社稷计,则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轻,而废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职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觽人之公也,宗庙社稷之计也。陛下与其恤一人之私,孰若行觽人之公,以为宗庙社稷计,诚能因大礼,定大议,决然诞告于庭,则陛下收纳谏之名,以慰天下人心,岂不美哉!如是而臣虽就死,无所憾也。生而进之可也,退之亦可也,于陛下职无所负也,于臣之初心亦无所愧也。   庚寅,命宰臣富弼摄事于太庙,枢密副使田况于皇后庙,程戡于奉慈庙。   辛卯,恭谢天地于大庆殿,大赦,改元。   丁酉,加恩百官。   戊戌,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绛辞不行。   己亥,诏知荆南魏瓘、湖北转运使王绰、知辰州窦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内指挥使覃师明欲归款,须令自赍降表至澧州【一】,始行抚纳之。其十三州刺史进奉,宜与减落五七州,仍具处置次第以闻。」五月甲辰、八月辛酉两日事可考。   庚子,赐致仕大卿、监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   壬寅,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周湛为度支副使。旧制,发运司保任军将至三司,不复考核而皆迁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核其滥者二十五人。   癸卯,侍御史范师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赵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刘沆进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庆历后,台谏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又专务抉人阴私莫辨之事,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速。」遂举行御史迁次之格,满三岁者与知州。而抃等又尝乞避范镇,各请补外,沆遽引格出之。师道及抃盖尝攻沆之短。中丞张□等言沆挟私出御史,请留抃及师道,不报。   诏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狭河木岸【二】,仍以入内供奉官【三】史昭锡都大提举,修汴河木岸事。司马光记闻云:「张巩建议大兴狭河之役,使河面具阔百五十尺,所修自东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岁所修止于开封县境。」不知所云今岁是何年,或即是嘉佑六年。自东京至南京,当是嘉佑元年九月,已经史昭锡提举,故不更修。又据本志载狭河议,始于嘉佑六年张巩判都水时【四】,不知张巩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实录所书,嘉佑元年九月,盖已命官修狭河,或此时巩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实录所书与本志同,但不出张巩姓名耳,当考之。   甲辰,诏三司置司编禄令,以知制诰□奎、右司谏马遵、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为编定官。初,枢密使韩琦言:「内外文武官俸入添支,并将校请受,虽有品式,每遇迁徙,须申有司检勘中覆,至有待报岁时不下者,故请命近臣,就三司编定之。」   乙巳,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贾昌朝为侍中,留再任。   丙午,范镇又以书遗执政曰:「镇窃以天下之事,无难易而有是非。苟是焉,虽难必为;苟非焉,虽易不可为也。难易之际,又有机焉,不可以忽。诸公视今日之事,与前日为孰难?必曰今日难于前日,安知他日不难于今日乎?以为他日易而可为,则今日不为难也;以为今日难而不可为,则他日不为易也。此所谓难易有机,不可以忽也。事早则济,缓则不及,先圣贤所以贵于及机会也。诸公谓奸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奸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并久矣,君子小人之于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为,岂能尽去小人而后有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阴阳,阴进则阳退,阳退则阴进,当阳之进时,岂能尽退髃阴,使阴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为是而已矣。今为宗庙社稷计,以应天变,以顺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谓是矣。而诸公以嫌疑形迹处之,为忠义而以嫌疑形迹处之,此镇所以请临漖也。三请临漖矣,伏惟早赐裁处。」先是,执政谕镇,以上不豫,诸大臣亦尝建此策,今间言已入,为甚难,故镇书及之。   丁未,宣政使、宁远留后、入内副都知石全彬为宣庆使、武信留后,罢入内副都知;内藏库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邓宣言为入内右班副都知。宣言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并书。   宰相富弼言:「河北西蕃官诸族首领物故者之子孙弟侄,旧制须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户者方得承袭职名,仍降一等。自西贼破荡以来,族帐凋耗,请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许承袭。」从之。   冬十月丁卯,出内藏库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钱一十万贯,下河北市籴军储。   先是,提举籴便粮草薛向建议,并边十一州军岁计粟百八十万石,为钱百六十万缗,豆六十五万石,刍三百七十万围,并边租赋岁可得粟、豆、刍五十万,其余皆商人入中,请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时杨察为三司使,请用其说,因辇绢四十万匹,当缗钱七十万,又畜见钱及择上等茶场八,总为缗钱百五十万,储之京师,而募商人入钱并边,计其道里远近,优增其直,以是偿之【五】,且省辇运之费,惟入中刍、豆,计直偿以茶如旧。初,用向议行见钱法,在皇佑三年正月。薛向建议,据本志附此,所给钱帛,与实录不同,当考。嘉佑三年九月,当并考。   戊辰,礼部员外郎、知制诰韩绛为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翰林学士欧阳修率同列言绛宜在朝廷,瀛州非所处也,遂留不行。   追复崇信节度副使尹洙为起居舍人、直龙图阁,湖州长史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六】,枢密使韩琦为之请也。   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育复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请之。   辛未,草泽宋堂为国子四门助教。堂,双流人。性跌宕,不事生业。拟陈子昂作感遇诗,以讽上建储事。着蒙书数十篇、春秋新意、七蠹、西北民言,颇究时务,数为近臣所荐。至是,翰林学士赵燍又上其所著书,特录之。   十一月己卯朔,复右班殿直、单州监押张忠为合门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劳,尝为庐州监押,遣讨侬智高,而辞以母老不行,编管池州,累更赦而复之。   庚辰,诏武臣为路分钤辖及六周年者,给添支钱五十千。   辛巳,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罢枢密使,为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景灵宫使。先是,御史赵抃累章言德用贪墨无厌,纵其子纳赂,差除多涉私徇,加之羸病,拜起艰难,失人臣礼,乞加贬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从之。寻罢景灵宫使,为同髃牧制置使。听五日一朝会,子若孙一人扶之。同髃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并书。赵抃言德用不任职,据苏辅所撰墓铭,本传无之。德用罢时,抃去御史府矣。据抃奏矒,则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后,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传云:德用自郑州复为枢密使。明年,富弼相,会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与之射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典枢密而用富公为相,可谓得人矣。」帝闻之喜,赐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干元节使者,四月己亥入见,丁未辞,而召富弼入相,实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师至此时!云云必误。德用墓铭王珪作,神道碑欧阳修作,并有是言。范纯仁作富弼行状亦有是言,本传盖因之。墓铭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称契丹使者,岂修已觉其误,故没其姓名耶?纯仁又出修后。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书。嘉佑二年三月,防复来,此时德用已卒。江邻几杂志云:富、范议建储,王德用在密府,合掌加额云:「置这一尊菩萨何地?」永叔闻之,骂作老衙官,及为神道碑,颇溢美。议建储,即是此年春事。赵抃劾德用不任,职或由此。盖抃亦尝奏请建储也,然无所考见。江氏称范、富误也,已改之。   山南东道节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贾昌朝为枢密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伏睹近降制书,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七】。旬日以来,中外人情,莫不疑惧,搢绅公论,渐以沸腾。盖由昌朝禀性回邪,执心倾险,颇知经术,能缘饰奸言,善为阴谋,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觽,皆乐为其用。前在政事,屡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畏恐。陛下聪明仁圣,勤俭忧劳,每于用人,尤所审择。然而自古毁誉之言,未尝不并进于前,而听察之际,人主之所难也。臣以谓能知听察之要,则不失之矣。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八】,若所誉者君子【九】,所毁者小人,则不害其为进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誉之,则可知其人不可用矣。   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论,不阿人主,不附权臣,其直节忠诚,为中外素所称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是矣。陛下察此,则昌朝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与执政大臣谋而用之乎?与立朝忠正之臣谋而用之乎?与宦官左右之人谋而用之乎?或不谋于臣下,断自圣心而用之乎?   昨闻昌朝阴结宦官,创造事端,谋动大臣,以图进用。若陛下与执政大臣谋之,则大臣自处嫌疑,必难启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则无不以为非矣。其所称信以为可用者,不过宦官左右之人尔。陛下用昌朝,为天下而用之乎?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谓之近习,朝夕出入,进见无时,其所谗谀【一○】,能使人主不觉其渐。昌朝善结宦官,人人喜为称誉,朝一人进一言,暮一人进一说,无不称昌朝之善者。陛下视听渐熟,遂简在圣心,及将用之时,则不必与谋议也。盖称荐有渐,久已熟于听矣。是则陛下虽断自圣心,不谋于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岁大臣体轻,连为言事者弹击,盖由用非其人,不协物议而然也。   今昌朝身为大臣,见事不能公论,及交结中贵,因内降起狱,规图进用。今闻台谏方欲论列其过恶,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惧,物论沸腾也。今昌朝未来,外议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烦圣听,不尔,则昌朝遂得倾害善人,坏乱事体,必为国家生事。臣愿圣聪抑左右阴荐之言,采搢绅公正之论,速罢昌朝,还其旧任,则天下幸甚!   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见圣心求治甚劳,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议如此,既有见闻,合思裨补。   是日,范镇入对垂拱殿,言:「臣待罪中,蒙恩除知杂御史,七降圣旨【一一】,趣臣赴台。臣虽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为是,然久而不决者,窃恐左右近习,以为陛下已安【一二】,不用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无识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谓小人爱人以姑息者,正谓此辈。臣愚谓陛下既安,尤当为之,以答天意,天意报贶,必蒙子孙无疆之庆,此天人相与之际,必然之理。愿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浅见,察臣至言,则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辅佐陛下,以为宗庙之计。臣前后上章凡十九次,窃虑留中,大臣不尽得见,今录进呈,乞付中书、枢密大臣同共参详,有异议者,乞令与臣廷辨,谓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责,臣之至情,尽在于此【一三】。」镇待罪几百日,须发为白,至泣以请。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当更俟三二年。」镇由是卒辞言职,朝廷不能夺也。   己丑,新除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镇复为起居舍人,充集贤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一四】、彰信节度使、判成德军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涂金纹罗书曰:「李昭亮亲贤勋旧。」命其子合门祗候惟宾持以赐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与范镇改官事相错,故移见己丑以下。   庚寅,录潭州进士杨谓为郊社斋郎。先是,蛮猺数寇边,史馆检讨张刍责监潭州税;及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潭州,刍遂以说干元瑜,使谓入梅山招谕。其酋长四百余人,皆出听命,因厚犒之,籍以为民,凡千一百户,故朝廷特录谓功。通梅山盖自此始。张刍责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刘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据元瑜传及沈括所作张刍墓铭删修。实录云谓诱山下蛮猺唐和等七百余人内附。唐和出降,乃庆历七年事,实录误也。   辛卯,录故东头供奉官咸刚子渊为三班借职,渭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给请受。以刚捕蛮贼于武冈县斗死也。   癸巳,草泽黄晞为太学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经,聚书数千卷,学者多从之游。着聱隅书十卷,自号聱隅子,又名歔欷琐微论。聱隅者□物之名,歔欷叹声,琐微述辞也。庆历中,石介在太学,遣诸生以礼聘召,不至。至是,枢密使韩琦表荐之,受命一夕而卒。   甲午,命盐铁副使郭申锡、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高良夫,同相视汴口利害以闻。   丙申,诏:「伎术官合奏荫者止授以伎术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赠,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将军,毋得隔资而授。司天监官听赠至大卿、监止。」初,知制诰王珪言:「近岁伎术官,因缘进拔者甚觽,其合奏荫者,又参用士人之条而无定数【一五】,杂污仕涂,莫斯为甚。请自今各以其类推恩,若医官使奏医学,教坊使奏色长之类,仍只许奏一人,不惟使世专其艺【一六】,诚足以革入官之滥。」下两制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一七】,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以谓伎术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赠,今若以类推恩,亦近汉畴人子弟之法,故着此条。   己亥,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都大提举河渠公事。   庚子,复知渭州任颛为龙图阁直学士。先是,夏人杀其国母,延、庆、秦、并四路,皆以边警闻,泾、原独无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密,颛具言保无他虞,上又遣使觇之,得实,乃还颛旧职。夏人杀其国母,即没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来告。   复内殿崇班周永清为合门祗候。永清因养子凶悍,欲诉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一八】,夺合门祗候。至是,知并州庞籍言美有战功,身后惟有一孙,特复之。   甲辰,降知澶州、枢密直学士、给事中施昌言为左谏议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后李璋为邢州观察使,司封员外郎燕度为都官员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团练使、内侍押班王从善为文思使,度支员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内殿承制张怀恩潭州编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编管。   先是,宰相文彦博、富弼主仲昌议,开六塔河,不听贾昌朝所言,昌朝以为恨。及六塔功败,仲昌等皆坐责,中书议不胜,昌朝因欲动摇宰相,乃教内侍刘恢密奏六塔水死者数千万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冈与国姓御名有嫌,而大兴锸畚,非便。诏遣中使置狱,殿中侍御史吕景初意昌朝为之,即言事无根原,不出政府,恐阴邪用此中伤善良。   乃更遣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与文思副使带御器械邓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内降至七封。中复固请对乃行,既对,以所受内降纳御座,言:「恐狱起奸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诏,乞付中书行出【一九】。」上从之。时号中复为铁面御史。   中复驰往,较景德户籍,乃赵征村,实非御名。六塔河口亦无冈势,但劾昌言等奉诏俟秋冬塞北流,而擅违约,甫塞即决,损国工费。怀恩、仲昌乃坐取河材为器,盗所监临,故重贬之。昌朝谗,虽不效,亦即召为枢密使。   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尝上导河形胜书,欲酾别派,使缓而不决。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学,遂以贬终焉。仲昌既贬,朝廷始专治西堤,以卫北京及契丹国信路,不复治东堤。   上之得疾也,贾昌朝阴结右班副都知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于大庆殿庭两府聚处,执状抗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致上体不安。文彦博知其意,顾未有以制。数日,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亦继隆所教也。史志聪等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怀之,有喜色,同列问,不以告。既而召二人诘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对曰:「然。」彦博曰:「天之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汝罪当族。」二人惧,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尔,未欲治汝罪,自今无得复尔!」二人退。彦博乃以状示同列,同列皆愤怒曰:「奴敢尔妄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彰灼,于中宫不安。」觽皆曰:「善。」   及议遣司天官定六塔于京师方位【二○】,彦博复遣二人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何敢辄妄言,有人教之尔。」继隆默不敢对。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东北,非正北,无害也。」武继隆教司天官事,据记闻当在上疾时,今附见。铁面御史,并乞付中书行出【二一】,及内降七封,并据曾氏南游记旧。曾氏又以治恩、冀河流【二二】,断赵征村冈势为韩琦主议,误也。专治西堤,据稽古录。江氏杂志云:许州贾侍中坐语及黄河事,贾云金堤只有西岸【二三】。汉书「左堤强则右堤伤」,既无东岸,自无决理,不须岁修筑。然今每岁不减十万夫役,无敢减省者。江志此事,恐与稽古录所书相参合,当考。又云:张安道云河决六塔口,河北税赋放百七十万石。今举天下所得以奉河北【二四】,岁三百万者,河决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桥,水不畅泄,为世大患,去澶桥,则河患息矣。   河狱始兴,赵抃犹未出也,尝具奏云:「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论奏李仲昌等修河败事,乞重行贬黜,朝廷量与责降,然未快髃议。陛下采收下情,悯伤重役,将穷究仲昌等罪状,正国家之典刑,宣谕中书,辅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涉,付枢密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从中出,差一台官以讯劾之,遣四内臣以监视之,纔及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中外惊骇。外议以谓初发二小臣之罪者,谁为奏陈?今起二小臣之狱者,孰与评议?所可惜者,国体之重,不询于公卿大臣;政事之权,乃付之宦官女子。至于政府,见如此等事,始不预议,终无执持,将顺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敕之弊,不足罪于昔时;告密罗织之风,复基祸于今日矣。伏望特赐指挥,追还内降之命,检会台官并臣前后论奏仲昌等章疏,详酌,重行贬窜。如此,则朝廷纲纪,不遂隳坏;人情物论,庶无忧疑也。」奏矒在九月六日后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时,今因狱竟,乃附此。数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与曾氏所记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误也。今两存之,埙考。吕景初传云内遣中人置狱【二五】。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讯。据赵抃奏矒,则当时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内臣监之尔。又据曾氏南游记旧,则□中复始受命,亦是内降文字。中复入对,纳内降,乃自中书行出。而中复本传载此事亦不详,未知孰是也。   乙巳,河北转运使、少府监李参为右谏议大夫。参前自盐铁副使、司封郎中迁少府监,将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书此为三年五月郭申锡降官张本。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谏吕景初言:「伏睹诏书,今后虽遇辰牌,当留一班,令台官上殿,欲望谏官同此。」从之。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刘沆罢为工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应天府。   范师道、赵抃既出,御史中丞张□言:「天子耳目之官,进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愿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请与其属俱出。□中复指沆治温成丧,天下谓之「刘弯」,俗谓鬻棺者为弯,则沆素行可知;沆亦极诋台官朋党。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罢枢密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将相,削陛下爪牙,殆将有不测之谋。而□等益论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胜,乃自请以本官兼一学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寻诏沆遇大朝会,缀中书班,出入视其仪物。   □为中丞,弹劾无所避,上谓□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曰:「臣朴学愚忠,仰托睿圣,是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养交者多【二六】,而赤心谋国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为之感动。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中书舍人、集贤殿修撰、权知开封府曾公亮为给事中、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江宁府包拯为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   拯立朝刚严,闻者皆惮之,至于闾里童稚妇女亦知其名,贵戚、宦官为之敛手。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府吏坐门,先收状牒,谓之牌司。拯开正门,径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师大水,因言中官、势族筑园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伪增步数者,皆审验劾奏之。   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员。   乙卯,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胡瑗管勾太学。始,瑗以保宁节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条纤悉备具,以身先之。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二七】,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二八】,从之游者常数百人。庆历中,兴太学,下湖州取其法,着为令。瑗既为学官,其徒益觽,太学至不能容,取旁官舍处之。礼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随材高下,喜自修饰,衣服容止,往往相类,人遇之,虽不识,皆知其为瑗弟子也。于是擢与经筵,治太学犹如故。实录称瑗以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按墓表,嘉佑元年,迁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仍居太学,然不见初除天章阁侍讲是何月日。当考。   丙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丁讽言:「按春秋纬,五帝之名曰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矩、汁光纪。今每岁奉祠,而祝文、位版皆书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于是下太常礼院议定而去之【二九】。   己未,髃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继祖领康州刺史,仍赐钱五十万。继祖改葬其父,而请借月俸,因以推恩也。   壬戌,枢密使贾昌朝辞兼侍中,从之。   甲子,夏国主谅祚遣祖儒嵬名、聿则庆唐及徐舜卿等来告其母没藏氏卒。初,李守贵者尝为遇乞掌出纳,补细吃多巳者,尝侍曩霄及没藏氏于戒坛院,故出入没藏氏所无所间。没藏氏既通守贵,又通吃多巳。守贵愤怒,于是杀吃多巳及没藏氏。讹尨族守贵,保养谅祚,因以其女妻焉,时谅祚生九岁矣。是年十月丁卯,实录书环庆经略司言:「夏国小大王阿叔嵬迷裂皈与没藏、讹尨杀其国母及补细相公,而讹尨挈小大王归其族,已戒沿边镇寨预备之。」按所称小大王,即谅祚也,补细相公,即吃多巳也。嵬迷裂皈,或是李守贵。然事与正史差不同,今但从正史及实录谅祚传。没藏、讹尨死,当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来告,始书之。   乙丑,辍视朝,以谅祚母丧故也。   戊辰,开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贤校理冯浩为祭奠使,文思副使张惟清为吊慰使。   癸酉,契丹国母遣奉国节度使、骁卫上将军萧扈,起居郎【三○】、知制诰、史馆修撰韩孚;契丹遣怀德节度使耶律煜、广州防御使韩惟良来贺正旦。扈等言阳武寨天池庙侵北界。中书、枢密院按旧籍,阳武寨地本以六蕃岭为界。康定中,北界耕户聂再友、苏直等南侵岭二十余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体,命徙石槵。未几,又过石槵之南,遂开堑以为限,天池庙属宁化军横岭铺。庆历中,北界耕户杜思荣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槵为表。乃诏馆伴使王洙以图及本末谕扈等。王洙持地图谕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并书。张方平载王洙诘萧扈事,见熙宁八年正月乙酉;聂再友、苏直、杜思荣事,见庆历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并此嘉佑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庙,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乙亥,诏尚书省:「司勋、司封、职方、驾部、库部、度支、金部、仓部、都官、比部、司门、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带职京朝官领之,如阙人,即差正郎或员外郎自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得替人,如又阙人【三一】,即差通判得替员外郎【三二】,月给添支钱五千,京官三千。其鸿胪、太仆、卫尉寺丞、将作监差得替卿、监,一人月给七千。并许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剩员四人。」   是月,命宰臣文彦博监修国史。初,除彦博为昭文馆大学士,止兼译经润文使,以刘沆为监修国史。至是沆罢,彦博始有此命。   注  释   【一】澧州原作「沣州」,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改。   【二】木岸原作「水岸」,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卷九三河渠志改。下同改。   【三】供奉官「奉」原作「俸」,据阁本改。   【四】判都水时「水」原作「大」,据阁本及下文改。   【五】以是偿之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以是价贬」,疑是。   【六】苏舜钦为大理评事集贤校理「钦」原作「卿」、「为」上原有「复」字,据阁本改、删。   【七】除贾昌朝为枢密使者「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贾昌朝除枢密使札子补。   【八】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臣「谓」原作「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所誉者君子「誉」原作「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其所谗谀「所」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七降圣旨「七」原作「上」,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蜀文辑存卷八录名臣奏议卷七三改。   【一二】以为陛下已安「以」原作「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尽在于此「在」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二书补。   【一四】宣徽南院使「使」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五】无定数「定」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三补。   【一六】使世专其艺同上宋会要作「可使世专其艺」,义优。   【一七】并以伎术官封赠详定「以」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   【一八】其祖美尝作子奏之义不可解,疑有讹脱。   【一九】乞付中书行出「行出」二字原互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乙正,下文李焘自注云「乞付中书行出」亦可证。   【二○】司天官「官」上原有「监」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二一】付中书行出「付」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七再修澶州决河补。   【二二】治恩冀河流「流」原作「疏」,据同上书改。   【二三】只有西岸「有」原作「自」,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以奉河北「奉」原作「塞」,据同上书改。   【二五】内遣中人置狱「遣」原作「降」、「置」原作「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二吕景初传改。   【二六】持禄养交者多「禄」原作「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七】视诸生如其子弟「子弟」原作「父兄」,据宋史卷四三二胡瑗传改。   【二八】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父兄」原作「子弟」,据同上书改。   【二九】议定而去之「定」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起居郎「郎」下原有「中」,按辽史有起居郎而无起居郎中,因删。   【三一】如又阙人「又」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之三改。   【三二】得替员外郎「替」原作「除」,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五 卷一百八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正月尽是年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春正月癸未,翰林学士欧阳修权知贡举。先是,进士益相习为奇僻【一】,钩章棘句,寖失浑淳,修深疾之,遂痛加裁抑,仍严禁挟书者。及试牓出,时所推誉,皆不在选。嚣薄之士,候修晨朝,髃聚诋斥之,至街司逻吏不能止;或为祭欧阳修文投其家,卒不能求其主名置于法。然文体自是亦少变。   乙酉,诏广州赐占城国进奉使蒲息汣银千两,以息汣至太平州,江岸崩,沈其行李故也。   己亥,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孙甫卒,特赠右谏议大夫。甫性簄简,善持论,每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见当时治乱,若身履其间,而听者晓然如目见之,故时人言终岁读史,不如一日听孙甫论也。着唐史记七十五卷,诏藏秘阁。   知桂州张子宪乞差前知桂州周约通判本州岛,非常例也。诏以桂州带一路安抚使,听举通判一员。   二月戊申,礼部郎中、知制诰唐询知苏州,避参知政事曾公亮亲嫌也。   己酉,诏乞试武艺人自今毋得直遣赴阙。   梓夔钤辖司言:「三里村夷斗还等百五十人谋入寇。有黄土坎夷斗鴜,长宁州人也,先以其事来告。淯井监引兵赴之,捕斩七十余级,请加赏之。」诏赐斗盖钱三十万,锦袍、银带。明年,又补斗盖长宁州刺史。是役也,转运使李虞卿驻江安县,使斗盖以其觽同招安将白进丰率子弟兵焚荡其巢穴,贼乃相率来降。虞卿始调兵,阅其戈楯不便于用,更造龟筩甲、长枪、镖、藤楯、革笠、木弩,颇轻利,夷人畏焉。此据李虞卿传附见。   庚戌,御崇政殿录系囚,降死罪一等,徒以下释之,三京及辅郡遣官簄决。   甲寅,太子宾客致仕王涣为礼部侍郎。涣退归乡里十五年余,因其从子参知政事尧臣言,特迁之。   己未,西蕃首领瞎□遣人来贡方物。   壬戌,澧州言罗城峒蛮内寇,发兵击走之。   太子太师致仕杜衍退寓南都凡十年,性不殖产,第室庳陋,才数十楹【二】,居之裕如也。出入从者才十余人【三】,乌帽、皂绨袍、革带。亲故或言宜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耶!」王洙尝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及被病,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已卒。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衍临终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卑坟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卒,车驾临奠,赠太尉、中书令,谥武恭,加赐其家黄金。   初,麟府西南接银州,西北接夏州,皆中国地也。庆历中,元昊既纳款,知麟州、礼宾副使张继勋奉诏定界至而文案无在者,乃问州人都巡检王吉及父老等,皆云继迁未叛时,麟州之境,西至俄枝、盘堆及宁西槵,距屈野河皆百余里;西南至双烽桥、杏子平、弥勒、长干、盐院【四】等,距屈野河皆七十余里。咸平五年,继迁围麟州,陷浊轮、军马等寨。大中祥符二年,始置横阳、神堂、银城三寨,皆在屈野河东,以衙前为寨将,使蕃汉义军分番守之。又使寨将与缘边酋长分定疆境。横阳寨西至故俄枝寨四十里,州城西至大横水六十里,西南至浪爽平五十里。神堂寨西至伺候槵三十五里,西南至赤犍谷掌四十里,次南至野狸坞三十里。银城寨西至榆平岭四十里,西南至清水谷掌五十里,次南至洪崖坞四十里,次南至道光谷、中岭上六十里。   天圣初,州官相与讼河西职田,久不决,转运司乃奏屈野河西田并为禁地,官私不得耕种。自是民有窃耕者,敌辄夺其牛,曰:「汝州官犹不敢耕,汝何为至此?」由是河西遂为闲田,民犹岁输税,不得免,谓之草头税。自此敌稍耕境上,然亦未敢深入也。及元昊之叛,始插木置小寨三十余所于道光、洪崖之间,盗种寨旁之田,比至纳款,所侵才十余里。是时,朝廷以更定誓诏,不欲与敌分明界至,乃令修河滨堡。合门祗候张宗武谕张继勋曰:「若西人来,即且答以誓诏。惟延州、保安军以人户所居中间为定,余路则界至并如旧。未定之处,若西人固欲分立,则详其所指之处,或不越旧境,差官与之立牌堠以为界。」继勋遂列前后界至地名奏之,且云:「今若以河西为禁地,则益恣其贪心,进逼河西之地,耕垦畜牧,或兴置寨栅,与州城相距,非便。若用咸平五年以前之境,则太远难守,请以大中祥符二年所立之境为定。」诏继勋与宗武先审定之,不得明行检踏以致生事。继勋复申经略司:「前所议疆境已得其实,无以复易。」乃遣临寨堡监押、三班借职马宁,指使、殿侍康均待西人于境上,及令麟州通判领其事。西人言我马足所践,即为我土,与相辩诘久之。   会西人数遣人求通宁星和市,继勋使均等以此邀之。其把关太尉曹勉及管勾和市曹勍谓均等曰:「若通宁星和市,其麟府疆界请一切如旧。」经略司令诣保安军自陈。未几,果诣保安军,朝廷以为疆界既如旧,乃许之。及继勋坐事去,后知州事者惩其多事取败,各务自守,以矫前失。   会有指使过河西,为西人所掠,乃禁吏民皆不得过河西。王吉尝过河西巡逻,州司辄移文劾之,自是无敢过者,诸堡寨亦利民不过河,而敌无踰境,岁满得迁官,故禁之尤急。西人初犹顾望未敢,数岁之后,习知边吏所为,乃放意侵耕。然州西犹距屈野河二十余里,自银城以南至神木堡,或十里,或五七里以外,皆为敌田矣。敌明指屈野河中央为界,或白昼逐人,或夜过州东,剽窃赀畜,见逻者则逸去,既渡水,人不敢追也。   及管勾军马司贾逵行边,见所侵田,以责主者,知州王亮惧,始令边吏白其事。经略司遂奏土人殿直张安世、贾恩为都同巡检,以经制之。张安世为都巡检,在至和二年十一月。贾恩,未见。然敌侵耕久,宴然自以为己田,又所收皆入其酋没藏讹尨,故安世等迫之则格斗,缓之则不肯去,经略司屡列旧境檄之使归所侵田。讹尨之妹使其亲信部曲嘉伊克来视之,还白所耕皆汉土,乃召还讹尨,欲还所侵地。会嘉伊克作乱诛而国母死,讹尨益得自恣。   甲戌,经略使庞籍言:「西人侵耕屈野河地,本没藏讹尨之谋,若非禁绝市易,窃恐内侵不已。请权停陕西缘边和市,使其国归罪讹尨,则年岁间可与定议。」诏禁陕西四路私与西人贸易者。屈野河西并为禁地,此司马光河外谘目天圣四年五月事。实录载此大抵因司马光河外谘目。   先是,光禄卿张子宪迁右谏议大夫、知桂州。子宪被疾,久未行,而御史□中复劾其稽留,及言子宪前知洪、鄂二州,皆无治状。三月丁丑朔,改命广东转运使、工部郎中萧固直昭文馆、知桂州。子宪罢为秘书监,寻复为光禄卿,子宪自陈不当增秩也。   戊寅,赈河北被水民【五】。   庚辰,以雄、霸地震,诏缘边长吏安抚军民,转运、提点刑狱司察其疾苦,及刑狱之噃滥者。   辛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又试特奏名。   壬午,试诸科。   丁亥,赐进士建安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是岁,进士与殿试者始皆不落。   己丑,赐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及补诸州长史、文学。李复圭记闻云是春以进士髃辱欧阳修之故,殿试并赐及第,不落一人。当考。   癸巳,夏国遣人以其母遗留马喰来献。   乙未,契丹遣林牙左监门卫大将军耶律防、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陈顗来求圣容。嘉佑二年三月,辽使耶律防、陈顗等至。防等屡乞传戎言,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奉圣旨只令那一步,舍人传奏。馆伴使钱明逸奏防令通事。皇帝令依常例传奏毕,近前面奏事。使、副两人齐跪,令陈顗奏闻。通事舍人夏防言:「自来传奏,只是舍人。今使人而亲奏,已得圣旨只令那步【六】,亦是舍人传奏。如传奏不当,更请密学子细传与舍人。」陈顗入殿门里言与馆伴,恐传奏不尽悉,写札子咨问。二朝誓书内有此,今附注,当考。   丁酉,徙京西路提点刑狱、度支员外郎鲍轲为广东转运使。既而御史言轲前提点广东刑狱,方侬智高围广州,乃避贼韶州,无所经画。诏罢轲新命,复归故官。复提刑在四月丁巳,今并书之。   戊戌,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回谢契丹使,单州防御使刘永年副之。   初,契丹主宗真送其画像及隆绪画像凡二轴,求易真宗皇帝及上御容。既许之,会宗真死,遂寝。至是遣使再求,故命□等谕令更持洪基画像来即予之。翰林学士胡宿草国书,奏曰:「陛下先已许之,今文成即世而不与,则伤信。且以尊行求卑属,万一不听命,责先约,而遂与之,则愈屈矣。」不从。□等至,契丹果欲先得圣容,□折之曰:「昔文成弟也,弟先面兄,于礼为顺。今南朝乃伯父,当先致恭。」契丹不能对,以未如其请【七】,夜载巨石塞驿门【八】,觽皆恐,永年掷去之。由是世传永年有神力。   淮南转运司言淮水自夏秋暴涨,浸泗州城,知州朱处仁,通判蔡选并有固护之劳,降诏奖谕。   庚子,陈州言护国节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帝发哀苑中,赠中书令,谥武襄。   青为人谨密寡言,其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师行,先正部伍,明赏罚,与士同饥寒劳苦,虽敌猝犯之,无一士敢后先者,故其出常有功。喜推其功以与将佐。始,与孙沔破贼,谋一出青,贼已平,经制余事悉以委沔,退然如不用意者。沔始服其勇,既又服其为人,自以为莫及也。尹洙以贬死,青悉力赒其家事。宋朝要录:青尝从尹洙谈兵,洙以为有古良将才。   夏四月丁未,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右司谏吕景初、左藏副使李绶为河北体量安抚使,以河北地数震也。   癸丑,贷随州参军李抃父阮死罪。初,阮殴佃客死,而其子抃愿纳所受敕告,以赎父罪。上矜而许之,仍免决,送湖南编管。   丙辰,契丹国母遣昭德节度使、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昌福,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刘云;契丹遣武安节度使萧矩,引进使、泰州团练使刘从备,来贺干元节。   丁巳,徙知常州、侍御史范师道为广南东路转运使。旧补摄官皆委吏胥,无先后远近之差,师道始置籍次第之。   丙寅,雄州言北界幽州地大震,大坏城郭,覆压死者数万人。诏河北密为备御之计。以契丹归明人赵二南为蔡州司士参军,马锡为茶酒班殿侍、京东安抚司指使,仍各赐田二顷。   己巳,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中复为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以中丞张□言本台阙言事御史,乞除中复故也。实录云言事御史自庆历四年置,此后不复除。按置言事御史在天禧初,后久不除。庆历五年复置,此云四年恐误。又自庆历五年后【九】,为言事御史者不一人,至和二年十月俞希孟罢后始阙。实录云庆历四年后不复除,误也,今不取。   辛未,通判黄州、殿中丞赵至忠上契丹地图及杂记十卷。此据正史契丹传。实录云上契丹建国子孙图及纂录事三册,与本传不同。按虏庭杂记今具在,实录所称,悉在其间矣。至忠来归,在庆历元年八月,熙宁二年七月乃致仕。范镇杂记称至忠尝为契丹史官,契丹称中书舍人,或中书舍人即兼史职也。三年二月又上国俗官称仪物录,六年五月又献契丹蕃汉兵马机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   癸酉,侍御史朱处约为荆湖北路体量安抚使,以下溪州蛮彭仕羲未附也。   甲戌,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陆诜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咸平龙骑军本髃盗迁隶,因□给不时,共殴监给官。既还营不自安,本军校柴元扇之将作乱。诜承诏往谕元以不死,使自取为乱者赎罪,军以无事。诜,余杭人也。   诏西蕃进奉瞎□,依例赐金箔、药物。   司天监言:「据崇天历,己亥年日当食正月朔,乞定戊戌年十二月为闰以避之。」诏不许。   火峒蛮侬宗旦者,智高之族也。据险聚觽,数出剽略。知邕州萧注欲大发峒丁击之,知桂州萧固独请以敕招降。转运使王罕以为宗旦保山溪篁竹间,苟设伏要我,军未必可胜,徒滋边患,乃独领兵次境上,使人召宗旦子日新,谓曰:「汝父内为交趾所仇,外为边臣希赏之饵。归报汝父,可择利而行。」于是宗旦父子皆降,南事遂平。以宗旦为忠武将军,日新为三班奉职。王罕事,据神宗实录王罕传所载。正史则云知桂州萧固招宗旦内属,以宗旦为忠武将军。又补其子知温闷峒,日新为三班奉职。今参取之。王安石铭固墓亦云固招宗旦补西头供奉官。补官不同,不知孰是,今从正史。案宋史,侬宗旦入寇,书于是月己巳,与此小异。   五月丙子朔,诏广南东西路经略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本路知州及主兵官、沿边城寨使臣懦怯者以名闻。   戊寅,赐太常博士任伯传钱五万,令梓州敦遣赴阙,与堂除差遣。伯传丁母忧,自京师徒步护丧归永泰县,庐墓三年,留乡里久之不起。御史朱处约为言,故有是命。   诏河北路,今岁丰稔,民力稍□,其所部官吏务加安恤,毋得调率以扰之。   庚辰,崇仪使、并代钤辖、管勾麟府军马郭恩与夏人战于断道坞,死之。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黄道元、府州宁府寨监押刘庆被执。又死者使臣五人、军士三百八十七人,已馘耳鼻得还者百余人,亡失器甲万七千八百九十九,马二百八十。   初,夏人岁侵屈野河西地,至耕获时,辄屯兵河西以诱官军。经略使庞籍每戒边将,敌至,敛兵河东毋与战。敌屯月余,食尽而去者屡矣【一○】。是岁正月,没藏讹尨领兵至境上,比及三月,稍益至数万人。又自鄜延以北发民耕牛,计欲尽耕屈野河西之田。会国人有与之异议者,复召其兵还,觽皆空壁去。然银城以南侵耕者犹自若,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一一】,杉□丛生,汉兵难入,内则平壤肥沃宜粟麦,故敌不忍弃也。于是籍檄通判并州司马光行边至河西白草平,数十里无敌迹【一二】。时知麟州武戡、通判夏倚已筑一堡为候望,又与光议曰:「乘敌去,出不意更增二堡,以据其地,可使敌不复侵耕。请还白经略使,益禁兵三千、役兵五百,不过二旬,壁垒可成。然后废横戎、临塞二堡,撤其楼橹,徙其甲兵,以实新堡,列烽燧以通警急。从衙城红楼之上,俯瞰其地,犹指掌也。有急,则州及横阳堡出兵救之;敌来耕则驱之,已种则蹂践之;敌觽盛则入堡以避。如是,则堡外三十里之田敌必不敢种矣,是州西五十里之内无患也。」籍遂檄麟州如其议。   于是,恩及戡、道元等以巡边为名,往按视之。会诇者言,敌屯沙黍浪,□十五里,恩欲止不行。道元怒,以言胁恩,夜率步骑一千四百余人,不甲者半,循屈野河北而行,无复部伍。夏人举火卧牛槵,戡指以谓恩曰:「敌已知吾辈出矣。」道元曰:「此尔曹为之,欲以沮止我【一三】。俄又闻鼓声,道元犹不信。行至谷口,恩欲休军,曰:「天未明,可须晓乃登山。」道元奋衣起曰:「几年闻郭恩名。今日懦怯,与贾逵何殊?」恩亦愠曰:「不过死尔!」乃行。比明,至忽里堆。敌数十人皆西走【一四】,相去数十步,止。恩等踞胡黙,遣从骑呼之【一五】,敌不应,亦不动。俄而起火,敌骑张左右翼,自南北交至。堆东有长堑,其中有梁,谓之「断道坞」。恩等东据梁口【一六】,与力战。自旦至食时,敌自两旁堑中攀缘而上,四面合击,恩觽大溃。倚方在红楼,见敌骑自西山大下,与推官刘公弼率城中诸军,闭门乘城。戡走东山,趋城东,抉门以入。恩与道元皆为敌所执,恩不肯降,自杀。敌寻遣道元还。诏赠恩同州观察使,封其妻吕氏为京兆郡君,官其子弟有差,给旧俸三年。恩,开封人也。   辛巳,追封乳母戴氏为崇国夫人。   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团练使武继隆迁宣政使,寻罢之。此据百官表,不详何事。韩绛行状、神道碑及本传并云内侍武继隆迁官,绛封还词头,因子其过恶,遂出为郓州钤辖,当即此事。不知实录何故不书。   癸未,命枢密副使田况提举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一七】。知制诰刘敞言:此时敞在扬州。三年十月,乃自郓州召还。「臣伏闻朝廷选官删定殿前、马、步军等司编敕条贯,诚为要务。臣以谓科律虽详,执而用之者吏也,若不审,则狱容有滥。今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一八】,刑罚不少,而鞫讯论决一委胥吏,曾无掾曹士大夫参其闲,即有猾吏因事侮文,其势不难。狱者重事,人命所系,自古以来,未尝独任小吏,不关搢绅者也。又汉、唐大将军营卫幕府,或设军政议郎、录事、兵曹,分职联事,其员甚觽。今诚制度太简略,欲尽如古难矣。且每司置狱官一员,专典鞫狱,令流内铨选补,如左右军巡判官例。如此,狱可使不噃,刑可使不误,庶几上副朝廷钦恤之意,愈于专修编敕而已。」四年七月置检法官,或由此。更详之。   赐国子博士寇諲银绢五十两匹,諲上其祖准所著文集也。   初,礼官张师中论禖坛卑陋,保章正皇甫定请徙于圜丘东,镇安军文学参军郑孝先以为当在东方长男位。礼官与司天监议曰:「汉、晋禖坛在城南,齐、隋祀于南郊坛之西南,今其地卑湿,宜徙圜丘东高爽地。」甲申,改筑禖坛于圜丘东南。   庚寅,诏吏部流内铨磨勘选人,其历任已经除落过犯者,无得更用贴黄声述。   辛卯,西南蕃鹣州遣人来贡马。   壬辰,殿中侍御史□中复言:「勾当内东门东头供奉官刘恢进女口,而同勾当刘温礼举按之。今并责降出外,非所以示惩劝也。」诏温礼复本等资序,恢未得与移差遣。   丁酉,诏枢密院,近臣尝举文臣换右职者,自今遇边要阙人,即差择以闻。   戊戌,广西转运使王罕言,右江丁壮随萧注击贼而未经赏者【一九】,乞特免夏税一年,从之。   己亥,诏审官、三班院,文武官旧皆自投文字乞磨勘转官,有妨廉节,自今更不许自陈;其任西川、广南官岁满前三月,余路前两月,令本院预举行之。   又诏凡举官已施行者,后虽有改节,不许自首,及被举之人无得纳举主。寻诏在部内守官而改节者,许发摘同自首法。   是月,河北路言蚕、麦丰熟,流民复业。   注  释   【一】习为奇僻「为」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才数十楹「才」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一○本传补。   【三】出入从者才十余人同上宋史无「才」字,疑是。   【四】盐院西夏书事卷二○作「盐坑」。   【五】赈河北被水民「水」原作「火」,按嘉佑元年河北大水,「火」当为「水」之误,因改正。   【六】只令那步「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七】以未如其请此句上原有「初」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八】塞驿门「驿」原作「其」,据同上两本及宋史卷四六三刘永年传改。   【九】五年后「五」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食尽而去者屡矣「食尽」二字原互倒,据同上诸本乙正。   【一一】盖以其地外则蹊径险狭「盖」原作「益」,据同上诸本改。   【一二】敌迹「迹」原作「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郭恩传改。   【一三】欲以沮止我「我」字原脱,据宋本补。同上宋史作「故欲沮我师」。   【一四】数十人皆西走「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五】遣从骑呼之宋本、宋撮要本作「遣从骑以胡语呼之」。   【一六】东据梁口「东」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一七】修殿前马步军司编敕「修」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八】殿前等司所以统诸军「司」字原脱,据同上两本补。   【一九】未经赏者「经」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七○之一六七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六 卷一百八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二年(丁酉,1057)   全  文   六月壬子,以汝州龙山孔旼为校书郎、致仕,绛州稷山韩退为安逸处士。翰林学士承旨孙抃荐旼、退有行义也。   自赵彦若制策不入等,阅四年,遂无应科者。上曰:「岂朕待之不至耶?」此据张唐英政要。   丁巳,诏:「朝廷设制科以取天下美异之士,尝以推恩过厚而难其选,故所取不过三二人,甚非所以广详延之路也。其令两制以上同议之。」既而抃等言:「太常博士以下至选人、草泽人应制科者,并听待制以上奏举,无得自陈,内草泽人亦许本路转运使奏举。其试文浅陋及履行不如所举,并坐举者。其进用差次,不得引旧例超擢。」从之。草泽人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一】,据会要,而实录削去。   戊午,夏国主谅祚遣人来谢吊祭。   丙寅,进封福康公主为□国公主,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戊辰,淑妃苗氏为贤妃【二】,□国公主之母也。公主将出降,故有是命。国朝公主,受封降制,有册命之文,多不行礼,只以纶告进内。于是翰林学士胡宿言:「窃闻□国公主议行册礼,然于事体颇有未便,前未有此礼,祖宗以来,公主、长公主未有行者。昔汉明帝封皇子悉半诸国,明德马皇后曰:『诸子食数县,不已俭乎?』帝曰:『我子岂敢与先帝子等也?』唐贞观中,太宗长乐公主将出降,帝令有司资送倍于永乐公主。魏征曰:『不可。』引汉明帝之言为对,且曰:『天子姊妹称长公主,加长字是有所尊崇【三】,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踰越。』太宗然其言,入告长孙皇后,后遣使赐征金帛。陛下即位以来,累曾进封楚国、魏国二大长公主,亦不曾行册礼,今施于□国公主,是与大长公主相踰越。兼以贵主之故,贤妃亦蒙殊典,有旨令进纶告,若不行册礼,是母子之间一行一不行,礼意尤不相称。书于史册,后世将有讥议,必谓陛下偏于近情,亏圣德之美。臣愿陛下采汉明之言,开文皇之听,遵祖宗旧典。如国朝公主曾行此礼,行之且无嫌,如其不曾,则宜且罢。臣以陛下好忠谏,纳至言,臣职在论思,不敢缄默。」不从。   邢州观察使李璋为镇海留后,祁州团练使李珣为均州防御使,濮州团练使、驸马都尉李玮为均州防御使。   秋七月丁丑,特赠贤妃苗氏三代为东宫三少官。   辛巳,诏河北诸道部署司,分遣兵官提举教阅所部诸军。   庚寅,诏辰州,筑外城山猺候功毕人给盐三斤。   辛卯,令翰林学士承旨孙抃、御史中丞张□磨勘转运使及提点刑狱课绩。   初,知谏院陈旭言:「生民休戚,系郡县政之得失。今天下州三百,县千二百,其治否朝廷固不得周知,必付之十八路转运使。而预选者,自三司副使、省府判官、提点刑狱,或以资序,或以荐引,才不才固已混淆,一旦付以一道按察之寄,虽知不胜其任,必重退之,是重抑一人希进之心,而轻一道生民之命。今选用不精,又责任无法,考课不立,其间非闇滞罢懦,则陵肆刻薄,十尝八九,所以下之疾苦不得上闻,而重其愁叹憔悴也。朝廷有意天下之治,宜自转运使始。今辄上选用、责任、考课三法。其选用法曰,以公正、明断、惠爱为本,公正可使纠肃官吏,明断可使决治烦剧,惠爱可使□民之隐。苟无数者之长,即以补它职,其禄赐恩典,视转运使可也。其责任法曰,唐虞四岳十二牧、三代方伯连帅、汉部刺史,皆今转运使之任。今居职者非其人【四】,专以办赋财为职业,故郡县之政不修,独掊敛刻暴之令行,而民受其弊,盖典制不立所致也。今举其切务有五,一称荐贤才,各堪其任;二按劾贪谬,修举政事;三实户口,增垦田;四财用充足,民不烦扰;五兴利除害。仍令岁终条具所施行者以闻。其考课法曰,故事转运使给御前历子,岁满上审官院考校之。三司亦尝立考课升黜条,其后卒不行,盖委计司则先财利而忽民事,在审官又因循常务而无课第之实。按汉世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今宜付御史台考校为三等,仍与中书、门下参覆其实。其上等量所部事之剧易而褒进之,中等退补小郡,若风绩尤异,即擢以不次。其职事弛废,不俟岁满,明行黜削。」于是以岁满所上功状,分殿最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善之法以稽行实,其等亦如之。故以命□等【五】,然卒亦无所进退焉。「无所进退」,据孙抃传,六年八月丁丑诏书更详之。   壬辰,赐诸军雨坏营舍不出,军都虞候至十将军士米五石至二石,其虞候及入营者半之。   乙未,礼官言:「礼阁新仪,公主出降前一日,行五礼。古者结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择之意,谓之纳采;问女子之名,归卜于庙,卜而获吉,以告女家,谓之问名、纳吉。今选尚一出朝廷,不待纳采【六】,又公主封爵已行诞告,不待问名而卜之。若纳成则既有进财,请期则有司择日。宜稍依五礼之名,存其物数,俾知古者婚姻之事重,而夫妇之际严如此,亦不忘古礼之义也。欲俟公主降日,令李玮主婚之家,具合用雁、帛、玉、马等,陈于内东门外,以授内谒者,进入内中,付掌事者受之,其马不入。」从之。   丁酉,□国公主受册,百官拜表称贺。   己亥,诏河北、陕西、河东经略安抚使,举文武官堪将领者各二人。按宋史,诏经略安抚举文武官,在是月丁酉。又作堪将领者各一人,与此小异。   壬寅,知麟州、六宅使、带御器械武戡除名,江州编管,坐与西人战断道坞而弃军先入城也。   八月乙巳朔,降知襄州、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黯知郢州。黯初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遣直厅卒致问。黯辄笞卒,父恚,一夕归乡里。它日,疾且亟,黯内怀不自安,请徙郡及解官就养。不报,乃弃官去。而御史□中复等言黯辄委州印,挠朝廷法,通判胡揆不待命而承领州事,请并劾罪以闻。既降黯,而揆特释之。   诏编集枢密院机要文字,枢密副使程戡提举。初,枢密使韩琦言:「历古以来,治天下者莫不以图书为急,盖万务之根本,后世之模法,不可失也。恭惟我宋受命几百年矣,机密图书尽在枢府,而散逸蠹朽,多所不完。臣比到院,因北界争宁化军土田,令检北界朔州移宁化军天池庙系属南朝牒,累月检之不获;及因西人理会麟州界至,又寻庆历中臣在院日与西人商议纳□始末文案,亦已不全,以此知机要文字从来散失甚矣。请差官于诸房讨寻编录,一本进内,一本留枢密使厅,以备经久之用。」于是自建隆以来,以岁月先后【七】、事类相从而纂集之,六年十一月乃成书。庆历誓书正本【八】,枢密院既不复存,大理寺丞周革但于废书中求得杜衍手录草本,因具载焉。革,平棘人也。此据司马光记闻。   丁未,韩琦又言:「天下见行编敕,自庆历四年以后,距今十五年,续降四千三百余件,前后多抵牾,请加删定。」乃诏宰臣参知政事曾公亮同提点详定编敕。   戊申,□国公主出降。   己酉,驸马都尉李玮入谢,燕于禁中。   庚戌,韩琦言:「朝廷近颁方书诸道【九】,以救民疾,而贫下之家力或不能及。请自今诸道节镇及并、益、庆、渭四州,岁赐钱二十万,余州军监十万,委长吏选官合药,以时给散。」从之。按宋史赐钱合药,在己酉日。   琦又言:「医书如灵枢、太素、甲乙经、广济、千金、外台秘要之类,本多讹舛,神农本草,虽开宝中尝命官校定,然其编载尚有所遗,请择知医书儒臣与太医参定颁行。」乃诏即编修院置校正医书局,命直集贤院、崇文院检讨掌禹锡等四人,并为校正医书官。禹锡,郾城人。   庚申,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癸亥,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秘书丞王彰、材识兼茂明于体用明州观察推官夏噩。彰所对不入等,噩入第四等,授光禄寺丞。噩磨勘自当改著作佐郎,宰相富弼以亲嫌而裁之。噩,越州人也。噩,越州人,据登科记。王彰,不详邑里。   降前知麟州、西上合门使张希一知仪州,六宅使王守忠为辂州钤辖,以知并州□籍言希一等前在麟州不恤边患,致西人侵占屈野河外禁地也。   丁卯,置天下广惠仓。初,枢密使韩琦请罢鬻诸路户绝田【一○】,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输之课,给在城老幼贫乏不能自存者。既建仓,乃诏逐路提点刑狱司专领之,岁终具所支纳上三司。十万户以上留一万石,七万户八千石,五万户六千石,三万户四千石,二万户三千石,一万户二千石,不满万户一千石,有余则许鬻之。   戊辰,知谏院陈旭言:「比日内降营求恩赏者甚多,虽许执奏,而有司时有奉行,自今请令中书、枢密院推劾,以正干请之罪。」从之,仍榜御史台、合门。旭奏在皇佑二年九月。   己巳,盐铁副使、刑部员外郎郭申锡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王世延副之。右司谏吕景初为契丹生辰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张利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秘阁王畴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染院使李瑊副之。殿中侍御史□中复为契丹正旦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宋孟孙副之。   庚午,赐右监门卫大将军、柳州刺史克循银三百两、绢三百匹。克循,德彝孙也。初,上不豫,克循日夜斋戒,篃为禳禬之事,又镂佛书,身自礼颂。上闻之,欲进以官,中书裁而赐之。   壬申,知并州庞籍言:「经略司已令殿中丞孙兆议定横阳河为府州界,然后三分,许一分与夏国,若不听,即绝之,请严禁陕西和市。」从之。仍诏定新立封堠里数,绘图以闻。三分许一,盖当时夏人侵界六十里,只令退四十里也。吕诲疏第七卷,论此颇详。明年九月己巳朔,诏河东具利害,更考此议竟从与违。   是月,翰林学士欧阳修奏疏言:   臣闻言天下之难言者【一一】,不敢冀必然之听。知未必听而不可不言者,所以尽为忠之心。况臣遭遇圣明,容纳谏诤,言之未必不听,其可默而不言。   臣伏见自去岁以来,髃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尝因灾异,窃有奏陈。虽圣度包容,不加诛戮,而臣愚恳至,天听未回,臣实不胜爱君之心,日夜区区,未尝忘此,思欲再陈狂瞽,而未知所以为言。   今者伏见□国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窃思人之常道,莫亲于父子之亲,人之常情,亦莫乐于父子之乐,虽在圣哲,异于凡伦,其为天性,于理则一。陛下向虽未有皇嗣【一二】,而尚有公主之爱,上慰圣颜。今既出降,渐簄左右,则陛下万几之暇,处深宫之中,谁可与语言,谁可承颜色!臣愚以谓宜因此时【一三】,出自圣意,于宗室之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一四】,问安侍膳,亦足以慰悦圣情。   臣考于史书,窃见自古帝王,虽曰至尊,未尝独处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见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学士,讲论于闲宴,又有左右侍从,顾问语言;其入而居内也,不止宦官宫妾,在于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寝也,则有太子问安侍膳于朝夕;其优游宴乐也,多与宗室子弟,欢然相接如家人。计一日之中,未尝一时独处也。   今陛下日御前后殿,百司奏事者,往往仰瞻天颜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德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余在廷之臣,儒学侍从之列,未闻一人从容亲近左右,入而居内,则至于问安侍膳,亦阙于朝夕。是则陛下富有四海之广,躬享万乘之尊,居外则无一人可亲,居内则无一人得亲,此臣所以区区而欲言也。   伏念陛下荷祖宗之业,承宗庙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储位久虚,髃臣屡言,大议未决。臣前所奏陈,以谓未必立为储贰,而且养为子,既可以徐察其贤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于今为之,亦其时也。言狂计愚,伏埙斧钺。   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吏部郎中王洙,被病踰月,上遣使问病少间否,能起侍经席乎?九月甲戌朔,洙卒,赐谥曰文。御史□中复言洙官不应得谥,乃止。   乙亥,殿中丞、权发遣盐铁判官雷简夫体量辰、澧州盗贼公事。   先是,彭仕羲纳其子师宝之妻,师宝忿恚,遂与其子师党举族趋辰州,告其父之恶,言仁羲尝设誓下十三州,将夺其符节,并有其地,贡奉赐与悉专之,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谋为乱。于是,李肃之与宋守信合议,率兵数千深入讨伐,以师宝为乡道,兵至,而仕羲遁入内峒,不可得,俘其孥。及铜柱,官军战死者十六七,肃之等皆坐贬。   朝廷更委王绰、窦舜卿经制之,间遣吏谕旨,许令改过自归,辄不听。官军久无功,又出御史朱处约往视。仕羲乃自陈本无反状,其僭称号、补官属,特远人不知中国礼义而然,守信等轻信师宝之谮,擅伐无辜,愿送还师宝等,复贡奉内属。宰相文彦博将许之,枢密使韩琦曰:「师宝等还,则为鱼肉矣,必先与约毋杀师宝等,乃可听。」故再命简夫体量。简夫,盖琦所荐也。正传、附传序讨蛮事都颠倒,今略加删改,使不失次第。   庚辰,诏内臣为钤辖、都监者,逐路止置一员。李复圭记闻云:嘉佑之前,每路兵官内臣或至三四员,循法者少。复圭奏请每路止限一员,诏如所请,遂为定制。复圭自纪如此,朱、墨附传及墓志并不及之。按此时复圭实知泾州,不知此诏果是从复圭所请否,当考。   乙酉,枢密院言:「自今举使臣,须本路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方理为举主【一五】;其在京文臣非知杂御史、武臣非观察使以上,所举无得施行。」从之。   丁亥,以契丹归明人郝永言为邓州司士参军,给俸,仍赐田二顷。   庚寅,枢密院言:「河北、陕西、河东路分都监,自转崇班以上三任亲民,及有本路经略安抚、转运使、前两府五人同罪奏举者方得差。其京东减亲民一任、举主二人。若有战功者勿拘。」   乙未,诏真定府、定州、高阳关路安抚都部署添支如陕西四路例,并支五十千。   庚子,契丹遣枢密使、右金吾卫上将军萧扈,宣政殿学士、礼部尚书□湛来,再求御容,且言当致洪基像。   冬十月甲辰朔,三司使张方平等上新编禄令十卷,名曰嘉佑禄令,遂颁行之。   己酉,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回谢契丹使,礼宾使李绶副之。且许以御容,约因贺正使置衣箧中交致焉。张唐英云遣张□送御容,契丹具仪仗,拜谒惊叹【一六】。按张□非送御容者,今不取。   甲寅,以内园使、合门通事舍人夏诠为西上合门副使。仍诏自今合门通事舍人经十年无赃私罪者,与除合门副使,即毋得陈乞。   乙丑,都官员外郎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公事。侍御史丁诩言三司勾当公事罢才数年,今河渠司勾当已有两员,若修造案又置一员,乃是废二员而置三员也。诏以去年及今夏霖雨,修造并多,须修稍稀,即行减罢,更勿差填。江休复杂志云陈昭素勾当三司修造案,半年减十五万,议者云可罢陕西买米一年。今附见,当考。康定元年十二月,三司初置勾当公事两员。   审官院言:「永兴军、秦延渭庆镇定并郓青益广杭州、荆南江宁府及三京留守通判自今并差知州资序。代还,无过,升半年名次。」从之。时以在院知州员多阙少故也。   丙寅,诏翰林医官院自直院以下定以一百四十二人为额。   己巳,诏昨因侬智高入寇,坐弃城罪编配人知龚州张序等十四人听自便。   庚午,镇海留后李璋罚铜二十斤。璋求内降除节度使,知谏院陈旭引近诏劾奏之也。   辛未,赠太尉、兼侍中刘平谥曰壮愍。本传云壮武。会要与实录同,今从之。   十一月癸酉朔,置江淮南、荆湖制置司勾当运盐公事一员。初,三司言商旅于榷货务入见钱算东南盐,岁课四百万缗,诸路般运不足而课益亏,请选官置司以主之。欧阳修有诗,可考。   丙子,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司,汰诸司人老疾不堪执役者,仍自今三年一汰之。   诏广南东路经略司,蕃官普延曾经补杀蕃酋,又亲获蛮将一人,其月给钱五千。   丁丑,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马遵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以疾自请也。遵寻卒,录其子侄二人。遵性乐易,善议论。其言时政得失,不为激讦,故多见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称道之。   己卯,河北提举便籴粮草、虞部员外郎薛向提点河北刑狱,仍兼提举便籴粮草。当河北大水,民乏食,诏辍太仓米六十万斛以赈之;向以为北人不便食繥,且漕路回远不时至,请出本司米四十万石以代之。向任便籴凡四年,粮草石束以千计者凡六百。   湖北转运司言彭仕羲寇西平,寨主、右班殿直李宗爽击走之。   癸未,徙知庆州、给事中、龙图阁待制崔峄知同州。谏官言峄年高,非治边才也。实录于此但书以给中、龙制崔峄知同州。又于明年十二月癸卯书自庆州徙同州,盖误也。按峄以至和二年二月除知庆州,嘉佑二年八月先除傅永,三年四月又除刘湜,八月又除刘沆,安得十二月峄犹在州?今止存此,仍取明年十二月所书增入,更须考详。   丙申,三司使张方平,言观文殿学士王举正等尝参知政事,请殿门外□班在举正之下,入殿庭自依名位,从之。   诏三司使副体量在省判官才否以闻。初,知谏院陈旭言:「今三司乃前代尚书省卿寺之职,而无振举纲辖之官。转运、提点刑狱代还,不问才否,例补判官。请自今择在部有风绩者为之,其常才且令主判南省诸部,或与闲郡,庶大计之司【一七】,无容滥入。」故下此诏。   戊戌,昭德军节度使、知并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初,司马光建议筑堡,籍檄麟州如光议。及郭恩等败没,诏侍御史张伯玉按鞫。籍匿光初所陈事,故光得以去官免责,而籍为御史劾奏,由是罢节度使。光不自安,守阙三上书,乞独坐其罪,不报。李师中上籍诗,注云:言事者怨执政【一八】日曾罢彼风宪职,于是奏收籍节钺。不知言事者姓名,当考。   己亥,屯田员外郎宋咸上所注论语,司封员外郎□秘上所注太玄经及音义,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何涉上所著治道中术三十篇,并降敕奖谕。   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孙复,治春秋,不惑传注,其言简易,明于诸侯大夫功罪,以考时之盛衰,而推见王道之治乱,得经之本义为多。既疾,枢密使韩琦言于上,选书吏,给纸札,命其门人祖无择即复家录之,得书十五卷,藏秘阁。特官其一子。复卒,又赐钱十万。复恶胡瑗之为人,在太学常相避。瑗治经不如复,其教养诸生过之。   赐澶州修河役卒缗钱。   十二月丁未,西平州黔南道王石自品【一九】遣首领贡方物。   先是,上封者言:「四年一贡举,四方士子客京师以待试者六七千人,一有喧噪,其徒觽多,势莫之禁。且中下之士,往往废学数年,才学之士不幸有故,一不应诏,沈沦十数年;或累举滞留,遂至困穷,老且死者甚觽,以此毁行冒法干进者,不可胜数。宜间岁一贡举,中分旧数而荐之。」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二○】,至「三年大比,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帝曰:「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岁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得进者,为今之计,孰若裁其数而屡举也。」下有司议,而议者乃合奏曰:「臣等谓易以间岁之法,无害而有利,不足疑也。使举子不幸有疾病、丧服之故者,不至久沈。且程文偶不中选,旋亦遇贡举,则下无滞才之叹。而天下所荐数既减半,礼部主司易以详较,得士必精矣。近年挟书代笔传义者多,因使权贵富豪之子,得以滥进。盖由人觽,有司无繇检察。若人少则诸伪滥势自不容,使寒苦艺学之人得其涂而进。」   戊申,诏:「自今间岁贡举,进士、诸科悉解旧额之半。进士增试时务策三条,诸科增试大义十条。又别置明经科,其试法:凡明两经或三经、五经者,各问墨义大义十条,两经通八,三经通六,五经通五为合格,兼问论语、孝经十条,策三条,分八场,出身与进士等。以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毛诗、周礼、仪礼为中经,周易、尚书、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其习礼记为大经者,许以周礼、仪礼为中经,习春秋左氏传者,许以谷梁传、公羊传为小经。旧置说书举,今罢之。其不还乡里而寓户他州以应选者严其法。每秋赋【二一】,自县令佐察行义保任之,上于州;州长贰复审察得实,然后上本道使者类试,已保任而后有阙行,则州、县皆坐罪;若省试而文纰谬,坐元考官。」又用孙抃奏,诸州解试额多而中程少者,不必足额。说书举,在天圣四年九月。王洙讲周礼,乃至和元年九月壬申,今依本志移见于此。明经试法,实录在明年三月辛巳及七月辛酉,今依本志并书之。   庚戌,遣官祈雪。   辛亥,诏学士院承内降处分,自今并以关白中书、枢密院施行。先是,澶州言河流损坏浮桥,后数日而修完之。遂下本院降敕奖谕。中书言官吏护视不谨,法当劾罪。既令免勘,而诏亦追罢之。   知谏院陈旭言:「比来馆阁选任益轻,不足以备天子顾问而堪公卿之事。近制举人进用,不得专守旧比,进士高科者,且循常调,试其才可,然后升擢,欲望朝廷约馆阁在职人数,限为定员。其因任使特受者,不以充数。应二府及近臣每有论荐,并令中书、门下籍其姓名,若员有阙,即取其间文学行义杰然为觽所推者,方得召试,仍不许大臣缘恩例试补亲属,庶几清途无滥者。癸丑,诏大臣所举馆职,自今令中书籍记姓名,候在官员数稍少,即选文行为觽所推者与试,其考校无得假借等第。皇佑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旭言可参考。   己未,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为奉安明德、章穆皇后神御礼仪使。二后神御皆在普安院,为大水所坏,徙于启圣院,既修完,故还奉安于本殿也。   乙丑,命近臣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及遣官诣五岳、四渎祈雪。   丁卯,契丹国母遣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世达,谏议大夫、知制诰张嗣复;契丹主遣临海节度使耶律□、引进使张挺来贺正旦。   戊辰,置街道司指挥兵士,以五百人为定额。   己巳,契丹国母萧氏卒。   注  释   【一】许本路转运使奏举「使」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一一之五补。   【二】淑妃苗氏为贤妃此句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有「以」字。   【三】加长字是有所尊崇「是」,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作「示」,义优。   【四】居职者非其人「居」原作「据」,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故以命□等故,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作「始」,疑是。   【六】不待纳采「待」原作「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二李玮尚福康公主、宋史卷一一五礼志改。   【七】以岁月先后「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四家传补。   【八】正本「正」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涑水纪闻卷一一云周革「得杜衍祁公手录誓书一本于废书(中),其正本不复见」,亦可证。   【九】近颁方书诸道「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仁宗政迹补。   【一○】户绝田「户」、「绝」二字原互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广惠仓、编年纲目卷一五、宋史全文卷九下乙正。   【一一】言天下之难言者「天」上「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选皇子疏补。   【一二】虽未有皇嗣「虽」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三】宜因此时「宜」字原脱,据同上两本及同上书补。   【一四】使其出入左右「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理为举主「理」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七之二九补。   【一六】具仪仗拜谒惊叹「仗」原作「伏」,据同上诸本改。   【一七】庶大计之司「庶」字原脱,据同上诸本补。   【一八】执政原作「报政」,据文改。   【一九】石自品「品」字原脱,据宋会要蕃夷七之二九、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四补。宋史卷四九六西南诸夷传云:「又有张玉、石自品者,嘉佑中来贡。」亦可证。   【二○】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洙」下原有「尝」字,据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四、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宋史全文卷九下、通考卷三一选举考、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删。   【二一】每秋赋「赋」原作「试」,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会要、通考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七 卷一百八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正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春正月己卯,以福州进士陈烈为安州司户参军。烈性介僻,笃于孝友。庆历初,预乡荐,黜于礼部,遂不复践场屋。从学者常数百人。天章阁待制曹颖叔知福州,荐之,授试校书郎、本州岛州学教授。于是,翰林学士欧阳修又荐之,故有是命。烈皆辞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张氏为旌德县君,表其墓曰「烈女」,敕州县致奠,赐其家酒帛。初,里恶少谢师乞持刀逼张,欲与为乱,曰:「从我则全,不从则死。」张大骂曰:「庸奴,可死不可他也【一】。」至以刃断其喉,犹能走禽师乞以告邻人。事闻,特褒异之。   己丑,诏开封府陈留、襄邑、尉氏县兵马都监自今差诸司副使以上,三年一代之,与减一年磨勘。   辛卯,新知唐州、库部郎中张纯判南省闲曹。纯前知嘉州,为转运司以不才奏罢。至是,援赦复知州,又为御史所弹也。   壬辰,降提点利州路刑狱、都官郎中冯浩知商州,坐前知华州,失入劫囚□义等十六人死罪也。   乙未,步军副都指挥使、泾州观察使王凯为秦凤副都部署。辞日,帝谕以唃氏木征交易阻绝,颇有入寇之萌,宜安静以处之。凯至,与主帅以恩信抚接,遂复常贡。此事更考,或削去。主帅,王拱辰也。   初,有司言:「至和大水,京城罹其患。请自祥符县界葛家岗穿河,直城南好草陂,北入惠民河,分注鲁沟河,则自此无水患矣。」戊戌,发官卒调民丁凿河。   己亥,雄州言契丹国母丧。诏侍御史朱处约为祭奠使,宫苑使潘若冲副之;度支判官、兵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李中师【二】为吊慰使,六宅副使雍规副之。   二月癸卯,契丹遣林牙、怀德军节度使萧福延来告其祖母丧,上为发哀于内东门幄殿,百官进名奉慰,辍视朝七日。   太常博士□及既除丧,擢秘阁校理。乙巳,改右正言,谏院供职。   及复上疏曰:「帝王之治,必敦骨肉之爱,而以至亲夹辅王室。诗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故同姓者,国家之屏翰;储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以海宇之广,宗庙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无所系心,上下之忧,无大于此。谓宜发自圣断,择宗室子以备储副。以服属议之,则莫如亲;以人望言之,则莫如贤。既兼亲贤【三】,然后优封爵以宠异之,选重厚朴茂之臣以教导之,听入侍禁中,示欲为后,使中外之人悚然瞻望,曰:『宫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四】,则异其恩礼,复令归邸,于礼无嫌,于义为顺,弭觊觎之心,属天下之望,宗庙长久之策也。」   既而又言:「开宝诏书:『内侍年三十无养父者,听养一子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比禁益弛,夭绝人理,阴累圣嗣。愿诏大臣明示旧制,上顺天意,以绥福佑。」上嘉纳之。及已见至和元年末。   丙午,太常博士韩缜修三班院编敕。缜,亿子,从孙抃奏请也。从抃请,据御史台记,为缜攻抃张本。   庚戌,诏御史台推直官自今令审官院选第二任通判二人,具历任状进入,点名付中书。   辛亥,太常博士程初责授邵州团练副使、监衡州酒税。皇佑初,尝鞫叛囚失实,贬官。至是,上章自诉,其词语皆属以声韵,颇为侮慢,复贬之。   癸丑,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等,徒以下释之。   丙辰,诏新提点江南东路刑狱沈康知常州,知常州王安石提点江南东路刑狱。以谏官陈旭言康才品凡下,又素无廉白之称,故易之。安石知常州在二年秋。康以是年二月丙午,自度外、集校除江东宪,才旬日改命【五】。   壬戌,降虞部员外郎刘印为小处通判。印前知昌州,举监税、右侍禁王璪,而璪本以进纳得官,后坐赃败,故责之。   甲子,录故权盐铁判官、虞部郎中曹观弟觏为建州判司主簿。观遗奏叙叔父修古尝为知杂御史,章献太后垂帘,以言事得罪;又弟觐知封州,与侬智高战死,请除觏一家便官。从之。   丙寅,益州钤辖司言,知保州董仲元袭领州事二十余年,善抚蛮夷。诏以仲元为本州岛刺史。   丁卯,录故司农卿林洙孙诜为试将作监主簿。洙知寿州,临事苛急,鼓角将夜入州廨,拔堂槛铁钩击杀之。(张唐英政要云:上见奏报,惊曰:「二千石之贵,而一兵杀之,足知其不能防闲。」遂令根究,仍厚恤其家。自通判以下,皆被降黜。当考。江休复杂志云:送兵下狱诘问,了不自知。实录云洙苛急。当考。)   乙巳,礼部贡院言:「近制,不许臣僚门客受恩泽,其出官锁厅取应,限一次,傥不中,遂废终身,甚非劝学之意。请自今更不限举数,其长史、司马、助教、文学及曾应举中第者,不理前资,仍与除去进纳之名。」从之。   庚午,诏太常礼院议立周王佑之后。既而礼院言王薨在下殇之年,未有为人父之道,于礼不当立后,乃罢。   三月辛未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修言:「侍读最为亲近,祖宗时不过一两人。今与经筵者十四人,而侍读十人,外议皆云经筵无坐处矣。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馆修撰、太常礼仪、秘阁、秘书省、尚书礼部、刊修唐书,兼职已多,而经筵固不阙人,忽蒙除授,盖近年学士相承,多兼此职,朝廷以为成例,不惜推恩。外议则云学士俸薄,特与添请给尔。官以人轻,一至于此。欲乞罢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选之清职,遂同例授之□员。」诏不许。修固辞不拜。   修又言:「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闲,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所精择,苟非清德美行,蔼然觽誉,高文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是以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增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往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吝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以为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廷已知之,为国计者亦宜及今创立经制。今惟翰林学士、中书舍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定数。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才,以充其选。苟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修后疏附见,其从违当考。   壬申,光禄卿张子宪、赵良规、掌禹锡、齐廓、张子思并直秘阁。先是,子宪等并为太常少卿兼馆职,当进谏议大夫,而执政靳之,止迁太卿。故事,卿不兼职,故皆罢。于是,特请而还之。子宪迁光禄卿,已见至和元年十二月,今两出之。良规去年二月以少常、直集为光禄。禹锡去年十一月以少常、直集、崇文检讨为光禄。廓正月以少常、直史为光禄。子思二月以少常、直秘为光禄。   癸酉,勾当御□、驾部员外郎李象中、供备库副使张茂之、内殿承制韩从礼,并贷命配江南、京西等处衙前编管,入内供奉官卢待问追两官勒停,皆坐自盗御食也。象中等未败以前,日宰二百八十羊,以后日宰四十羊尔。此据江休复杂志。杂志云御厨自李象中得罪后,日宰四十羊,已前日宰二百八十羊。又云雷简夫判设案日,御厨日支□一万斤,后点检得乃日剩支六千斤。   甲戌,诏礼部贡举。   己卯,起居舍人、集贤殿修撰、同修起居注范镇知制诰,太常丞、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冯京为右正言、龙图阁待制。   镇与京同试中书,而京乃富弼子貋,故以待制命之。镇自罢言职,每因事未尝不以储嗣为言,冀上心感动。及知制诰,正谢,又面论之,曰:「陛下许臣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   辛巳,礼部贡院言:「奉诏再详定科举条制,应天下进士、诸科解额各减半。明经别试而系诸科解名,无诸科处许解一人。开封府进士二百一十人,诸科一百六十人;国子监进士一百人,诸科十五人;明经各一十人,并为定额。礼部奏名进士二百人,诸科、明经不得过进士之数。别头试每路百人解一十五人【六】,五人以上解一人,不及五人送邻路试。凡户贯及七年者,若无田舍而有祖、父坟者,并听。」从之。   癸未,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景初判尚书刑部,仍赐五品服【七】。景初衣绿入谢。既改赐章服,乃诏自今知杂御史衣绿者,告谢日令合门取旨。   丁亥,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李昭遘为天章阁待制、知沧州。谏官□及言昭遘不可用,寻改知陕州。   辛卯,刑部郎中、直龙图阁、知□州王逵追一任官,勒停;都官员外郎、通判□州马预罚铜二十斤,徙小处通判。   初,逵以公用蜡烛及墨遗京师要官,又课人收枯骨而葬之,以故冢墓多被发者;及离细民夫妇,而自主其家□嫁。马预讼其事。预亦以鬻所得酒于部中,故皆坐之。   癸巳,诏三司,禁中所降物帛送杂卖场,其令判官一员监勒平估之,毋得抑配人户【八】。   丙申,诏三司编天下驿券则例,从枢密使韩琦之请也。四年正月张方平上其书。   夏四月壬寅,御前忠佐马军副都头向宝为礼宾使、并代都监。宝,镇戎人,素有武伎,屡更战斗,用边臣荐而特擢之。   癸卯,赐开封府界开葛家岗新河役卒缗钱。   乙巳,诏省府推判官、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非体量劾奏而为知州者,并理本资序,其朝辞所赐及添支、遇恩补荫子弟亦如之。   辛亥,契丹遣崇仪节度使萧庆、给事中李轲来贺干元节。   癸亥,引进副使、知邕州萧注为西上合门使,留再任。或于此方载大理杀侬智高事。事已在至和二年六月,更详之。   甲子,河南府言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育卒,赠吏部尚书,谥正肃。   乙丑,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初,翰林学士欧阳修言神御非人臣私家所宜有,若援广亲宅例,当得兴置,则是沿袭非礼之礼。诏送两制及台谏、礼官详定,而言【九】汉用春秋之义,罢郡国庙,今睦亲、广亲宅所建神御殿不合典礼,悉宜罢。上以广亲宅兴置已久,不欲毁之,睦亲宅遂罢修营。   丙寅,案丙寅宋史作丙辰,合前后干支考之,当从丙寅,宋史误。诏曰:「朕惟分治州县,付之守令;案督守令,付之转运使、提点刑狱。而比年以来,吏或贪恣害物,耄昏不事事,以弛为□,以苛为察。赋敛有常,或增重之以为劳;刑罚有经,或出入之以为能。而使者莫之举,岂朕所以寄任之意欤!其各思率职,毋挠权幸,毋纵有罪,惠绥吾民,以称朕意。」   丁卯,诏臣僚赴任益、梓、利、夔路,其远接人陆路止于京师,水路止于荆南;若路不由京师,即计其地里,不得过六十程,若旧例不及者止如例。初,三司使张方平言两川迎送之役,有经涉水路,来往万里之远,至有饿乏病死者不可胜数。故着此条。   戊辰,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一○】毋得过一月,违者所属吏以违制论。仍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每半年一举行。   五月庚午朔,降知汝州李寿朋知荆门军,同提点京西刑狱石用休知威胜军。时侍御史朱处约奉使过汝州,言京西岁饥,寿朋令郡人献材木,修廨宇亭榭,重为劳扰,下提刑司体量而不以实,故并责之。   辛未,录故给事中、集贤院学士孙仅孙授为太庙斋郎。枢密使韩琦言仅太宗朝第一人及第,今其后无禄仕者,故特恤之。   壬申,管勾国子监□中复言:「旧制,每遇科场,即补试广文馆监生。近诏间岁贡举,须前一年补试。比至科场,多就京师私买监牒,易名就试,及旋冒畿内户贯,以图进取,非所以待远方孤寒之意。请自今遇科场,补试监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为额。」从之。寻又增一百五十人。又增一百五十人,乃六月丙寅,今并书。   癸酉,右正言□及言:「太宗朝尝给三司判官御前印纸历子,令批书课绩。今其制虽存,而无考校之法。请自今岁终按功过而升黜之。」诏以及所言录示三司使张方平【一一】。   辛巳,福建转运使刘立德知婺州,谏官陈旭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壬午,以故西蕃恩州团练使磨毡角子瞎撒欺丁为顺州刺史。磨毡角居宗哥城。既死,所部立其子。母李氏惧孤弱不能守,乃献皮帛,入库廪文籍于唃厮啰,因受之。本传:磨毡角初补严团,后以恩团卒。按实录,宝元二年四月,初授顺团,与本传不同,今从实录。磨毡角居宗哥城,其详见景佑三年末。高永年陇右日录云磨毡角死,无子,遂绝。盖不知有瞎撒欺丁也。或因瞎撒欺丁微弱不能自立,谓之绝则可,然非无子也,今不取。   初,盐铁副使郭申锡受诏行河,与河北都转运使李参论议不相中,讼参于朝曰:「参繇吕公弼荐,迁谏议大夫为侥幸;参转谏议大夫在元年十一月乙巳。又遣小吏高守忠赍河图属宰相文彦博。」御史张伯玉,亦奏参朋邪结托有状。以事连宰相,乃诏天章阁待制卢士宗、右司谏□中复推劾,而申锡、伯玉皆不实。伯玉以风闻免劾。   乙酉,诏曰:「朕常患民之好争,而风俗渐靡于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于善,则何以哉?申锡官职事守,不为轻矣,宜遴所举,以道吾民者。而与参相决河,议论之异,遂成私忿,章奏屡上,辨诉纷然,敢为诋欺,处之自若,以至兴狱,置对逾旬,参验所陈,一无实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细民,何所视效?其降申锡知滁州,牓于朝堂。」申锡寻改知濠州。卢士宗附传,墨本载士宗言参与申锡,皆朝廷委任者,虽有罪,第可移文,不宜追摄。朱本已削去,今不取。李参附传云:自河决横□,迫近北都,因治金堤,岁兴夫二十万。参度堤已完,请辍一年,省夫十二万。按参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省夫十二万是何年,当考。刘挚作郭申锡墓志云:嘉佑二年修六塔河,与河北转运使李参典其事。初,皇佑中议开六塔,使河东行,申锡言其非是,后果不成,东北被其患。至是议塞,而参意异,诏罢参。申锡因疏参他过,坐知濠州。按参未尝罢河北转运使,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挚何故如此谬误?今不取。苏轼代张方平作赵概神道碑云:李参为河北转运使,职事办治,进秩二等,且官其一子。郭申锡为谏官,争之曰:「参职事所当办,无功不可赏。」上怒,欲罪申锡,概言:「陛下始面谕申锡,毋面从吾过。今黜之,何以示天下!」按申锡此时不为谏官,参转谏议大夫在嘉佑元年十一月;以司封郎中迁少府监,为河北转运使,在元年八月。自八月至十一月,才四月尔,所云「职事办治」,亦未详,恐皆谬误,今不取。   诏宗正寺【一二】自今白身人娶宗室女,须三代有官,或父祖曾任升朝官而告敕见存者,仍召京朝官委保之;其在任者,三代虽不尽有官亦听。   甲午,契丹遣林牙归德节度使耶律嗣臣、右谏议大夫刘伸,来献其国母遗留物。   六月丙午,吏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锡、张伯玉攻彦博虽不胜,彦博亦不自安,数求退,上许之。   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富弼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   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枢密使、山南东路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罢为镇东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   文彦博始求退,谏官陈旭等恐昌朝代之,乃疏昌朝交通女谒,建大第,别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弗治。昌朝由此罢。然昌朝释宦官矫制,后验问无事实。初,温成皇后乳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谏官劾昌朝交通女谒,指贾氏也。   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骮为枢密使。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加吏部侍郎。帝初欲用尧臣为枢密使,而当制学士胡宿固抑之,乃止。   给事中、参知政事曾公亮加礼部侍郎。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一三】。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为枢密副使。   庚戌,翰林学士欧阳修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修承包拯威严之后,一切循理,不事风采。或以为言,修曰:「人才性各有短长,实不能舍所长强所短也。」   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权知开封府包拯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拯言:「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髃臣数有言者,卒未闻有所处置。未审圣意持久不决,何也?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愿采诗人维城之义,固天下根本之地。」帝曰:「卿欲谁立?」拯曰:「臣非才备位,所以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尔。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行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唯陛下裁察。」帝喜曰:「徐当议之。」   拯又言:「真宗因对辅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之过,未尝矜贷,此辈常知畏惧。王旦等对曰:先代事迹昭然,足为龟鉴,陛下又屡言及此,实社稷之福也。臣窃见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断,有罪必罚,此辈或不敢为大过。然在制之于渐,庶免贻患。惟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为格训,凡事更加裁抑。」   又言:「朝廷凡降诏令,行之未久,即有改易,外议纷纭,深恐于体不便。且诏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焉可不谨乎!缘累年以来,此弊尤甚,制敕纔下,未逾月而辄更;奏请方行【一四】,又随时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乎?欲乞今后朝廷凡处置事宜,申明制度,更加谨重。臣僚上言利害,并请先下两制集议,如可经久,方许颁行。于后或小有异同,非蠹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如此,则法存画一,固有常格。」又陈教养宗室之法,请条责诸路监司及御史府自举属官,谏官、御史不避二府荐举者,听两制得至执政私第,事多施行。此据拯附传。今正传削去教养宗室,台谏官不避二府所荐举、听两制诣执政私第二事,不知何故,当考之。   诏正卫连十日,值假者放一日。   壬子,上谓三司使张方平曰:「监御厨内臣窦昭齐等,宴日擅杀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尝戒使勿杀,今复杀之,不可不惩也。」特冲替。   甲寅,诏学士院编录国朝以来所撰制诰文字,从欧阳修之请也。   审官院言:「勘会见祗候差遣京朝官,员数至多,阙次全少,待次一二年,贫窭者觽。欲望并许请假出外,等候阙次,更不立定假限。候至名次稍高,任自参假赴院厘务。」从之。   乙卯,赐辰、澧州捕杀蛮贼土丁缗钱。   丙辰,提点荆湖北路刑狱【一五】、司勋员外郎潘夙权本路转运使。时蛮反邵州,杀队将及其部兵,故就委夙经制蛮事。夙驻兵赀木寨,亲督兵援所遣将,破团峒九十余。此据夙传,实录无蛮反邵州事,当考。范祖禹铭郭逵墓云:「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逵为湖南钤辖兼知邵州。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昌透登栅大呼,逵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昌透亦以所领十余州,求输租赋。」夙,美之从曾孙。   丙寅,入内都知史志聪、副都知任守忠都大提举内中修造。先是,修皇仪殿西庑,而三司言营造多虚占名役,枉费材料,故命志聪等总领之。寻又命勾当皇城司、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文思使、带御器械李继和提举东、西华门以南诸处。九月五日事,今并入此。   丁卯,交址贡异兽二。初,本国称贡麟,状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刍果瓜,必先以杖击然后食。既至,而枢密使田骮言:「昨南雄州签判、屯田员外郎齐唐奏此兽颇与书史所载不同。傥非麒麟,则朝廷殆为蛮夷所诈。」又,知虔州、比部郎中杜植亦奏:「广州尝有蕃商辨之曰:『此乃山犀尔。』谨按符瑞图:麟,仁兽也,□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今交址所献,不类□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识其名。昔宋太始末,武进有兽见,一角、羊头、龙翼、马足,父老亦莫之识。盖异物,虽中原或有之。尔雅释□,大如麃,牛尾、一角;驨,如马,一角;□,□身、牛尾、一角;又,兕,似牛,一角、青色、重千斤。然皆不言身有鳞甲。广志云:符枝【一六】如麟,皮有鳞甲。此虽近之,而形乃如牛,又恐非是。故在外之臣,屡有章奏辨之。然不知朝廷本以远夷利朝贡以示绥来,非以获麟为瑞也。请宣谕交址进奉人,及回降诏书,但云得所进异兽,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怀远之意。」乃诏止称异兽云。   秋七月壬申,诏诸路转运使:巡检捉贼使臣有不职及场务赋亏者,并许奏入冲替。   癸酉,福州进士周希孟为国子监四门助教、本州岛州学教授,以知州蔡襄言其文行为乡里所推也。   襄世闽人,知其风俗。往时闽士多好学,而专用赋以应科举。襄得希孟,专用经术传授,学者尝至数百人。襄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率。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陈襄、郑穆,学行著称,襄皆折节待之。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屠,会宾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往往至数百千人,至有亲亡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丧者。有力者乘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券举债,终身困不能偿。襄下令禁止。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绝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条其事作五戒以训敕之。及襄去,闽人为立德政碑。襄、穆,皆福州人也。   乙亥,诏京西转运司,京、索河水浸民田,其发卒二千往护筑之。   己卯,内降札子:「臣僚上言,开封府推官□充与权知开封府欧阳修为亲家,遂除户部判官。近制,推官或改判官,通三年方授三司判官。充在府始逾年而迁之,颇为侥幸。」中书请以元奏付外施行,御批:「已焚毁。」又请上封人姓名,不报。   丙戌,案丙戌宋史作丙子,亦误。诏:「比广济河溢,害东明民田。原武县河决汴堤长城口,漂浸封邱等处苗稼。其权倚阁夏税及食盐钱,仍令开封府界提点按行诸县而赈救之。」   丁亥,命权御史中丞包拯领转运使、提点刑狱考课院。   己丑,降前知雄州、舒州团练使马怀德为四方馆使、英州刺史,前高阳关路钤辖、北作坊使、廉州团练使阎士良为崇仪使,御史吕景初言怀德在雄州,因士良入奏事,而尝以牛黄、麝脐赂之故也。   罢诸路经略安抚使奏举亲戚管勾书写机宜文字。   庚寅,诏邕州知州,自今毋得辄出巡边。时萧注数领兵出巡溪峒,而转运使王罕言其生事也。   诏皇亲自今并年十三以上宣系,年十五以上听成昏。   初,判大宗正司允让言:「宫院嫁娶,自来未曾指定岁数,止是本宫使臣临时保明,即送入内内侍省施行。恐更有年未及而内降传宣者,于礼有违。」下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壬辰,复以度支员外郎范祥制置解盐,从三司使张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   祥自庆历八年十月制置解盐,皇佑五年四月坐他罪责去。祥始言岁入缗钱可得二百三十万,后不能办。皇佑三年,入缗钱二百二十一万,四年二百十五万。以四年数视庆历六年增六十八万,视七年增二十万。又,旧岁出榷货务缗钱,庆历二年六百四十七万,六年四百八十万,至是,榷货务钱不复出。其后岁入虽赢缩不常,至五年犹及百七十八万,至和元年百六十九万。其后,遂以元年入钱为岁课定率,量入计出,可助边费十之八。久之,并边复听入刍粟以当实钱,而虚估之弊滋长,券直亦从而贱,岁损官课无虑百万。故方平及拯请复用祥。祥既受命,请重禁入刍粟者,其券在嘉佑已前,每券别使输钱一千,然后予盐。又言商人持券若盐鬻京师,皆亏失本钱。请置官京师,畜钱二十万缗,以待商人至者。券若盐估贱,则官为售之;券纸六千,盐席十千,毋辄增损,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为轻重。诏以都盐院监官兼领之。自是,稍复祥旧云。此据本志。   癸巳,以夔州路旱饥,命侍御史丁诩为体量安抚使。   权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缘与枢密副使张□妻是亲,奏乞外郡。然□妻亡已久,理不当避,乞令依旧供职。」许之。会要七月事,今附月末。   权知开封府欧阳修言:「臣伏见谏官陈旭起请【一七】,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请者之罪,蒙朝廷依奏施行。寻闻李璋因内降责罚,自后罕闻敢求内降以希恩赏者。以此见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请,祗为恩赏之一端【一八】,而小人侥求,无所不至。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之间,十次承准内降,或为府司后行,或为宫院姨媪【一九】,或为内官及干系人吏等。本府每具奏【二○】至于再三,而内降不已。至于婢妾贱人犯奸滥等事,亦敢上烦圣聪,以求私庇。宦寺小臣,自图免过,反彰圣君曲法之私,虽有司执奏,终许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约束止绝。臣欲乞今后应有因事敢干求内降者,依旧许本府执奏外,更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如本人自行干请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断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许本府一面牒报御史台弹纠,勘劾施行,所贵止绝小人干乱公朝,败紊纲纪。」修奏此不知何时。修自称权知开封未及两月,按修以六月庚戌权知开封,今附见七月末。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礼部贡院,宗室貋不许锁厅应举。   丁未,诏三司,京西比岁旱,屡蠲民租,其以缗钱十万【二一】下本路助籴军储。   辛亥,度支副使、右谏议大夫周湛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合门通事舍人王咸有副之;开封府判官、度支郎中李及之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希甫副之;度支判官、刑部郎中朱寿隆为契丹国母正旦使,礼宾使王知和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贤院、判户部勾院祖无择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合门祗候王怀玉副之。   湛辞不行,改命户部副使、吏部员外郎杨畋。畋以曾伯祖业尝陷敌,辞。乃命权盐铁副使、工部郎中王鼎代往。   朝廷以今契丹母于上弟妇行也【二二】,礼不可通问,敕使者但遗书契丹,传达聘物,而契丹人必欲面见使者致书,鼎以礼折之,契丹诎服,自是为常。此据李清臣所作王鼎墓志。萧氏,契丹主洪基之祖母,去年卒,今乃洪基之母也。及之,迪从子。   己未,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卒,上幸其第临奠,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文安。   庚申,荆湖北路转运司【二三】言已招安彭仕羲,省本路军马。始,雷简夫受命,体量仕羲未可专用恩泽诱化,至则督诸将进兵,筑明溪上下二寨,据其险要,拓取故省地石马崖五百余里。仕羲计穷,遂归所掠兵丁五十一人,械甲千八百九事,率蛮觽七百饮血就降,辰州亦还其孥及铜柱。时师宝已死,遣师党归知龙赐州,戒令勿杀。自是,仕羲岁奉贡职如故。   辛酉,封左屯卫大将军、秀州团练使从信为荣国公,□懿王德昭孙,舒国公惟忠子也。从信尝谓唐十院置维城库,约诸王廪入而上下均其用。今虽奉养之费一出县官,然属大者犹或不给。且诸王邸多殖产市井,日取其资,惟懿王院初无余财。因令治一库,帅诸宗子月视禄之厚薄,输十之一。既而车马宾客冠昏丧祭之用,无不获其助。今其法不废。今谓熙宁间也。   是月,诏立定横行员数。客省、引进、四方馆各置使一员;东、西上合门使共二员;合门、引进、客省副使共六员;合门通事舍人共八员。内合门副使转引进副使,引进副使转客省副使,客省副使即依诸司副使磨勘条例施行。遇合门使有阙,则以次迁补【二四】,不拘磨勘年限。内有历合门职事,后别无近上臣僚同罪奏举,及曾犯赃及私罪杖以上情理重者,若迁补名次到日,并与别除他官。内有任东、西上合门使或四方馆使及七年无私罪,未有员阙迁补者,与加遥郡。其改正任者,须授引进使及四年转充团练使;客省使四年转充防御使。其战功并殊常绩效非次拔擢者,勿拘。   知郓州刘敞言:「臣闻爱至者虑常过,而忧远者言必深。臣在阙门之外,备东藩之守,诚不当越职出位,以干言责。然窃惟忠臣之义,虽在畎亩,犹不忘君,骮如臣者,岂得已哉!陛下少赐详择。昔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是以膺无疆之福,子孙蕃昌。』此圣人之至言也。陛下临政以来,履而行之三十七年矣,百姓赖陛下之德,养老长幼,人遂其性。自三代、汉、唐之盛,未有及于今日者也。臣愿陛下日谨一日,与天无极。比闻车驾数临苑囿,置酒观乐,虽圣心处之,自有常节,而议者亦谓太频。臣恐近习苟于承意而不能谏,大臣限以体貌而不得言,如此则传闻四方,未副盛德。外之则嫌怠于政事,有游观之好;内之则疑酣于酒德,违摄生之理。孔子曰:『乐宴乐,损矣。』臣愿陛下玩心于神明,养之以清静,听止于中声,毋以烦耳,味止于实气,毋以爽口,则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孔子曰:『乐节礼乐,益矣。』惟陛下裁幸。」此疏据刘敞集,云嘉佑三年八月上,今附月末。   注  释   【一】可死不可他也「死」原作「杀」,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五改。   【二】李中师「中」原作「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一本传改。   【三】既兼亲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史卷三○二□及传补。   【四】有嫡嗣其上原有「自」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和编年纲目卷一五删。   【五】改命原作「改佥」,据文改。   【六】别头试每路解一十五人「别」、「路」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别」字,据宋会要补「路」字。   【七】仍赐五品服宋本、宋撮要本无「仍」字。   【八】抑配人户「抑」原作「押」,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九】而言「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三之四补。   【一○】诏居州县驿舍亭馆者「居」原作「诸」,「亭」原作「停」,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一○之一四改。   【一一】张方平「张」字原脱。按此时三司使为张方平,续通鉴卷五七正作「张方平」,因补。   【一二】诏宗正寺「寺」原作「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之五改。   【一三】枢密副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本书卷一九一谓嘉佑五年四月程戡罢枢密副使,编年录卷五同;宋史卷二九二本传亦谓戡为枢密副使,均可证。   【一四】奏请方行「奏请」,宋本、宋撮要本作「奏语」,包孝肃公奏议论诏令数易作「请奏」。   【一五】提点荆湖北路刑狱「湖」原作「河」,据阁本改。   【一六】符枝「枝」原作「拔」,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蕃夷七之三○改。   【一七】起请原作「所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请今后乞内降人加本罪二等札子改。   【一八】恩赏之一端「端」字原脱,据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九】宫院姨媪「宫」原作「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二○】每具奏同上欧阳文忠公文集作「每具执奏」,疑是。   【二一】其以缗钱十万「其以」二字原互倒,据宋撮要本、阁本乙正。   【二二】于上弟妇行也「于」原作「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三】荆湖北路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四】以次迁补「次」下原有「转」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八 卷一百八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三年九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三年(戊戌,1058)   全  文   九月己巳朔,诏河东经略使,西人议府州横阳河界,恐麟州势孤绝,其相度利害以闻。横阳河为府州界,乃去年八月壬申。   辛未,以荆湖北路转运使、兵部员外郎王绰为工部郎中,辰澧州体量盗贼、殿中丞雷简夫为国子博士、通判辰州,都官员外郎余藻升一任差遣,西京左藏库使、荆湖北路钤辖兼知辰州窦舜卿领康州刺史,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权荆湖北路钤辖兼知澧州郭逵为礼宾使,舜卿、逵仍各赐钱二十万,并以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也。郭逵传云:逵遣别将孙寘犄角,破贼罗城峒,拔贺府等二十余隘,克新州。踰旬至桃花洲,仕羲弃城走,追击大破之。范祖禹作逵墓铭云:仕羲反,逵加带御器械,充湖北钤辖兼知澧州,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吏,善遇之,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短长。嘉佑三年春,用小吏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余隘,拔新州。又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洲,一战破之。仕羲弃城走,蛮酋百余人仰面乞降,逵受降以闻,赏功,拜本司使。实录、会要载平蛮事极不详【一】,今附见。   赐开葛家岗河役卒缗钱。   恭谢天地之岁,始用薛向议,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惟入中刍豆则仍计直给茶。行之未久,用薛向议在嘉佑元年十月末【二】,本志云行未数年,恐失实,今略删修之。论者谓辇运科折,烦扰居民,且商人入钱者少,刍豆虚估益高,茶益贱。诏翰林学士韩绛、龙图阁直学士知谏院陈旭即三司经度。   绛等言:「自改法以来,边储有备,商旅颇通,未宜轻变。唯辇运之费,宜敕有司悉从官给,而本路旧输税绢者,毋得折为见钱。其入中刍豆,罢勿给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师以银、绸、绢三物偿之。」皆从其说。自是茶法不复为边籴所倾,而通商之议起矣。   初,官既榷茶,民私蓄贩皆有禁,腊茶之禁,尤严于他茶,犯者其罚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赏。然约束愈密,而冒禁愈蕃,岁报刑辟,不可胜数。园户困于征取,官司旁缘侵扰,因而陷于罪戾,以至破产逃匿者,岁比有之。又茶法屡变,岁课日削,至和中,岁市茶淮南纔四百二十二万余斤,江南三百七十五万余斤,两浙二十三万余斤,荆湖二百六万余斤,惟福建天圣末增至五十万斤,诏特损五万,至是增至七十九万余斤,岁售钱并本息计之,纔百六十七万二千余缗。官茶所在陈积,县官获利无几,论者皆谓宜弛禁便。   先是,天圣中,有上书者言茶盐课亏,帝谓执政曰:「茶盐民所食,而强设法以禁之,致犯者觽;顾赡养兵师经费尚广,未能弛禁尔。」景佑中叶清臣尝上疏乞弛禁,清臣疏已见景佑三年三月。下三司议,皆以为不可行。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三班奉职王嘉麟又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税租钱与所在征算归榷货务,以偿边籴之费,可以疏利源而□民力。嘉麟为登平致诵书十卷、隆衍视成策二卷上之。淮南转运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为十卷,陈通商之利。宰相富弼、韩琦、曾公亮等决意向之,力言于帝。癸酉,命绛、旭及知杂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之。   乙亥,秦凤经略司言西番唃厮啰与契丹通姻。先是,唃厮啰捺罗部阿作等叛归夏国,谅祚乘此引兵攻掠境上,唃厮啰与战败之,获酋豪六人,收□喰、战马颇觽,因降陇逋、立功、马颇三族。会契丹遣使送女妻其少子董□,乃罢兵归。此据本传乃嘉佑三年事,今附见。契丹既与唃厮啰通姻,数遣使由回鹘路至河湟间,与唃厮啰约举兵取河西,河西谓夏国也,欲徙董□凉州,与之相近。唃厮啰辞以道远兵难合,乃止。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并汪藻青唐录。契丹之妻董□也,遣使送之,久留不还,间而蛊其妻,董□知之,杀其使,置其妻不见。母乔氏喻董□宜以契丹故亲其妻,董□不从。此据汪藻青唐录,附见。   丙子,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师中建言:「岭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则藉一人。总为五番,上州教阅,不及五百人为四番;利器械,农隙训之,禁一切他役。上番则给粮免税,校长免二丁税。」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四】。又请通盐商以便民,复邕州和市场以实边,事多施行。   桂州兴安县有灵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汉通舟璙,皆石底浅狭,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门,一舟所载不过百斛,乘涨水则可行。师中积薪焚其石,募工凿之,废斗门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璙以通。   辛巳,天平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卒,赠太师,赐其家僦舍钱日三千。尧佐起寒士,持身谨畏,颇通吏治,晓法律,而晚节以戚里进,遽至崇显,恋嫪恩宠,为世所鄙。吕陶记闻云:唐子方在言路,以忠义结主眷,一日登对,仁宗从容与语及诤谏事,且谓:「言者有过当,常指朕用张尧佐,必有如明皇播迁之祸。朕果用一尧佐,岂遂为明皇播迁乎?」子方对曰:「用尧佐未必播迁,然陛下若播迁【五】,则更不及明皇。盖明皇有肃宗兴复社稷,陛下安得有肃宗乎?」上变色,徐曰:「此事与韩琦商量久矣。」盖欲立英皇也。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六】,诜谓余言。陶记此事,考按未合。   丁亥,降知邓州、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刘元瑜知随州,坐前知潭州私补画工易元吉为助教。会要在二年九月,今从实录。   以施州溪峒蛮向永胜所领州为安定州。   己丑,契丹遣长宁节度使萧翥、卫尉卿郭竦来谢慰奠。   辛卯,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齐州防御使、高阳关部署,台谏官言永年进缘戚里,未尝有军功。乃复为单州团练使、知泾州。   壬辰,诏在京诸司库务,监交检点官物,差未授外任京朝官,已授外任者毋得差。   癸巳,以葛家岗新开河为永济河,凡役工六十三万,九月而成。   冬十月辛丑,以故西番奖州团练使瞎毡子瞎欺丁木征为河州刺史,瞎欺丁木征即赵思忠,熙宁七年六月赐姓名,治平元年七月丙戌,更授河州。瞎欺丁兀籛为本族都军主,瞎欺丁兀籛不知后来有无曾赐姓名。瞎□叱为副军主。瞎□叱即赵绍忠。本传云:木征母弟瞎□叱居银川聂家山,至和二年,补本族副军主,与实录不同。会要至和二年,亦无瞎□叱补副军主事,今不取。本传又称瞎□叱为木征母弟,与高永年元符陇右录及汪藻青唐录不同,当详考。瞎毡居龛谷,屡通贡,初授澄州团练使,授澄团在宝元二年四月。居龛谷,其详附景佑三年末。后迁奖州。不得其时。既生木征,因入秦州,过伏羌蕃部李提克星,见其女欲之,提克星曰:「吾女已嫁,弃夫归,今妻汝,夫闻之必怨,恐其雠我。汝今还,以兵来劫我可也。」瞎毡从之,遂举兵逆其女以归,生辖智及瞎□叱。此据高永年陇右日录及汪藻青唐录。汪藻云生辖智,高永年云生瞎□叱,今两存之。而瞎毡又有子曰结□那征,结□那征后不及赐姓名。曰结□延征。后赐姓名曰赵济忠,瞎毡凡五子,此据汪藻青唐录。瞎毡既死,木征弱不能自立,青唐族酋瞎药高永年云瞎药今岷州包顺之兄。鸡罗及僧鹿遵迎居洮州,欲立以服洮岷迭宕、武胜军诸羌,高永年云武胜军今熙州。秦州以其近边,逐之,乃还河州。此据本传。又汪藻青唐录云:瞎药鸡罗及僧鹿遵共迎木征,徙帐居宕州,欲立文法服诸羌,秦州遣人谕之,会诸羌不从。木征逐瞎药,复还河州,藻所云徙帐居宕州,又云逐瞎药,与本传不同,当考。又高永年云:瞎毡舅李都克占与瞎药争班,瞎药以妹妻木征,木征右瞎药,都克占怒曰:「尔以妻为亲,以父为疏耶?」遂举兵攻木征,木征徙居安乡城,伪与都克占和,遂杀都克占。永年所云徙安乡城,与本传及青唐录不同,兼不载还和州事【七】,当考。永年称都克占即李遵子熙州蕃官李蔺毡纳支叔,而汪藻乃以都克占为提克星子辖智母恰凌之弟,不知孰是也。   癸卯,诏客省、引进、四方馆使,自今遇有阙员,须改官四年以上,方听除授之。   甲辰,诏河北、陕西、河东路转运使,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八】,听以官地所产及不系省房钱助其岁用,如尚不足,即以户绝及闲田差官检定所出课利,量多少给之。从包拯议也。   乙巳,出内藏库绸绢十万,下河东转运司【九】,助籴军储。   丙午,赐天竺译经三藏试光禄卿法护谥曰演法大师。法护遗表请度十僧,秘阁校理陈襄判祠部,执奏不行。襄,已见蔡襄知福州时。襄传云赵燍奏列子庙三年度道士,襄亦执奏不行,当考年月。   己未,降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武继隆为单州都监,寻改海州都监,坐故出内侍省吏阑入御在所死罪,及私役兵匠计庸至百二十二匹,及受洪福寺僧馈遗事,为谏官所奏,此据英宗实录八年七月继隆复嘉防日所书。仁宗实录但云私役兵葺园亭,然英录乃云责单州都监,与仁录不同。盖先责单州,寻改海州,百官表并陈旭传可考。陈旭传云:继隆擅役官兵匠治圃舍,内侍省吏人阑入,罪当死,杖而纵之,旭劾奏,继隆坐追官为单州都监。当追一官勒停,特免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赵燍同继隆提举诸司库务,继隆既被劾,燍亦为御史所弹。庚申,燍罚铜三十斤。时燍已罢翰林学士出知郓州,未行也。   癸亥诏河北诸州军坊郭客户干食盐钱,令坊正陪纳者,特除之。   甲子,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祠部员外郎王安石为度支判官。安石献书万言,极陈当世之务,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当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一○】,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方今天下之才不足,岂非陶冶而成之者非其道而然乎?」又曰:「方今之急在于人才而已。」又曰:「人之才未尝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所谓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养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又曰:「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从而困苦毁坏之,使不能成才。」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则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臣愿陛下鉴汉、唐、五代之所以乱亡,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之才,虑之以谋,计之以数,为之以渐,期为合于当世之变,而无负于先王之意,则天下之人才不胜用矣。」又曰:「陛下诚有意成天下之才,则臣愿陛下勉之而已,又愿陛下断之而已。」又曰:「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今之议者以谓迂阔而熟烂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诏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孙长卿理三司副使资序,令久任。长卿,扬州人。   是月,诏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景灵宫自先朝以来崇奉圣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于其间,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广孝之意,然则此宫乃陛下奉亲之所。今乃欲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一一】,建殿与先帝、太后并列,□神违礼,莫此之甚【一二】,伏乞特赐寝罢,以全典礼。」诏送礼院详定。礼院言:「臣等看详,诸寺观建立神御殿,已非古礼。先朝崇奉先帝、太后,示广孝思,犹依仿西汉原庙故事。今议立郭皇后影殿,于礼无据,难以奉行。」其事遂寝。按太常因革礼云嘉佑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敕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欧阳修等言其不可,而实录不书。二年八月书诏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禅院,其令太常礼院参定典礼以闻。又于三年十二月壬辰书礼院言奉敕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院,今详景佑追册诏书,已停谥册祔庙之礼,其修影殿又于典礼无文,伏请寝罢。诏两制同礼官检详祔庙典礼以闻。据会要,请建影殿于洪福院乃杨安国,事在四年七月,不知实录何故乃于二年八月及三年十二月书之,今不取。实录又于四年八月书知制诰刘敞言礼官倡议欲祔郭后于庙。礼官倡议祔庙,实录亦不载缘由,按因革礼则事固有次第,大抵实录书此事太簄略,固当以因革礼为正,会要但能记洪福影殿由杨安国建议,若祔庙又止称诏书,亦未详尽也。司马光日记云:先是,诏为郭后于寺观立影殿,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修造案陈昭素以其劳费,乃上言神御殿非古法,按礼当祔于祖姑,乞祔淑德皇后庙,诏从之。按因革礼,则祔庙之议实出礼官,不录昭素。司马记当时事不应误,然国史不载,今亦止从因革礼。孙抃行状、苏颂传当考,已附四年八月。   十一月辛未,太常博士、秘阁校理、知滨州王起,著作佐郎、签书判官厅事宋定国,各追一官勒停。初,本州岛牙前刘玉经转运使李参讼私船侵夺官渡课利。而起等常以私船回易官盐益公用,故主私船户而不直玉。及转运使劾其事,辄上奏论辨。至是,遣职方员外郎李真卿就州置狱,皆以上书诈不实罪坐之。   壬申,知谏院陈旭言有司断狱而事连权幸者,多缘中旨得释,自今乞劾其干请之罪,以违制论,从之。   癸酉,命翰林学士韩绛、谏官陈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详定省减冗费。初,枢密副使张□请罢民间科率及营造不急之务,其诸场库务物之阙供者,令所在以官钱收市之。于是置省减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损云。多所裁损,据本志。   甲戌,诏诸路转运及开封府界提点司体量牙前之役,有重为民害者,条奏之,能件析便利,大去劳敝者,议赏。此据本志,议赏则会要无之。   乙亥,命入内副都知邓保吉提点修南郊、太庙祭器。   己丑,诏曰:「天下利害,系于水为深,自禹制横溃,功施于三代,而汉用平当领河堤,刘向护都水,皆当时名儒,风迹可观。近世以来,水官失职,稽诸令甲,品秩犹存。今大河屡决,遂失故常,百川惊流,或致冲冒,害既交至,而利多放遗,此议者宜为朝廷讲图之也。朕念夫设官之本,因时有造,救弊求当,不常其制。然非专置职守,则无以责其任,非遴择才能,则无以成其效,宜修旧制,庶以利民。其置在京都水监,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应官属及本司合行条制,中书门下裁处以闻。其罢三司河渠司,以御史知杂吕景初判监盐铁判官,领河渠司事杨佐同判,河渠司勾当公事孙琳、王叔夏知监丞事。」   江、湖上供米,旧转运使以本路纲输真、楚、泗州转般仓,载盐以归,舟还其郡,卒还其家。而汴舟诣转般仓漕米输京师,岁折运者四。河冬涸,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一三】,名曰放冻。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涉江路,无风波沉溺之患。其后发运使权益重,六路上供米团纲发船,不复委本路,独发运使专其任。文移坌并,事目繁伙,有不能检察,则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间,操舟者赇诸吏,辄得诣富饶郡市贱贸贵,以趋京师【一四】。自是江、汴之舟,合杂混转而无辨矣,挽舟卒有终身不还其家,而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皇佑中,发运使许元奏:「近岁诸路因循,粮纲法坏,遂令汴纲至冬出江,为它路转漕,兵不得息。宜敕诸路增船载米,输转般仓充岁计【一五】,如故事。」于是言利者多以元说为然,朝廷为下诏如元奏,会元去,不果行。既而诸路纲不集,庚寅,复下诏切责有司以格诏不行,及发运使不能总纲条,转运使不能干岁入预敕江湖、两浙转运司【一六】,以儙年功各造船补卒,团本路纲,期自嘉佑五年汴纲不得复出江。   十二月壬寅,京东转运使王举元言:「登州沙门岛每年约收罪人二三百人,并无衣粮,只在岛户八十余家佣作,若不逐旋去除,即岛户难为赡养。兼是诸州军不体认条法,将罪人一例刺面配海岛,内亦有情不深重者,如计每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约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合有二千人见管,今只及一百八十人,足见其弊。盖无衣粮,须至逐旋去除,有足伤悯。望严戒诸路州军,除依编敕合配海岛外,余罪不得配往,登州年终具收配到沙门岛罪人元犯因依,开项申奏,委刑部检点,如不系编敕合该刺配往彼者【一七】,具事由以闻。」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奏,可并考。   甲辰,枢密院上端拱以来宣敕札子六十卷,以一本留中,一本送龙图阁。初,韩琦为枢密副使,言尝任河北,见祖宗所下诏令,皆契丹未讲和以前经武御戎之事,请下本院编录而上之。   乙巳,诏三司每岁上天下岁赋之数,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一八】   又诏陕西转运司,本路诸军衣装绸绢挠皆出益梓利路,今边事久宁,而戍兵不减,宜□三路之所输,若支军衣而愿回卖者,官以中估收市之。此据张方平之议也,杨畋正传云畋为户部副使,河北旧以土绢给军装,三司使张方平易以杂州绢,畋既同书奏闻,外议藉藉,又密陈其不可。此事当考。   两川和买绢以给陕西戍兵,而蜀人苦于重敛,都转运使曹颖叔为岁出本路缗钱五十万以易军衣之余,遂纾两川之扰。自庆历铸大铁钱行陕西,而民间盗铸不已,三司请榷铁,颖叔谓铁钱轻而货重,不可久行,骮官自榷铁乎?请罢诸州铸铁钱,而以三当铜钱之一,从之。此据颖叔传,铁钱三当铜钱之一,当考明年二月癸卯所书。   己酉,诏吏部流内铨,自今选人磨勘,毋得□劳绩求先次截甲引见,若劳绩重于改京官【一九】,朝廷自赏擢之。时铨格繁密,吏所以为奸,其绪尤多,案牍及书课历疑误仅若毛发,比辄行下【二○】,推原数四犹不释,以邀赇请。故磨勘者类皆待次外州,或至吏部二三岁乃得改官,多因缘薄劳求截甲引见,故降是诏。   辛亥,光禄卿、直秘阁张子宪为秘书监,罢职。   翰林学士韩绛言:「中书门下,宰相所职,而以他官判省,名不相称,请更定其制。百司常务【二一】,多白二府,请详其轻重,移付于下,使大臣不为细故撄虑,得以专讲政事。又章服所以别尊卑,今走吏与公卿不殊,请依唐制以品数为等。其因年考【二二】及阶品合服者,须未尝犯徒罪乃听。又台阁省寺,典章所由出也,今独存敕条文案而已。本朝故事,名臣遗范,无所传录,请依周礼、唐六典着为一书。」诏翰林学士胡宿、知制诰刘敞详定以闻。王安石日录可考。   敞等条上改正、裁损、申明十事:唐制虽以尚书、门下、中书三省长官为宰相,然尚书、中书之名,本非宰相之实。即欲改正官制,仍须别立政事府,如丞相之类。唐制无枢密院,自五代用兵,始与中书对掌机务,名体不正,无甚于此。即欲改正官制【二三】,当废院名,以曹事还中书。尚书二十四司既为虚名,所以官冗员觽,蠹财害政。即欲改正官制,当罢三司,复二十四司及九卿官,使有定员,其郎官不在本省治职事者,并以前资及散官处之。文武散官及检校、兼官、勋、爵、实封等,在开元以前颇有实事,于今唯散官犹□服色,粗系轻重,其余悉皆虚名,无益治体。即欲改正官制,当例行省罢,此所谓改正者也。大理寺决天下狱,刑部覆之,于事已足【二四】,又加审刑院,则为骈衍【二五】。即欲裁损官制,当废审刑院。一吏部尚书、侍郎、郎中分领铨事,则当差次轻重,分别流品,今审官院掌京朝官磨勘,而尚书铨惟典州县幕职官,体制不伦。即欲裁损官制,当罢审官院,以其职事归尚书铨【二六】。髃牧司、提举司、纠察司之类,皆古无此官。即欲裁损官制,悉当省罢,还属尚书九卿,此所谓裁损者也。谏官、史官依唐制并当随宰相入立仗下,今欲申明复此制。中书出制敕,唐制并经门下审覆,然后尚书出告身,经历三省,比来唯于中书发敕,虚置三省官名,今欲申明复此制。唐制学士不领外职,所以重机密,舍人分判六曹事,所以谨政令,今欲申明复此制。所谓申明者也,略举一隅,若于可行,即推类具正之。其后皆不果。实录谓宿等以为不足行,误也,宿等固尝条列,当是议不合遂罢,更须考详。   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河南府所进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麦,其瑞大胜芝草也。」即赐喜雪燕于中书。   癸丑,以雪寒,赐诸军班薪炭。   甲寅,诏大宗正司,令睦亲宅教授官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二七】。   丁巳,诏:「诸路每一州军巡检有至三五员者,又两三州至三五州至八九州岛有都监、同巡检,或驻泊捉贼,员数既多,非惟军马势分,兼遇惊幖,罕能获贼,惟逐县弓手习知贼所藏匿而捕获之。其一州军止留巡检一人,数州留都巡检一人,其沿江海汴河险僻之地,旧有巡检处,其留之,其增逐县弓手,减散从承符龏力,代以剩员。」   己未,御史中丞包拯言:「冬年寒食前后节假一日,虽不御殿,即令二府百司入视事如常。若行幸或燕会,次日歇泊,不遇休务者,更不别为假日,或观书阅礼物之类,毋得早归私第。」从之。   辛酉,诏年七十而居官犯事,或以不治为所属体量若冲替而未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癸亥,赐知定州、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朝辞物如节度使例。初命籍为尚书左丞,籍固辞不拜。   合门言:「近例,上殿班除三司、开封府、台谏官遇进辰牌【二八】不隔外,其余并次日上殿,或更有三司、开封府并官高者臣僚,亦于辰牌隔下,臣僚后引,于理未便。欲乞今后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其辰牌隔下者,如至三次,得旨许令特上者,即于自来不隔之后引。」从之。会要三年十二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闰十二月丁卯朔,诏:「尝为中书、枢密院诸司吏人及伎术官出职者,毋得任提点刑狱及知州军。自军班出至正任者,方得知边要州军。」   辛未,安化上、中、下三州及北遐镇蛮人来贡方物。   丙子,国子博士、权盐铁判官雷简夫为屯田员外郎。简夫磨勘当改虞部员外郎,知审官院韩绛等言其尝招降彭仕羲有劳,故优迁之。   先是,朝议以科举既数,则高第之人倍觽,其擢任恩典,宜损于故,诏中书门下裁之。丁丑,诏曰:「朕惟国之取士,与士之待举,不可旷而冗也。故立间岁之期,以励其勤,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式,申敕有司,而高第之人,日尝不次而用【二九】,若循旧例,终至滥官,甚无谓也。自今制科入第三等与进士第一,除大理评事、签书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升通判,再任满试馆职。制科入第四等与进士第二、第三,除两使幕职官,代还改次等京官。制科入第四等次与进士第四、第五,除试衔知县,代还迁两使职官。锁厅人视此。若夫高材异行,施于有政而功状较然者,当以茂恩擢焉【三○】。」自是骤显者鲜,而所得人材及其风迹,比旧亦浸衰。此据本志。王称东都事略:诏曰:「朕惟国之取士,士之待举,皆不可以旷久,亦不可以泛冗,冗则课校不审,久则贤隽或滞。用间岁之期,而约贡举之数,以精其选,着为定法,申敕有司而高下之,往尝不次而用,若犹例进,终至溢员。故增其任以举其材,缓其进以图其效,此天下之士所同欲,而朕果于必行也。若夫高才异行,施于有政,忠谟嘉猷【三一】,见诸行事,已试之状,为觽所推,必有非常之恩,以示至公之道,咨尔多士,体朕意焉。」   己卯,诏明年正旦日食,按正旦日食诏宋史载庚辰日,与此小异。其自丁亥避正殿,减常膳,燕契丹使无作乐。   知制诰刘敞言:「天明虽有可畏之道,然亦当稽古率礼,然后为允。按三代之典,日食无预避之事。左氏传称避移时,曾子问诸侯入门不得行礼者,日食居其一,此皆睹有变而戒【三二】,非蚤备也。先王制礼,过之者犹不及。其制法先时者与不及时者,均贵得中而已。汉、唐素服寝兵,却朝会,不视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有先时旬日者也【三三】。兆忧太过,春秋所讥。今敌使入朝,远方观礼,举措失中,或轻为所觇,伏乞详求旧典,折衷于礼。」   命比部员外郎李言之提举汴口至泗州堤岸,入内供奉官杨昭锡同提举,其沿河使臣、令佐有不职者,许体量以闻。言之,迪从子也。   壬午,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已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仍遣使疏决三京。   甲申,宗正寺言真宗庙室墙坏,诏修玉牒官刘敞相视,择日修筑之。   乙酉,诏诸州毋得擅差本城都监、监押同管驻泊军马。   右千牛卫将军克颜上周礼图,降敕奖谕。   己丑,诏中书五房编总例,从韩琦所请也。行状所□或可别载,不然,待书成日附之。   辛卯,契丹国母遣林牙天德节度使耶律通、左谏议大夫史馆修撰马佑,契丹遣保静节度使耶律维新、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王实,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主户六百九十四万八千四百七十,口一千五百七十万六千四百九十,客户三百八十七万七千一百一十,口六百七十二万六千三百三。   废估马司,命髃牧司官兼领之。   应天府失入平民死罪,未决,通判孙世宁辨正之,吏当坐法,知府刘沆纵弗治。提点刑狱韩宗彦往按举,沆复沮止之,宗彦疏于朝,卒抵吏罪。宗彦,纲子也。   上春秋高,未有继嗣。宗彦上书请修胎养令曰:「臣尝读汉章帝诏曰:『诸怀閦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着以为令。』史臣以谓深元元之爱,着胎养之令者也。臣考寻世次,章帝八子,长则和帝,而质、安已下诸帝皆其系胄,故史臣又曰,章帝长者,事从敦厚,故继嗣汉室,咸其苗裔。夫以章帝仁心,务在养民,而福祚蕃衍,及于后世,则为国者所当取法焉。前者诏书斥户绝田勿卖,收其租,置广惠仓,以廪食穷独,臣窃喜国家不以绝户之物为利,而悉归诸民。近闻后宫就馆者有二,则嗣续之报将在今日,讵知非广惠济民之意有所感发哉。然自诏下以后,户绝田复卖如故,臣窃怀不满,谓宜一以所售之直,使益市粟谷,兼修胎养之令。若未能尽如东汉之制,则少加裁损,第赐下户怀閦不能自存者,是陛下不伤帑藏之积,而广施于海内,人心悦则天意感,天意感则福祥之报宜以类至。盖人君务蕃毓其民,则天亦昌衍其子孙,理固然也。」胎养疏不得其时,后宫有就馆者二,即四年董、周各生皇女是也,今附三年末。   注  释   【一】极不详「不」字原脱,据阁本补。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三载平蛮事甚略可证。   【二】十月末「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三】著作佐郎何鬲「佐」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补。   【四】于是一路得四万余人「一」原作「四」,据续通鉴卷五七改。上文明言李师中为广南西路提点刑狱,何来四路耶?「四」或为「西」之误。   【五】然陛下若播迁「然」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张诜几讽时为台簿知之此句不可解,疑有讹误。「几」阁本作「凡」。   【七】兼不载还和州事据上文,高永年陇右日录所记为有关木征诸人事,木征活动地区在河州一带,而宋和州属淮南西路,疑此处「和州」为河州之误。   【八】应有公使钱州军并权停回易「公」原作「功」,按宋有公使钱而无「功使钱」,因改正。   【九】河东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王临川集卷三九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改。   【一一】以后宫已废追复之后「后」原作「后」,据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一○○、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郭皇后影殿札子改。   【一二】莫此之甚「之」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三】至春复集「春」原作「是」,据同上诸本及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一九改。   【一四】以趋京师「趋」原作「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鉴卷五七改。   【一五】输转般仓充岁计「般」原作「本」,据同上宋本及阁本改,上文谓江、湖上供米输真、楚、泗州转般仓亦可证。宋会要食货四二之二○作「乞诏诸路增修粮船,载年额至真楚泗州卸如故事」。   【一六】江湖两浙转运司「江湖」原作「江淮」,据同上诸本及同上宋会要改;「司」原作「使」,据宋本及同上宋会要改。   【一七】刺配往彼者「刺」原作「敕」,据宋会要刑法四之二四改。   【一八】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其」原作「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重于改京官「京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五作「京朝官」。   【二○】比辄行下「比」原作「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百司常务「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政迹补。   【二二】年考原作「年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会要仪制五之一四改。   【二三】即欲改正官制「即」原作「既」,据同上诸本及前后文例改。   【二四】于事已足「足」原作「定」,据同上诸本及公是集卷三三条上详定官制事件改。   【二五】骈衍原作「骈行」,据同上公是集改。   【二六】以其职事归尚书铨「职」原作「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二七】具所教宗子功课以闻「具」原作「其」,据阁本改。   【二八】进辰牌「进」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三补,下文谓「未进辰牌依旧例引外」亦可证。   【二九】日尝不次而用宋史卷一五五选举志无「日」字,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作「往」。   【三○】当以茂恩擢焉「茂」,同上宋会要作「异」。   【三一】忠谟嘉猷「忠」原作「嘉」,据东都事略卷六仁宗纪、同上宋会要改。   【三二】此皆睹有变而戒「皆」字原脱,据公是集卷三一论元日合朔避寝太早补。   【三三】未有先时旬日者也「有」原作「见」,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公是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八十九 卷一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四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四年(己亥,1059)   全  文   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遣官祭社。知制诰刘敞言:「臣前论先期避殿不中古典【一】,未蒙省察。今又闻遣官祭社,稽之于经,亦未见此礼。盖社者,上公之神,髃阴之长,故曰日食则伐鼓于社,所以责上公,退髃阴。今反祀而请之,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阳扶阴,降尊贬重,此乃日之所由改变,非承天戒、尊朝廷之意也。且礼者先王训民事君,不可不谨,前事之失,习俗未久,苟为因循,则宪章废矣。惟陛下稽古正名,审所施为,毋以礼假人也。」杨畋传云:嘉佑三年冬,河北地震,明年日食,正旦畋复上疏,请早立皇嗣,以答天戒。按正史、实录,河北地震乃二年二月,而三年冬无河北地震事,今不取。   右正言□及言:「日食者,阴阳之戒,在人事则臣陵君,妻乘夫,四夷侵中国。今大臣无姑息之政,非所谓臣陵君,失在陛下渊默临朝,使阴邪未尽屏也。后妃无权横之家,非所谓妻乘夫,失在左右亲幸骄纵亡节也。羌戎顺服,非所谓四夷侵中国,失在将帅非其人,为敌所轻也。」因言孙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饮无度;庞籍前在并州,轻动寡谋,辄兴堡寨,屈野之衄,为国深耻。沔卒坐此废。五月丙午当考。   丁酉,髃臣表请御正殿,复常膳,不许。三请,乃许之。   自去年雨雪不止,民饥寒,死道路甚觽。诏遣官分行京城,视孤穷老病者,人赐百钱,小儿五十,畿县委令佐,赈以糜粥。   知开封府欧阳修言:「三元放灯,不出典礼,盖自前世习俗所传。陛下俯徇觽心,欲同民乐,勉出临幸,非为嬉游,若乃时岁丰和,人物康富,以为乐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来,阴寒雨雪,小民失业,坊市寂寥,寒冻之人,死损不少,薪炭食物,其价增倍,民忧冻饿,何暇遨游?臣本府日阅公事内,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称因为贫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妇人冻死,其夫寻亦自缢。窃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胜数?昨日圣恩差官俵钱,正为如此。目下阴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圣驾所历,冲冒风寒。况方以日蚀避殿减膳,圣心忧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罢放灯;所有常年酌献之礼,若至日未得晴和,亦乞差大臣摄事。见今供拟游幸及修道路寒冻兵士,亦乞放罢,庶几上副陛下畏天忧民之心。」从之。   辛丑,契丹使辞,命宰相韩琦押燕于都亭驿,以上未御殿也。本纪云辛丑御正殿,复常膳。按此则未也,当考。按复常膳,御正殿,宋史俱载辛丑日,此云未御殿,固与本纪参差。然是书丁酉日已载许髃臣表请御殿复膳矣,则一书前后又矛盾也,注亦未细检。   壬寅,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始,赐孤穷老疾之民,用钱千万,或言于上曰:「今百姓已受赐,而不及诸军,诸军其觖望矣。」故复有是赐,凡用一亿五千万。   三司使张方平上所编驿券则例,赐名曰嘉佑驿令。初,内外文武官,下至吏卒,所给券皆未定,又或多少不同。遂下枢密院,取旧例下三司掌券司,会萃多少而纂集之,并取宣敕、令文专为驿券立文者,附益删改凡七十四条,上中下三卷,以颁行天下。三年三月始编。   甲辰,翰林学士胡宿权知贡举。   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管勾太学胡瑗病不能朝。戊申,援太常博士,致仕。瑗归海陵,诸生与朝士祖饯东门外,时以为荣。及卒,诏赙其家。集贤校理钱公辅,率太学诸生百余人即佛舍为位哭,又自陈师丧,给假二日。   己酉,祠部郎中、崇文院检讨官吕公着为天章阁侍讲。公着以疾辞,乞改命直秘阁司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不报。   观文殿大学士、左仆射陈执中屡以疾请老,不许。自亳州徙河南,又徙曹州,皆不行,道京师,称笃,乃赐告就第,上遣使赐以茗药。   二月丁卯,授陈执中司徒、岐国公致仕,遇大朝会,许缀中书门下班,出入如二府仪。议者谓执中前恶杜衍,一章遂从所乞,富弼矫其失,累表乃许之。   戊辰,度支副使、户部员外郎唐介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介乞解言职,见皇佑五年十月。今复领言职,足以表仁宗切于听言,故特书此,其它不同此。   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二】,其十月三司言:「茶课缗钱岁当二百四十四万八千,嘉佑二年才及一百二十八万,又募人入钱,皆有虚数,实为八十六万,而三十九万有奇【三】是为本钱,才得子钱四十六万九千而已,其辇运靡费丧失【四】与官吏、兵夫廪给杂费又不与焉。至于园户输纳,侵扰日甚,小民趋利犯法,刑辟益蕃,获利至小,为弊甚大。宜约至和之后一岁之数,以所得息钱均赋茶民,恣其买卖,所在收算。请遣官询察利害以闻。」诏遣司封员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还,皆言如三司议便。三司奏茶课岁入数,及遣使察六路利害,本志在去年十月,而实录不云,今附见于此。   己巳,诏曰:「古者山泽之利,与民共之,故民足于下,而君裕于上,国家无事,刑法以清。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五】,上下规利,垂二百年。如闻比来为患益甚,民被诛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滥恶之入,岁以陈积。私藏盗贩,犯者实繁,严刑重诛,情所不忍。是于江湖之间幅员数千里为陷藊以害吾民也。朕心恻然,念此久矣。间遣使者往就问之,而皆驩然愿弛其禁,岁入之课,以时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状,朕犹若慊然,又于岁输裁减其课,使得饶阜,以相为生,徱去禁条,俾通商利。历世之弊,一旦以除,着为经常,弗复更制,损上益下,以休吾民。尚虑喜于立异之人,缘而为奸之党,妄陈奏议,以惑官司,必寘明刑,无或有贷。」初,所遣官既议弛禁,因以三司岁课均赋茶户,凡为缗钱六十八万有奇,使岁输县官。比输茶时,其出几倍。朝廷难之,为损其半,岁输缗钱三十三万八千有奇,谓之租钱【六】,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边籴。自是唯腊茶禁如旧,余茶肆行天下矣。五年三月末,欧阳修、刘敞云。   庚午,广南经略司言交址寇钦州思禀峒。   壬申,降提点河北刑狱、祠部郎中庞汝弼知华州,坐尝知遂州补画工陈乂为传神学究也。   癸酉,诏吏部流内铨,嘉佑二年同进士出身及诸科同出身并放选。   甲戌,广西安抚都监萧注言:「交址寇思禀、古森、贴浪等峒,掠十九村人畜不可胜数,欲下广州截留进奉异兽人,候取索人畜数足,遣还本道。苟不听命,即发兵深讨。」诏本路安抚使萧固、转运使宋咸、提点刑狱李师中同萧注处置。   乙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寺,逐州选募职、曹官各一人专监。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疾病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余,即量诸县大小而均给之。」   河东经略安抚使孙沔请废府州西安、靖化、宣威、清塞、百胜、中候及麟州横戎、神林、惠宁、肃定、镇川、临塞【七】等十二堡寨使臣,其兵马粮草,令旁近大寨番遣人守护之;复创麟州西裴家垣寨,积粮草以应接麟州。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八】,麟州镇川寨,余从之。   丁丑,工部郎中董沔为刑部郎中。沔尝为京西转运使,捕剧贼二十人,特迁之。   置馆阁编定书籍官,以秘阁校理蔡抗陈襄、集贤校理苏颂、馆阁校勘陈绎,分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书而编定之。抗,挺兄;颂,绅子;绎,开封人也。初,右正言、秘阁校理□及言:「祖宗更五代之弊,设文馆以待四方之士,而卿相率由此进【九】,故号令风采,不减汉、唐。近年用内臣监馆阁书库,借出书籍,亡失已多。又简编脱略,书吏补写不精,非国家崇尚儒学之意。请选馆职三两人,分馆阁人吏编写书籍。其私借出与借之者,并以法坐之。仍请求访所遗之书。」乃命抗等仍不兼他局,二年一代,别用黄纸印写正本,以防蠹败。熙宁八年二月四日,编校四馆书毕。   己卯,诏:「如闻陕西民间多滥铸大钱,以至市易不通。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一○】。本路官员已支三月俸者,即计其数贴支【一一】。」先是,议者欲变大铁钱当一,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陆诜言:「民间素重小铜钱而贱大铁钱,他日以一当三犹轻之,今令与小钱均直,则大钱必废。请以一当二,则公私所损无几,而商贾可以通行,兼盗铸计其物直无赢,则必自止。而陕西旧藏饶州大钱,闻缘民间久不敢用,今既无盗铸,则亦可以兼行,四者皆便。」又言既更钱法,前日民负官缗者,法应加数追纳【一二】,望三分蠲其一。诏悉行之。此据陆诜传。自是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始定。此据本志。   丙戌,减罢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一三】管界巡检及驻泊兵士,以知制诰刘敞之言,而本路安抚、转运司相度以为便也。实录云置巡检,今从会要。   丁亥,广南西路转运使、屯田郎中宋咸上所注扬子及孔丛子,赐三品服。   戊子,降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随州刘元瑜为礼部员外郎、知信州。坐失举也。   诏:「减诸路指使、使臣,皇佑元年敕十人者,今留七人;不及七人,留四人;四人留三人;三人已下如旧。」   庚寅,诏礼部贡院进士曾经御试五举、诸科六举、进士省试六举、诸科七举、年五十以上者【一四】,具名以闻。   癸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及明经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三月戊戌,命翰林学士韩绛、权知开封府陈旭、文章阁待制唐介,与三司减定民间科率以闻。   己亥,三司使、吏部侍郎张方平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尚书左丞、知陈州。先是,京城富民刘保衡开酒场,负官曲钱百余万,三司遣吏督之,保衡卖产以偿。方平因买其邸舍,保衡得钱即输官,不复入家。会保衡姑讼保衡非刘氏子,亡赖豪纵,坏刘氏产。下吏按验,具对以实。御史中丞包拯遂劾奏方平身主大计,而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无廉耻,不可处大位,故命出守。寻改知应天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吏部侍郎、集贤殿修撰宋祁为三司使。   辛丑,谏官□及言:「执政之臣,每因迁拜,奏所带人吏数多,以至补班行尚留私家给使。请自今宰臣至枢密使以上,奏本厅人吏五人,枢密使以下三人,止升名次,无得过三人。」从之。   丁未,御崇政殿,赐进士铅山刘辉等一百三十一人【一五】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一六】。本纪云: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三百三十九人,其数不合。   壬子,徙知扬州冯京知庐州。京前为馆职,与刘保衡邻居,尝以铜器从保衡贷钱,保衡无钱,转以银器质于人,代之出息;又尝从保衡借什物以供家用,狱辞连及之。京,宰相富弼貋也,闻之自劾,乞徙小郡,故有是命。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一七】,今从司马氏日记。   戊午,翰林侍读学士、吏部郎中吕溱为礼部郎中、知舒州。河北转运使李参、提点刑狱薛向劾溱前守真定,尝令指使回易公用挟私物,擅取官米曲造酒,并违法过收馈赆也。溱以母前卒舒州,不欲往,改知和州。   己未,新三司使、吏部侍郎宋祁为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集贤殿修撰、知郑州。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包拯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先是,右司谏□及言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缗,及在蜀奢侈过度;而拯亦言祁在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执政,不可任三司,累论之不已。庠因自言身处机密,弟总大计,权任太重,乞除祁外官,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翰林学士欧阳修言:   臣闻治天下者,在用人知先后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一八】。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风俗之薄厚,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而教化行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一九】,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苟得,不牵于苟随,而惟义之所处。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为士者当贵名节以重其身,而君人者亦当全名节以养成善士。   伏见陛下近除包拯为三司使,命下之日,外议諠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二○】,而不为拯惜名节。然犹冀拯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数日之间,遽闻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此皆不足怪。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拯岂独不思哉!昨闻拯在台日,尝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既而台中僚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又闻拯亦曾弹奏宋祁过失,自祁命出,台中僚属又交章力言,祁亦因此而罢,而拯遂代其位。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嫌疑者也。如拯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间言,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   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二一】。及其弊也,循默苟且,偷堕□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坏。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一旦黠寇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弊,盗贼并起,天下骚然,陛下感悟,思革其弊,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于此之时,始增置谏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坏,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而久弊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二二】,或以为好讦阴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邀名誉【二三】,或谓自图进取,髃言百端,几惑上听。上赖陛下至明,察见诸臣本忘身徇国,非为己利,谗间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渐为信。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中间斥去奸邪,屏绝权幸,拾遗救失,不可胜数。是则纳谏之善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德,于朝廷辅助之效,不为无功。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听。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可不惜哉!   夫言人之过似激讦,逐人之位似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得以为说,而惑乱主听;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是则圣朝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幸,相习而成风,此之为患,岂谓小哉!   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心尔。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着在朝廷。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   臣叨尘侍从,职号论思,昔尝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着,实不欲因拯而坏之者,为朝廷惜也。   疏奏,拯即家避命,不许,久之,乃就职。   初,王禹偁奏:「天下僧尼日滋月益,不可卒去。宜诏天下州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二四】,久而自消之势也。」诏从之。至和初,陈执中执政,因干元节,听僧五十人度弟子一人。既而言者以为不可,复行旧制。贾昌朝在北京,奏:「京师僧寺多招纳亡赖游民为弟子,或藏匿亡命奸人。自今乞皆取乡贯保任,方听收纳。」诏从之,京师僧尼大以为患。至是,有中旨复令五十僧度一弟子,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二五】。僧徒大喜,争为道场以答上恩。此据日记,当在三月丁巳,而实录无之。按王禹偁所请亦不见于国史,当考。日记称陈执中因南郊赦,听五十僧度一弟子。按至和元年二月戊午有此指挥,不缘南郊,且至和凡二年,并无南郊及降赦事,日记误矣,今改之。   有上封者,论义勇为河北伏兵。以为古者兵农一体,有事则集于战阵,无事散归田里,以时讲习,无待储廪,今河北义勇是也。惜其束于列郡,遗其大用,而议者但以为城守之备。诚能于河北邢、冀二州分东西两路,命二郡守臣分领义勇,部署两兵官为钤辖、都监,岁以冬季巡视兵器【二六】,阅习行阵。万一敌人猖狂入寇,即两路义勇之师翔进赴援,傍出掩击,彼腹背受敌,曷以枝梧。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二七】,敌之望我何恃而不惧哉!朝廷下其章河北路帅臣等议。   时大名府李昭亮、定州庞籍、真定府钱明逸、高阳关王贽等上议曰:「前代之制,车乘甲卒皆赋于民【二八】,四时搜狩,农隙讲事,行师临敌,振旅策勋,皆布在方策。兹事已远,且以唐言之: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男,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既无廪费,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是时天下称昭义步兵冠于诸军,则近代之显效。而或者谓民兵祗可城守,难备战阵,诚非通论也。但当无事时,便分义勇为两路,置官统领,以张用兵之势,外使敌人疑而生谋,内亦摇动觽心,恐非寓兵之术也。姑令在所点集训练,三二年间,武艺稍精,渐习行陈;遇有警,得将臣如抱真者统驭,制其阵队,示以赏罚,何战之不可哉!至于部分布列,量敌应机,遣用之地系于临时便宜,亦难预图。况河北、河东皆边胡之地,自置义勇,州县以时按阅,耳目已熟,行固无疑。」诏如所议,岁教阅,以新旧籍并阙数闻。此据本志,不得其时。按李昭亮以嘉佑元年十一月知大名,五年二月徙定,庞籍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钱明逸亦以嘉佑三年十月知定州,独王贽知瀛州在嘉佑四年二月,今附四年春末。   夏四月丁卯,诏以孟冬诣太庙行祫享之礼,凡诸恩赐,皆如亲郊例。   戊辰,封澶州安渎祠龙女曰善利夫人。   诏诸路提点刑狱朝臣、使臣并带兼提举河渠公事,从判都水监□中复请也。   壬申,河中府言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户部侍郎、集贤殿修撰李淑卒。赠尚书右丞,特赠黄金百两。淑警慧过人,博习诸书,详练朝廷典故,凡有沿革,帝必咨访。在内外制作诰命,颇为时所称。其它诗赋碑记,多裁取古语骈偶之,务为奇险僻奥,能文者不之爱也。既喜倾诐,故屡为言者所斥,讫不得志,抑郁以死。   初,著作佐郎何鬲,以皇嗣未立,上疏请访唐、周苗裔,备二王后,下礼院议,曰:「古者立二王后,不为继绝,兼取其名德可法。五代草创,载祀不永,文章制度,一无可考。上取唐室,世数已远,于经不合。惟周则我受禅之所自,义不可废。宜访求子孙如孔子后衍圣公,授一京官,爵以公号,使专奉庙享,岁时存问,赐之朿帛【二九】、牲器、祭服,每遇时祀,并从官给,其庙宇亦加严饬。如此则上不失先王尊德继绝之义,度之于今,简而易行。」癸酉,诏有司:「取柴氏谱系,于诸房中推最长一人,令岁时亲奉周祀。如白身,即与京主簿;若为班行者,比类换文资。仍封崇义公,与河南府、郑州合入差遣。给公田十顷,专管勾陵庙,应缘祭享礼料所须,皆从官给。如至知州资序,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袭爵援官,永为定式。」实录载何鬲疏及礼院议,其文甚多,依本志只如此,载王称东都事略,诏曰:「先王推绍天之序,尚尊贤之义,褒其后嗣,宾以殊礼,岂非圣人稽古报功之大典哉!国家受命之元,继周而王,虽民灵忻戴,历数允集,而虞宾将逊,德美丕显。顷者,推原本始,褒及支庶,恩则厚矣,而义未称。将上采姚、姒之旧【三○】,略循周、汉之典,详其世嫡,优以公爵,异其仕进之路,申以土田之锡,俾寝庙有奉,庶几乎春秋通三统之义,厚先代之制矣。其以柴氏最长一人封崇义公,与河南、郑州差遣,给公田十顷,以奉周氏祀。至知州资□,即别与差遣,却取以次近亲人袭爵,永为定式。」   乙亥,契丹国母遣右监门卫上将军耶律□,起居郎、知制诰王观,契丹遣彰圣军节度使萧拱,崇禄卿马尧咨,来贺干元节。丙子,吏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何郯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时封驳职久废,郯上言:「本朝设此司,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三一】,乞准王曾、王嗣宗故事,凡有诏敕,并由银台司。」从之。   癸未,司徒致仕陈执中卒。上幸其第临奠,赠太师、兼侍中。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礼官韩维议其谥曰:「执中幸得以公卿子遭世承平,因缘一时之言,遂至贵显。皇佑之末,天子以后宫之丧,问所以葬祭之礼,执中位为上相,不能总率髃司,考正仪典,以承答天问。如治葬皇仪,非嫔御之礼;追册位号,与宫闱有嫌;建庙用乐,踰祖宗旧制,皆白而行之。遂使圣朝大典,着非礼之举,此不忠之大者。闺门之内,礼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自绌,庶妾贱人,悍逸不制,此又治家无足言者。夫宰相者,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三二】,正身齐家以仪百官。执中不务出此,而方杜门深居,谢绝宾客,曰我不私也,我不党也,岂不陋哉!谨按谥法:『宠禄光大曰荣,不勤成名曰灵。』执中出入将相,以一品就第,可谓宠禄光大矣;得位行政,不为不逢,而贤士大夫无述焉,可谓不勤成名矣。请谥曰荣灵。」   判太常寺孙抃等议曰:「执中在先朝时为小官,以大本未立,独先髃论,章圣皇帝览疏称叹【三三】,擢置谏列,既合上意,终受大禄。属今上听政之始,追章圣知臣之美,志切图任,待以卿辅,其制则曰:『一言为万世之福,直道贯三代之行。』又曰:『纳忠先帝,有功朕躬。』自进陟宰相,兼秉将钺,其劲正方重,有大臣之风,及居守伊洛,惧筋力不能奉陵寝,愿易小郡。迨乎晚节,年甫七十,即告还君事【三四】,可谓终始不渝矣。谨按谥法:『不懈于位曰恭。』执中尝以公自处,少私于人,虽宠数益隆,而夙夜是畏,非不懈于位者乎?请易名为恭。」   判尚书考功杨南仲复议曰:「祖宗之有天下,弟及而子世者再传矣。今上圣德夙成,天命固已有在,髃下欲位分之蚤定,而先帝晚年,大臣重忤上意,无敢言者。执中时年少位下,忠义感发,一言而定东朝之位,置生灵于大宁者四十年,为宋福祚其有穷哉!故其迁拜,尝以是而申于书赞者,所以彰先帝知人之明,而示无言不酬之义也。自顷景德休兵,海内无事,辅相之臣,务将顺上德,中外奏歌颂而已。朝廷求直言而责言事官以循默者,诏书屡下,而无其人。执中独以小官,不溺时俗,不讳用事之臣,专为国家虑时事,陈宗庙大计以取上知。致身两府者二纪,再为相者出入八年,其所选用为不少矣,死之日无感慨其私恩者,其一于公,不使士大夫知出其门也如此,其谥曰恭固宜焉。而助安社稷,太常之议既首及之,所以易其名者,盍并举乎?谨按谥法曰:『因事有功曰襄。』请谥曰恭襄。」诏谥曰恭。维累疏论列,以谓「责难于君谓之恭,臣之议执中,政以其不恭」,因乞罢礼官。不报。既而上又为执中篆其墓碑曰「曪忠」。   执中嬖妾张氏骄恣,每凌蔑其妻谢氏。执中既死之五日,谢氏具奏乞度为尼,诏许之,即柩侧髡送城南资圣院,赐名勤省,莫不称快。此据江氏杂志及司马光记闻。   己丑,后宫董氏生皇第九女。董氏开封人,四岁入宫,稍长为御侍,性和厚,喜读国史,能道本朝典故,侍帝左右未尝有过失,皇佑中封闻喜县君。帝尝感疾恍惚,夜持宝刀自乡,董氏在侧,遽前争得之,几至断指。宝刀自乡,此据正传,不知何时,当是嘉佑之初也。   翰林学士胡宿言:「开宝六年,太宗封晋王,淳化五年,真宗封寿王,乃升寿为大国,在晋国之下。景德三年诏书,寿、宋、梁、赵四国自今更不以封,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三五】。至道中,郊祀覃恩,魏仁浦追封晋王,寇准尝曰:『晋是陛下藩邸旧封,今以为赠典,非所宜。』干兴元年,乃封丁谓为晋公,盖有司过也。昔陛下建国于升,犹列次国,非所以重始封之地,宜进升为大国,而与晋皆无得封。」从之。   辛卯,诏曰:「居室、器用、冠服、妾媵盖有常制,所以别贵贱,杜奢僭也。比者流风荡靡,无复等威,犯干有司,鲜闻用法。自今中外臣庶有违者,其察举之,必罚毋贷!」从监察御史里行沈起所言也。王称东都事略:其令中外各遵守前后诏条,违者,御史台及开封府纠察以闻,诸路即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及长吏如诏施行。   壬辰,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知制诰刘敞言:「疏决在京系囚,虽恩出一时,然在外髃情皆云圣意以皇女生,故施此庆泽,恐非王者之令典也。去年闰月,已曾减降,尚未半年,复行此恩,传称民之多幸,则于国不幸。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前世明君贤臣,论此详矣。虽成事不说,臣愿朝廷戒之。又闻多作金银、犀象、玉石、琥珀、玳瑁、檀香等钱,及铸金银为花果,赐予臣下,自宰相、台谏皆受此赐。臣谓无益之费,无名之赏,殆无甚于此,若欲夸示奢丽,为世俗之观则可矣,非所以轨物训俭也。宰相、台谏以道德辅主为职,奈何空受此赐,曾无一言?然遂事不谏,臣愿朝廷戒之。伏惟皇天佑圣德,故后宫有多子之祥。陛下当明审政令,深执恭俭,以答上天之贶,建无疆之基。不宜行姑息之恩,以损政体,出浮冗之费,以堕俭德。臣虽鄙贱,窃独惜此,故敢触冒陈闻,惟赐裁幸。」五月戊午,周氏又生女。江休复杂志云:公主诞庆三日,宰臣以下包子有金银、玳瑁、犀角、檀香、象牙钱,三舍人独二人权修注得之,四待制独三讲筵得之,刘敞、何郯不与,向侍郎亦不沾;台中自独坐至监察一等受赐,馆中惟□及正言得之。盖内官惧台谏也。   五月乙未,以御侍闻喜县君董氏为贵人,其父安始隶禁卫,即除内殿崇班。   戊戌,诏曰:「君臣同德,以成天下之务,而过设禁防,疑以私慝,非朕意也。旧制,两制臣僚不许诣执政私第,执政尝所荐举,不得为御史,其悉除之。」始用包拯议也。   己亥,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李昭遘卒。上以昭遘母老,特赐绢百匹。   庚子,诏入内内侍省【三六】内臣员多,其权住进养子入内。始用□及议也。会要以为从翰林学士韩绛之奏,须更详考。治平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始有旨,圣节南郊许奏荐。   知常州、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沈康权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时言者以康为不才,康遂自请营葬里中,故许之。   辛丑,屯田员外郎、通判安州安保衡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监高邮军酒税。以侍御史知杂事□中复言,保衡诉其父取杂户任氏奏授邑号,其父死时,保衡尚幼,及今三十年,岂无保养之恩,此人情之所不忍,请行废黜也。   丙午,徙知并州、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孙沔知寿州。时御史中丞韩绛、监察御史沈起,言沔守杭及并所为多不法,谏官康介、□及继有论奏。诏两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司体量,未报,先徙之。初,参知政事王尧臣死,帝问沔所在,欲召用而未果,枢密使田况病,帝复属意沔,言者遂力攻罢之。此据王珪、毕仲游所作碑志。   辛亥,诏:「诸路同提点刑狱及府界同提点刑狱,并选历任无赃私及不曾出入人罪,有举主五人,并转大使臣后经三任亲者为之【三七】。其知军州,历路都监一任以上毋得差,其当差者,仍先与小处知军。」   壬子,遣都官员外郎高访标定河北牧马地,其余募民耕佃之。   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王安石累除馆职,并辞不受,中书门下具以闻,诏令直集贤院,安石犹累辞乃拜。   枢密使、礼部侍郎田况暴中风瘖,久在病告,十上章求去位。丙辰,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提举景灵宫。故事,枢密使出入皆降麻,自皇佑五年高若讷罢,始舍人院降制,今复失之。   丁巳,诏:「淮南东路扬州、西路庐州,江南东路江宁府、西路洪州,湖南路潭州、浙东路越州、福建路福州并兼本路兵马钤辖,就置禁军、驻泊禁军三指挥,越州、福州置禁军二指挥。其新招禁军以威果为额,请受如宣毅例,每指挥毋得过四百人。逐路选尝历任武臣二员为兵马都监,浙东、福建路一员,并置公廨于本州岛,以专训练,毋得差出。若招置不足,听拣本路厢军填之。」知福州燕度言闽故多盗,请少假事权经制一路,遂加兵马钤辖,此据度本传。恐缘度建请,遂遍及他路也,当考。   戊午,后宫周氏生皇第十女。初,董氏及周氏有娠,内外皆冀其生皇子,内侍省多具金帛【三八】、器皿【三九】、杂物以备赐予,所费不可胜纪。又修潜龙宫,潜龙宫者,真宗为开封府尹时廨舍也。既而皆生皇女,其赐予之数,犹数倍于□国公主出降时。   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言,乞今后河北、陕西等处择人充走马承受,免使劳扰州郡。诏令逐路都总管、经略、军马巡检等司,今后走马承受得替,令逐州军保明无违越事件以闻,方得酬奖。会要五月二十五日,今附月末。   祠部郎中吕公孺自户部判官出为京西转运使。御史中丞韩绛言:「公孺父夷简执政日,公孺兄公绰受四方赂遗,往往为公孺恐喝夺之,又与公绰小女奸,不可以任监司。」   六月癸亥朔,降公孺知安州【四○】。公孺【四一】自讼为绛所诬,乞置狱考实,诏不许,趣令之官。   六月【四二】五月乙未至乙丑,已三十一日,此则为六月矣,下卷即接七月,此处显系脱略,今增。   乙丑,诏应乞坟寺名额,非亲王、长公主及见任中书、枢密院并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毋得施行。   丁卯,以御侍安定郡君周氏为美人。自温成之没,后宫得幸者凡十人,谓之十合,周氏、董氏及温成之妹皆与焉。周、董既以生皇女进秩,诸合皆求迁改,诏中书出敕诰,中书以其无名,覆奏罢之。求者不已,乃皆以手诏授焉。温成之妹独固辞不受。初,进才人,加赐银五千两,金五百两,固辞不受。上曰:「乡也月俸二万七千【四三】,今也二十万,何苦而辞退?」对曰:「二万七千妾用之已有余,何以二十万为?」卒辞之。   同知谏院范师道上疏云:「礼以制情,义以夺爱,常人之所难,惟聪明睿哲之主然后能之。近以宫人数多出之,此盛德事也,然而事有系风化治乱之大,而未以留意者,臣敢为陛下言之。窃闻诸合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宝白制【四四】,并为才人,不自中书出诰,而掖庭觊觎迁拜者甚多。周、董之迁可矣,女御何名而迁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定员,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无几。若使诸合皆迁,则不复更有员数矣,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宠幸太过,则□慢之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烦,需索太广,一才人之俸,月直中户百家之赋,岁时赐予不在焉。况诰命之出,不自有司,岂盛时之事也耶!恐斜封墨敕复见于今日矣。」师道疏附此,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四五】。   戊辰,光禄卿、直秘阁、同判宗正寺赵良规言:「父昭子穆,祀典所先;宗德祖功,王业之本。国家承百年之运,崇七世之灵,追孝不为不严,奉先不为不至,然而祭祀之秩举,间以公卿而摄行,虽神主有合食之名,而太祖虚东向之位。且号为大祭,所以萃髃庙之神;要之至公,岂可昧正统之绪?伏请博诏多士,讲求定仪【四六】,为一代不刊之法。」乃下太常礼院议而言曰:「切寻历代典故,由汉而下,立庙制祭,与三代不同。至于尊东向之位,先儒议论非一,缘宗庙事重,非有司所敢专决。」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四七】,而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等议曰:「大祫之祭,所以合昭穆尊卑,必以受命之祖居东向之位。本朝太祖实为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庙在上,故每遇大祫,止列昭穆而虚东向。魏、晋以来,亦用此礼。今亲享之盛,谓宜如旧为便。」诏恭依。   己巳,宰臣富弼等请加尊号曰「大仁至治」,诏不许。故事,每三岁,躬行大礼毕,辄受髃臣所加尊号,自康定以来罢之,至是执政复举故事以请。知谏院范师道言:「比灾异数出而崇尚虚文,非所以答天戒。」范师道言据司马光记闻。知制诰刘敞言:「尊号非古也,陛下尊号既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尽善极美矣,复加『大仁』,不足增光,而曰『至治』,则有若自矜,且今天下未可谓至治也。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四八】,奈何一旦增虚名而损实德!」上曰:「朕意亦谓当如此【四九】。」故弼等表五上【五○】,卒不许。敞时兼领礼部名表,当撰表辞,先劝弼以不宜尔,弼怃然曰:「适已奏闻,乃是上意欲尔,不可止也。」敞不得已为撰五表,仍密奏三疏罢之。   遣司封员外郎朱处约督江南西路兵讨虔州盐贼【五一】,戴小八【五二】等聚党攻剽,杀虔化知县赵枢故也。   太子中允王陶、大理评事赵彦若、国子博学傅卞、于潜县令孙洙并为馆阁编校书籍官。馆阁编校书籍自此始。三馆秘阁凡八员,诏及二年者,选人【五三】、京官除馆阁校勘,朝官除校理。陶,万年人;卞,莒人;洙,广陵人也。彦若已见应制,时每馆各二员,此据会要,会要有太常博士陈洙姓名,而实录无之。按本志云:又选京朝官、州县官四人编校,所称四人,盖王、赵、傅、孙也,今依实录,不书陈洙。会要傅卞除编校在八月十八日。   癸酉,诏诸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各于所部举见任文资行实敦朴而有政事之才,可备升擢者三人;前两府臣僚许通举内外官,其已带职及见任两府与自己亲戚毋得举。   丁丑,诏诸路转运使,凡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以违制坐之。初,谏官□及言:「春秋之时,诸侯相倾,窃地专封,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凡外灾则不书,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昭公十八年书宋、卫、陈、郑灾,皆外灾也,所以书者,是承赴告之辞,而患难相恤之谓也。又庄公二十八年,臧孙辰告籴于齐,鲁语之文,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舒执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僖公十五年,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传云:『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诸侯无称获之例,而经书曰获晋侯,贬绝之也。战国之世,王道如线不绝,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陛下恩施动植,视人如伤,然州郡之间,官司各专其民,擅造闭籴之令,一路饥,则邻路为之闭籴,一郡饥,则邻郡为之闭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国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视流离,又甚于春秋之时,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有是诏。   戊寅,赐筑新旧京城役卒缗钱。   是夕,月食几尽。   己卯,放宫人二百一十四人,修阴教以应天变也。按司马氏日记云:六月己卯,以去夜月食,出宫女百余人【五四】,以应天变修阴教。而实录乃于辛卯日书此事,恐误也,今从日记。   甲申,赐沿黄河诸埽役卒衫囐,若愿给钱者,人五百。   乙酉,诏入内内侍省,自今选内臣年五十以上无过犯者,勾当内中诸合分。   己丑,省内牛羊司西北栈圈官四员。天禧四年六月可考。   文思副使、内侍押班甘昭吉为内侍右副都知。昭吉,开封人,初以内殿崇班为京东路都巡检,齐州武卫小校冯坦,率营卒一百突入州厅事,欲为变。昭吉单骑驰往,戒所从将士操兵在外,先独见乱卒,谕以祸福,令推首恶自赎,觽疑沮不敢动。已而操兵者皆入,即共执十余人,告曰:「此诱我者也。」昭吉立杀之,纵其余去,州以无事。特迁供备库副使、带御器械,后内侍押班阙,上记前功,特以授之,于是又迁副都知。昭吉初为押班,独不记月日,今附此。   注  释   【一】不中古典「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二】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按:编年纲目卷一六、宋会要食货三○之九、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皆载韩绛等受命置局议茶禁事在嘉佑三年九月。   【三】三十九万有奇「十」原作「千」,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其辇运靡费丧失「靡」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五】自唐建中时始有茶禁「茶」原作「察」,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宋会要食货三○之九改。   【六】谓之租钱按宋制,茶盐酒税各地都有定额,称为「祖额」。如宋会要食货三○之七载范雍言:「淮南十三场并六榷货务实卖茶课,各有祖额。」通考卷一六征榷考引止斋陈氏曰:「咸平四年五月四日暣诸州曲务,自今后将一年都收到钱,仍取端拱至淳化元年三年内中等钱数,立为祖额,比较科罚。」疑此处「租钱」当为「祖钱」,义同「祖额」。   【七】临塞原作「临寨」,据宋会要方域二○之一六、武经总要前集卷一七改。   【八】诏存府州中候百胜寨「寨」上原衍「清」字,据上引宋会要删。   【九】而卿相率由此进「卿」原作「即」,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其以见行当三大铜钱大铁钱并当小铁钱之二宋本、宋撮要本无「大铜钱」三字,疑是。   【一一】即计其数贴支同上二本于本句下有「此据实录」四字。   【一二】法应加数追纳「加」原作「如」,据同上二本改。   【一三】京东路郓齐等七州军「京东」下原衍「西」字。按:宋初,郓、齐二州皆属京东路,熙宁七年,京东路方分为东、西二路,见宋史卷八五地理志。嘉佑四年,京东路尚未分东、西,故删。   【一四】年五十以上者「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六补。   【一五】一百三十一人宋本、宋撮要本作「一百三十人」。   【一六】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丁丑诏书「丁丑」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八八嘉佑三年闰十二月丁丑条补。   【一七】实录及京本传并不载此「实录」下原衍「云」字,据阁本删。   【一八】朝廷之士先名节「士」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一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改。   【一九】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偷薄夫所谓名节之士者「者」上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以谓朝廷贪拯之材「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一】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静慎」原作「进退」,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者」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或谓沽邀名誉「邀」,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作「激」。   【二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弟子」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阁本及下文乙正。   【二五】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岁以冬季巡视兵器「冬」原作「各」,据同上二本改。   【二七】如是则河北一十余所常伏锐兵「一」,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作「二」,宋史卷一九○兵志作「三」。   【二八】车乘甲卒皆赋于民「车」原作「军」,据同上三本改。   【二九】赐之朿帛「朿」原作「粟」,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将上采姚姒之旧「将」原作「时」,据东都事略卷六及宋史卷一一九礼志改。   【三一】实代给事中封驳之职「封驳」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六补。   【三二】当秉道率礼以弼天子「弼」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三】章圣皇帝览疏称叹「叹」原作「难」,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三四】即告还君事「君」原作「郡」,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而晋反不在禁封之科「反」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六】入内内侍省原脱一「内」字,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六之一一、宋史卷一六六职官志补。   【三七】经三任亲者为之本句难解,疑「亲」下脱「民」字。   【三八】内侍省多具金帛「多」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九】器皿「皿」原作「血」,据同上三本改。   【四○】降公孺知安州「降」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一】公孺「公」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二】六月前条已书「六月癸亥朔」,此条及注显系衍文。   【四三】二万七千宋本、宋撮要本作「一万七千。」   【四四】御宝白制「白」原作「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嘉佑六年四月条改。   【四五】当在己卯出宫人后「己卯」原作「乙卯」,据同上三本及下文改。   【四六】讲求定仪「仪」原作「议」,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四七】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礼官同议「礼官」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已」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四九】朕意亦谓当如此「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与同上二书补。   【五○】弼等表五上「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五一】讨虔州盐贼「虔」上原衍「处」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删。   【五二】戴小八「八」原作「人」,据宋会要兵一一之二六改。   【五三】选人「人」原作「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四】出宫女百余人「女」原作「人」,据同上三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 卷一百九十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四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四年(己亥,1059)   全  文   秋七月丙申,太子中允王陶为监察御史里行。初,诏中丞韩绛举御史而限以资任,屡举不应格。于是绛请举里行,以陶为之,诏可。陶辞不受,诏强之,乃就职。按景佑元年二月,中丞韩亿请复置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里行,诏从之。是年五月,张宗谊、孙沔并为监察御史里行。庆历三年十一月,李京、包拯又并为监察御史里行。今实录云初以陶为里行,恐误也。会要亦同实录,今并不取。诏强陶使受,今从记闻。陶传云,时狄青罢枢密为使相,陶上言:「祖宗以来,未有军伍之人在此位者【一】,宜着为令,使后毋复然。」按青罢枢密为使相前此矣,今不取。   赠管勾邕州古万寨兵甲三班奉职李惟宾为内殿承制,以苏茂州蛮寇边而惟宾战死也。   甲辰,贬观文殿学士、礼部侍郎、知寿州孙沔为检校工部尚书、宁国军节度副使。初,台谏交论沔淫纵不法事,诏按其实。而使者奏:「沔在处州时,于游人中见女子白牡丹者,诱与奸,后数召会郡舍,至或踰城往来。及在杭州,尝从萧山民郑旻市纱,旻高其直,沔以为恨。会旻贸纱有隐而不税者,事觉,沔取其家簿记,积计不税者几万端,配隶旻他州。州人许明有大珠百,妻弟边珣以钱三万三千强市之。沔爱明所藏郭虔晖画鹰图,明不以献。初,明父祷水仙大王庙生明,故幼名大王儿。沔即捕案明僭称王,取其画鹰【二】,刺配之【三】。及沔罢去,明诣提点刑狱,断一臂自讼,乃得释。悦州人金氏女【四】,白昼使卒舆致,乱之。有赵氏女许嫁莘旦,沔见西湖上,令吏戒莘姥绝昏,弗许。又使官妓戒赵姥,赵姥以莘姥为解。沔闻有僧与莘氏私者,得从晓,并莘母鞫为奸,寘之法。遂取赵女至州宅,与饮食卧起。所刺配以百数,及罢,盗其案去,后有诉噃者多以无案,不能自解。在并州,私役使吏卒,往来青州、麟州市买纱、绢、纸、药物。官庭列大梃,或以暴怒击诉事者,常剔取盗足后筋【五】断之。」奏至,故贬。又降知忻州、四方馆使李中吉为东上合门使、汝州钤辖。中吉先自忻州载家妓至并州,与孙沔狎饮,又以妓遗沔,沔受之。并为言者所劾【六】,中吉坐是贬。   杖杀骁骑张玉。时河北都转运使李参简退诸军老羸者万余人,军士颇出怨言。玉素凶险,疑三司使包拯以祫享甫近,爱惜赏给,风参为此,因突入三司诟拯。拯使医诊验,谓有心疾,第送殿前司。皇城逻者具以闻,诏下开封案其事,玉实无心疾。台谏乃言玉骄悖,敢凌辱大臣,不可不诛。法官奏比附诸军犯阶级,罪当死,遂诛之。司马光七年五月奏疏云,军人骂三司使,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疑于用法,朝廷虽诛其人,而已停之卒,复收养之。此事实录不详,当考。   初,泾卒以折支不给,出恶言慢通判,相纠欲为乱。其后斩二人,黥三人,乱意乃息。诏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胡宿,置狱劾三司吏不明计度。三司使包拯护吏不遣,宿言:「泾卒悖慢,诚当罪。然折支军情所系,积八十五日而不与,则三司岂得无罪?陛下以包拯近臣,不欲与吏一体置对,可谓曲法申慈。而拯不知省惧,公拒制命如此,则主威不行,纲纪益废矣!」拯皇恐遣吏就狱。此据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附见。   丙午,出后宫彭城县君刘氏【七】于洞真宫为法正虚妙大师,赐名道一。刘氏自民间入宫为司饰【八】,又尝掌供御膳,偶得进幸,恃上恩,多凌慢。一夕,遂在延福宫揭屏风纸自作奏,凡数百字,几感动上意,然卒逐之。后又坐罪,削发为妙法院尼。   丁未,又放宫人二百三十六人。初,刘氏在掖廷,通请谒为奸,御史中丞韩绛密以闻,上曰:「非卿言,朕不知此,当审验之。」后数日出刘氏及他不谨者,且诏中书召韩绛谕意。刘氏及黄氏,在十阁中尤骄恣者也,于是并黄氏皆出之。   己酉,诏殿前马步军司皆置检法官一人。先是,有禁卒妻男皆为人所杀,殿前副都指挥使许怀德以其夫为不能防闲,谪配下军。侍御史知杂事□中复言:「三衙用刑多不中理,请置检法官。」既从之,寻有言其非便者,复罢之。司马记闻云:朝土鲁有立上言非便,故罢之。当考。二年五月癸未,编敕刘敞【九】云云,并可参照。   甲寅,校书郎致仕孔旼为国子监直讲,扬州进士孙侔为试校书郎、本州岛州学教授,皆以近臣荐其行义也。两人卒辞不就。侔读书多自得,文甚奇古,尝举进士不中,母病革时以为恨。侔自誓不复求仕,客居江淮间,士大夫敬畏之。刘敞知扬州,尝荐侔曰:「侔居则孝弟,仕则忠信,足以矫俗扶世。求之朝廷,吕公着、王安石之流也。」及敞帅永兴,奏辟掌机宜,侔亦不就。先是,太学生郑叔雄者,善医,用王举正及□中复荐授校书郎。知谏院范师道因言:「山林有道之士,近臣屡荐辄不报,而方技援例必行,非所以示天下也。」于是旼等皆除官。   庚申,诏:「在京所造军器多不精利,其选朝臣、使臣各一员拣试之。」   有御营卒桑达数十人,酗酒斗呼,指斥乘舆,有司不之觉。皇城使以旨捕送开封府推鞫,案成,弃达市。   纠察刑狱刘敞移府问所以不经审讯之由,府报曰:「近例,凡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狱,皆不虑问。」敞曰:「此岂可行耶?」遂奏请自今一准定格。枢密使以开封府有例,不复论可否进呈,报敞不行。敞争之曰:「先帝仁圣钦恤,以京师刑狱最繁,故建纠察一司,澄审真伪。自尔以来,每有大辟,倍加精审。此则先帝不敢兼于庶狱庶慎,惟有司之任。今乃曲忤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公事,不复审察,未见所以尊朝廷,审刑罚,而适足启府县弛慢,狱吏侵侮,罪人衔噃不得告诉之弊【一○】。又朝廷旧法,不许用例破条,今顾于刑狱极谨、人命至重之际,而废条用例,此臣所不喻也。」上乃以敞章下开封府,着为令。此据敞行状,又奏议状以七月二十四日上,八月七月报可,今附七月末。   敞又言:「伏见先帝哀矜庶狱,开释无辜。以京师浩穰,狱讼烦多【一一】,创设纠察一司,辨理微枉,澄审缪误,诚不欲使吏得弄法。民陷非罪,设令侵噃,有所告诉也。臣伏见诸大辟公事,或具狱既上情涉可疑,或审问之际囚自翻变者,并皆移司推勘。左军则移右军,右军则移左军,府司亦然。然此三处形势既均【一二】,利害略同,更相顾望,自为地道,宁伸吏典,莫念民枉。以此治狱,恐非朝廷钦恤之意。臣谓诸大辟公事,其情理可疑及囚自变者,并委纠察司奏请别差官置勘,其司狱等仍须与原勘处不相干碍,方许抽差。如此则狱无衔冤之滥,吏无试法之幸【一三】,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矣【一四】。」敞此奏不得其时,今附见。七年正月,有诏两军巡翻异者,送御史台推劾,恐或由此。   上始欲于景灵宫建郭皇后影殿,礼官言其不可,遂寝之。既而翰林侍讲学士杨安国,请建影殿于洪福院,再下礼院检详。礼官言:「影殿非古也。比年万寿观建温成皇后影殿,盖事出一时,未经礼官审订,不足以训于后。若谓郭皇后本无大过,今既牵复位号,则宜赐以谥册,祔于后庙,以正典礼。」   八月甲戌,知制诰刘敞言:「伏闻礼官倡议,欲祔郭氏于庙,臣窃惑之。昔春秋之义:『夫人不薨于寝,不赴于同,不反哭于庙,则不言夫人,不称小君。』徒以礼不足,故名号阙然。然则名号与礼非同物也【一五】,名号存而礼不足,因不敢正其称,况敢正其仪者乎【一六】!郭后之废,虽云无大罪,然亦既废矣。及其追复也,许其号而不许其礼且二十余年,今一旦欲治以嫡后之仪,致之于庙,然则郭后之殂也,为薨于寝乎,赴于同乎,反哭于庙乎,髃臣百姓亦尝以母之义为之齐衰乎?恐其未安于春秋也。春秋,夫人于彼三者一不备,则不正其称,而郭氏于三者无一焉,而欲正其礼,恐其未安于义也。『禘于太庙,用致夫人』,盖以致者不宜致也,不宜致者,以其不薨于寝,不祔于姑也。且传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废兴之间,必有正与不正之理存焉。今欲扶所废以为正,亦将抑所兴以为不正。古者不二嫡,则万世之后,宗庙之礼,岂臣子所当擅轻重哉!谨案景佑诏书,本不许郭氏祔庙,议已决矣【一七】,无为复纷纭以乱大礼。议者或谓郭氏之追命也,诏书薄其过,既复其号,不得不异其礼;譬犹大臣坐非辜而贬者,苟明其非辜,则复用之,岂得遂不使为大臣!夫物有殊类异势未可以相准者,臣之与妻【一八】,其义虽均,然逐臣可以复归,放妻不可复合,臣觽而妻一也。故春秋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君曰:『吾固许之反为大夫。』此逐官可以复归也。□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夫无逆出妻之丧而为之者,此放妻不可复合也。今追祔郭氏,得无近于此乎!乞令诸儒博议,极其论难,以求折衷于礼为允。」诏下学士院详定。据苏颂所作孙抃行状,则倡议祔后庙乃孙抃也。又据汪藻所编诏旨、苏颂传,颂实倡议者。颂以至和元年十一月同知礼院。颂行状是曾肇作。抃行状云:初,仁宗追闵故后郭氏以微过废卒,久无祠所,诏于景灵宫【一九】建神御殿,岁时追享。上封者言神御殿不当建。或曰当祔于庙。诏下礼官,颂与僚属同执非是,献议曰:「先朝建神御殿已非礼,然犹尊奉祖考,不失孝思之义。今为后妃而置之,其于失礼又甚矣。倘陛下追念郭氏殂谢,既已追复位号,不若因而赐以谥册,祔于皇后庙,则恩意至而典礼存焉。」复下两制合议,久之不决,然卒罢神御不建。颂传云:「嘉佑初,诏礼院议立故郭皇后神御殿于景灵宫,颂以谓敕书云『向因忿郁,偶失谦恭』,则无可废之事。又云『朕念其自历长秋,仅周一纪,逮事先后,祗奉寝园』,此则有不当废之悔。又云『可追复皇后,其祔庙谥册并停』,此则有合祔庙谥册之议。请祔郭皇后于庙,以成追复之义【二○】,备荐享之礼。觽论未决,一日,白事都堂,曾公亮问曰:『学士议郭皇后事甚善。然郭后是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曰:『国朝祖宗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庙,则岂得有异同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二一】,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愍、哀之谥,则不为逼矣。』公亮叹重久之。然事终不行。」   乙亥,御崇政殿,策试应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明州观察推官陈舜俞、贤良方正直言极谏旌德县尉钱藻汪辅之。舜俞、藻所对策并入第四等,授舜俞著作佐郎、签书忠正军节度判官事,藻试校书郎、无为军判官。辅之亦入等,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言其无行,罢之。辅之躁忿,因以书诮让富弼曰:「公为宰相,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已【二二】,天下何赖焉!」弼不能答。舜俞,乌程人。藻,璆五世孙也。辅之邑里未详。汪辅之与富弼书,见冯洁己御史台记。   戊寅,降知凤翔府、兵部郎中、直龙图阁宋禧知汝州,江南东路转运使、兵部郎中范□之知濠州,礼宾副使王知和为均州都监,并坐前为两浙转运使、提点刑狱而失按知杭州孙沔【二三】也。   庚辰,诏学士院趣上郭皇后祔庙议。先是,礼官祥符张洞驳刘敞议曰:「窃以郭氏正位中宫,母仪天下,逮事先后,亲奉寝园,案于礼法,无大过恶,不可绌废。所以名臣感慨,抗论于朝【二四】,中外迄今韪之。陛下闵其偶失谦恭,旋亦昭洗,乃复位号。位号既复,则谥册、祔庙,安得并停!盖当时执政大臣,护已然之失,乖正名之典。若以平昔之义为得,弥可骇惑。况引春秋『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之例,据左氏,则哀姜之恶所不忍道;考二传之说,复有非嫡之辞。以此证本朝之事,恐非其当。若曰『不薨于寝,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郭后之没,不得其所,责当归于朝廷,死者何罪,而始俪宸极,终不庙食邪?傥以□伯来逆叔姬之丧质之,讥其既弃而复逆,则天子之后,万方兆姓之母也,非有极恶,又可弃之乎?既追复曰皇后,可绝其享乎?议者欲用后汉、东晋故事,或祭于陵寝,或筑宫于外。稽考二史,皆称曰母后,况之于今,亦未见其合也【二五】。惟唐创立别庙,遇禘祫则奉以入享,于义为允。」敞复奏曰:「臣观洞之言,曼词饰说,似苟欲蔽前之失,而非忠信之道也。前世之君【二六】废斥后妃,皆溺于私爱,或嬖妾上谮,或谗诉妄及,此则髃臣当引大体,伏节死争【二七】。如陛下于郭后固未尝有此,盖于时圣虑在宗庙社稷之际,不得不然尔。昔汉光武起于布衣,绍复天位。郭氏其后也,正位十有六年,子强为太子,辅为中山王,可谓盛矣。然自见年长宠衰,数怀怨怼,光武由此废之为中山王太后。其后太子强亦自贬为东海王。然当时文武之臣,元功俊德,布于朝廷,不以光武为情有厚薄,亦不以郭氏为过不当废者,其意识深远,知事有不得已也。今陛下之虑,岂不然乎?光武虽废郭氏,然顾待其家,初不衰减,亦明退人以义,不缘于私故也。此又诏书所以追复郭氏之意矣。用平生之爱,故尊以虚名,顾礼义之正,故绝其祔庙,是范晔所谓使后世不见薄厚进退之源者也。至公至平,可谓折中。今洞之意,以追复郭氏,则出于天子,以停止庙谥,则出于大臣。共一诏书也,而论之异同,未知洞何从见之?若不幸而此言传于后,且归过君父,亏损圣德,此其一也。且臣前奏最要切者,以谓废兴不两立,而人君无二嫡,备万世之后,而礼分不明也。洞既不以此为辨,若不幸朝廷过听之,是虽自以能讦上起废为功,而犹且阴偪母后,妄□正礼【二八】,此其二也。臣以谓非臣子之义,忠信之道矣。伏乞并下臣章,令两制详议。臣诚愚,窃鯭圣朝无光武之臣,是以莫能推明上德,而反崇饰诽谤【二九】,营为非礼也。」洞复疏难敞说,其后学士院卒不上议。时集贤校理苏颂亦为礼官,所请与洞合。一日,白事都堂,曾公亮问曰:「郭后乃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曰:「国朝祖宗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庙,则岂得有异同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愍』、『哀』之谥,则不为逼矣。」公亮称善。然议终格。   辛巳,赠知虔化县、卫尉寺丞赵枢为兵部员外郎。枢死事故也。   癸未,赐殿中丞致仕龙昌期五品服,绢百匹。昌期,陵州人。宝元中,韩琦使蜀,奏授试国子四门助教。文彦博知益州,召知州学【三○】,奏改校书郎。用明镐荐迁太子洗马致仕,又以明堂恩迁殿中丞。   先是,昌期上所著书百余卷,诏下两制看详,两制言:「昌期诡诞穿凿,指周公为大奸,不可以训。乞令益州毁弃所刻板本。」昌期年几九十,诣阙自辨。彦博少从昌期学,因力荐之,故有是赐。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刘敞等劾昌期异端害道,当伏少正卯之诛,不宜推奖。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何郯,亦封还诏书,乃追夺昌期所赐,遣归。何郯传云:文彦博深恶郯言,自银台司徙判吏部铨。案郯徙判铨,乃明年九月,此时彦博不在中书,传误也。刘敞行状云:昌期惶恐不敢受赐。今从国史。   甲申,诏:「比者霖雨害稼,其遣官体量减放开封界【三一】及京东路民税以闻。」   乙酉,户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唐介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六宅使、梅州刺史桑宗望副之。侍御史丁诩为契丹生辰使,左藏库副使刘建勋副之。开封府判官、工部郎中张中庸为契丹国母正旦使,左藏库副使冯文显副之。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判理欠凭由司沈遘为契丹正旦使,供备副使高继芳副之。遘,钱塘人也。   先是,礼官张洞、韩维言:「国朝每遇禘祫,奉别庙四后之主合食太庙。据唐郊祀志载禘祫祝文,自献祖至肃宗凡十一帝,所配皆一后,其间惟睿宗二后,盖昭成,明皇之母也。又续曲台礼有别庙皇后合食之文,盖未有本室,遇祫飨即祔祖姑之下,所以大顺中以三太后配列禘祭,博士商盈孙以误认曲台礼意,当时不能改正,议者讥其非礼。臣等伏思每室既有定配,则余后于礼不当升祔,遂从别庙之祭,而禘祫之日复来参列,与郊祀志、曲台礼相戾。今亲行盛礼,义当革正。其皇后庙,伏请依奉慈庙例遣官致祭。」诏待制以上议。而翰林学士承旨孙抃、学士胡宿、侍读学士李昭述、侍讲学士向传式【三二】、知制诰刘敞王畴、天章阁待制何郯等议曰:「春秋传曰:『大祫者何?合祭也。』『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且以国朝事宗庙百有余年,至祫之日,别庙后主皆升合食,遵用以为典制,非无据也。此圣祖神宗参用历代之法,因时施宜,以贻子孙者也,未易轻改。况大中祥符五年已曾定议,一时礼官着约中之论,而先帝有恭依之诏。且行之已久,祝嘏宗史既执守以为常,一旦轻议损益,恐神灵不安,亦未必当先帝意也。议者乃谓四后之主于合食则贵有所屈,于别飨则尊得以伸。然则不疑于黜远四后,而独丰于昵者乎?他年有司摄事,故四后皆预合食。今陛下甫欲躬斋戒奉祖祢,而四后见黜,不亦疑于以礼之烦也,而不能事其先妣乎?受命之君,以议礼制典为急;继体之君,以承志遵法为美。先帝议之制之,陛下承之遵之,臣曰可矣。宗庙之祭至重,苟未能尽祖宗之意,则莫若守其旧礼。疑文偏说未可尽据。传曰:『祭从先祖。』又曰:『有其举之,莫敢废也。』此之谓也。臣等以谓如其故便。」   翰林学士欧阳修□奎、枢密直学士陈旭包拯、权御史中丞韩绛、知制诰范镇、天章阁待制钱象先唐介卢士宗议曰:「古者宗庙之制,皆一帝一后,后世以有子贵者,始着并祔之文,其不当祔者,则又有别庙禘祫。有司摄事,乃以别庙之后列于配后之下,绝席而坐,非惟于古无文,于今为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德皇后,太宗之元配也,列于元德之下,章怀皇后,真宗之元配也,列于章懿之下,其位序先后不伦,一也。升祔之后,统以帝乐,别庙诸后,则以本室乐章自随,二也。升祔之后,同牢而祭,牲器祝册亦统于帝,别庙诸后乃从专飨,三也。升祔之后,联席而坐,别庙诸后,位乃相绝,四也。号为合食,反绝席而坐,牲牢、祭器、乐章、祝册皆自别而不同,又位序颠错,殊非严事之意。伏况章献、章懿皇后在奉慈庙未升祔时,每遇禘祫,不从合食,只于本庙致飨,所以申其尊者,最为得礼也。若四后各祭于其庙,则其尊自申,而于礼文无参差不齐之失,又有章献、章懿之明证。而议者以为国朝行之已久,重于改作,则是失礼之举,无复是正也。向者有司摄事,失于讲求,而今行亲飨之礼,礼官举职而改正,乃理之当然也。臣等请从礼官议。」久之,不能决。   刘敞又独上奏曰:「九经所载祫祭制度,最明备者,莫如春秋公羊传。自汉以下,皆引为证,所谓未毁庙者,岂有帝后之限哉!此乃国朝所以依缘循守,行之已百年者也。今髃臣不务推原春秋之法,而独引后儒疑近之说;不务讲求本朝之故,而专倡异代难通之制;不务将顺主上广孝之心,而轻议宗庙久行之仪【三三】,欲摈隔四后,使亿万斯年,永不得合食于先帝,臣窃恨之。昔贡禹议罢园庙,匡衡议迁郊兆,髃臣和之者非一,自以谓周公、孔子复生,不可得变。元帝、成帝信之,然而通人未以为当,既而皆悔之,则无及矣。夫宗庙之礼,神灵之位,岂可使举措数有后悔哉!此自陛下所当留圣思也。」此据刘敞行状增入。   丁亥,诏曰:「朕惟春秋大事在于禘祫。前诏太常按求旧礼,以孟冬之吉,恭祠祖庙,庶因合食,圣灵相接,以广烝烝之孝。而一二礼官,于别庙四后有疑论焉,订之诸儒,议久未一。深惟宗庙之祭,至重至严。祖宗以来,有司摄事,行之旧矣。祥符中,复经圣考着定,明诏当时博士讲求,已云义不可废。矧兹眇末,甫崇孝飨,其敢废先妣之常祀,违先帝之圣志哉!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祫飨且依旧,须大礼毕,别加讨论。」刘攽作刘敞行状云:初,上春秋高,朝议或有恐劳上拜起者,而礼官承旨,遂造此议。上微闻之,又得敞奏,谓近臣曰:「朕初谓礼当然,苟以拜起为烦,吾犹能之,何惮也?」按建此议者张洞、韩维,维等必不然。敞缘议郭后祔庙事与洞有隙,攽云尔似诬洞也【三四】,今不取。   己丑,提点河北刑狱、屯田员外郎张问,提点开导莫州、顺安干宁军塘泊水口。初,河北屯田司言:「奉诏疏导缘边积水,而顺安军牙家港十洪桥石水限地近北界不可开。今欲调丁夫疏石冢等六口,以分边□诸淀夏秋涨水。干宁军自东明港至独流寨,凡有水口三十三,自可发泄水势。莫州会宾口、北堤口、泄水口、洛阳口并顺安军塘北护城堤,可令本处岁治之。其塘泊高仰之地,听人耕种夏田。」故命问专领之。问,襄人。尝为狄青掌鄜延机宜。六年七月己丑可考。   自郭谘均税之法罢,论者谓朝廷徒恤一时之劳,而失经远之虑。至皇佑中,天下垦田视景德增四十一万七千余顷,而岁入九谷乃减七十一万八千余石,盖赋不均,故其弊如此。其后田京知沧州,均无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高唐田,岁增赋谷帛之类,无棣总千一百五十二,聊城、高唐总万四千八百四十七【三五】。既而或言沧州民不以为便,诏谕如旧。是日,复遣职方员外郎孙琳、都官员外郎林之纯、屯田员外郎席汝言、虞部员外郎李凤、秘书丞高本分往诸路均田,从中书门下奏请也。本独以为田税之制,其废已久,不可复均。朝廷亦不遽止,后虽均数郡田,其于天下不能尽行。实录在五年四月丙戌,今从会要及司马光记闻。按会要云四年八月二十七日,与记闻所书己丑相合也。   庚寅,降知河阳、龙图阁直学士、工部侍郎李柬之为给事中【三六】、知虢州,知苏州、工部郎中、知制诰王琪为度支员外郎、知饶州,并坐失保任也。   九月癸巳朔,御制祫享舞名。僖祖奏大基,顺祖奏大祚,翼祖奏大熙,宣祖奏大光,太祖奏大统,太宗奏大昌,真宗奏大治;孝惠皇后奏淑安,孝章皇后奏静安,淑德皇后奏柔安,章怀皇后奏和安;迎神、送神奏怀安,皇帝升降奏肃安,奠瓒奏顾安,捧俎、彻豆奏充安【三七】,饮福奏禧安,亚献、终献奏佑安,退文舞、迎武舞奏显安,皇帝归大次奏定安,登楼礼成奏圣安,驾回奏采茨。文舞曰化成治定,武舞曰崇功昭德。帝自制迎神、送神乐章,诏宰臣富弼等撰大祚至采茨曲词十八。   甲午,权发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张田知蕲州。田,澶渊人,初为广信军通判,夏竦与杨怀敏建议增广信等七州军塘水,诏田聚议,田独曰:「塘水不足以御边,而坏民良田,浸人冢墓,非便。」奏疏极言之,坐徙通判均州,又责监郢州税;久之,复通判翼州。中官张宗礼过郡【三八】,使酒自恣,郡将畏惮不敢发,田发之。诏置狱,配宗礼西京洒扫班。   三司使包拯荐田摄其属,执政难之。田乃贻富弼书,数其过失五事曰:「公负天下重望数十年,今为元宰,而举措如此,甚可惜也。」拯由是得请。五月甲辰,田权发遣度支判官。田因建议:「郊赉非古也,军赏或不可遽废,愿自执政而下小损之。」章五上。谏官唐介劾田资任至浅,幸得擢佐大计,内挟奸心,外夸敢言,阴附宗室、宦官,不敢裁减,而刻剥其余,使国家亏恩伤体,乞加贬黜,故有是命。   乙未,诏以内藏西库地还崇文院。   庚子,录故象州都监、六宅副使张立孙公弼为三班差使,以立与蛮贼斗死也。   甲辰,赠翰林学士□奎祖文佑为太子中允,祖母李氏为安邱县太君。初,奎将欲葬其祖,乃与父太常丞致仕怀德共请以祫享恩授一命,而奎又请纳所迁官,诏许之。   丙午,诏:「带合门祗候使臣、内殿崇班以上,太子率府率及正刺史以上,遭父母丧及嫡子孙承重者,并听解官行服;其元系军班出职及见管军若路分部署、钤辖、都监,极边知州军县、城寨主、都监、同巡检,并给假百日,追起之;供奉官以下仍旧制,愿行服者听。宗室解官给全俸。」先是,判三班院韩缜【三九】言,今武臣遭父母丧不得解官行服,非天下之通制。下台谏官详定,而具为令。   丁未,审官院言:「应京朝官磨勘在京者,例须引见。今冬及来春京朝官磨勘年限俱满,乞依外任人例,更不引见。」从之。先是,明堂覃恩,内外官同时改转。自是每及三年则同时岁满故也。会要九月十五日事。十五日,丁未也。当考此时覃恩有无隔磨勘兼何故一例止满三年【四○】。   戊申,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李师中言:「知邕州萧注欲伐交趾,知宜州张师正欲取安化军,恐远人闻之不自安,请戒注等毋得为边生事。」从之。   注在邕州久,阴以利啖广源诸蛮,密缮甲兵,乃露奏曰:「交趾外奉朝贡,中包祸心,常以蚕食王土为事。天圣中,郑天益为转运使,尝责交州不当擅赋云河洞。今云河洞乃入蛮徼数百里,盖积岁月侵削以至于此。臣今尽得其腹心,周知要害之地,乘此时不取,他日为患不细,愿得驰至阙下,面陈方略。」论者以注且为国生事,不省也。   辛亥,赐滑州修鱼池埽役卒缗钱。   癸丑,翰林侍读学士、礼部郎中、知和州吕溱,落职分司南京【四一】。溱既夺两官,降知和州,李参等犹穷治溱在真定事,收捕指使张宗惠自杀。参等因言溱与宗惠共为奸利,前贬太轻。权御史中丞韩绛及知谏院唐介等又交论不已。翰林学士欧阳修等言,溱所犯法重情轻,宜在末减。绛曰:「两制有罪,两制营救,则天下之法屈于贵者矣!」台谏遂并劾修等。执政怜溱以忤监司意抵峻法,卒从轻坐。知制诰刘敞草溱谪辞,有「简直好节,推诚不疑」等语,台谏又引胡旦、李昌龄故事,乞加敞罪,不报。   又降鄜延路部署、四方馆使、光州刺史王德恭为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权永兴军都部署,坐前在真定假寺僧牛车赴鄜延也。   甲寅,户部郎中、直史馆、同修起居注张绬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使事。绬再上疏乞毁温成庙,皆不报。此据江氏杂志。本传无之,亦不载绬判寺事。   史馆修撰欧阳修言:「史之为书,以纪朝廷政事得失及臣下善恶功过,宜藏之有司。往时李淑以本朝正史进入禁中而焚其草,今史院但守空司而已。乞诏龙图阁别写一本下编修院,以备检阅故事。」从之。江氏杂志:陈相就史馆检先君传云:「尝为县小史,因此进本入内,至今史馆无国史。」与欧阳修所言不同,当考。会要载修言,但称史官,无李淑姓名,当考。   丙辰,又降礼部郎中、分司南京吕溱为兵部员外郎,以台谏言前责尚轻也。初,陕西用兵,朝廷多假借边帅,倚以集事,近臣出帅,或骄恣越法。及孙沔与溱相继得罪,自是守帅之权益微矣。   诏:「享景灵宫、太庙习仪,自今并于尚书省。」先是,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邵必言:「周礼小宗伯之职,凡王之会同、甸役祷祠、肄仪为位。郑氏注云:『若今时肄仪司徒府。』今习宫庙仪而启室登殿,拜则小挹,奠则虚爵,乐举祝敔,舞备行缀,慢亵神灵,莫斯为甚。夫习仪者,本以防失礼而□神也。奈何天子未亲祠而有司先□之?宜移于尚书省,以比汉司徒府。」下礼院、两制定而从之。   冬十月癸亥,虔州巡检、左侍禁王咸孚除名,广南编管,坐不掩捕盐贼戴小八【四二】也。   甲子,百官赴尚书省习仪。尚书省门廷迫狭,仆马壅塞,自宰相、亲王以下,至日昳不能出。   壬申,朝飨景灵宫。实录云:辂车入景灵宫,雪骤作,及出行礼,雪乃止。明日五鼓,有黄云捧月。江休复云:祫祭行礼之际,雪寒特甚,上秉圭露腕。助祭诸臣见上恭虔,觽手执笏者惕然揎袖。二事当附或不必书,更详之。   癸酉,祫于太庙,大赦。男子百岁以上者特推恩命;民父母年八十以上复其一丁;士人有节行【四三】、学术为乡里所推者,委转运使、提点刑狱同加搜访,每路各三两人【四四】,仍与本处长吏具事实,连书结状以闻。委中书门下再行询察,特加试用;诸路解发有就试人多解额少处,今既并归土著,今礼部量添解额。本文有「今既并归土著」六字,实录删去,恐失事实,仍增之。本纪【四五】书云,诏诸路监司察士有学行,为乡里所推者,同长吏以闻。民父母年八十已上,复其一丁。   湖南郴道永州、桂阳监及衡州茶陵县夏秋二税外,每丁别纳钱、绢、米、豆、药物、箭簳者,令转运司检勘。无业者与除放,有业者特与减半,自今进丁更不添纳。广南东、西路【四六】自祥符中降御札免身丁钱,至今尚有送纳未了处,亦仰转运司具未放因依以闻。复命转运司裁定郴、永、桂阳监与道、衡二州所输丁米及钱绢杂物,无业者弛之,有业者减半,后虽进丁,勿复增取。时广南犹或输丁钱,亦命转运司条上。自是所输无几矣。此食货志第一卷所书,今附见【四七】。   益、梓、利、夔路州军进奉南郊、干元节银,自今止令进空表【四八】。漖州铸钱权住十年。诸路转运司如于二税上重迭科折【四九】,以困农民,并令逐州军画时以闻。仍不许更进羡余,若以本路钱帛密申三司取发上京者,必当黜降。诸县令佐兼监酒税等场务,其有羡剩,更不酬奖。   复以益州为成都府,并州为太原府。   始,中书进拟赦书,条目极多,专务惠泽及民,既宣赦毕,咸称前后赦恩未尝如此也。   韩琦之在太原也,乞复并州为节镇,诏两制议之。翰林学士胡宿以为:「尧迁阏伯于商邱主火,而商为宋星;迁实沈于大夏主水,而参为晋星。国家受命始于商邱,王以火德;又京师当宋之分野,而并为晋地。参商,仇绚之星,今欲崇晋,非国之利也。自宋兴,平僭伪,并最后服,太宗削之,不使列于方镇几八十年,谓宜如旧制。」上是宿议。及琦秉政,因祫享赦书,卒复之。宿又以为言,不报。   戊寅,文武百官并以祫享赦书加恩。枢密使、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宋庠封莒国公,判河南府、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文彦博封潞国公。宋、文封国,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   辛巳,内酒坊火。   甲申,内殿崇班柴咏为殿中丞,封崇义公,签书奉宁节度判官事。实录在十月戊辰,今从日记。   始,百官致斋于庙堂,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李昭述,暴得疾舆归,遣太医诊视,赐禁中药,存问甚厚。是日,卒,赠礼部尚书,谥恪。方李氏居城北崇庆里,凡七世不异爨,士大夫多推之。至昭述,稍自封殖,与其从子不相合,而家法颇衰。娶赠中书令曹璨女,其进用所从来,盖有凭籍云。   丁亥,大宴集英殿,以祫享礼成饮福也【五○】。   十一月甲午,知制诰刘敞、范镇同看详诸州编配罪人。   乙未,天章阁待制兼侍讲钱象先卢士宗、右司谏□及定夺该恩□雪人。自后每降赦,即命官定夺,事盖始此。   丙申,翰林学士王珪、御史中丞韩绛、同知谏院范师道同详定除放欠负。苏轼上蔡襄书云:「往年韩中丞详定放欠,以为赦书所放,必察其家业荡尽,以至于干系保人。亦无孑遗可偿者,又当计赦后月日,以为放数。如此则所及甚少,不称天子一切□贷之意。自今苟无所隐欺者,一切除免,不问其它。」此事当考。   录淮阳军驻泊捉贼、左侍禁王怀政子和为三班奉职,以怀政捕贼斗死也。   己亥,以河南处士邵雍为将作监主簿。本府以遗逸荐,故有是命。后再命为颍州团练推官,皆辞疾不起。   庚子,汝南郡王允让薨。   王性至孝,楚国太夫人感寒疾,方盛夏,犹屏处密室,欲凿牖为明,恐匠氏弗谨,以斤斸惊夫人,因自撤牖,始庀工。及夫人丧,过自哀毁。帝临奠,赙白金三千两,王伏廷下泣曰:「臣无劳,月享大国俸,财余于室,衔媿日久。今以亲丧受重赐,是为子终不能以己力办丧而负诚孝也。」固辞。葬日,徒跣攀柩行十余里,出顺天门。帝闻之,亟诏王就乘,再三,始奉诏。王始卧病,帝忧见于色,敕太医诊疗,日问疾增损,使者相望。既临奠,诏特屏桃茢祓涤,以示亲厚,赙恤加等,罢朝五日,赠太尉、中书令,追封濮王,谥安懿。命龙图阁直学士向传式、入内副都知任守忠护葬。王天资浑厚,内仁而外庄,虽左右未尝见喜愠之色;为大宗正二十年,宗族怀其恩而畏其严重。故事,内朝谒,宗妇不预。王曰:「托姻皇属,而不得一望禁闼,非所以显荣之也。」奏通其籍。又宗妇少丧夫,虽无子不许更嫁。曰:「此非人情。」乃为请使有归。宗妇得通籍及许改嫁二事,当检年月,今附见。凡郊祀天地,七为亚献,恭虔得礼。尝入朝,仆争道于门,折其鞭,左右执之。王释去,其恕如此。富弼为首相,濮王薨,不以例差龙图阁直学士向传式监护丧事,物论嗤鄙。盖弼之子与传式女结姻【五一】,鸿胪所贶,仅六十缗【五二】。既护葬归,即感疾,求典徐州,得请,至郡未及月,化去。噫!世之官爵金帛,安可妄图!得之祸不旋踵,士大夫得不为戒哉?此王陶谈渊所记也,当考。传式死,在嘉佑六年九月。   丙午,校书郎致仕孔旼为光禄寺丞致仕。初,旼被召为国子监直讲,辞疾不至,特迁之。   甲寅,宁远节度使张茂实为淮康节度使、马军副都指挥使。茂实前以嫌罢军职,出典藩踰四年。朝廷察其无他,故复任之。茂实本传云,仁宗终以其无他,故复召典军。今书此,为韩绛罢中丞张本。   乙卯,左龙武军大将军、深州防御使宗谔,为沂州防御使,进封虢国公。宗谔,允宁子,元份长孙也。濮王既薨,以本宫之长,特封之。   是月,赐果州草泽何髃安逸处士,益州草泽章纵【五三】冲退处士。转运使言其有行义也。据会要,二人赐号在此月【五四】。髃,西充人,嗜古学,喜激扬论议,虽业进士,非其好也。庆历中,石介在太学,四方诸生来学者数千人,髃亦自蜀至。方讲官会诸生讲,介曰:「生等知何髃乎【五五】?髃日思为仁义而已,不知寒饥之切己也。」觽皆注仰之。介因馆髃于其家,使弟子推以为学长。髃愈自刻厉,著书数十篇,与人言,未尝下意曲从。同舍人目髃为「白衣御史。」髃尝言:「今之士,语言侻易【五六】,举止惰肆者,其衣冠不如古之严。」因请复古衣冠。又上书言:「三代取士,皆本于乡里而先行义。后世专以文辞就,文辞中害道者莫甚于赋,请罢去。」介赞美其说。会谏官、御史亦言以赋取士无益治道,下两制议,皆以为进士科始隋历唐数百年,将相多出此,不为不得人,且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废也。髃闻其说不行,乃恸哭,取平生所为赋八百篇焚之。讲官视髃赋既多且工,以为不情,黜出太学。髃径归,遂不复举进士。何髃传云何郯荐纵。成都记云王素荐纵,授处士号。至和元年十一月,田况荐纵,授本州岛助教。   十二月壬戌朔,诏沿堂五院私名人自今以一百二十人为额。   初,右谏议大夫周湛知襄州。襄人不善陶瓦,率为竹屋,岁久,侵据官道,檐庑相逼,故火数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毁撤之,自是无火患。然豪姓不便,提点刑狱李穆奏:「湛所毁撤民屋千五百余间,老幼失业,相聚怨泣。湛素不才,又年踰七十,贪慕荣禄,不知进退,乞特行责降,或令致仕。」诏转运司察实。甲子,徙湛知相州。右司谏□及疏曰:「湛所为应科,不宜被责。穆听谗言,为权豪报怨。且朝廷风化,疾于影向,是欲教人苟简而枉道以干誉。转运司按湛伐木败民舍,意不直湛而为穆游说。然则百姓侵官而主司禁之,其职然尔。况闻湛先期告戒,明着律令,约民以信,未尝督迫,乃湛奉法行事,未有过也。百姓自知其咎不敢有诉。时故相夏竦邸店最广,而郡从事高直温乃竦子貋,谗之于穆。且谓湛伐木若干株者,昔之民居侵越官道,则木在道侧,及正其侵地,则正处中衢,固宜剪去。又湛种楸桐千余本,课户贮水,以严火禁。又于民居得觽汲旧井四,废而复兴,人赖其利【五七】。道旁之井,反在民居之下,其侵越岂不白乎?当今之弊,正在髃司不举职而务苟且,必使举职者有害,而苟且者有利,将何劝焉?望诏执政大臣辨正湛、穆是非,明行奖黜。若谓湛已行之命,惮于追改,则伤风败俗,贻患于后,不若一时追改之愈也。相、襄皆大郡,于湛不为轻重,但国家举措有所未安耳。」明年六月,湛卒于相州。湛附传云:转运使陈希亮言湛为民息灾,不为扰,与正传不同,今从正传。   乙丑,加赠皇长子曪王昉为魏王,次子豫王昕为越王【五八】,次子鄂王曦【五九】为陈王,皇第二女楚国公主为周国,第三女唐国为汉国,第四女越国为秦国,第五女郓国为魏国,第七女隋国为□国,第八女韩国为燕国,第六女未及封,于是追封鲁国。   戊辰,唃厮啰遣人贡方物。   诏合门:「自今唃厮啰进奉首领赴殿燕,升其坐近北一间。」初,秦凤路经略司言:唃厮啰首领每到阙,遇燕坐廊下,而见夏国【六○】使人坐□殿上,意颇不平。故特升之。   乙亥,知麟州王庆民上麟府二州图。   己卯,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王举正为太子少傅致仕。举正在经筵二年【六一】,每进读及前代治乱之际,必再三熟复,以尽讽谕。   癸未,海州都监、昭宣使、果州防御使武继隆为京东西路钤辖,京东西路钤辖、北作防使、广州团练使阎士良为鄜延路都钤辖。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何郯封还诰敕,言:「二人前罪犯至重,遇恩复官,已为优厚,今于差遣各似未允。况继隆素非善良,早年不尽心于陛下,已降充江州监当,不可授以一道兵权。士良好作威福,昨又与边臣公行赂遗,今不可复委边任。伏望圣明上存国体,下慰人言,开至公之路,抑近幸之势,继隆改除一州钤辖,士良授与近里州军差遣。」又言:「觽议諠传,云向时保州之乱,因继隆本州岛官僚素有忿隙,尝以言语激发军心,致成后患。当时其事在远,朝廷不知,不曾推究其实,然觽口云云,自今未息,事深可疑。今授以一道兵权,尝被罪谪,必怀怨望。若旧恶不悛,又以一言摇觽逞憾,则为害非细。士良恣作威福,骚挠边臣,不可不虑也。」不知郯奏从违,姑附此,埙详考之。明年正月,士良乃以王陶言易任。继隆卒不见改移。   甲申,宰臣韩琦言:「向曾陈监牧之弊,乞逐路坊监并诸军牧地除留放牧外【六二】,其余田听下户请佃。河北一路诸军牧地剩田三千三百五十余顷,得岁课斛斗一十一万七千八百二石,绢万三千二百五十一匹,草十六万一千二百三十束。其管勾摽括职方员外郎高访望特与堂除,虞部员外郎张越与先次指射家便【六三】。」并从之。   丙戌,契丹国母遣归德军节度使耶律思宁、泰州观察留后韩造,契丹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王棠来贺元正。   丁亥,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逵提举□州仙源县景灵宫、太极观。初,逵自停废中起知金州,而知门下封驳事何郯还其制,且言逵贪酷虐民,不可复使为知州。故命改之。   宰相富弼自祫享礼成,以母老累章求退,上不许,仍断来章。弼又上札子,一留中,一封还。又称疾卧家,上遣中使召出之,乃复视事。   故事,节度使移镇及加恩,皆别上表再辞,每降批答,遣内侍赍赐,必有所遗。是岁,殿前都指挥使许怀德以祫享加恩,又自保宁移镇建雄,乃共为一表以辞。翰林学士欧阳修劾其慢朝命,诏以修章示之,且令依故事各以表再辞。怀德谢罪而已,亦不复别进表,其鄙吝如此。然论者以为臣下让官当出其志,非上之人所当强也【六四】。   知制诰刘敞言:「臣伏见故事,诸让官者,或一让,或再让,或三让,皆有品秩,非不欲人人让也【六五】。让之迹近名则容伪,而为礼者恶烦,烦近于亵,故设中制有所止之也。昔舜命九官,夔龙不让,其它伯益之徒一让而止,此则治世之法也。窃见顷来士大夫每有除命,不问高下,例辄累让。虽有出其至诚,恬于势利,然亦已逾典制,过夔、益矣。若习俗逐巧,流风稍敝,必且挟伪采名,要上迷觽,更以此为进取之快捷方式,奔兢之秘策,甚可恶也,岂独烦于礼哉!夫让虽美道,君子所有余,小人所不足,然非其真,则丑亦甚。昔郑公孙段辞为卿,退则又使太史命己,子产恶其为人。其后,卒为乱。故饬伪之弊至于此,非国家之福也。公孙段尚其小者尔!子之擅燕,王莽代汉,其始皆以善自名,已而稍入于邪也。臣谓贤者之节,难进而易退。难进而易退者,非苟让一官之谓也,谓其能择于义,不犯非礼也【六六】。故虽不多让,其节犹可见。觽人之情,好得而恶失。好得而恶失者,亦非勉受一职之谓也,谓其不择于义,越礼而动也。故虽复饬让,其情亦弥险。让与不让,一以故事旧典为准,无使钓利者要君,采名者售伪【六七】,不幸而不值子产之精识,则公孙段【六八】之徒,纷然竞于朝矣。臣言似迂而虑实远,望赐裁幸!」时士大夫稍矜虚名,每得官辄让,觽亦予其恬退之称。让不失始利而得名益高,让端无穷,或四五让,或至七八,天子常优容之。下至布衣陈烈等,初除官亦让,赐之粟帛亦让。敞以为此皆挟伪求名【六九】,要上迷觽,其渐不可长,乃奏此疏。此据刘攽所作敞行状及敞集,附见。其从违,当考。   注  释   【一】未有军伍之人在此位者「伍」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东都事略卷八五王陶传改。   【二】取其画鹰「鹰」下原衍「图」字,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删。   【三】刺配之「刺配」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悦州人金氏女「氏」原作「生」,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五】常剔取盗足后筋「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八孙沔传补。   【六】并为言者所劾「劾」原作「勘」,据阁本改。   【七】出后宫彭城县君刘氏「出」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八】刘氏自民间入宫为司饰「司饰」,同上二本作「阃妇」。   【九】编敕刘敞「编」下原衍「修」字,据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五月癸未条删。   【一○】罪人衔噃不得告诉之弊「诉」原作「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刘攽彭城集卷三五刘公行状改。   【一一】狱讼烦多同上三本作「狱讼频多」。   【一二】然此三处形势既均「形」原作「刑」,据同上三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三论纠察司疏改。   【一三】吏无试法之幸「吏」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洽于民心矣「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然则名号与礼非同物也「号」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一○之六及文义补。   【一六】况敢正其仪者乎「仪」原作「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议已决矣「议」原作「义」,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臣之与妻「与」原作「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景灵宫「宫」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以成追复之义「义」原作「议」,据同上二本改。   【二一】议者以谓阴逼母后「逼」原作「迫」,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四○苏颂传与下文改。   【二二】但奉行台谏风旨而已「行」字原脱,据编年纲目卷一六及宋史全文卷九补。   【二三】知杭州孙沔「沔」原作「抃」,据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改。   【二四】所以名臣感慨抗论于朝原作「所以名臣或抗论于朝」,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七改补。   【二五】亦未见其合也「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六】前世之君「君」原作「道」,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礼一○之六改。   【二七】伏节死争「伏」原作「仗」,据同上书改。   【二八】妄渎正礼「正礼」二字原倒,据彭城集卷三五刘敞行状乙正。   【二九】而反崇饰诽谤「反」原作「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之七改。   【三○】召知州学「知」,宋本、宋撮要本、阁本作「置」。   【三一】开封界阁本、活字本同。疑「封」下脱「府」字。   【三二】侍讲学士向传式「侍讲」原作「侍读」,据阁本改。   【三三】而轻议宗庙久行之仪「议」字原脱,「行」原作「衍」,「仪」原作「议」,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彭城集卷三五刘敞行状补改。   【三四】似诬洞也「诬」原作「误」,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聊城高唐总万四千八百四十七「四十七」原倒为「七十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四均赋、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乙正。   【三六】李柬之为给事中「柬」原作「东」,「中」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王偁东都事略卷五一李柬之传、王安石王文公文集卷一○刑部侍郎充集贤院学士李柬之改兵部侍郎加食邑食实封制、及王珪华阳集卷三四送太子少保致仕李柬之归西京诗序改补。   【三七】彻豆奏充安「充」原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改。   【三八】中官张宗礼过郡宋本、宋撮要本「礼」下有「迎虏使」三字。   【三九】韩缜原作「韩镇」,据阁本及范镇东斋记事卷二、宋史卷三一五韩缜传改。   【四○】何故一例止满三年「三年」原作「二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南京原作「西京」,据下文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宋史卷三二○本传改。   【四二】戴小八「八」原作「人」,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九、本书卷一八九嘉佑四年六月己巳条改。   【四三】士人有节行「行」下原衍「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四四】每路各三两人同上二本作「每路各两人」。   【四五】本纪「纪」原作「记」,据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四六】广南东西路「南」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七】今附见自「复命转运司裁定」至此整条注文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八】自今止令进空表「进」原作「建」。「进空表」为当时常语,「建」显误,故改。   【四九】诸路转运司如于二税上重迭科折「迭」原作「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以祫享礼成饮福也「福」原作「酒」,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一】盖弼之子与传式女结姻「女」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五二】六十缗同上二本、阁本作「六千缗」。   【五三】章纵原作「张纵」,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卷四五八章纵传改。   【五四】二人赐号在此月「人」原作「年」,据同上三本改。   【五五】生等知何髃乎「知何」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卷四五七何髃传乙正。   【五六】语言侻易「侻」原作「悦」,据宋本、阁本改。   【五七】人赖其利「利」原作「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周湛传改。   【五八】加赠皇长子褒王昉为魏王次子豫王昕为越王「魏王次子豫王昕为」八字原脱,误以褒王昉为越王。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补。   【五九】次子鄂王曦「曦」原作「日□义」,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帝系一之三六、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改。   【六○】夏国「夏」原作「凤」,据阁本及宋会要蕃夷六之四改。   【六一】举正在经筵二年「二年」,宋本、宋撮要本作「三年」。   【六二】除留放牧外「外」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六三】虞部员外郎张越与先次指射家便「指射家便」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六四】非上之人所当强也「之人」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阁本乙正。   【六五】非不欲人人让也「非」,同上二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三论让官疏作「夫」。   【六六】不犯非礼也「非」原作「于」,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七】采名者售伪「采」原作「乘」,「售伪」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改乙。   【六八】公孙段「公」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补。   【六九】敞以为此皆挟伪求名「为此」二字原倒,据同上三本乙正。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一 卷一百九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五年正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五年(庚子,1060)   全  文   春正月戊戌,降新知信州、屯田员外郎蔡挺知南康军。初,挺与李仲昌开六塔河,坐罪勒停,以祫享赦,起知信州。而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挺前罔朝廷以希功赏,使滨河以来民被其害,至今未已。」故复降之。   己亥,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知登州胡俛特勒停,兵部郎中、秘阁校理、知潍州解宾王落职知建昌军。始,宾王以营葬求知登州。及俛代宾王,乃言营葬者不得请乡郡,又因事杖其妻党。宾王衔之,遂讼俛尝擅役军匠,伐州廨桐木作私器。俛既坐自盗,而知谏院范师道言:「宾王与俛并在馆阁,事缘乡里,嚣然作讼,颇亏士风。」故并黜之。俛,共城人也。二人乡里不同,与师道所言异,当考。宾王知潍州,据江氏杂志。宾王,蓬莱人,已见至和元年。   录刘继元曾孙允为三班借职【一】。允自言其家无食禄之人,故特录之。   己酉,奉安宣祖皇帝、昭宪皇后御容于奉先资福禅院庆基殿。初,庆基殿绘宣祖像具鹷袍,而昭宪皇后具冠帔。至是,别绘兖冕及后服二像,而旧像入禁中。   庚戌,酌献于庆基殿。   辛亥,改新鄜延路钤辖阎士良复为京东西路钤辖。以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其性黠,多生事,不可处于边地,故易之。   甲寅,封皇第九女为福安公主,第十女为庆寿公主。   乙卯,省御书院并翰林图画待诏以下额外所增员。   戊午,大食国首领蒲沙乙来贡方物,授蒲沙乙武宁司阶。   己未,知谏院唐介言,河北缘边州军,多差军士采萑蒲,令日纳钱,名为「地利钱」,以入公使,请行禁止。从之。   是月,有大星坠西南【二】,光烛地,有声如雷。占者曰天狗。同知谏院范师道言:「汉、晋天文志:『天狗所下,为破军杀将,伏尸流血。』甘氏图:『天狗坠【三】,大贼起。』今朝廷非无为之时也,而备御盗贼,未见其至。虽有将帅,不老则愚,士卒虽多,劲勇者少。夷狄可保也,如州郡何?州郡可保也,如盗贼何【四】?小人思乱,伺隙乃作,必有包藏险心,乘间而动者。宜择将帅,训练卒伍,诏天下防其未然。」   监察御史里行王陶言:「去年日食,今年星坠,皆在正旦。天狗主兵,宜豫防之。请诏中外举智武才勇之士,以备将帅。今武举取格太轻,宜仿唐制设科,优待以官,无若招士伍然。」正旦星坠,实录、本史并不书。今取范师道、王陶传所论列,附见月末。   二月辛酉,内殿承制刘温礼为供备库副使。温礼尝发刘恢私进女口事,下入内省劾之,温礼亦坐不实。温礼寄资已深,出为内殿崇班,御史论其非,改内殿承制。至是,又援赦自陈,故复迁之。恢进女口事,在二年五月。   壬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   癸亥,太子少傅致仕王举正卒。赠太子太保,谥安简,赐黄金百两。   甲子,诏河北、河东、陕西、广南东西、荆湖南北路经略、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司体量所部兵官,有不能训戢军旅、肃静寇奸者,密以名闻。   丙寅,礼部贡院请增江、浙、福建、川、广诸州军解额凡一百三十五人。从之。   戊辰,太常丞、监察御史里行王陶为右正言,谏院供职。   亲事官夜入延福宫为盗,有司用疏决以常盗论。陶言:「宫掖之严,而以民间会降为比【五】,非所以尊天子也。」于是配海岛,皇城司皆论罪。上自服药以来,寡于语言,髃臣奏事,颔之而已。陶言:「王者之言,髃臣所禀受以施于天下者也。今政事无大小,皆决于中书、枢密,陛下一无所可否,岂为人主之道哉!」又言:「皇嗣未立,宜择宗子昭穆同者育之。」   以同列志趣不合,数请监灵仙观【六】,不许。   诏殿前马步军司,每三岁将校转员,其病老不任事者,先密具名以闻。   壬申,知谏院唐介言:「朝廷昨支定州籴军粮绢五万,前知定州宋祁用一万,王素用四万,皆质易河东。而素以所易布配卖与禁军三十余指挥,凡出赢利仅万缗,而多所侵费,亦尝兼质私物。至移郡时,犹追索未足【七】,劶取公使库钱数千缗以去。」及诏本路安抚司【八】体量其状,无私入而止。   癸酉,诏陕西经略安抚使,如闻西人多驱牛马于沿边博籴民谷,其令所在禁绝之。   甲戌,镇潼留后李端懿为宁远节度使、知澶州。御史中丞韩绛言端懿无功,不当领旄钺。乃以留后赴澶州。复为留后乃三月乙未,今并书。端懿本传云:自郓代还,除宁远节度、知澶州。   乙亥,户部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钱公辅知明州。先是,牙前法以重、难、积劳差次三等,应格者听指买酒场。然富者数得应格,而贫者以事系留,日益困,应募者鲜,至阙额则役乡户为之,民或竭产不足以偿费。公辅乃取酒场官卖收钱,视牙前役轻重而偿以钱,悉免乡户,人皆便之。然酒场既收,无以酬牙前旧劳,辄预借省钱二十万,取而后奏,朝廷亦不加之罪也。此据神宗史公辅传。   丁丑,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提举景灵宫田骮为太子少傅致仕。   庚辰,诏入内省内臣曾犯赃私罪勒停,虽经赦,毋得复隶入内省。   壬午,汝州录事参军杨从简为殿中丞致仕,特赐五品服。以从简自契丹归明,守官二十年无他过也。   三班院言:「奉诏看详同勾当三班院杨畋所请,诸路走马承受虽是使臣,缘预闻边要主帅机宜公事,职任非轻,理当遴选,乞应中书制敕院、沿堂五院、枢密院出职人并依诸司人吏,更不预选走马承受差遣。乞依畋请。」从之。   旧制:东头供奉官并诸司人吏、臣僚家仆及伎术进纳人等,并不许选诸路走马承受。会要二月十七日事,今附月末。   三月辛卯,诏京城外四面巡检【九】,自今并选合门祗候以上,尝经外任亲民而无赃私罪者为之。   壬辰,诏礼部贡举。   癸巳,陈州言观文殿大学士【一○】、刑部尚书刘沆卒【一一】,赠左仆射兼侍中。知制诰张绬草词诋沆,其子馆阁校勘瑾诉于朝,帝为改命词臣。其家不敢请谥,帝又为作挽辞,且篆其墓碑曰「思贤」。沆性豪率,少仪矩,然任数,善刺取权近过失,阴持之。故虽以高科仕,其进用多由此,议者乃谓缘结附至宰相焉。   甲午,诏三司:「河东路籴粮草,旧支一分见钱三分茶,自今并以见钱给之。」四年二月己巳弛茶禁,不应此时尚有茶以籴粮草,当考。   乙未,罢沧州路岚石都巡检司、代州驻泊司走马承受公事;减高阳关路广信等军都巡检司、麟府路成都府路利州路走马承受使臣一员。沧州都巡检使当与治平二年十一月相参。又,治平三年十月【一二】,郭绪以沧州总管兼雄、霸州沿界河【一三】至海口及沧州界沿海都巡检使,更须考详别修。   岁星昼见。   丙申,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张亢为秘书监。亢初授河阳部署,以疾辞。御史中丞韩绛言:「亢前守怀、卫二州,贪横不法,今不可复用。」而亢亦自请复文资,因许之。踰月又归故官。复为客省、眉防,乃五月壬辰,今并书。   丁酉,光禄寺丞致仕孔旼知龙兴县。知许州贾昌朝荐旼有高行,特起之,旼复辞不起。是岁卒,赠太常丞。赠官在十一月癸丑,今并书。   戊戌,诏流内铨自今归明人年二十五以上听注官。初,泗州司士参军徐济自陈,归明时八岁,今年四十八岁,不得注官。因着此条。   壬寅,封唃厮啰妻太原郡君乔氏为定安郡夫人。本传云:董□年九岁,厮啰为请于朝,命为会州刺史,而乔氏封太原郡君。初封太原时当考。按宝元元年四月,乔氏已自太原郡为永嘉郡夫人,不应此时更以太原封安定,当考。   丙午,诏:「广南东、西路摄官处,皆荒远灾瘴之地,而月俸不足以自给,其月增钱一千五百。」   壬子,诏曰:「天灾流行,蝗潦相继,虽发□蠲赋,而民之捐瘠者尚多【一四】,或鬻卖妻子,或转死沟壑。方春之时,髃物欣豫,乃令吾民不聊若此,朕心憯怛,惄焉靡宁【一五】。其令灾伤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督州县营济之,察不称职者。」初,御史中丞韩绛言:「诸路灾伤,朝廷虽行赈恤,而监司、亲民官未尽究心,致民之流徙者觽。宜其丁宁训暣之【一六】。」故下此诏。   癸丑,知雄州曹偕言:「幽州人杜清自来与雄州探刺事宜。今事觉挈家来归,请补外州一教练使,给良田数顷,仍以月俸赡之。」从之。   录周世宗后柴元信为三班借职。   甲寅,诏登州改配沙门寨罪人三十二人于诸州牢城。三年十二月六日王举元奏,可考。   己巳诏书既弛茶禁【一七】,论者犹谓朝廷志于便人,欲省刑罚,其意良善。然茶户困于输钱,而商贾利薄,贩鬻者少,州县征税日蹙,经费不充。知制诰刘敞、翰林学士欧阳修颇论其事,敞疏云:   古人有言【一八】:「利不百,不变法。」盖言立事之难也。朝廷变更茶法,诚欲便百姓、阜国用而已。自变法以来,由东南来者,更言不便。徒以初诏不欲人立异,故一切缄默,莫敢正言。其大要以谓先时百姓之摘山者,受钱于官,而今也顾使之纳钱于官,受纳之间,利害百倍。先时百姓冒法贩茶者被罚尔,今悉均赋于民,赋不时入,刑亦及之,是良民代冒法者受罪,子子孙孙未见其已。先时大商富贾为国贸迁,而州郡收其税,今大商富贾不行,则税额不登,且乏国用。此三者最其害也。或以谓法遂不变,则中家必困,小家必流,若因缘驱逼,起为盗贼,甚非国家之利也。臣愚欲乞申敕有司,益采舆议,且收格前诏,极论可否。若朝廷能粲然复三代之旧风,捐山泽之末禁,则乞一弛茶法,恣民勿问。设为国用尚繁,利源未可悉除,犹当择其利害,变而通之,使公私两济,若求益反损,求利反害,臣恐东南数十州之民,由此而困,则所谓「利不百,不变法」者也,未知其可。   臣暗于时事,不足以商功利。然耳之所闻,心之所疑,不敢不陈。望朝廷因臣之言,以求便国惠民之策。至于细意委曲【一九】,臣亦不能尽也。修疏云:   朝廷近改茶法,欲救其弊失【二○】,而为国误计者,不能深思远虑,究见本末,惟知图利而不图其害。方一二大臣锐于改作之时,乐其合意,仓卒轻信,遂决而行之。令下之日,犹恐天下有以为非者,遂直诋好言之士,指为立异之人,峻设刑名,禁其论议。事既施行,而人知其不便者十盖八九。然君子知时方厌言而不肯言,小人畏法惧罪而不敢言。今行之踰年,公私不便,为害既多,而一二大臣以前者行之太果,令之太峻,势既难回,不能遽改。而士大夫能知其事者,但腾口于道路,而未敢显言于朝廷。幽远之民日被其患者,徒怨嗟于闾里,而无由得闻于天听。陛下聪明仁圣,开广言路,从前容纳,补益尤多。今一旦下令改事,先为峻法,禁绝人言,中外闻之,莫不嗟骇。语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今壅民之口已踰年矣,民之被患者亦已觽矣,古不虚语【二一】,于今见焉。   臣亦闻方改法之时,商议已定,犹选差官数人,分出诸路,访求利害。然则二三大臣不惟初无害民之意,实亦未有自信之心。但所使之人见朝廷必欲更改,不敢沮议,又志在希合,以求功赏,传闻所至州县,不容吏民有所陈述,直云:「朝廷意在必行,但要一审状尔。」果如所传,则误事者在此数人。盖初以轻信于人,施行太果,今若明见其害,救失何迟?患莫大于遂非,过莫深乎不改。臣于茶法本不详知,但外论既喧,闻听渐熟。古之为国者,庶人得传言于朝,正为此也。   臣窃闻议者谓茶之新法既行,而民无私贩之罪,岁省刑人甚多,此一利也。然而为害者五焉:民旧纳茶税,今变租钱,一害也;小商所贩至少,大商绝不通行,二害也;茶税不登,顿亏国用,三害也;往时官茶,容民入杂【二二】,故茶多而贱,今民自买卖,须要真茶,真茶不多,其价遂贵,四害也;河北和籴,实要见钱,不惟商旅得钱艰于移用,兼自京师岁岁辇钱于河北,理必不能【二三】,五害也。一利不足以补五害,今虽欲减放租钱以救其弊,此特□民之一端尔,然未尽公私之利害也。   望诏主议之臣不护前失,深思今害,黜其遂非之心,无袭弭谤之迹,除去前令,许人献说,亟加详定,精求其当,庶几不失祖宗之旧制。是时,朝廷方排觽论而行之,敞等虽言,不听也。及治平中,岁入腊茶四十八万九千余   斤,散茶二十五万五千余斤,茶户租钱三十二万九千八百五十五缗【二四】,又储本钱四十七万四千三百二十一缗,而内外总入茶税钱四十九万八千六百缗。史臣曰:推是可见茶法得失矣。「及治平」至「得失矣」并用本志修入,三项钱总一百三十万二千七百八十六缗。龚鼎臣东原录云:欧阳永叔与刘原甫言新定茶法不便,乞别立法,富郑公前上言:「近罢榷茶,改一百余年之弊法,不能无些少未便处,须略整齐可矣。譬犹人大病方愈,须用粥食、汤药补理,即渐平复矣。」上颔之。修、敞论改法非便,他书并不载,君、相当时不从之说,惟鼎臣记此,今附注云。   夏四月庚申,权同判尚书刑部李綖言:「天下上刑部一岁之中死刑,亡虑二千五百六十。其杀父母、叔伯、兄弟之妻,杀夫、杀妻、杀妻之父母,凡百四十;故、谋、斗杀千有三百;劫盗九百七十;奸、亡命百有一十。夫风俗之薄,无甚于骨肉相残;衣食之穷,莫急于盗贼。今犯法者觽,岂刑罚不足以止奸,而教化未能导其为善欤【二五】?欲令刑部依刑名分门列天下所断大辟罪,岁上朝廷,以助观省。」从之。   癸亥,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百。   己巳,契丹国母遣林牙左骁卫上将军耶律格、崇禄卿吕士林,契丹遣瑞圣节度使耶律素、东上合门使张戬来贺干元节。   庚午,赐阆州州学教授程让粟帛,以转运司言其高退有行义也。   己卯,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安石以入馆才数月,馆中先进甚多,不当超处其右【二六】,固辞之。   癸未,枢密副使、吏部侍郎程戡罢为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置制使。戡与枢密使宋庠同府,戡语多俗,庠鄙之,自是不协,争议屡至失声色。谏、官、御史两论之,戡亦自请罢故也。据吕诲奏议,乃争马怀德管军事,当考。去年十一月甲寅,四方馆使、英州刺史马怀德为象州防御判官兼都虞候、鄜延路副部署。   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二七】、礼部侍郎、知制诰孙抃为枢密副使。抃久居侍从,泊如也,人称其长者。及程戡罢,宰臣进拟,例以三司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一人补其员。上曰:「朕欲用旧人。」即以命抃。抃得两府,湘山野录以为由草章懿升祔制,当考。   甲申,降右司谏、秘阁校理□及为工部员外郎、知庐州,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沈起落里行,通判越州。   初,谏官陈旭建议裁节班行补授之法,下两制、台谏官集议已定,及、起乃擅改议草【二八】,令买扑兴国军磁湖铁冶,仍旧与班行。主磁湖铁冶者,大姓程叔良也。翰林学士胡宿等劾及等职在台谏,而为程氏经营,占锢恩泽,乞诏问其状。及等引伏,故并黜之。   丙戌,命权三司使包拯、右谏议大夫吕居简、户部副使□中复同详定均税。又命天章阁待制张掞,在六月丙寅。又命枢密直学士吕公弼,在九月丙申。又命吕景初,在六年五月丁酉。又命司马光,在六年七月。薛向行状:向为陕西漕,六年四月迁司勋员外郎,专切主管均税。   五月戊子朔,降户部郎中、知制诰张绬知黄州,秘书郎、馆阁校勘刘瑾落职。初,绬草瑾父沆赠官告词,言沆特乡里豪举,以附会至宰相。瑾上章诉于朝,不报,乃衰服遮宰相自言,并丑诋绬私事六七章不已。监察御史里行陈洙劾奏之,两人俱坐黜责。洙,建阳人也。   侍御史陈经言:「刘沆子瑾以张绬撰父赠官告辞不当,五状诉理,朝廷已黜绬知黄州,夺瑾校勘之职。风闻瑾所奏状并于内东门进入。瑾身居草土,名落班籍,未知何缘得至于彼。虑瑾阴结左右内臣,谕令收接,并乞根鞫情幸,严行降责。」中书寻取到御药院状,乃内降指挥从瑾奏请,依晏殊例,凡陈乞沆身后事,并于御药院投进。诏今后臣僚乞于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投进文字者【二九】,令逐处申中书,再取旨。   诏:「京师大疫,贫民为庸医所误死者甚觽。其令翰林医官院选名医于散药处参问疾状而给之。」   己丑,京师地震。   西上合门使、英州刺史郭谘献所造拒马车。谘尝知潞州,言怀、保二郡旁山,可以植稻,定武、唐河抵瀛、莫间,可兴水田。又作鹿角车、陷马枪,请广独辕弩于他道。诏谘置弩千,分给并、潞。   谘又言:「臣自冠武弁,未尝一日不思御戎之计。顷使契丹,观幽燕地方不及三百里,无十万人一年之费,且乌合之觽,非二十万不敢举。若以术制之,使举不得利,居无以给,不踰数年,必弃幽州而遁。庆历初,经画河北大小水界断敌疆,即其术也。臣所创车弩可以破坚甲,制奔冲,若多设之,助以大水,取幽蓟如探囊中物尔。」   会三司议均田租,召还,谘陈均括之法四十条。复上平燕议曰:   契丹之地,自瓦桥至古北口,地狭民少;自古北口至中京,属奚、契丹;自中京至庆州,道旁纔七百余家。盖契丹疆土虽广,人马至少,傥或南牧,必率高丽、渤海、达靼、黑水女真、室韦等国会战,其来既远,其粮匮乏。臣闻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用兵之善计。又闻得敌自至者胜,先据便地者佚。以臣所见,请举庆历之策,合觽河于塘泊之北界,以限戎马,然后以景德故事,顿兵自守。步卒十二万【三○】,骑卒三万,强壮三万,岁计粮饷百八十三万六千斛。又旁河郡邑,可由水运以给保州。然后以拒马车三千、陷马枪千五百、独辕弩三万,分选五将,臣可以备其一,来则战,去则勿追。幽州粮储既少,敌不可久留,不半年间,当遁沙漠。则进兵断古北口,塞松亭关,传檄幽蓟,燕南自定。   昔汉高祖提三尺剑定天下,唯匈奴未灭,至孝武时始逐出漠北。唐太宗建义旗取天下,唯吐蕃未灭,至代宗时始入贡称藩。我太祖骏膺天命,天下咸服,亦唯契丹未灭,当俟圣谋,奉行天讨。且彼之所恃者,惟马而已。但能多方致力,使马不获伸用,则敌可破,幽燕可取。帝壮其言,诏置独辕弩二万,寻命谘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及拣内军器库兵仗,下南北作坊缮完,特命谘提举。同提点百司在七月甲辰,提举修完兵器在八月己未,今并书之。   贵人董氏生皇第十一女,庚寅,进位美人,固辞之,乞赠父官一级【三一】,如其请。   壬辰,赐修狭河木岸役卒缗钱。   癸巳,赐明州进士杨适粟帛,以转运使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   诏:「西川、广南罢任官有侍行子孙归本贯取解不及,锁厅人在川、广、福建罢任,及元系川、广、福建人【三二】,见在本乡守选待阙者,并许就本路转运司起解【三三】。应明经、诸科省试三场以前九否、十否者,令贡院再考校,本处解送试卷。若以否为粗,以粗为通,及出义不依条制,致有妄荐者,以旧条坐之,不在末减。若考校通、粗及出义依条别无差缪,省试三场前九否、十否,即考试官于元条上减一等定罪。旧条合殿选者与免殿选,选人该冲替者实殿一选,京朝官勒停者与冲替,冲替者与监当,监当者与远处差遣。」先是,秘阁校理陈襄等言:「诸科之弊,在于传义难禁,而考试官止较其文,莫能检察。及到省所对十否,而考试官多坐罪勒停。原情定罪,宜在末减。」乃下两制与贡院议而裁定之。   甲午,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庞籍为太子太保致仕。籍自定州召还,既入见,诣中书白执政求致仕,执政曰:「公康宁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坚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厌弃然后去,斯不得已尔,岂得为止足哉!」遂归卧于家。前后凡七上表,其札子不可胜数,乃许之,仍诏籍出入如二府仪。   乙未,诏:「京城疾疫,其蠲官私房钱十日。」   丁酉,诏三司置□恤民力司。六月乙亥遣使。本纪但书遣使,不书置司。   己亥,颍州进士常秩为试将作监主簿、本州岛州学教授翰林学士胡宿等言其文行称于乡里也。秩,临汝人,尝举进士不中,退在陋巷二十余年,为学求自得,尤长于春秋。学者常以孙复所学问秩,秩曰:「此商君法尔,步过六尺与弃灰于道者皆有诛,不近人情甚矣。」秩于皇佑六年赐粟帛。   甲辰,光禄寺丞致仕梁造为太常寺太祝、知单父县。京东安抚使言其节行闻于乡里,故特起之。   丙午,秘书监林潍致仕。先是,潍知汝州,秦悼王坟域在汝,宗室祔葬,役兵无虑五千人。潍以汝近乡闾,因役兵毕功,使采薪刍、冶铁石,辇致其家。觽怨愤,谋杀潍,会日暮,城门闭不能入,遂劫大校,相率叛走。潍匿不敢出。通判、大理评事窦卞破钥启关招之,反复说谕,觽已稍定,因绐语曰:「此辈特醉酒狂呼耳【三四】。」密推为首者羁之,请于朝,悉从配徒。因诏潍致仕。卞,噃句人也。潍附传及本传并不载致仕因由,今取窦卞传所书附此。   戊申,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权知开封府陈旭以足疾罢为右谏议大夫、同提点在京诸司库务,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知泉州蔡襄为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   降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韩绛知蔡州。初,绛弹奏宰臣富弼,且言张茂实人以为先帝子,而引用管军,事密难测。既而居家待罪,自言不敢复称御史中丞。上遣中使召,不出。翌日,台属官往劝之,乃出,又不秉笏穿朝堂。知谏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御史陈经吕诲、里行陈洙等皆言:「茂实顷为狂卒诬诋,已经朝廷辨白;兼复用管军,乃中书、密院同议,人亦无间言。今绛苟欲以危法中伤人臣【三五】,而不知主无根之言,摇动觽听,翻为朝廷不便;兼绛举指颠倒,不足以表率百司。」故出之。   赐国子博士、新通判明州赵至忠【三六】银百两、绢百匹,至忠数以契丹机密事来献故也。实录云:至忠献契丹蕃汉兵马机密事十册并契丹出猎图。嫌与二年四月辛未【三七】相重,因稍删润之。   癸丑,以侍御史赵抃为右司谏,谏院供职。   甲寅,以淮南、江、浙、荆湖、福建等路提举运盐公事、职方员外郎朱处仁为屯田郎中。时新置运盐司,处仁岁满当迁官,已除祠部郎中,命未下,而处仁自援例请改名曹,故夺而下迁之。   乙卯,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减一等,徒以下释之。   六月乙丑,诏戒上封告讦人罪或言赦前事,及言事官弹劾小过或不关政体者。时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故事,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三八】,盖欲广其采纳,以辅朝廷之阙失。比来中外臣僚多上章告讦人罪,既非职分,实亦侵官【三九】。甚者诋斥平素之缺,暴扬暧昧之事,刻薄之态,浸以成风,请惩革之。」故下是诏。王偁东都事□:诏曰:「朕闻前代之称治者,君臣同心,上下辑睦,人知礼义之节,俗无激讦之风,何其德之盛也!朕虽弗敏,窃尝慕焉。自今臣僚如有辄上封章告人罪及以赦前事言者,并当讯劾之。言事之臣虽许风闻,宜务大体,如事关朝政,无惮极论,自余细故,勿须察举。」   丙寅,命天章阁待制张掞同详定均税。   戊辰,宁国节度副使孙沔为光禄卿,分司西京。   辛未,翰林学士胡宿、御史中丞赵概磨勘转运使、提点刑狱课绩。   壬申,诏礼部贡院:「内外锁厅并亲戚举人,并同引试,解十分之一;如不及十人,亦许解一人;四人以下送邻路聚试。」   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访□恤民力事。五月丁酉初置司。张耒明道杂志曰:「韩魏公当国,遣使出诸道,以□恤民力为名。既行,魏公大悔之,每见外来宾客,必问□恤使者不扰郡县否,意恐诏使骚扰,民重不安也。无几,皆罢之。」此事当考。今云安军下岩寺有石刻,「荣州资官令孔嗣宗奉诏□恤民力,嘉佑六年十月十五日过此。」不知竟用何时罢遣□恤使者。然则耒所称无几,盖不然也。   戊寅,广西经略司言,邕州甲峒等蛮贼五十余人内寇。诏邕州发兵攻讨之。   辛巳,详定编敕所言,「皇亲宫院有违禁衣服、首饰、器用之类,及虽系所赐或父祖所置者,听百日中改造。如违令,本宫使臣觉察,申大宗正司施行。」从之。   甲申,诏审官院,京朝官当入西川、广南、福建路差遣,而用荐举规避者,委本院执奏之。   三司减省□费所言,比岁内人请俸倍多,乞酌天圣初嫔御以下人数,着为定额。从之。   合门编纂条例所言:   伏见臣僚以疾乞免大起居舞蹈之类,窃以臣下见君,当极恭肃,一有不至,罚必及之;以疾自言,乞损拜伏,人取其便,非所以致恭肃、尊朝廷也。且有疾与告,着令所容,杀礼见君,古训无有。自今敢干请者,乞令合门弹奏,重致其罚。惟勋德大臣,必藉任使,自从特旨。   又昨崇政殿进呈大乐,依观双竹例,宣召髃牧判官。检会仪制,游宴宣召皆着定式,而髃牧判官不与。盖当时有司之失,遂开此例。欲乞今后非次游宴观看,不须更召。其带馆职充者,自从馆阁官例。   又都知押班如趁班不上,令别作一班起居。臣等以为朝廷之仪皆有定制,苟不及礼,谓之不恭。不恭有罚,未闻预设别班以待不及礼者,伏请蠲去。   又三人内及第,正、权三司判官者并赐绯,臣等以为古制有其官者服其服,未闻一官之中,更以入仕之阶为之轻重,恐非圣朝平均奖劝之道,伏请蠲去。   又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坐杌子、戴骪伞,中书、枢密院下马处之类,皆是特恩异礼,近岁大臣例多得之。看详前件礼数,皆朝廷所以尊异执政大臣也,非其人无其位者,不当有也。若人人得之,则车服轻而不尊。车服轻而不尊,则贤者怠,而不肖者有慢上之心矣。其渐不可不谨也。已别具编录,非以为例,盖备天子非常之诏,加礼于老成勋德之臣,访故事于有司,则以对也。仍乞令合门,从今非诏旨询问,不得辄自申举。   并从之。此据会要乃六月二十六日事,今附月末。又言:   诸赐与物等,多是逐人自乞,方得支给。然赐与者,乃人君所以优宠臣下,有祗受之礼,无自请之文。今当赐者,有司不即举行,必待自言,或至援引比例,章诉纷然,殊失上下之体。内文臣及军员授右职者,多是进状乞赐公服、鹷、笏、腰带。乞今后凡换右职者,便令合门举例支赐。   又臣僚放免朝辞,更不支赐分物【四○】。看详连值假故,或有急速差遣,方许放免。有当赐分物,例须自陈,亦有近侍、朝臣不免如此,尤失事体。乞今后臣僚放免朝辞【四一】,非罪累被谴者,便于特降指挥后,着合得分物,令合门依例支给。   又使臣朝辞【四二】,虽非亲民差遣,如宣命内理为亲民资序,并依监押例支朝辞分物。如宣命不着本官称合系亲民资序,即会问三班院支给。则是使臣分物不以差遣高下,乃系本人资序。乞下三班院,今后如使臣受差遣,理为亲民资序,不是情愿乞充监当者,画时关报合门。其知州折资充通判,通判折资充签判、知县,非因过降授者,并依资序支朝辞分物。欲乞令审官院依三班院体例关报。   从之。此据会要五年六月事,但无其日,今附此。   注  释   【一】录刘继元曾孙允为三班借职「继」原作「维」,「曾」字原脱,据阁本及宋会要崇儒七之七五、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补。   【二】有大星坠西南「大」原作「火」,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三○二范师道传改。又「西南」,编年纲目及宋史范师道传俱作「东南」。   【三】天狗坠「坠」,上引编年纲目及宋史三○二范师道传俱作「移」。   【四】如盗贼何「盗贼」原作「夷狄」,据上引编年纲目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五】而以民间会降为比「会降」二字原脱,「为比」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九王陶传、傅增湘蜀文辑存卷六王尚书陶墓志铭补正。   【六】数请监灵仙观「监」原作「建」,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七】犹追索未足「足」原作「及」,据阁本改。   【八】及诏本路安抚司「及」字在此难解,疑为「乃」字之误。   【九】京城外四面巡检「京」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八补。   【一○】观文殿大学士「大」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五刘沆传补。   【一一】刑部尚书刘沆卒「卒」字原脱,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治平三年十月「三」原作「二」,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四八之一二九改。   【一三】沿界河「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四】而民之捐瘠者尚多「捐」原作「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五】惄焉靡宁「焉」原作「为」,据同上三本改。   【一六】宜其丁宁训敕之「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七】己巳诏书既弛茶禁「己巳」原作「丁巳」,按弛茶禁诏书颁于嘉佑四年二月,本书卷一八九及宋史全文卷九下俱载为己巳日,同上二本正作「己巳」,据改。   【一八】古人有言「有」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至于细意委曲「意」原作「民」,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欲救其弊失「救」原作「求」,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二论茶法奏状改。   【二一】古不虚语「古」原作「舌」,据诸本及同上书改。   【二二】容民入杂「杂」原作「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三】理必不能「能」原作「行」,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四】茶户租钱三十二万九千八百五十五缗「租钱」原作「税钱」,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改。   【二五】而教化未能导其为善欤「其」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一九九刑法志改。   【二六】不当超处其右「处」原作「出」,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七】侍读学士「读」原作「讲」,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孙抃传改。   【二八】及起乃擅改议草「草」原作「革」,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二○改。   【二九】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门」原作「院」,据阁本及上文改。   【三○】步卒十二万「十二」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二六郭谘传乙正。   【三一】乞赠父官一级「赠」,同上二本、阁本皆作「增」。   【三二】及元系川广福建人「川广」原作「广西」,据同上三本改。   【三三】并许就本路转运司起解「转运司」原作「转运使」,据同上三本改。   【三四】此辈特醉酒狂呼耳宋史卷三三。窦卞传作「汝曹特醉酒狂呼尔,毋恐」。于义为允。   【三五】人臣按文义,疑当作「大臣」。   【三六】赵至忠按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四月辛未条注,引范镇杂记称赵至忠事,「范镇杂记」即东斋记事,东斋记事卷五作「赵志忠」。   【三七】辛未原作「辛酉」,据本书卷一八五嘉佑二年四月辛未条改。   【三八】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三二一吕诲传补。   【三九】实亦侵官「亦」原作「以」,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四○】更不支赐分物「分」,宋本、宋撮要本作「钱」,下文同。   【四一】乞今后臣僚放免朝辞「僚」下原衍「于」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四二】又使臣朝辞「使」原作「赐」,据同上三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二 卷一百九十二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五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二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五年(庚子,1060)   全  文   秋七月戊子,美人周氏为婕妤。皇第十二女,婕妤所生也。   庚寅,诏河北两地供输人辄过黄河南者,以违制论。初,边臣言,两地供输人,旧条私出本州岛界,并坐徒,后乃更从杖,恐渐入近南州军刺事,难以辨奸诈。故复着此条。   辛卯,诏知许州兼京西北路安抚使、知邓州兼京西南路安抚使,以许、陈、郑、滑、孟、蔡、汝、颍、信阳九州岛军隶北路,邓、襄、随、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岛军隶南路,其河南府即不隶所部。   初,西平州峒将韦惠政匿纳交址逃户,甲峒蛮申诏泰【一】领觽袭逐所亡,都巡检宋士尧等帅兵拒之,擅入交址界,多所斩获。明日【二】,交址与甲峒蛮复合兵来寇,士尧等皆战没。癸巳,邕州以闻,诏知广州萧固赴邕州发诸郡兵,与转运使宋咸、提点刑狱李师中同议掩击之。   甲午,户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荆南,从介请也。敕过门下,知封驳事何郯封还之,言:「介为谏官,有补朝廷,不当出外。」诏介复知谏院如故。   丙申,诏:「文臣待制以上及台谏官,武臣刺史以上,各举诸司使至三班使臣堪将领及行阵战斗者三人。后虽有他过,不连坐,而临敌不如举状者,坐之。」   丁酉,知晋州、都官员外郎□京追三官,寿州编管;前提点河东刑狱、祠部郎中庞汝弼特勒停;同提点刑狱、西京左藏库副使寇利一,前同提点刑狱、礼宾副使段隐各冲替。先是,京犯自盗赃,而汝弼尝多取寄州厨生饩【三】;又,利一数与京聚会,亦尝受公用银纱罗,故并坐之。京,育弟也。   戊戌,翰林学士欧阳修等上所修唐书二百五十卷,刊修及编修官皆进秩或加职,仍赐器币有差。   著作佐郎刘羲叟为崇文院检讨【四】,未入谢,疽发背卒。羲叟强记多识,尤长于星历、数术。皇佑五年,日食心,时胡瑗铸钟弇而直,声郁不发;又陕西铸大钱,羲叟曰:「此所谓害金再兴,与周景王同占,上将感心腹之疾。」明年上果不豫。又月入太微,曰:「后宫当有丧。」已而张贵妃薨。至和元年,日食正阳,客星出于昴,曰:「契丹宗真其死乎?」事皆验。羲叟未病,尝曰:「吾及秋必死。」自择地于父冢旁,占庚穴,以语其妻,如其言葬之。「心疾」【五】已见嘉佑元年八月,然此不妨再见。宗真至和二年八月乃死,「客星出昴」【六】据本志乃皇佑五年事。   辛丑,广西经略司言,交址与甲峒夷人又寇永平寨,乞朝廷发荆湖北路兵善用摽牌者三千人赴本路。从之。   壬寅,诏广南东、西等路安抚、转运使、提点刑狱体量所部知州军、都监、监押、寨主、巡检使臣,老疾不任事者,即选人代之以闻。   殿中侍御史吕诲言:「陕西四路所管熟户,不下十数万人。宝元用兵以来陷没,十无四五,兵帐遂废不修。乞委逐路帅臣,选官遍索蕃部之未附者,增入旧帐,其首领应迁补之,族大者益以闲田均给之。」又言:「昨保安军蕃官胡守中叛去,虽自西界取还就诛,然可见蕃部携贰之情。乞下邻路体量兵官失绥抚者,重行降责。」并从之。   初,天下废田尚多,民罕土著,或弃田流徙为闲民。自天圣初下赦书,即诏民流积十年者,其田听人耕,三年而后收赋,减旧额之半。又诏流民能自复者,赋亦如之。既而又与流民期,百日复业,蠲赋役五年,减旧赋十之八;期尽不至,听他人得耕。自是,每下赦令,辄以招辑流亡,募人耕垦为言。民被灾而流者,又优其蠲复,缓其期招之。又尝诏:「州县长吏令佐,能劝民修起陂池沟洫之久废者,及垦辟荒田,增税及二十万以上,议赏。监司能督部吏经画,赏亦如之。」   久之,天下生齿益蕃,田野加辟,独京西唐、邓间尚多旷土。唐州闲田尤多,入草莽者十八九。或请徙户实之,或请以卒屯田,或请废为县。知州事、比部员外郎赵尚□曰:「淮安古称膏腴,今田独芜秽,此必有遗利。且土旷可益垦辟,民稀可益招徕,何必废郡也?」乃案图记,得召信臣故迹,益发卒复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万余顷。又教民自为支渠数十,转相浸灌【七】。而四方之民来者云集,尚□复请以荒地计口授之,及贷民官钱买牛。比三年,废田尽为膏腴,增户万余。监司上其状,三司使包拯亦以为言。丙午,诏留再任。尚□,安仁子也。仁宗实录:包拯奏尚□所招淮、湖、河北之民万余户。本志但云二千余户,英宗实录与本志同。今从仁宗实录及本传。治平元年正月,尚□再任。   庚戌,诏曰:「朕乐与士大夫惇德明义,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旨,或为危言诡行,务以惊觽取誉,罔上而邀宠。论事之官,搜抉隐微,无忠恕长厚之风;托迹于公,而原其本心,实以合党图私,甚可恶也。使吾俗靡然陷溺于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书不云乎:『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中书门下其采端实之士,明进诸朝;察辩激巧伪者加放黜焉。明扬朕言,以厉多士。」时御史中丞赵燍言:「比年以来,搢绅之伦多险刻竞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诏。王称东都事略: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则民休美之气应;险刻偷薄之路启,则民戚惨之变生。盖风化之感天下,其犹影响之相从也。御史执法尝为朕言,宜深诏执事【八】,以遏浮竞之风。其令中书门下,务采端厚忠实、可以表厉风俗之士,并进于朝,以启迪朕心。其诡激辩巧、敢涉朋比之迹者,必行放弃之罚,庶几朝廷清明,百异消弭,以臻治平。咨尔攸司,其服朕命。   壬子,命翰林学士□奎、户部副使□中复、判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马利害以闻。时国马之政因循不举,言者以为当有更革也。   乙卯,权司天监周琮言:「今年正月一日夜,瞻见流星出昴、毕,色如火,宜为敌兵之备。近闻交址寇广南,此乃预言之应。」诏:「周琮本谓敌兵有变,今盗起南方,不应所言,特免勘。自今毋得妄引灾福,幸求恩泽。」   自李仲昌贬,议者久不复论河事,而河流派别于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广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至魏、恩、德、博之境,曰四界首。河北都转运使韩贽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经,即沟洫志所谓『决平原、金堤,开通大河,入笃马河【九】,至海五百余里』者也。自今春以丁壮三千浚之,一月而毕,引支河流入金、赤河,其深六尺。商胡决河自魏之北,至于恩、冀、干宁入于海。今二股河自魏、恩东至于德、沧入于海,分而为二,则上流不壅,可以纾决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图。据本志,此时韩贽但图上二股河形势,初不云兴役也。实录别云:自今年春役夫三千,一月而毕功,减大河入于金、赤河,其深盖六尺余。如实录所载,乃是役竟功成矣,与本志特异。又按稽古录,是年春韩贽穿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与实录同。今文从本志,稍删润之,事从实录。韩贽本传云:河决商胡而北踰十年,议者欲塞之复东流。役将兴,贽言:「北流既安,费已不赀,今骤更之,未必有成功。不若大名之东开金堤【一○】,使分注故道,酾为二河,庶可纾大患。」朝廷遣使相视,请如其策。役三千人,几月而成。吕诲集有相度黄河状载此甚详,今参取之。   八月丁巳朔,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程戡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   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戡才微识闇,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缘进擢,循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勋戚未尝除拜,乞追寝戡恩命。」知杂御史范师道等相继论列,讫不从。   度支判官、金部员外郎薛向权陕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一一】。范祥卒,故以向代之。时西夏青盐盗贩甚贱,而官卖解盐价高,盐以故不售,至向始减价以抑之。盐池岁调畦夫数千种盐,而盐支十年未售,向奏损其数,至今便之。本志云:祥卒,以向继其后。案祥行状,是年七月十九日卒。实录录祥孙子在十一月。   甲子,眉州进士苏洵为试校书郎。洵年二十七始发愤为学,岁余举进士,又举茂才异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为文,闭户益读书,遂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嘉佑初,与其二子轼、辙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其所著权书、衡论、机策二十二篇,宰相韩琦善之。召试舍人院,再以疾辞。本路转运使赵抃等皆荐其行义推于乡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试,乞就除一官,故有是命。   乙丑,吏部流内铨言:「诸州幕职官常阙八九十员,无合入资序人。请下知杂御史、三司副使,待制已上,各举令、录、判、司、主簿、尉二人,有出身四考,无出身五考,无赃私罪、有京官举主三人者为之。」诏可。治平三年四月,遂着为令。   澶州言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卒。上方燕禁中,为辍乐,赙其家黄金三百两,赠感德节度使,谥良定。其弟端愿援蔡国公主子□守礼例,再赠兼侍中。   壬申,诏曰:「国初承五代之后,简编散落,三馆聚书纔万卷。其后平定列国,先收图籍,亦尝分遣使人,屡下诏令,访募异本,校定篇目,听政之暇,无废览观。然比开元,遗逸尚觽,宜加购赏,以广献书。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每卷支绢一匹,五百卷与文资官。」   癸酉,降知洪州、光禄少卿刘纬知郢州。以转运使冯浩等言纬家仆因事受财,又纵其子贸易于民也。张唐英以为台官上言,今从实录。   乙亥,吏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余靖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如京使贾师熊副之。靖至广西,移檄交址,召其用事臣费嘉佑诘责之。嘉佑对以近边种落相侵,误犯官军,愿悉推治,还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赎。靖信其诈,厚赂遣去。嘉佑既归,遂不复出。神道碑云「即械五人送钦州,戮于界上」,盖饰说也。今从本传。   庚辰,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钱象先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夏伟副之;侍御史陈经为契丹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合门祗候郭霭副之;盐铁判官、刑部郎中阎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刘禧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合门祗候赵元中副之。既而安石辞行,改命户部判官、兵部郎中、秘阁校理王绎。   相度牧马利害所□奎等上言:「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汧、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以赏罚,亦不可以有功。今陕西马价,多出解盐,三司所支银绢,许于陕西转运司易钱。权转运副使薛向【一二】既掌解盐,复领陕西财赋,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择空地置监而孳养之。盖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经制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泺之患,而土多泻卤,戎马所屯,地利不足,诸监牧多在此路,马又未尝孳息。若就陕西兴监牧,即河北诸监有可存者,悉以西方良马易其恶种;有可废者,悉以肥饶之地赋民。于地不足而马所不宜之处,以肥饶之地赋民,收其课租,以助戎马之费;于地有余而马所宜之处,以未尝耕垦之地牧马,而无伤于民,此又利之大者。苟用向,凡举辟官及论改旧敝,有功则无爱赏,败事则无惮罚,在于必行。」上可其奏。   甲申,命向专领本路监牧及买马事,仍规度于原渭州【一三】、德顺军置场。同州沙苑监、凤翔府牧地使臣,并委向保荐以闻。   牧使欧阳修言:   国马之制,置自祖宗,岁月既深,官失其守,积习成弊,匪止一时。伏睹诏书,命奎等商度利害,将有更革。臣以谓监牧之设,法制具存,条目既繁,其弊亦觽。若止坐按文籍,就加增损,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为更张,创立制度,则凡于利害,难以遥度。盖谋于始也不精,则行于后也难久。请诏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厢监牧。凡土地广狭,水草善恶,岁时孳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种类,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向何以致马之耗减,今何以得马之蕃滋,详究根源,旁采觽议。然后以比日臣僚奏请【一四】,参详审处。与其坐而遥度,仓卒更改,其为得失不可同日而论也。   臣又窃思,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概举。至于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一五】、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此唐养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陷没夷狄,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闻今河东路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草地亦广,其间草挆水甘,最宜养牧,此乃唐楼烦监地也,可以兴置一监。臣以谓推迹而求之,则楼烦、元池【一六】、天池三监之地,尚冀可得。   又臣往年奉使河东,尝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高寒,必宜马性。及京西路唐、汝之间,久荒之地,其数甚广。请下河东、京西转运使司,遣官访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一七】可行废罢。   至于估马一司,利害易见。若国家广捐金帛,则券马利厚,来者必多;若有司惜费,则蕃部利薄,马来寖少。然而招诱之方,事非一体,请遣髃牧司或礼宾院官一人,至边访蕃部券马利害,以此三者参酌商议,庶不仓卒,轻为改更。   下其奏相度牧马所,奎等请如修奏。   乃诏选官分诣河北、河南诸监,按牧地肥瘠顷亩,俟得实数,即遣官一人按视【一八】。其陕西估马司,仍委向规度以闻。向乃上言:「秦州券马至京师,计所直并道路之费【一九】,一马当钱数万,然所入止中杂支,于上等良马固不可得。请于原渭州、德顺军置场收市,以解盐交引,募蕃商广售良马八千,以三千给沿边骑军,五千入髃牧司。」有诏从之。   明年,向又言:「原渭州、德顺军水洛城及秦州外寨,系蕃部马所由,必欲询究利害,宜得泾原、秦凤两路帅臣同议,庶诸部承禀。」又明年,奎等复列上向所议买马利害:「秦州古渭、永宁寨并原州、德顺军,今悉置场。请自京师岁支银四万两、绸绢七万五千匹充马直。银以二万两并绸绢并充边库钱,余阙万缗,以解盐钞并杂支钱给之。」诏皆施行。向又言及奎等列上向议,本志以为六年、七年事,今并附此。   乙酉,罢诸路同提点刑狱使臣,置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转运判官。先是,同提点刑狱使臣或有窃公用银器及乐倡首饰者,议者因言使臣多不习法令、民事,不可为监司,故罢之。十一路旧止一转运使,至是各增置判官,以三年为一任。第二任知州人为判官满一任,与提点刑狱。初任知州若第二任通判为判官满两任,亦如之。实录并载诸路同提刑姓名,其末云:京西路文思副使曹滉已物故,河东路左藏库副使寇利一、陕西路礼宾副使段隐并先坐事罢去。利一与隐所以罢去,司马光记闻当得之,今从记闻。   九月丁亥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起居舍人、知制诰刘敞为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初,台谏劾敞行吕溱责官制词不直,又前议郭后祔庙,尝云「上之废后,虑在宗庙社稷,不得不然」,是欲道人主废后也。章十数上,敞不自安。会永兴阙守,遂请行,诏从之。   丙申,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吕公弼同详定均税。   戊戌,诏梓州路:「今春饥,夏秋闵雨,其人户诉灾伤者,令转运使速遣官体量,蠲其赋租,仍勿检覆。」   庚子,遣中使赍诏抚谕知府州、如京使、康州刺史折继祖。初,继祖欲解去州事,下河东经略安抚使梁适体量,适言:「折氏累世承袭知府州,本族仅三百余口,其所部沿边蕃族甚觽。凡犒劳以俸钱【二○】,而所用不给,素于蕃族借牛耕莳闲田,以收获之利岁赡公费。且朝廷俾之承袭,即与内地知州不同。比年监司一以条约绳之,尤为烦密,继祖内不自安,遂欲解去。乞慰存之。」故遣是诏。   辛丑,诏:「齐、登、密、华、邠、耀、鄜、绛、润、婺、海、宿、饶、歙、吉、建、汀、潮凡十八州,并烦剧之地,自今令中书选人为知州。其知潮州,委本路转运、提点刑狱司同保荐之。」   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杨安国卒,赠礼部侍郎。安国讲说一以注疏为主,无他发明,引论鄙俚,世或传以为笑。尤不喜纬书,及注疏所引纬书,则尊之与经等。在经筵二十七年,上称其行义淳质,以比先朝崔遵度。   壬寅,枢密副使张□提举编集本院机密文字。   庚戌,降驸马都尉、安州观察使李玮为和州防御使,仍与外任。玮与公主不协,而玮所生母又忤公主意,公主夜开皇城门入诉禁中,玮惶恐自劾,故有是命。明日,免降官,止罚铜三十斤【二一】,留京师。□及传云:及为谏官,论入内都知任守忠陵轹驸马都尉李玮及干求内。当考陵轹事增入。   癸丑,右正言王陶【二二】言:「周礼,阍人掌宫门之禁,时其开闭;寺人掌女宫之令,纠其出入,以谨严周卫,杜绝非常。故汉光武出猎夜还,上东门候郅恽拒关不纳,光武从中东门入,明日赏郅恽而贬中东门候。魏武之子临淄侯植开司马门昼出,魏武怒,公交车令坐死。然则公主夜归,未辨真伪,辄便通奏,开门纳之,直彻禁中,略无讥防,其所历皇城、宫殿内外监门使臣,请并送劾开封府。」知谏院唐介、殿中侍御史吕诲等亦以为言,皆不报。   冬十月丙辰朔,诏:「自今因恩奏举改官及升差遣【二三】,其所举人各犯枉法自盗而会赦不原者,举主亦毋得以赦论。」   庚申,□国公主宅都监、入内供奉官梁全一以下九人,并远小处监当;入位祗候梁怀吉配西京洒埽班。自今勿置都监,别选内臣四十以上、三班院使臣五十以上无私罪者二人,在宅勾当;内臣年五十以下二人为入位祗候,并不得与驸马都尉接坐。时台谏官皆言主第内臣数多,且有不自谨者,上不欲深究其罪,但贬逐之,因省员更制。七年二月癸卯,梁怀吉又勒归前省,不知何时复召入也。   辛酉,西蕃官、右监门卫将军莽布、赛香布并为右领军。   甲子,殿中侍御史吕诲言:「□国公主乳母昌黎郡君韩氏出入内中,尝因公主奏其侄貋于润为右班殿直,典主第服玩器物,而盗归私家。请下有司推鞫之。」诏降于润为下班殿侍,削韩氏郡封。   己巳,祠部员外郎、知建昌军杨仪免追官,与监当差遣。先是,建昌富民曾均殴杀人,狱未具,转运使冯浩移所部官石麟之推劾,连逮而死者十余人。仪论其事,坐不实,法当追一官,上特□之。   庚辰,知潭州王罕言:「在广西日,见邕州火峒蛮侬宗旦啸聚甚觽,又数出剽略,恐终为边患。请下本路设策招安。」从之。按会要及正史,宗旦已从萧固招降,事在二年。今罕复言此,当考。又按王罕传,罕前为广西漕,实亲招降宗旦父子,三年十月乃自广西改知潭州,不知今者何以复云?必有一误。或是罕前已招降,今又欲内徙,而实录不详故耶?当更考。   是月,深州言野蚕成茧,被于原野。   十一月丙戌朔,知桂州、刑部郎中、集贤殿修撰萧固落职知江州。知邕州、西上合门使萧注降授引进副使、荆湖南路钤辖。初,台谏官并言固等在广西所为不法。至是,不察寨管下西平州溪洞使臣匿外界人口,致领觽杀害兵官,故责降之。   丁亥,均州防御使李珣为相州观察使,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齐州防御使。   知制诰杨畋封还珣、永年词头,因言:「祖宗故事,郭进戍西山,董遵诲、姚内斌守环、庆,与强寇对垒各十余年,未尝有转官移镇之宠,盖谨重名器,必须平寇难,静方隅,然后俾之迁改。今珣等无尺寸裨补之功,特以外戚故除之。臣恐天下谓陛下忽祖宗谨重名器之训,开亲戚侥幸之门,曲缘私恩,轻用王爵。后若有扞寇之功,复以何官赏之?臣是以不敢命词。」寻诏他舍人草制,而范镇言:「朝廷如以杨畋之言为是,当罢珣等所迁官;傥以为非,即乞却令元当制官命词。」内批不许。既而镇复有论列,遂罢之。   戊子,录故陕西制置解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孙景为郊社斋郎;子太庙室长褒,候服阕与堂除差遣。权三司使包拯言祥建议通陕西盐法,行之十年,岁减榷货务缗钱四百万,其劳可录也。   如京使贾师熊领钦州刺史、知邕州兼广南西路安抚都监。师熊辞之,据吕诲奏议,当考。   诏客省东上合门使、英州团练使曹偕进马,更不赐诏书。初,翰林学士欧阳修言:「故事,进奉干元节皆赐诏褒答,朝廷非贵其物也,且以嘉臣子之勤尔。今偕五年进空表而马不至,虽未加罪,不可更赐以诏书。」故罢之。   己丑,邵州溪峒蛮杨光倩知徽州。光倩,通汉之子也。通汉庆历初尝入贡,既死,光倩继之。旧制,溪峒知州卒,承袭者许进奉,行州事、抚遏蛮人及五年,安抚司为奏给敕告。至是,光倩行州事七年,无他过,故命之。   辛卯,诏:「勾当御药院内臣,如当转出外而特留者,俟其出,计所留岁月优迁之,更不许累寄所迁资序【二四】。非勾当御药院而留者,其出更不推恩。」初,御史中丞赵燍言:「勾当御药院有迁官至遥领团练使者,谓之闇转。若不别立规制,窃恐干冒恩泽,浸不可止。乞限年明与改官。」故条约之。   殿中侍御史吕诲尝言:「近日除管勾御药院、入内供奉官王保信、王保宁、邓保寿、王世宁四人遥郡团练、刺史,传闻中外,骇动人听。臣辄以国朝故事言之,高品黄门三十年、供奉官十年一转,盖不使此辈坐而窃禄。如咸平中,洛苑使【二五】、入内都知秦翰与雷有终讨王均之乱,以功授内园使、恩州刺史。即不知王保信等立何劳效,与秦翰恩赏一同,只是攀援闇转无名之例,伏乞追还成命,特与平转。属边疆多事之际,恐因此内臣无功进秩,提兵授律者不肯用命。以鹤乘轩,卫人无战意,斯有国者之深诫。惟圣断无以私昵害天下之至公,乃臣拳拳之望也。」既留中不出。   诲又言:「伏闻以前诸合分内品之类,不过一二十人。比来增及数倍,除身分俸外,更请本合料钱、四时衣服,又破三司折食价钱,□费甚多。繇此历天章阁、后苑、内东门、御药院最为优厚,或因监都督功作一切小劳【二六】,便理绩暛,得圣旨画下,则超资躐等,谓之闇转。自内品供奉,不数年间,授诸司使,遥领刺史、防、团之任。向时石全育【二七】、何承用、卢昭序、张茂则、冯承用之类,其名甚多,不可殚举。既与之闇转,则俸禄随而增给,如此滥进,非特乱先朝之典制,较之前古亦未之闻。当陛下即位之初,太后临朝,命出帷幄,威福假于宦竖,斜封墨敕,授之匪人,故外庭鲜得闻知。疑闇转之例,自兹而始。暨明道而后,陛下躬览万机,北司之弊,不闻徱革,今奈何复使炽盛于前也!然宣命降于内省,迁擢诰敕亦关于两府,盖自来上下循持,蔽而不言,以陛下爵禄树为私恩,交结贵幸,因缘致身于近辅者,比比有之。积弊寖久,陛下无由而知,蠹公害政,莫甚于此。都城之下,高门大第,宝货充积,富贵穷极,皆幸臣之所有也。倾府库之货财【二八】,竭生灵之膏血,以资无功,何所取益!臣恐人神怨怒,非朝廷之福。设若保信等出居外任,薄立劳暛,陛下复以何官待之?臣窃谓先帝赏秦翰讨贼之功,宜守之为例,则小人觊觎之心自息。伏乞指挥入内内侍省,检会诸合分宝元以前人数,比类今日,如员数过多,即行减省。及管勾天章阁、后苑、内东门、御药院,各限定员数,或与三年一替。并令入内内侍省将印纸历子具有无功过事件批书【二九】,如因劳暛得旨酬赏,亦须画时批上。候合转官时,以历子付枢密院点检,该得赏格,实时与□迁,送中书出给诰敕。所贵内侍省与枢密、中书相关,不敢蔽欺,得以尽公。其闇转俸给、一切非例,并乞裁罢,仍追寝保信等前命,止与平转。俾中外臣僚升进均一,赏有所劝,天下大幸。」诲论王世宁等四人闇转,不得其时。四人者皆御药,实录、会要俱不书,因赵燍有言,掇取附见。诲尝言王世宁与陈升之交结,则世宁管勾御药院必在升之未入枢密院前。燍云「遥领团练」,诲云「遥郡团练、刺史」,必是一事,附见燍后,宜不差。但不知诲所言听否尔,当考。刘保信等四人乞授外官,在嘉佑八年五月乙卯前【三○】,可参照。   辛丑,枢密使、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宋庠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等论庠:「老疾□惰,选用武臣辄紊旧法。加外□内忌,近者李玮家事,猥陈均州缪例,欲陷玮深罪,阿公主意。赖上明察,不行其言。且交纳内臣王保宁,阴求援助。昨除御药院供奉四人遥领团练使、刺史,保宁乃其一也。三班院吏授官隔过季限,略不惩诫。御前忠佐年当拣退,乃复姑息。其徇私罔公率如此。」章凡四上,右司谏赵抃亦论庠不才,诏从优礼罢之。抃神道碑云:庠选用武臣多不如旧法,至有诉于上前者,抃陈其不可。   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曾公亮依前官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张□,礼部侍郎孙抃并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陈旭,御史中丞赵燍并为枢密副使,仍以燍为礼部侍郎。   诏:「自今臣僚之家,毋得陈乞御篆神道碑额。」   鄜延路经略司言:「沿边德靖等十堡寨,频有贼马入界,开垦生地,并剽略畜产。虽以戍兵扞守,比稍习山川道路,又复代去。请就十堡寨招土兵两指挥,教以骑射之法,每处留屯百人。」从之。   辛亥,度支员外郎、直秘阁、判度支勾院司马光,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终辞之。最后有旨,令合门吏赍敕就三司授之,安石不受,吏随而拜之,安石避于煺。吏置敕于案而去,安石遣人追还之,朝廷卒不能夺。   江南西路钤辖司请徙本路都监一员于虔州驻泊,仍请如升、洪、荆、潭等处,招置威果一指挥,以隶禁军。从之。   壬子,供备库副使桑湜为六宅副使,弟湛为三班借职。初,宰臣韩琦言:「湜乃怿之长子,素有才勇。父顷与西贼战没,其堂弟湛与湜同扶丧归葬,湜心感之。皇佑五年遇郊恩,尝乞荫补湛,而朝廷以无例,不行。后因恭谢祫享,湜虽有子,未尝奏陈,盖义不以先于湛也。兼湜改官凡十年,不曾磨勘。湜武臣而志操如此,望优与旌擢【三一】,特录湛一官。」诏桑湜特转资,湛特补借职。   诏广南西路:「钦州、廉州、融州,自今令本路安抚、经略、转运司举内殿崇班以上为知州,仍带沿边溪峒都巡检使。」   十二月丁巳,安素处士高怿为光禄寺丞致仕,怿固辞之。   己未,枢密副使陈旭言:「与赵燍同时被命,燍自翰林侍读学士为御史中丞,班序本高,请燍班臣之上。」从之。   辛酉,广西转运司言甲峒蛮寇邕州,诏安抚使余靖等发兵讨补之。   庚午,宁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同判大宗正事、北海郡王允弼为武宁节度使兼侍中;判大宗正事、奉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华原郡王允良为彰信节度使兼侍中。宗室改官及十年者皆序迁。   壬申,右卫大将军、蕲州防御使、安国公从古权同判大宗正事。上称从古有贤行,故用之。英录治平元年十二月从古传云:睦亲宅火,独从古保救祖宗神御,有诏奖谕焉。仁宗尝称其行,遂以权同判大宗正事。睦亲宅火当考年月。   初,赵抃为成都转运使,尝言:「所部诸州,每年有游惰不逞之民,以祭赛鬼神为名,敛求钱物。一坊巷至聚三二百人,作将军、曹吏、牙直之号,执枪刀、旗旛、队仗,及以女人为男子衣,或男子衣妇人衣,导以音乐百戏,三四夜往来不绝。虽已揭牓禁约,然远方风俗相沿,恐难骤止,请具为条制。」诏所犯首领以违制论,仍徙出川界【三二】,本路监司半岁一举行。   癸酉,太常礼院言:「自今文武臣僚薨卒,法当谥者,考功于未葬前取索行状,移礼官考定。如其家葬速,集议不及,则许赐之。其有勋德,既葬而未尝请谥者,亦听取旨。」诏可。   戊寅,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吕公弼为龙图阁学士、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断。会营卒犯法当杖,不肯受,曰:「宁请剑,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谕之,不从,乃曰:「杖,国法,不可不受;剑,汝所请,亦不汝违也。」命杖而复斩之。军中肃然。   己卯,广西安抚司言苏茂州蛮寇邕州。   庚辰,契丹国母遣林牙、右卫上将军耶律道,太常少卿、昭文馆直学士柴德滋;契丹遣怀化军节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诰、史馆修撰王棠来贺正旦。   诸州上男子百岁以上者凡十一人,按宋史,为州助教,作十二人。辛巳并补本州岛助教,用祫享赦书从事也。   先是,知永兴刘敞朝辞日,言关中岁比不登,民多流移,请发仓赈之。又言均田扰民。上令于所部徐访利害以闻。   及敞至永兴,敞以九月丁亥朔除侍读、知永兴,十二月初始到任,今附此。具奏:「孙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税,百姓惊骇,各恐增起税租,因此斫伐桑柘。赖转运使薛向处处张牓告谕,方得暂止。访闻只打量万泉一县,近须一年乃毕。蒙减者则必欣喜,被增者自然怨嗟,词诉狱讼,恐自此始。乞且召还孙琳,更埙丰岁,庶灾伤之余,不至惊扰。」   敞意谓琳用方田法步地,千步为方,规方度之,诚使其覆实无颇,但能知田亩高下尔。至于均税之法,以地肥瘠为差,其勤力从事田亩修治者,则赋重自若;其惰窳不事事而田亩荒瘠者,因获减赋。然此尚以肥瘠言也。吏非廉明,用心不一,或不能尽知田事,或挟私与夺,上无由察也。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独主事者乐其名。敞所以求待丰岁者,恶斥言之耳。敞又以为琳之度田,起自万泉、龙门,此两邑皆山田,崎岖三二百里间。审如琳法,非旬岁不可周篃也,琳皆不出一月而奏毕功。会敞奏至,中书信琳言,即具报敞,但降敕牓禁民毋得残桑柘而已。其后河中民果诉曾减田税不平,凡数万户。敞事具敞行状及奏议。   欧阳修亦言:臣为谏官时,尝首言均税事,乞差郭谘、孙琳,蒙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县,以方田法均税。事方施行,而议者多言不便,寻即罢之。近者伏见朝廷特置均税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陕西均税。始闻河北传言,人户虚惊,斫伐桑枣,尚不为信。次见陕西州郡,有上言岁俭民饥,乞罢均税者,稍已疑此一事果为难行。而朝廷之意,果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见河北人户凡千百人,聚诉于三司,然则道路传言与州郡上言,虽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于京师,此事不可掩蔽,则民情可知矣。盖均税非以规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   窃知朝廷本只以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额外之数也。近闻卫州、通利军括出民冒佃田土,不于见在管榷数内【三三】,均减重者摊于冒佃户,却生立税数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喧诉也。又闻澶州诸县于见今实额管榷数外,将帐头自来桩坐有名无纳及失开合两项远年税数,并系祥符、景德以前,以至五代长兴年桩管虚数,并摊与见今人户。又闻以地肥瘠定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带咸地【三四】,并咸卤沙薄可殖地、死沙不殖地,并一例均摊与税数,谓此虽不可耕种,尚可煎盐。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来,蒙赐恩恤,放行盐禁,只令据盐斤两纳税【三五】。今煎盐者已纳盐税,又令更纳田税,岂祖宗所以惠河北之民意!又闻河南不殖之地系禁盐地分者【三六】,亦均摊与税,又不知民何以纳也?澶卫去京师近,偶可闻知者如此,其余远地,谓所均税悉便于民,其可得乎!以此见朝廷行事至难。小人希意承旨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贪功希赏,见小利忘大害,为国敛怨于民。朝廷不知则已,苟已知之,其可不为救其失哉?   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均税所只如朝廷本议,将实榷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其余生立税数及远年虚数,却与放免,及未均地分,并且罢均。且均税一事,本是臣先建言,闻今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缄默。欧阳修言不得其时,今附刘敞后,当是未除枢副十一月以前。或因敞面对论此,修亦具奏,时为翰林学士,九月、十月之间也。   是岁,置三司推勘公事一人,以京朝官充,掌推劾诸部公事。此据两朝史志,不得其月,今附岁末。治平二年正月罢。开宝八年十一月当考。   牛羊司旧有宰杀务,大中祥符四年析出,改曰供庖务。是岁,并入牛羊司,其务废罢。   注  释   【一】申诏泰「申」原作「甲」,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二李师中传改。   【二】明日「日」原作「年」,据同上本改。   【三】而汝弼尝多取寄州厨生饩「州」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一补。   【四】崇文院检讨「院」原作「殿」,据王称东都事略卷六五及宋史卷四三二刘羲叟传改。   【五】心疾此指正文「上将感心腹之疾」,按本书卷一八三嘉佑元年八月乙亥条,作「上将感眩惑之疾」,与此注不同。   【六】客星出昴「昴」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七】转相浸灌「相」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卷四二六赵尚□传补。   【八】宜深诏执事「诏」,阁本作「戒」。   【九】笃马河「马」字原脱,据汉书卷二九沟洫志及宋史卷九一河渠志补。   【一○】不若大名之东开金堤「大名」原作「大明」,按宋史卷八六地理志,「大名府,魏郡」。宋史卷三三一韩贽传称:「不若开魏金堤使分注故道」。是「大明」为「大名」音同致误,故改。   【一一】薛向权陕西转运副使「副」字原脱,据宋会要兵二二之四、东都事略卷八二薛向传及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补。   【一二】权转运副使薛向「副使」原作「司使」,据宋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一三】渭州「州」原作「川」,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四】然后以比日臣僚奏请「比」原作「此」,据宋本、阁本改。   【一五】豳「豳」原作「幽」,据宋本及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二论监牧札子、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六】元池「池」原作「地」,据新唐书卷五。兵志、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二论监牧札子、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五一兵考及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一七】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地」下原衍「有」字,据宋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删。   【一八】即遣官一人按视「一」,阁本作「二」。   【一九】计所直并道路之费「直」原作「置」,据宋本及宋会要兵二二之五、宋史卷一九八兵志改。   【二○】凡犒劳以俸钱「犒」原作「沿」,据阁本及宋会要方域二二之七改。   【二一】三十斤宋本作「二十斤」。   【二二】右正言王陶「正」原作「王」,据宋本、阁本改。   【二三】自今因恩奏举改官及升差遣「因」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四】更不许累寄所迁资序「寄」原作「计」,据宋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九之一三、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五】洛苑使「洛」原作「宫」,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六秦翰传改。   【二六】或因监都督功作一切小劳「作」原作「坐」,据宋本改。   【二七】石全育「全」原作「金」,据宋本及本书卷一九八嘉佑八年五月癸卯条改。   【二八】倾府库之货财「库」原作「庳」,据宋本、阁本改。   【二九】具有无功过事件批书「无功」二字原倒,「批书」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正。   【三○】在嘉佑八年五月乙卯前按本书卷一九八嘉佑八年五月无乙卯日记载,其癸卯日记有石全育领原州团练使充入内副都知事,疑「乙卯」为「癸卯」之误。   【三一】望优与旌擢「与」原作「于」,据阁本改。   【三二】仍徙出川界「川」原作「州」,据宋本、阁本改。   【三三】不于见在管榷数内「榷」原作「权」,据同上二本改。下同。   【三四】白□带咸地「□」原作「减」,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论均税札子改。   【三五】只令据盐斤两纳税「令」原作「今」,据同上书改。   【三六】系禁盐地分者「禁」原作「近」,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三 卷一百九十三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三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春正月辛卯,判大宗正事允弼请以潭王宫教授周孟阳等编修本司所降宣敕、札子。从之。孟阳,海陵人也。   壬辰,翰林学士王珪权知贡举。   乙未,诏有司制南海广利洪圣昭顺王庙所用冠服及三献官、太祝、奉礼祭服,罢本庙所赐乐曲。初,驾部员外郎、通判广州吕遘言,奉祠南海王庙,虽有钟鼓之设及所赐乐曲,而乐工未尝肄习,又其器服制度不应祀典,请下礼官考详。而礼官言,南海据令为中祠,宜如岳渎诸祠,不用乐,因上其冕服及祠官祭服之制,乃诏制而给之。乐曲谁所撰【一】,当考。   权御史中丞王畴言:「比岁两制臣僚,不得与执政相见及台谏官往还。议出一时,初无典故,当时论者即以为非。今执政与谏官已弛其禁,而台官尚设科防。臣愚以为台官主于议论,以补天子之闻见,岂一二人能周知天下事乎!两制侍从之臣,皆国之选,今偶或相见,交自为疑,非所以示朝廷之大体也。请自今两制亦许与台官相见【二】。」从之。   录邕州都巡检、内殿承制【三】宋士尧子序为右班殿直,卞为三班奉职,以士尧与交址战死也。   丁未,诏判尚书考功、祠部、官告院,自今并降敕差人理合入资序,仍给添支十千。故事,尚书省诸曹,惟判刑、吏部南曹许理资序,余遇有阙,即申中书。中书判送某官,谓之送印。时以堂除差遣者觽,又三曹皆有事守,故以敕差之。   戊申,降郢州防御使宗懿为信州团练使。宗懿葬其父濮安懿王,而自以本命日不临穴故也。时任守忠护王葬事,凌蔑诸子,所馈遗近万缗,而心犹未厌。宗懿得罪,守忠实为之。守忠事据记闻。   辛亥,龙图阁直学士傅永、知制诰祖无择同详定□恤民力事。   癸丑,诏开封府:「自今有摹刻御书字而鬻卖者,重坐之。」   二月丁巳,诏宗室赐名授官者,须年及十五,乃许计年转官。   辛酉,奉安明德章穆皇后御容于普安禅院之重徽殿。   癸亥,诏:「宗室上坟陵,毋得以黏竿、弹弓随行。」   乙丑,诏:「如闻良民子弟或为人诱隶军籍,父母泣诉而不得还者,朕甚闵之。自今有司审其所从来,隶籍百日内父母诉官者,还之。」按:百日,宋史作两月,与此小异。   丙寅,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   戊辰,诏枢密院:自今内殿崇班以上,须年二十方听受差遣。   辛未,御崇政殿试礼部进士、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三月乙酉,召辅臣观御书□州至圣文宣王庙牓。   癸巳,赐进士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二人及第并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四十三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俊民,掖人也。按宋史,是月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二百九十五人,与此不合。   戊戌,契丹归明人武珪为下班殿侍、河北沿边安抚司指挥。武珪本镇州人,陷敌岁久,颇知敌事,至是上所画契丹广平淀受礼图,特录之。   己亥,宰臣富弼以母丧去位。   庚子,以富弼母丧,罢大燕。时同知礼院晏成裕言,君臣之义,哀乐所同,请罢春燕,以表优恤大臣之意。上亟从其言。成裕,殊子,弼妻之弟也。议者或以为过云。为大臣母丧辍燕,仁宗盛德也,而实录及会要乃云议者皆以为非,是不然矣。谓成裕与弼亲嫌,不当建请,则犹可。今略加删润也。   辛丑,赐衢州进士程汝士、周颖粟帛,以转运使言其文行推于乡里也。   壬寅,封皇第十一女为永寿公主,第十二女为宝寿公主。宝寿,周贤妃所生,后封冀国。永寿,董淑妃所生,后封邠国。   甲辰,诏翰林学士承旨宋祁遇入直,许一人主汤药。祁以羸疾请之也。   戊申,幸后苑赏花钓鱼,遂宴太清楼。出御制诗一章,命从臣属和以进。   诏礼院:「封柴氏后为崇义公,以奉周祀。其六庙在西京,而岁时祭祀无器服之数,其令有司以三品祭服一、以四品祭服二及当用祭器给之。」   庚戌,诏大理寺:命官有不当书罪而捃拾文致者,其本处官吏并鞫罪以闻。从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所奏也。政要详之,不须具载。   夏四月戊午,刑部郎中、直昭文馆寇平知潞州,仍理转运使资序。侍御史陈经言,平前为淮南转运使,市物不偿价,已尝弹奏之,请罢所理资序。诏可。   庚申,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权本路转运使。初,师中劾知邕州萧注:「治邕八年,有峒兵十余万,不能抚而用之。乃入溪峒贸易,掊敛以失觽心,卒致将卒覆败。经略使萧固措置乖谬,与转运使宋咸党附。」注既责荆南,师中复言:「注黩货阻威,诱略侬智高所阉民罗寨五辈为奴,又擅发溪峒丁壮采黄金,无簿籍可钩考,为国生事,案法当斩。今就横行降一官,自都监作钤辖,不知此何名也?」诏遣中使李若愚鞫实,注竟坐此责为泰州团练副使安置,固及咸皆追官勒停。按李师中传注泰州安置,固、咸皆追官勒停。注传亦云为泰州团练副使安置,与师中传合。实录乃于七月十七日书:萧固追三官,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副使;宋咸追一官勒停。会要并同实录,独不见萧注有何罪罚,疑实录、会要所载「萧固追三官」下必有脱字。所载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使,则萧注事也。王安石集有责萧注制辞,所载官位实与师中传及注传同。今从师中传及注传,先附见注罪罚并固、咸追停于师中权漕之后。其固、咸所坐,仍就七月十七日书之,更俟考详。   辛酉,权三司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包拯为给事中、三司使。拯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旧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置场和市,民得无扰。吏负钱帛,多缧系,间辄逃去,械其妻子者,类皆释之。二事或自有月日,则此当削去。   诏:岭南官吏死于侬贼,而其家流落未能自归者,所在给食护送还乡。   甲子,契丹国母遣林牙、左威卫上将军萧扆,四方馆使、宁州防御使韩贻孙;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萧砺,崇禄卿李庸求贺干元节。   庚午,右正言王陶知卫州。时台谏共言陈旭不当为枢密副使,上弗听。陶既引疾在告,又先自乞罢,因许之。   癸酉,诏:「凡入赀为郎至升朝者,户役皆免之。京官不得免衙前,自余免其身而止。若入官后增置田产直五千万以上者,复役如初。佣代者听之。」   丙子,大理寺丞郭固编校秘阁所藏兵书。先是,置官编校书籍,而兵书与天文为秘书,独不预,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书残缺者多,不能篃补也【四】。   庚辰,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陈旭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三司使、给事中包拯为枢密副使,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谏赵抃【五】知虔州,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以本官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知江州。   旭始除枢密副使,或言旭阴结宦者史志聪、王世宁等,故有此命。介等遂交章论列,且言:「旭顷为谏官,因张彦方事阿附贵戚,已不为清议所与。及知开封府,尝贱市富民马,纳外弟甄昂于府舍,恣行请托。」上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职,弹斥内臣,其桀黠用事如杨怀敏【六】、何诚用、武继隆、刘恢辈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污臣。志聪臣不识面,世宁弟娶臣妻舅之孤女,久绝往来,若尝荐臣,陛下必记其语。乞付吏辨劾。」遂家居求罢。上以手诏召出之,介等复阖门待罪,顷之复出,如是者数四。上顾谓辅臣曰:「凡除拜二府,朕岂容内臣预议耶!」而介等言不已,故两罢之。陈旭,朱史传既载旭自辨语【七】,又云仁宗知言者非实,以手诏召旭出。载旭自辨语可也,今亦具存之。所称仁宗知言者非实,则有所缘饰矣,他书皆无此,今不取。唐介,朱史传云:「介与赵抃、王陶等论升之奸邪,交结中人阎士良,又与御药王世宁连姻,不可大用。」与王世宁连姻,则吕诲章及升之自辨已见,独阎士良交结本末【八】。诲章并言史志聪,或朱史误以志聪为士良,两当考。志聪至和元年正月为入内副都知,嘉佑三年五月为入内都知。宋史全文:吕中曰:「宦官、宫妾,便于小人而不便于君子者也。后世人主除拜大臣,不询于外朝,而询于内朝,则过矣。故石显者,贡禹、玄成之所倚也;梁冀者,胡广、赵戒之所托也;高力士者,杨国忠之所恃也。此自古小人未尝不与宦官、宫妾、外戚为一者。我朝所以无内朝之患,以外朝之除拜,在内不得而知;内廷之请谒,在外可得而抑之也。」   初,诸路敦遣行义、文学之士赴京师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馆于太学,即舍人院试论策。   五月丙戌,赐徐州颜复、润州焦千之、成都张哓、荆南乐京【九】等七人进士出身,四人同出身,余悉授试校书郎。复,太初子;哓,察子也。时濮州李植道卒,岳州顾立有期丧,梓州章笃、蜀州张中理、处州□戭、广安军蒲伯明、越州□孜等五人辞不就试,复等既推恩,亦以试将作监主簿命之。张唐英政要云:明年又赐顾立同进士出身,当考。   戊子,司天言:「六月朔,日当食六分半。」诏礼院检详救日典故以闻。   庚寅,礼院请其日皇帝素服,不御正殿,毋视事。百官废务守司。合朔前二日,郊社令及门仆守四门,巡门监察。鼓吹令帅工人以方色执麾旒,分置四门屋下。龙蛇鼓随设于左东门者,立于北塾南面,南门者立于东塾西面,西门者立于南塾北面,北门者立于西塾东面。队正一人执刀,帅卫士五人执五兵之器,立于鼓外,矛处东,戟处南,斧钺在西,书在北。郊社令立莲于坛,四隅朱丝绳萦三匝。又设黄麾在北,龙蛇鼓一面次之【一○】,弓一、矢四次之。诸兵、鼓静立,俟司天官曰「日有变」,工人举麾、齐伐鼓,祭告官行事,太祝读文,其辞以责阴助阳之意。司天官称「止」,工人罢鼓。如日阴晦,太阳不见,即不举麾、不伐鼓。从之。   乙未,吏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余靖为尚书左丞、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广州。时岭海犹未平也。靖再辞而后受,谢表云:「去骞邕边失策,纳彼逋逃,峒獠恃强,遂成侵扰。逻司丧元而溃败,列郡闻风而震惊。因驿骑以召臣,俾单车而谕指。虽岛夷听命,愿诛首恶之人,而寨将贪功,未绝交争之患。亦既与之约束,各守封疆,苟拜命之必行,谅吾圉之能固。犹以岭服之外,越徼相通,俾临此州,以办边事。」去年八月体量安抚,可附此。   丙戌,诏诸知州军及兵官许造酒者,毋得卖易及以折物价。   丁酉,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吕景初同详定均税。   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工部尚书、知制诰、集贤殿修撰宋祁卒,赠刑部尚书。   祁兄弟皆以儒学显,而祁尤能为文章,善议论。清约庄重,不逮其兄,论者谓祁不至公辅,盖亦以此。祁自为遗奏,曰:「陛下享国四十年,东宫虚位,天下系望,人心岌嶪。为社稷深计,莫若择宗室贤材,进爵亲王,为七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馆之庆,圣嗣蕃衍,则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祸患之大计也。」又自为左志、右志及治戒以授其子。其子遵治戒,不请谥。久之,张方平言祁法应得谥,谥曰景文。谥景文在治平三年,今并书。   己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淮康节度使张茂实落管军,知曹州。初,赵概代韩绛为御史中丞,亦言茂实不宜典宿卫,未听。及概为枢密副使,复言之。而言者又劾茂实贩易公使,所遣卒杀人于外。茂实因以老自请解兵权,始命出守。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尝奏疏言:「为国之道,防患于未然,远嫌于万一,所以安髃情,止邪谋也。伏闻张茂实本周王乳母子,尝养宫中,故往年市人以狂言动茂实,颇骇物听。近者韩绛又以谗说倾宰相,重摇人心。则是一茂实之身,远则为小人所指目【一一】,近则为髃臣所疑惧。虽圣心坦然,于物无猜,恐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惑也。假令茂实其心如丹,必无他肠,亦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忧也。如此,则备宿卫,典兵马,适足以启天下之惑,动天下之忧,甚非重宗庙,安臣民,备万一之计。臣谓今日之宜,要令两善,莫若解茂实兵权,处以外郡,于茂实不失富贵,而朝廷得远嫌疑,此最策之善者也。昔王郎自称刘子舆,卢芳自号刘文伯,因疑饰伪,未必皆有犯上之心,但流言驱扇,髃情眩惑,使之然尔。臣忝近列,方当远出,心之所疑,不敢不极论。乞以臣言密付执政商量。」敞时受命知永兴。久之,茂实乃罢。   庚戌,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一等,徒以下释之。又遣官簄决三京。   诏:凡府号、官称犯父祖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高下,并听回避。   初,翰林学士、知审官院贾黯言:「伏见大理寺丞雷宗臣除太子中舍,以父名乞回避,从其请。臣按曲礼曰:『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释者曰:『嫌名,谓音声相近,禹与雨,邱与区也【一二】。偏为二名不一一讳也。』据律文,诸府号、官称有犯祖、父名而冒荣居之者,徒一年。释曰:府有正号,官有名称【一三】。府号者,若父名『卫』,不得于诸卫任官;或祖名『安』,不得任长安县职之类。官称者,或父名『军』,不得作将军;或祖名『卿』,不得为卿之类。又诸上书若奏事犯祖庙讳者,杖八十,若嫌名及二名偏犯者,不坐。今按宗臣父名显忠,而避中字,于礼所谓嫌名。臣谓既许避免,若复有如此而不避者,岂得犯冒荣之律?如前代故事,东晋以王舒为会稽内史,舒父名会【一四】,求易他郡,时议以字同音异,于礼无嫌,复改『会』为『郐』,舒遂行。后又以舒子允之为会稽内史,允之亦乞更授,诏曰:『祖讳孰若君命之重?』下八座详之,给事中谯王无忌以春秋之义,『不以家事辞王事』。夫王命之重,不得崇其私,又故事,无祖名辞命之制,唐贾曾除中书舍人,父名忠,固辞,议者以『中』是曹司之名,又与曾父名音同字别,于礼无嫌。至于国朝,虽雍熙中尝下诏:『凡除官内有家讳者,除三省、御史台五品、文班四品以上,许用式奏改【一五】,余不在此制。』然推寻国初迄于近年,或小官许改,或大臣不从,或虽二名、嫌名而有许避者,或止犯单讳而有不许者。如建隆初,慕容延钊除同平章事,以父名章,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一六】;□廷祚【一七】以父名璋,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一八】;赵延进除起复云麾将军,以延进父名晖,改授起复光禄大夫;天圣中,著作佐郎王传父名著,奉礼郎张子奭父名宗礼,以传为大理寺丞,子奭为太祝,皆请避而许者。如淳化中,毕士安父名义林,除翰林学士;天圣中,韩亿父名保枢【一九】,除枢密直学士;景德中,王继英父名忠,赐推忠功臣;天禧中,寇准父名湘,除襄州节度使;天禧中,刘筠父名继隆,除龙图阁学士;近年杨伟父名自牧,为髃牧使,皆曾固辞,此又虽请避而不许者【二○】。前后许与不许,系之一时,盖由未尝稽详礼律,立为永制。请约雍熙诏书,自几品官以上,每有除授若犯父祖名讳,有奏陈者,先下有司详定。若于礼律当避者,请改授之,余不在避免之限【二一】。」上令太常礼院、大理寺同定夺而言:「父祖之名,为子孙者所不忍道。不系官品之高下,并听回避。」故以律文申明之。   诏河北沿边安抚司禁北人捕鱼于界河。初,界河属我境,而北人潜入河中捕鱼采苇,雄州移文涿州诘之,契丹驱所犯人榜境上。隆绪之统和二十四年,亦自约束。久之,北人或由海口载盐入界河,涉雄、霸,抵涿、易者,边吏因循不能止。于是宫苑使、忠州刺史赵滋知雄州,遣巡兵捕杀之,且破其船,乃复捕鱼之禁。赵滋先以宫苑使知保州,四月甲戌领忠州刺史、知雄州也。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当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从西食四分而云阴雷电,顷之雨。浑仪所言不为灾。   权御史中丞王畴言:「顷岁日食于正阳之月,陛下避殿撤食,奉天抑己。方其食时,实亦阴晦,然于云气之间尚有见者,固不得同不食。当时有司乃称食不及分,而宰臣集班表贺,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今日食之初,殊为晴彻,既为阴云所掩,方遂不见,亦不得与日不食同也。虽陛下至诚修德,答变感天,必不欲徼异为祥,然恐有司或援近例乞班贺者,臣故得以先事而言也。」   同判尚书礼部司马光言:「近世以来,每有日食之变,历官皆先奏月日时刻及所食之分数,至或为阴云所蔽,或食不满分,公卿百官奉表称贺。臣以为日之所照,周篃华夷【二二】,云之所蔽,至为近狭【二三】。虽京师不见,四方必有见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汉成帝永始元年【二四】九月日食,四方不见京师见【二五】,谷永以为百姓屈遏,祸在外也。臣愚以为永之所言似未协天意。夫四方不见京师见者,祸尚浅也,四方见京师不见者,祸变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为阴邪所蔽,灾慝甚明,天下皆知其忧危,而朝廷独不知也。由是言之,君人者尤宜侧身戒惧,忧念社稷,而髃臣欲相率称贺,岂得不谓之上下相蒙,诬罔天谴哉!又所食不满分者,乃历官术数之不精,当治其罪,亦非所以为贺也。臣职在礼部,掌髃臣庆贺表章,不敢不言。」于是诏百官毋得称贺。胡宿请祭社或附此。   庚申,赐草泽章友直银百两、绢百匹,以篆国子监石经成也除试将作监主簿,不理选限,辞不就,故有是赐。友直,建安人,得象之族也。得象为宰相,尝欲官之,友直谢去,终其身不仕。   丁卯,徙知凤翔府、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崔峄知河中府。峄所至贪污,比老益甚。在凤翔,转运使薛向按之急,不得已移河中。未几,遂以刑部侍郎致仕。   诏还曹利用所没田宅。利用既昭雪,其家累有请于朝,至是用祫享赦书而尽还之。   癸酉,枢密院奏:近拣四百料钱近下禁军填近上禁军,所有转军分例物,即三分特支一分。诏支一半【二六】。此据会要是六月二十二日事,故附癸酉日。   甲戌,富弼起复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弼辞不拜。故事,执政遇丧皆起复,弼谓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上五遣使起之,卒不从命。   或言弼初与韩琦同在二府,左提右挈,图致太平,天下谓之韩、富。既又同为宰相,琦性果断,弼性审谨。琦质直,语或涉俗。俗谓语多者为絮,尝议政事,弼疑难者数四,琦意不快,曰:「又絮耶!」弼变色曰:「絮是何言与?」又尝言及宰相起复故事,琦曰:「此非朝廷盛典也。」于是弼力辞起复,且言:「臣在中书,盖尝与韩琦论此。今琦处嫌疑之地,必不肯为臣尽诚敷奏,愿陛下勿复询问,断自宸虑,许臣终丧。」琦见之不乐。自是二人稍有间云。此据司马氏记闻【二七】及苏氏别志,又参取弼所上札子。然谓弼与琦自此稍有隙,恐未必尔,更须详考。   上既许弼终丧,弼以表谢,因言:「窃闻新授提点银铜场、职方员外郎张述累有封章,乞立储贰,其词太过,颇涉匪彝。事合婉微,述乃伤于逼迫;语当秘密,述乃极于张皇,传闻四方,无不惊骇。伏缘张述前知泗州,绝无政举,臣在中书日,亦曾见其阙失事状。本官必是恐朝廷不用,遂强作此事,虽云纳忠而献直,实掩过以取名。果若忧国爱君,岂肯如此喧布!况提点银铜场,将来例入职司,如述小人,不合升奖。臣切恐好进之辈,更相仿效,妄陈祸福,频挠圣聪。陛下或致忧隐,切于求嗣,即于天听,却成不便。臣今虽不在陛下左右,实则日久忧虑,寝食不安也。且念自古帝王未有不任情喜怒,杀害臣民。恭惟陛下临御已四十年,未尝枉怒一人,况于刑诛,固无分毫枉滥,惟是仁慈□恕,甚于父母之爱赤子,天下蒙被陛下大恩大惠,深入骨髓,上苍观览,岂无报应!明知圣嗣非晚降育,臣今所愿者,惟愿陛下勤于政事之外,凡百节谨。目前爱玩,多方制伏其心;至于宴饮间动风发气之物,亦宜拣择,不令进御。澄神静思,助以平和之药,必享万寿无疆之庆,永为宗社之主。皇嗣之晚,未足为虑,此乃必然之理也。」   弼又言:「窃恐陛下左右亲近者,知陛下求嗣心切,一向希宠望幸,各有诞育之意,人人争进,则陛下虽欲制伏其心,不可得也;虽欲保惜圣躬,亦不可得也。如此,则臣实为陛下忧之,为宗庙社稷忧之。臣尝为上相,义同股肱,当与国家共其祸福,不得不忧及此也。陛下若不以臣为狂妄,即乞以臣此意,一一宣谕亲近之人,臣必料亲近者皆有保惜圣躬之心,各便省悟,而能长守富贵,即于陛下,自然无忧,实天下之幸也,宗庙社稷之幸也!圣嗣既系天命,自有天时,不可以人力强致。臣受陛下深恩,出于恳切,不觉语及于此。臣不敢避死,陛下若肯听纳,然后赐臣以死,实亦甘心。」上复以优诏答焉。按实录,明年正月甲戌,徙知洺州、职方员外郎余藻为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又按英宗实录,治平元年二月己巳,江、浙等路提点铸钱坑冶、屯田郎中余藻提点广西刑狱,职方员外郎张述提点江、浙等路铸钱坑冶。述盖代藻者,嘉佑六年未受命也,不知富弼上疏时,述何由已带提点银铜场职任。或恐余藻在洺州时,张述已先除提点银铜场,而实录偶不详,或因富弼言遂罢述,后乃更除也,当考。   张述疏曰:此据张唐英政要附见,不知即富弼所指者否,当考。   臣读书为儒,历览经史,而效官州县,惟有忠义,常尽瘁于职业。自登朝列,伏见皇嗣未立,中外忧之。十余年间,已五次上书,所言皆指陈宗庙社稷可安可危之事。自知卑微,天听高邈,伏虑衡石程书之时,不足感悟宸听,又恐言词激切,触犯忌讳,为左右隐蔽。臣伏念三圣宝位传付陛下,陛下在位既四十年,未有继嗣,未审陛下曾仔细思之耶?若仔细思之,则忧宗庙社稷,俾继嗣不绝矣。若未仔细深思之耶,不当因循,委顺天命。一祖二宗传付陛下宝位,欲其宗庙社稷,世世嗣续不绝,则陛下方为孝矣。臣愚敢引杜太后之言,庶激切感悟陛下之心。杜太后临终,以艺祖得天下,谓无长君,所以艺祖得之。艺祖奉杜太后之言,所以不忍传之子,而传之太宗是也。向使世宗在位更十数年,少帝嗣立,艺祖岂得有应天顺人之事乎!陛下当思之。   陛下昔诞育豫王,若天意与陛下,则今已成立矣。近闻一年中诞四公主,若天意与陛下,则其中有皇子也。上天之意如是矣,陛下合当悟之。陛下在位四十年,当其安宁万岁时,宜审择艺祖、太宗贤皇子孙,且立为皇子,但且异其爵位,职之官政,系天下之望,陛下详察有贤德可传付,则立之,所以谨重大事,俾宗庙社稷得其主矣。而况天地之大,五行休王,皆有数在天地之中,固不可逃其数也。一旦卒有万一不可讳,仓皇之际,危急之间,宝位神器欲使宫闱、左右、中官、两府递相观望而谋之,岂陛下之心轻宗庙基业如是之易也!当陛下安康之时,不能详择为之,欲至仓皇之际,顾令左右取次谋之,此则陛下不谨重三圣之基业,同寻常之事尔。夫继嗣有贤有不贤,则朝政有治有乱,社稷宗庙有安有危,陛下之心固亦知之矣。   今陛下在位岁久,万几之政,稔闻熟见,但欲凝神渊默,垂拱仰成。威福赏罚,虽曰出自朝廷,即陛下不专矣。赏罚不专于己,而威福渐移于下,臣愚实忧之。书曰:「惟辟作福。」渐之时义大矣哉!「履霜坚冰」,盖言渐之不已,则东汉陵夷之祸,复见于今矣。臣愚生不能有益圣世,所以吐肝沥胆,犯忌讳,狂言僭说,庶有感悟陛下之心。若有所感悟,而能择继嗣,绍隆宗庙社稷,俾世世祭享不绝,臣虽赴鼎镬,万死之日,犹生之年,而名不朽,挂于忠义之列,所求遂矣。宋朝要录云: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同知谏院【二八】。   丁丑,命翰林学士□奎、王珪同详定茶法。实录: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珪。今从会要。   戊寅,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诰。初,安石辞起居注,既得请,又申命之,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二九】。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遂不复辞官矣。尝有诏,令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与同列言:   窃以为舍人者,陛下近臣,以典掌诰命为职司,所当参审。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则是舍人不复行其职事,而事无可否,听执政所为,自非执政大臣欲顷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前日具论,冀蒙陛下省察,而至今未奉指挥。臣等不知陛下以为是而不改乎?将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将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乎?以为是而不改,则臣等考寻载籍以来,未有欲治之世,而设法蔽塞近臣论议之端如此者也。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是则陛下不复考问义理之是非,一切苟顺执政大臣所为而已也。若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则是政已不自人主出,而天下之议废矣。此所以臣等惓惓之义不能自已者。   臣等窃观陛下自近岁以来,举天下之事属之七八大臣,天下初以翕然幸其有为,能救一切之弊。然而方今大臣之弱者,则不敢为陛下守法以忤谏官、御史,而专为持禄保位之谋;大臣之强者,则挟圣旨造法令,恣行所欲,不择义之是非【三○】,而谏官、御史亦无敢忤其意者。陛下方且深拱渊默,两听其所为而无所问。安有朝廷如此而能旷日持久而无乱者乎?自古乱之所生,不必君臣为大恶,但无至诚恻怛求治之心,择利害不审,辨是非不早,以小失为无伤而不改,以小善为无补而不为,以阿谀顺己为悦而其说用,以直谅逆己为讳而其言废,积事之不当而失人心者觽矣,乃所以为乱也。   陛下以臣等所言为是,则宜以至诚恻怛欲治念乱之心,考核大臣,改修政事,则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指挥为不当,当先改矣。若以臣等所言为非,则臣等狂瞽不知治体而诬谤朝廷政事,当明加贬斥【三一】,以惩妄言之罪。则别选才能通达之士,以补从官。臣等受陛下宠禄,典领朝廷职事,不得其守,则义不得不言。而朝廷以为非也,则义不敢辞贬斥。伏乞详酌,早赐指挥。   安石由是与执政忤。魏泰东轩杂记云:王安石素与韩琦议论不合。嘉佑末,琦为相,安石知制诰,因论萧注降官词头,遂上疏争舍人院职分,其言颇侵执政。泰所称疏必指此也。此载于安石集,而注责官已附四月庚申,因安石知制诰,并附此疏。   庚辰,太原府代州钤辖、供备库使、忠州刺史苏安静上麟州屈野河界图。   自郭恩败,敌益侵耕河西,无所惮。李思道、孙兆相继往议,皆不合。至是,安静与其国人辄移吕宁、拽浪獠黎始议定,其府州自桦泉骨堆、埋浪庄、蛇尾掊、横阳河东西一带,筑堠九;自蛇尾旁顺横阳河东岸西界步军照望铺间,筑堠十二;自横阳河西以南直埋井烽,筑堠六;自埋井烽西南直麟州界俄枝军营,筑堠三;自俄枝军营南至大横水、染枝谷、伺堠烽、赤犍谷、掌野狸坞西界步军照望铺相望,筑堠十二。   其榆平岭、清水谷头有西界奢俄寨二,从北讹也山成寨一,次南麻也乞寨一,各距榆平岭四里;其大和拍攒有西界奢俄寨四,从北讹庞遇胜寨一,次南吾移越布寨一,次南麻也吃多讹寨一,次南麻也遇崖寨,一各距大和拍攒五里;其红崖坞有西界奢俄寨三,从北冈越崖寨一,距红崖坞二里,次南讹也成布寨二,各距红崖坞一里;其道光都隔有西界奢俄寨二,并系讹也成布寨,在道光都隔上。其十一寨,并存之如故。寨东西四里,各有西界步军照望铺,亦筑堠十二。   乃约自今西界人户,毋得过所筑堠东耕种。其在丰州外汉寨及府州界蕃户旧奢俄寨,并复修完,府州沿边旧奢俄寨三十三【三二】,更不创修。麟州界人户,更不耕屈野河西。其麟、府州不耕之地,亦许两界人户就近樵牧,即不得插立梢圈,起盖庵屋,违者并捉搦赴官及勒住和市。两界巡捉人员,各毋得带衣甲器械过三十人骑。夏国传载此事甚略,但云如是安静檄夏国,得吕宁、拽浪獠黎来合议,安静乃筑堠三十六,更新边禁,邀以违约则罢和市,界始定云。今全用实录本文。按吕诲奏议第七卷,论麟州地界状云:「近罢钤辖苏安静,实为至当。专遣职方员外郎李思道往彼,朝廷授以成算,事无不济。」今安静乃上地界图,则是安静竟了地界,不由思道也。不知诲所谓罢安静在何年月,当考。   是夏【三三】,枢密副使欧阳修言:   臣材识庸暗,碌碌于觽人中。陛下不次拔擢,置在枢府,其于报暛,自宜如何。而自居职以来,已逾半载,凡事关大体,必须觽议之协同;其余日逐进呈,皆是有司之常务。至于谋猷启沃,蔑尔无闻,上孤圣恩,下愧清议,人虽未责,岂敢自安?所以夙夜思惟,愿竭愚虑,苟有可采,冀皨万一。   臣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旭事得罪,或与小郡,或窜远方。陛下自临御以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虽言者时有中否,而圣慈每赐优容。一日台谏联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虽不知台谏所言是非,但见唐介、范师道等皆久在言职,其人立朝,各有本末,前后言事,补益甚多,岂于此时顿然改节,故为欺罔,上昧圣听?在于人情,不宜有此。   臣窃以自古人臣之进谏于其君者,有难有易,各因其时而已。若刚暴猜忌之君,不欲自闻其过,而乐闻臣下之过;人主好察多疑于上,大臣侧足过积于下,于此之时,谏人主者难,而言大臣者易。若□仁恭俭之主,动遵礼法,自闻其失,则从谏如流,闻臣下之过,则务为优容以保全之;而为大臣者,外秉国权,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见听,而怨仇已结于其身。故于此之时,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此不可不察也。   自古人主之听言也,亦有难有易,在知其术而已。夫忠邪并进于前,而公论与私言交入于耳,此所听之难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则听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违意,初闻若可恶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顺,希旨合意,初闻若可喜者,邪臣之言也。至于言事之官,各举其职,或当朝正色显言廷臣,或连章列疏共论某事,其言一出,则万口争传,觽目共视,虽欲为私,其势不可。故凡明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职,又不敢显言,或密奏乞留中,或面言乞出自圣断,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盖其言涉倾邪,惧遭弹劾。故凡阴有奏陈而畏人知者,皆挟私之说也。自古人主能以此术知臣下之情,则听言易也。   伏惟陛下仁圣□慈,躬履勤俭,乐闻谏诤,容纳直言,其于大臣尤所优礼,常欲保全终始,思为臣下爱惜名节,尤谨重于进退。故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佑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三四】;皇佑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并罢职出外;其后赵抃、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贬知蔡州【三五】;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旭得罪。自范仲淹贬饶州后,至今凡二十年间,居台谏者多矣,未闻有规谏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陛下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则可知其用心矣。   昨所罢黜台谏五人,惟吕诲新进,入台未久,其它四人出处本末,迹状甚明,可以历数也。唐介前因言文彦博,远出广西鞕瘴之地,赖陛下仁恕哀怜,移置湖南,得存性命。范师道、赵抃并因言论刘沆,罢台职,守外郡,连延数年,然后来复。今三人者又以言枢臣罢黜,然则介不以前蹈必死之地为惧,师道与抃不以中滞进用数年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盖所谓进退一节、始终不变之士也。至如王陶者,本出孤寒,只因韩绛荐举,始得台官。及绛为中丞,陶不敢内顾私恩,与之争议,绛终得罪。夫牵顾私恩,人之常情尔,断恩以义,非知义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谓徇公灭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处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为人也。就使言虽不中,亦其情必无他。   议者或谓言事之臣好相朋党,动摇大臣,以作威福。韩绛言富弼之时,介与师道不与绛为党,乃与诸台谏共论绛为非,然则非相朋党,非欲动摇大臣明矣。臣固谓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况介等此时虽为谪官,幸蒙陛下□恩,各得为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而介等尽忠守节,未蒙怜察也。欲望圣慈特赐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节敢言之士,则天下幸甚。修疏不得其时,唐介等逐在四月二十七日。修云在枢府已逾半骞【三六】,按修以去年十一月十六日拜枢副,则奏此疏当在五月、六月间,今附夏末。七年三月九日,乃召王陶及范师道。   注  释   【一】乐曲谁所撰「撰」,阁本作「赐」。   【二】请自今两制亦许与台官相见「台」下原衍「谏」字,据阁本及文义删。   【三】内殿承制「承」原作「永」,据阁本及本书卷一九四改。   【四】不能篃补也「篃」原作「编」,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五】赵抃「抃」原作「忭」,据同上三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宋史卷三一六赵抃传改。注文同。   【六】杨怀敏「杨」原作「扬」,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唐介等劾陈旭、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   【七】朱史传既载旭自辨语「语」原作「明」,据阁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八】独阎士良交结本末此语欠省,疑有脱文。   【九】乐京「乐」原作「药」,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卷三三一乐京传改。   【一○】龙蛇鼓一面次之「蛇」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二一礼志补。   【一一】远则为小人所指目「则」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刘敞公是集卷三一论张茂实补。   【一二】邱与区也「邱」,宋撮要本作「驱」。   【一三】府有正号官有名称「官有名称」四字原脱,据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补。   【一四】舒父名会「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许用式奏改「改」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一、宋史卷三○二贾黯传补。   【一六】同中书门下二品「二」原作「三」,据本书卷一及上引宋会要、东都事略卷二○慕容延钊传改。   【一七】□廷祚「廷」原作「延」,据宋史卷二五七□廷祚传改。   【一八】改为同中书门下二品「二」原作「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一三之二一、宋史卷二五七□廷祚传改。   【一九】韩亿父名保枢「枢」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上引宋会要补。   【二○】此又虽请避而不许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二本与上引宋会要补。   【二一】余不在避免之限「避免」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乙正。   【二二】周篃华夷「周」原作「用」,据宋本、宋撮要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日食遇阴云不见乞不称贺状、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   【二三】至为近狭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是句下有「今若太阳实亏而有浮阴翳塞」十二字。   【二四】永始元年「元」原作「六」,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资治通鉴卷三一改。   【二五】四方不见京师见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是句下有「谷永以为沈湎于酒祸在内也二年二月日有食之四方见京师不见」二十七字。   【二六】诏支一半「支」字原脱,据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补。   【二七】此据司马氏记闻「闻」下原衍「录」字,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删。   【二八】宋朝要录云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同知谏院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均无此条注文。   【二九】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八」下原衍「月」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删。   【三○】不择义之是非据文义及上文,疑「义」下脱「理」字。   【三一】当明加贬斥「明」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二】旧奢俄寨三十三「三十三」,宋会要兵二七之四四作「三十二」。   【三三】是夏「夏」原作「月」,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后文「此疏当在五月六月间,今附夏末」注语改。   【三四】贬知饶州「知」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全文卷九下、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论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牵复札子改。   【三五】贬知蔡州「知」原作「之」,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三书改。   【三六】修云在枢府已逾半岁「在」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四 卷一百九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秋七月壬午朔,光禄寺丞、知长洲县夏噩,坐私贷民钱,特勒停。噩中制科,本路提点刑狱王道古恶其轻傲【一】,捃其事而废之【二】。   癸未,赐沂州草泽高太古粟帛。以转运使言其行义推于乡里也。   乙酉,泗州言淮水溢。   丙戌,诏:「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路水灾,其令转运使就差本路官体量,蠲其赋租,仍预为赈救之术,无使秋冬乏食,以致逃移。」   置广州东莞县界东西路巡检一员、水军二百人。   丁亥,权御史中丞王畴言:古之事君者必以礼,故要君者谓之无上,以其近于嫚也,嫚则事君之礼废矣。古之事君者必以诚,故言伪而辨者,孔子得以诛之,以其近于诈也,诈则事君之诚阙矣。是知上下之分、君臣之义,由礼与诚,则罔不治,由嫚与诈,则罔不乱。兹二者,风俗之源,逆顺之萌,虑天下者不可忽其渐而不察也,察之亦不可以不诚。   比年中外臣僚,或因较量差遣,或因辨论身计,或因进以干誉,或因罪而觊免,肆为罔谈,辄形奏章。其间求放归田里者有之,乞别自营生者有之,岁未至而愿致仕者有之,苟于禄而请归农者有之。是皆心语两违,情实交戾,外示轻官爵之爱以欺于觽,内实计分铢之利而争于上,违义忘鯭,至于要君用诈而安为小人之行。陛下圣度包荒,悉置不问,彼小人者,亦岂识恩德之隆哉!且夫君臣之间犹父子也,既委质立朝,陈力处位,于去就之际,岂得容易而言?今苟以私觊,遂侥幸而妄章诡辞,发之不疑,是臣下不肃,朝廷不尊,而公为嫚诈之事,以要于陛下,不有沮止,恐非所以范俗流化也。请自今有要君作伪如向所陈者,并许弹奏施行。如此,则罔上邀利者知所畏,而士之行己有鯭、事君以诚者少加劝矣。   又国家开广言路,任用台谏官,以求天下公议。其所弹治者必废,所称援者必进,既为上所信属,故其职特为要剧。比年士大夫乃有险诐之人,挟己憎爱,依倚形似,造浮说【三】,奔走台谏之门,鼓扇风波之论,幸言者得以上达。推原其情,本非公正助治之道,止于阴借权力,取快私意。当言之人,率务举职,既所传耳目稍异,则岂敢遂无论列?若由风闻而事得其实,朝廷从而施用之,有补圣治,兹固善矣。不幸万有一爱憎不中之论,荧惑紊挠人主之聪明,岂不为听断之累哉!臣愚谓前世风俗不平,毁誉乱公,而下诏诫励者,有矣。欲深鉴时弊,特屈圣训,晓励士大夫,庶几偷薄革心,有以激清朝路也。   又御史府内司朝廷宪度,外察郡县吏治。若朝廷政事之施行者,赏罚有所未当,号令有所未允,忠邪有所未辨,纪纲有所未正,则御史得以言之。若郡县政事之施行者,官吏有所未公,法制有所未明,冤枉有所未申,贪暴有所未除,则御史得以言之。然则主于督察内外施行之事,随所是非当否而言,上以补救朝政,下以警饬四方之吏,共适于至公之道而已;非谓朝廷之事,有所未及施行,而御史得以先之也。其所以不可得先者,将以明上下之分也;上下之分苟明,则人主之柄操执有归,而纲纪不乱;纲纪不乱,则天下无难于为治也。   比年中外士大夫,偶见陛下任用台谏官,其所开陈,多蒙信纳。殊不知言事之人所论列者,亦自有体,朝廷所以听纳而施用者,亦自固有次第,便谓凡百事状,不计行与未行,台谏皆得以专之,乃有白事于朝,而更以状干台司者。如往岁陈希亮判开拆司,与三司辨理勾销帐,按事止当上闻【四】,朝廷听法所在,希亮每奏一状,必并申台。又近日广西转运使李师中,以邕、桂狱事暴发宋咸、萧固奸赃,止当核实尽理,朝廷自有刑典。如狱辞未真,恶状未具,则当乞再加按问。师中乃别为台状,用小纸解说三十余事。推原其情,盖欲当任者为言而助之尔。臣以谓事有曲直,法有轻重,朝廷以至公待天下,其有罪者必罚无赦,固不俟言者助之,而适足为朝廷之害,甚无谓也。请自今臣僚如以公事奏朝廷,不俟施行,而辄申御史台者,许弹奏以闻。   上嘉纳之。   戊子,录昭宪皇太后、孝明孝惠孝章淑德皇后家子孙,进秩授官者十有九人。先是,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江休复言,朝廷初行祫享之礼,而昭宪太后躬育祖宗,其后裔多流落民间,宜思所以推恩者。于是并四后家子孙皆录之。寻复赐昭宪太后家信陵坊第一区。赐第乃十一月癸酉,今并书。明年六月,又录懿德皇后曾孙二人。   诏中书、枢密院,累年未修时政记,自今须随月撰进。   己丑,提点河北刑狱张问言:「奉诏相度河北八州军塘泺,今若就塘出土作堤,以畜西山之水,则涉夏大河虽溢,而民田无冲浸之害。请下逐处,岁以时修筑。」从之。四年八月己丑可考。   壬辰,同修起居注、同知谏院司马光同详定均税。光既立条约,下诸路监司施行,又言:「国家凡欲立事,当先使赏罚明白,然后事无不成。职方员外郎秦植,前通判德州,均五县税,皆得平允,并无词诉。若遇庸愚之人【五】,烦扰败事,同归常调,一无殿最,则能吏解体,必无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优加酬奖,并其余均税官吏,随其功过,量行惩劝,则来者睹之,无不尽力矣。」   太常礼院及整肃禁卫所并言,请自今驾出,以合门祗候并内臣各二员挟驾头,左右次扇筤,仍以亲从兵二十人从其后。先是,幸睦亲宅,内侍抱驾头堕马,驾头坏。御史中丞韩绛乞增乘舆出入仪卫之禁,事下太常礼院等处参议,而定此制。江休复杂志云:韩维问李淑驾头何物?曰:百讲坐之一。刘敞访之王洙,云:御座,传四世矣,乃初即位所坐。   癸巳,诏曰:「台谏为朕耳目之官,而事有不能周知,固将博问朝士大夫,以广听察。乃有险诐之人,因缘憎嫉,依倚形势,兴造飞语,以中伤善良,殆非忠厚之行。昔夏后时官师相规,汉之公卿鯭言人过,今吾士大夫乃违古人之守,蹈薄俗之弊,甚无谓也。中书门下其为朕申儆百官,务敦行实。循而弗改,当重黜焉。」从御史中丞王畴所请也。畴正传云:陈升之拜枢密副使,谏官、御史唐介等奏弹升之不当大用,朝廷持不行。介等为觽人游谈所误。畴疏言:「浮华险薄之徒,往来谏官、御史,掎摭人罪,浸以成俗,请出诏戒劝。」从之。案:畴以七月丁亥疏陈三事,此其一事。时升之及介等已罢去数月,此疏未必端为介等设,疑正传有所缘饰,今不取。冯絜己御史台记又误以此诏在嘉佑三年,云包拯时为中丞,言事峭直,执政不喜,因下此诏,其先后尤差错,今不取。王称东都事略:「朕惟善治之主【六】,以天下耳目为视听,而不自任其聪明。耳目之官,今台谏之任也。夫以四海之广,万事之觽,台谏数人【七】,不能以周知,固将询及士大夫,而其间倾邪险害之徒,不惟。朝廷义理所在【八】,谓职在言责,势必施行【九】,辄徇己之爱憎,倚依形似,扇造语言,以中善良,岂朕所以图治之义哉!」   甲午,出内藏库绢二十万匹,下河北助籴军储【一○】。   丁酉,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司:「比用祫享赦书,搜访天下有节行学术之人,如闻沽饰名誉徼进者多,非所以厚风俗也,其罢之。」   戊戌,诏辰州省地民先逃入溪峒今复归者,蠲丁税三年。   环庆经略司言,蕃部乜臼族寇平远寨。其详具十一月戊午。   己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龚鼎臣为淮南路体量安抚使,侍御史陈经为两浙路体量安抚,以水灾也。   新知江州、刑部郎中萧固追三官勒停,广南西路转运使、度支郎中宋咸追一官勒停。固坐知桂州日,令部吏市女口及差指挥入两浙,商贩私物;咸坐在邕州射银楪子凡九百九十六片,及事觉,诈收入本司公使簿也。萧固、宋咸勒停,已见四月庚申李师中权漕时,今依实录复载此段,但削去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泰州团练使等字,更须考详。   壬寅,同知谏院司马光以三札子上殿。其一论君德,曰:   臣窃惟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谊,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谓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阙一则衰,阙二则危,三者无一焉,则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   臣不胜区区,触死忘生,窃见陛下天性慈惠,谨微接下,子育元元,泛爱髃生,虽古圣王之仁,殆无以过。然自践祚以来,垂四十年,夙夜孜孜以求至治,而朝廷纪纲犹有亏缺,闾里穷民犹有怨叹。意者髃臣不肖,不能宣扬圣化;将陛下之于三德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一一】?   臣闻春秋传曰:「赏庆刑威曰君。」臣幸得以修起居注,日侍黼扆之侧,伏见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渊默,髃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复询访利害,考察得失,一皆可之。诚使陛下左右前后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实正人,则如此至善矣,或出于不意,有一奸邪在焉,则岂可不为之寒心哉!   夫善恶是非,相与混殽。若待之如一,无所别白,或知其善而不能赏,知其恶而不能罚,则为善者日懈,为恶者日劝。虽有尧、舜、禹、汤、文、武之君,稷、契、伊、吕、周、召之臣,以之求治,犹凿冰而取火,适楚而北行也。伏望陛下少垂圣恩,以天授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奋干刚之威断,善无微而不录,恶无细而不诛,则唐、虞、三代之隆,何远之有!其二论御臣,曰:   臣闻致治之道无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赏,三曰必罚。康诰称文王之德,曰:「庸庸,祗祗,威威,显民。」言用其可用,祗其可祗,刑其可刑也。臣窃见国家所以御髃臣之道,累日月以进秩,循资涂而授任。苟日月积久,则不择其人之贤愚而寘高位;资涂相值,则不问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职。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而官之职业,各有所守。自古得贤之盛,莫如唐、虞之际。然稷降播种,益主山林,垂为共工,龙作纳言,契敷五教,皋陶明刑,伯夷主礼,后夔典乐,皆各守一官,终身不易。苟使之更去迭来,易地而守,未必能尽善也。今以髃臣之才,固非八人之比,乃使之遍居八人之官,远者三年,近者数月,辄已易去,而望职事之修,功业之成,必不可得也。   非特如是而已。设有勤恪之臣,悉心致力,以治其职,髃情未洽,绩效未着【一二】,在上者疑之,同列者嫉之,在下者怨之。当是时朝廷或以觽言而罚之,则勤恪者无不解体矣。奸邪之臣,衒奇以哗觽,养交以市誉,居官未久,声闻四达,蓄患积弊,以遗后人。当是之时,朝廷或以觽言而赏之,则奸邪者无不争进矣。所以然者,其失在于国家求名不求实【一三】,诛文不诛意。夫以名行赏,则天下饰名以求功;以文行罚,则天下巧文以逃罪。如是,则为善者未必赏,为恶者未必诛也。   陛下诚能博选在位之士,不问其始所以进及资序所当为,使有德行者掌教化,有文学者待顾问,有政术者为守长,有勇略者为将帅,明于礼者典礼,明于法者主法,下至医卜百工,皆度材而授任,量能而施职,有功则增秩加赏而勿徙其官,无功则降黜废□而更求能者,有罪则流窜刑诛而无或□贷【一四】。如是而朝廷不尊,万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服,臣请伏面欺之诛。凡臣所言,皆陛下耳所餍闻,心所素知。然致治之要,无以易此。知之非艰,行之惟艰,顾陛下力行何如尔。其三论拣军,曰:臣窃闻朝廷近降指挥,拣选诸指挥兵士,补填近上军分。其主兵之官,惟务人多,不复精加选择,其间明知羸弱,悉以充数。以臣耳目疏短,闻知后时,不能预陈可否,致事已施行。然其得失利害之明,不可不尽为陛下言之。往者不可救,来者犹可追。   臣窃惟当今国家之患,在于士卒不精,故四夷昌炽;财用不足,故公私窘迫。今纵不能澄汰衰老以省大费【一五】,而又平居晏然,非有警急,坐增无用之觽,以长无穷之患,臣不知为国计者,果何如也?方今天下安乐无虞,而府库之积随得随散,曾无羡余。设不幸有螽螟水旱,饥馑相仍,盗贼猝起,戎狄内侵,不知陛下将何以待之?此不可不为之先虑也。   臣窃观自唐室募兵以来,果能得武猛材力之士,犹为有益;若不择勇怯而养之,臣不知其可也。唐德宗以神策军使白琇珪为京城召募使,应募者皆市井沽贩之人,有名无实。及泾师犯阙,德宗命琇珪以神策军御之,卒无一人至者,德宗狼狈失据幸奉天。及五代之际,军政尤紊,是以叛乱接迹,祸败相寻。周世宗以高平之战,士卒不精,故樊爱能、何徽所部先奔,归而大阅诸军,悉拣去老弱,选其精锐,以为侍卫亲军。由是甲兵之盛,当世无比,故能南割淮甸,北取关南,髃雄畏服,所向无敌。太祖皇帝受天明命,抚有大宝,当是之时,战士不过数万,北御契丹,西捍河东;以其余威,开荆楚,包湖湘,卷五岭,吞巴蜀,扫江南,服□越。太宗皇帝绍丕烈,奋神威,遂拔晋阳,一统四海,堂堂之业,万世赖之。今天下兵数,臣不能尽知,窃闻比于太祖皇帝时,其多数倍。然元昊羌胡之竖子,智高蛮獠之微种,乃敢倔强河西,横行岭表,国家发兵讨之,士卒或望尘奔北,迎锋沮溃,毁辱天威,为四夷笑。由是观之,养兵之术,务精不务多也。   且今之所选之兵,升其军分,增其粮赐,是宜感戴上恩,人人喜悦。而窃闻京城之内,被选之人,往往咨嗟悲怨【一六】,父子相泣;况于外方兵士,违去乡里,诀别亲戚,其为愁苦,不言可知。使中外人情遑遑如此,岂惟久远之害,亦不可不以切近之忧为万一之虑也。   兵者,国之大事。废兴之端,安危之要,尽在于是。臣不知曾与不曾【一七】,令两府大臣,相与熟议经久利害,然后行之。今在京兵士,已经拣上分配诸军者,无如之何。其未拣及外州军兵士,伏望朝廷特赐指挥,下应系拣军臣僚,须是一一躬亲,仔细拣选好人材、有膂力、及得等样、别无疾患,方得拣上。如已经拣中后,朝廷别差不干碍官覆拣,得却有不及等样及羸弱病患之人,其元拣臣僚,伏乞重行贬窜。仍自后每遇大段招拣兵士,须令两府臣僚同共商量,度财用丰耗及事之缓急,若须至招拣,方得闻奏施行,并约束拣军臣僚,务精不务多,如今来指挥。   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书,其三送枢密院,戒拣军官。   癸卯,左侍禁、前淯井监监押马允正为右侍禁。初,淯井监界生夷间出市马,已,乃剽略而去。嘉佑元年秋,领觽百余出自陵溪,本监判官郑戡与允正使招安将唐则要致于城中,击杀者七十余人。允正既以功迁官,后戡代去,坐与人争田产勒停。至是,始上其功,改大理寺丞。允正复自论尝亲杀夷人,而戡无功。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言戡本蜀豪族,停官未□,于法不得改官,乃夺大理寺丞。因下本路提点刑狱司,按所论功皆不实,故又夺允正所迁官。   甲辰,赠故内殿承制宋士尧为崇仪使【一八】,内殿崇班李德用为礼宾使,东头供奉官左明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右班殿直何润、陈弼并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以士尧等与交址战殁也。   贵人董氏生皇第十三女,戊申,进位婕妤,辞之。   是月,河北、京西、淮南、两浙东西并言雨水为灾。   八月乙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知谏院杨畋详定□恤民事。五年五月丁酉置司,六月乙亥遣使。   己未,马军副都指挥使、武胜留后王凯卒。车驾临奠,赠彰武节度使,谥庄恪。凯治军有纪律,善抚循士卒,平居与均饮食,至临阵援枹鼓,毅然不少假。故士卒畏信,战无不力,前后与敌遇,未尝挫衄。兔毛川【一九】之战,内侍宋永诚哭于军中,凯劾罪之。尤笃于故旧子弟,食门下者常十数人。   庚申,诏三馆、秘阁校宋、齐、梁、陈、后魏、后周、北齐七史书,有不完者访求之。   壬戌,江淮制置发运司言淮水坏泗州城,知州王璪、通判张师中能协力保完之,乞降诏奖谕。从之。   殿中丞王广渊、李立之编排中书诸房文字。广渊,明曾孙;立之,迪从子也。会要系此于十二日。   癸亥,赐滑州修鱼池、迎阳埽、小□口役卒缗钱。   乙丑,左侍禁、雄霸等路走马承受林伸言:「国朝上世陵寝在保州保塞县东,犹有天子巷、御城庄存焉。其地与边□淀相接无数十里,颇为塘水所坏,乞下本处常完筑之。」从之。韩琦家传云:琦论塘水之害,亦以保塞陵寝为言,诏遣盐铁判官杨佐【二○】、管勾屯田张茂则,与保州赵滋同擘划。而实录不书,今附见,当考。   司马光言:臣窃以赦者害多而利少,非国家之善政也【二一】。虞书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谓过误有害,则赦之;恃恶自终,则杀之。非不择罪之有无,并赦之也。汉大司马□汉病笃,光武亲临,问所欲言,对曰:「惟愿陛下无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贼良民之甚者,莫大于数赦赎,赦赎数,则恶人昌而善人伤矣。」蜀人称诸葛亮之贤,亦曰「军旅屡兴,而赦不妄下」。然则古之明君贤臣,未尝以赦为美也。   国家承顺天心,子爱百姓,发号出令,必先至仁,然数赦之弊,犹未能去。又古之赦者,其出无常,严谨周密,不可前知,奸民犹抵冒以待之。况今国家三年一郊,未尝无赦,每岁盛夏,皆有疏决。猾吏贪纵,大为奸利,悍民横暴,侵侮善良,百千之中,败无一二。幸而发露,率皆亡匿,不过周岁,必遇赦降,则晏然自出,复为平人,往往指望,谓之热敕。使愿悫之民,愤悒惴恐;凶狡之髃,志满气扬。岂为民父母劝善沮恶之意哉!   且疏决之名,本以盛暑之际,恐囹圄之中有滞积冤结,有司不为申理,使无所告愬,故天子临轩,亲加虑问,平其枉直。无辜则赦,有罪则诛,使久系之人,一朝而决,故能消释沴气,迎致太和。非谓不问是非,一切纵之也。祖宗之时,每岁不过一次疏决,死罪下皆递降一等。近年以来,或至再三,自徒以下,一切赦之。今岁五月以前,疏决之令已再行矣。此所以使百职隳慢、奸邪恣睢者也。今纵未能尽革前弊,伏望陛下特降指挥下中书,今后每岁疏决不过一次【二二】,或早或晚,使外人不可豫期。其徒罪仍依旧降从杖。或遇亲祀南郊之岁,更不疏决。永为定制,庶几为恶之人,不敢指以自□,有所戒惧。据光集,以八月十五日上言。乙丑,十五日也,今附见。   丙寅,左骐骥使、荣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邓保信落都知,为许州钤辖。初,保信奏令退军董吉于芳林园点化黄金,赵概、赵抃【二三】、王陶等时在言职,皆陈其不可,弗听。久之,吉术无验,又窃金以逃。既捕获抵罪,而保信犹出入禁中。御史陈洙、谏官龚鼎臣共劾保信欺罔,乞正典刑,故黜之。它书或误以保信为保吉,今不取。   供备库使、忠州刺史、带御器械苏安静为内侍押班。谏官司马光、龚鼎臣言安静年未五十,不当废旧格,乞追寝成命,不报。   丁卯,司马光言:臣幸得备位谏官,窃以国家之事,言其大者远者,则汪洋濩落,而无目前朝夕之益,陷于迂阔。言其小者近者,则丛脞猥琐,徒足以烦浼圣听,失于苛细。夙夜惶惑,口与心谋,涉历累旬,乃敢自决,与其受苛细之责,不若取迂阔之讥。伏以祖宗开业之艰难,国家政治之光美,难得而易失,不可以不谨,故作保业。隆平之基,因而安之者易为功;颓坏之势,从而救之者难为力,故作惜时。道前定则不穷,事前定则不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故作远谋。燎原之火,生于荧荧,怀山之水,漏于涓涓,故作重微。象龙不足以致雨,画饼不足以疗饥,华而不实无益于治,故作务实。合而言之,谓之「五规」。此皆守邦之要道,当世之切务。戆陋狂瞽,触冒忌讳,惟知纳忠,不敢爱死。伏望陛下以万几之余,犹豫之闲,垂精留神,特赐省览。万一有取,裁而行之,则臣生于天地之间,不与草木同朽矣!其保业云: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艰,守之至艰。王者始受天命之时,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与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后肯稽颡而为臣。当是之时,有智相偶者则为二,力相参者则为三,愈多则愈分。自非智力首出于世,则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艰乎?   及夫继体之君,髃雄已服,觽心已定,上下之分明,强弱之势殊,则中人之性,皆以为子孙万世,如泰山之不摇也。于是有骄惰之心生。骄者,玩兵黩武,穷泰极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涣然,四方糜溃,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晏安,虑不及远,善恶杂糅,是非颠倒,日复一日,至于不振,汉、唐之季是也。二者或失之强,或失之弱,其致败一也。斯不亦守之至艰乎?   臣窃观自周室东迁以来,王政不行,诸侯并僭,分崩离析,不可胜纪,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于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乱,又八年而合于汉。汉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盗之,十有七年而复为汉。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诛除僭伪,凡十有四年,然后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至于魏氏,海内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晋。晋得天下纔二十年,惠帝昏愚,宗室构难,髃胡乘衅,浊乱中原,散为六七,聚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隋得天下纔二十有八年,炀帝无道,九州岛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养其疽囊,以为子孙不治之疾,于是渔阳窃发,而四海横流矣。肃、代以降,方镇跋扈,号令不从,朝贡不至,名为君臣,实为绚敌。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纲颓绝,五常殄灭;怀玺未暖,处宫未安,朝成夕败,有如逆旅;祸乱相寻,战争不息,血流成川泽,聚骸成邱陵,生民之类,其不尽者无几矣。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栉风沐雨,东征西伐,扫除海内。当是之时,食不暇饱,寝不遑安,以为子孙建太平之基,大勋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后大禹之迹,复混而为一,黎民遗种,始有所息肩矣。   由是观之,上下一千七百余年,天下一统者,五百余年而已,其间时时小有祸乱,不可悉数。国家自平河东以来,八十余年内外无事。然则三代以来,治平之世未有若今之盛者也。今民有十金之产,犹以为先人所营,苦身劳志,谨而守之,不敢失坠。况于承祖宗光美之业,奄有四海,传祚万世,可不重哉!可不慎哉!夏书曰:「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周书曰:「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臣愿陛下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思祖宗之勤劳,致王业之不易,援古以鉴今,知太平之世难得而易失,则天下生民至于鸟兽草木,无不幸甚矣!其惜时云:   夏至,阳之极也,而一阴生;冬至,阴之极也,而一阳生。故盛衰之相承,治乱之相生,天地之常经,自然之至数也。其在周易,泰极则否,否极则泰,丰亨宜日中。孔子传之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圣人当国家隆盛之时,则戒惧弥甚,故能保其令闻永久无疆也。   凡守太平之业者,其术无他,如守巨室而已。今人有巨室于此,将以传之子孙,为无穷之规,则必实其堂基,壮其柱石,强其栋梁,厚其茨盖,高其垣墉,严其关键。既成,又择其子孙之良者,使谨守之,日省而月视,欹者扶之,敝者补之。如是则虽□千万年,无颓坏也。夫民者,国之堂基也;礼法者,柱石也;公卿者,栋梁也;百吏者,茨盖也;将帅者,垣墉也;甲兵者,关键也。是六者不可不朝念而夕思也。   夫继体之君,谨守祖宗之成法,苟不隳之以逸欲,败之以谗谄,则世世相承,无有穷期。及夫逸欲以隳之,谗谄以败之,神怒于上,民怨于下,一旦涣然而去之,则虽有仁智恭俭之君,焦心劳力,犹不能救陵夷之运,遂至于颠沛而不振。呜呼!可不鉴哉!今国家以此承平之时,立纲布纪,定万世之基,使如南山之不朽,江、河之不竭,可以指顾而成耳。失今不为,已乃顿足扼腕而恨之,将何益矣!诗云:「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时乎!时乎!诚难得而易失也。其远谋云:   易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书曰:「远乃猷。」诗曰:「猷之未远,是用大谏。」昔圣人之教民也,使之方暑则备寒,方寒则备暑,七月之诗是也。今夫市井稗贩之人,犹知旱则资舟,水则资车,夏则储裘褐,冬则储絺绤。彼偷安苟生之徒,朝醉饱而暮饥寒者,虽与之俱为编户,贫富不侔矣。况为天下国家者,岂可不致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乎!   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迨天之未阴雨者,国家闲暇、无有灾害之时也;彻彼桑土者,求贤于隐微也;绸缪牖户者,修敕其政治也。夫桑土者,鸱鸮所以固其室也;贤隽者,明主所以固其国也。国既固矣,虽有侮之者,庸何伤哉!   臣窃见国家每边境有急,羽书相衔,或一方饥馑,饿莩盈野,则庙堂之上,焦心劳思,忘寝废食以忧之。当是之时,未尝不以将帅之不选,士卒之不练,牧守之不贤,仓廪之不实,追责前人,以其备御之无素也。幸而烽燧息,五谷登,则明主举万寿之觞于上,髃公百官歌太平纵娱乐于下,晏然自以为长无可忧之事也。呜呼!使自今日以往,四夷不复犯边,水旱不复为灾,则可矣。若犹未也,则天幸安可数恃哉!陛下何不试以闲暇之时,思不幸边鄙有警,饥馑荐臻,则将帅可任者为谁,牧守可用者为谁,虽在千里之外,使之常如目前。至于甲兵之利钝,金谷之盈虚,皆不可不前知而豫谋也。若待事至而后求之,则已晚矣。夫四夷水旱,事之细者也。抑又有大于是者,陛下不亦尝留少顷之虑乎?   诗云:「维彼圣人,瞻言百里。维此愚人,覆狂以喜。」此言远谋之难知,近言易行也。夫谋远则似迂,迂则人皆忽之。其为害至惨也,而无切身之急,为利至大也,而无旦夕之验,则愚者抵掌谓之迂也宜矣!国家之制,百官莫得久于其位,求其功也速,责其过也备。是故或养交饰誉以待迁,或容身免过以待去。上自公卿,下及斗食,自非忧公忘私之人,大抵多怀苟且之计,莫肯为十年之规,况万世之虑乎!自非陛下惕然远览,勤而思之,日复一日,长此不已,岂国家之利哉!此臣日夜所以痛心泣血而忧也。   昔贾谊当汉文帝之时,以为天下方病大褺,又苦□盭,又类辟,且病痱。陛下视方今国家安固,公私富实,百姓乐业,孰与汉文?然则天下之病,无乃更甚乎?失今不治,必为痼疾,陛下虽欲治之,将无及已。治之之术非有他奇巧也,在察其病之缓急,择其药之良苦,随而攻之,勿责目前之近功,期于万世治安而已矣。其重微云:   虞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何谓万几?几之为言微也,言当戒惧万事之微也。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没邱陵。火之微也,勺水可灭;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于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治之于盛,则用力多而功寡。是故圣帝明王,皆销恶于未萌,弭祸于未形,天下阴被其泽,而莫知所以然也。   周易坤之初六,于律为林锺,于历为建未之月,阳气方盛,而阴气已萌,物未之知也【二四】。是故圣人谨之曰:「履霜坚冰至。」言为人君者,当绝恶于未形,杜祸于未成也。系辞曰:「知几其神乎!」「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谓此道也。孔子谓鲁哀公曰:「昧爽夙兴,正其衣冠。平旦视朝,虑其危难。一物失理,乱亡之端。」君以此思忧,则忧可知矣【二五】。   太宗皇帝命昭宣使、河北团练使王继恩讨蜀,平之。宰相请除继恩宣徽使,太宗不许,曰:「宣徽使位亚两府,若使继恩为之,是宦官执政之渐也。」宰相固请,以继恩功大他官不足以赏之。太宗怒,切责宰相,特置宣政使以授之。真宗皇帝欲与章穆皇后及后宫游内库,后辞曰:「妇人之性,见珍宝财货不能无求。夫府库者,国家所以养六军、备非常也。今托之于妇人,非所以重社稷也。」真宗深以为然,遂止。由是观之,先帝以睿明卓越,防微杜渐如此之深,可不念哉!   昔扁鹊见齐桓侯,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不悦,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及在血脉,在肠胃,桓侯皆不信。及在骨髓,扁鹊望之遂逃去。徐福言霍氏太盛,宜以时抑制,汉宣帝不从。及霍氏诛,人为之颂其功,以为「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故未然之言,常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   夫晏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泰之端;甘言卑辞,启侥幸之涂;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不惜名器,导僭偪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夺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赌其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   伏惟陛下思万几之至重,览大易之明戒,诵孔子之格言,继先帝之圣志,使扁鹊得早从事,毋使徐福有曲突之叹,则可以修之于庙堂,而德冒四海;始之于今日,而福流万世;优游逍遥,而光烈显大。岂不美哉!岂不美哉!其务实云:   周书曰:「若作梓材,既勤朴斲,惟其涂丹癯。」此言为国家者,先实而后文也。夫安国家,利百姓,仁之实也;保基绪,传子孙,孝之实也;辨贵贱,立纲纪,礼之实也;和上下,亲远迩,乐之实也;决是非,明好恶,政之实也;诘奸邪,禁暴乱,刑之实也;察言行,试政事,求贤之实也;量材能,谋功状,审官之实也;询安危,访治乱,纳谏之实也;选勇果,习战斗,治兵之实也。实之不存,虽文之盛美,无益也。   臣窃见方今远方穷黎转死沟壑,而屡赦有罪,循门散钱,其于仁也,不亦远乎?本根不固,有识寒心,而道宫、佛庙,修广御容,其于孝也,不亦远乎?统纪不明,祭器紊乱,而雕缋文物,修饰容貌,其于礼也,不亦远乎?髃心乖戾,元元愁苦,而断竹数黍,敲叩古器,其于乐也,不亦远乎?是非错缪,贤不肖混殽,而钩校簿书,访寻比例,其于政也,不亦远乎?奸暴不诛,冤结不理,而拘泥微文,纠摘细过,其于刑也,不亦远乎?行能之士,沈沦草野,而考校文辞,指抉声病,其于求贤,不亦远乎?材任相违,职业废弛,而拣勘出身,比类资序,其于审官,不亦远乎?久大之谋,弃而不省,浅近之言,应时施行,其于纳谏,不亦远乎?将帅不良,士卒不精,而广聚虚数,徒取外观,其于治兵,不亦远乎?凡此十者,皆文具而实亡,本失而末在。譬犹胶板为舟,抟土为璙【二六】,败布为帆,朽索为维,画以丹青,衣以文绣,使偶人驾之,而履其上。以之居平陆,则焕然信可观矣,若以涉江河,犯风涛,岂不危哉!   伏望陛下拨去浮文,悉敦本实,选任良吏,以子惠庶民;深谋远虑,以保安宗庙;张布纪纲,使下无觎心;和厚风俗,使人无离怨;别白是非,使万事得正;诛锄奸恶,使威令必行;取有益,罢无用,使野无遗贤;进有功,退不职,使朝无旷官;察谠言,考得失,使谋无不尽;择智将,练勇卒,使征无不服。如此,则国家安若泰山而四维之也,又何必以文采之饰、歌颂之声,眩耀愚俗之耳目哉!   戊辰,桂州进士唐子正为试将作监主簿。知桂州□及言其素通边略,有孝行着于乡里也。   徙审刑院于右掖门之西。院旧在长庆门之东,并其地入中书而徙之。   辛未,洪州言:「分宁县民彭泰,因入山伐薪,为虎所囓。其女能不顾身,持刀斫虎,卒夺父命。虽古烈女,殆不能过,请加旌录。」诏赐米二十石、绢二十匹,仍令州县岁时存遇之。   乙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二七】著作佐郎王介、福昌县主簿苏轼、渑池县主簿苏辙。轼所对入第三等【二八】,介第四等,辙第四等次。以轼为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事,介为秘书丞、知静海县,辙为商州军事推官。时辙对语最切直,其略曰:「自西方解兵,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二九】。」又曰:「陛下无谓好色于内,不害外事也。」又曰:「宫中赐予无艺,所欲则给,大臣不敢谏,司会不敢争。国家内有养士、养兵之费,外有北狄、西戎之奉,海内穷困,陛下又自为一阱,以耗其遗余。」谏官司马光考其策,入三等,翰林学士范镇难之,欲降其等。蔡襄曰:「吾三司使,司会之名,吾媿之而不敢怨。」惟胡宿以为策不对所问,而引唐穆宗、恭宗以况盛世,非所宜言,力请黜之。光言是于同科三人中,独有爱君忧国之心,不可不收。而执政亦以为当黜,上不许,曰:「求直言而以直弃之,天下其谓我何!」乃收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诰王安石疑辙右宰相,专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为词。韩琦笑曰:「彼策谓宰相不足用,欲得娄师德、郝处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改命沈遘,遘亦考官也,乃为之辞。已而谏官杨畋见上曰:「苏辙,臣所荐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此盛德事,乞宣付史馆。」上悦,从之。介,衢州人也。以辙为第四等,盖光与镇同议难之者,初光欲以为第三等也。   于是司马光复与同列上疏言:「臣等窃见今岁以来,灾异屡臻,日食地震,江、淮腾溢,风雨害稼,民多菜色,此正陛下侧身克己之时【三○】。而道路流言,陛下近日宫中燕饮,微有过差,赏赉之费,动以万计,耗散府库,调敛细民。况酒之为物,伤性败德,禹、汤所禁,周公所戒,殆非所以承天忧民、辅养圣躬之道也。陛下恭俭之德,彰信兆民,议者皆以为后宫奢纵,务相夸尚,左右近臣,利于赏赉,陛下重违其请,屈意从之。夫天以刚健为德,君以正固为事,柰何徇后宫左右之欲,上忽天戒,下忘民病,中不为宗庙社稷深自重惜?臣等愚惑,切为陛下不取。伏望陛下当此之际,悉罢燕饮,安神养气,后宫妃嫔进见有时,左右小臣赏赉有节,及厚味腊毒之物无益奉养者,皆不宜数御以伤太和,乃可以解皇天谴告之威,慰元元穷困之望,保受命无疆之休矣。」上嘉纳之。光行状云:「既取苏辙,光遂与谏官王陶同上疏,愿为宗庙社稷自重。上嘉纳之。」按陶此时不在朝廷,谏官则杨畋、龚鼎臣及光,凡三人尔,恐行状误,今但云同列,更须考详。   丙子,诏龙图阁直学士杨畋,于三司取天下凡课利场务五年并增亏者,限一月别立新额。时场岁课多亏,惟逐时科校主典,而三司终不为减旧额,故上欲特行之。   丁丑,诏曰:「先王考绩之次序虽见于经,而其详不见于后世。朕若稽古以修觽功,而诸路刺举之官,未有以考其贤否。比令有司详议厥制,条奏来上,询谋悉同。古人有言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今朕有念功乐善之志,而又继之以黜陟幽明之法,以待天下之大吏矣。然非夫任事之臣躬率以正而考核其实,与士大夫之宣力于外者皆安于礼义,而不以便文徼幸为奸,则朕之意岂能独信于天下,而法亦何恃以行哉!咨尔在位,其各悉力一心,务祗新书,以称朕至诚恻怛之意。令考校转运使副、提点刑狱【三一】,课绩院以所定条目施行。」条目即陈旭所论,在嘉佑二年七月。   戊寅,诏曰:「朕观古者欲治之世,牧民之吏多称其官,而百姓得安业。今吏多失职,不称所以为民之意,殆以不得久于其官故也。盖智能才力之士,虽有兴利除害、禁奸劝善之意,非假以岁月,则其吏民亦且偷而不为之用,欲终厥功,其路无由。自今知州军监、知县、县令有清白不扰而实惠及民者,令本路监司保荐再任,政迹尤异,当加奖擢【三二】。」   己卯,诏审刑院、大理寺:「天下岁所上狱,淹系者多。自今月终具所断案月日,朱书大中小事之限,于次月五日前类聚以闻。」   又诏:「自今详议详断官阙,委审刑院、大理寺与学士舍人院、御史台轮举之。」   注  释   【一】本路提点刑狱王道古恶其轻傲「傲」原作「放」,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二二、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改。「王道古」,宋会要作「陈道古」。   【二】捃其事而废之上引宋会要作「捃其事而按发之」,疑「废」当作「发」。   【三】依倚形似造浮说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同。宋本、宋撮要本作「依倚形势,以造浮说」。   【四】按事止当上闻「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若遇庸愚之人「遇」,同上二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皆作「与」。   【六】朕惟善治之主「惟」原作「为」,据东都事略卷六仁宗纪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七】台谏数人「台谏」,阁本及同上二书作「台官」。   【八】不惟朝廷义理所在「惟」原作「为」,据同上二书改。   【九】势必施行「势」原作「执」,据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四嘉佑六年诫约台谏诏改。   【一○】下河北助籴军储「北」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一一】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万分一」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编年纲目卷一六补。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三德及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司马光上仁宗论人君之大德有三作「万分之一」。   【一二】绩效未着「绩」原作「续」,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三】其失在于国家求名不求实二「求」字,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三德皆作「采」。   【一四】无或□贷「或」,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御臣作「加」。   【一五】今纵不能澄汰衰老以省大费「能」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拣兵补。   【一六】往往咨嗟悲怨「咨」原作「恣」,据同上二本、阁本改。   【一七】曾与不曾二「曾」字原皆作「增」,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拣兵、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一八】崇仪使原作「崇议使」,据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九】兔毛川「毛」原作「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宋史卷二五五王凯传改。   【二○】诏遣盐铁判官杨佐「诏」原作「认」,「盐」原作「监」,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宋史卷三三三杨佐传改。   【二一】非国家之善政也「非」原作「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八论赦及簄决状改。   【二二】今后每岁疏决不过一次「今」原作「令」,据同上二书改。   【二三】赵抃「抃」原作「忭」,据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宋史卷三一六赵抃传改。   【二四】物未之知也「未之」二字原倒,「知」原作「至」,据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重微改正。   【二五】则忧可知矣「则忧」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上引永乐大典补。   【二六】抟土为璙「抟」原作「搏」,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务实改。   【二七】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选举一一之八补。   【二八】轼所对入第三等「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补。   【二九】陛下弃置忧惧之心二十年矣「之」原作「小」,据苏辙栾城应诏集卷一二御试制策及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改。   【三○】此正陛下侧身克己之时「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与杨畋论燕饮状补。   【三一】令考校转运使副提点刑狱「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三二】当加奖擢「当」原作「常」,据宋撮要本、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五 卷一百九十五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六年闰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五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六年(辛丑,1061)   全  文   闰八月乙酉,复以成都府为剑南西川节度。   己丑,遣官祈晴。   户部郎中、知制诰张绬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如京使朱克明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宋敏求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合门通事舍人张山甫副之;司封郎中杨佐为契丹国母正旦使,供备库副使李宗副之;盐铁判官、度支员外郎、集贤校理王益柔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合门祗候王渊副之。   辛卯,诏定州修北岳庙。   壬辰,以久雨,赐诸军班特支柴薪。   甲午,翰林学士胡宿、龙图阁直学士杨畋、御史中丞王畴、侍御史知杂事王绰同考校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课绩。   丁酉,遣官谢晴。   降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瀛州王贽为吏部郎中、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徙知亳州、刑部郎中、直史馆李徽之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既而台官言徽之前为制置发运使,坐事罢去,不当复除,即改命徽之直龙图阁、知河阳。河北转运使、司勋郎中、直史馆李肃之【一】为制置发运使。   庚子,工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韩琦加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枢密使、礼部侍郎曾公亮为吏部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张绬为工部侍郎,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   上既许富弼终丧,乃迁琦首相。或谓琦曰:「富公服除,当还旧物,公独不可辞昭文以待富公耶?」琦曰:「此位安可长保!比富公服除,琦在何所矣。若辞昭文以待富公,是琦欲长保此位也,使琦何辞以白上?」闻者亦是琦言。此段据记闻,或移见富弼拜枢密使时。   辛丑,参知政事孙抃,枢密副使欧阳修、赵燍、包拯并进官一等,仍改修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左司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宿既谨静,及当重任,尤顾惜大体。髃臣方建利害,多更张庶事以革宿弊,宿独厌之,曰:「变法古人所难,不务守祖宗成法而徒纷纷,无益于治也。」   甲辰,参知政事孙抃、欧阳修,枢密副使赵燍、包拯并上表辞所除官,从之。   乙巳,诏给前宰相富弼月俸之半,弼固辞不受。   丙午,皇第十三女薨,赠楚国公主,其生才六十一日云。   丁未,司马光奏:「臣昔通判并州,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继嗣【二】,以遏乱源。当是时,臣簄远在外,犹不敢隐忠爱死,数陈社稷至计,况今日侍陛下左右,官以谏诤为名!切惟国家至大至急之务,莫先于此,若舍而不言,专以□细之事,烦浼圣听,厌塞职业,是臣怀奸以事陛下,罪不容于葅醢。伏望陛下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或有可取,则断自圣志,早赐施行。如此则天地神祇、宗庙社稷、髃臣百姓并受其福,惟在陛下一言而已。」   光既具札子,复面请之。上时简默不言,虽执政奏事,首肯而已。闻光言,□思良久,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尔。」光曰:「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上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书。光曰:「不可,愿陛下自以意谕宰相。」是日,光复言江淮盐贼事,诣中书白之。宰相韩琦问光:「今日复何所言?」光默计,此大计,不可不使琦知,思所以广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庙社稷大计也。」琦喻意,不复言。   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每岁终,定部下知州军一人能否尤著者为优劣。如连二考俱在优劣等,即具以闻,当议特行赏罚。」此据会要治平四年十二月十八日考课院言,追附六年闰八月末。   九月癸丑,诏三司:「如闻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籴军储【三】。」   甲寅,诏转运判官其位本路通判及兵马都监之上,知州则以官序之。   丙辰,磁州防御使承亮为明州观察使,仍封昌国公。故事,皇族本宫之长封国公,物故则以次受封。至是,徐国公、赠安定和懿王承简卒,而承亮于秦悼王后为最长,故以命之。承亮,德雍子。   壬戌,知谏院杨畋、司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过去御座数步,君臣对问之言皆可听闻,恐漏泄机事非便。」诏自今止令御药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备宣唤,余悉屏之。   庚午,占城国献驯象。   丙子,宫苑使、忠州刺史、知雄州赵滋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始,滋捕杀界河运盐者【四】,契丹以为言,知瀛州彭思永【五】、河北转运使燕度皆劾滋生事,请罢之。朝廷更以为能,就加军职。「转运使」,本传并称唐介。按此时介未在河北也,今削去。寻又迁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   司马光言:「臣先曾论赵滋为人刚愎,不可管军,朝廷不以为信,臣以是恐闻听未审,不敢复有所陈。自后又闻滋对契丹使人礼貌骄倨【六】,不遵旧式。近者又闻本路帅臣奏滋任意行事,恐致引惹。切以景德以前,契丹未和亲之时,戎车岁驾,疆埸日骇,乘舆暴露于澶渊,敌骑凭陵于齐、郓,两河之间,暴骨如莽。先帝深惟安危之大体,得失之至计,亲屈帝王之尊,与之约为兄弟,岁捐金帛以弭之,聘问往来,待以敌国之礼。陛下承统,一遵故约,夫岂以此为不辱哉【七】!志存生民故也【八】。是以兵革不用,百姓阜安,垂六十年。今契丹所以事中国之礼,未有阙也。为边臣者,当训士卒、缮器械,以戒不虞;厚饔饩,谨威仪,以待使者,内不失备,外不失好,以副朝廷之意而已。今滋数乘客气以傲使人,争小胜以挑强敌。苟为夸大于目前,以求一时之虚名,而不顾国家永久之患,臣恐衅隙一开,则朝廷未得高枕而卧也。昔孙蒯毁缾而曹、卫交难,鄫人沤菅而鲁国丧邑,涉佗捘手而晋失诸侯,女子争桑而□师入郢。故祸常起于细微,而事或生于所忽,凡二国所以相交之道,不可以不谨也。雄州当敌之冲,平居则行李之所往来,有事则戎马之所出入,典州之将,不可不精择其人。滋禀性狂很,不可久寘于彼。乞落军职,徙之内地,无使边将相效,为国生事,实天下幸甚。」不报。滋六年九月擢龙、神卫厢主,十二月迁天武、捧日厢主,八年五月又迁步军都虞候。光所论不得其时,或在滋再迁军职之后,今即附初除军职时,更俟考详。   丁丑,命太原府、代州副部署郝质,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事郭霭修丰州城。   是月,司马光复奏:「臣前乞拣会臣并州所上章,早定继嗣事,陛下即垂听纳,凡所宣谕,皆非愚臣所能及,乃天地神祇保佑皇家,实万世无疆之休也。臣意陛下朝夕发德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今甫一月,未有所闻,岂陛下以兹事体大,精选宗室,未得其人;将左右之人,有所间沮,荧惑圣听?臣皆不得而知也【九】。臣闻为之后者,为之子也,着于礼律,皆有明文。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五岁,未有继嗣,立弟子定陶王欣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过之,岂可不为宗庙社稷深思虑哉!臣愚亦不敢望陛下便正东宫之名,但愿陛下自择宗室仁孝聪明者,养以为子,官爵居处,稍异于觽人,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系远近之心。他日皇太子生,复使之退归藩邸,有何所伤?此诚天下安危之本,愿陛下果断而速行之。」   初,韩琦既默喻光所言,后十日,有诏令与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同详定行户利害。洙与光屏人语曰:「日者大享明堂,韩公摄太尉,洙为监祭【一○】,公从容谓洙曰:『闻君与司马君实善,君实近建言立嗣事,恨不以所言送中书【一一】。欲发此议,无自发之。行户利害,非所以烦公也。』欲洙见公达此意尔。」于是光复具奏,且面言:「臣向者进说,陛下欣然无难意,谓即行矣。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遽为此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援立所厚善者尔。唐自文宗以后,立嗣皆出于左右之意,至有称『定策国老』、『门生天子』者,此祸岂可胜言哉!」上大感悟,即曰:「送中书【一二】。」光至中书,见琦等曰:「诸公不及今议,异日夜半禁中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皆唯唯曰:「敢不尽力!」洙寻具奏,乞择宗室之贤者,立以为后。既发奏状,谓家人曰:「我今日入一文字,言社稷大计。若得罪,大者死,小者贬窜,汝辈当为之备。」下奏状者未返,洙得疾暴卒。御史中丞王畴等乞优加赙赠,与一子官,赐钱十万。此据司马光奏议并陈襄所作洙墓铭。洙卒在九月十五日【一三】,御史台记云洙仰药死,当考。   时知江州吕诲亦上言曰:   臣窃闻中外臣僚,屡有密疏,以圣嗣未立,请择旁继,指斥祖宗,分别裔绪。臣子之心,讵当如是?盖忧惧陨获,发于忠诚,而不虞机会之失也。虽然,宗属有亲簄,天资有贤愚,委付亲贤,当出圣虑,人臣安得陈露事机,以萌非冀。唯陛下思忠言,奋独断,遏未然之乱【一四】,无使后时,此防微之深虑也。   又闻日官近奏彗星躔心宿,请备西北。谨按天文志,三星天王之正位,中曰「明堂」,前为「太子」,后为「庶子」。星直则失势,明则见祥。质之知星者,以谓既直且闇,而妖星所犯,变见之验恐不在西北。   臣又闻自夏及秋,京师淫雨,诸路水潦,数州地震,江河泛溢,民户垫溺。斯阴盛之征【一五】,固有冥符。唐神龙初,洛水暴盛,宋务光曰:「自登皇极,未建元良【一六】,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业。姻戚之间,谤议所集,积疑成灾。」厥罚斯至,乃已然之明验。有以知皇天爱陛下之深,数以灾异感动,若尚不加警悟,殆非畏天保国之深虑也。   臣又闻,近宗室中讹言事露,流传四方,人心惊疑,是以阴沴之应、窥觎之心,不可不知其渐。伏望陛下念根本之重,为宗庙之计,检会前后臣僚奏议,延对大臣,周爰忠谠,审择宫邸,以亲以贤,稽合天意。况宗枝蕃茂,岂无贤德上副圣念?脱或宸谋已定,当使天下共知,以安久系。万一奸臣阴有附会【一七】,阳为忠实,以缓上心,此最为患之大者,不可不察也。汉成帝惑王根邪说,舍中山而立定陶。及孝冲之际【一八】,梁冀奸谋,贪乐安冲幼而畏清河严明,卒至于乱。向用正人谠论,则东西二京基祚何可量哉!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艰难,监成、冲隳汉之基祚,窒奸臣附会之渐,绝后世窥觎之患,早为定断,慰安人心,天下大幸!按神宗【一九】朱墨二录、诲附传,并云诲上疏请早建皇嗣,韩琦以诲及司马光疏,遂立议,用英宗知宗正寺【二○】,而司马光墓志铭独不载其事,诲奏议又不存,不知何也。诲之孙谨尝为诲补传,乃有此疏,亦不知何从得之,今拟取,附见九月末。   右监门卫大将军、文州刺史叔韶进所业,召试学士院,中格。迁领辰州团练使。叔韶,见皇佑元年六月。   冬十月庚辰朔,驸马都尉李玮言:「奉诏举官为将领,而臣家有宾客之禁,无由与士人相亲。闻柴宗庆等当时得禁近往还,辄援例而请之。」诏具凡所接宾客以闻。   辛巳,赠故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张亢为遂州观察使,故兵部郎中张夏为太常少卿。先是,权御史中丞王畴言:「朝廷新考课之法,将视州郡守长之能否而升降之。尽力之吏,苟于职有所施设,虽没而其劳绩因事以见,亦宜少追录之。顷张夏守泗州,取土石为城堤以拒长淮之暴,又为堰岸以防汴水之入。其补坏增旧之制,则又着为条令而刻之于石,使后人遵而不敢废。其后淮水屡涨,而常赖以无虞。又尝为两浙转运使,作石堤以防浙江之流,杭人怀夏之功,庙而祭之堤上,至今思之。又张亢在河东,以麟州远于水泉,向时寇至,民几不能自存,乃筑月城以包有之。又瀛州之城,虽坚而小,缓急不足以守,亢因旧基而增大其制。异日或有风尘之警,民得以清野入堡者,非此曷恃乎!亢勤职备患,实惠二州之人。今夏与亢既死,愿陛下特加褒赠,或录其子孙,以劝官吏之尽心,而使知朝廷察臣下之勤劳,死而不忘其功,亦用人之术也。」故恤及之。   壬午,枢密院请自今前后省内臣入仕,并理三十年磨勘;已经磨勘者,理二十年;其以劳得减年者,毋得过五年。从之。   自祖宗以来,内臣未尝磨勘转官,唯有功乃迁。至景佑二年九月,诏内臣入仕三十年,累有功勤,经十年未尝迁者,奏听旨【二一】。盖犹未有磨勘定格。庆历以后,其制渐隳,黄门有劳至减十五年,而入仕才五七年,有迁至高品以上者。两省因着十年磨勘之制,而减年复在其中。至是,患其幸进者不已,故厘革之。知谏院杨畋独言:「文臣七迁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增其岁考。」乃诏:「入内高班以上,仍旧理十年磨勘;其无劳绩有赃私罪,若公罪徒已上者,倍之。」畋为言事官,顾以士人比阉寺,议者讥其失职。景佑二年九月指挥,实录无之,会要具有畋言,乃十一月乙丑,今并书。   初,沙苑阙马,秦州置场,以券市之。内侍李继和领其职,不数月得马千数,梁适荐之,诏减磨勘三年。旧制,内侍入仕至二十年始得磨勘;自是有以劳进官者,皆引继和为例。继和事附见,梁适以至和元年八月知秦州,嘉佑二年八月徙永兴。其荐继和,当在至和、嘉佑间也。   诏太常礼院修谥法。初,本院言:「今所用谥法,乃雍熙年中所定,其间字数,比贺琛、沈约、王彦威所录多舛误,请别编修。」从之。   甲申,河中府进士南宫鲁为试将作监主簿,以都转运使彭思永言其文行推于乡里也。   丙戌,诏京东西、淮南、江、浙、荆湖南北路:「比年水灾,盗贼仍起,其令逐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钤辖司,于控扼之地,相度增置都巡检以闻。」   壬辰,起复前右卫大将军【二二】、岳州团练使宗实为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按宋史,宗实为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书于七年正月辛未,与此互异。初,司马光既以所上章送中书,内复出知江州吕诲章。宰相韩琦等与同列奏事垂拱殿,读光、诲二章,未及有所启,上遽曰:「朕有此意多时矣,但未得其人。」因左右顾曰:「宗室中谁可者?」琦曰:「此事非臣下敢议,当出自圣择。」上曰:「宫中尝养子二人,小者甚纯,然不慧;大者可也。」琦请其名,上曰:「宗实者,今三十许岁矣。」议定将退,琦复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来日取旨。」明日奏事垂拱殿,又启之,上曰:「决无疑也。」琦曰:「事当有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时宗实犹居父丧,乃议起复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断以不疑,乞从内批出。」上曰:「此岂可使妇人知之,只中书行可也。」遂降此诏。   至和末,上得疾,文彦博、富弼、刘沆与王尧臣劝上早立嗣,上许之。会疾愈,寝其奏。既而言者相继,范镇【二三】、司马光所言尤激切,其余不为外知者不可胜数也。包拯为御史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许。如是五六年,言者亦稍怠。琦独尝请建学内中,择宗室之谨厚好学者升于内学,冀得亲贤,可属大事,欲以此感动上意,乘间即言宜早立嗣。上曰:「后宫一二将就馆,卿且待之。」后皆生皇女。一日,琦取汉书孔光传怀之以进,曰:「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无嗣,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哉!太祖为天下长虑,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继,则陛下真有子矣,盛德大庆,传之万古,孰有踰陛下者!愿陛下以太祖之心为心,则无不可者。」于是因光等言,卒成上初意,然宗实犹固辞之。韩琦新、旧传云:包拯、范镇交章论述,每辄留中。按嘉佑元年,范镇最先建议,司马光次之,包拯此时犹在江宁【二四】,十二月召为开封,拯本传亦不云与镇交章论述。及拯自开封迁御史中丞,始乞豫建太子,盖嘉佑三年六月事矣。今略加删润,使不失事实。又韩琦传称:诲疏与司马光疏同自内出。然光疏则光自纳于中书矣,若谓同日进呈则可也。今亦略加删润,更俟考详。   癸巳,诸王宫侍讲、屯田员外郎、编校书籍王猎为宗正寺伴读。猎为宫僚凡十三年,于宗实有辅导功,故首用之。   初,□奎在翰林,荐猎可任经筵文馆之职,宰相韩琦指猎名谓执政曰:「惟此人与孟恂不通私谒,足见其有守。」猎,长垣人也。恂时为都官郎中,遂与猎并除编校书籍。孟恂邑里未详。   乙未,枢密院言:「勘会两省使臣磨勘条例,欲除景佑二年九月诏并入内省自来黄门转高班例依旧外,并依今年十月三日指挥,其余条例,更不施行。」诏:「合该改转高班已上,内元因劳绩者及无劳绩有公罪杖已下者,并理十年磨勘;无劳绩有赃私及公罪徒已上者,并理二十年磨勘;内私罪情理轻者取旨。余并从之。」   丙申,诏知宗正寺即管勾本司事,遇祠祭许见官属。   马军司言:「正平县【二五】就粮武骑带甲剩员四指挥,共管一百二十人,不成队伍,虚占营垒,欲乞并为一指挥。」从之。   丁酉,诏:「磨勘选人历任曾失入死罪未决者,俟再任举主应格,听引见;其已决者,三次乃许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虽得旨改官,仍与次等京官。」   戊戌,以太庙南旧府司为知宗正寺廨宇。   十一月丁巳,起复右卫大将军、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宗实上表请终丧。帝以问韩琦,琦曰:「陛下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遽当者,盖器识远大,兹所以为贤也。愿固起之。」宗实表四上,乃从其请。   戊午,环州蕃官右侍禁苏恩,贷命送湖南编管,仍分所管蕃部为八族,各推首领以主之。   恩本为五门蕃部巡检,领各道镇。定边、平远二寨,部族为最盛。初,渭州遣指使沿边市羊,为密觉族邀射,夺其所乘银鞍。既而指使告于平远寨官,系其族二十余人,蕃觽遂围寨。恩言其族愿得放所系人。本寨既听还,而经略使韩绛令恩复追。恩止推其首为过者六人至庆州,绛不许,遣部署马怀德领兵随恩大索,其族皆叛去。未几,复出降。绛因奏恐其后难制,遂夷密觉族。恩既坐窜,而五门蕃部巡检自兹废矣。寇平远寨在七月戊戌。   庚申,左骐骥使、嘉州防御使、入内都知史志聪落都知,提点集禧观。   志聪市后苑枯木,私役亲从官,木仆,折足而死。殿中侍御史韩缜言:「亲从布列宿卫,所以奉至尊,戒不虞也。使主者为私役,则禁卫之严弛矣。」事下开封府。故事,府有狱,司录参军必白知府,乃敢鞫治,于是,多为志聪地者。司录参军吕籂独穷竟之,志聪坐此黜。籂,南安人也。   癸亥,以寿星观新作真宗神御殿为永崇殿。先是,上清宫灾而寿星殿独存,遂建为寿星观。或言寿星殿像则真宗御容也,于是别建神御殿。天章阁侍讲吕公着【二六】言:「都城中真宗既有三神御殿矣,营创不已,非祀无丰昵之义,请罢其役。」不许。江休复杂志云:寿星观塑像,内官以肖圣容,后差省判范□之相度,别建一殿,谓之寿星神御殿,明年九月改名崇先殿。   己巳,夏国主谅祚言:「本国窃慕汉衣冠,今国人皆不用蕃礼。明年欲以汉仪迎待朝廷使人。」许之。   庚午,校书郎章衡为太常丞、直集贤院,大理寺丞罗恺权知淮阳军,更候一年与转官【二七】。恺第二人及第,既召试而考其赋,落韵也。   辛未,于潜县令、编校秘阁书籍孙洙为馆阁校勘,从新制也。编校书籍二年得补校勘自洙始。   诏:「如闻诸处逃军藏匿民间,或在山谷,寒饿转死者甚多。其令开封府及转运司出榜晓示,限两月首身,除其罪。」   乙亥,枢密院上所编机要文字一千一百六十一册,自初纂集讫成书,凡四年余。   戊寅,新广南东路钤辖、文思使、康州刺史李枢愿还新除官以封赠父母,从之。   光禄寺少卿张叔詹致仕。初,叔詹知寿州,值水灾,监司奏叔詹非才,诏移蔡州。司马光言:「蔡、寿之民,皆陛下赤子。叔詹若为政无状,于民有害,移彼置此,有何所殊?况蔡州封部阔远,户口繁庶,土饶山林,素多盗贼,地望之重,过于寿州,牧守之任,尤须择人。岂有因不才被斥,更得善处!若叔詹实有才能,惠及于民,则当治本路监司罔上诬贤之罪,使叔詹仍居旧任,不复移易。今臧否不分【二八】,进退无据,觽口籍籍,皆云未允。臣前上言,为治之要,在于择人精、赏罚当。此亦择人不精,赏罚不当之一事也。况叔詹资性庸下,老而益昏,本无片长,授任过分,其为忝冒,人尽知之,使之从政,所至为害。伏乞朝廷直令致仕,或授以□散之职,勿使亲民,庶几黜陟明白,无损政体。」诏改叔詹知卫州,叔詹遂乞致仕,从之。   十二月丙戌,诏:「新复丰州,其择武臣为知州,置兵马都监及监押二人,徒以上罪送府州,杖以下听决之。」   丁亥,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同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事郭霭为内殿承制、知丰州。   司马光等言:「伏见国家复修丰州故城,仍差人知州。此诚河西险要之城,修之甚便。然其地势孤绝,外迫寇境。向者王氏知州之时,所部蕃族甚觽,有永安、来远、保宁三寨,皆以蕃族守之。庆历初,元昊攻陷州城,州民及三寨蕃族尽为所虏【二九】,埽地无遗。今州城之中,但有邱墟瓦砾,环城数十里,皆草莽林麓而已。若建以为州,则须设寨,备置官吏,广屯兵马,多积刍粮,皆应调发内地之民以奉之,劳费甚大。此所谓徇虚名而受实弊也。顷年朝廷欲修丰州城,河东经略司嫌其单外,乃于其南数十里筑永宁堡,其地洼下,居两山间,疏恶难守。今既修丰州,则永宁堡深在腹内,无所复用。臣等以为不若迁永宁堡于丰州故城,其兵马刍粮不更增益,但择使臣有材略者使守之,不必假以知州之名,仍召募蕃汉之民,使垦开近城之田。俟民物繁庶,皆如其旧,然后升以为州,亦未晚也。」   庚寅,诏诸路部署司:「自今诸军各置随军功过簿,以备迁补。」   太常礼院言:「明年正旦,大庆殿当受朝贺,其三日上辛,祈谷于上帝,前三日不作乐,请如庆历元年故事,用次辛。」从之。庆历元年正月辛亥朔,御大庆殿受朝,二年正月丙午朔,不受朝。会要称庆历二年,误也,当作元年。   甲午,殿前都指挥使、建雄节度使许怀德卒,赠侍中,谥荣毅。怀德年八十犹生子,筋力过人,朝会上下马,必就平地,以示尚壮。在宿卫十四年,数乞身,上以其精神未衰,不许。怀德曰:「臣年过矣,傥为御史所弹,且不得善罢。」即诏为减数岁。怀德无他长,自初擢守边,连以畏懦被谪,已而与功臣并进典军。及坐请托得罪,去而复还。遭时承平【三○】,保宠终禄,盖有天幸云。   辛丑,三馆、秘阁上所写黄本书六千四百九十六卷,补白本书二千九百五十四卷。遣中使诏中书、枢密院合三馆、秘阁官,即崇文院赐宴【三一】,以嘉其勤。仍诏两制看详天下所献遗书,择其可取者,付编校官覆校,写充定本。编校官常以一员专管勾定本。   甲辰,契丹国母遣琳雅、左镇军卫大将军萧传、泰州观察留后鲁昌裔,契丹主遣长宁节度萧辇、崇禄卿王正辞来贺正旦。   乙巳,安化州蛮来贡方物。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七百二十万九千五百八十一,口一千五百八十七万五千五百八十;客户三百八十八万一千五百三十一,口六百八十万七千五百三十二。   注  释   【一】李肃之「肃」原作「绣」,据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及宋史卷三一○李肃之传改。   【二】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继嗣「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建储札子补。   【三】其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籴军储「内」原作「纳」,据上引宋史全文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四】滋捕杀界河运盐者「运盐」二字原倒,据上引永乐大典乙正。   【五】彭思永「思」字原脱,据上引永乐大典及宋史卷三三四赵滋传补。   【六】自后又闻滋对契丹使人礼貌骄倨「人」原作「以」,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赵滋札子改。   【七】夫岂以此为不辱哉「为」字原脱,据上引永乐大典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同卷页补。   【八】志存生民故也「存」原作「在」,据同上二书改。   【九】臣皆不得而知也「得」原作「能」,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建储改。   【一○】洙为监祭「祭」原作「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改。   【一一】恨不以所言送中书「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一二】即曰送中书「曰」原作「日」,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九下、编年纲目卷一六改。   【一三】洙卒在九月十五日「九」原作「十」,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四】遏未然之乱「未」原作「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一五】斯阴盛之征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俱作「斯阴盛之沴」。   【一六】未建元良「良」原作「年」,据同上二本改。   【一七】万一奸臣阴有附会「臣」原作「民」,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改。   【一八】及孝冲之际「冲」原作「安」。按后汉书卷六冲帝纪、卷三四梁冀传、卷六三李固传,冲帝死后,梁太后与梁冀定策,舍清河王蒜而立乐安王子缵为帝。「孝安」当系「孝冲」之误,据改。下文同。   【一九】神宗原作「仁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改。   【二○】用英宗知宗正寺「正」字原脱,据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补。   【二一】奏听旨宋本、宋撮要本无「奏」字。   【二二】右卫大将军「右」原作「左」,据阁本及下文十一月丁巳条,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卷一三英宗纪改。   【二三】范镇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二四】包拯此时犹在江宁「犹」原作「留」,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五】正平县阁本及永乐大典卷一二四二九皆作「咸平县」。   【二六】天章阁侍讲吕公着「侍讲」原作「侍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琬琰集删存卷三吕正献公公着传改。   【二七】更候一年与转官「更」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永乐大典补。   【二八】今臧否不分「臧」原作「藏」,据上引永乐大典、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一九论张叔詹知蔡州状改。   【二九】州民及三寨蕃族尽为所虏「州」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一论复置丰州札子补。   【三○】遭时承平「承」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二四许怀德传补。   【三一】即崇文院赐宴「院」原作「殿」,据宋本、宋撮要本改。按:宋初,三馆总名崇文院,秘阁在崇文院中,见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六 卷一百九十六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七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六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七年(壬寅,1062)   全  文   春正月己酉朔,大庆殿受朝。   乙卯,文思使、带御器械李继和为内侍押班。两省都知、押班,并选年五十以上及有边功者参用。去年继和当次补,而年四十九,至是始命之。   御史中丞王畴等言:「闻纠察在京刑狱司尝奏:『府司及两军巡皆省府所属,其录大辟之翻异者,请下御史台。』窃惟府县之政,各存官司,台局所领,自有故事【一】。若每因一囚翻异,即用御史推劾,是风宪之职,下与府司、军巡共治京狱也,恐不可遽行。」从之。刘敞尝建言,乞别差官劾两军巡大辟翻异者。王畴所争或由此。敞奏已附四年七月末。   壬戌,御宣德门观灯,顾从臣曰:「此因岁时与万姓同乐尔,非朕独肆游观也。」先是,谏官杨畋、司马光等以去年水灾,乞罢上元观灯,故特宣谕之。   乙亥,诏太常礼院,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温成皇后庙为祠殿,岁时令宫臣以常馔致祭。   初,谏官杨畋上言:「洪范五行传曰:『简宗庙则水不润下。』又曰:『听之不聪,厥罚常水。』去年夏秋之交,久雨伤稼,澶州河决,东南数路大水为灾。陛下临御以来,容受直谏,非听之不聪也;以孝事亲,非简于宗庙也。然而灾异数见,臣愚殆以为万几之听,必有失于当者;七庙之享,必有失于顺者。惟陛下精思而矫正之。」于是诏太常礼院检详郊庙未顺之事。乃言:「按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春秋曰:『自外至者,无主不止。』然则天地之理,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豫数,待有德也。自宗而下,功德显著,自可崇庙祏之制,百世不迁,垂之无穷。至于对越天地,则神无二主,所以奉上帝之尊,示不敢渎。唐垂拱中,始用三祖同配,至开元十一年,明堂亲享遂罢之。皇佑五年诏书:『今南郊且奉三圣并侑,后复迭配如旧礼。』未几,复降诏:『三圣并侑为定制。』虽出孝思,然其事颇违经礼。又温成皇后立庙城南,四时祭奠,以待制、舍人摄事,玉帛祼献,登歌设乐,并同太庙之礼,盖当时有司失于讲求。昔高宗遭变,饰己思咎,祖己训以祀无丰于昵,而况以嬖宠列于秩礼,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复下两制议,而翰林学士王珪等议曰:「追尊尊以享帝,义之至;推亲亲以享亲,仁之极。尊尊不可以渎,故郊无二主;亲亲不可以僭,故庙止其先。今三后并侑,欲以致孝也,而适所以渎乎享帝;后宫有庙,欲以广恩也,而适所以渎乎飨亲【二】。请如礼官所议。」故降是诏。   二月辛巳,按正月自己酉朔至辛巳,已三十三日,则此当书二月,原本脱误。知蕲州、屯田员外郎张田提举荆湖南路刑狱。谏官司马光再疏言田倾邪险薄,不可任以监司,寻改知湖州。   初,江、湖漕盐既杂恶,又官估高,故百姓利食私盐,而并海民以鱼盐为业,用工省而得利厚,由是盗贩者觽。又贩者皆不逞无赖,捕之急则起为盗贼。而江、淮间虽衣冠士人,狃于厚利,或以贩盐为事。江西则虔州地连广南,而福建之汀州亦与虔接,盐既弗善,汀故不产盐,二州民多盗贩广南盐以射利。每岁秋冬,田事既毕,往往数十百为髃,持甲兵、旗鼓,往来虔、汀、漳、潮【三】、循、梅、惠、广八州之地。所至劫人谷帛,掠人妇女,与巡捕吏卒斗格,至杀伤吏卒,则起为盗,依阻险要,捕不能得,或赦其罪招之。岁月浸淫滋多。而虔州官粜盐【四】,岁纔及百万斤【五】,朝廷以为患。   自庆历中,广东转运使李敷、王繇请运广州盐于南雄州,以给虔、吉【六】。敷等即运四百余万斤于南雄州,而江南转运使初以为非便,不往取。其后户部判官周湛等八人复请运广盐入虔州,江西亦请自具本钱取之。皇佑五年,始诏屯田员外郎施元长【七】乘驿会江西、广东转运使司议利害。至和初,元长与转运使阎询【八】、元绛皆请如湛等议,而发运使许元以为不可,三司是元言,遂止。   嘉佑中,知连州曾奉先请商人贩广南盐入虔、汀州,所过州县收其算。知汀州林东乔请放虔、汀、漳、循、梅、潮、惠七州盐通商。通判真州阮士龙请毋运岭外盐入虔州,第岁运淮南盐七百万斤至虔,二万斤【九】至汀,使民间足盐,寇盗自息。虞部员外郎朱泌请令虔州增散蚕盐钱。知潮州吕籂、知梅州王叔亦皆论其利害。或者又请官自置铺【一○】,役兵卒运广南、福建盐至虔州。或请榷虔州官盐价以平其直。论者不一。   朝廷尝遣职方员外郎黄炳乘驿会所属监司及知州军、通判议。于是炳等合议,以谓虔州食淮南盐已久,不可改。第损近岁所增官估,斤为钱四十,以十县五等户夏税率百钱令籴盐二斤,随夏税入钱偿官。继命提点铸钱沈扶覆视可否。扶及江西福建广东转运使、虔州官吏,又请选江西漕船,团为十纲,以三班使臣部之,直取通、泰、楚都仓盐。既又命比部员外郎曾楷诣广南,与监司复议通广南盐,而转运判官陈从益【一一】请即惠、循、梅、潮置五都仓贮盐,令虔州募盐铺户入钱二州,趋五仓受盐,还三州贸易。所谓变私盐为官盐,易盗贼为商旅。朝廷难之,卒用炳、扶等策,然岁纔增粜六十余万斤【一二】。   先是,屯田员外郎蔡挺知南安军,常条奏利害。至是,擢挺权提点江西刑狱,使之制置。挺令民首纳私藏兵械,以给巡捕吏卒。令贩黄鱼笼挟盐不及二十斤【一三】,徒不及五人,不以甲兵自随者,止输算,勿捕。淮南既团新纲漕盐,挺增为十二纲,纲二十五艘,□袱至州乃发。输官有余,则以畀漕舟吏卒,官复以半贾取之。由是减侵盗之弊,盐遂差善。又损粜价,岁课视旧额增至三百余万斤,乃罢扶等所率籴盐钱【一四】。异时汀州人欲贩盐,辄先伐鼓山谷中,召愿从者与期日,率常得数百人已上与俱行。至是【一五】,州县督责耆保,有伐鼓者辄捕送,盗贩者稍稍畏缩。朝廷以挺为能,留之江西,积数年乃徙。久之【一六】,江西盐皆团纲运致如虔州焉。挺以二月辛巳权江西宪,九月丙寅落权字;治平元年四月庚寅,理转运使资序;二年三月丙寅,改陕西运副。熙宁三年七月,张颉论蔡挺措置,视此略不同,今两存之。按宋史载二月己卯朔,更江西盐法,与此不合。   癸卯,诏□国公主入内,安州观察使、驸马都尉李玮知卫州,玮所生母杨氏归其兄璋,公主乳母韩氏出居外,公主宅勾当内臣梁怀吉归前省,诸色祗应人皆散遣之。   玮貌陋性朴,公主常佣奴视之,韩氏复相离间。公主尝与怀吉饮,杨氏窥之,公主怒,殴杨氏,夜开禁门,诉于帝所。言者皆咎公主。怀吉等既坐责,公主恚怼,欲自尽,或纵火欲焚第,以邀上必召怀吉等还。上不得已,亦为召之。谏官杨畋、司马光、龚鼎臣等皆力谏,上弗听。光又言:「太宗时,姚坦为□王翌善,有过必谏。左右教王诈疾,踰月,太宗召王乳母入,问起居状,乳母曰:『王无疾,以姚坦故,皟皟成疾尔。』太宗怒曰:『王年少,不知为此,汝辈教之。』杖乳母数十,召坦慰勉之。齐国献穆大长公主,太宗之子,真宗之妹,陛下之姑,而谦恭率礼,天下称其贤。愿陛下教子以太宗为法,公主事夫以献穆为法。」然公主意终恶玮,不肯复入中合,状若狂易,欲自尽者数矣。苗贤妃与俞充仪谋,使内臣王务滋管勾驸马宅,以伺玮过。玮素谨,务滋不得其过,乃告苗、俞曰:「但得上旨,务滋请以卮酒了之。」苗、俞白上,上不答。顷之,上与皇后同坐,俞又白之,皇后曰:「陛下念章懿皇后,故玮得尚主。今奈何欲为此!」都知任守忠在旁曰:「皇后言是也。」务滋谋讫不行,寻有是命。此据司马氏记闻及奏议。怀吉先配西京洒埽班,在五年十月庚申。其复召不得时月。   权陕西转运副使薛向言:「陕西之兵,厢、禁军凡二十五万。其间老弱、病患、伎巧占破数乃过半,请下诸路,拣其不任征役者汰之,敢占伎巧者论如法。」从之。   学士院言:「臣僚上表并札子陈请事,唯宰臣、亲王、枢密使方降手诏、手书,自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已下,即无体例。去年三月,因枢密副使陈旭请郡,内批令降不允手诏。当直学士胡宿论奏,以手诏体重,乞依故事,不从。窃恐成例,隳废旧典,乞自今除宰相、亲王、枢密使有所陈请,依例或降手诏、手书,自余臣僚更不降手诏、手书,许从本院执奏。」从之。此据会要增入。上以手诏召旭事,见去年四月庚辰。   三月辛亥,按:据宋史本纪,辛亥当系于三月,此本盖有脱误,今增入。诏礼部贡举。   壬子,□国公主降封沂国公主,安州观察使李玮为建州观察使,落驸马都尉。自公主入禁中,玮兄璋上言:「玮愚騃,不足以承天恩,乞赐离绝。」上将许之,司马光又言:「陛下始者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玮尚主,欲以申固姻戚,常贵其家。今玮母子离析,家事流落,大小忧愁,殆不聊生,岂陛下初意哉!近者章懿太后忌日,陛下阅奁中故物,思平生居处,独能无雨露之戚、凄怆之心乎!玮既蒙斥,公主亦不得无罪。」上感悟,遂并责公主,待李氏恩礼不衰,且赐玮黄金二百两,谓曰:「凡人富贵,亦不必为主貋也。」此亦据司马光记闻。   癸丑,大宗正司言右卫大将军【一七】、岳州团练使宗实乞还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告敕。不许。   乙卯,礼部侍郎、参知政事孙抃为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髃牧制置使。   抃居两府,年益耄,颓惰无所可否,又善忘,语言举止多可笑,好事者至传以为口实。性不便骑马,或惊,虽通逵必下而趋。时枢密使张□【一八】请老,朝论以抃当次补,必不胜任。殿中侍御史韩缜因进见,极言抃不才,虽无显过,保身持禄,实怀奸之大者,乞置诸散地。监察御史里行傅尧俞亦言:「抃望实俱轻,徒以高科,久居清列。荐更二府,积有岁时,当万几之繁,无一毫之助。昏塞之语,日以流闻,传笑士民,取轻夷狄。每进趋轩陛,百僚具瞻,劳力之臣,为之解体。宜赐罢免,少抑贪幸。」后数日,辅臣朝退,韩琦、曾公亮独留,抃下殿谓欧阳修曰:「丞相留身何也?」修曰:「得非奏君耶?」抃曰:「抃有何事?」修曰:「韩御史言君,君不知耶?」抃乃顿足摘耳曰:「殊不知也!」遂移疾求免,上许之。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赵概为参知政事,翰林学士、右司郎中、知制诰、权知开封府□奎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丙辰,召右正言、知蔡州王陶赴谏院供职。陶言:「臣与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同出为郡,今独召臣与师道,非是。请还介等职任。」时师道亦自福州召为盐铁副使,诲、抃及介皆未迁故也。   丁巳,诏审官院【一九】奏补京朝官初该磨勘者,自今须有举主一员,方听改官。   庚申,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兼侍讲钱象先为右谏议大夫、知蔡州。象先善讲说,语约而义明。上间有所顾问,必依经以对,因讽谕政事,遂及时务,有启迪之益,号知经术。留侍经筵前后十五年,时被恩礼。故事,讲官分日迭讲。象先已得请补外,上曰:「大夫行有日,可独彻所讲秩【二○】。」于是同列罢讲者十日。   刑部郎中、天章阁侍讲、崇文院检讨吕公着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公着初召试中书,将除知制诰,三辞不就,故有是命。   辛酉,参知政事欧阳修提举三馆、秘阁写校书籍。   壬申【二一】,徐州言彭城县白鹤乡地生□,凡十余顷,民皆取食。上遣内侍窦承秀往视之。占曰:「地生□,民将饥也。」既而濠州亦言锺离县地生□,民取食之。   丁亥,按三月已有辛亥,此不应复有丁亥,必有错篅。作凝机殿于禁中。   夏四月,按:四月下脱去干支,查宋史,颁编敕系壬午日。宰相韩琦等上所修嘉佑编敕,起庆历四年,尽嘉佑三年,凡十二卷。其元降敕但行约束而不立刑名者,又析为续附,合帙凡五卷。视庆历敕,大辟增六,流减五十,徒增六十有一,杖增七十三,笞增三十有八,配隶增三十,大辟而下奏裁听旨增四十五云。   壬申,按宋史,五月系丁未朔,壬申距丁未三十六日,不应在四月也,此处亦篅。改命起居舍人、知制诰兼侍讲司马光为天章阁待制。先是,光与吕公着并召试中书,光已试而公着终辞。及除知制诰【二二】,光乃自言:「拙于文辞,本当辞召,初疑朝廷不许,故黾勉从命。继闻公着终辞得请,臣始悔恨向之不辞【二三】,而妄意朝廷决不许也。」章九上,卒改他官。   己丑,夏国主谅祚上表求太宗御制诗草、隶书石本【二四】,欲建书阁宝藏之,且进马五十疋,求九经、唐史、册府元龟及本朝正至朝贺仪。诏赐九经,还其马。谅祚又求尚主,诏答以昔尝赐姓,不许。   五月丁未朔,命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司马光仍知谏院。   光上疏曰:   臣以驽蹇之质,再为谏官,荷陛下宠禄之优,责任之重,夙夜震恐,不遑宁处。每思竭愚忠以报塞万一,顾琐琐细务,皆不足以烦渎圣听。窃以国家之治乱本于礼,而风俗之善恶系于习。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声一也。及其长,则言语不通,饮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为者。是无他焉,所习异也。至于古今亦然。有服古之衣冠于今之世,则骇于州里矣;服今之衣冠于古之世,则僇于有司矣。衣冠焉有是非哉?习与不习而已矣。夫民朝夕见之,其心安焉,以为天下之事,正应如此,一旦驱之使去此就彼,则无不忧疑而莫肯从矣。昔秦废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复井田而民亦愁怨。赵武灵王变华俗效胡服而髃下不悦【二五】,后魏孝文帝变胡服效华俗而髃下亦不悦。由此观之,世俗之情,安于所习,骇所未见,固其常也。是故上行下效谓之风,熏烝渐渍谓之化,沦胥委靡谓之流,觽心安定谓之俗。及夫风化已失,流俗已成,则虽有辨智弗能谕也,强毅不能制也,重赏不能劝也,严刑不能止也,自非圣人得位而临之,积百年之功,莫之能变也。   周易履之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故天子之令,必行于庶人,使天下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率从。诗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此礼之本也。昔三代之王皆习民以礼,故子孙数百年享天之禄。及其衰也,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暴蔑王室,岂有力不足哉?知天下之不已与也。于是乎翼戴王命以威怀诸侯,而诸侯莫敢不从,所以然者,犹有先王之遗风余俗未绝于民故也。其后日以衰薄,下陵上替。晋平公之世,鲁子服回如晋,还,谓季孙意如曰:「晋之公室将遂卑矣。六卿强而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其后赵、魏、韩氏卒分晋国,习于君臣之分不明故也。   降及汉氏,虽不能若三代之盛王,然犹尊君卑臣,敦尚名节,以行义取士,以儒术化民。是以王莽之乱,民思刘氏而卒复之。赤眉虽髃盗,犹立宗室以从民望;王郎矫托名氏,而燕、赵响应。董卓之乱,袁绍以诛卓为名,而州郡云合。曹操挟献帝以令诸侯,而天下莫能与之敌。操之心岂不欲废汉而自立哉!然没身不敢为者,畏天下之人疾之也。   自魏、晋以降,人主始贵通才而贱守节,人臣始尚浮华而薄儒术,以先王之礼为糟粕而不行,以纯固之士为鄙朴而不用。于是风俗日坏,入于偷薄,叛君不以为耻,犯上不以为非,惟利是从,不顾名节。至于有唐之衰,麾下之士有屠逐元帅者,朝廷不能讨,因而抚之,拔于行伍,授以旄钺。其始也,取偷安一时而已,及其久也,则觽庶习于闻见,以为事理当然,不为非礼,不为无义。是以在上者惴惴焉畏其下,在下者暌暌焉伺其上。平居则酒肉金帛,甘言屈体,以相媚悦;得间则铦锋利饻,狼心诡计,以相屠脍。成者为贤,败者为愚,不复论尊卑之序,是非之理。陵夷至于五代,天下荡然,莫知礼义为何物矣。是以世祚不永,远者十余年,近者四五年【二六】,败亡相属,生民涂炭。   及大宋受命,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祸生于无礼也,于是以神武聪明,躬勤万几,征伐刑赏,断于圣志,然后人主之势重,而髃臣慑服矣。于是翦削藩镇,齐以法度,择文吏为之佐,以夺其杀生之柄,揽其金谷之富;选其麾下精锐之士,聚诸京师,以备宿卫,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陆梁,然后天子诸侯之分明,而悖乱之原塞矣。于是节度使之权归于州,镇将之权归于县。又分天下为十余路,各置转运使,以察州县百吏之臧否,复汉部刺史之职,使朝廷之令必行于转运使,转运使之令必行于州,州之令必行于县,县之令必行于吏民,然后上下之叙正【二七】,而纪纲立矣。于是申明军法,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阶级,以相临统,小有违犯,罪皆殊死,然后行伍之政肃,而士用命矣。此皆礼之大节也,故能四征不庭,莫不率服,汛埽九州岛,以涉禹之迹。至于真宗,重之以明德,继二圣之志,夙夜孜孜,宣布善化,销铄恶俗,以至于今,治平百年,顽民殄绝,觽心咸安。此乃旷世难成之业,陛下当战战栗栗,守而勿失者也。   臣窃见陛下有中宗之严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谦让不决,委之臣下。诚所委之人常得忠贤则可矣,万一有奸邪在焉,岂不危甚矣哉!古人所谓委任而责成功者,择人而授之职业,丛脞之务,不身亲之也。至于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不由己出不可也。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威福之柄失于人,而习以为常,则不可复收矣。此明主之所谨也。   又顷以西鄙用兵,权置经略安抚使,一路之兵,得以便宜从事。及西事已平,因而不废,其河东一路【二八】,总二十二州、军,向时节度使之权,不能及矣。唐始置沿边八节度,亦如是而已,以其权任太重,故后世有跋扈之臣。洛诰曰:「毋若火始焰焰,厥攸灼□,弗其绝。」言谨其微也。   又将相大臣典诸州者,多以贵倨自恃,转运使欲振举职业,往往故违戾而不肯从。夫将相大臣在朝廷之时,则转运使名位固相远矣。及在外为知州,则转运使统诸州职也,焉得以一身之贵,庇一州之事,转运使不得问哉!汉刺史以六百石吏督察二千石,岂以名位之贵贱哉!   又自景佑以来,国家怠于久安,乐因循而务省事,执事之臣颇行姑息之政。于是胥吏讙哗而斥逐御史中丞,辇官悖慢【二九】而废退宰相。卫士凶逆,其狱不穷奸,泽加于旧。军人骂三司使,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疑于用法,朝廷虽特诛其人,而已停之卒复收养之。其余有一夫流言于道路,而为之变令推恩者多矣。凡此数者,殊非所以习民于上下之分也。夫朝廷者,四方之表仪也。朝廷之政如是,则四方必有甚矣。于是元帅畏偏裨,偏裨畏将校,将校畏士卒。奸邪怯懦之臣,至有简省教阅,使之骄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挠正法,使之纵恣;诋訾粟帛,使之愤惋;甘言谄笑,靡所不至。于是士卒翕然誉之,而归怨于上矣。彼既为之,则此效之;下既言之,则上从之;前既行之,则后袭之。苟彼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从,前行而后不袭,则怨怒聚于其身,而祸乱生矣。长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习而安之,此有以异唐之季世乎?后魏孝明帝时,征西将军张彝子仲瑀上封事,欲抑损武人,不预清品,羽林、虎贲千余人焚彝第,杀彝父子,官为收捕凶强者八人斩之,其余大赦以安之。怀朔镇人高欢,时奉使至洛阳见之,归而散家财以结客,曰:「朝政如此,事可知矣。」于是始有飞扬之志。由是观之,纪纲不立,则奸雄生心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而陛下高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此臣之所为陛下痛惜也。   臣愚以为陛下当奋刚健之志,宣明神之德,凡髃臣奏事,皆察其邪正,辨其臧否,熟问深思,求合于道,然后赏罚黜陟,断而行之,则天下孰不旷然悦喜!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盖言无所臧否之为患大也。经略安抚使,有征讨之事则置之,无事则当废之。傥未能废,则军事迫急,不暇奏知者,使专之可也。其余民事,皆委之州县,一断于法,或法重情轻,情重法轻,可杀可徒,可宥可赦,并听本州岛申奏,决之朝廷,何必出于经略安抚使哉!转运使规画号令,行下诸州,违戾不从者,朝廷当辨其曲直。若事理实可施行,而州将恃贵势故违之者,当罪州将,勿罪转运使。将校士卒之于州县及所统之官或公卿大臣,有悖慢无礼者,明着阶级之法【三○】,使断者不疑。将帅之官,废法违道,以取悦于下,归怨于上者,当随其轻重,诛窜废黜。公正无私,御觽严整者,当量其才能,擢用褎赏。如是则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矣。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此所以尊朝廷也。上下已明,纲纪已定,然后修儒术,隆教化,进敦笃,退浮华,使礼义兴行,风俗纯美,则国家万世无疆之休,犹倚南山坐平原也。又上疏论财利曰:   古之王者,藏之于民,降而不能,乃藏之于仓廪府库。故上不足则取之于下,下不足则资之于上,此上下所以相保也。今民既困矣,而仓廪府库又虚,陛下傥不深以为忧,而早为之谋,臣恐国家异日之患,不在于他,在于财力屈竭而已矣。今朝廷不循其本而救其末【三一】,措置□恤民力之官【三二】,分命使者,旁午四出,争言便宜,以变更旧制。米盐靡密之事,皆非朝廷所当预者,张设科条,不可数纪。或不如其旧,益为民患;或朝三暮四,移左于右。其间果能利民者,不过放散县官之物以予民尔。是诚损上益下,王者之仁政也。然臣闻古之圣王,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上有余财,然后推以予民,是以上下交足,而颂声作矣。今入者日寡,出者日滋,是所谓厌其原,开其渎,其竭可立而待也。公家既竭,不取诸民,将焉取之?是徒有利民之名,而无利民之实,果何益哉!夫□恤民力,在于择人,不在立法。若守令得人,则民力虽欲毋□,其可得乎?守令非其人,而徒立苛法,适所以扰民尔。自置此官以来,于今累年,臣访之民间,未闻其困弊小廖于前也。然则为今之术奈何?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在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何谓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虽周、孔之材,不能篃为人之所为,况其下乎!固当就其所长而用之。今朝廷用人则不然,顾其出身资□何如耳,不复问其材之所堪也。故在两禁,则欲其为严助、司马相如;任将帅,则欲其为卫青、霍去病;典州郡【三三】,则欲其为龚遂、黄霸;尹京邑,则欲其为张敞、赵广汉;司财利,则欲其为孔仅、桑宏羊,世岂有如此人哉!故财用之所以匮乏者【三四】,由朝廷不择专晓钱谷之人为之故也。国初,三司使或以诸卫将军、诸司使为之,判官则朝士晓钱谷者皆得为之,不必用文辞之士也。先朝以数路用人,文辞之士寘之馆阁,晓钱谷者为三司判官,晓刑狱者为开封府推、判官,三者职业不同,趣舍各异,莫相涉也。然后人主以时引对,访问以察之,使令以试之,积久以观之,核其真伪,辨其臧否,考其功效,然后进之退之。未必历其职者,皆须进用,不可复退也。故髃臣各宣其用,而万事交举矣。夫官久于其业而后明,功久于其事而后成。是以古者世官相承,以为氏姓。先朝陈恕领三司十余年,至今称能治财赋者,以恕为首。岂恕之材智独异于人哉【三五】?盖得久从事于其职故也。至于副使、判官,堪其事者,亦未数易也。是以先帝屡行大礼,东封西祀,广修宫观,而财用有余者,用人专而任之久故也。近岁三司使、副使、判官,大率用文辞之士为之,以为进用之资涂,不复问其习与不习于钱谷也。彼文辞之士,习钱谷者固有之矣,然不能专也。于是乎有以簿书为烦而不省,以钱谷为鄙而不问者矣。又居官者出入迁徙,有如邮舍,或未能尽识吏人之面,知职业之所主,已舍去矣。臣顷者判度支勾院甫三年尔【三六】,自三司使下至检法官,改易皆篃,甚者或更历数人。虽有恪勤之人,夙夜尽心,以治其职,人情稍通,纲纪麤立,则舍之而去。后来者意见各殊,则向之所为,一皆废坏。况怠惰之人,因循苟且,惟思便身,不顾公家者!如此而望太仓有红腐之粟,水衡有贯朽之钱,臣未知其可也【三七】。   凡有司官莫不欲久于其任,而食货为甚。何则?二十七年耕,然后有九年之食。今居官者不满三岁,安得有二十七年之效乎?臣愚以为朝廷宜精选朝士之晓练钱谷者,不问其始所以进,或进士,或诸科,或门荫,先使之治钱谷小事,有功则使之权发遣三司判官事。及三年而察之,实效显著,然后得权三司判官事。又三年更有实效,然后得为正三司判官。其无实效者,皆退归常调,勿复收用。其诸路转运使,不复以路分相压,使之久于其任,有实效者,或自权为正,自转运副使为转运使。无实效者,亦退归常调,勿复收用。每三司副使阙,则选三司判官及诸路转运使功效尤著者以补之。三司使阙,亦选于副使以补之。三司使久于其任,能使用度丰衍,公私富实者,增其秩,使与两府同,而勿改其职。如此则异日财用之丰耗不离于己,不得诿之他人,必务为永久之规矣。其文辞之士,则自有资涂,不必使为钱谷之吏以轻之也。   何谓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善治财者,养其所自来,而取其所有余,故用之不竭,而上下交足也【三八】。不善治财者,反此。夫农、工、商贾者,财之所自来也。农尽力,则田善收而谷有余矣。工尽巧,则器斯坚而用有余矣。商贾流通,则有无交而货有余矣。彼有余而我取之,虽多不病矣。今之有司自谓能治财者,臣见之矣,冻馁其民而丰积聚者也,埽土以市禄位而不恤后人者也,捃拾麻麦而丧邱山者也,保惜一钱而费万金者也,不操白刃而为寇攘者也,奸巧簿书而罔君上者也。必曰养其所自来而收其所有余,则闻者以为笑矣。夫使稼穑者饶乐,而游惰者困苦,则农尽力矣。坚好便用者获利,浮伪侈靡者不售【三九】,则工尽巧矣。公家之利,舍其细而取其大,散诸近而取诸远,则商贾流通矣。农、工、商贾皆乐其业而安其富,则公家何求而不获乎?   夫农,天下之首务也,古人之所重,而今人之所轻【四○】。岂独轻之,又困苦莫先焉!何以言之?彼农者,苦身劳力,衣麤食粝,官之百赋出焉,百役归焉,岁丰贱贸其谷,以应官私之求,岁凶则流离冻馁,先觽人填沟壑。如此而望浮食之民转而缘南亩,难矣!彼直生而不知市井之乐尔,苟或知之,则去而不返矣。故以今天下之民度之,农者不过二三,而浮食者常七八矣,欲仓廪之实,其可得乎?臣愚以为凡农民租税之外,宜无有所预,衙前当募人为之,以优重相补,不足则以坊郭上户为之。彼坊郭之民,部送纲运,典领仓库,不费二三,而农民常费八九。何则?儇利戆愚之性不同故也。其余轻役,则以农民为之。岁丰则官为平籴,使谷有所归;岁凶则先案籍以赡农民,而后及浮食者。民有能自耕种积谷多者【四一】,不籍以为家资之数。如此则谷重而农劝矣。彼百工者,以时俗为心者也。时俗贵用物而贱浮伪,则百工变而从之矣。时俗者,以在上之人为心者也。在上好朴素而恶淫侈,则时俗变而从之矣。其百工在官者,亦当择人而监之,功致为上,华靡为下,物勒工名,谨考其良苦而诛赏之,取其用不取其数,则器用无不精矣【四二】。彼商贾者,志于利而已矣。今县官数以一切之计,变法更令,弃信而夺之,彼无利则弃业而从他,县官安能止之哉!是以茶盐弃捐,征税耗损,凡以此也。然则县官之利何得哉!善治财者不然,将取之必予之,将敛之必散之,故曰计之不足,而岁计之有余。此乃白圭、猗顿之所知,岂国家选贤择能以治财,其用智顾不如白圭、猗顿邪?患在国家任之不久,责近效而遗远谋故也。   夫伐薪者,剖其条枚,养其本根,则薪不绝矣,若并根本而伐之,其得薪岂不多哉?后无继矣。是非难知之道也。然则有司不为者,彼其心曰:「吾居官不日而迁,不立效于目前以自显,顾养财以遗后之人使为功,吾何赖焉?」是非特有司之罪也,亦朝廷用人之法驱之使然也。   何谓减损浮冗而省用之?吾太祖初得天下之时【四三】,止有一百一十一州尔,江南、两浙、西川富饶之土,皆为异域,又承五代荒乱之余,府库空竭,豪杰澙布于海内,戎狄窥觎于边境,戎车岁驾,四方多虞。当是之时,内给百官,外奉军旅,诛除僭伪,赏赐巨万,未尝闻财用不足,如今日之汲汲也。陛下承祖宗之业,奄有四百余州,天下一统,戎狄□塞,富饶之土,贡赋相属,承平积久,百姓阜安,是宜财用羡溢,百倍于前。奈何竭府库之所蓄,罄率土之所有,当天下无事之时,遑遑焉专救经费而不足?万一有不可期之灾患【四四】,将何以待之乎!夫以国初之狭隘艰难,财用宜不足而有余;今日之广大安宁,财用宜有余而不足,陛下亦尝熟思其所以然之理乎?得非太祖所养者,皆有功有用之人,陛下所养者,未必尽有功用乎?   窃见陛下天性恭俭,不好侈靡,宫室苑囿,皆因祖宗之旧,无所更造,或隳顿荒翳,不加修治,饮膳衣服,器皿帷帐,适足供用,不极精华,或苦恶敝绽,亦不更易,虽唐、虞之土阶三尺,茅茨不翦,殆无以过。然左右侍御之人,宗戚贵臣之家,第宅园囿,服食器用,穷天下之珍怪,极一时之鲜明,惟意所欲,无复分限,以豪华相尚,以俭朴相訾,恶常而好新,月异而岁殊。是以费用不足,则求请无厌,□贷不耻。甚者或依凭诏令以发府库之财,假托供奉以靡县官之物,真伪莫辨,多少不会。陛下圣度□仁,不欲拒塞;恶闻人过,不加案诘。至于颁赐外廷之臣,亦皆踰溢常数,不循旧规。如向者皇女初生,所散包子之类【四五】,费用不可胜纪。臣尝闻耆旧之言,先朝公主在宫中,俸钱不过月五千,其余后宫,月给大抵仿此。非时未尝轻有赐予【四六】,赐予亦不甚丰。窃闻近日俸给赐予,比于先朝何啻数十倍矣。汉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乎!」夫等犹不可,又况过之!是以祖宗之积,穷于赐予,困于浮费,臣不能知其详,以外望度之,什耗七八矣,内藏已虚,而浸淫于左藏矣。夫府库者,聚天下之财以为民也,非以奉一人之私也。祖宗所为置内藏者,以备饥馑兵革非常之费,非以供陛下奉养赐予之具也。今内藏库专以内臣掌之,不领于三司,其出纳之多少,积蓄之虚实,簿书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若皆以奉养赐予而尽之,一旦有饥馑兵革之事,三司经费自不能周,内藏又无所仰,敛之于民,则民以困竭,得无狼狈而不支乎?此臣夙夜所懔懔也。今陛下所以有唐、虞之德,而无唐、虞之治者,其失在于不忍而好予。不忍则不诛有罪,好予则不待有功。不诛有罪,则奸邪欺罔而不忌;不待有功,则贪佞徼幸而无厌。治道之所以不格于上下者,凡以此也。昔韩昭侯有敝囐,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矣!不赐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嚬有为嚬,笑有为笑。今囐岂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彼小国诸侯,犹能重赏如是,而国以富强,况以四海之主,不行无功徼幸之赏,杜塞甘言卑辞之请,则唐、虞之治,何远之有哉!夫府库金帛,皆生民之膏血,州县之吏鞭挞其丁壮,冻馁其老弱,铢铢寸寸而聚也。今以富大之州终岁之积,输之京师,适足以供陛下一朝恩泽之赐,贵臣一日燕饮之费,陛下何独不忍于目前之髃臣,而忍于天下之百姓乎!夫以陛下恭俭之德,拟于唐、虞,而百姓穷困之弊,钧于秦、汉。秦、汉竭天下之力以奉一身,陛下竭天下之力以资觽人,其用心虽殊,其病民一也。此臣之所以尤戚戚者也。   又宫掖者,风俗之源也;贵近者,觽庶之法也。故宫掖之所尚,则外必为之;贵近之所好,则下必效之,自然之势也。是以内自京师士大夫,外及远方之人,下及军中士伍,畎亩农民,其服食器用,比于数十年之前,皆华靡而不实矣。向之所有,今人见之,皆以为鄙陋而笑之矣。夫天地之产有常而人数日繁,耕者寖寡而游手日觽,嗜欲无极而风俗日奢,欲财力之无屈,得乎哉?又府史胥徒之属,居无廪禄,进无荣望,皆以啖民为生者也。上自公府省寺、诸路监司、州县、乡村、仓场、库务之吏,词讼追呼、租税繇役、出纳会计,凡有毫厘之事关其手者,非赂遗则不行。是以百姓破家坏产者,非县官赋役独能使之然也,大半尽于吏家矣。此民之所以重困者也。又国家比来政令□弛,百职隳废,在上者简倨而不加省察,在下者侵盗而恣为奸利。是以每有营造贸卖,其所费财物什倍于前,而所收功利曾不一二。此国用之所以尤不足者也。又自古百官皆有常员,而国家磨勘之法,满岁则迁,日滋月益【四七】,无复限极,是以一官至数百人,则俸禄有增而无损矣。又近岁养兵务多不务精,夫兵多而不精,则力用寡而衣粮费【四八】,衣粮费则府库耗,府库耗则赐赉稀。是以不足者岂惟民哉,兵亦贫矣。策之失者,无甚于此也。凡此数者,皆所以竭民财者也。陛下安得熟视而无所变更邪?   臣愚伏愿陛下观今日之弊,思将来之患,深自抑损,先由近始。凡宗室外戚,后宫内臣,以至外廷之臣,俸给赐予,皆循祖宗旧规,勿复得援用近岁侥幸之例。其踰越常分,妄有干求者,一皆塞绝,分毫不许。若祈请不已者,宜严加惩谴,以警其余。凡文思院、后苑作所为奇巧珍玩之物,不急而无用者,一皆罢省。内自妃嫔,外自宗戚、臣庶之家,敢以奢丽之物夸眩相高,及贡献赂遗以求悦媚者,亦明治其罪,而焚毁其物于四达之衢。专用朴素以率先天下,矫正风俗,然后登用廉良,诛退贪残,保佑公直,销除奸蠹,澄清庶官,选练战士,不禄无功,不食无用。如此行之久而不懈,臣见御府之财将朽蠹而无所容贮,太仓之粟将弥漫而不可盖藏,农夫弃粮于畎亩,商贾让财于道路矣!孰与今日汲汲以应目前之求,懔懔以忧将来之困乎!   夫食货者,天下之急务,今穷乏如是,而宰相不以为忧,意者以为非己之职故也。臣愿复置总计使之官,使宰相领之,凡天下之金帛钱谷,隶于三司及不隶三司如内藏、奉宸库之类【四九】,总计使皆统之。小事则官长专达,大事则谋于总计使而后行之,岁终则上其出入之数于总计使,量入以为出。若入寡而出多,则总计使察其所以然之理,求其费用之可省者以奏而省之,必使岁余三分之一以为储蓄,备御不虞。凡三司使、副使、判官,转运使及掌内藏、奉宸等库之官,皆委总计使察计能否,考其功状以奏而诛赏之。若总计使久试无效,则乞陛下罢退其人,更置之。议者必以为宰相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不当领钱谷之职,是皆愚人不知治体者之言。昔舜举八恺,使主后土,奏庶艰食,贸迁有无,地平天成,九功惟叙;周礼冢宰以九职、九赋、九式、九贡之法治财用;唐制以宰相领盐铁、度支、户部;国初亦以宰相都提三司、水陆发运等使。是则钱谷自古及今皆宰相之职也。今译经润文,犹以宰相领之,岂有食货国之大政,而谓之非宰相之事乎!必若府库空竭,闾阎愁困,四方之民流转死亡,而曰我能论道经邦,燮理阴阳,非愚臣之所知也。治平元年十二月,更定三司判官久任法,或因光此疏也。   己酉,龙图阁直学士、吏部员外郎兼侍讲、知谏院杨畋卒,赠右谏议大夫。畋素谨畏,每奏事,必发封数四而后上之。及卒,家无余资。特赐黄金二百两。及端午赐讲读官御飞白书扇,亦遣使特赐,置其柩所。   己未,知荆南府、工部侍郎李参为髃牧使。执政初议,欲用参为三司使,孙抃独不可,曰:「此人若主计,外台承风刻削,则天下益困敝矣。」乃不果用。   庚申,大宗正司言,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缴还泰州【五○】防御使、知宗正事敕告。诏不许。   庚午,枢密副使、给事中包拯卒,赠礼部尚书,谥孝肃。拯性峭直,然奏议平允,常恶俗吏苛刻,务为敦厚。虽疾恶甚至人情所不及,即推以忠恕【五一】。不为苟合,未尝伪色辞以悦人。不作私书,至于干请,无故人亲党一皆绝之。居家俭约,衣服器用饮食,虽贵,如初官时。   六月癸未,单州团练使刘永年为汝州团练使、知代州。   契丹取山木积十余里,辇载相属于路,前守惧生事,不敢遏。永年曰:「契丹伐木境中而不治,他日将不可复制。」遣人纵火,一夕尽焚之。上其事,帝称善。契丹移文代州,捕纵火盗,永年报曰:「盗固有罪,然在我境,何预汝事!」契丹不敢复言。   鄜延经略司言:「得宥州牒,夏国改西市监军司为保泰军,威州监军司为静塞军,绥州监军司为祥佑军,左厢监军司为神勇军。」且言:「谅祚举措,近岁多不循旧规,恐更僭拟朝廷名号,渐不可长。乞择一才臣下诏诘问,以杜奸萌。」从之。   于是遣供备库副使张宗道【五二】赐谅祚生辰礼物。宗道初入境,迎者至,欲先宗道行马,及就坐,又欲居东,宗道固争之。迎者曰:「主人居左,礼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宗道与夏主比肩以事天子,夏主若自来,当为宾主。尔陪臣也,安得为主人!当循故事,宗道居上位。」争久不决,迎者曰:「君有几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宗道有一首尔,来日已别家人。今日欲取宗道首则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夏国必不敢耳。」迎者曰:「译者失辞,某自谓无两首尔。」宗道曰:「译者失辞,何不斩译者?」乃先宗道。迎者曰:「二国之欢,有如鱼水。」宗道曰:「然。天朝,水也;夏国,鱼也。水可无鱼,鱼不可无水。」   丁亥,秘阁上补写御览书籍。先是,欧伤修言:「秘阁初为太宗藏书之府,并以黄绫装潢,号曰太清本。后因宣取入内,多留禁中,而书颇不完。请降旧本,令补写之。」遂诏龙图天章宝文阁、太清楼管勾内臣,检所阙书录上【五三】,于门下省补写【五四】。至是上之,赐判秘阁范镇及管勾补写官银绢有差。   注  释   【一】自有故事「故」原作「事」,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而适所以渎乎飨亲「乎」字原脱,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欧阳修太常因革礼卷九补。   【三】虔汀漳潮「潮」原作「湖」,据下文及宋本、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给虔州盐、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四】而虔州官粜盐「粜」原作「籴」,据上引宋史、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五】岁纔及百万斤「万」字原脱,据同上三书补。   【六】以给虔吉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本句下有「未报」二字,疑是。   【七】屯田员外郎施元长「郎」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宋史、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八】阎询原作「阎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三三阎询传、治迹统类卷二九祖宗用度损益改。   【九】二万斤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作「二百万斤」,疑是。   【一○】或者又请官自置铺「铺」原作「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改。   【一一】转运判官陈从益「益」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然岁纔增粜六十余万斤「粜」原作「籴」,据阁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改。   【一三】令贩黄鱼笼挟盐不及二十斤「笼」原作「龙」,「挟」原作「披」,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一、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四】乃罢扶等所率籴盐钱「钱」字原脱,据宋史卷一八二食货志补。   【一五】至是「是」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五易东南盐补。   【一六】久之「之」原作「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七】右卫大将军原作「右屯卫大将军」,据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宋会要帝系四之一三改。   【一八】张□原作「张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九】审官院原作「审刑院」,据宋会要职官一一之四改。   【二○】可独彻所讲秩宋史卷三三○钱象先传作「宜讲彻一编」,疑此处「秩」当作「帙」。   【二一】壬申原作「壬辰」,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二仁宗纪改。   【二二】及除知制诰「除」原作「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二三】臣始悔恨向之不辞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史全文,「向」下有「者」字。   【二四】太宗御制诗草隶书石本「草」原作「章」,据同上三本改。   【二五】而髃下不悦「下」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二谨习疏补。   【二六】四五年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编年纲目卷一六皆作「四三年」。   【二七】然后上下之叙正「叙正」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二八】其河东一路「一」原作「置」,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二书改。   【二九】辇官悖慢「辇官」原作「军官」,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明着阶级之法「阶」原作「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三一】不循其本而救其末「救」原作「投」,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三论财利疏改。   【三二】措置□恤民力之官「措」,同上书作「特」。   【三三】典州郡「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四】故财用之所以匮乏者「以匮乏」原作「乏以匮」,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三五】岂恕之材智独异于人哉「岂」字原脱,「材」原作「财」,据同上三本及同上书补改。   【三六】甫三年尔「三」,同上书作「二」。   【三七】臣未知其可也宋本、宋撮要本作「臣未知其可期也」。   【三八】而上下交足也「足」原作「定」,据同上二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三论财利疏改。   【三九】浮伪侈靡者不售「侈」原作「侵」,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而今人之所轻「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四一】民有能自耕种积谷多者「有」原作「亦」,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二】则器用无不精矣「器」原作「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三】吾太祖初得天下之时「吾」,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作「昔」。   【四四】万一有不可期之灾患「一」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四五】所散包子之类「包」原作「色」,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六】非时未尝轻有赐予「未尝」原作「不当」,据同上书改。   【四七】日滋月益「益」原作「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八】则力用寡而衣粮费「力用」二字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四九】隶于三司及不隶三司如内藏奉宸库之类「及不隶三司」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泰州原作「秦州」,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二月癸丑条改。   【五一】即推以忠恕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作「而未尝不推以忠恕」。   【五二】于是遣供备库副使张宗道「库」原作「军」,据宋撮要本改。   【五三】检所阙书录上「阙」原作「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崇儒四之九改。   【五四】于门下省补写「省」原作「者」,据同上二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七 卷一百九十七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七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七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七年(壬寅,1062)   全  文   秋七月壬子,诏季秋有事于明堂【一】,髃臣毋请加尊号【二】。   太常礼院言:「皇佑参用南郊百神之位,不应祀法。宜如隋、唐旧制,设昊天上帝、五方帝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从祀,余皆罢。又前一日亲飨太庙,当时尝停孟冬之荐。考详典礼,宗庙时祭,未有因严配而辍者。今明堂去孟冬画日尚远【三】,请复荐庙。前者祖宗并侑,今用典礼独配,前者地祗、神州并飨,今以配天而亦罢,是皆变礼折中之大者也【四】。开元、开宝二礼【五】,五帝无亲献仪。旧礼,先诣昊天奠献,五帝并行分献,以侍臣奠币,皇帝再拜,次诣真宗神座,于礼为允。」诏恭依,而五方帝亦行亲献。   甲寅,广西转运使、度支员外郎李师中,转运判官、都官员外郎刘牧各罚铜二十斤。   先是,岭南多旷土,茅菅茂盛,蓄藏瘴毒。师中募民垦田,县置籍,期永无税,以种及三十顷为田正,免科役。于是地稍开辟,瘴毒减息,而师中与牧坐擅除税不以闻,故蒙罚。交址每因瘴毒甚时,必声言入寇。师中先得其情,既而摄帅事,邕州果遣军校乘驿言交址将入寇,师中不省,但诘其擅乘驿之罪而已。   甲子,右司谏、知虔州赵抃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   丁卯,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辞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不许。   是月,右正言王陶上疏曰:   自至和中圣躬不豫之后,天下之人,颙颙惴惴,无所寄命,日望上穹眷命,降生圣嗣,内承九庙祀享之重,外安四海亿兆之心。天贶莫期,未如民志。朝廷百执事、州郡之吏,下至韦布草莱之士,抗疏交章,引古今,陈灾异,请择宗室亲贤,早建储嗣,危言切语,感动人听者以百数。夫为是议者,岂皆怀不忠,好为奸利托附之人哉!盖发于至诚,为宗庙社稷无穷大计、他日四海生灵死亡之命,豫求安全,深思远虑而言也。   陛下纳谏从善,博通古今治乱之要【六】,知圣人「先天而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之道,在乎顺民欲而安觽心也。去岁亲发德音,稽唐故事,择宗子使知宗正寺,上以先后天心,导迎景贶,而俟与子之祥;次以尊崇宗庙,欲重祭享,而修主鬯之职;下以顺悦人情,表白圣意,而示强宗之势。中外闻之,咸谓此举设施安稳,不惊人耳目,而天下摇摇之心一旦而定。他日圣嗣降育,则稍迁其秩,使还本邸,进退之命,无伤国体,莫不称庆。陛下有尧之圣仁,舜之大孝,汉文之恭俭,而睿谟英断,非近代中庸之主所可跂及。厥后稍稍寖闻稽缓,四方观听,岂免忧疑!或罪宗实,以为自唐以来判宗正寺者,皆用宗子,求之典故,乃一寻常差遣,何必过为辞让。或者流言云事由宫中嫔御、宦官姑息之言【七】,圣意因而微惑。且妇人近幸【八】,不识国家大计,苟务一时感悦陛下,而不知反沮坏美政,暌隔英断,为害甚大也。风闻宗实自有此命以来,夙夜恐惧,闭门不敢见人。昨自二月除服,今半年有余矣【九】。臣恐天下之人,谓陛下始者顺天心人欲而命之,今者听左右姑息之言而疑之,不独百世之后,使人叹惜圣政始卒之不一,亦恐自今远近中外奸雄之人,得以窥伺间隙矣!   自古天下祸乱之始,未有不由继嗣不立,付属之心不豫定,而遂至后世争夺危亡,使天下赤子糜烂涂地而受敝者也。况数岁以来,灾异频数,不可胜纪。今春徐、陈、许、蔡迨京畿之民,讹言相传,掘土而食。近又龙斗于南京之葛驿。盛夏火王,金当消伏,太白芒角盛大,凌犯荧惑。又太白经天与岁星昼见。天地人事,皆见变异,其占为兵凶【一○】,为人心不安,为甚可惧,太史必有以其术为陛下言之者。陛下于此时岂宜尚复优游,持养圣断【一一】,不早恐惧修省,急答天戒哉!   夫天下者,圣祖神宗之天下,传至陛下,使陛下永福生民,措之安全之地。陛下当思先帝付托之重,使宗庙、社稷、生民有所依赖,天下忠臣节士有所取正,无令汉成帝独有美名也。前日未命宗实,人人上言早建储嗣。今日乃无一人敢言者,非今日之人不忠也。盖前日未有主名,泛为公言,而陛下不疑也。今日补一宗正官,虽非继嗣,似有主名,又陛下犹豫迟疑,自冬徂秋十月矣,中外之人,无贵贱贤愚,人人自顾私计,惧陛下见疑获罪,不敢出一言,但日听朝廷所为,以卜治乱而已。臣职为谏官,傥又不言,则谁为陛下言者?故臣区区忧国之心,颠沛彷徨而不能自已也。陶因请对,言宫嫔、宦官有以上惑圣聪,而使宗实畏避不敢前。上问陶:「欲别与一名   目,如何?」陶对曰:「此止是一差遣名目,乞与执政大臣议之。」上曰:「当别与一名目。」于是韩琦等始有立为皇子之议。   八月乙亥朔,内出明堂乐章迎神、送神曲,隶于太常。太常博士、秘阁校理裴煜奏:「大祀与国忌同者,自庆历至嘉佑凡八祀,有司皆援旧礼,乐备而不作。忌日必哀,志有所至,其不用乐,宜也。然乐所以降格神祇,非以适一己之私也。谨按开元中礼部建言,忌日享庙应用乐【一二】。裴□立议:『庙尊忌卑则作乐,庙卑忌尊则备而不奏。』中书令张说以□议为是。宗庙如此,则天地、日月、社稷之祀用乐明矣。臣以为凡祀天地、日月、社稷与忌日同者,伏请用乐,其在庙,则如□之议。所冀略轻存重,不失其称。」下其章礼官,议曰:「传称祭天以禋为歆神之始,以血为陈馔之始;祭地以埋为歆神之始,以血为陈馔之始;宗庙以灌为歆神之始,以腥为陈馔之始。然则天、地、宗庙皆以乐为致神之始,故曰『大祭有三始』,谓此也。天地之间,虚豁而不见其形者,阳也。鬼神居天地之间,不可以人道接也。声属于阳,故乐之音声号召于天地之间,庶几神明闻之,因而来格。故祭必求诸阳。商人之祭,先奏乐以求神,先求于阳也;次灌地求神于阴,达于渊泉也。周人尚臭,四时之祭,先灌地以求神,先求诸阴也。然则天神、地祇、人鬼之祀,不可去乐明矣。今七庙连室,难分庙忌之尊卑,欲依唐旧制及国朝故事,庙祭与忌同日,并县而不作;其与别庙诸后忌同者【一三】,作之;若祀天地、日月、九宫、太一及祀百神,并请作乐;社稷以下诸祀,既卑于庙,则乐可不作。」翰林学士王珪等谓:「社稷,国之所尊,其祀日若与别庙诸后忌同者【一四】,伏请亦不去乐。」诏恭依。   丙子,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辞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许之。   初,宗实屡乞缴还告敕,上谓韩琦曰:「彼既如此,盍姑已乎?」琦曰:「此事安可中辍!愿陛下赐以手札,使知出自圣意,必不敢辞。」比遣使召之,称疾不入。琦与欧阳修等私议曰:「宗正之命既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矣,不若遂正其名。」修曰:「知宗正事告敕付合门【一五】,得以不受。今立为皇子,止用一诏书,事定矣。」遂入对,乞听宗实辞所除官。上曰:「勿更为他名,便可立为皇子,明堂前速与了当。」琦因请谕枢密院。及张□【一六】至,帝面谕之,□曰:「陛下不疑否?」帝曰:「朕欲民心先有所系属,但姓赵者斯可矣。」□即再拜称贺。琦等乞帝书手札付外施行。既退,辅臣未分厅,中使已传手札至中书。   丁丑,琦召翰林学士王珪令草诏,珪疑焉。戊寅,请对,言:「此大事也,后不可悔。外议皆云执政大臣强陛下为此,若不出自陛下,则祸乱之萌未可知。」上指心曰:「此决自朕怀,非由大臣之言也。不如此,觽心不安。卿何疑焉?」乃再拜殿上曰:「陛下能独断为宗庙社稷计,此天下之福也。」退而草诏以进。   己卯,诏曰:「人道亲亲,王者之所先务也【一七】。盖二帝之隆治由兹出,朕甚慕之。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而聪知仁贤,见于夙成。日者选于宗子近籍,命以治宗正之事,使者数至其第,乃崇执谦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朕蒙先帝遗德,奉承圣业,罔敢失坠。夫立爱之道,自亲者始,固可以厚天下之风,而上以严宗庙也。其以为皇子。」   辛巳,上悉召宗室入宫,谕以立皇子之意。   壬午,诏入内内侍省、皇城司,即内香药库之西偏,营建皇子位。   癸未,赐皇子名曙。初,中书择日旁十字,上点最下一字用之。   诏太子太保致仕□籍陪祀明堂,籍辞不至。   邈川首领唃畼啰既老,国事皆委其子董□。知秦州张方平尝诱董□入贡,许奏为防御使,董□寻遣使入贡。知杂御史□中复劾奏方平擅以官爵许戎狄,启其贪心,方平议遂不行。   先是,契丹以女妻董□,与之共图夏国,夏主谅祚与战,屡为所败。及是谅祚举兵击董□,屯于古渭州,其熟户酋长皆惧,以为谅祚且来并吞诸族,亟诣方平求救【一八】。方平惧,饰楼橹为守城之备,尽籍诸县马,悉发下番兵。皇佑末,古渭州熟户反,增秦州戎兵甚多。事平,文彦博悉分屯永兴、泾原、环庆三路,期有警则召之,以省刍粮,谓之下番兵。方平既发下番兵【一九】,关西震耸,仍驿奏乞发京畿禁军十指挥赴本路。枢密使张□言于上曰:「臣昔在秦州,边人言敌欲入寇者甚觽,后皆无事实。今事未可知,而发京畿兵以赴之,惊动远近,非计也,请少须之。」上从之。数日,方平复奏谅祚已引兵西去击董□矣。谅祚寻复为董□所败,筑堡于古渭州之侧而还。   谏官司马光因劾奏方平怯懦轻举,请加窜谪。宰相曾公亮独右方平,曰:「兵不出塞,何名为轻举?且寇所以不入者,以有备故也。有备而贼不至,顾以轻举罪之,边臣自是不敢为先事之备矣。」光奏三上,甲申,徙知秦州张方平知应天府。   太常礼院言:「奉诏详定同判太常寺吕公着状,每岁孟享,太庙七室并用羊二【二○】、豕二【二一】,而奉慈一庙亦如之,酌之丰杀,未适其宜。本院伏详天神至尊,无物可称其德,故祭用犊以贵诚。宗庙社稷则用太牢,以别天神之祭也。楚观射父曰:『天子举以太牢,祀以会』。郑康成曰:『会,三太牢也【二二】』。周礼,祫祭每庙各一牢【二三】。汉旧仪,大祭祀祫每牢中分之,左辨上帝俎,右辨上后俎,余肉委积于前数千斤。周、汉宗庙牲牢之富,从可知矣。请如公着议,凡因郊祀亲享太庙,旧用犊四、羊四、豕四,今请用犊一、羊七、豕七。孟享、腊享,旧用羊二、豕二,今请用羊七、豕七。禘祫摄事,旧用羊四、豕四,今请用羊七、豕七。皇后庙孟享、腊享,旧用羊一、豕一,今请用羊四、豕四。」诏恭依。   乙酉,诏太常寺登歌用柷、敔。先是,翰林学士王珪言:「古之作乐,以五声播于八音,调和谐合,与治道通。先王用于天地、宗庙、社稷,事于山川、鬼神,使鸟兽咸若【二四】,况于人乎!然而乐虽盛而音亏,未知所以为乐也。今郊庙升歌之乐,有金、石、丝、竹、匏、土、革,而无木音。夫所谓柷、敔,孔安国以戛击是柷、敔之用。既云下而击鼓,知鸣球与柷、敔之在堂,故传曰:『堂上堂下,各有柷、敔也。』今陛下躬祀明堂,宜诏有司考乐之失而合八音之和。」于是,下礼官议而增置之。   辛卯,司封郎中李受为皇子位伴读,改宗正寺伴读王猎为皇子位说书。受,江南人也。   大宗正司言皇子累奏辞所除恩命,是日还其奏。   壬辰,诏权以皇城司廨宇为皇子位,仍命入内高班王中庆、梁德政发车乘津置行李入内。上既下己卯诏书,皇子犹坚卧称疾不入。司马光、王陶等言:「凡人于丝毫之利,至相争夺,今皇子辞不赀之富,已三百余日不受命,其贤于人远矣。有识闻之,足以知陛下之圣,能为天下得人。然臣闻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使者受命不受辞,皇子不当辞逊,使者不当徒反。凡诏皇子内臣,皆乞责降,且以臣子大义责皇子,宜必入。」上与辅臣谋之,韩琦曰:「今既为陛下子,何所间哉!愿令本宫族属敦劝,及选亲信内人就谕旨,彼必不敢违。」   丁酉,赐皇子袭衣、金带、银绢各一千。诏登州防御使、同判大宗正事从古,沂州防御使、虢国公宗谔敦劝皇子,仍与润王宫大将军以上同入内,皇子若称疾,即乘肩舆。   己亥,从古等言皇子犹固称疾。是夕,使者往返数四,留禁门至四鼓,皇子终不至,乃诏改择异日。   庚子,以立皇子告天地、宗庙及诸陵。   辛丑,皇子以肩舆入内。先是,宗谔责皇子曰:「汝为人臣子,岂得坚拒君父之命而终不受耶?我非不能与觽人执汝,强置汝于肩舆,恐使汝遂失臣子之义,陷于恶名尔。」皇子初让宗正,与记室周孟阳谋之,所上表皆孟阳之笔也,每一表,饷孟阳十金。孟阳辞,皇子曰:「此不足为谢,俟得请于朝,方当厚赏尔。」凡十八表,孟阳获千余缗。及立为皇子,犹固称疾,孟阳入见于卧内曰:「主上察知太尉之贤,参以天人之助,乃发德音。太尉独称疾坚卧,其义安在?」皇子曰:「非敢邀福,以避祸也。」孟阳曰:「太尉事两宫以父母,中外所闻,主上为万世计而立为子矣。今固辞不拜,假如得请归藩,遂得燕安无患乎?」皇子抚榻而起曰:「吾虑不及此。」遂与宗谔等同入内,良贱不满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有书数□而已。中外闻之相贺。中外相贺,此据欧阳修私记及范祖禹帝学。   甲辰,皇子见上于清居殿。自是,日再朝于内东门,或入侍禁中。   九月乙巳朔,以皇子为齐州防御使,进封巨鹿郡公。   丁未,以贵人董氏为充媛。   己酉,朝飨景灵宫。   庚戌,飨太庙。   辛亥,大飨明堂,大赦。文武升朝官父母妻并与官封;转朝官在今年冬至已前者,父母亦特推恩;臣僚合该奏荐,赦后奏至,旧例即不行,自今特展限一月。   天下系帐存镘寺观未有名额者,特赐名额;其在四京管内,虽不系帐而舍屋及一百间以上,亦特赐名额。   谏官司马光言:「窃以释老之教无益治世,而聚匿游惰,耗蠹良民,此明识所共知,不待臣之言也。是以国家明着法令,有创造寺观百间以上者,听人陈告,科违制之罪,仍实时毁撤。盖以流俗戆愚,崇尚释老,积弊已深,不可猝除,故为之禁限,不使繁滋而已。今若有公违法令,擅造寺观及百间以上,则其罪已大,幸遇赦恩,免其罪犯可矣,其栋宇瓦木,犹当毁撤,没入县官。今既不毁,又明行恩命,赐之宠名,是劝之也。臣闻为人上者,洗濯其心,一以待民,是以令行禁止,而莫敢不从。今立法以禁之于前,而发赦以劝之于后,则凡国家之令,将使民何信而从乎!臣恐自今以往,奸猾之人将不顾法令,依凭释老之教,以欺诱愚民,聚敛其财,以广营寺观,务及百间,以须后赦,冀幸今日之恩,不可复禁矣。方今元元贫困,衣食不赡,仁君在上,岂可复唱释老之教,以害其财用乎!事若微而患深,令有近而害远,此之谓也。伏望陛下追改前命,应天下寺观院舍不系帐者,不以屋舍多少,并依前后敕条处分。其昨来赦文内,四京寺观院舍虽不系帐亦赐名额一节,乞更不施行。庶使号令为民所信,而游惰不能为奸也。」   初,帝享明堂,方宿斋,而充媛董氏疾革,使白皇后曰:「妾不幸即死,愿勿亟闻以慁上精意。」后泫然从之。壬子,帝临奠凄恻,追赠婉仪。癸丑,加赠淑妃,特迁其父右侍禁安为内殿崇班,官其弟侄四人,葬奉先资福院。   后谏官司马光言:「伏见充媛董氏薨,追赠婉仪,又赠淑妃,陛下亲为之辍朝挂服,髃臣进名奉慰,又命有司为之定谥及行策礼,于葬日仍给卤簿。外廷之议,皆以为董氏名秩本微,病亟之日方拜充媛,今送终之礼太为崇重。臣按古者妇人无谥,近世惟皇后有谥及有追加策命者【二五】,妃嫔以下未之有也。卤簿本以赏军功,未尝施于妇人,惟唐平阳公主有举兵佐高祖定天下之功,方给鼓吹。后至中宗时,韦后建议妃主葬日皆给鼓吹,非明王之令典,不足法也。臣愚念陛下恭俭寡欲,近岁以来,后宫之宠妃,绝无太盛过分着闻于外者。此四方之人所咨嗟颂咏,归仰圣德也。不意今兹以既没之董氏,而有司谄曲,妄崇虚饰,以隳紊制度,□慢名器,使天下之人,疑陛下隆于女宠,甚非所以益圣德也。况礼既崇,则凡事所须用度益广。今明堂大礼新毕,帑藏空虚,赋敛日滋,元元愁困,诚不宜更崇大后宫之丧,以横增烦费。夫亡者虽加之虚名盛饰,岂能复知?而适足以仰累圣德,臣窃惜之。伏望陛下特诏有司,悉罢议谥及策礼事,其葬日更不给卤簿。凡丧事所须,悉从减损,不必尽一品之礼,以明陛下薄于女宠而厚于元元也。」上嘉纳之。   己未,内外官并以明堂赦书加恩,宰相韩琦封仪国公。戊辰,改寿星观为崇先观,仍给永崇殿店宅务日钱二千。   谏官司马光等言:「前者伏睹陛下幸寿星观奉安真宗御容,当是时,臣等不知事之本末,不敢进言。自后方知本观旧日先帝时画寿星,近因本观管勾内臣□知章妄有奏陈,称是先帝御容,意欲张大事体,广有兴修,自为劳效,别图恩赏。陛下天性仁孝,以为崇奉祖宗,重违其请【二六】,遂更画先帝御容,以易寿星之像,改为崇先观。知章既得御容,倚以为名,奸诈之心,不知纪极,乃更求开展观地,别建更衣殿及诸屋宇将近百间,制度宏侈,计其所费踰数千万,向去增益,未有穷期。臣等窃以祖宗神灵之所依,在于太庙木主而已。自古帝王之孝者,莫若虞舜、商之高宗、周之文武,未闻宗庙之外,更广为象设,然后得尽至诚也。惟高宗祭祀亲庙,微为丰数,故傅说曰:『黩于祭祀,时谓弗钦【二七】,礼烦则乱,事神则难。』祖己曰:『无丰于昵。』盖规之也。后至汉氏,始为原庙,当时醇儒达礼者靡不议之。况画御容于道宫佛寺,而又为寿星之服,其为黩也甚矣。且又太祖、太宗御容在京师者,止于兴国寺、启圣院而已,真宗御容已有数处,今又益以崇先观,是亦丰于昵也,无乃失尊尊之义乎!原其所来,止因知章妄希恩泽,乃敢恣为诬罔,兴造事端,致陷朝廷于非礼。今既奉安御容,难以变更,若只就本观旧来已修屋宇,固足崇奉,所有创添,伏乞一切停寝,□劾知章诬罔之罪,明正典刑。」   冬十月乙亥,皇子上表辞所除官,赐诏不允。   丙子,左屯卫大将军、登州防御使、邢国公世永为陇州防御使。初,世永自陈:「太宗与秦王之后,官正任者十余人;臣太祖之嫡孙,又本宫为最长,而遥领使名岁久。」故特迁之。世永,守节长子,嫡长元孙。   壬午,封赠婕妤周氏二代【二八】。   初,知制诰张绬言:「中书送下封婕妤三代词头,然婕妤位正三品【二九】,其封赠未应法,请下有司检详典故。」中书引用崇国夫人许氏、美人张氏例,知制诰祖无择又言:「许美人、张美人出一时之恩,未为得礼。」于是更下学士院详定,而止及二代焉。   时学士院新定后宫封赠父祖制度,皇后与妃皆及三代,谏官司马光等上言:   大礼之所谨,在于尊卑之分,别嫌明微。故国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盖以大夫贵近于君,故推而远之,以防僭偪之端;士贱于君,虽与之同物,无所嫌也。况后妃之际,实治乱之本,圣人于此,尤兢兢焉。皇后敌体至尊,母仪四海,六宫之内,无与等夷,妃品秩虽贵,而皇后犹为女君。今封赠之典,混而为一,臣实惧焉。虽陛下圣明,宫壸之政,贵贱有伦,必无僭偪之忧,然非所以别嫌疑,防萌兆,垂法度,示子孙也。昔汉文帝幸郎署,慎夫人与皇后同坐,中郎将袁盎引却慎夫人席,曰:「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同坐哉!」文帝善其言。彼少顷同席,盎犹以为不可而犯颜力争,况着之典策,以为百世之法乎!   臣谨按天圣中遇南郊大礼,皇太后追赠三代,太妃止赠二代,然则妃赠三代,乃近岁之失,不可以不正。议者或谓外廷之臣凡入两府者,皆赠三代,妃正一品,礼不可后之。臣窃以为不然。圣主制礼,内外异宜,不可均一。自宰相、枢密副使,名秩虽殊,而比肩为臣,共同职业,俱赠三代,不足为嫌。皇后与妃,位次相亚,而有妾主之分,以此尤宜分别名器,使之着明,以防后世之有僭差,不可卤莽灭裂,苟然而已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圣旨,改定新制,自今后皇后得赠三代,自妃以下皆不过二代。若以外廷之臣封赠太优,则乞自今后惟宰相、枢密使得赠三代,自参知政事以下止于二代,庶几得礼之宜。」   不报。   己丑,禁天下衣墨紫。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后士庶浸相效,而言者以为奇哀之服,故禁之。   甲午,知制诰王安石同勾当三班院。   先是,安石纠察在京刑狱。有少年得斗鹑,其同侪借观之,因就乞之,鹑主不许。借者恃与之狎昵,遂携去,鹑主追及之,踢其胁下,立死。开封府按其人罪当偿死,安石驳之曰:「按律,公取、窃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乃强携以去,乃盗也。此追而殴之,乃捕盗也。虽死,当勿论。府司失入平人为死罪。」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详定,以府断为是。有诏安石放罪。旧制,放罪者皆诣殿门谢。安石自言「我无罪」,不谢,御史台及合门累移牒趣之,终不肯谢。台司因劾奏之,执政以其名重,释不问,但徙安石他官。   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蔡抗为广东转运使。   先是,岑水铜冶大发,官市诸民,止给空文,积逋巨万。奸民无所取资,髃聚私铸,与江西盐盗合,郡县患之,督捕甚严。抗曰:「采铜皆惰游之民,铜悉入官而不畀其直,非私铸,衣食安所给?又从而诛之,是岂但民犯法也?」因命铜入即偿直,民尽乐输,私铸遂绝。番禺岁运盐给英、韶二州,道回远,多侵窃杂恶。抗命十舟为一运,择摄官主之,岁终,会其课以为殿最。是岁,盐课增十五万缗。   乙未,诏:「天下常平仓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库与三司共支缗钱一百万,下诸路助籴之。」从右正言、判司农寺王陶所请也【三○】。   十一月己巳,进封沂国公主为岐国公主;建州观察使、知卫州李玮改安州观察使,复为驸马都尉。   戊子,皇子徙入位。   辛未,徙利州路转运判官、司封员外郎王靖提点陕西路刑狱。乡户之役于州县者,优则久留,劳则欲速去,赂吏劶不以时代。靖令籍所役岁月,先期除代,毋须申诉,后遂为令。   十二月,皇城司逻卒□清等密奏富人张文政尝杀人,有司鞫问无状,愿得清诘所从,而主者不遣。御史傅尧俞言:「陛下必不惜此数人【三一】,意恐沮塞,则自是不复闻外事。不若付之有司,辨其是非而赏罚之,则其事上闻者皆实,乃所以广视听也。」谏官司马光等言:「祖宗开基之始,人心未安,恐有大奸,阴谋无状,所以躬自选择左右亲信之人,使之周流民间,密行伺察。当是之时,万一有挟私诬枉者,则斧钺随之,是以此属皆知畏惧,莫敢为非。今海内承平,已踰百年,上下安固,人无异望,世变风移,宜有厘革。而因循旧贯,更成大弊,乃至帝室姻亲,诸司仓库,悉被此属廉其过失,广作威福,私受货赂。所爱则虽有大恶,掩而不问;所憎则举动言语,皆见掎摭。臣等尝病国家择天下英才以为公卿大夫,而犹不可信,顾任此畼役小人以为耳目,岂足恃哉!今乃妄执平民,加之死罪,使之幽絷囹圄,横罹楚毒,幸而不自诬服,仅能辨明。若更不听有司诘问元初巡察之人,少加惩戒,臣恐此属无复畏惧,愈加横恣,使京师吏民,无所措其手足,岂合祖宗之意哉!」诏清等决杖【三二】,配下军。按光集,以十二月九日上札子,当附见辛巳。   丙申,幸龙图、天章阁,召辅臣、近侍、三司副使、台谏官、皇子、宗室、驸马都尉、主兵官观祖宗御书。又幸宝文阁,为飞白书,分赐从臣,下逮馆阁。作观书诗,韩琦等属和。遂宴髃玉殿,传诏学士王珪撰诗序,刊石于阁【三三】。   庚子,再会于天章阁观瑞物,复宴髃玉殿。帝曰:「天下久无事,今日之乐,与卿等共之,宜尽醉勿辞。」赐禁中花、金盘、香药,又召韩琦至御榻前,别赐酒一卮。从臣沾醉,至暮而罢。吕氏家塾记云:皇子坐在舍人、待制之后。   是岁,冬无冰。天下断大辟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注  释   【一】诏季秋有事于明堂「季秋」原作「秋季」,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二、宋史卷一二仁宗纪及卷一○一礼志乙正。   【二】髃臣毋请加尊号「毋」原作「每」,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改。   【三】今明堂去孟冬画日尚远「画」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卷一○一礼志改。   【四】是皆变礼折中之大者也「变」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文献通考卷七四郊社考补。「折」字原脱,据太常因革礼卷三六大享明堂下补。   【五】开元开宝二礼「二」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文献通考、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三改。   【六】博通古今治乱之要「通古」二字原倒,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乙正。   【七】或者流言云事由宫中嫔御宦官姑息之言「云」原作「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八】且妇人近幸   【且】原作「至」,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九】今半年有余矣「今」原作「合」,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其占为兵凶「凶」原作「而」,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持养圣断「持养」,阁本作「迟疑」。   【一二】忌日享庙应用乐「享」原作「事」,据宋撮要本及太常因革礼卷二○、宋史卷一二七礼志改。   【一三】其与别庙诸后忌同者「后」原作「右」,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四】其祀日若与别庙诸后忌同者「后」原作「右」,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五】知宗正事告敕付合门「合门」原作「门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英宗册立始末改。   【一六】张□原作「张升」,据同上二本、阁本及上引编年纲目、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卷三一八张□传改。下同。   【一七】王者之所先务也「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王珪华阳集卷一三立皇子诏补。   【一八】亟诣方平求救「诣」原作「请」,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九】方平既发下番兵「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上文补。   【二○】太庙七室并用羊二「并」原作「益」,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豕二「二」原作「一」,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一七之一四、太常因革礼卷一二改。   【二二】会三太牢也「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补。   【二三】祫祭每庙各一牢「庙」字原脱,「牢」原作「牛」,据同上二书补改。   【二四】使鸟兽咸若「咸若」,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作「尽感」。   【二五】近世惟皇后有谥及有追加策命者「追」原作「近」,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论董淑妃谥议策礼札子改。   【二六】重违其请「重」上原衍「不欲」二字,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寿星观札子删。   【二七】时谓弗钦「谓」原作「惟」,据同上二本、同上书及尚书说命中改。   【二八】封赠婕妤周氏二代「二」原作「三」,据宋会要仪制一二之四及下文改。   【二九】然婕妤位正三品「三」原作「二」,据同上书及同上书后妃四之二改。   【三○】下诸路助籴之从右正言判司农寺王陶所请也「之」原舛在「从」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三之八、宋史全文卷九下乙正。   【三一】陛下必不惜此数人「必不」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乙正。   【三二】岂合祖宗之意哉诏清等决杖「之」原舛在「清」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一论皇城司巡察亲事官札子乙正。   【三三】刊石于阁「石」原作「名」,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四五之三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八 卷一百九十八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尽是年六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八年(癸卯,1063)   全  文   春正月己酉,翰林学士范镇知贡举。   癸丑,诏夏国主谅祚:「所遣进奉人石方,称宣徽南院使,非陪臣官号。自今宜遵用誓诏,无得僣拟!」   丙寅,翰林学士范镇提举校正医书。   龙图阁直学士、知审官院韩贽兼判都水监。初,置都水监,欲重其事,以知杂御史判。至是,知杂赵抃辞以不知水事,故命贽焉。   戊辰,宰臣韩琦言:「秦州永宁寨以钞市马。自修古渭寨在永宁之西,而蕃、汉多互市其间,因置买马场,凡岁用缗钱十余万,荡然流入敌境,实耗国用。」诏复置场永宁,罢古渭寨所置场,蕃部马至,径鬻于秦州。   己巳,充仪俞氏为昭仪,婕妤杨氏为修仪,周氏为婉容。   二月癸未,帝不豫。   甲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乙酉,太子少傅致仕田况卒,赠太子太保,谥宣简。况□厚明敏,有文武才,与人若无不可,至其有所守,人亦不能移也。其论天下事甚多,至并枢密院于中书以一政本;日轮两制、馆阁一员于便殿备访问;以锡庆院广太学;兴镇戎军、原、渭等州营田;汰诸路宣毅、广捷等冗军;策元昊势屈纳□,必令尽还延州侵地,无过许岁币;并入中青盐;请录陕西陷殁主将随行亲兵,其论甚伟,然不尽行也。   始,契丹寇澶州,略得数百人,以属况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纵去,因自脱归中国。生八男,子多知名,况长子也。保州之役,况杀降卒数百人,朝廷壮其决,后大用之。然卒无子,以兄子为后。   丙戌,中书、枢密院奏事于福宁殿之西阁,见上所御幄帟、裀褥皆质素暗敝,久而不易。上顾韩琦等曰:「朕居宫中,自奉止如此尔。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轻费之哉!」   三月甲辰,诏前郓州观察推官孙兆、邠州司户参军单骧诊御脉。上初不豫,医官宋安道等进药,久未效,而兆与骧皆以医术知名,特召之。案:此条原本为甲申日事,然二月已有甲申,不应三月复见。且帝崩于三月辛未,距甲申已四十余日,不应是一月中事,其为甲辰无疑也。医官宋安道,原本亦讹作朱,今并改正。   丙午,诏中书劾宋安道等罪以闻。   丁未,诏「进士七举、诸科八举曾经御试年四十以上,进士五举、诸科六举曾经御试及进士六举、诸科七举曾经御试年五十以上,河东、河北、陕西举人,递减一举,令礼部贡院特以名闻。」   戊申,太子太保致仕庞籍卒。时上不豫,废朝、临奠皆不果,第遣使吊赙其家,赠司空兼侍中,谥庄敏。籍晓律令,长于吏事,持法深峭,军中有犯者,至或断斩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士卒闻风畏服,而治民有惠爱。及为相,为言者所诋,声望减于治郡时。案:此不载言者姓名。宋史载籍尝受道士赵清贶赂,韩绛论之不已,乃罢知郓州,或即此事也。   甲寅,昭德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卒,赠中书令,谥良僖。昭亮为人和易,谙练近事,于吏治颇通敏,善委僚佐,故数更藩镇无他过。然妻早亡,三妾并嬖,迭擅家政,昭亮莫能制也。   丁巳,诏:「加号上仙隐影唐将军曰道化真君、上灵飞形葛将军曰护正真君、直使飞真周将军曰定志真君,仍于在京宫观营建殿宇。」先是,上不豫,梦三神人自言其姓号,若在左右翊卫之。既寤而疾稍平,乃诏遍求神祠而无有,后得于上所受箓中,特表异之。春明退朝录当考详。案:春明退朝录载此为嘉佑初年事,第云上梦至大野,迷失道,有葛将军送至宫阙,与此微有不同。   壬戌,孙兆为殿中丞,单骧为中都令,仍令校正医书。封神应侯扁鹊为神应公。皇城使、巴州刺史宋安道等皆降官。   癸丑,御内东门幄殿。   甲子,御延和殿,赐进士许将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又赐特奏名进士、诸科一百人及第、同出身、诸州文学、长史。将,闽人也。   乙丑,以圣体康复,宰臣诣东上合门拜表称贺。   辛未晦,上暴崩于福宁殿。是日,上饮食起居尚平宁,甲夜,忽起,索药甚急,且召皇后。皇后至,上指心不能言。召医官诊视,投药、灼艾,已无及。丙夜,遂崩。左右欲开宫门召辅臣,皇后曰:「此际宫门岂可夜开!且密谕辅臣黎明入禁中。」又取粥于御厨。医官既出,复召入,使人禁守之。   夏四月壬申朔,辅臣入至寝殿。后定议,召皇子入,告以上晏驾,使嗣立。皇子惊曰:「某不敢为!某不敢为!」因反走。辅臣共执之,或解其发,或被以御服。召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谕旨。又召翰林学士王珪草遗制,珪惶惧不知所为,韩琦谓珪曰:「大行在位凡几年?」珪悟,乃下笔。至日昳,百官皆集,犹吉服,但解金带及所佩鱼,自垂拱殿门外哭而入,班福宁殿前。哭止,韩琦宣遗制。   英宗即皇帝位,见百官于东楹。百官再拜,复位哭,乃出。帝欲亮阴三年,命韩琦摄冢宰,辅臣皆言不可,乃止。蔡氏直笔云:仁皇暴崩,慈圣光献皇后秘不发丧,密召英宗入禁中,降内批宣大臣。明日,却问候,晓开内东门,乃启垂拱殿后门宣上旨,令大臣由垂拱殿入。宰相韩琦而下至福宁殿下,再拜,升阶,扣帘欲进,内侍言:「皇后在此。」琦却立。后发哭曰:「天下不幸,夜来官家忽然上仙。」大臣发哭。后曰:「怎奈何,相公?官家无子。」琦曰:「皇后不可出此言,皇子在东宫,何不便宣入?」后曰:「只是宗室,立了他,后莫有人争?」琦曰:「更何可拟议!」后乃曰:「皇子已在此。」方命卷帘时,英宗已即位了。琦退谓同列曰:「适来敢乱发一言耶!」于是宣班,草遗制。殿帅郝质戒殿前班兵曰:「今入殿,候见吾山呼拜时,汝辈方得山呼。」质扣殿阶白宰相:「欲上殿看官家。」琦礏后,后许之。时英宗散发被面,覆以帽子。质徐搢笏拂开发,审观之,降殿山呼拜,殿前班亦山呼拜【一】。时朝论称有如此宰相、殿帅,天下岂不晏然。按司马氏日记,则英宗在外,翌旦召入。韩琦家传亦云遣中使扶持皇子,须臾皇子到,与日记□同。如直笔所载琦对后语,若果有之,家传必不肯遗,恐出于传闻,未可信也。又此时殿帅乃李璋,而郝质实为马军帅,直笔盖误,今并不取。邵氏闻见录亦云,仁宗大渐之夕,光献即召英宗入,翌日大臣方入,英宗即位,与蔡氏直笔同。然实录、本纪皆云辅臣至福宁殿,皇后传遗旨,命皇子即位,不云先召皇子入也。神录曹太后传独云先召皇子入,翌日乃召辅臣,更须考详。   癸酉,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服绯紫及十五年者,与改服色。优赏诸军如干兴故事,所费无虑一千一百万贯、匹、两,在京费四百万。   时禁卫或相告,干兴故事,内给食物中有金【二】。既而宫中果赐食,觽视食中无有,纷纷以为言。殿前副都指挥使李璋呼其长谓曰【三】:「尔曹平居衣食县官,主上未临政已优赏,尔何功复云云,敢諠者斩!」觽乃定。职方员外郎、判吏部南曹王端言:「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尝聭事【四】,而锡服与年劳者等,何以示劝。请从聭日始。」遂着为令。端,质弟也。   命引进副使王道恭告哀契丹,左藏库副使任拱之告哀夏国。拱之仍赍赐大行遗诏及遗留物。   三司奏乞内藏库钱百五十万贯、紬绢二百五十万疋、银五万两【五】助山陵及赏赉。从之。   宣庆使石全彬提举制造梓宫,以画样进,诏务为坚完,毋得过有华饰。   武胜军节度使李璋、案此即前殿帅李璋,盖兼武胜军节度使也。镇东留后李端愿、同州观察使李玮乞随宗室别班赴临。诏璋管军,同百官入,端愿、玮从所乞。   上初即位,与辅臣言,皆不名。及将责降医官,有欲为孙兆、单骧地者,言于上曰:「先帝初进兆等药,皆有验,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医官所能及。」上敛容曰:「闻兆等皆两府所荐,信乎?」对曰:「然。」上曰:「然则朕不敢与知,唯公等裁之。」皆皇恐。甲戌,兆编管池州,骧峡州,同时责降者十二人,独骧、兆得远地云。   乙亥,髃臣表请听政,不从。   诏:「天下官名、地名、人姓名与御名同者,改之。改名部署曰总管。」   命韩琦为山陵使。   先是,辅臣奏事,帝必详问本末,然后裁决,莫不当理,中外翕然,皆称明主。是日晚,忽得疾,不知人,语言失序,复召已责降医官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伦等入侍疾。   丙子,尊皇后曰皇太后。   丁丑,髃臣三上表请听政。   戊寅,诏许之,既而以疾不果。有司请改日大敛,司天监言卜近日则不利上及太后,上令避太后而已。   己卯,大敛,上疾增剧,号呼狂走,不能成礼。韩琦亟投杖褰帘,抱持上,呼内人,属令加意拥护,又与同列入白太后。下诏,候听政日,请太后权同处分。礼院奏请:「其日皇帝同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中书、枢密院合班起居,以次奏事;或非时召学士,亦许至小殿;皇太后处分称『吾』;髃臣进名起居于内东门。」从之。韩琦投杖褰帘,拥护英宗事,据家传及王岩叟别录,国史并无此。   庚辰,遣供备库副使夏僖等二十人,告谕诸路官吏军民以先帝升遐及上嗣位之意。   谏官司马光等言:「窃见大行晏驾,已近旬日,其告哀契丹使者犹未进发,兼闻不曾素戒使者对答继嗣之辞,臣等窃议,深恐未便。何则?国家既与契丹约为兄弟,遭此大丧,立当讣告。彼中刺探之人,所在有之,今天下缟素,彼中岂得不知?而讣告之人尚未到彼,将谓中国有何事故,能不猜疑?自古大宗无子,则取于小宗以为后,着在礼典,岂为国患?若敌人有问【六】,尽以实对,有何所伤?今问继嗣于使人,而使人对以不知,事体岂得稳便?陛下初为皇子之时,诏书已布告天下,彼中安得不知?今若答以虚辞,不足诈彼,而适足取其笑侮尔。国家自与契丹和亲以来,五十六年,生民乐业。今国有大故,正是邻敌窥伺之时,岂可更接之失理,自生间隙?臣等愿朝廷早决此议,令使人昼夜兼数程进发。若彼中问及继嗣,皆以实告。孔子曰:『言忠信,虽蛮貊之邦,行矣。』此之谓也。」   辛巳,命契丹贺干元节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谷等进书奠梓宫,见上于东阶;放夏国使人见,令合门以书币入。   始,契丹使者至德清,廷臣有欲却之者,有欲候其至国门谕令出者,议未决。太常丞、集贤校理邵亢,请许其使者奉国书置柩前,俾得见上,以安远人。诏从其言。前此契丹使介并书,惟此年但书耶律谷等【七】,今因之。龙图阁直学士周沆充馆伴契丹使者,初未许见,先诏取书置柩前。使者固请见,曰:「取书,非故典也。」上以方衰绖,辞焉。使者执书不肯授合门,沆曰:「昔北朝有丧,南使至柳河而还。今朝廷重邻好,听北使至京师,达命于几筵,恩礼厚矣,奈何更以取书为嫌乎!」使者立授书,然上亦卒见谷等。朝廷未知契丹主之年,沆从容篮他语以问,使者出不意,遽对以实。既而悔之,相顾愕然曰:「今复兄事南朝矣!」案:沆先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庆州,此时已召知通进银台司、判太常寺矣。此犹称直学士官,与本传不合,未知孰是。   壬午,辅臣入对于柔仪殿西合,皇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初议帝与太后同御东殿垂帘,辅臣合班以次奏事。及是,上方服药,权居柔仪殿东阁之西室,太后居其东室。辅臣既入西室候问圣体,因奏军国事。太后乃独御东殿【八】,辅臣以政事复奏于帘前云。   癸未,内出遗留物赐两府、宗室、近臣、主兵官有差。富弼、文彦博时居丧,皆遣使就赐之。赐富弼、文彦博在庚辰日,今并书之。   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司马光言:「蒙恩赐以遗留物【九】,如臣所得已千缗,况名位渐高,必沾赉愈厚,举朝之内,所费何翅巨万!窃以国家用度素窘,复遭大丧,累世所藏,几乎扫地。传闻外州、军官库无钱之处,或借贷民钱,以供赏给,一朝取办,逼以捶楚。当此之际,髃臣何心以当厚赐!况将来山陵所须,全未有备,国信往来,又当供亿,万一更有水旱、军旅之虞,不知朝廷何以处之。若国用不足,必重敛于民,民已困穷,何以供命?饥寒所驱,必为盗贼。此乃安危之本,愿陛下深思熟虑,勿以为细事而忽之也。臣诚知干兴之际,曾有此例,亦恐当时所赐,不至如此之多。况当时帑藏最为富实,今事力耗竭,十无一二,岂可但云旧例,不思损益?况委质为臣,共图国事,股肱耳目,譬犹一体,安则俱安,危则俱危,岂待多得金珠【一○】,然后输忠尽力?恐非所以遇士大夫之道也。今天崩地坼,率土哀摧,髃臣各迁一官,不隔磨勘,恩泽已厚,诚不忍更受赐物,因公家之祸,为私室之利。伏望圣慈许令侍从之臣,各随其意进奉金帛钱物,以助山陵之费。如此则君恩下流,臣诚上达,上下相爱,洽于至和,既可以少舒民力,又不至有伤国体。」光遂与同列诣客省进奉,诏以干兴年无此例,却之。   光又言:「方今国家多虞,人心危惧,正是朝廷斟酌时宜,损益变通之际,岂可不究利害,但徇旧例而已?况所赐髃臣之物,比旧例过多几倍,而髃臣有所进献,则云旧例无之,虽圣恩务在优隆,然髃臣有廉耻之心者,何面目以自安!又州县鞭挞平民,逼取钱物,以济一时之急【一一】,不知干兴年中何尝有此例也?以此见国家虚实缓急,逐时不同,岂可专执旧文,不加裁损。今大丧之后,内外困穷,凡百在位之臣,皆当焦心克己,以救其患。若受此非常之赐,恬然有之,曾不为媿,则士觽必曰:『我辈劳苦,而所得微薄,髃臣安坐,而专享厚利。』其心安得不怨?百姓亦曰:『我辈剥肤椎髓,以供赋敛,而浩浩入髃臣之家,如泥沙不惜。』其心安得不怒!近者怨,远者怒,为国计者,可以不深思远虑乎?是以臣辈区区,欲输此物,非谓可以增帑藏之富,助用度之急也,其意盖以通上下之情,慰远近之心,塞无厌之怨,解重敛之怒。伏望朝廷留心省察,知其为安危之本,非夸小廉、兢小忠也。」朝廷卒不许。光乃以所得珠为谏院公使钱,金以遗其舅氏,义不藏于家。   甲申,宰相韩琦加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进封卫国公;琦本传称进封卫国,实录称魏国,今从本传。案宋史,进封卫国公与山陵使同命,后太后还政,复拜魏国公。曾公亮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枢密使张□【一二】、参知政事欧阳修赵燍并加户部侍郎;枢密副使胡宿、□奎并加给事中。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   髃生无福,大行皇帝奄弃天下。皇帝继统,哀毁成疾,未能亲政,恭请殿下同决庶务。臣愚伏计殿下念宗庙社稷之重,为四海黎元之计,不得已而临之,非中心所欲也。若皇帝圣体不日康宁,殿下必推而不居,若药石未效,则殿下方且总揽万几,未暇自安。故凡举措动静,不可不谨戒留心焉。   方今天下之势,危于累卵,小大战战,忧虑百端。若非君臣同心,内外协力,夙夜勤劳,以徇国家之急,则祸难之生,岂可胜悔哉【一三】!夫安危之本,在于任人,治乱之机,在于赏罚,二者不可不察也。若中外百官各得其人,贤能者进,不肖者退,忠直者亲,谗佞者缙,则天下何得不安?任职之臣多非其人,贤者退,不肖者进,忠直者缙,谗佞者亲,则天下何得不危?赏不因喜,罚不因怒,赏必有所劝,罚必有所惩,则天下何得不治?喜则滥赏,怒则妄罚,赏加于无功,罚加于无罪,则天下何得不乱?然则天下安危治乱不在于他,在于人主方寸之地而已矣。   凡御下之道,恩过则骄,骄则不可不戢之以威;威过则怨,怨则不可不施之以恩。恩威之道,圣人所以制世御俗,犹天地之有阴阳,损之益之,不失中和,以生成万物者也。夫恩者,欲物之亲己也,有时而生怨。威者,欲物之畏己也,有时而生慢。小人之性,恩过则骄,骄而裁之,则怨矣。爵禄赏赐,妄加于人,则其同类皆曰:「我与彼才相若也,功相敌也,彼得之而我独不得,何哉?」是出一恩而召髃怨也。故曰:「恩有时而生怨也。」威严太盛,则人无所容,刑罚烦苛,则滥及无辜,滥及无辜,则其类皆曰:「是过也,人谁无之?彼既不免,行将及我。」于是乎穷迫思乱。为其上者,乃更畏恐而求姑息【一四】,是始于严而终于慢也。故曰:「威有时而生慢也。」如是则为人上者岂不至难哉!盖善为人上者不然,恩则施于有功,而罚必加于有罪。恩虽至厚,而人不敢□者,何也?觽人之所与也。罚虽至重,而人无所怨者,何也?觽人之所恶也。大行皇帝天性至仁,髃臣之功或未足言而赏之已厚,罪或不可容而罚之至轻,善则善矣,而小人不识大恩者,或几乎骄慢。臣窃意殿下今兹继而为政,必纠之以严。纠之以严,诚是也,然天下之人,涵濡大行皇帝圣泽日久,一旦暴加绳检,恐骇而离心。伏愿殿下徐以义教之戒之,有不听从而尤无良者,然后加刑罚焉,则谁敢不肃?此善之善者也。   往者大行皇帝嗣位之初,章献明肃皇太后保护圣躬,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赵氏实有大功。但以自奉之礼或尊崇太过,外亲鄙猥之人或忝污官职,左右谗谄之臣或窃弄权柄【一五】,此所以负谤于天下也。今殿下初摄大政,四方之人,莫不观听以占盛德。臣以为凡名体礼数所以自奉者,皆当深自抑损,不可尽依章献明肃皇太后故事,以成谦顺之美【一六】,副四海之望。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如张知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薛奎者,殿下当信之用之,与共谋天下之事。鄙猥如马季良,谗谄如罗崇勋者,殿下当簄之远之,不可宠以禄位,听采其言也。   臣闻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一七】,况后妃与国同体,休戚如一。若赵氏安,则百姓皆安,况于曹氏,必世世长享富贵明矣。赵氏不安,则百姓涂地,曹氏虽欲独安,其可得乎!是故政者,正也,为政之道,莫若至公。臣愿殿下熟纵髃臣之中,有贤才则举之,有功则赏之,虽贱如畼役,憎如仇绚,远在千里之外,皆不可弃遗,如此则人谁不劝矣!髃臣之中,职事不修则废之,有罪则刑之,虽贵为公卿,亲若兄弟【一八】,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假,如此则人谁不惧矣!夫为善者劝,为恶者惧,百姓称职,万民乐业,天下之安,犹倚泰山而坐平原也,尚何忧哉!然后俟皇帝圣体平安,授以治安之业,自居长乐之宫,坐享天下之养,则殿下圣善之德,冠绝前古,光映后来,虽周之文母,汉之明德,不足比也。   乙酉,作受命宝,命欧阳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   发诸路卒四万六千七百八十人修奉山陵。   丙戌,以国子监所印九经及正义、孟子、医书赐夏国,从所乞也。   丁亥,以皇子、右千牛卫将军仲针为安州观察使、光国公,右内率府副率仲纠为和州防御使、乐安郡公,仲恪为博州防御使、大宁郡公。   翰林学士王珪上言:「圣体已安,皇太后乞罢权同听政。」即命珪草还政书,既而不行。司马光日记:十六日丁亥,珪乞皇太后还政。实录无其事。又据珪集,有皇太后第一次还政书,注云:嘉佑八年四月十八日辰时,通进司降到御宝札子令撰,当日未时进入。十八日,己丑也,实录亦无其事。今依日记载此,更须考详。   荧惑自七年八月庚辰夕伏,积二百四十九日,命辅臣禳于集英殿。己丑晨,见东方。   癸巳,权三司使蔡襄奏大行山陵一用永定制度,于是右司谏王陶上言:「民力方困,山陵不当以永定为准。」其后京西转运使□充楚建中、知济州田棐继上言,请遵先帝遗诏,山陵务从俭约,皇堂、上宫除明器之外,金玉珍宝一切屏去。建中,须城人也。礼院编纂苏洵【一九】亦贻韩琦书切谏,至引华元不臣以责之,琦为变色。乃诏礼院与少府监议,唯省干兴中所增明器而已,其它犹一用定陵制度。卢士宗传云:士宗为少府监,典工作造方中诸物,比干兴省费十余万缗。按实录云省干兴所增明器而已,然则器一种自费十余万缗也【二○】,士宗传似饰说,今不取。   右司谏、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郑獬上言:「大行山陵依干兴制度,虽未为过多,以今校昔,盖有不同。干兴帑藏充积,财力有余,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二一】。今国用空乏,财赋不给,近者赏军,已见横敛,富室嗟怨,流闻京师。虽三路州郡颇能支吾,盖将累岁边备一日费之,不知何年复能充补。万一岁凶民饥,小有风尘之警,则将何策以善其后?岂可用干兴为法也!夫俭葬之制,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以为曪君爱父,不在于聚财。此前世之极论,臣不复言。窃惟先帝节俭爱民,出于天性,无珠玉奇丽之好,无犬马游观之乐,服御至于澣濯,器玩极于朴陋,此天下所共知也【二二】。今山陵制度,乃取干兴最盛之时为准,独不伤先帝节俭之德乎!臣以为宜敕有司条具名数,再议减节。」獬疏据本传附见,实录不载也。   上自不豫以来,丧皆礼官执事,髃臣奉慰,则垂帘不坐。乙未,大祥,上始亲行礼,又卷帘坐受慰,人心少安。   丁酉,起复文彦博,固辞。表三上,乃听终丧。寻有诏给俸赐比宰相之半,彦博又辞,许之。给俸赐在七月乙卯,今并书。   己亥,髃臣上表请临朝听政,表三上,乃许之。   立京兆郡君高氏为皇后,北作坊使遵甫之女。遵甫,继勋之子也。母曹氏,皇太后亲姊。后四岁,与上同育于禁中,仁宗常谓太后,他日必以相配,太后许诺。既长,出宫。庆历七年,归于濮邸,封京兆郡君,于是正位。案立后系庚子日事,此与己亥连书,疑误。   戊戌,司马光上疏曰:臣愚窃惟大行皇帝春秋未甚高,以宗庙社稷之重,昭然远监【二三】,确然独断,知陛下仁孝,可守大业,擢于宗族之中,建为嗣子,授以天下,其恩德隆厚,踰于天地,固非微臣所能称述。今不幸奄弃万国,陛下哀慕泣血,以夜继昼,过于礼制,以至成疾。中外闻者,无不感泣,知大行皇帝能为天下得人,治平之期,企踵可待,髃臣百姓,不胜大幸。今者圣体痊平,初临大政,四海之人,拭目而视,倾耳而听,举措云为,不可不审。易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召诰曰:「王乃初服,鸣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夫为政之要,在于用人、赏善、罚恶而已。三者之得,则远近翕然,向风从化,可以不劳而成,无为而治。三者之失,则流闻四方,莫不解体,纲纪不立,万事隳颓。治乱之原,安危之机,尽在于是。臣愿陛下难之重之,精心审虑,如射之有的,必万全取中,然后可发也。   陛下思念先朝,欲报之德,奉事皇太后孝谨,抚诸公主慈爱,此诚仁孝之至,过人远甚。臣愿陛下虽天性得之,复加圣心,夙夜匪懈,谨终如始,以结亿兆之心,刑四方之化,则福祚流于子孙,令闻垂于无穷矣!   古者人君嗣位,必踰年然后改元。臣愿陛下一循典礼,勿有变更于中年也。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自汉氏以来,始从权制,以日易月。臣愿陛下虽仰遵遗诏,俯徇髃情,二十七日而释服,至于宫禁之中,音乐、游燕、吉庆之事,皆俟三年然后复常,以尽送终追远之义焉。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为其父母齐衰期,为所后者之亲皆如子,而为己之亲皆降一等,盖以承重于大宗,则宜降于小宗,所以专志于所奉而不敢顾私亲也。汉宣帝自以为昭帝后,终不敢加尊号于卫太子、史皇孙。光武起于布衣,亲冒矢石,以得天下,自以为元帝后,亦不敢加尊号于巨鹿都尉、南顿君。此皆循大义,明至公,当时归美,后世颂圣。至于哀、安、桓【二四】、灵,或自旁亲入继大统,皆追尊其祖父,此不足为孝,而适足犯义背礼,取讥当时,见非后世。臣愿陛下深以为鉴,杜绝此议,勿复听也。凡此数者,臣伏计陛下聪明,皆素知之。然臣复区区进言者,诚恐不幸有谄谀之臣,不识大体,妄有开说,自求容媚,陛下万一误加听从,欲捐躯争之,亦无及已。是以不敢不先事而言,庶几圣德纯粹完美,不有秋毫之缺,使一夫窃议于草莱者,臣之志也。   五月癸卯,进封公主为长公主,岐国改越国,福安改康国,庆寿改惠国,永寿改荣国、宝寿改顺国。   以皇子位伴读、太常少卿李受为左司郎中,皇子位说书、屯田员外郎王猎为刑部员外郎,并充天章阁待制,受兼侍读,猎兼侍讲。管勾皇子位昭宣使、瑞州刺史、右班副都知石全育领原州【二五】团练使,充入内副都知。故事,都知四人,至是并全育而五,诏后有阙勿补。任守忠、邓保吉、甘昭吉、李允恭、石全育并为入内都知,凡五人也。   庚戌,封长女为德宁公主,第二女为宝安公主,第三女为寿康公主。中书奏用故事,并长公主皆赐告,罢其册礼。   诏:「山陵所用钱物,并从官给,毋以扰民。」诏虽下,然调役未尝捐也。此据司马光日记,王珪集亦载此诏文。三司计山陵当用钱、粮五十万贯、石而不能备,或请移陕西缘边入中盐于永安县,转运副使薛向陈五不可,且乞如其数以献,许之。此据薛向传附见。   右司谏王陶为户部员外郎、直史馆,充皇子位伴读;屯田员外郎周孟阳、秘书丞孙思恭充皇子位说书。孟阳自以王宫教授,与上有潜龙之旧,而李受、王猎皆非上故识,顾先得待制,由是觖望,固辞说书,不拜。   司马光言:   臣闻三代令王【二六】,置师、傅、保以教其子,又置三少与之燕居。至于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之人,皆选孝弟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侧,使之日见正事,闻正言,然后道明而德成,心喻而体安,福被兆民,功流万世。此教之所以为益也。今王陶等虽为皇子官属,若不日日得见,或见而遽退,语言不洽,志意不通,未尝与之论经术之精微,辨人情之邪正,究义理之是非,考行己之得失,教者止于供职,学者止于备礼;而左右前后侍御仆从,或有佞邪谗巧之人,杂处其间,出入起居,朝夕相近,诱之以非礼,导之以不义,纳之以谄谀,济之以诈伪,虽皇子资性聪明,端□难移,然亲近易习,积久易迁,谄谀易入,诈伪易惑,如此则虽有硕儒端士为之师傅,终无益也。   臣闻孟子曰:「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二七】,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又曰:「一齐人傅之,觽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臣愚伏望陛下多置皇子位,与皇子居处燕游,讲论道义【二八】,耸善抑恶,辅成懿德。其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亦皆选小心端□之人,使所属官司结罪保明,然后得入。仍专委伴读官提举觉察;若有佞邪谗巧之人诱导皇子为非礼之事者,委伴读官【二九】纠举施行,实时斥逐,不令在侧。若皇子自有过失,再三规诲不从,亦听以闻。如此,则必进德修业【三○】,日就月将,善人益亲,邪人益疏,诚天下之幸也。   丁巳,案:丁巳,原本误作乙巳,今改正。赐郑州公使钱五百贯,以灵驾所过故也。   富弼既除丧,戊午,授枢密使、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庚申,翰林学士王珪奏:「谨按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惟天子称天以诔之。』『春秋公羊说,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三一】干兴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谥,其秋始告天于圜丘。史臣以为天子之谥,当集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以上、尚书省四品以上、诸司三品以上,于南郊告天,议定然后连奏以闻。近制唯词臣撰议,即降诏命,庶僚不得参闻,颇违称天之义。臣奉命撰上先帝尊谥,欲望明诏有司,稽详旧典,先之南郊,而后下臣僚之议,庶先帝之茂德休烈,可信万世之传。」诏两制详议。翰林学士贾黯等议如珪奏,从之。   甲子,集庆节度使、知曹州张茂实请改名孜,从之。   戊辰,皇子仲针、仲纠始就东宫听读。   是日,初御延和殿。上疾犹未平,命辅臣祈福于天地、宗庙、社稷及景灵宫、寺观,又遣使二十一人祷岳、渎、名山。   六月癸酉,上复以疾不出。是时唯两府得入对柔仪,退诣内东门小殿帘帷之外,覆奏政事于皇太后如初。   先是,礼院言,大行祔庙,而太庙七室皆满,请增置一室。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考议。观文殿学士孙抃等议曰:自十月丙戌日移入此。「谨按礼曰:『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数之矣。商祖丁之子曰阳甲【三二】,曰盘庚,曰小辛,曰小乙,四子皆有天下,而商之庙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三三】。若以一君为一世,则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三四】,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数数之明矣。故晋之庙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庙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于高宗,恭宗、文宗之于穆宗,同居穆位。国朝太祖为受命之祖,太宗为功德之宗,此万世不迁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称孝弟,真宗称孝子,大行皇帝称孝孙。而禘祫图,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盖先朝稽用古礼而着之于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庙,伏请增一室为八室,以备天子事七世之礼。」诏从之。   于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卢士宗、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司马光议曰:「臣等谨按礼,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太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昭穆,亲尽则毁,示有终也。自汉以来,天子或起于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虽属尊于太祖,亲尽则迁。故汉元帝之世【三五】,太上庙主瘗于寝园。魏明帝之世,处士庙主迁于园邑。晋武帝祔庙,迁征西府君;惠帝祔庙,迁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过六世则迁其神主。盖以太祖未正东向之位,故止祀三昭三穆【三六】;若太祖已正东向之位,则并三昭三穆为七世矣。唐高祖初立祀四世,太宗增祀六世。及太宗祔庙,则迁弘农府君神主于夹室,高宗祔庙,又迁宣皇帝神主于夹室,皆祀六世,此前代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经见,难可依据。今若以太祖、太宗为一世,则大行皇帝祔庙之日,僖祖亲尽,当迁于西夹室,祀三昭三穆,于先王典礼及近世之制,无不符合,太庙更不须添展一室。」诏抃等再议。于是复上议曰:「先王之礼,自王以下降杀以两,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三七】。自汉以来,诸儒传礼者,始有夏五庙、商六庙之说,其说出于不见伊尹之言,而承用礼家之误。盖自唐至周【三八】,庙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谓『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者是也。今议者疑僖祖既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为于礼当迁。如此,则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于六世,不称先王制礼降杀以两之意。且议者言僖祖当迁者,以为在三昭三穆之外,则于三代之礼,未尝有如此而不迁者。臣等以为三代之礼,亦未尝有所立之庙出太祖之上者也。后世之礼既与三代不同,则庙制亦不得不变而从时。且自周以上,所谓太祖,亦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虽非始封之君,要为立庙之始祖。方庙数未过七世之时,遂毁其庙,迁其主,考三代之礼,亦未尝有如此者也。汉、魏及唐一时之议,恐未合先王制礼之意。臣等窃以为存僖祖之室以备七世之数,合于经传事七世之明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礼意。」诏恭依。   戊寅,翰林学士、权三司使蔡襄为修奉太庙使。襄乃以八室图奏御,又请广庙室并夹室为十八间。从之。   侍御史吕诲上疏曰:「陛下践祚,于今累月,哀慕日深,摧毁过礼,圣躬违豫,久而未平。万几滞留,皆期英断。法宫严□,不睹清光。臣子之心,若为启处。传闻太医所上汤剂,鲜用服饵。臣居外,罔知其然。陛下必以方术无状,当更选上医,精加调护。若谓勿药有喜,计日可待,则臣恐宣节失宜,五行二气,寖□汨戾,邪得干正,非所以保圣躬,为宗社计也。且居丧之礼,毁不灭性,圣经深戒。士人承家,犹曰弗克,况万乘之重耶!商高宗居亮阴中,谓傅说【三九】曰:『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平居尚及于此,况陛下实撄美疹,其可不念?臣敢祈明断,节损哀泣,申敕二府【四○】,责成太医,讲求药饵,无俾玩疾,切须瞑眩,期于必瘳。使天下倾耸,知礼乐刑政,行于朝夕;皇太后惟疾之忧,欢然慰怿,岂不休哉!又安止孝德充塞高厚,将见药石之言,自闻于上【四一】,丕命其承,昌明于圣世矣!」诲以六月八日上此疏,八日戊寅也,今附见。   帝自感疾,即厌服药饵。韩琦常亲执药杯以进,帝不尽饮而却之,药污琦衣。太后亟出服赐琦,琦不敢当。太后曰:「相公殊不易。」皇子仲针侍侧,太后曰:「汝盍自劝之。」帝亦弗顾也。十一月吕诲乞大臣及淮阳王侍药,后移此附彼,然附此为允,更详之。   癸未,同知礼院、祠部员外郎、直秘阁吕夏卿奏:「请定九庙之制。及请俟大行山陵复土,百官班迎灵驾还内,山陵使先入见,日中行始虞之祭,虞主不题谥号;九虞既毕,然后行卒哭之祭,明日而祔庙。」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会议。   观文殿学士孙抃等奏:「夏卿所陈九庙,事不经见。其言周、汉以来,九虞之祭,皆在十六日外,欲俟大行灵驾还内,日中行始虞之祭。缘古之葬去国近,平旦而葬,日中而虞于寝。今之葬远,虞主在途,日迁舍,不可以无祭。其言汉制不题谥虞主,及终虞而行卒哭之祭,则如夏卿议【四二】。」从之。   丁亥,诏:「今岁制科举人著作佐郎赵商等十七人权罢,将来判场,便赴秘阁就试。」商,安仁人也。案:原书作赵焑,然焑系邛州依政人【四三】,与此不合。又一本作商,今从之。   兵部郎中、权判大理寺陈太素知明州。   太素常为大理详断官、审刑详议官、权大理少卿,又判大理寺,任刑法二十余年,朝廷有大疑狱则必召与议。太素推原人情,以傅法意【四四】,觽皆释然,自以为不及。虽号明习法令,然所论建亦或有不中。每临案牍,至忘寝食,大寒暑不变。子弟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岂不甚于我也!」在大理以耳疾,数求罢,案:耳疾原本作身疾,今据宋史改。执政以为任职,弗许。久之,乃出守。太素常谓:「有司议法,当据文直断,不可求曲当。求曲当,法所以乱也。」   翰林学士范镇言:「窃闻大行皇帝受命宝及沿宝法物【四五】,与平生衣冠器用,皆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大行皇帝恭俭之意。其受命宝,伏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若衣冠器玩,则请陈于陵寝及神御殿,岁时展视,以慰思慕。」诏检讨官讨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珪等奏曰:「受命宝者,犹传国玺也,宜为天下传器,不当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于庙寝,至于平生器玩,则前世既不纳于方中,亦不尽陈于陵寝。谓今宜从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然时已更造受命宝,而珪等所议弗用。   癸巳,司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   臣闻天地交谓之泰,天地不交谓之否。天地者,上下之象也。施诸人事,君仁而臣忠,父慈而子孝,兄爱而弟恭,皆泰也;君不仁,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兄不爱,弟不恭,皆否也。泰则上下之情通,内外之志和,国以之治,家以之安;否则上下之情塞,内外之志乖,国以之乱,家以之危。治乱安危之分,不在于他,在于审察否泰之端而已矣。   书曰:「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自古明王治天下之道,未有不自孝慈始者也。恭惟先帝属籍之亲凡数百人,独以天下之业传之圣明,皇太后承顾命之际,镇抚中外,决定大疑,其恩德隆厚,踰于天地,何可胜言!皇帝至性烝烝,哀以执丧,恭以致养,夙夜忧劳,以成疾疹,其于慈孝之美【四六】,可谓至矣。然臣窃有惧,不可不过虑于万一,先事而进言者。臣闻金堤千里,溃于蚁壤,白璧之瑕,易离难合。况社稷之重,非特金堤也,骨肉之亲,非特白璧也,在于守之至谨,执之至固,完美无间,然后福禄无疆也。夫奸邪之人,专窥主意,衅隙则因乘之,于是离间人君臣,交斗人父子,使之上下相疾,内外相疑,已然后得奋其诈谋【四七】,以盗其大权,利其重利。自古以来,丧国败家,未有不由此者也。今虽睿圣在上,朝廷清明,中外之臣,咸怀忠良,然祸福之源,其来甚微,举措听纳,不可不慎。   臣愚窃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无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无以安天下,两宫相恃,犹头目之与心腹也。皇帝圣体平宁之时,奉事皇太后,承顺颜色,宜无不如礼。若药石未效,而定省温清,有不能周备者,亦皇太后所宜容也。孔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盖言诚信纯至,表里着明,而他人不能间也。孟子曰:「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也。」盖言骨肉至亲,止当以恩意相厚【四八】,不当较锱铢之是非也。臣愚伏望皇帝思孔子之言,皇太后无忘孟子之戒。万一奸人欲有关说【四九】,涉于离间者,当行诛戮,以明示天下,使咸知谗佞之徒,不能欺惑圣明也。方今天地、鬼神、髃臣、百姓、鸟兽、草木,皆恃两宫以为安。两宫欢欣于上,则天地、鬼神得以歆其禋祀【五○】,鸟兽、草木得以遂其生息,况髃臣、百姓,孰不保首领以乐太平之化哉!癸巳二十三日,据本集附此。   帝初以忧疑得疾,举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太后对辅臣尝及之,韩琦因出危言感动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见得官家【五一】,内中保护,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稳。」太后惊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则觽人自然照管矣。」同列为缩颈流汗。或谓琦曰:「不太过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间有传帝在禁中过失事,觽颇惑之,琦曰:「岂有殿上不曾错了一语,而入宫门即得许多错!固不信也。」传者亦稍息。此据琦家传及别录,但略加删润,大意与十一月末所载□同。盖此时琦未赴昭陵,彼时归自陵下,不妨两出之。   戊戌,山陵使韩琦奏,山陵诸顿所调物过多,乞选朝臣一员,付之计度。乃命盐铁判官楚建中往裁其数。时三司使蔡襄总应奉山陵事,凡调度供亿皆数倍,劳费既广,已而多不用,议者非之。此据蔡襄传附见。   入内副都知甘昭吉充永昭陵使。上即位之夕,昭吉直禁中翊卫有劳,自文思副使超迁供备库使、康州刺史。昭吉奏曰:「臣本孤微,无左右之举,而先帝知臣朴直,自小官拔用至此,分当从葬,今愿得洒扫陵寝足矣。」上嘉其忠,特有是命。   上疾既平,犹未御正殿。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王者以一心应万几之务,莫不始于忧勤,终则逸乐。受命之初,德泽未有以及人,聪明未有以照物,上下之诚未交,中外之心未和,故必勤其所当事,忧其所未济,夜思昼行,惟恐不及,然后功业成,而可以深拱无为矣。此始终劳逸先后之序也。祖宗丕受天禄,四圣相授,未尝不以天下为忧。陛下潜养藩邸,而先帝发知子之明,决承后之托,天授有德,固宜自勉,以承灵心。今四方之人,翘足引首,倾耳注目,愿观新政者,累月于兹,而未御正殿以见髃臣。议者皆谓圣躬固已平复,但以未经先帝卒哭,不忍视朝,此实天子之孝逾于高宗矣。今易月之期已在卒哭之外,惟引礼割情,顾思大谊,早御前殿,南面听政,赫然日升,万物咸睹,臣民之望也。」   注  释   【一】殿前班亦山呼拜「班」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补。   【二】内给食物中有金「给」原作「纳」,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四李璋传改。   【三】李璋呼其长谓曰「其」,同上二本作「什」。   【四】未尝聭事「尝」原作「常」,据宋撮要本改。   【五】银五万两「银」原作「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六】若敌人有问「人」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四告哀使札子补。   【七】惟此年但书耶律谷等「年」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八】辅臣既入西室候问圣体因奏军国事太后乃独御东殿此二十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九】蒙恩赐以遗留物「遗」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遗留物札子补。   【一○】岂待多得金珠「待」原作「得」,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一】以济一时之急「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张□原作「张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三】岂可胜悔哉「悔」,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上皇太后疏作「讳」。   【一四】乃更畏恐而求姑息「畏」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左右谗谄之臣或窃弄权柄「或」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一六】以成谦顺之美「谦」原作「敬」,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臣闻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而外父母家」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八】亲若兄弟「若」,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作「为」。   【一九】苏洵原作「苏询」,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器一种自费十余万缗也「器」字原脱,「自」原作「省」,据宋本、宋撮要本补改。   【二一】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可以」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乙正。   【二二】此天下所共知也「所」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一郑獬传改。   【二三】昭然远监「监」,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五上皇帝疏作「览」。   【二四】桓原作「威」,乃避宋钦宗讳,今改回。   【二五】原州宋本、宋撮要本作「康州」。   【二六】臣闻三代令王「王」原作「主」,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乞令皇子伴读提举左右人札子改。   【二七】未能有生者也「也」原作「矣」,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孟子告子上改。   【二八】讲论道义「论」原作「谕」,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提举觉察若有佞邪谗巧之人诱导皇子为非礼之事者委伴读官二十六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如此则必进德修业「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补。   【三一】春秋公羊说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据礼记曾子问,此系上文所引曾子问之郑注文字,「春秋公羊说」下尚有「以为」二字。   【三二】商祖丁之子曰阳甲「之」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五补。   【三三】有太宗有中宗二「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宋史卷一○六礼志补。   【三四】则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祭」下原衍「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宋会要、宋史删。   【三五】故汉元帝之世「帝」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祔庙议补。   【三六】故止祀三昭三穆「祀三昭三穆」原作「祀一昭二穆」,宋本、宋撮要本俱作「祀三穆」,阁本作「祀一昭一穆」,宋会要礼一五之三五、编年纲目卷一六、文献通考卷九三宗庙考三及同上祔庙议均作「祀三昭三穆」。以宋会要等为是,据改。   【三七】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事七世有一国者」七字原脱,据上引宋会要补。   【三八】自唐至周「唐」上原衍「汉」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会要、文献通考卷九三宗庙考三、宋史卷一○六礼志、编年纲目卷一六删。   【三九】傅说原作「传说」,据阁本改。   【四○】申敕二府「敕」原作「致」,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自闻于上「自」,同上二本作「日」。   【四二】则如夏卿议「议」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礼一五之三六补。   【四三】然焑系邛州依政人「焑」原作「为」,「邛」原作「卬」,据阁本改。   【四四】以傅法意「傅」原作「传」,据宋史卷三○○陈太素传改。   【四五】沿宝法物「沿」原作「公」,据宋本、宋撮要本改。宋史卷一五四舆服志作「缘」。   【四六】其于慈孝之美「于」原作「余」,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上两宫疏改。   【四七】已然后得奋其诈谋「奋」原作「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八】止当以恩意相厚「止」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四九】万一奸人欲有关说「关」原作「开」,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五○】则天地鬼神得以歆其禋祀「禋」原作「礼」,据同上书改。   【五一】臣等只在外见得官家「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九十九 卷一百九十九   起讫时间 起仁宗嘉佑八年七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九十九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嘉佑八年(癸卯,1063)   全  文   秋七月乙巳,侍御史吕诲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   辛亥,诏:「诸道押即位进奉人各与官,有官者与推恩,勿试。」以干兴押进奉人皆试诗于学士院,已而不合格者,例与官,故有是诏。   知谏院司马光奏:「窃见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军等,各遣亲属进奉贺登极表至京师,朝廷不问官职高下、亲属远近,一例推恩,乃至班行幕职、权知州军,或所遣之人非亲属者,亦除斋郎及差使、殿侍。此盖国初承五代姑息藩镇之弊,故有此例。后来人主嗣位之初,大臣因循故事,不能革正。国家爵禄,本待天下贤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无故受官,诚为太滥。况近年官吏繁冗,十倍于国初之时,朝廷深知其弊,所以数年前别定制条,减省诸色奏荫之数。若进表之人皆得一官,则又并增数百入仕之人,自乡来减省悉为虚设【一】。今纵不能尽罢此等恩泽,其进表人若五服内亲者,或乞等第受一官,其无服非亲属者,并量赐金帛罢去,庶几少救滥官之失。」   同修起居注郑獬亦以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于南郊,旧例髃臣皆得迁职,而真宗以为侥幸太甚,遂命止加勋阶。真宗已常革滥赏于南郊之初,则陛下亦宜绝缪恩于登极之后也。」执政谓已行之诏,难于复改,遂寝其议。   壬子,初御紫宸殿,退御垂拱殿,中书、枢密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御殿,至是始见百官,感恸者久之。其后只日御前殿,双日御后殿,惟朔望则前后殿皆不御,至祔庙,如故。   丙辰,夏国主谅祚遣使来吊慰,见于皇仪殿门外。其使者固求入对,弗许。谅祚所上表辄改姓李,赐诏诘之,令守旧约。诏书见王珪集,司马光日记亦具载之。   司马光言:「伏闻夏国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门见,固求入对,朝廷不许,勒归馆舍。臣愚窃以陛下继统之初,四夷皆欲瞻望天表,窃觇圣德,又闻向曾不安,意谓未能视朝,所以戎人之心,敢尔桀黠。今若深闭固拒,不听入见,则必疑有所隐避,益足使之骄慢。况即日陛下已御正殿,臣谓何惜紫庭数步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几得识陛下神武之姿,知必能镇服四夷,归至其国,转相告语,使其蜂蚁之觽心服气沮,不敢窥边。此所谓上兵伐谋,不待战而屈敌者也。」   丁巳,契丹使祭大行皇帝于皇仪殿,遂见上于东厢。上恸哭久之,使人言及大行,辄出涕。   庚申,诏:前敕有司,自四月壬午,放髃臣正衙见,谢、辞宜如故。   癸亥,契丹使辞于紫宸殿,命坐赐茶。故事,当赐酒五行,自是终谅闇,皆赐茶而已。   丁卯,诏髃臣当上殿者,今如故。   戊辰,百官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用王珪议也。   初,契丹主宗真母萧氏爱少子宗元,欲以为嗣。宗真之重熙二十三年,王拱辰报聘,宗真常为拱辰言之。其明年,宗真死,洪基嗣立,以宗元为皇太叔。洪基之清宁三年,萧氏卒,宗元怙宠,益骄恣,与其相某谋作乱。及相某以贪暴黜,宗元惧,谋愈急。洪基知其谋,阴为之备。是月戊午,宗元从洪基猎于凉淀。洪基让宗元先行,宗元不可,洪基先行,依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余骑直前,射洪基,伤臂,又伤洪基马。马仆,其太师某下马掖洪基,使乘己马。殿前都点检萧福美引兵遮洪基,与洪孝战,射杀之。洪基兵与宗元战,宗元不胜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自杀。燕京留守耶律明与宗元通谋,闻其败,领奚兵入城,授甲欲应之,副留守某将汉兵距焉。会使者以金牌至,遂擒斩明。洪基寻亦至。陈王萧孝友等皆坐诛。先遣来使者数人,悉宗元之党也,过白沟,并以槛车载去诛之,独萧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时清宁九年也。此据司马光日记,其称相某及太师某、副留守某,皆不得其名故也,当考。   八月庚辰,王珪议上大行皇帝谥曰神文圣武明孝,庙号仁宗。   辛巳,诏军头司引见公事如故。   司马光言:「人君之职,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赏,二也;审罪而刑罚,三也。材有短长,故官有能否;功有高下,故赏有厚薄;罪有小大,故罚有轻重。此三者,人君所当用心,其余皆不足言也。臣伏见国家旧制,百司细事,如三司鞭一胥吏,开封府补一厢镇之类,往往皆须奏闻。崇政殿所引公事,有军人武艺、国马刍秣之类,皆躬亲阅视。此盖国初艰难,权时之制,施于今日,颇伤烦碎。陛下龙兴抚运,圣政惟新,臣愚以为宜令中书、枢密院,检详中外百司自来公事须申奏取旨及后殿所引公事,其间不系大体,非人君所宜躬亲者,悉从简省,委之有司。陛下养性安身,专念人君之三职,足以法天地之易简【二】,致虞舜之无为,诚天下幸甚!」   光又言:「陛下践祚以来,于今五月,深执谦巽,端拱渊默,髃臣奏事,一无可否,中外之情,深为郁郁。向者犹谓圣体不安,今御殿听政,已遵旧式,出入起居,皆复常度,而独于万机,未加裁决,臣窃惑之。臣愚伏望陛下凡两府及髃臣奏事,稍留神省察,询访利害,议论是非,可则行之,否则却之,使四方翕然瞻仰圣德。亿兆髃生【三】,不任大庆!」光上殿札子二道,不得其日,今附见军头司引见公事之后。   是月,司马光言:「伏见医官宋安道等四人,昨以侍先帝医药无状,降授诸州散官,寻以陛下圣体不安,大臣忧恐,权留安道等诊候御脉。今已及百余日,圣体终未平复,安道等方术无验,较然可知。且其人皆得罪于先帝,臣谓陛下不宜赦其罪戾,留在京师,并乞发遣,令赴贬所。僧智缘本不晓医,但以妖妄惑觽于江、淮间,自云诊脉能知灾福,今亦出入禁庭,叨忝章服,察其疗疾,实无所益,伏乞夺去紫衣,放归本州岛。凡用医之道,在谨择其人而专任之,然后良工得尽其术而功效可见。今闻诊御脉者常以十数,工拙相杂,是非混淆,发言进药,更相倚伏,虽有俞、扁之术,将安所施?于是强者自专,弱者附会,雷同比周,共为诳罔。不顾圣体,务为身谋,但云脉气平和,脏腑无疾。然而傍侧之人,窃观形证,岂得为安宁复旧,如医官所言哉!日月益深,根底益固,四海忧畏,焦心坠胆。臣愚伏望陛下思一身之安危,系髃生之祸福,深自重惜,不可因循,博访京邑四方通医术者,精择一人,使之专诊御脉,听用其言,服食其药。若旬日之间,全无应暛,则斥去不用,别更择人。如此必遇良医,痊复有日。臣不胜区区,惟圣慈少加采察。」   九月庚戌,诏以皇子位为兴庆宫。既而知谏院吕诲言唐有此宫名,改曰庆宁。   辛亥,皇子、光国公仲针为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改赐名顼;乐安郡公仲纠为明州观察使、祁国公赐名颢【四】;大宁郡公仲恪【五】为耀州观察使、鄠国公,赐名頵。   己未,永昌郡夫人翁氏削一资。翁氏位有私身韩虫儿者,自言常汲水,仁宗见小龙□其汲绠而出【六】,左右皆莫见,因召幸焉。留其金钏以为验,仍遗之物,虫儿遂有娠。于是,踰十月不产,按问乃虫儿之诈,得金钏于佛阁土中,乃虫儿自埋之也。太后以谕辅臣,命杖虫儿,配尼寺为长发,而翁氏坐贬。辅臣皆请诛虫儿,太后曰:「置虫儿于尼寺,所以释中外之疑也。若诛虫儿,则不知者必谓虫儿实生子矣。」欧阳修私记载此事尤详,独以虫儿乃宫正柳摇真【七】之私身,与司马光记不同,今从日记。   壬戌,皇子【八】位伴读王陶为淮阳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说书孙思恭为侍讲,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韩维为太常丞,充记室参军。陶等请王受拜,不许。吕诲言:「王今未出阁,当且设师友,不宜遂置僚属。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名位【九】,名位既正,则礼分自安。况王年以长,当早令出阁,开府建官。翊善、侍讲,自为僚属,于事体即无不顺。」此据吕诲奏议。   帝既视朝前后殿,而于听事,拱默谦抑。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庙社拥佑陛下起居平安,临朝以时,仅踰半载,而未闻开发听断。德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尝论奏,愿陛下释去疑贰,日与二府讲评国论,明示可否。而迄今言动寂寥,中外未有所传。此盖议论之臣辞情浅狭,不能仰悟君听。伏望思太祖、太宗艰难取天下之劳,真宗、仁宗忧勤守太平之力,勉于听决大政,以慰母后之慈,毋疑贰谦抑,自使圣德闇然不光。」   未几,又上疏曰:「董仲舒为武帝言天人之际,曰『事在勉强而已』。勉强学问,则闻见广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而祖宗基业之重,天人顾享之际【一○】,所以操心治身,正家保国者,尤在勉强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务德好学,语言举动,未尝越礼,是天性有圣贤之资。自疾平以来,于兹半载,而临朝高拱,无所可否。髃臣关白军国之政者日益至,其请人主裁决者日益多,然犹圣心盘桓,无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继大统,或虑未究朝廷之事,故谦抑而未皇耶?或者圣躬尚未宁,而不欲自烦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苟为谦抑而未皇,则国家万务,日旷月废,其势将趋于祸乱无疑也。若圣躬未宁,则天下之名医良工,日可召于前,而方技不试,药石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求全之道。苟有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今中外之事,无一可疑,无一可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贤俊,咨访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觽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师与左右给使之人尔,虽修身行己,贤业日新,而知者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耳,非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冬十月癸未,左司郎中、知制诰张绬为左谏议大夫。绬在先朝,常建言密定储副,特录其功也。此据绬本传。   中书奏:「旧制,堂后官至员外郎依旧供职【一一】。至景佑初,令至员外郎与外任,缘堂后官未至提点皆不愿出,遂以所当转官为子孙求恩泽,至今沿以为例。今欲转至员外郎者,令依旧供职,更不许求恩泽,所有五房提点,例虽次补,亦合择材。今后如任内职事修举【一二】,年满日即依旧供职,推恩任用;如弛慢不职,即不俟年满,止与堂除知州。」从之。   东上合门使、眉州防御使李端□奏:「近岁合门祗候以上,领在京差遣,不理资任,是以各图外任。请令通事舍人、合门祗候一任在京,一任在外。」从之。仍令常选留十二人在京。   甲午,葬仁宗神文圣武明孝皇帝于永昭陵。   皇城使、果州团练使张茂则为内侍省押班。   司马光、吕诲言:「祖宗旧制,内臣年未五十,不得为内侍省押班。茂则年方四十八。陛下践祚之初,尤宜谨守祖宗法度,以御左右之臣,示天下至公。若茂则果有才干可用,虽更留此阙二年,俟其年及,然后授之,又何晚也?臣恐茂则一开此例,内臣攀援求进者多,画一之法,从此隳坏,人人相效,不可禁止,不若正之于事初也。」   十一月己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于琼林苑。太后乘大安舆辇,如肩舆而差大,无扇筤,不鸣鞭,侍卫皆减章献明肃皇太后之半,所过起居者或呼万岁。   庚子,虞于集英殿。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犹用在途之礼,上不亲祭。知制诰祖无择、知谏院司马光奏请亲虞,御史中丞王畴亦以为言。下礼院详议,谓宜如无择等奏,乃诏翊日亲虞。既而上不豫,卒令宗正卿摄事。光即奏:「臣昨言虞祭者孝子之事,非臣下所得摄,乞陛下亲行其礼。陛下幸听臣,命有司设亲祭之礼也,而陛下今复不出,在列之臣,无不愕然自失。且昨有司不为陛下设亲祭之礼,犹可谓有司之失,若今日之事,则咎将谁归?此皆由臣蠢愚,以彰陛下之过,臣之罪重,惟陛下裁之!臣闻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孔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伏望陛下来日虽圣体小有不康,亦当勉强亲祭,以解中外之惑。」然上竟以疾故,讫九虞不能出也。   司马光言:「臣先以医官宋安道等诊候御脉日久,方术无验,乞行降黜,别择良医,使专其事,考其功暛,以行赏罚。自后寂然不闻朝廷施行,臣以为圣体已安,不敢复言。今睹陛下不亲虞祭,乃知疾疹殊未痊平,臣子之心,何敢宁处!窃闻宋安道等每奏皇太后及语大臣,皆云陛下六脉平和,体中无疾。今乃疾状如此【一三】,安道等不惟方术无暛,论其面慢之罪,亦宜诛殛矣。且安道等侍先帝疾至于今日,而犹免于贬窜,宜其无所惩戒,不肯尽心也【一四】。臣不知朝廷何意再三惜此数人,不为国家正赏罚之法,快天下之心也。夫以四海之广,舍此数人之外,岂无良医?患在上之人不求,求而不得,得而不使,使而不专故也。臣又闻病人能自知其病者,未甚病也;憎良药而不受者【一五】,病在内拒之也。今窃闻陛下不安如此,而常自谓无疾,则病已深矣。医有良药,而陛下不服,则已为病所拒矣。若陛下不早觉悟,而更求名医,强进良药,纵陛下不自惜,奈宗庙社稷何!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前有鼎镬而不敢避者也。伏望陛下察臣两次所奏,罢斥医人之无功者,召募四方名医【一六】,委大臣精选一名,使之专诊御脉,听用其言,服食其药,以旬月之期,察其能否如前所云,以保养圣神,为天下生民之福。」吕诲言:「恭惟圣体违豫日久,太医虽觽,传闻疗治调护,俱未得宜。又闻所进汤药,圣意颇倦服饵,致医者不得尽其术。臣窃疑医官倡是言以为自全之计,又虑人觽相倚,依违度日,中外之心,徒益忧紊。臣欲乞皇太后宸旨,委两府选择善方脉者一二人,俾专其事;所进汤药,轮大臣一员,淮阳王同内臣、御医供侍。如此开悟上意,服饵精专,必见功效,其医官当重加赏。或又无验,即严加责罚。赏罚既明,孰不用心?所贵中外知治疗调护之宜,人心自安。」吕诲疏不得其时,附见司马光后。   甲辰,上亲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旧无卒哭之礼,于是用吕夏卿议,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庙,乐曰大仁之舞【一七】,以王曾、吕夷简、曹玮配享庙庭。配享议实录载八月癸酉,今附此。   庚戌,诏州军长吏举精于医术者令赴阙。   甲寅,赐太常少卿孔叔詹金紫。叔詹监裁造务,以劳当迁,上不欲以卿监赏管库之劳,故有是赐。自是以为例。   是月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臣闻圣人之德,使四海之外,编户之民,皆辐凑而归之,如孝子之奉父母,其故何哉?推仁爱恻怛之诚以加之也【一八】。故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夫四海至远也,编户至微也,诚之至也,犹可以为父母,况闺门之内,血气之亲乎!昔汉明德马皇后无子,明帝使养贾贵人之子炟【一九】以为太子,且谓之曰:「人不必生子【二○】,但患爱养不至尔。」后于是尽心抚育,劳瘁过于所生。及明帝崩,太子即位,是为章帝。章帝亦孝性淳笃【二一】,恩性天至,母子慈爱,终始无纤芥之间,前史载之,以为美谈。臣恭惟仁宗皇帝忧继嗣之不立,念宗庙之至重,以皇帝仁孝聪明,选擢宗室之中,使承大统。不幸践祚数日,遽婴疾疹,虽殿下抚视之慈,无所不至,然医工不精,药石未效。窃闻乡日疾势稍增,举措语言不能自择,左右之人一一上闻,致殿下以此之故,不能堪忍,两宫之间,微相猜望【二二】,髃心忧骇,不寒而栗。方今仁宗新弃四海,皇帝久疾未平,天下之势,危于累卵【二三】,惟恃两宫和睦以自安,如天覆而地载也,岂可效常人之家,争语言细故,使有丝毫之隙【二四】,以为宗庙社稷之忧哉!臣是用日夜焦心陨涕,侧足累息,宁前死而尽言,不敢幸生而塞默也。   伏以皇帝内则仁宗同堂兄之子,外则殿下之外甥貋,自童幼之岁,殿下鞠育于宫中,天下至亲,何以过此!又仁宗立为皇子,殿下岂可不以仁宗之故,特加爱念,包容其过失耶!况皇帝在藩邸之时,以至践祚之初,孝谨温仁,动由礼法,此殿下所亲见而明知也。苟非疾疢乱其本性,安得有此过失哉!夫心者,神明之主也。若其有疾【二五】,则精爽迷乱,冥然无知,言语动作,不自省记,不识亲簄,不择贵贱,此乃有疾者之常,不足怪也。殿下聪明睿智,天下之礼,无所不通,岂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也?今殿下虽日夕忧劳,徒自困苦,终何所益?以臣愚见,莫若精择医工一二人【二六】,以治皇帝之疾,旬月之间,察其进退,有效则加之以重赏,无效则威之以严刑。未愈之间,但宜深戒左右,谨于侍卫,其举措言语有不合常度者,皆不得以闻,庶几不增殿下之忧愤。殿下惟□释圣虑,和神养气,以安靖国家,纪纲海内。俟天地垂佑,圣躬痊复,然后举治平之业以授之,不亦美乎!古之慈母,有不孝之子,犹能以至诚恻隐,抚存爱养,使之内媿知非,革心为善,况皇帝至孝之性,禀之于天,一旦疾愈,清明复初,其所以报答盛德,岂云细哉!臣之愚虑苦言尽此而已。光又以疏谏帝曰:   臣两曾上疏,以陛下受仁宗之天下,欲报之德,当奉侍皇太后孝谨,抚诸公主慈爱,勿使奸邪之人有所离间,致两宫有隙,以上贻宗庙之忧,下为髃生之祸。叩心沥胆,极其恳恻,未审臣言得达圣听,或万机之繁,未尝奏御也。此乃成败之端,安危之本,不可不察。   臣闻汉章帝【二七】乃贾贵人之子,明帝使明德马皇后母养之,后尽心抚育,劳瘁过于所生。章帝亦孝性淳笃,恩性天至,母子慈爱,终始无纤芥之间。马氏三舅,皆为卿、校、列侯;贾贵人终不加尊号,贾氏亲族【二八】,无受宠荣者。此前世美事,今日所当法也。   诗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二九】。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然则父母之恩,不独以其生己也,拊畜长育,居其大半也。陛下自龆龀之年,为太后所鞠育,恩亦至矣,又况今日为仁宗皇帝之嗣,承海内之大业乎!臣谓陛下宜夙兴夜寐,昏定晨省,亲奉甘旨,承顺颜色,无异于事濮王与夫人之时也。   近者道路之言,颇异于是,纷纷藉藉,深可骇愕。臣窃惟陛下孝恭之性,着于平昔,岂一旦遽肯变更?盖乡者圣躬未安之时,举动言语,或有差失,不能自省,而外人讹传,妄为增饰,必无事实。虽然,此等议论,岂可使天下闻之也!周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钦德。」古人有言曰:「御寒莫如重裘,弥谤莫如自修。」陛下疾疹未平,固无如之何。若既愈之后,臣愚伏望陛下亲诣皇太后阁,克己自责,以谢前失,温恭朝夕,侍养左右,先意承志,动无违礼,使大孝之美纯粹光显,过于未登大位之时。如此则上下感悦,宗社永安,今日道路妄传之言,何能为损也!古之至孝者,虽有不慈之母,犹能使之感悟驩悦,回心易虑,况皇太后圣善之德,着闻四方,自陛下有疾以来,日夜泣涕,祷于神祇,忧劳困瘁,以冀陛下之安宁,如耕者之望收,涉者之求济。陛下岂不思有以慰安之也?吕诲上皇太后书曰:   臣窃以两汉而后,诸侯王入继圣统者甚觽,或以功,或以贤,或以亲,或以党。四者之继【三○】,隆替所系。以功与亲贤者,何尝不兴隆于宝绪;由党附而至者,未有不基乎祸乱。哀、平、桓、灵之类是也,千百载而下,为之监戒。   今上生而敏睿,天资英哲。先帝知其历数在躬,又当近属,实以亲而贤授之宝器。及诞告于外,欢声翕然。殿下以积勋之后,配德仁宗,主宣阴教【三一】,天下蒙福。自上潜德之初,殿下鞠育保护者三十年矣。先皇厌代,倡导遗旨,掌握机柄,佐佑圣嗣,克安天步,永我帝业,丕功茂实,固不待愚臣一二而谈也。上违豫以来,重烦听断,庶务允辑,中外赖焉。   比闻流议喧传,上疾未间,言或荒忽,承颜之礼,时有所阙,殿下几至不能容覆。外臣罔测,谓之然矣。然窃虑小人乘间,幸两宫如是,阴为交斗,以生他事。殿下察其素履,知其有疾,故当责中臣之辅助【三二】,择太医之调理。又闻上意自倦服药,以致医工久无效验,或者苦其瞑眩【三三】,斯亦常情。诚恐奉御之人,但能备礼,不敢强之以服饵,积日之深,其误不细。惟殿下广乎容纳之度【三四】,忘其惰慢之礼,亲阅汤剂,力为调治【三五】,强之以严威,照之以恩爱,如此人神和悦,得不降佑!上之起居,必遂安适。不然恩礼中阕,慈孝两失,人言不已,天下何观?其如先帝何!三十年保育之功,一朝而弃,臣窃为殿下惜之。臣重思疗治之法,即如是言,万世之计,敢不为殿下陈论!   汉马皇后毕明帝世,克全美德,以至鞠养章帝,劳瘁过于所生,母子慈爱,始终无纤芥之隙,章帝终为贤圣之主,其保助亦已明矣。史册书美,世远益光。臣伏愿殿下循修以为法度,念先帝之顾托,体圣躬之忧危【三六】,宫中间言,不可不察。方四海颙颙,日期振治,万机取决,不可迟疑。虽神宇暂劳,而宋祚安矣。俟上躬和平还居,清净燕间,和洽寿考,岂不休哉!况淮阳王及诸孙天资纯笃,宜均抚育,以尽爱慈。继继承承,本根为重,储副之位,安可暂虚!殿下宜上承天意,下顺人心,谋及辅臣,助成君德,早议建立,旁绝窥□,则庙社之福,天下之幸也!   □以书劝帝尽孝道,亲药物,开陈切至,多人所难言。又乞蚤建东宫,其书曰:「陛下践祚以来,圣体违豫,虽天光临下,而德音鲜闻,万机之事,未尝可否,悉付中书、密院,皇太后关决于中。自非辅臣承旨,两制、近侍亦不得造帘箔之下,况缙远之臣耶!如是爵赏刑威一归于政府,使政府尽公则已,脱有差缪,何由取正?下情所以壅闭,中外所以慊然不安也。为陛下谋者,莫若早建元良内辅,号令威福,自中而出,人知所归,而下无异心,此当今之速效也。汉文帝即位之初,有司请预建太子。以文帝英睿之君,景帝贤明之嗣,尚以不豫建为忧,诚有谓也。况淮阳王天资颖悟,法当宠嫡,宜豫建立,以固本根,旁绝窥□,慰安人心,斯万世之利也。伏望陛下廓开聪听,俯纳愚忠,审权柄不可移于下,思机会不可失其时,法汉文豫建之策,为庙社长久之计,上有圣后之翊辅,下有元良之倚赖。陛下高拱岩廊,仰成庶政,泰山之安,何以喻此!如此则游心清净,不言而化,人神胥悦,天意昭辅,勿药之喜,计日而可期矣!」方帝疾甚时,云为多乖错,往往触忤太后,太后不能堪。   左右谗间者,或阴有废立之议。昭陵既复土,韩琦归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书付琦,琦启之,则帝所写歌词□宫中过失事,琦即对使者焚毁,令复奏曰:「太后每说官家心神未宁,则语言举动不中节,何足怪也!」及进对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言之,且曰:「老身殆无所容,须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耳,病已,必不然。子病,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怿。欧阳修继言曰:「太后事仁宗数十年,仁圣之德,着于天下。妇人之性,鲜不□忌。昔温成骄恣,太后处之裕如,何所不容。今母子之间而反不能忍耶?」太后曰:「得诸君如此,善矣。」修曰:「此事何独臣等知之,中外莫不知也。」太后意稍和。修又言曰:「仁宗在位岁久,德泽在人,人所信服。故一日晏驾,天下禀承遗命,奉戴嗣君,无一人敢异同者。今太后深居房帷,臣等五六措大尔,举动若非仁宗遗意,天下谁肯听从!」太后默然。   他日琦等见帝【三七】,帝曰:「太后待我无恩。」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也?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爱而子不失孝,乃可称尔。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岂有不慈爱者!」帝大悟,自是亦不复言太后短矣【三八】。焚歌词,据韩琦家传,谓焚歌词时琦在陵下【三九】,恐不然。别录称在中书,今略加删润,其它则据苏辙龙川别志。但别志云【四○】:大臣有不预立皇子者【四一】,阴进废立之计。既不出主名【四二】,深恐必无之,或当时宦官辈私有此议,非大臣也。如家传所载太后问昌邑王,亦竟不知何人为太后言此,今辄改为左右谗间者【四三】,庶不失事实。别志【四四】又云欧阳修独见帝。按家传则云韩琦独见,其劝帝尽礼于太后,语意略同。今改为琦等共云云,或得其事之实也。案:续通鉴纲目及琦、修本传,俱以进谏两宫为七月间事,当以此书为确。   先是,十月,辅臣请如干兴故事,只日召侍臣讲读,上曰:「当俟祔庙毕,择日开经筵。」寻有诏,直须来春。司马光以为学者帝王首务,不宜因寒暑废,上纳其言。   十二月己巳,始御延英阁,案:宋时无延英合,当从宋史作迩英。召侍读、侍讲讲论语,读史记。吕公着讲「学而时习之」,曰:「说命:『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然则人君之学,当观自古圣贤之君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所用心,以求治天下国家之要道,非若博士诸生治章句、解训诂而已。」又讲「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着言:「自天子至于庶人,皆须朋友讲习。然士之学者,以得朋为难,故有朋自远方来,则以为乐。至于王人之学【四五】,则力可以致当世之贤者,使之日夕燕见,讲劝于左右;又以左右之贤为未足,于是乎访诸岩穴,求诸滞淹,则怀道抱德之士,皆不远千里而至。此天子之朋友自远方来者也,其乐亦大矣。」又讲「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公着言:「在下而不见知于上者,多矣。然在上者,亦有未见知于下者也。故古之人君,令有未孚,心有未服,则反身修德,而不以愠怒加之。如舜之诞敷文德,文王之皇自敬德也。」刘敞读史记至「尧授舜以天下」,因陈说曰:「舜至侧微也,尧越四岳禅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德,光于上下。何谓孝友?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弟为友。」辞气明畅,上竦然改容,知其以讽谏也。左右属听者皆动色,即日传其语于外。既退,王珪谓敞曰:「公直言至此乎!」太后闻之,亦大喜。刘敞事据行状附见。   乙亥,淮阳王顼出阁。王辞两宫,悲泣不自胜,太后亦泣,慰谕遣之。自是日再入朝。   以仁宗御书藏宝文阁,命翰林学士王珪撰记立石。   己卯,诏以国子博士陈舜俞制科第四等,著作佐郎安焘常中进士科第三人,与免远官,自今着为例。焘,开封人也。   庚辰,命翰林学士王珪、贾黯、范镇撰仁宗实录,集贤校理宋敏求、直秘阁吕夏卿、秘阁校理韩维兼充检讨官,入内都知任守忠管勾。敏求时知亳州,召用之。   辛巳,诏审官院:「应京朝官有亲戚妨倽合回避,如到任未及一年,即与对移;本县官相妨碍,本州岛别县对移;本州岛官相妨碍,于邻路对移。及一年以上者,除祖孙及期已上亲依此对移外,其它亲戚即候成资放罢。令枢密院、三班院并准此施行。」   庚寅,诏:「京师老疾孤穷□者,虽有东、西福田院,给钱米者才二十四人。可别置南、北福田院,□东、西各盖屋五十间,所养各以三百人为额。岁出内藏五千贯给之。」其后又赐以泗洲大圣塔施利钱,增为八千贯。龙川别志云:英宗母曰仙游县君任氏,典□者。治平中置福田院,由此故也。   是岁,天下户一千二百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一十,丁二千六百四十二万一千六百五十一,夏、秋税一千九百二十八万四千二百六十五石,以灾害放七十二万四千六百三十三石。   断大辟千六十六人。   注  释   【一】自乡来减省悉为虚设按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六论进贺表恩泽札子无「自」字,「乡」作「向」,疑「自」字为「向」字头「日」之形误。   【二】足以法天地之易简「地」原作「下」,「易简」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同卷上殿札子二道改乙。   【三】亿兆髃生「生」原作「臣」,据同上书改。   【四】祁国公赐名颢「赐名颢」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祁国公」下原有清人所加案语「案仲纠同时改赐名颢」,现删去。   【五】大宁郡公仲恪「大宁郡公」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六】仁宗见小龙缠其汲绠而出「绠」字原脱,据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九奏事录补。   【七】柳摇真「柳」原作「仰」,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八】皇子「皇」原作「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改。   【九】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名位「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天人顾享之际「顾」原作「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一】堂后官至员外郎「至」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三之二五补。   【一二】今后如任内职事修举「修」原作「条」,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三】今乃疾状如此「今乃疾」三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医官第二札子补。   【一四】不肯尽心也「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五】憎良药而不受者「药」原作「医」,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六】召募四方名医「名」原作「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七】乐曰大仁之舞「大」原作「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九下改。   【一八】推仁爱恻怛之诚以加之也「推」原作「惟」,「仁爱恻怛」原倒作「恻怛仁爱」,「诚」下原有一「有」字,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太后疏改、乙、删。   【一九】贾贵人之子炟「炟」原作「烜」,据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后汉书卷三肃宗孝章帝纪改。   【二○】人不必生子同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人不必自生子」,后汉书卷一○上皇后纪作「人未必当自生子」。   【二一】章帝亦孝性淳笃「章帝」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太后疏补。   【二二】微相猜望「猜」,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俱作「责」。   【二三】危于累卵「累卵」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乙正。   【二四】使有丝毫之隙「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若其有疾「其」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六】莫若精择医工一二人「工」原作「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汉章帝「章」下原有「皇」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上皇帝疏删。   【二八】贾氏亲族「亲」原作「宗」,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出入腹我「腹」原作「复」,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诗经小雅蓼莪改。   【三○】四者之继「者」原作「海」,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主宣阴教「主」原作「应」,据同上三本改。   【三二】故当责中臣之辅助「当」原作「常」,据同上三本改。   【三三】或者苦其瞑眩按宋本、宋撮要本作「然病者苦其瞑眩」。   【三四】惟殿下广乎容纳之度「殿」原作「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五】力为调治「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六】体圣躬之忧危「躬」原作「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他日琦等见帝「他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六、宋史全文卷九下补。   【三八】自是亦不复言太后短矣「短」原作「事」,据同上二本、二书及苏辙龙川别志卷下改。   【三九】谓焚歌词时琦在陵下「时」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但别志云「但别志」三字原脱,据同上本补。   【四一】大臣有不预立皇子者「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龙川别志卷下补。   【四二】既不出主名「名」原作「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三】今辄改为左右谗间者「辄」原作「辙」,据宋撮要本改。   【四四】别志「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文补。   【四五】至于王人之学「人」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 卷二百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春正月乙酉朔,案:乙酉,宋史作丁酉【一】。改元。   景灵宫使、武宁节度使、同平章事宋庠案:宋史,庠请老时,以镇武军节度使改封郑国公,与此异。屡请老,上曰:「朕初嗣位,何可遽休大臣?」戊申,命庠判亳州。庠前后所至,以慎静为治,晚爱信幼子,多与其属小人游,不谨。至是,谏官吕诲请暣庠不得以二子随。上曰:「庠老矣,奈何不使其子从乎!」   司门郎中李定等奏:「差押伴夏国使人习上寿仪,退就幕次,赐酒食,所供微薄。使人窃笑,初不下箸,甚不称朝廷来远之意。」诏劾御□监官及客省吏人罚之。   癸丑,诏减寿圣节所赐师号、紫衣祠部戒牒。故事,圣节所赐三百道,而贵妃、修仪、公主犹别请。至是,减为二百,所请者在数中。   甲寅,雄州奏归信、容城县报,契丹追贼,有七骑奔入南界,逐出之。诏河北沿边安抚使:「北界贼盗来奔,即逐出;若惊□,即捕送本国;若妇女老小避贼入境,即善谕遣之。」   知唐州、司农少卿赵尚□再任岁满,特迁光禄少卿,赐钱二十万,复留,寻以母丧去。尚□在唐州,前后凡五年。先是,言事者屡以守令不久为患,朝廷立再任之法而罕有应诏者,独尚□修旧起废,兴辑劝课,有实效焉。   同知谏院吕诲【二】奏:「先朝两府及台谏官奏对,即左右近侍悉引避于两庑,故从容论议,事无泄于外者。臣近登对,皆不引避,立于殿隅板门之内。欲乞指挥,自今引避如故事。」从之。   故事,执政生日皆有赐予,诏言助其燕喜。时帝在谅闇,曾公亮及宋庠生日,翰林学士贾黯当草诏。己未,黯言:「前日寿圣节,契丹使上寿于紫宸殿罢,髃臣升殿间饮,才令献一觞而退。将相大臣,同国休戚,宜权罢赐。」而曾公亮亦言:「朝廷向来止沿旧例,未经讨论。今黯所言,实于人情为顺,望赐允从。」诏以大臣有已经赐者,令赐之如例。   辛酉,诏以仁宗配享明堂。   初,礼院奏乞与两制同议仁宗当配何祭。故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祇,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   翰林学士王珪等议:「代宗即位,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飨明堂,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即位,亦以考代宗配。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今请循周公严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   知制诰钱公辅议:「谨按三代之法,郊以祭天而明堂以祭五帝。郊之祭,以始封之祖有圣人之德者配焉;明堂之祭,以创业继体之君有圣人之德者配焉。故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三】,则严父也;以成王言之,则严祖也。方是之时,政则周公,祭则成王,亦安在乎必严其父哉!我将之诗是也。后世失礼,不足考据。请一以周事言之:臣窃谓圣宋崛起【四】,非有始封之祖也,则创业之君遂为太祖矣。太祖则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则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此二配者,至大至重,万世不迁之法也。真宗则周之武王,宗乎庙而不祧者也,虽有配天之功,而无配天之祭。未闻成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于武王也。仁宗则周之成王也,虽有配天之业,而亦无配天之祭。亦未闻康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于成王也。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志,则严父也;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则严祖也。严祖、严父,其义一也。下至于两汉,去圣未甚远,而明堂配祭,东汉为得。在西汉时,则孝武始营明堂,而以高帝配之,其后又以景帝配之,孝武之后无闻焉。在东汉时,则孝明始建明堂,而以光武配之,其后孝章、孝安又以光武配之,孝安之后无闻焉。当始配之代,适符严父之说,及时异事迁,而章、安二帝亦弗之变,此最为近古而合乎礼者也。有唐始在孝和时则以高宗配之,在明皇时则以睿宗配之,在永泰时则以肃宗配之。礼官杜鸿渐、王泾辈不能推明经训,务合古初,反雷同其论,以惑时主,延及于今,牢不要破。当仁宗嗣位之初,倘有建是论者,则配天之祭,常在乎太祖、太宗矣【五】。当时无一言者,故使宗周之典礼,不明于圣代;而有唐之曲学,流弊乎后人。愿陛下深诏有司,博谋髃贤,使配天之祭不胶于严父,而严父之道不专乎配天,循宗周之典礼,替有唐之曲学。」   于是,又诏台谏及讲读官与两制、礼院再详定以闻。   御史中丞王畴以为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公辅议遗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于礼意未安,乃献议曰:「在易:『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然则祖考配帝,从来远矣。物之大者,莫过于天;亲之尊者,莫踰于父。推父比天,升以严配,行孝之大,无越于此。又『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盖周公居摄之祭,得行天子礼乐,尊祖隆父,以致崇严之极。故孔子叹而美之曰:『周公其人也!』仲尼岂欺后世哉!今公辅以谓『政则周公,祭则成王』,抑不知据何经而言也。公辅又谓『未闻成王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于武王。』夫六经之教,以简易立法。周自后稷至赧王,历世三十六,若代代着严父之训,则六经乃记事之历日矣,安在其简且易也?语曰:『殷【六】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今舍周公、孔子不以为法,将谁师乎?昔艺祖创造大业,追王四代,宣祖配祀踰百年,四圣相授,未之或废。上质之三代,旁稽之汉、唐,于礼无嫌,于义为当。今一旦黜宣祖、真宗之祀,庙而不配,非所以严崇祖宗、尊事神明也。仁宗皇帝德厚侔天地,利泽施无垠,享御四十二年,纯仁善政,横被动植,休声茂烈,辉映今昔,祔庙之始,首议配飨,异论一出,物听骇然。且配考之文见于易,严父之义着于经,圣法章明,咸足稽按。臣请依王珪等议,奉仁宗皇帝配飨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说,孝经严父之礼;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放唐贞观、显庆故事;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祇;余依本朝故事。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厚泽流光,垂裕万祀。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   知谏院司马光、吕诲议:「窃以孝子之心谁不欲尊其父者,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踰也。故祖己训高宗曰:『祀无丰于昵。』孔子与孟懿子论孝,亦曰:『祭之以礼。』然则事亲者不以数祭为孝,贵于得礼而已。先儒谓禘、郊、祖宗皆奉祀以配食也。禘谓祭昊天于圜丘也。祭上帝于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故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我将『祀文王于明堂』,此其证也。下此皆不见于经矣。前汉以高祖配天,后汉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观之,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启土及奄有区夏者,皆无配天之文。故虽周之成、康,汉之文、景、明、章,其德业非不美也,然而子孙不敢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七】。』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也,故引之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答曾子之问而已,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以其父配天,然后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乃误释孝经之意而违先王之礼,不可以为法也。景佑二年,仁宗诏礼官稽案典籍,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乃以太祖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则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五帝,亦未失古礼。今仁宗虽丰功美德洽于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议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食明堂,恐于祭法不合。又以人情言之,是绌祖而进父也。夏父弗忌跻僖公,先兄而后弟,孔子犹以为逆祀,书于春秋,况绌祖而进父乎?必若此行之,不独乖违礼典,恐亦非仁宗之意。臣等窃谓宜遵旧礼,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为便。」   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孙抃等奏:「谨按孝经出于圣述,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严父而配天【八】。仲尼美周公以居摄而能行天子之礼,尊隆于父,故曰『周公其人』,不可谓之安在乎必严其父也。若止以太祖比后稷,太宗比文王,则宣祖、真宗,向者皆不当在配天之序;推而上之,则谓明堂之祭,真宗不当以太宗配【九】,先帝不当以真宗配,今日不当以仁宗配,必配以祖也。臣等按易豫之说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一○】,以配祖考。』盖若祖若考并可配天者也,兹又符于孝经之说【一一】,亦不可谓安在乎必严其父也。祖考皆可配帝,郊与明堂不可同位,亦不可谓严祖、严父其义一也【一二】。虽周家不闻废文配而移于武,废武配而移于成,然则易之配考,孝经之严父【一三】,历代循守,固亦不为无说。魏明帝宗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谓是时二汉郊祀之制具存,魏所损益可知,则亦不可谓东汉章、安之后配祭无传【一四】,遂以为未尝配严父也。自唐至本朝,其间贤哲讲求不为少,所不敢以异者,舍周公之遗文【一五】,无所本统也。今以为我将之诗,祀文王于明堂而歌者也,亦安知非仲尼删诗,存周全盛之颂被于管弦者独取之也?仁宗继体保成,置天下于大安者四十二年,功德于人可谓极矣,今祔庙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帝之享,甚非所以宣章陛下为后严父之大孝。臣等参稽旧典,博考公论,敢以前所定议为便。」诏从抃等议。王畴议,实录、本志及会要并不载,今于畴传内掇出增入。诏文云:「台谏、讲读官再详定。」孙抃,讲读官也。王畴,台官也。司马光,谏官也。   二月戊辰,命韩琦提举修撰仁宗实录。   庚午,权判流内铨钱公辅奏请选人祖父母、父母年老得家便官者免更注。从之。案:英宗即位,擢王畴为副枢密,公辅时知制诰,以畴望浅,不肯草诏,帝怒,谪滁州团练使。此云权判流内铨,恐有误。   辛未,枢密院奏请河东、陕西等路就粮禁军年五十五以上者【一六】,有子孙弟侄、异姓骨肉年三十以下,虽短本指挥等样一两指、壮健堪征役之人许以为代,无亲戚即许召外人为代,皆不支例物;虽年五十五以上,无疾病乐在军者,射弓七斗、弩两石,听依旧。从之。   令西京左藏库副使、缘界河巡检都监赵用再任。从高阳关及河北缘边安抚司之请也。用才武果敢而熟边事,敌人以盐船犯边禁者,用割橼而沈之。敌人畏用,以其出常乘虎头船,谓之「赵虎头」。   己卯,诏春分祀高禖罢用弓矢、弓韣进酒胙及宫人饮福、受胙之礼。以在谅闇故也。   三月丁酉朔,诏三司用内藏库钱三十万贯修奉仁宗山陵,依干兴例蠲其半,余听渐还。   命入内都知任守忠、权户部副使张焘、提举三司修造案勾当公事张徽作仁宗神御殿于景灵宫西园。八月殿成,名曰孝严,别殿曰宁真,焘因请图干兴文武大臣于殿壁。绘像自此始。   京师赋曲于酒户有常数,数少而用多者不得增,不及数者虽督责至破产无以偿,岁课久不增。焘请废岁额,严地界为禁,使各量所用,买不拘数,则买者宜广,自是课增数倍。尝与三司使议铸钱事,帝诘难,皆不能对,焘徐开陈,帝是之,既退,令左右记姓名。焘,亢兄子也【一七】。   己酉,诏:髃牧都监、判官,位在诸路转运使之下;同髃牧事【一八】,知州军、员外郎之上,与提点刑狱相序以官。   司马光言:「窃闻近日陛下圣体甚安,奉事皇太后,昏定晨省,未尝废缺,非独髃臣百姓之福,乃宗庙社稷之福也。陛下既为仁宗之后,皇太后即陛下之母,今濮王既没【一九】,陛下平生孝养未尽之心,不施之于皇太后,将何所用哉!臣闻君子受人一饭之恩,犹不忍负之,必思报答,况皇太后有莫大之德三,陛下岂可斯须忘之【二○】!先帝立陛下为嗣,皇太后有居中之助,一也。及先帝晏驾之夜,皇太后决定大策,迎立圣明,二也。陛下践阼数日而得疾,不省人事,中外众心惶惑失措,皇太后为陛下摄理万机,镇安中外,以候痊复,三也。有此一德者,则陛下子子孙孙报之不尽,况兼三德而有之!陛下所以奉养之礼若有丝毫不备,四海之人其谓陛下为如何?天地鬼神其谓陛下为如何?此不可以不留圣心也。今陛下已能奉养如礼,而臣复区区进言者,诚欲陛下戒之谨之,始终无倦,外尽其恭,内尽其爱,使孝德日新,令闻四达,以睰天下之望,保万世之禄而已。若万一有无识小人,以细末之事离间陛下母子,不顾国家倾覆之忧,而欲自营一身之利者,愿陛下付之有司,明正其罪。使天下晓然皆知陛下圣明仁孝【二一】,不负大恩,而谗佞不能间也。」   光又言:「窃见祖宗之时,闲居无事,尝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万事。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凡得进见者,往往召之使前,亲加访问,委曲详悉,无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壅蔽,二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宜,太平之业,由此而致。恭惟陛下潜德藩邸踰三十年,一旦龙飞,奄有四海,虽圣质英睿得于天纵,然与当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间情伪未甚尽知。臣谓宜诏侍从近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其余髃臣进见及奏事者,亦望圣慈稍解严重,细加访问,以开广聪明,裨益大政。」   他日,光进对,又言:「臣累乞陛下加意奉养,躬亲万机,言辞涩讷,未蒙采纳。然当今切务,无大于此,是敢不避斧钺,重有敷陈。窃惟皇太后,母也;陛下,子也。皇太后母仪天下已三十年,陛下新自藩邸入承大统,若万一两宫有隙,陛下以为谁逆谁顺,谁得谁失?又仁宗恩德在民,藏于骨髓,陛下受其大业而无以报之,则何以慰天下之望?若陛下上失皇太后之爱,下失百姓之望,则虽有大宝之位,将何以自安?凡人主所以保国家者,以其有威福之柄也,故民畏之如神明,爱之如父母。今陛下即位将近期年,而朝廷政事、除拜赏罚,一切委之大臣,未尝询访事之本末,察其是非,有所与夺。臣恐上下之人习以为常,威福之柄寖有所移,则虽有四海之业,将何以自固?位则不安,业则不固,于陛下果何所利乎!陛下必以为事皇太后之礼止如是亦不失矣,亲万机之务止如是亦无阙矣,臣窃以为不可。臣闻陛下昔在藩邸,事濮王承顺颜色,备尽孝道,凡宫中之事,濮王皆委陛下,干之无不平允。陛下事皇太后当一如濮王然后可,视天下之政当一如宫中之事然后可。况濮王之亲以恩,皇太后之亲以义,其奉养之谨非特有所加,则无以取信也。宫中之事小,天下之事大,其听断之勤非特有所加,则无以致治也。傥奉养极其谨,听断极其勤,则陛下仁孝之名流于万世,英叡之德达于四表,宗庙永安,子孙蒙福,于陛下有何所害而久不肯为哉!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黑,取舍之易,有如反掌,陛下今日回意易虑,犹未为晚。若固守所见,终无变更,臣恐日月寖久,衅隙愈深,不可复合,威权已去,不可复收,后虽悔之无及已。」   光寻以言不用,恳求外补,帝令宰臣宣谕曰:「卿所言事,略皆施行,且供谏职,未须求出。」光复奏:「臣乡所言欲陛下以事濮王之礼事皇太后,又欲陛下延访髃臣,躬亲政事。今陛下虽奉事皇太后加于往日,犹未及事濮王之时承顺颜意,曲尽欢心也;虽省览庶政,犹未尝访问髃臣,讲治乱之切务也。陛下若以二者为止当如此,则两宫之意无由和洽,万机之务何由治办,祸乱之源尚在,太平之期尚远,臣虽日侍丹扆,有何所益?陛下若奉养之礼日增月益,访求治道勤劳不倦,使慈母欢欣于上,百姓安乐于下,则臣虽在远方,亦犹在陛下之侧也。」   吕诲言:「陛下临御已及期岁,延见臣下温然尽礼,忠荩之士莫不愿输诚死节,以图报暛,况臣备位言职,岂敢偷安!然进对丹陛,敷陈时政,虽听纳忘劳,而未尝蒙可否其事,何求治之切而降问之略也!臣退而忧恻,窃亦思之:陛下恭默无语,皆有谓乎?必以皇太后尊临,避让不敢当其事耶?将威福之柄,未得其专而有所猜忌耶?果如是,亦宸虑未思之甚矣。今日之事,实系忧危,敢不为陛下一一而陈之。当践阼之初,起居违豫,万机旷日,髃心震恐。大臣建策,志在于公,非皇太后辅政无所寄。及命出帘帏,人知归奉,日月虽久,中外帖然,慈恩保翊之功德为至矣。今圣体平复,当追咎既往,旰宵自励,与大臣协心讲求治道,念皇太后经岁之忧勤,思所以报之之道焉。陛下孝养之礼,臣不得而知之,安亲之道,诚有未至。何则?累圣成业,靡思经缉,邦国大事,都无裁处,献纳之言,尽决帘帏之下,是陛下自处休佚而置圣后于烦劳,虽外形避让,而中非承顺,得谓之孝乎?亏损盛美,莫斯之甚。且威福者,人主驭下纲权,赏善黜恶一出于己,则人知畏爱,皆思归附。儙月以来,天下颙颙拭目倾耳者,岂为是乎?而有功者未见录,有罪者得以容,惩劝不及,人将解体,是倒持其柄而弗为用,奚谓未得其专?徒中怀猜忌而何补于事哉!况皇太后三十年保辅之心,实有望陛下于今日也,岂欲劳心焦思,久于其政耶!伏望陛下以天下为忧,以宗社为计,念先帝付托之重,知圣后保佑之恩,推心示人,无自隐晦,临朝视事,与大臣论道,总持纲维。威福既行,则天下取信,斯保安基祚万世之事也。不然,圣虑渊蕴,终无启发,外则君臣之义不相接,内则子母之情有所间。恩信不及于下,则怨谤归于上,或人神激怒,陛下虽有独见之明,何以为保安之计哉!臣所谓今日之事系忧危者此也。」   诲又言:「臣闻近日圣体平复,中外均庆,万机之事,未闻亲决。议者谓陛下避让,有所待焉,果如是,恐未为顺,敢不为陛下委细陈之。且两汉而下,母后临朝者众,皆嗣君冲幼,亲为辅翊,并坐帘帏之下,专其听断,幼君既长,故有复辟之议。今日之事,有异于是。先帝拔陛下于公族之中,以贤且长,付托之意,正为今日也。当陛下违豫之时,非皇太后内辅,则政无所寄。大臣建策于国,忠也。然而陛下临朝御前殿,百官朝罢,两府大臣方至内东门,是纲领柄权皆在于手,陛下自未专决,何所待也?臣伏望宸衷感悟,无以此为念。唯内勤孝养,率中宫尽礼,则妇姑之情相接,母子之爱益亲。躬修政务,操守威福,日与讲求治道,事无过举,体斯为顺。自然皇太后慰安,恩意无间,燕适深宫,优游清净,含饴弄孙,不复关政,岂非皇太后之心耶!」   诲遂言于皇太后曰:「恭以殿下保佑圣子积三十年,辅翊又逾期岁,寰宇帖泰,庙社安固,慈恩至矣,圣功大矣。然而成乃全德,是惟艰哉!保敬克终,亦惟艰哉!以万机浩繁,殿下劳心焦思,曾未少休,非所以燕怡福寿之本也。况皇帝躬亲治事,勤励如此,在于圣虑,应已慰安。臣愚以为东殿帘帏宜五七日一御,咨询大臣,无俾旷事,庶少均暇逸【二二】,于翊政之道亦无所损。当在沈机,奋于独断,豫宣教命,诞告朝廷。外形谦让之宜,中遂优游之乐,上顺天道,下厌髃情,享是全美,岂不休哉!」   注  释   【一】宋史作丁酉按嘉佑八年十二月戊辰朔,乙酉为其十八日,宋史是。   【二】同知谏院吕诲「院」下原衍一「官」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仪制六之一三、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删。   【三】以周公言之「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四、宋史卷一○一礼志补。   【四】臣窃谓圣宋崛起「臣」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宋会要补。   【五】常在乎太祖太宗矣诸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均同,惟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及宋史卷一○一礼志无「太祖」二字,当以宋会要等为是。   【六】殷「殷」原作「商」,宋避宣祖讳,「殷」改为「商」,据阁本及论语为政改回。下同。   【七】则周公其人也「则」字原脱,据孝经圣治章、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配天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七补。   【八】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严父而配天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作「其谈圣治之极,则谓人之行莫大于孝;举孝之大,则谓莫大于严父而配天」。孝经圣治章作「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疑此处有脱误。   【九】真宗不当以太宗配「不」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补。   【一○】殷荐之上帝「殷」字原脱,据周易豫补。   【一一】兹又符于孝经之说「兹」原作「并」,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四之三五改。   【一二】亦不可谓严祖严父其义一也「可」字原脱,据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六、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宋史卷一○一礼志补。   【一三】孝经「孝」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同上宋史补。   【一四】则亦不可谓东汉章安之后配祭无传「可」字原脱,据同上宋会要及宋史补。   【一五】舍周公之遗文宋会要礼二四之三六作「舍周、孔之道,无所本统也」。宋史卷一○一礼志作「舍周、孔之言,无所本也」。疑「周公」应作「周孔」。   【一六】就粮禁军年五十五以上者「上」原作「下」,宋史卷一九四兵志载治平元年诏云:「拣年五十以上有子弟或异姓亲属等样者代之。」下文亦称:「虽年五十五以上,无疾病乐在军者……听依旧」。观此,以「上」为是,故改。   【一七】焘亢兄子也「兄」字原脱,据宋史卷三三三张焘传、卷三二四张亢传附兄奎传补。   【一八】同髃牧事据宋会要职官二三之五,治平以前职官有「同髃牧使」,无「同髃牧事」,疑此有误。   【一九】今濮王既没「既」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八奉养札子补。   【二○】陛下岂可斯须忘之「可」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使天下晓然皆知陛下圣明仁孝「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二】庶少均暇逸「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一 卷二百一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四月尽是年闰五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一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夏四月辛未,诏以河北州县官吏补义勇不足,令转运使劾治。都转运使赵抃奏:「初受诏,官多已罢,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则新至者被罪。请以岁尽为限,不足乃劾治。」诏从之,其河灾州军令渐补。   初,抃至大名,欲按视府库,贾昌朝遣其属来告曰:「前此监司未有按视吾藏者,公虽欲举职,恐事有不应法者奈何?」抃曰:「舍大名则列郡不服矣。」即往视之。昌朝初不悦,及官吏补义勇不足【一】,当坐徒二年者八百余人,抃奏请宽之,皆得免,昌朝乃媿服。   知审官院王珪奏新编本院暣十五卷,诏行之。   诏诸路总管、安抚、钤辖司,有步射弓两石、引弩四石五斗以上者,试验奏遣赴阙,试中者等第推恩。   权御史中丞王畴欲车驾行幸,以安人心,丁丑,上疏曰:「陛下初即位,贵循祖宗之旧,毋少更改,至于一动一豫所以慰髃心者,亦不可废也。按真宗初有天下,咸平元年春三月,太宗小祥毕,是岁夏五月,车驾出祷雨,此皇祖旧典也。然则丧既逾年,犹在谅阴中,亦尝有所临幸,但不为游燕之事尔。陛下光有天命,丕冒海隅,不惟都城之人愿瞻日月之光,望羽旄之动久矣,虽四方之远亦皆向风环首,想听舆马之音以自慰也。今日月迁速,即过先帝小祥,虽圣孝思慕,未忍及于游幸,然京师宫馆所以奉真灵、延福禧,与列圣、列后神御之宅,臣愚恐宜于外朝听断之暇,长乐奉养之隙,中外无事,天体康宁,时或有所享谒请祷,以表陛下尊先奉神之心。虽然,在三年丧期之间,顾乘舆服御或亦未当全用常制,乞预诏太常阅典故,草具其仪。」即诏礼院详定。礼院奏:「今乘舆出入,诸从驾人乞不服锦蠞红色,其供奉皆用浅澹。」于是执政及谏官相继亦有请,上曰:「当与太后议之。」韩琦以白太后,太后曰:「上病新愈,恐未可出。」琦曰:「上意亦自谓可出矣。」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须。」琦曰:「此细事,不难办也。」乃诏有司择日以闻。   先是,司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后,后宫下陈者,尽放之出宫,还其亲族,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费、远嫌疑也。窃惟先帝恭俭寡欲,清约执礼,后宫侍左右承宠渥者至少,而享国日久,岁增月积,掖廷之间,□食颇觽,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庙,大礼俱毕,臣愚谓宜举前代故事,应先帝后宫非御幸有子及位号稍贵并职掌文字之人,其余皆给与妆奁放遣出外,各令归其亲戚【二】,或使任便适人。书之史册,亦圣朝一美事也【三】。   癸未,放宫人三百三十五人【四】。   司马光又言:「王化之兴,始于闺门,故易基干、坤,诗首关雎。前世皆择良家子以充后宫,位号等级各有员数,祖宗之时,犹有公卿大夫之女在宫掖者。其始入宫皆须年十二三以下,医工诊视,防禁甚严。近岁以来,颇隳旧制。内中下陈之人,竞置私身,等级寖多,无复限极。监勒牙人,使之雇买,前后相继,无时暂绝。至有军营、井市下俚妇人,篮处其间,不可辩识。此等置之宫掖,岂得为便?臣尝念此,不胜愤惋。今陛下即位之初,百度惟新,嫔嫱之官皆阙而未备,臣谓宜当此之时,定立制度,依约古礼,使后宫之人共为几等,等有几人【五】。若未足之时【六】,且虚其员数,既足之后,不可更增。凡初入宫,皆须幼年未适人者,求乳母亦须选择良家,性行和谨者,方得入宫,传之子孙,为万世法。此诚治乱之本,祸福之源,不可以为细事而忽之也。」   甲申,御迩英阁,上谕内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读讲官久侍对未食,必劳倦。自今视事毕,不俟进食,即御经筵。」故事,讲读毕,拜而退,上命毋拜,后遂以为常。上自即位感疾,至是犹未全安,多不喜进药。吕公着讲论语「子之所慎,斋、战、疾」,因言:「有天下者,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其于斋戒祭祀必致诚尽恭,不可不谨。古之人君,一怒则伏尸流血,故于兴师不可不谨。至于人之疾病,常在乎饮食起居之间,觽人所忽,圣人所谨。况于人君任大守重,固当节嗜欲、远声色、近医药,为宗社自爱,不可不谨。」上纳其言,为之动容俛首。后因辅臣奏事,语及公着,欧阳修曰:「公着为人恬静而有文。」上曰:「比于经筵讲解甚善。」   司马光言:「伏见权御史中丞王畴,建言乞陛下循真宗故事,幸诸寺观祈雨,朝廷虽从其请,而讲议选日已踰旬浃【七】,至今车驾未出,觽论狐疑,皆云事恐中辍。臣愚窃以陛下践位已踰儙年,京城百姓未闻属车之音,重以向者圣体不安,远方之人妄造事端,讹言未息,若闻车驾一出,则远近释然,莫不悦喜。况今春少雨,麦田枯旱,禾种未入,仓廪虚竭,闾里饥愁。陛下为民父母,当与同其忧苦,祈祷髃神,岂可晏然视之,不以疚怀?况诏命已降,流闻四方,若复迁延,久而不出,则道路之人逾增猜惑,不若向时初无此议也。且王者以四海为家,故称乘舆,或称行在,车驾暂出,近在京城之内,亦何必拘瞽史之言,选拣时日,忘万民朝夕之急?殆非成汤桑林、周宣云汉之意也。臣愚伏望陛下断自圣心,于一两日之间,车驾早出,为民祷雨,以副中外颙颙之望。」   甲午,祈雨于相国天清寺、醴泉观。帝久不豫,至是士庶驩呼相庆。   五月己亥,诏【八】:「自今水旱,命官祷于九宫贵神。」初,胡宿上言:「窃见前书所载,九宫贵神实司水旱,虽不见经,而当时尊祀次昊天上帝【九】。唐明皇、肃宗尝亲祀之。虽太和降为中祀,至会昌即复其礼,仍以宰相往修祠事。国家祗若旧典,列于常祀,至和中,因修时祭,光禄小吏慢祀而震死者二人,威灵所传,耳目未远。今首夏垂尽而时雨尚愆,有恻上仁,篃走髃望。昔宣王遭旱,云汉之诗曰:『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况水旱之神,又可阙诸?臣愚以为宜因此时特遣近臣并祀九宫贵神。」诏礼院详议。于是,礼官议以国朝旧制,每岁雩祀外,水旱稍久,则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寺观、宫庙,九宫贵神今列大祀,亦宜准此命官就坛祈祷。故从之。案:自此以下皆五月中事,此条之首疑脱「五月」二字。   壬寅,诏三班院:「使臣无私罪、有劳绩,及有荐举差使十年以上者,许经本院睳述,或吏干可以理繁剧,或武□可以擒奸盗,委主判官先验材器可否;如愿试边事时务策者,量试一道,如有可取,即送枢密院考覆取进止,渐与试用。仍每年不得过十人。」   丁未,命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着,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邵必编集仁宗御制。   戊申,皇太后出手书还政,是日遂不复处分军国事。先是,上疾稍愈,自去年秋即间日御前后殿视朝听政,两府每退朝,入内东门小殿覆奏太后如初。太后再出还政手书,大臣以白上,辄留之不出。上既康复无他,太后复降诏书还政。韩琦久欲太后罢东殿垂帘,尝一日取十余事并以禀上,上裁决如流,悉皆允当。琦退,与同列相贺,因谓曾公亮等曰:「昭陵复土,琦即合求退,顾上体未平,迁延至今。上听断不倦如此,诚天下大庆,琦当于帘前先白太后,请一乡郡,须公等赞成之。」公亮等皆曰:「朝廷安可无公?公勿庸请也!」于是诣东殿,覆奏上所裁决十余事,太后每事称善。同列既退,琦独留,遂白太后,如向与公亮等言。太后曰:「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宫,却每日在此,甚非得已,且容老身先退。」琦即称前代如马、邓之贤,不免贪恋权势,今太后便能复辟,马、邓所不及,因再拜称贺;且言台谏亦有章疏乞太后还政,未审决取何日撤帘。太后遽起,琦厉声命仪鸾司撤帘,帘既落,犹于御屏微见太后衣也。太后还政撤帘事据蔡氏直笔、邵氏见闻录,并参取韩琦家传及王岩叟别录【一○】。及家传所载太后不乐还政等语,皆亏损圣德,且非事实,今并削去。直笔误云琦告枢相文彦博,亦不取。案:撤帘还政事宋史不载,曹后传云后命还政,帝持书久不下,及秋始行之,亦与此不合。   嘉佑初,琦与富弼同相,或中书有疑事,往往私与枢密院谋之。自弼使枢密,非得旨令两府合议者,琦未尝询于弼也,弼颇不怿。及太后还政,遽撤东殿帘帷,弼大惊,谓人曰:「弼备位辅佐,他事固不敢预闻,此事韩公独不能与弼共之耶?」或以咎琦,琦曰:「此事当时出太后意,安可显言于觽!」弼自是怨琦益深。富弼怨韩琦事据司马氏记闻。邵氏见闻录称富弼谓韩公欲致弼于族灭之地,恐弼初无此言也。   吕诲上言:「恭闻皇太后罢同听政,谦尊之德,辉光益着,在于圣世,诚为庆事。臣窃以陛下方隆孝治,义切安亲,尊奉之宜,当全恭顺。昔先帝拔陛下于公族,三十年中,孰不知皇太后经营佐佑之助?迨宣遗制,力扶天步,不幸三日之外,陛下违豫,大臣协谋,乃建是策。比翊辅踰年,政令平允,于陛下之恩为至矣,于庙社之计为深矣。今遽宣诏命,罔知其由,在皇太后则为得之,在陛下宜何如哉?臣愚伏望宸衷特降诏旨,曲形逊让,至于再三,感动髃情,庶几中礼。追思先帝之顾托,不失圣母之欢心,克全孝恭,斯为尽善。中外明知,无俾窃议盛德于始终之际也!」   诲寻又言:「帝尧受命,不以位为乐,而以天下为忧,及其成功,率由仁孝尔。先帝在位四十余年,天下晏然,非有他术,仁孝而已矣。一旦举万乘之业属于陛下继承,安得不以仁孝为先?且皇太后事先帝日久,稔详治道,方罢共政,虽陛下至明烛理,凡百宜关白,示未敢专之意,则上慰慈颜,所得多矣。元元知陛下奉亲尽礼,孰不翕然从化?帝尧之道,斯不难至也。」   庚戌,上始日御前后殿如故。   御史中丞王畴上疏曰:「臣伏思母后辅佐先帝垂三十年,慈懿之范充被海内。往时国嗣未建,而皇太后于陛下已有保养之勤,母子之恩可谓旧矣;乃嘉佑末先帝择嗣未决,而皇太后于陛下又有辅赞援引之力【一一】。所以然者,曹氏亲党之近,知陛下仁圣,必可任天下也。陛下入继未半年而先帝弃宫室,皇太后手扶陛下升帝座,恩德之外,又有大功。陛下即位数日而疾作,中外震骇摇动,皇太后又肯从权以当天下之务,内则调治医药以拯护陛下,外则弹压人心以济先帝之终事。内外兵民无纤毫之警,使陛下得以深处清禁,累月踰时而圣体遂宁,则又有保佑之劳也。今陛下既南向负扆以临髃臣,车驾出幸以慰都人之望,复日御前后殿,修祖宗旧制,虽仁明聪哲足以感悦兆庶,原其本始,亦由皇太后拥翊顾复而然也。其所成就如此,而推避威福,能以国柄专归陛下,可谓圣功之始终者,虽古之贤后不能加也。臣愚以为母后风烈见于世者如此,陛下当崇礼极情而答之,于以示天下、夸后世,不可使慈孝之迹两未光明,愿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若朝廷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车服承卫之等威,百司供拟之制度,他时尊称之美号,外家延赏之恩典,凡可以称奉亲之意者,皆宜优异章大,以发扬母后之功烈,则孝德昭于天下矣。」是日,诏中书、枢密院参议尊崇皇太后仪范以闻。   辛亥,上问执政:「积弊甚觽,何以裁救。」富弼对曰:「恐须以渐厘改。」又问:「宽治如何?」□奎对曰:「圣人治人固以宽,然不可以无节。书曰:『宽而有制,从容以和。』」又问前代宗室,富弼对曰:「唐时名臣多出宗室。」□奎曰:「祖宗时宗室皆近亲,然初授止于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如今之过也。朝廷必为无穷计,当有所裁损。」知谏院司马光言:「臣闻治身莫先于孝,治国莫先于公。孔子曰:『孝,德之本也。』又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恭其亲而恭他人者,谓之悖礼。』未有根绝而叶茂,源涸而流长者也。仁宗皇帝以四海大业授之陛下,其恩德之大,天地不足以为比。今登遐之后,骨肉至亲独有皇太后与公主数人,陛下所当尽心竭力供承抚养,以副仁宗皇帝之意。向者皇太后听政之时,左右侍卫之人不敢不恪,求须之物无所不备。既委去政柄,臣窃虑有无识之人随势倾移,侍奉懈惰,供给有阙,则天下之责皆归陛下,不可不留意朝夕省察也。又若有不逞之人于两宫之间刺探动静,拾掇语言,外如暛忠,内实求媚以相构间者。臣愿陛下迎拒其辞,执付有司,加之显戮。诛一人则髃邪自退,纳一言则百谗俱进,此乃祸乱之机,不可不深察也。臣闻国事听于君,家事听于亲。臣愚以为陛下在外朝之时,刑赏黜陟之政,当自以圣心决之,至禁廷之内,取舍赐予,事无大小,不若皆禀于皇太后而后行,陛下与中宫勿有所专。如此则内外之体正,尊卑之序明,慈母欢欣于上,臣民颂咏于下矣。不然,皇太后归政之后,若侍卫之人稍有怠惰,求须之物小失供拟,加以谗邪妄兴离间,万一有丝毫阙失,流闻于外,或皇太后忧思不乐,内生疾疢,则陛下何以胜此名于天下哉!虽百善不能掩矣。臣故曰『治身莫先于孝』也。洪范于好恶偏党之际,六反言之【一二】,重之至也。周任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大学曰:『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必先正其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陛下奋发宫邸,入纂皇极,爰自潜跃,至于天飞,旧恩宿怨,岂能尽无。然今日即政之初,皆不可置于圣虑以害至正也。凡人君之要道【一三】,在于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而已。爵禄者,天下之爵禄,非以厚人君之所善也;刑罚者,天下之刑罚,非以快人君之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觽弃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议也【一四】。今四海之广,百官之觽,有贤有愚,有善有恶,比肩接迹,杂然并进【一五】。臣愿陛下少留聪明,详择其间。苟有才德高茂,合于人望者进之,虽宿昔怨绚勿弃也;有器识庸下,无补于时者退之,虽亲昵姻娅勿取也;有励行立功,为世所推者赏之,虽意之所憎勿废也;有怀奸犯禁,为觽所疾者罚之,虽意之所爱勿赦也。如此,则朝无旷官,野无遗贤,为善者劝,为恶者惧,上下悦服,朝廷大治,百姓蒙福,社稷永安。不然,陛下若专居深宫,自暇自逸,威福之柄尽委大臣,取过目前,不为远虑,贤愚不分,善恶失实;不则所进者皆平生所亲爱,所退者皆平生所不快,所赏者皆谄谀而无功,所罚者皆忠谅而无罪。如此,则中外解体,纪纲隳紊,髃生失所,天下可忧矣。臣故曰『治国莫先于公』也。此二者【一六】,荣辱之大本,安危之至要【一七】,臣愿陛下审思而力行之。」   壬子,诏:「皇太后令称圣旨【一八】,出入唯不鸣鞭,他仪卫如章献明肃太后故事;有所取索,本合使臣录圣旨付所司;其属中书、枢密院,使臣具申状,皆覆奏,即施行。」司马光言:「窃闻两府议定,皇太后于诸处取索物色,令本合使臣以皇太后旨申牒逐处有司,再具牓子奏闻,候见御宝,即便供应。臣熟思此一节,理恐未至稳便。闻自来内中凡有所须,止用御宝合同文字于诸司库务取索,诸司库务实时供应,过后方申三司覆奏及行磨勘。今来皇太后有所取索,若一一须待本合使臣申牒逐处,再行覆奏,候得御宝,方敢供应,臣愚窃虑行遣往复太为迂回,万一使者懈惰,有司泥文,太后缓急欲得药饵、什器之类细小之物,不能应时而至,迁延经日,有伤慈母之心,则非陛下以四海奉养之意也。物虽至微【一九】,当此之际小有不足,所系甚大。礼:『王及后、世子之膳不会。』盖优尊者不可限以多少之数故也。臣愚欲望陛下再令两府大臣商量此事,应皇太后所取物色,并令本合使臣行文字与合同司,一如陛下圣旨所取,出御宝合同文字【二○】,下诸司库务,画时供应。仍令合同司每日将本合使臣文字缴连实封,别遣使臣进呈皇太后,以防矫伪,如此,则尊卑之体正,孝养之礼尽矣。」光虽有此书,其从违当考。   丙辰,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寿【二一】。   加宣徽北院使【二二】、保平节度使、判郓州曹佾同平章事。初议除拜,上以问宰相韩琦,琦曰:「陛下推恩元舅,非私外戚也。」以问枢密使富弼,弼对如琦。遂降制,而太后持其制弗下,上固请久之,乃许。司马光记闻载:韩维说慈寿将归政,颍王谓维及孙思恭曰:「慈寿欲为曹佾求使相。」二人不应。王竟使王陶达意于政府,果得之。他日,二人独见,维以是戒王曰:「今陛下已亲政,内外上下事体已正,独专心孝道【二三】,均养三宫而已,他事勿预也。」按实录,佾制下,太后犹持之,不知求使相果太后意否【二四】,当考。事具六月戊午。   学士院奏详定改律、敕、官文书与御名同者凡二十字【二五】,余令依此以音义改避。从之。   壬戌,以帝康复,命辅臣谢天地、宗庙、社稷及宫观。   癸亥,宰臣韩琦等奏:「伏以臣闻出于天性之谓亲,缘于人情之谓礼。虽以义制事,因时适宜,而亲必主于恩,礼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也。陛下奋干之健,乘离之明,拥天地神灵之休,荷宗庙社稷之重,即位以来,仁施泽浃,九族既睦,万国交欢。而濮安懿王德盛位隆,所宜尊礼,陛下受命先朝,躬承圣统,顾以大义,后其私亲,钦之重之,事不轻发。臣等忝备宰弼,实闻国论,谓当考古约礼,因宜称情,使有以隆恩而广爱,庶几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风。臣伏请下有司议濮安懿王及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合行典礼,详处其当,以时施行。」诏须大祥后议之。   司马光上皇太后疏曰:   去岁仁宗皇帝捐弃万方,皇帝嗣统之初,忧哀成疾,殿下念社稷之重,同听庶政,以安髃情。今圣体复初,四方无事,殿下推而不居,自取安逸,动静之节,无不合宜,率土民臣,孰不称颂!臣不自量度,欲成殿下之全美,犹以萤烛之微明,仰裨日月之盛光,伏惟殿下稍宽其罪而终听其辞。   臣窃以治国家之道【二六】,贵贱虽殊,人情一也。尝观天下士民之家,其长幼髃居,长者或恩意不备,衣食不丰;幼者或容貌不恭,言语不逊。若幼者孝恭而不怨,长者慈惠而不责,则上下雍睦,家道以兴;若幼者以为怨,长者以为责,则上下乖离【二七】,家道以衰。其始相失也甚微,而终为祸也甚大。又加以谗人间之,于是乎有父子相疑,兄弟相疾,乱虐并兴,无所不至者矣。凡闺门之内,子妇有以恭孝之心至者,则尊亲当欢然以慈爱之心接之;若其有过,则当以忠厚之心教之;教之备矣而犹不听,则虽责之可也,罪之可也。及其既改,则又当复以欢心接之,不可以一忤颜色而终身恶之,遂不解谢也。故骨肉之间有威怒而无憎疾,有诘责而无猜忌。此自古圣人所以御其亲之道也。臣窃惟皇帝、皇后于殿下兼内外之亲,幼蒙保育,今日为万民父母,享天下富贵,孰云非殿下之力?臣谓殿下固宜抚存爱念,情同所生,周旋保护,以终大惠,不可偶以纤芥之失,遂蓄久长之怒,弃生成之厚恩,取疏绝之深怨,愚知所同知也。皇帝去岁得疾之时【二八】,容貌言辞诚或可疑得罪于殿下者,臣固已尝言于殿下,云不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也。凡醉而有过,醒犹可赦,况有疾之人不自省知,本非其意之所欲为,岂可追数以为罪咎耶?皇后自童孺之岁,朝暮游戏于殿下之怀,分甘哺果,拊循煦妪,有恩无威。今既正位中宫,得复奉膳羞盥帨以事殿下,其意恃昔日之爱,不自簄外,犹以童孺之心望于殿下。故或有所求须,不时满意,则愠怼怨望,不能尽如家人妇姑之礼。殿下虽怒之责之,固其宜也,谁曰不可,但事过之后,殿下若遂弃之,不复收恤,憎疾如仇绚,则臣以为过矣。臣在阙门之外,无由知禁廷之事。窃闻道路之言,未详虚实,皆言近日皇帝与皇后奉事殿下,恭懃之礼甚加于往时,而殿下遇之太严,接之太简,或时进见殿下,虽赐之坐,如待簄客,言语相接,不过数句,须臾之间,已复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达?妇姑之礼如何得施?所以使之疑惑恐惧,不敢自亲者,盖以此也。   臣窃惟殿下母仪天下踰三十年,柔明之誉洽于中外,皇帝龙潜藩邸,进德修业,仁圣之望,光于远迩。先帝以至公大义选贤建嗣,海内之人皆谓继统之日,慈孝之风必自家刑国,诚不意闾巷之民忽有今兹异论。推其本原,盖由皇帝遇疾之际,宫省之内,必有谗邪之人造饰语言,互相间谍,一则欲诈暛小忠以结殿下之知,侥求禄利;二则自知过失素多,畏嗣君之严,有所不容;三则欲窃弄权柄,畏长君聪明【二九】,使己不得自恣。是以日夜窥觇,拾掇丝毫之失,无不纳于殿下之耳,殿下虽至聪哲,不能无疑;虽至仁慈,不能无怒。皇帝以刚健之性,屈于觽口,无以自伸,能不愤悒?遂使两宫之间介然相失,久而不解,流闻于外,朝野之士有敢窃议其是非者,深可惜也。今天诱其衷,殿下浚发慈旨,卓然远览,举天下之政归之皇帝,此乃宗庙之灵,生民之福。然臣窃料谗邪之人心如沸汤,愈不自安,力谋离间,彼皆自营一身之私,非为国家与殿下之计也。臣愿殿下深察其情,勿复听纳,斥远其人,勿置左右,谕皇帝以向来纷扰皆此属所为【三○】,自今以后,母子之间当坦然无疑。皇帝必涕泣拜伏,感激摧谢【三一】,然后两宫之欢一皆如旧。皇后进见之际,殿下宜赐以温颜,留之从容,来往无时,勿加限绝,或置酒语笑,与之欣欣相待,一如家人之礼【三二】。则殿下坐享孝养,何乐如之!心平气和,眉寿无疆,国家乂安,内外无患,名誉光美,垂于无穷。与其信任谗慝,猜防百端,终日戚戚,忧愤生疾,国家不宁,祸乱横生,讥谤之言【三三】,流于后世,二者得失,相去远矣。且殿下既能以祖宗之业付皇帝,又能以大政授之,而独于恩礼之际,终不能豁然回心息怒,其故何哉?方今宫闱之中,殿下骨肉至亲止皇帝、皇后、长公主及皇子、公主数人而已,其余皆行路之人,于殿下何有?若亲者尚不可结以恩信,猜而远之,则簄者独肯受殿下顾遇,尽其死力,终始无贰乎?夫贵莫贵于为天子之母【三四】,富莫富于受四海之养。今殿下有此富贵而不能自乐,亲其所可簄,簄其所可亲,使受恩之子妇彷徨而不自安,踧踖而不敢进,虽内怀反哺之心而无以施展,臣窃为殿下惜之。   臣父子皆蒙先帝大恩,擢于常调之中,置之侍从之列,心非木石,岂能暂忘。今先帝晏驾之后,臣唯不避死亡,以进忠直之言,庶几殿下母子和悦,国家安宁,是臣所以为报暛也。   吕诲言于上曰:「事有至微,关利害之大者,宜为首务。自古有天下者录小劳而赏之,则有大功者无忧;忘宿怨而用之,则反侧者皆安。今日事疑有阙焉,岂宸衷思之未暇,将行之有渐也?外议藉藉,皆谓宦官辈多有反侧。得非畴昔所凭附,为之易慢;或经年以来,伺两宫间隙,谀言得进,自惟其咎,不能无震慑之心?是亦小人之常情尔,在圣德岂应念此!臣伏望天慈曲为容覆,向者所闻皆置度外。左右给事,经年以来虽龊龊勤谨,亦得为劳,当录之不遗;必欲其去,因以恩贷,处之外任可也。假借之过,其来已久,前世祸乱,宜为近监。况制御之术甚易,在陛下掌握而已【三五】,唯不宜施于今日。安其反侧,于体为便。顾此类诚何足惜,所系者朝廷之大患,臣敢不罄愚直,上干天听,唯明智察焉。」   吕诲言于太后曰:「臣伏睹殿下近降手书,以皇帝既安,坚罢同政,圣子恭孝,遂成母德。虽前世有还政明辟之事,亦未闻期月而成辅翊之功及形谦谦之美者,休声茂实,当垂光于万世矣。然闻外议以符宝未归于上前,臣有以知非殿下之意焉。何则?国政犹不欲其久,而复眷留符宝哉!万一所司行遣之间,稍有稽缓,涉此议论,无益于圣躬,亦恐前降书旨或未孚于中外,则有累全德。始终之际,不可不审。臣所以沥恳而言,万死无避,唯祈鉴照,天下幸甚。」   太后之未还政也,侍御史知篮事龚鼎臣、殿中侍御史里行傅尧俞上疏。鼎臣疏曰:「先帝以万世根本之计推择主上,立以为子,实殿下相之。一日宫车晏驾,殿下邝哀隐苦,定策于顷刻间,立主上为天子。主上□忧遇疾,大臣无所取决,请殿下共听庶政,从宫辅养数月。自中都至夷夏,奠枕如昔者,皆殿下所赐也。今主上圣躬既豫,车驾两出,宜于此时诏罢两府帘前奏事,以终始天地之功,则太姒、太任之事,何足道哉!」及是,又上疏曰:「伏睹手书还政,殿下优游房闼,尊安内朝,人心悦舒,天意调顺,昆虫草木无不欣欣。然自降手书,今二十日矣,惟御宝尚未致上前。符宝之重,与神器相须,久而未还,益招髃论,臣窃为殿下惜此。宜戒职掌之吏,速归御用之宝,不可缓也【三六】。」十三日下手书还政【三七】,鼎臣云「今二十日矣【三八】」,则闰五月初符宝犹未致上前也。今且以鼎臣疏附五月末。按:实录治平二年二月戊午,英宗云「如龚鼎臣乃未尝言事」,不知鼎臣本传何从得此疏【三九】。刘挚【四○】作鼎臣墓铭,亦云劝太后卷帘还政,本传或因墓铭,更有增饰也。   闰五月戊辰,宰臣韩琦迁右仆射,曾公亮迁户部尚书,枢密使富弼迁户部尚书,案宋史弼未尝为户部尚书,此疑误。张□迁吏部侍郎。上御延和殿,召琦等入谢,琦等辞以方陈避,不敢入。固召之。既视事,入,复出御延和以俟。琦等遂入谢,命坐,赐茶。弼以不预定策,恳辞;□以病在告,不入。参知政事欧阳修、赵燍为吏部侍郎,枢密副使胡宿、□奎为礼部侍郎。   己巳,礼部奏乡贡进士李嘉言等伯父为道士而死,请比外继,降服大功九月,许其应举。从之。   辛未,诏御史台、合门,旧十日具文武细书班簿以进,自今大书为册,月上之。又诏枢密院,年一进者亦令为册。癸酉,又录班簿以进。   是日,富弼具奏辞所迁官曰:   臣伏为今来恩命出于殊常,面辞者三,上文字奏免者再,于今未闻报可。此盖天听高邈,愚衷未达,不避烦渎,须至更尽区区。伏惟圣明曲赐垂纳,非独臣之幸也。臣窃闻制词叙述陛下即位时,以臣方在忧服,无可称道,乃取嘉佑中臣在中书日尝议建储,以此为暛,而推今日之恩。此乃当直学士执笔之际不得其词,遂巧为之说,然迂远已甚矣。嘉佑中,臣虽曾泛议建储之事,仁宗尚秘其请,其于陛下,则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见形象,安得如韩琦等后来功暛之深切着明。假如取臣前议为劳,此特丝毫之微,何足加赏。今陛下录臣先帝时微劳,曷若报皇太后今日之大恩?   恭惟先帝无子,立陛下为嗣,中外皆知当时尽出皇太后密谕【四一】,料陛下亦自知之。又窃闻陛下初立为皇子,召居禁中,其时先帝为左右奸人所喋,不无小惑。内外之人,以至陛下旧邸诸亲,无一人敢通信问者。陛下饮食悉皆阙供,皇太后亦不敢明然主之,但晓夕惶恐,百方为计,偷送食物之类者甚多。陛下岂不省之乎?洎先帝晏驾之夕,中外惶骇,皇太后立陛下于仓卒中,天位遂定。无何,三两日后,陛下以积忧成疾,天下万务无所禀决【四二】,大臣列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此决不是皇太后本意,盖不得已从大臣之请也。陛下纔康复,皇太后即日还政,退居深宫,此天下之人有识无识尽知,皇太后始终无所负于陛下也。臣自去岁六月初被召还朝【四三】,充位枢府,凡百机务,先于陛下处奏定指挥,次至帘前关白而已,并无一字可否,一依先得圣旨,如此者凡近一年。此足见皇太后尽至公之心,不以尊且亲有所凌压,而辄生异同也。臣又思皇族中【四四】,于仁宗洎皇太后,校其亲簄,与陛下同者多矣,就觽多中独取陛下为嗣,今日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其为恩德,可与天地比其高大。陛下如何报答,则可以称副?而反于仁宗不能谨祭祀,于皇太后不能备孝养,此皆人子常分,尚多阙失,况敢更望他有所报乎!   陛下向者服药,天下之人自不惊怪。今陛下清明刚健,专决万务,而祭祀孝养之阙,殊无增加,皆如故,朝廷臣僚始知陛下孝心果不至,非疾恙使之然也。臣实不谕圣意何缘而若此。若为仁宗尝有小惑,则陛下终不得立矣,是所惑不能害陛下大事。若为皇太后不当垂帘,则又元因陛下服药,从大臣之请,况复今来已尽还政于陛下矣,垂帘终不能分陛下之权也。臣潜料二大节当其时皆陛下所不乐者【四五】,不能不慊于心也【四六】。然今则二事已过,尽可释然,岂宜蓄怀为恨而终不可解耶?谷风所谓「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者也。此是刺周幽王诗,陛下岂可忽虞舜之大孝,慕幽王之乱风?臣甚为陛下痛惜之。皇太后垂帘日,尝谓臣与胡宿、□奎曰:「无夫孤孀妇人,无所告诉。」臣等共闻此语,实为伤心。窃料中书亦闻其说。又向者窃闻先帝诸公主,陛下易其所居,以安己女,此知者尤甚动心,亦未尝闻陛下略加恩煦。恭惟先帝临御天下四十二年,仁恩德泽入人骨髓,以至篃及虫鱼草木。臣事先帝亦三十余年,自布衣擢至首相,其恩德可谓至大,今日不忍见其孀后、幼女失所如此,而臣反坐享陛下迁宠,还得安乎?仁宗与皇太后于陛下有天地之恩,而尚未闻所以为报,臣于陛下不过有先时议论丝发之劳,何赏之可加?陛下忘天地之大恩,录丝发之小劳,可谓颠倒不思之甚也!大凡以仁恩道德感人者,其所感深;以爵位金帛感人者,其所感浅。深则人至死不忘,浅则人有时而移。惟愿陛下外则以仁恩道德训天下、结人心,内则以纯孝恭恪奉仁宗、事太后,则臣虽歠菽饮水,奔走陛下左右以死无悔;苟未然也,陛下虽日加爵位金帛之宠,臣终不感恩,亦万无可受之理。   臣又念天下事麤存祖宗法制,百官行之,万方奉之,况陛下方在谅阴,未烦圣虑。其所急而宜先者,惟是仁宗一后五女,所谓孤遗,而百官万方力不能及,其休戚只系于陛下一人之手者。切在陛下照恤之,恩怜之,则天道助,人情归,子子孙孙自然享福无穷矣。夫幽则有天道,明则有人情,陛下勿谓天冥冥而无所闻,人蚩蚩而无所知,遂不顾恩义,□无畏惮也。臣谓幽明之间,天人之道,昭然甚可畏也。自古盛明之君,未尝不钦天道,顺人情,则国祚长远;昏乱之主,未尝不逆天道,背人情,则国祚短促。祸福之来,疾如影响。陛下若都不以天道人情为急,而但务从己之所为,异日别致忧患,则非所以主持宗社之计也。恭闻陛下在藩邸时屏去声色篮伎艺,惟留心经史,遂博通古今之学,诚一代之英主也,而何独于仁宗、皇太后孝心有所不至如此之甚乎!臣赋性   狂愚,不识忌讳,谨此辞免恩宠,妄进瞽说,惟圣慈矜容而纳其一二,不胜大幸。奏入不报。   弼又奏曰:「臣愿陛下奉仁宗祭祀,尽恭谨之道;事皇太后颜色,极诚实之礼。若勤勤不已,则孝德自然彰闻于外,京师翕然歌咏,传达天下,遂成风教,陛下可不劳而治。此时【四七】推恩数倍今日,臣自不辞让,君臣之际,两得其宜,岂不美欤!岂不盛欤!」奏至六七上,乃优诏答焉。   弼复奏曰:「圣诏云:『鸿惟仁宗皇帝,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皇太后子育朕躬,方以天下之养承颜于朝夕,矧敢曰养之至乎!』臣谓天下为人父母者,咸愿陛下践此说,行此心。盖家家欲其子孙化之而尽为孝子顺孙也【四八】。况近在陛下左右,日夕辅导,倾耳凝听,有甚于天下之人心也!但闻陛下于仁宗祭祀、皇太后孝养□有加于前,则臣唱一为十,传达于士大夫,使展转宣布于天下【四九】,以慰天下为人父母者之心【五○】,且以广吾君至孝之德于外,遂成孝治之朝也。所恨近日寂无他闻,与服药时所闻者都无小异,此臣所以不得不竭尽肝胆,思有补于圣明也。又诏曰:『今既勖朕以事亲之道,而拒君命不受,岂其言之戾耶?』此乃视草学士不尽见臣文字始末,故有相戾之语耳。臣累奏劝陛下尽事亲之道如此之切,反自违君命者,盖有上之所说云尔!岂可便谓之戾乎?又诏曰:『朕初政而下反汗之命,何以示天下!』臣谓帝王号令,无故中辍,诚为不可。缘臣忝冠枢密,预执政八人之列,已出陛下殊常之命,然臣之来,在陛下即位服药后数月矣。今陛下推恩,策立勋臣七人者而独遗臣,在圣意诚必难处,遂并臣及之,此陛下固当然也,而臣自知于陛下无分寸劳暛,辄恳辞之亦当然也。若不自愧耻【五一】,随觽受之,陛下天地为量,必能恕臣之贪猥,其如朝廷士大夫以臣为何如?天下有识者闻之,又以臣为何如?臣位居百辟之上,而为人指目如此,岂不玷辱陛下命令乎!命令至此而不反者,是谓遂非,是谓不能更化也【五二】。以此乃知向之与臣迁拜,是陛下不当行而勉行之,后因臣再三辞避而罢之,是理合追还,不为反汗明矣。韩琦等七人勋烈彰灼,明如星月,中外执笔之士歌咏之不暇,况已批答断来章,除授供职,伏望圣慈促令入谢,以快髃望。臣即乞速诏学士院允其所请,两皆得宜,亦所以免频聒宸听也。」弼又两奏,卒不听,乃受之。   癸酉,诏录学士院具员、御史台班簿各一本以进。   步军都虞候、端州防御使、知雄州赵滋卒,赠遂州观察使。   滋在雄州六年,敌惮而恶之。使人经过,滋与饮,劝酒皆不应。异时涿州数以细故移文往来,及是罕有至者。敌常大饥,旧,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使如厢兵,莫敢有言。缮治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愎自誉,此其短也。   戊寅,上问执政:「唐明皇治致太平,末年何以至此?」富弼对曰:「明皇初平内乱,励精求治,委政得人,所以治安,末年任非其人,遂致祸乱。人主惟在择贤,决不可使奸人当国事故也。」□奎曰:「明皇性豪迈,无防检。用王忠嗣统制万里,如忠嗣忠纯可矣,如安禄山桀黠,亦令统制万里,安得不兆乱乎?」上皆以为然。   己丑,御史中丞王畴为翰林学士。召枢密直学士,吏部郎中、知瀛州唐介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面谕介曰:「卿在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由左右言也。」   先是,翰林学士冯京数请解开封府事补外,上问辅臣曰:「京曷为求去?」韩琦曰:「京领府事颇久,必以繁剧故求去尔。」又问:「京为人何如?」琦曰:「京在开封府岁余,处事无过,求之高科中,有足嘉者。」又问:「贾黯何如人?」欧阳修曰:「黯为人刚直,但思虑或有不至尔。」琦因言:「髃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于进退,实系天下利害,惟陛下以此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此事据宝训附见,不审何月也。   注  释   【一】及官吏补义勇不足「补义勇」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各令归其亲戚「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放宫人札子补。   【三】亦圣朝一美事也「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放宫人三百三十五人「三百」,宋会要崇儒七之七九、宋史卷一三英宗纪均作「一百」;「三十五」,宋史全文卷一○上作「二十五」。   【五】等有几人「等」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七后宫等级札子补。   【六】若未足之时「足」原作「定」,据同上书及下文改。   【七】旬浃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卷二八乞车驾早出祈雨札子乙正。   【八】五月己亥诏按治平元年四月丁卯朔,五月丙申朔,己亥为五月初四日,「己亥」上脱「五月」二字。宋会要礼一八之一一系此诏于「五月四日」,据补。   【九】而当时尊祀次昊天上帝「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一○】并参取韩琦家传及王岩叟别录「取」原作「政」,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改。   【一一】而皇太后于陛下又有辅赞援引之力「辅」,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均作「称」。   【一二】六反言之「六」原作「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八二先札子改。   【一三】凡人君之要道「要」原作「安」,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四】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议也「害」,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盖」。   【一五】杂然并进「然」,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均作「沓」。   【一六】此二者同上书作「此二先者」。   【一七】安危之至要「至要」原作「要道」,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删补。   【一八】皇太后令称圣旨「令」原作「今」,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改。   【一九】物虽至微「物」,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取索札子均作「事」,较优。   【二○】出御宝合同文字「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一】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寿「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宋史卷一三英宗纪补。   【二二】加宣徽北院使「使」字原脱,据宋史卷四六四曹佾传补。   【二三】独专心孝道按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独」俱作「当」。   【二四】不知求使相果太后意否「求」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二五】详定改律敕官文书与御名同者凡二十字「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六】臣窃以治国家之道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无「国」字,疑是。   【二七】则上下乖离「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八】皇帝去岁得疾之时「时」原作「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九】畏长君聪明「畏」,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均作「恶」。   【三○】谕皇帝以向来纷扰皆此属所为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谕」上有「召」字;「纷扰」,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纷纷」。   【三一】感激摧谢「摧」原作「推」,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改。   【三二】一如家人之礼「一如」原倒,据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及同上书乙正。   【三三】讥谤之言「言」原作「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二九上皇太后疏改。   【三四】夫贵莫贵于为天子之母「子」原作「下」,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三五】在陛下掌握而已「握」下原衍一「中」字,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删。   【三六】不可缓也「可」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三七】十三日下手书还政「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戊申条改。   【三八】今二十日矣「今」下原衍一「已」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删。   【三九】不知鼎臣本传何从得此疏「得」原作「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刘挚「刘挚」原作「韩挚」,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刘挚」。按刘挚忠肃集卷一三有正议大夫致仕龚公墓志铭载鼎臣上疏劝皇太后卷帘还政事,当系刘挚无疑,因据改。   【四一】中外皆知当时尽出皇太后密谕「谕」,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均作「论」。   【四二】天下万务无所禀决「禀决」,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都作「取禀」。   【四三】臣自去岁六月初被召还朝「自」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四】臣又思皇族中「思」原作「见」,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四五】臣潜料二大节当其时皆陛下所不乐者「当其时」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六】不能不慊于心也「能」下原脱「不」字,据同上二本补。   【四七】此时「此」,宋本,宋撮要本均作「至」。   【四八】盖家家欲其子孙化之而尽为孝子顺孙也「尽」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四九】使展转宣布于天下「展」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以慰天下为人父母者之心「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五一】辄恳辞之亦当然也若不自愧耻「然」字原舛于「若」字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移正。   【五二】是谓不能更化也「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二 卷二百二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六月尽是年九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二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夏六月己亥,进封皇子忠武节度使、同平章事、淮阳郡王顼为颍王,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增置宗室学官。诏曰:「以宗枝甚觽,而诱导之方未至,故命近臣举有学行之士,为之教授。传不云乎:『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盖子弟之学,非尊属勉励,则莫知劝。若不率教,其令尊属同以名白大宗正司;教授不职,大宗正司察举以闻。」宗室自率府副率以上八百余人,其奉朝请者四百余人,而教学之官六员而已,始命增置。凡皇族年三十以上者百三十人,置讲书四员;年十五以上者三百九人,增置教授五员;年十四以下者别置小学教授十二员。并旧六员,为二十七员,以分教之。上谓韩琦等曰:「凡事之行,患于渐久而怠废,况为学之道,尤戒中止。诸宗室之幼者【一】,仍须本位尊长常加率励,庶不懈惰。可召舍人谕此意,作诏戒勉之。」故有是诏。两朝正史从质传云:「从质字子野,少笃行,为人修洁。尝割股肉疗其兄从谨疾,已而自被疾废朝请。奉己俭薄,岁时得禄赐,博致珍异物献御府以万计【二】。帝异之,遣使问所欲。对使者曰:『臣蒙国厚恩,不幸婴疾,念无以将诚意,故为此耳,非有所觊也。』帝复遣使固问之,乃曰:『陛下过疑臣有所觊,必不得已,愿为臣诸位择儒官教导子弟,使不隳忠孝足矣。』帝嗟异之,为增教授员。终左屯卫大将军、信州团练使,宗室无少长哭之尽哀。赠定州【三】观察使、博陵侯。」按:从质,德昭孙,惟忠子,卒于皇佑四年八月甲午,实录有传,但载官爵迁除,并不及他事,不知正史何从得之。割股已见天圣五年十二月庚寅,独请增教授员及从质建议,今因治平元年增置宗室学官附。从质传当考。   癸卯,贡院奏:「准皇佑四年诏,娶宗室女补官者不得应举。按贡举条制,进纳及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者,亦听取解。今宗室貋皆三世食禄,有人保任乃得充选,比工商杂类纳财受官流品为胜,岂可以姻连皇族,遂同赃私罪戾之人。乞许其应举,以广求贤之路。」从之。   赠仁宗昭仪俞氏贵仪,翌日又改赠贤妃。   丙午,宰臣韩琦等表请序位在颍王下,诏答不允。   上既命增置宗室学官,以为宗室数倍于前,而宗正司事亦滋多,丁未,复增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员,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四】、宁州防御使宗惠为怀州团练使,领其职,且降诏申警之。宗惠,允升子也。上在藩邸,凡宗室人材能否皆详知之,颇贤宗惠,故擢用焉。谢日,告以选任之意。宗惠乃即所居筑堂曰「闻义」,日与学士大夫讲肄其间,以身倡率宗属。两召对延和殿,许条奏朝政,由御药院进入。旧制,大宗正司止领宗室事,宗室女中人主之,内外仆使隶管勾所。宗惠请悉罢去,总于宗正,人以为便。   初,宗室坐序爵仍自为宾主,讲官位主席之东隅。于是睦亲宅都讲□申不肯坐,且曰:「宗室当以亲族尊卑为序,与讲官分宾主。」再移书大宗正,不能决。因内朝出申二书,上是之。宗室正讲席自申始。申,建安人也。此事附见。   戊申,诏大敕系位,皇子顼在富弼上,颢在宋庠下。   辛亥,诏增邈川首领唃畼啰年赐大彩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又增其妻、子、孙及亲信穹庐、官封、月给茶彩等。   枢密院言所管大使臣约一千一百余员,逐人脚色内举主不少,内除右职见有合门班簿照会外,其文臣两省官已下至京朝官隶御史台、中书门下两省或审官院,每身亡、致仕、分司、刑犯黜降之人【五】,本院别无关防,无由得见。诏御史台、中书门下省或审官院,内有系本局所管官员,仰今后每有事故,承受文字后,限三日内供枢密院;其右职、横行及诸司使副【六】、合门祗候【七】已上即合门准此;仍仰逐处今后有枢密院帖子批问官员存亡事故,限当日内批答赴院。此据会要元年六月事,今附见,当删取。   作睦亲、广亲北宅于芳林园。初,睦亲宅密州观察使宗旦等五位、广亲宅原州团练使克戒等二位,言子孙觽多而所居狭隘,遂命度故上清宫地为七位,以宗旦等五位为睦亲东宅,克戒等二位为广亲东宅。有司方营造,而天章阁待制王猎建言取睦亲四旁官私屋以广两宅;既遣户部副使张焘等按视,而上以骚动居人颇多,不许。然上清所修七位无复余地,而皇族蕃衍,恐后有当迁者,命别择地。焘言芳林园中居宗室已多,其地有余,可不扰民而足,遂作宅于此园,徙宗旦等七位,而其后有求徙者,又广宅而徙焉。克戒,德雍孙也。宗旦已见至和二年六月。   知太原府陈升之言母老,请扬、湖、越一州,庶便奉养。上以边臣当久任,难于屡易,不许。会要六月十九日事。   乙卯,上谓宰臣曰:「程戡如何人?」对曰:「戡在鄜延已三岁,习边事。」上曰:「延州都监高遵教卒,戡数言其能绩,乞加赠恤。此高琼族子,朕知其为庸人也,戡必以后族故尔。大臣苟若此,朕何所赖焉!」   丁巳,诏岁赐皇子颍王公使钱三千贯,颢二千贯,頵一千五百贯【八】。   戊午,淮阳郡王府翊善王陶为颍王府翊善,赐金紫。淮阳郡王府记室参军韩维为直集贤院【九】、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思恭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初,淮阳郡王将出合,以陶等为翊善、记室、侍讲,至是,进封颍王,而东阳郡王颢又将出合,故迁陶,命兼翊善东阳,而维、思恭为两王记室、侍讲。   颍王性谦虚,眷礼宫僚,遇维尤厚,每事谘访,维悉心以对,至于起拜、进止缓急皆陈其节。一日,侍王坐,近侍以弓样□进,维曰:「王安用舞鹷?」王有媿色,亟令毁去。上始疾甚,时出语颇伤太后,太后泣告辅臣,并咎两王。维等极谏曰:「上已失太后欢心,王尽孝恭以弥缝,犹惧不逮,不然,父子俱受祸矣。」王大感悟。他日,太后谓辅臣曰:「皇子近日殊有礼,皆卿等善择宫僚所致,宜召至中书褒谕之。」曹佾之除使相也,王欲使维等传太后意于辅臣,维及思恭不可,王卒使陶言之。维及思恭戒王曰:「陛下亲总万机,内外上下,事体已正,王当专心孝道,均养三宫而已,他勿有所预也。」曹佾除使相在五月丙辰。维戒王事据司马氏日记,舞鹷事据邵氏闻见录。然日记语太察察,今略加删润。又有王陶与史昭锡深交,及议与任守忠用平状【一○】,为守忠所倚事,当考。   先是,司马光及吕诲皆累奏乞寝罢两府迁官,讫不从。于是诲复奏曰:「臣闻韩琦等各已受新命,臣不敢更有论列,但取前降制词之害义者以闻。盖重朝廷法制而正论功之体,事虽既往,犹足补于将来。区区之诚,唯所省览。赐琦制云:『藩邸侧微,首议建储之策;宫车晚出,复推定策之忠。』曾公亮则云:『公旦之辅成王,子孟之立宣帝,皆承统绪之正,且无疾疹之忧。』富弼则云:『往在至和之中,尝司冢宰之任,屡陈计策,请建国储,逮兹纂承,出于绪论。』敢举此一二而言之。书曰:『虞舜侧微。』为庶人,故言侧微。陛下太宗之孙、濮王之子、仁宗之侄,官为宿卫,地居亲近,势在崇高,入继大统,于体斯正,岂侧微之谓也?昔豫、鄂、褒三王不寿,先帝以陛下鞠育宫中,盖知历数之所在,皇太后保护如所生焉。此之恩意,天下共知。在至和中,建议者甚觽,迨嘉佑七年,韩琦等成先帝之意固请,遂正储副之任,于宗社诚为忠焉,于陛下诚有力焉,谓功逾周、霍,则近乎虚美。周公大圣人,固不当伦拟,敢以霍光之事明之。光事孝武三十余年,辅昭帝登极,终其世储嗣不立。昌邑入继,既而昏乱,立曾孙以代之,是为宣帝。光佐数世,宣帝即位,益光国封,诏云:『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褒嘉之语,止是而已。观今之草制,有若戏焉。且如建储定策,始议之,终立之,皆自琦等,则是大宝之位,系人臣之力,于义可乎?其如先帝之命何!其如皇太后之恩何!陛下绍德尊亲之道固若是乎?成陛下之失者在此辞尔,所以公议愤然不平。数大臣者向时之议果邀今日之福,臣非为陛下吝惜一官,薄辅臣功业,所惜者国体之重轻尔。亦恐大臣不易当之,贪天功以为己力,得谓之安乎?汉哀帝赏朱博之徒,斯乱世之事,可以为鉴而不可法也。臣所以不愿陛下赏韩琦等功,正为是也。事虽已往,伏望陛下记录于中,不必显明,或异日转官,以辅翊之懃、忠谊之节褒之,体斯得矣。臣又闻近臣抗章,谓谏官不合论列。臣料之,不过以陛下即位,方行爵赏,遽此沮议,不当允从。果不计政令之得失,赏罚之当否,则谏臣之言,罪不容诛矣。臣窃思之,陛下践祚以来,天下拭目倾耳,有所待焉,威福一行,宜其怨怼。因是而贾天下之怨,以归于上,所谓近臣者忠耶?佞耶?微斯人之言,陛下应不至深惑。经云:『事君者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案原书「匡」俱作「正」,宋时避讳故也,今并改。臣所以向来不敢将顺于陛下者,迫公议之未允也。臣岂不知拂戾人主,罪在不测,容悦辅臣,身当有益?愚而自守者,知其职分也。」   辛酉,太常寺奏仁宗配享明堂,奠帛用诚安之曲,酌献用德安之曲。   绛州团练使、岚石隰州沿边都巡检使杨遂乞比总管、钤辖举所部使臣。诏许岁举二人,自今着为例。   驾部郎中路纶献其父振所撰九国志五十卷,诏以付史馆。振在真宗时知制诰,所谓九国者,□杨行密、南唐李升、闽王潮、汉刘崇、南汉刘隐、楚马殷【一一】、西楚高季兴、□越钱镠、蜀王建孟知祥也。   癸亥,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余靖卒。三司使蔡襄为靖言,特赠刑部尚书,谥曰襄。   秋七月庚午,诏自今勿以孔氏子弟知仙源县,其袭封人如无亲属在乡里,令注近便官,不得远去家庙。初,京东提点刑狱王纲乞不以孔氏子弟知仙源县,所以重长民之官。故有是诏。   丙子,以邈川首领唃畼啰子诚州围练使董毡为顺州防御使。会要六月十七日,诏唃畼啰每年添大彩一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子董□加防御使,每月添大彩三疋、角茶五斤、散茶十斤。案:畼啰添彩已见六月十六日辛亥,而董□加防御使及今乃书之,与会要异,当考。   司马光言:「臣累奏乞诏侍从近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内,备非时宣召。亦曾面奉德音,云候秋凉当频有宣召。今已秋凉,尚未闻有曾被召之人。臣始者上言,窃见陛下欣然开纳,将谓实时施行。自后迁延日久,圣意渐以为难。臣窃意内外之臣,必有欺惑天听,沮难此事,欲陛下常居禁中【一二】,不与髃下相接,以壅蔽聪明专固权宠者。此岂忠臣之所为而陛下之福邪?臣愿陛下深察此情,断自圣志,使之更直。陛下每日听政余暇,宫中无事之时,特赐召对,与之从容讲论古今治体、民间情伪,使各竭其胸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择,是者取之,非者舍之,忠者进之,邪者黜之。如此,则下情尽达,圣德日新矣。若以资善堂体例稍生,则学士待制于崇文院,轮宿自有旧条,只乞陛下传宣崇文院今后直宿者,并须从早在彼祗候宣召,其有事故请假者,须与以次官互换直宿。此事极不难行而所益甚大,惟陛下留意。」司马光乞延访髃臣第四札子不得其时,今附见七月末,光言「今已秋凉」故也。或移就九月初。   八月甲寅【一三】,案此处原本脱落日干。诏自今大卿监未尝任大两省以上官【一四】,因体量老病乃乞致仕者,恩泽减旧之半。   丙辰,宣政使、入内都知、安静军留后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一五】,蕲州安置。初,上为皇子,令守忠宣召,守忠避不肯行,及上即位不豫,遂交斗两宫间。于是又擅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因受赏赐,司马光、吕诲交章劾之。   诲言:   陛下即位之初,内臣反侧,谓圣断罔测,中外忧之。臣尝进言,乞圣度容覆,处置宜缓。盖欲威令之行,得其至当,此区区之心也。不意今日大奸尚存,觽怨未平,谤议益甚,敢不以闻,上达天听。所谓大奸者,任守忠是也。自昔遭遇先帝,以俳优畜之,天圣中勾当御药院,坐教坊使田敏公事,配岳州。章献太后令内供奉全克隆就福昌寺杖守忠二十,监送配所。后因父文庆陈乞放逐便,只于街市鬻贩规利,深结御药江德明【一六】,遂援引再授高品,旁缘致身于此。昨嘉佑中,臣僚请立皇子,先帝与太后属意陛下日久,守忠百端沮议,幸在幼君,以邀后福。赖天意不移,宰臣韩琦等力赞成之。先是诬毁宗懿不孝,乃其本谋也。逮先帝晏驾,太后主持神器,大臣尽忠,守忠何力之有?陛下服药经年,守忠构造语言,交斗两宫,唯幸慈孝有所不至。暨迎先帝木主,下礼院定太后出入仪式,守忠坚欲用干兴之例,非圣后贤明,几为守忠所误。今春揣知太后有罢同听政之意,因陈还辟之说【一七】,掠功于己,以奉陛下。外臣自去冬以来,但闻陛下孝养之缺;今夏以后,只闻太后慈爱之失。腾谤之由,又可明也。然反复语言离间宫禁者非一,亦不出守忠朋党,觽所共知。原其用情,诚国之贼。   自先帝弃世,守忠于宫禁公取财货,其数不赀,近又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献于中宫。不唯自邀厚赐,以固恩宠,其实窥伺陛下,将以谀言狡计,乘间而入矣。今内臣皆云,本省差遣膏润优便,守忠专有,余及亲旧【一八】,孤寒者非货赂交结,无由得之。仍云宫禁事无巨细,皆出守忠,不复知有君父之命【一九】。外臣闻之,莫不痛心愤惋,其恶万状,不可胜陈。窃恐养患日深,势转难制,伏望圣断,速正典刑,并其朋党摈斥,则中外皆得安矣。「即位之初」恐当作「亲政之初」,更考详之。   光又数其十罪曰:「窃见守忠早以小臣获事先帝,幸蒙奖拔,荣禄俱极。日侍左右,不能以忠言正道补益万分,专以诙谐谄谀苟求悦媚。其罪一也。总领近侍,委之差遣,而陵忽同列,予夺自恣。附己则爱悦,逆意则憎疾,援引亲党,排抑孤寒,任情徇私,□无顾避。其罪二也。从来所受俸禄赏赐,亦不为少,而资性贪惏,老而滋甚。窃盗官物,受纳货赂,金帛珍玩溢于私家,第宅产业甲于京师,聚敛之心,曾无纪极。其罪三也。交结朋援,专权据势,纵逞胸臆,妄行威福。所爱者虽有大罪,掩盖不言;所恶者小有瑕疵,纠摘成事。使宫禁之内侧足屏息,畏惮守忠无以为比。其罪四也。濮王之薨,守忠监护葬事,卖弄国恩,轻蔑皇族,乘其有丧,□夺财物,所得甚多。终不满意,遂诬长子宗懿以为不孝,使被谴谪,感愤成疾,以至没身,不能自雪。其罪五也。先帝以春秋寖高,未有继嗣,深思宗庙生灵之重,属意圣明,固非一日,而守忠阴蓄奸心,沮坏大策。忌国家立长立贤,自欲于仓猝之际居中建议,拥幼弱昏懦之君【二○】,以邀大利,如有唐之季【二一】『定策国老』、『门生天子』。赖先帝聪明,卓然远览,断志不疑,不然则太平之业几堕于地。其罪六也。及陛下既为皇子,守忠内怀忧惧,日于先帝之前离间百端,隔绝内外,进对甚稀。使先帝为陛下之父,不得施为父之恩;陛下为先帝之子,不得展为子之亲。其罪七也。及先帝晏驾,陛下缵继,不幸遇疾。皇太后权听政,守忠乘此际大逞奸谋,窥伺语言,撰造事迹,往来革面,进退异辞。使皇太后以文母之慈,不免投杼之疑;陛下以曾、闵之孝,立有负恩之谤。交斗两宫,遂成深隙。计其阴谋,无所不至,赖皇太后聪明,确然执义,不可倾移,不然,祸变之兴岂可具道。其罪八也。及圣体既安,皇太后恭还大政,守忠不劝导陛下以勤修子道,承顺颜意,报答盛德,恢广令誉,而相时随势,计异炎凉,欲诈输新忠以巧遮旧恶,用昔时谗陛下之计,为今日谗皇太后之辞。虽陛下未必听受,而使皇太后闻之不能不以介意【二二】,终日涕泣,悒怏成疾。守忠但欲左右反复,自为身谋,并不顾天下之人议陛下之善恶。其罪九也。皇后正位尚新,天下耸观令德,守忠辄敢为皇后画策,并不禀闻皇太后,矫传教旨开祖宗宝藏【二三】,擅取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既取悦一时,又坐享厚赐。逆妇姑之礼,开骄奢之源,使皇后受其恶名,而己身收其重利。为臣奸邪,孰甚于此!其罪十也。守忠有大罪十,皆陛下所亲见,觽人所共知。其余欺慢为奸、恣横不法事类繁多,不可胜言,诚国之大贼,人之巨蠹。伏望陛下尽发守忠之罪,明示四方,斩于都市,以惩奸慝。」帝纳其言,翌日,遂黜守忠。文潞公私记:治平元年八月,谏官司马光、吕诲言入内都知任守忠交斗宫闱。光又数其十罪【二四】,乞斩之。时富弼为枢相,乞行谏官之言,英宗命窜逐之。弼与中书同奏事殿上,宰相韩琦进曰:「陛下登极之时,守忠亦预有劳,愿少□之。」弼奋而前曰:「先帝亲授陛下以大器,皇太后协赞有功,陛下宜追先帝顾复之恩,报太后拥佑之力,而此辈乃自云某人有功,某人有劳,臣不知此何等语,且将置先帝与太后于何地耶!」上韪弼之言,于是琦悚然失色,却立数步。邵氏闻见录: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宰执请光献太后垂帘同听政。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奸邪反复,谋间两宫【二五】。时司马温公知谏院,吕谏议为侍御史,凡十数章请诛之。英宗虽悟【二六】,未施行,宰相韩魏公一日出空头敕一道,参政欧阳公已签,参政赵燍难之,问欧阳公曰:「何如?」欧阳公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魏公坐政事堂,以头子勾任守忠者立廷下【二七】,数之曰:「汝罪当死。」责蕲州团练使【二八】、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之,差使臣即日押行,其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呜呼!魏公真宰相也。欧阳公言【二九】:「吾为魏公作昼锦堂记云【三○】『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者,盖以此。」按二书所载不同,私记毁琦特甚,闻见录誉琦又过,今并不取。案:守忠之窜,由于司马氏之疏,而琦实赞成之。宋史于光及守忠传互有抵牾,此书尽归美于司马氏,亦未可以尽信也。   丁巳,以上供米三万石赈宿、亳州水灾饥民。   司马光言:「臣昨上殿,陛下宣谕,以内臣差遣并一切委之都知司,臣即奏陈以为非便。今入内都知任守忠恃此权势,背公立私,奉之者坐获进擢,忤之者立致排摈,威福之柄尽在其手,使宫禁之中,畏惮其人过于人主,罪盈恶积。幸赖陛下神断,已斥而去之,然傥不收还威福之柄,则是去一守忠,生一守忠,终无益也。伏望陛下自今日已后,除内臣常程差遣依旧令都知司定差外,其勾当御药院、内东门、龙图天章阁、后苑、化成殿、延福宫等处,及非时差管勾里外要切公事之人,并乞陛下亲加选擢,试之以事,观其为人忠勤有功者则加赏拔,奸邪不职者,则加贬退,不必一一勘会资序,检寻体例。如此,则谁不怀德畏威,输忠竭力?岂独内臣而已,虽外朝之臣亦可用此道而治也。见阙药院四人,亦乞陛下遵旧例,于内供奉官以下,自以圣意选择忠信谨重,可托腹心之人,使之勾当。」光行状亦言与吕诲同论,诲无此疏,今从光集掇附见。   司马光言:「陛下即位之初,奉事皇太后虔恭□至,皇太后抚爱陛下恩渥周备。数日之间,慈孝之誉达于中外,播于远近,闻者无不相庆。自圣体不安,旬月之间,道路之人渐有异议,皆云因任守忠等本不乐陛下为嗣,故于皇太后则言陛下、中宫之短,于陛下与中宫则言皇太后之失,遂使两宫之心互相猜贰,间隙一开,猝难复合。今陛下奋发英断,屏黜谗邪,守忠等皆降逐出外,中外之人不胜忭悦。然臣愚窃恐皇太后尚未能尽知奸人之情,与陛下所以斥去之意。伏望陛下与中宫亲诣皇太后合顿首陈谢,具述从来为守忠等所误,致屡有违忤太后之意【三一】,今守忠等既去,愿与皇太后母子之恩一如旧日。然后朝夕与中宫侍养左右,膳羞药饵躬亲进献,承顺颜色皆如臣庶之家母子妇姑之礼,若左右之人尚有敢相离间者,愿陛下立行诛窜,勿复有疑。如此,则谗慝黜远,内外雍睦,善气兴行,灾沴消亡,宗庙永安,令闻长世。失此之际,两宫之欢不能复旧,则恐长无可复之期,岂惟当今天下之人以陛下为非,将传于史策,取讥万世矣。此皆圣明所自知,而臣复区区进言者【三二】,欲陛下深更留意尔!」   初,天圣七年置武举,皇佑元年诏罢之。嘉佑八年,枢密院奏,以为文、武二选,所关治乱,不可阙一,与其任用不学无术之人,临时不知应变,以挠师律;不若素习韬略,颇娴义训之士,缓急驱策,可以折冲。况今朝廷所用武人,稍有声称者多由武举而得,则此举不可废罢明矣。即诏两制详议所曾举业及较试取人推恩之数。两制议请随进士等科开设,许在京管军及正任横行使副使、知杂及三院御史、谏官、府界提点、朝臣、使臣;在外安抚、转运判官、提点刑狱、三路知军州及路分总管、钤辖,各奏举一人,试策及武艺优者与殿直,次三班奉职、借职、殿侍、三班差使,策不中而武艺绝伦者取旨。学士贾黯又奏,请如明经之制,于太公韬略,孙、□、司马诸兵法,及经史言兵事者,设为问目,以能用己意或引前人注释,辞明理畅,及因所问自陈方略可施行者为通。诏从之,而令每开举则兵部至岁终具所举人名数以闻。至明年三月,命馆职两人与判兵部同试策一道,命马军司试弓马武艺,具所试等籍送试官参校,合格以名闻。至八月,则命官与判兵部同试策于秘阁,命直学士以上及正任或横行使一人与军头司试弓马武艺,以所试等第籍送秘合试官参考【三三】,合格者以名闻。九月丁卯,遂诏复置武举。按:会要嘉佑八年十月八日密院初建请,治平元年三月二日王珪等上条件,二十一日贾黯乞试韬略;四月九日诏、六月十五日并八月十九日密院奏,皆武举条件。今依实录联书之,仍略删修,使不相抵牾。盖嘉佑八年始议,治平元年九月议定,乃降诏。其降诏固缘密院建请,非治平元年九月方建请也。   初,有诏以是日开迩英阁,至重阳节当罢讲。吕公着、司马光言:「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暑盛寒之际,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间,日御讲筵。」从之。   丁丑,礼院奏:「准画日孟冬荐飨太庙,改为祫祭。按春秋,闵公即位二十二月,丧未除而行吉禘,三传讥之。真宗以咸平二年六月丧除,至十月乃祫祭。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三四】,有司误通天禧旧禘之数,在再儙之内接行禘祭,故四十二年之间九禘八祫,例皆太速。事失于始,则岁月相乘,不可得而正矣。今年未大祥,未可祫;明年未禫,未可禘。今年十月乞依旧时飨。」从之。   辛巳,赠安远军节度使马怀德家请谥,礼院奏怀德已葬【三五】,难定谥。诏令更议,复奏曰:「自古作谥,皆在葬前。唐开元三品以上将葬,既启殡,告赠谥于柩前,无赠者设启奠即告谥。既葬加谥,出于唐时。如颜杲卿、卢奕皆尽忠王室,当时置而不议。至郭知运死五十余年,乃始请谥,右司员外郎崔庆【三六】以为非旌善之礼;而太常博士独孤及谓新制礼死不必有谥,又谓有故阙礼,追远请谥顺也。及长于开元之世,亲闻启奠告谥,而谓新制不必有谥,岂非诬哉!又有故阙礼,追远请谥,皆违礼经,何顺之有?国家给谥一用唐令,然请谥之家例供尚书省官酒食,撰议官又当有赠遗,故或阙而不请。景佑四年,判都省宋绶建议令官给酒食,其后又罢润笔,自此既葬而请谥者甚觽。岁月寖久,官阀行迹士大夫所不能知,子孙与其门生故吏志在虚美隐恶,而有司据以加谥,是废周公圣人之法而徇唐庸有司之议。诏自今得谥者葬前奏请,或其家不请,则尚书太常合议定谥,前葬牒史馆及以付其家;即徇私谥不以实,论如选举不以实法;既葬请谥者更不定谥。臣等谓宜如旧。」从之。   翰林侍读学士刘敞【三七】以疾告满百日,求便郡,上谓执政曰:「如刘敞岂易得也!」复赐以告【三八】。每燕见诸学士,问敞疾少间否,赐以新橙,慰抚甚厚。   癸未,命敞知卫州,未行,改汝州。三司言敞再得告,例不当给俸,诏令特给。   戊子,诏免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李柬之进读,以其自陈有疾,求致仕也。帝谓柬之曰:「卿耆儒通识,期于咨访,以辅不逮,岂止经术而已。」先是,帝亟欲肃正宫省,柬之谏曰:「陛下,长君也,立自齐邸,人方观望,愿曲为容覆。」尝令押赐颍王生日礼物。故事,王拜赐接坐退,王入谢。帝欲其从容,敕毋即谢,留柬之食。翌日见帝,具道王英睿仁厚,社稷之福也。帝甚悦。二事附见,当考。   先是,夏国贺登极进奉人□宗等至顺天门,欲佩鱼及以仪物自从,引伴高宜禁之,不可,留止□置一夕,绝供馈。宗出不逊语,宜折之如故事,良久乃听入。及赐食殿门,愬于押伴张觐,诏令还赴延州与宜辨。宜者,延州所遣也。程戡授诏通判诘之,宗曰:「引伴谓当用一百万兵【三九】,遂入贺兰穴,此何等语也?」通判曰:「闻使人目国主为少帝,故引伴有此对【四○】,是失在使人,不在引伴。」宗沮服,遂不复辨。庚午,赐谅祚诏,戒以自今宜精择使人,毋俾生事。司马光、吕诲乞加宜罪,不报。   是秋,夏国主谅祚数出兵寇秦凤、泾原路,钞熟户【四一】,扰边寨弓箭手,杀掠人畜以万计。诏遣文思副使王无忌赍诏诘问。   司马光言:「闻周书称文王之德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盖言诸侯傲很不宾则诛讨之,顺从柔服则保全之。不避强,不陵弱,此王者所以为政于天下也。臣伏见去岁先帝登遐,赵谅祚遣使者来致祭,延州差指使高宜押伴入京,宜言语轻肆,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临辞自诉于朝。臣当时与吕诲上言,乞加宜罪,朝廷忽略此事,不以为意,使其怨怼归国,一国之人皆以为耻。今岁以来,谅祚招亡命,点集兵马,窥边伺境,攻围堡寨,驱胁熟户八十余族,杀掠弓箭手约数千人,悖逆如此,而朝廷乃更遣使臣赍诏抚谕。彼顺从则侮之,傲很则畏之,无乃非文王所以令诸侯乎!若使臣至彼,谅祚稽首服罪,禁止侵掠,犹或可赦,若复拒违王命,辞礼骄慢,侵掠不已,未知朝廷将何以待之?伤威毁重,孰甚于此!方今公私困竭,士卒骄惰,将帅乏人,而西寇犯边,事之可忧,孰大于此?而朝廷上下晏然若无事者,其故何哉?岂朝廷自有其备而缙外之臣不得与知乎?臣窃惑之。所谓备者,非但添屯军马,积贮粮草而已也,在于择将帅而修军政也。二者皆阙,何谓有备?臣不胜愤懑。伏望陛下博延髃臣,访以御边之策,择其善者而力行之。方今救边之急,宜若捧漏瓮沃焦釜,犹恐不及,岂可外示闲暇而养成大患也!」   注  释   【一】诸宗室之幼者「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教养宗室补。   【二】博致珍异物献御府以万计「府」原作「厨」,据王珪华阳集卷三九赵从质墓志铭改。   【三】定州「定」原作「安」,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教养宗室、同上书改。   【四】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左」原作「佐」,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五】刑犯黜降之人「刑」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六】诸司使副「使副」原倒,据宋本及宋撮要本乙正。   【七】合门祗候「合」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八】頵一千五百贯「贯」原作「员」,据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改。   【九】韩维为直集贤院「贤」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东都事略卷五八韩维传、琬琰集删存卷三韩侍郎维传补。   【一○】及议与任守忠用平状「及」原作「反」,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马殷「殷」原作「商」,避宣祖讳改,今据旧五代史卷一三三马殷传改回。   【一二】欲陛下常居禁中「欲」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延访髃臣第四札子补。   【一三】八月甲寅「甲寅」原脱,据阁本补。   【一四】未尝任大两省以上官「大两」原倒,据宋本、宋撮要本乙正。   【一五】任守忠为保信节度副使「副」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三英宗纪、卷四六八本传及东都事略卷一二○任守忠传补。   【一六】江德明「德明」二字原倒,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四六八任守忠传乙正。   【一七】因陈还辟之说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补。   【一八】守忠专有余及亲旧「有」原作「其」,「及」原作「利」,据同上二本改。   【一九】不复知有君父之命「复」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拥幼弱昏懦之君「拥」,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任守忠第三札子均作「择」。   【二一】如有唐之季「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二】而使皇太后闻之不能不以介意「以」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矫传教旨开祖宗宝藏「矫」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光又数其十罪「数」,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均作「疏」。   【二五】谋间两宫「谋间」,宋本、宋撮要本及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九均作「间谍」。   【二六】英宗虽悟「悟」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七】以头子勾任守忠者立廷下「者」字原脱,据宋撮要本、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四光献垂帘及同上书补。   【二八】责蕲州团练使邵氏闻见录卷九作「团练副使」。   【二九】欧阳公言「公」原作「云」,「言」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补。   【三○】吾为魏公作昼锦堂记云「云」原作「公」,据同上书改。   【三一】致屡有违忤太后之意「屡有」原倒,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奉养札子乙正。   【三二】而臣复区区进言者「者」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三】以所试等第籍送秘合试官参考「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四】仁宗天圣元年四月在谅阴「在谅阴」三字原脱,据宋史卷一○七礼志补。   【三五】礼院奏怀德已葬「礼」原作「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六】崔庆「庆」,同上三本均作「畻」,此处疑误。   【三七】翰林侍读学士刘敞「侍读」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复赐以告「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三九】引伴谓当用一百万兵「谓」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四○】故引伴有此对「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一】钞熟户「钞」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 卷二百三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元年十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元年(甲辰,1064)   全  文   冬十月庚子,阅诸军、班、直将校武艺,擢授有差。上谕天武右第三军都指挥使、窦州刺史王秀曰:「尔艺虽不中格而尝有战功,故以尔为正刺史。」又谕散直都虞候胡从曰:「尔艺虽不中格而治兵齐肃,故以尔为内园使。」命殿前副都指挥使郝质戒诸军勤习武艺,特支诸军、班钱。   辛丑,屯田员外郎、直秘阁、同知礼院周孟阳告谢,上谕合门引对于延和殿久之。自是数召见,访以时事,最后至隆儒殿,在迩英阁后苑中,髃臣未尝至也。   癸卯,礼院奏:「魏国公宗懿无后,濮王无嫡孙。故事,宗室推本位最长者承袭。瀛洲防御使宗朴,濮王第二子,今于本位最长。」诏封宗朴袭岐国公。   壬子,翰林学士王珪等言:「殿中侍御史赵鼎奏:『本朝祀仪,冬至祀昊天上帝,夏至祀皇地祇,并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祇,并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旧以真宗配,循周公严父之道,最为得礼。陛下纯孝之仁,固已格于上下矣。臣闻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陛下祗绍大统,纂承洪业,固当继先帝之志而述先帝之事也。仁宗临御四十二年,配飨真宗于上帝者四十一祭,今一旦黜真宗之祀,庙而不配,非所以严崇祖宗,尊事神明之义也。臣谨按易之豫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一】,以配祖考。」此称祖者,乃近亲之祖,非专谓有功之始祖也。考易象之文,则真宗配天之祭亦不可阙也。有唐武德初,以元皇帝配飨明堂,兼配感生帝。至贞观中,缘情革礼,奉祀高祖配明堂,迁世祖配感生帝,此则唐太宗故事已有递迁之典,最为近古之治,有足考验。臣伏请递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太宗专配上辛祈谷【二】、孟冬神州地祇,循用有唐故事。如此则列圣参侑,对越于昊天,厚泽流光,垂裕于万祀。』臣珪等按:祀典,天地大祭有七,皆袭用历代故事,以始封受命创业之君,配神作主。至于明堂之祭,用古严父之道,配以近考。故朝廷在真宗则以太宗配,在仁宗则以真宗配,今则以仁宗配。方仁宗始以真宗配明堂,罢太宗之配,而太宗先以配祈谷、雩祀、神州地祇,本非递迁。今明堂既用严父之道,则真宗配天之祭,于礼当罢,难议更分雩祀之配。」   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李受、天章阁侍讲傅卞言:「自唐末丧乱,及五代陵迟,中夏分裂,皇纲大坏。我太祖、太宗以神武英睿一统海内,功业之大上格皇天,真宗以盛德光昭纂承洪绪,故先帝景佑诏书令礼官议定,以真宗与太祖、太宗并为万世不迁之庙。然则侑配之道,是宜与国无穷矣,岂可甫及陛下而遂阙其礼乎!议者乃谓遵用严父配天之义,臣等窃谓严父云者,非专谓考也。故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夫所谓天者,谓郊祀配天也;夫所谓帝者,谓五帝之神也。故上云『严父配天』,下乃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则父者,专谓后稷也。且先儒谓祖为王父,亦曰大父,则知父者,不专谓乎考也。议者又引唐制,代宗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飨明堂,以考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亦以考代宗配;又称引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夫杜鸿渐、王泾一时之言,岂可便为万世不移之议哉?臣等窃谓赵鼎之议亦为得礼,若以太宗配雩祀既久,不欲一旦迁侑,则乞以仁宗与真宗并配明堂,亦为合礼。谨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按礼记祭法:『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文、武但言祖宗者,则知明堂之侑,下及乎武王矣。是文、武并配于明堂也。故郑氏曰:『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尔。』国家祭祀既遵用郑氏之义,固亦当稽郑氏祖宗之说也。又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是亦以祖考并配上帝也。上帝之祭,正谓明堂宗祀尔。昔梁国子博士崔灵恩该通之士,达于礼者也,总三礼诸儒之说而评之为义宗,论议洪博,后世盖鲜能及伸明郑义,亦谓九月大飨帝之时,以文、武二王泛配,谓之祖宗。祖者,始也;宗者,尊也。所以名祭为始尊者,明一祭之中有此二义。稽乎孝经、祭法、周易、义宗之言,则父子并侑,可谓明着矣。或者谓父子并坐,有乖礼制。臣等窃谓不然者,唐朝故事,已有并侑之礼【三】,况向来本朝祀典,太宗亲祀昊天,奉太祖配;真宗亲祀,奉太祖、太宗配;仁宗亲祀,奉太祖、太宗、真宗同侑。历五六十载之间,本朝通儒不以为非【四】,则于此独何疑哉!如是,则太宗既不失雩祀之配,真宗又不迁明堂之旧,得周家祖宗之义,合郑氏九祭之说,神明安之,祖考飨之,而孝道尽矣。」诏从珪等议。实录及本志载赵鼎及李受、傅卞议殊略,今依会要详述之。盖卞、受所论严父不专为近考,足以表里钱公辅、司马光、吕诲正月间所言,不可为其言不行遂削不着也。   庚申,翰林学士贾黯奏:「近诏令内外荐举文武官堪备升擢及将领任使,臣见顷者下诏荐士,或其人已有荐者,而有他人荐之,则例皆责以别举。臣愚谓宜无限重复,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五】,则庶几得人。」从之。   十一月甲子,诏中外文字不得用「受益」二字。翰林学士贾黯奏仁宗旧名所当避也。   乙亥,命屯田郎中徐亿、职方员外郎李师锡【六】、屯田员外郎钱公纪刺陕西诸州军百姓为义勇。   初,宰相韩琦奏:「三代、汉、唐以来,皆籍民为兵,故其数虽多而赡养至薄,所以维制万方而威服四夷,又非近世所蓄冗兵可及也。唐置府兵【七】,最为近古,天宝已后,废不能复【八】,因循至于五代,广募长征之兵,故困天下而不能给。今之义勇,河北几十五万,河东几八万,勇悍纯实,生于天性,而有物力资产、父母妻子之所系,若稍加简练,亦唐之府兵也。陕西当西事之初,亦尝三丁选一丁为弓手,其后刺为保捷正军,及夏国纳□,朝廷拣放,于今所存者无几。河北、河东、陕西三路,当西北控御之地,事当一体。今若于陕西诸州亦点义勇,止刺手背,知不复刺面,可无惊骇。或令永兴、河中、凤翔三府先刺,观听既安,然后次及诸郡,一时不无小扰,而终成长利。」诏从之。枢密副使胡宿请且刺沿边州军。上曰:「不若即了之。」韩琦意亦欲如此,乃命亿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余悉籍义勇。凡主户家三丁选一,六丁选二,九丁选三,年二十至五十材勇者充,止刺手背。以五百人为指挥,置指挥使并副二人,正都头三人,十将、虞候、承局、押官各五人。岁以十月番上,阅教一月而罢。又诏秦州成纪等六县,有买保毅田承名额者【九】,三丁刺一,六丁刺二,九丁刺三,悉以为义勇,人赐钱二千。总得十五万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案英宗纪作十三万,盖据会要之数,故与此异,至司马光传云刺义勇二十万,则因后韩琦骤益二十万兵之语而误也。其后复诏秦、陇、仪、渭、泾、原、邠、宁、环、庆、鄜、延十二州义勇,遇召集防守【一○】,日给米二升,月给酱菜钱三百。实录云刺义勇十三万八千四百六十五人,会要与实录数同,今从本志。十二州别给米及钱【一一】,会要乃三年八月十日事,本志以为是岁,今从本志,并附见于此。   于是知谏院司马光奏曰:「伏见康定、庆历之际,赵元昊叛乱,王师屡败,乏少正军,遂籍陕西之民,三丁之内选一丁,以为乡弓手,寻又刺充保捷指挥,于沿边戍守。闾里愁怨,不可胜言。耕桑之民,不习战斗,官中既费衣粮,私家又须供送,骨肉流离,田园荡尽。陕西之民至今二十余年终不复旧者以此也。是时,河北,河东边事稍缓,朝廷但籍其民以充义勇,更不刺为正军。今议者但怪陕西独无义勇,不知陕西之民三丁已有一丁充保捷矣。西事以来,陕西困于科调,比于景佑以前,民力减耗三分之二;加以近岁屡遭凶歉,今秋方获小稔,且望息肩,又值边鄙有警,众心已摇,若更闻此诏下,必大致惊扰。况即日陕西正军甚多,不至阙乏,何为遽作此有害无益之事,以循覆车之辙?」   又奏曰:「臣前上殿乞陛下留意备边。所谓备者,非但添屯军马,积贮粮草而已,在于择将帅而修军政。今将帅不才者未闻有所改更,军政颓敝者未闻有所振举,而无故籍耕桑之民,使之执兵,徒有惊扰而实无所用。昔康定、庆历之间,籍陕西之民为乡弓手【一二】,始者明出敕牓云使之守护乡里,必不刺充正军屯戍边境。牓犹未收,而朝廷尽刺充保捷指挥,令于边州屯戍。当是时,臣丁忧在陕西,备见其事。民皆生长太平,不识金革,一旦调发为兵,自陕以西,闾阎之间如人人有丧,户户被掠,往往逃避于外,官中絷其父母妻子,急加追捕【一三】,鬻卖田园以充购赏。刺面之后,人员教头利其家富,百端诛剥;衣粮不足以自赡,须至取于私家;或屯戍在边,更须千里供送,父母财产日消月铄,以至于尽。况其生平所习者唯桑麻耒耜,至于甲冑弩槊,虽日加教阅,不免生疏,临敌之际,得便即思退走,不惟自丧其身,兼更曳动大陈。自后官中知其无用,遂大加沙汰,给以公据,放令逐便。而惰游已久,不复肯服稼穑之劳;兼田产已空,无复归望,皆流落冻馁,不知所在。长老至今言之,犹长叹出涕,其为失策【一四】,较然可知。今朝廷虽云所籍之民止刺手背,农隙之时委州县召集教阅,止在乡里,不令戍边,而民间惩往年之事,必大兴讹言,互相惊扰。朝廷号令失信,前后已多,虽州县之吏篃至民家,面加晓谕,亦终不肯信。逃亡避匿,刑狱必繁,怨嗟之声,周遍一方【一五】,足以动摇髃心,感伤和气。若使分毫有益于国,亦无所顾;此有害无益,显然明白。伏望陛下轸念生民,早赐寝罢。」   又奏曰:「臣闻之,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说命曰:『无耻过作非。』今虽敕命已下,若追而止之,犹胜于遂行不顾。不可避反汗之嫌而蹈迷复之凶也。百姓一经刺手,则终身羁縻,不得左右,人情畏惮,不言可知。康定年中拣差乡弓手时【一六】,元不刺手,后至庆历年中,刺充保捷,富有之家犹得多用钱财,雇召壮健之人充替。今一切皆刺其手,则是十余万无罪之人永充军籍,不得复为平民,其为害民,尤甚于康定之时也。望指挥下陕西路,其义勇未得拣刺,别候指挥,然后博延卿士大夫,更熟议其可否【一七】。」   又奏曰:「臣比日以来,熟思其事【一八】,诚于民有世世之害,于国无分毫之利。何谓于民有世世之害?臣窃见河北、陕西、河东,自景佑以前,本无义勇,凡州县诸般色役,并是上等有物力人户支当。其乡村下等人户,除二税之外,更无大段差徭,自非大饥之岁,则温衣饱食,父子兄弟熙熙相乐。自宝元、庆历之间,将陕西一路弓手尽刺充保捷正军,自此骚然愁苦矣。其河北、河东之民,比于陕西路,虽免离家去乡戍边死敌之患,然一刺手背之后,或遇水旱凶荒,欲分房逐熟,或尽典卖田产,欲浮游作客,皆虑官中非时点集,不敢东西。又差点之际,州县之吏宁无乞纣教阅之时,人员教头宁无敛掠?是以常时色役之外,添此一种科徭。朝廷近年分命朝臣篃往诸路减省色役,至于弓手、壮丁、解子、驿子之类,州县所不可阙者,亦皆减放,谓之□恤民力,今乃无故刺一路之民十余万以为义勇。何朝廷爱之于前,忍之于后,悯之于小而忘之于大乎?且今日既籍之后,则州县义勇皆有常数,每有逃亡病死,州县必随而补之,然义勇之身既羁縻以至老死,而子孙若有进丁,又不免刺为义勇,是使陕西之民子子孙孙常有三分之一为兵也。故臣曰于民有世世之害也。何谓于国无分毫之利?太祖、太宗之时未有义勇,至于正军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荆湖,平西川,下广南,克江南;太宗取两浙,克河东,一统天下若振槁拾遗。此岂义勇之力也?盖由民政修治,军令严肃,将帅得人,士卒精练故也。康定、庆历之间,赵元昊负累朝厚恩,无故逆命,侮慢不恭,侵犯边境。朝廷竭天下之力以奉边鄙,刘平、任福、葛怀敏相继覆没,士卒死者动以万数。正军不足,益以乡兵,外府不足,继以内帑,民力困极,财物殚尽。终不能出一旅之众,涉区脱之地以讨其罪,而不免含垢忍耻,假以宠名,诱以重赂,仅得无事。当是时,三路新置乡兵共数十万,何尝得一人之力乎?以此观之,义勇无用,亦可知矣。贾谊曰:『前车覆,后车戒。』康定、庆历御边之策,国家当永以为戒,今乃一一检当时体例而行之,是后车又将覆也。有难臣者必曰:『古之兵皆出民间,岂民兵可用于古而不可用于今乎?』臣则对曰:『三代之时,用井田之法以出士卒车马,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行则为伍、两、卒、旅、师、军,为之长者,皆卿士大夫也。唐初府兵,各有营府,有将军、郎将、折冲、果毅,以相统摄,是以令下之日,数万之众可以立集,无敢逃亡避匿者。以其纲纪素备故也。今乡兵则不然,虽有军员节级之名,皆其乡党族姻,平居相与拍肩把袂、饮博斗殴之人,非如正军有阶级上下之严也。若安宁无事之时,州县聚集教阅,则亦有行陈旗鼓,开弓□弩,坐作叫噪,真如可以战敌者;设若闻敌寇大入,边兵已败,边城不守,则莫不迎望风声,奔波迸散,其军员节级将鸟伏鼠窜【一九】,自救之不暇,岂有一人能为县官率士卒以待寇乎?以臣观之,此正如儿戏而已。』安有为国家计,骚扰一路之民,使之破家失业,而为儿戏之事乎?臣故曰于国无分毫之利也。」   又奏曰:「今建议以义勇为便者,必曰即日【二○】河北、河东不用衣粮而得胜兵数十万,皆教阅精熟,可以战敌;又兵出民间,合于古制。臣请言其不然。彼数十万者,虚数也;教阅精熟者,外貌也;兵出民间者,名与古同而实异也【二一】。古者,兵出民间,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故处则富足,出则精锐。今既赋敛农民之粟帛以赡正军,又籍农民之身以为兵,是一家独任二家之事也。如此,民之财力安得不屈?以臣愚见,河北、河东已刺之民犹当放遣,况陕西未刺之民乎?陛下欲知利害之实,何不试召建议者而问之曰【二二】:『河北、河东自置义勇以来,敌寇凡几次深入腹内州军,用义勇拒战而敌寇败退?今既有义勇之后,三路正军皆可废而不用乎?』若果然,敌寇曾深入,因得义勇之力而败退,今来刺义勇之后,正军皆可废罢,此乃万世之长策也,愿陛下行之勿疑。若自置义勇以来,未尝经陈敌使用,今来虽有义勇,正军亦未可废罢,则何忍以十余万无罪之赤子,尽刺以为无用之兵乎?若以为敕命已行,不肯遽改,即乞且免刺手背,候边事宁息,依旧放散,则民虽有一时骚扰之劳,犹免终身羁縻之苦。若以臣所言皆孟浪迂阔,不可施行,则臣之知识愚暗,更不可久污谏诤之列,望别择贤才而代之。」   又奏曰:「臣昨上殿乞罢刺义勇,陛下宣谕以为命令已行。臣退而思之,不胜郁悒,终夕不寐,深病陛下此言之失。自古明圣之君,闻一善言立为之变更号令者多矣,不可悉数。惟近岁大臣自知思虑不熟,号令已失,无以抑夺台谏之言,则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此乃遂非拒谏之辞。陛下新临大政,当求善无厌、从谏如流之时而亦有此言,天下将何望焉!且唐室以前,谏议大夫、拾遗、补阙皆中书、门下省属官,日与中书令、侍中侍于天子之侧【二三】,议论大政,苟事有阙失,皆得随时规正。今国家凡有大政,惟两府大臣数人相与议论,深严秘密,外廷之臣无一人知者,及诏敕已下,然后台谏之官始得与知。或事有未当,须至论列,又云命令已行,难以更改,则是国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复救也。如此,岂惟愚臣一人无用于时,谏诤之官皆可废也。以臣所见,但当论其事之得失,言之是非,不当云命令已行不可改也。今陕西一路之民,小大皇皇,正如在汤火之中,若忽得朝廷指挥,云所有义勇且休拣刺【二四】,其已刺手背者,并给与公凭放令逐便,是得出汤火之中【二五】,死而复生也。其谁不欢呼鼓舞,感戴圣恩,岂有一人云命令已行不当复改邪【二六】!陛下万民之父母,万民陛下之赤子,岂有父母误坠其子于井而曰『吾误矣』,遂忍不救邪?昔舜称尧之德曰『稽于众,舍己从人』;仲虺称汤之德曰『用人惟己,改过不吝』。臣愿陛下勿以先入之言为主,虚心平意以察臣前后五次所言果然为是为非。若其是欤,即乞早降指挥,罢刺陕西义勇;若其非欤,即乞如臣前来所奏,特赐降黜,别择贤才而代之。所有『命令已行』之言,伏望陛下自今永以为戒,不可使天下闻之,塞绝善言之路也。」终勿听。光又六奏及申中书,自劾求去,亦终勿许【二七】。   尝至中书与韩琦辨,琦谓光曰:「兵贵先声后实,今谅祚方桀傲,闻陕西骤益二十万兵,岂不震慑?」光曰:「兵之用先声,为无实也【二八】,独可以欺之于一日之间尔,少缓则敌知其情,不可复用矣。今吾虽益二十万兵,然实不可用,过十日,西人知其详,宁复惧乎?」琦不能答,复曰:「君但见庆历间陕西乡民初刺手背,后皆刺面充正军,忧今复然耳。今已降敕牓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矣。」光曰:「虽光亦未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无忧此语之不信。」光曰:「光终不敢奉信,非独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尔。」琦怒曰:「君何相轻之甚耶?」光曰:「相公长在此可也,万一他人当位【二九】,因相公见成之兵,遣使运粮戍边,反掌间事耳【三○】!」琦默然竟不为止。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矣【三一】。案此处原本多错讹,今据宋史及薛氏续纲目改正。   戊寅,诏内侍遇圣节、南郊进子食禄如故事【三二】,案宋史云复内侍养子令当即此事。嘉佑四年五月庚子诏,除之。从枢密院奏请也。会要载枢密院奏请,此必有故,当考。   己卯,知桂州陆诜奏交趾使所议事,上因问:「交趾于何年割据?」辅臣对曰:「自唐至德中改安南都护府,梁贞明中土豪曲承美专有此地。」韩琦曰:「向自黎枢【三三】叛命,案宋史黎枢作黎桓。太宗遣将讨伐不服,后遣使招诱,始效顺。山路险僻,多潦雾瘴毒之气,虽得其地,恐不能守,当怀柔之尔。」   是冬,陆诜始按边至邕州,召左、右江四十五□将领诣麾下【三四】,阅土丁得精兵五万,补置将校,请更铸印给之,奏免两江积欠税物数万。交趾大恐,因遣使朝贡,辞礼加恭。其后诜又奏请每岁一教土丁,从之,仍自今三岁一造籍以闻。此事附见。交趾遣使当自有日月,诜请邕州溪洞丁比岁一教,三岁一造籍以闻,乃明年八月事,今附见。   屯田员外郎、知襄邑县范纯仁为江东转运判官。襄邑有牧地,卫士纵马暴民田,纯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隶县,有诏劾纯仁。纯仁言兵须农以养,□兵当先□农,朝廷是之,释不问,且听牧地隶县,自纯仁始。纯仁,仲淹子也。   戊子,将作监致仕、赠太子少师□怀德卒。枢密副使奎父也,赠太子少师。怀德少贫贱不羁,及奎贵,尚与市井小人饮博无所择,然遇奎甚严,不以贵故有所□假也。奎居丧毁瘠,庐于墓侧,终丧不饮酒食肉,岁时洁严祭祀,不徇俗为浮屠事。范镇东斋记事可附见。   十二月庚子,知制诰祖无择献皇极箴,赐诏奖之。   丙午,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王畴为枢密副使。上尝谓辅臣曰:「畴善文章。」欧阳修曰:「其人亦劲直,但不为赫赫之名耳。」一日晚,御小殿,召畴草诏,因从容谈中外事,语移时。上喜曰:「卿清直好学,朕知之久矣,非今日也。」不数日【三五】,遂有是命。畴辞不敢拜,上遣内侍趣畴入,御延和殿以俟之,日已昳,须畴入,乃归。   知制诰钱公辅封还词头,言畴望轻资浅,在台素餐,不可大用,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上以初政除两府,而公辅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责授滁州团练副使,不签书本州岛事。知制诰祖无择乞薄责公辅,且不即草诏。上欲并责无择,中书救之,戊申,坐罚铜三十斤。   知谏院事吕诲言:「畴自登科三十五年,仕宦不出京城,进身由径,从而可知。公辅言其资浅望轻,盖欲朝廷选任贤才,未为过也。责降太重,士论纷纭【三六】,臣窃为陛下惜之。伏乞复公辅旧官,止夺其职,移知僻小州军,俾令思过,以稍息纷纭之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吕公着亦上疏乞寝公辅责命,不报。后数日,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因奏审刑院事对便殿,从容又为上言外议皆谓责公辅太重,讫不从。明年十二月乃以刑部员外郎知广德军。   录故江浙等路提点银铅铜锡坑冶铸钱事【三七】、职方员外郎张述男甫侯为太庙斋郎。司马光引此论陈洙当考。   殿前、马步军司奏请内外诸军排连,弩自四石五斗已上,二斗当弓一斗,不及四石五斗,三斗乃当弓一斗;枪、刀手以会路数便次精熟者为合格,艺均,先枪手。从之。先是,排连以弓弩枪刀为次,引弩四石犹在弓射八斗之下,人以为未当,故改制焉。   内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为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勾本路兼管勾鄜延路蕃部公事,庆州驻札;供备库副使、带御器械李若愚为泾原路权驻泊兵马钤辖,专管勾本路兼权管勾秦凤路蕃部公事,渭州驻札【三八】。令体测蕃情,治其诉讼公事,及有赏罚,则与其帅议,而大事即以闻,各许岁乘驿奏事;团结强人、壮马,预为经画,寇至,令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后数日,又以西京左藏库副使梁实领秦凤,内殿承制韩则顺领鄜延,而令昭明、若愚专领本路。前世以宦人预边事,将帅不得尽其用【三九】,及有是命,人不以为便也。实录云卒罢之,盖追记治平四年六月事,不取。   谏官吕诲言:「自唐以来,举兵不利,未有不由于监军者。我朝因循前弊尚多,久未更革,奈何又增置此员?如走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胜其害,况今钤辖重寄,其实已均安抚使之权矣。原朝廷意,必为昨来熟户背叛,弓箭手逃亡,使之以时犒设,专行姑息,何其疏也!臣尝见熟户耕佃官田,并无征徭,遇战斗方出一人一骑,兹外更无侵扰,熙熙安业。界外生户无背汉之心明矣,但为谅祚诱之以厚利,劫之以重兵,边臣坐观杀戮,不为救护,彼将逃死【四○】,岂得已也?若威加边外,夏人不敢内侵,熟户自然安堵。不然,虽丰牛酒,日为犒设,徒有损费,何益于事哉!至如士卒久失训练,盖官兵不务协同,借若武将中有一员内臣【四一】,则不喜教阅,动为姑息,唯恐生事。上下因循苟简,则军旅无繇精锐,斯中官姑息之效也。疆埸之事果只如此处置,未知其利而但见其害,藩篱不日隳坏将尽,藩篱隳坏,则边臣危矣。臣前奏乞于无事整缉熟户、弓箭手,大臣合议,终不以为然。臣观今日处置,诚未为便,喑默不言,则负任使。所谓钤辖四人者,臣欲乞朝廷罢之,精择帅臣,凡事一切委付,庶几阃外之权专制,则于体重矣。」御史傅尧俞、赵瞻【四二】皆有论列,瞻又因入对,力请追还昭明等,否则愿受显逐。讫不从。瞻,盩厔人也。   王昭明等至,召蕃部酋领【四三】,称诏犒劳,赏以银帛,籍城寨兵马,计族望大小,分队伍,给旗帜,使各缮保垒,人置器甲,以备调发;仍约如令下不集,押队首领以军法从事。秦凤路寨十三,强人四万一千一百九十四,壮马七千九百九十一;鄜延路军城堡寨十,蕃兵一万四千五百九十五,官马二千三百八十二,强人六千五百四十八,壮马八百一十;泾原路镇寨城堡二十一,强人一万二千四百六十六,壮马四千五百八十六,为一百十甲,总五百五队;环庆路镇寨二十八,强人三万一千七百二十三,壮马三千四百九十五,总一千一百八十二队。此据本志,乃治平二年事,今附见。   知延州程戡言:「蕃部所以亡去,苦边吏苛暴,为西人诱略尔。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领,慰恤以言,犒赐以酒肴茶帛,亦未足以结其心也,而甚动边听。宜改用昭明等为路分钤辖、都监,各部一将军马,兼沿边巡检使,勿复专蕃部事。」亦不从。程戡正传云从其奏,误矣。   实录院检讨官、集贤校理宋敏求,诸王府记室参军、直集贤院韩维同修起居注。   初,修起居注缺,中书进敏求及集贤校理杨绘。上问:「修起居注选何等人?」中书对:「近例以制科进士高等与馆职有才望者兼用。绘,皇佑五年第二人进士,今以次当补。」上曰:「修起居注即知制诰,岂以次补!」乃命易绘。绘,挠竹人也。   先是,张方平言:「知制诰之职,所以代王言为诏令,由此召入禁,令充学士【四四】,非才誉允洽,何以当其选?比来朝廷率以体例次补,日近诰命,或有鄙浅,传为口实。前代国家有事之际,或以单札片辞折冲千里之外,使三军感励,万方悦劝,背逆见之,或以革心,遐方闻之,或以向化。故知文辞书命,有足以助国威,宣王泽也。祖宗之世,有自州县之职拔处词禁,有自两禁黜为管库者,盖惟才是用,岂为人择官?其修起居注、史馆修撰,即次知制诰之资序也【四五】。今朝士不修廉耻,至冒宪章,法座之前辄自干请。窃谓若此除授,宜详加推择,必其流品才地、辞学器识他日可以备大臣之用,而后擢处其职。文物盛于本朝,光华昭于天下,使名器以重,堂陛以隆。」此时张方平已出知郓州,疑方平先有是言,故英宗不以例特除用人,因附见,更须考详。   癸丑,吏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赵抃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抃前使蜀时,言蜀人好祆祀,聚觽为不法,请以其首处死,余皆黥流。抃至,会有犯者系狱,蜀人大恐。抃谓囚曰:「汝辈能复业,吾释汝罪。」皆叩头乞自新,止坐为首者,余释不问,蜀人欢服。他日,上谓转运使荣諲曰:「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   丁巳,都官员外郎、三司修造案勾当公事张徽权发遣户部判官事【四六】。都官员外郎、知东明县皮公弼权发遣度支判官事【四七】。近岁三司官以次迁而任不久,凡天下财利盈虚出入,虽能者居之,未及究本末而已用次迁他职,故相习以养资假途为说而不事其职。至是,中书奏请择其尤繁要者五员,用资浅人久任,其余以待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为出入之资。于是以盐铁设案、度支钱帛案、户部修造案及开拆司,选初任通判一岁以上人权发遣,候及三岁,令再任,与理知州资序;两任通判六岁,与理提点刑狱资序;三任通及九岁,与理第二任提点刑狱出外;如差第二任通判一岁以上人权发遣,候及三岁,令再任,与理初任提点刑狱资序;两任通判及六岁,与理第二任提点刑狱资序;三任通及九岁,与三司判官,愿出外者与转运副使【四八】。今命徽等用新制也。嘉佑七年五月司马光论财利疏当考。   司马光言:「朝廷更置权发遣三司判官事,既使之久于其任,且待以不次之位,当得清修孤直之人,使天下知劝。皮公弼为吏,以贪饕致富,资性狡猾,善于进取,在京师则造请不倦,在外则书疏相寻,专用此术致举者三十余人,一旦首膺兹选,诚不称陛下求贤之意。乞追还前命,勒归故官。」凡再言之,不报。   是岁,户一千二百四十八万九千四百八十一,丁二千八百八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二【四九】;夏、秋税一千五百九十四万九千八百六十九石,以灾害放二百九十三万一千八百石;断大辟二千四百九十三人。   注  释   【一】殷荐之上帝「殷」字原脱,据阁本及周易豫补。下同。   【二】以太宗专配上辛祈谷「辛」原作「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九一改。   【三】已有并侑之礼「礼」原作「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礼二五之九四改。   【四】本朝通儒不以为非「儒」字原脱,据同上诸本及同上书补。   【五】可择所荐多者特加擢用「可择」二字原脱,据宋本补。   【六】职方员外郎李师锡「郎」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七】唐置府兵「置」原作「制」,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八】废不能复「废」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补。   【九】有买保毅田承名额者「田」原作「甲」,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卷一九○兵志改。   【一○】遇召集防守「遇」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卷一九一兵志补。   【一一】十二州别给米及钱「州」原作「月」,据宋撮要本、阁本及上文改。   【一二】籍陕西之民为乡弓手「籍」字原脱,据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一义勇第二札子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补。   【一三】急加追捕「加」原作「如」,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   【一四】其为失策「策」原作「业」,据同上札子改。   【一五】怨嗟之声周遍一方八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六】康定年中「中」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一义勇第三札子补。   【一七】更熟议其可否「议」原作「察」,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熟思其事「事」原作「故」,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四札子改。   【一九】鸟伏鼠窜「鸟」原作「乌」,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改。   【二○】即日「日」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五札子补。   【二一】名与古同而实异也「同」原作「合」,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改。   【二二】何不试召建议者而问之曰「试召」原倒,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乙正。   【二三】日与中书令侍中侍于天子之侧「侍中」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义勇第六札子补。   【二四】云所有义勇且休拣刺「休」,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住」。   【二五】是得出汤火之中「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二六】岂有一人云命令已行不当复改邪「一」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二七】亦终勿许「亦」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八】为无实也宋撮要本作「为其无实也」,较胜;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作「为无其实也」。   【二九】万一他人当位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刺陕西义勇、宋史全文卷一○上均作「万一均逸偃藩他人在此」。   【三○】反掌间事耳按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均无「事」字。   【三一】琦默然竟不为止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矣此二十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补。又编年纲目卷一七作「琦无以对,竟不为正。其后十年,义勇运粮戍边率以为常,一如光之言矣」。   【三二】诏内侍遇圣节南郊进子食禄如故事「南郊」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八九嘉佑四年五月庚子条注文补。   【三三】黎枢「枢」,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八八交趾传、宋会要蕃夷四之二一至二二均作「桓」。   【三四】右江四十五□将领诣麾下「诣」原作「指」,据宋史卷三三二陆诜传改。   【三五】不数日「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六】士论纷纭「士」原作「上」,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七】提点银铅铜锡坑冶铸钱事「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八】渭州驻札「札」原作「泊」,据同上二本改。   【三九】将帅不得尽其用「帅」字原脱,据宋撮要本补。   【四○】彼将逃死「彼」原作「役」,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一】借若武将中有一员内臣「武」,同上二本及阁本均作「五」。   【四二】赵瞻「瞻」原作「赡」,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史卷三四一赵瞻传改。下同。   【四三】召蕃部酋领「酋」原作「长」,据同上二本改。   【四四】由此召入禁令充学士「令」,宋本作「林」。   【四五】即次知制诰之资序也宋本、宋撮要本「次」下均有「除」字。   【四六】张徽权发遣户部判官事「事」原作「使」,据宋史全文卷一○上及下文改。   【四七】皮公弼权发遣度支判官事「事」字原脱,据同上书及下文补。   【四八】愿出外者与转运副使「外」字原脱,据宋本补。   【四九】丁二千八百八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二宋本、宋撮要本「八十二万」作「八十一万」。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 卷二百四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正月尽是年四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春正月丁卯,诏夏国主谅祚,自今泾原、秦凤路熟户及弓箭手地分,不可更行侵扰。始,朝廷遣王无忌赍诏责谅祚,谅祚迁延弗受诏,而因其贺正使荔茂先附表自言起兵之由,归罪于我边吏,辞多非实,故复以诏戒谕焉。谅祚终勿听。   编排中书诸房文字、屯田员外郎王广渊直集贤院。上在藩邸,广渊因上左右时君卿献其所为文及书札,上爱其才,故特命以此。知谏院司马光言:「广渊虽薄有文艺,其余更无所长。于士大夫间好奔竞,善进取,称为第一。向以初任通判排编中书文字,二年之间,堂除知舒州,荐绅已相与指目为侥幸。今既留不行,又骤加美职,安得不取外朝怪惑?陛下方騳政之初,欲□拔天下贤材,置诸不次之位,以率厉髃臣,而执事之臣不能称陛下意。前此用皮公弼权发遣三司判官,今又用广渊直集贤院,将何以使天下之人尚廉耻之节,崇敦厚之风乎?若陛下龙潜之时,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一】,此尤不可。汉卫绾不从太子饮,景帝即位,宠待绾过于他臣。周张美以钱谷私假世宗,而世宗终薄其为人。广渊若当仁宗之世私以文章献于陛下,为臣忠谨者肯如是乎?陛下今日当治其罪,而又赏之,将何以厉人臣之节也?」光凡再论列,讫不报。   癸酉,参知政事欧阳修言:「谅祚猖狂,渐违誓约。朝廷御备之计,先在择人。而自庆历罢兵以来,当时经用旧人,唯户部侍郎致仕孙沔尚在。沔守环庆,养练士卒,招抚蕃夷,恩信着于一方,今虽七十,闻其心力不衰,飞鹰走马,尚如平日。虽中间曾以罪废,弃瑕收使【二】,政是用人之术。欲乙朝廷察访,特加奖用,庶于人才难得之时,可备一方之寄。」诏以沔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府。   修尝奏西边事宜曰:臣伏见谅祚狂瞽【三】,衅隙已多,不越岁必为边患。臣本庸昏,不达时机,辄以外料敌情,内量事势,鉴往年已验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谋,虽兵不先言,俟见形而应变,然而因敌制胜【四】,亦大计之可图。谨具条陈,庶裨万一。   臣所谓外料敌情者,谅祚世有夏州,自彝兴、克叡以前,止于一镇五州而已。太宗皇帝时,继捧、继迁始为边患【五】,其后遂陷灵、盐,尽有朔方之地。盖自淳化、咸平用兵十有余年,既不能翦灭,遂务招怀。适会继迁为潘罗支所杀,其子德明乃议归款。而我惟以恩信,复其王封,岁时俸赐,极于优厚。德明既无南顾之忧,而其子元昊亦壮,遂并力西攻回纥,拓地千余里。德明既死,地大兵强,元昊遂复背叛。国家自宝元、庆历以后,一方用兵,天下骚动,国虚民敝。如此数年,元昊知我有厌兵之意,遂复议和。而国家待之恩礼,又异于前矣。号为国主,仅得其称臣,岁予之物,百倍德明之时,半于契丹之数。今者谅祚虽曰狂童,然而习见其家世所为,盖继迁一叛而复王封,元昊再叛而为国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国,以为鼎峙之势尔。此臣窃料敌情在于此也。   夫所谓内量事势者,盖以庆历用兵之时,视方今边备,较彼我之虚实强弱,以见胜败之形也。自真宗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六】,明年始纳西夏之款,遂务休兵,至宝元初元昊扰叛,盖三十余年矣。上下安于无事,武备废而不修,庙堂无谋臣,边鄙无勇将,将愚不识干戈,兵骄不知战陈,器械朽腐,城郭隳颓。而元昊勇鸷桀黠,其包蓄奸谋,欲窥中国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为虑,待其谋成兵具,一日反书来上,然后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骇,举动仓皇。所以用兵之初,有败而无胜也。既而朝廷用韩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极力经营,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陈稍稍而出【七】,数年之间,人谋渐得,武备渐修,似可以枝梧矣。然而天下已困,所以屈意忍耻,复与之和。此庆历之事尔。今则不然。方今甲兵虽未精利,不若往年之腐朽也。城垒粗常完葺【八】,不若往年之隳颓也。土兵、蕃落增添训练,不若往年寡弱之骄军也。大小将校曾经战陈者往往尚在,不若往年魏昭炳、夏随之徒绮纨子弟也。一二执政之臣皆当时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往年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盖往年以不知边事之谋臣,驭不识干戈之将,用骄兵执朽器,以当桀黠新兴之敌,此所以败也。方今谋臣武将、城垒器械不类往年,而谅祚狂童不及元昊远甚。往年忽而不思,今幸已先觉,可以早为之备。苟其不叛则已,若其果叛,未必不为中国利也。臣谓可因此时,雪前耻,收后功,但顾人谋何如尔。若上凭陛下神威睿算,系累谅祚君臣献于庙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敌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最下,尽取山界,夺其险而我守之,以永绝边患。此臣内量事势,谓或如此。   臣所谓鉴往年已验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数,臣请言其大者。夫敌情变诈,兵交陈合,彼徉败以为诱,我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为其所邀,或进陷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屡败之戒,今明习兵战者亦能知之。此虽小事,亦不可忽。所谓大计之谬者,攻守之策皆失尔。臣视庆历御边之备,东起麟、府,西尽秦、陇,地长二千余里,分为路者五,而分为州为军者二十有四,而军州分为寨为堡为城者又几二百,皆须列兵而守之。故吾兵虽觽,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贼之出也,常举其国觽合聚为一而来,是吾兵虽多,分之为寡,彼觽虽寡,聚之为多,以彼之多击吾之寡,不得不败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将所谓战兵者,分在二十四州军,欲合而出,则惧后空而无备,欲各留守备而合其余,则数少不足以出攻,此当时所以用兵累年,终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进不能出攻,退不能自守,是谓攻守皆无策者,往年已验之失也。   臣所谓今日可用之谋者,在定出攻之计尔,必用先发制人之术,乃可以取胜也。盖列兵分地而守,敌得时出而挠于其间,使我处处为备,常如敌至,师老粮匮,我劳彼佚。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备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待劳,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往年贼常得志。今诚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敌,夺敌所利者在我,则我当先为出攻之计,使彼疲于守御,则我亦得志。凡出攻之兵勿为大举,我每一出,彼必呼集而来拒,彼集于东则别出其西,我归彼散,则我复出而彼又集【九】。我以五路之兵番休出入,使其一国之觽聚散奔走,无时暂停,则彼无不受其困矣【一○】。此臣所谓方今可用之谋也。   盖往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尝五路出攻矣,当时将相为谋不审,盖欲攻桀黠方强之国,不先以谋困之,而直为一战必取之计,大举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至难事也,故谋既审矣,则其发也必果,故能动而有成功也。凡用兵之形势,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一一】。臣愿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巡抚,篃见诸将,与熟图之,以定大计。凡山川道里蕃汉步骑出入所宜,可先知者悉图上方略,其余不可先言,付之将率【一二】,使其见形应变,因敌制胜。至于谅祚之所为,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骄其心,亦少缓其事,以待吾之为备。而且严戒五路,训兵选将,利器甲,蓄资粮,常具军行之计,待其反书朝奏,则王师暮出,以骇其心而夺其气,使其枝梧不暇,则胜势在我矣。往年议者亦欲招缉横山蕃部,谋取山界之地,然臣谓必欲招之,亦须先藉胜捷之威【一三】,使其知中国之强,则方肯来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为利矣。   凡臣之所言者,大略如此。然臣足未尝践边陲,目未尝识战陈,以一儒生偏见之言,诚知未可必用,直以方当陛下劳心西事、广询觽议之时,思竭愚虑,备刍荛之一说耳。又言:   臣近曾上言谅祚为边患,朝廷早宜图御备,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一四】,至今多日,未蒙降出施行。臣窃见庆历中元昊作过,时朝廷轻敌翫寇,无素定之谋,每遇边奏急来,则上下皇恐,仓卒指挥,既多不中事机,所以落贼奸便,败军杀将,可谓痛心。今者谅祚以二十万兵【一五】寇秦、渭两路,掳掠焚烧,数百里间,扫荡俱尽,而两路将帅不敢出一人一骑,则国威固已挫矣。谅祚负恩背德如此,陛下未能发兵诛讨,但遣使者赍诏书赐之,又拒而不纳,使者羞愧,俛首怀诏而回,则大国不胜其辱矣。当陛下临御之初,遭此狂童,威沮国辱,此臣等之罪也。   臣谓陛下宜赫然发愤,以边事切责大臣。至于山川形势,有利有不利,士卒勇怯,孰可用孰不可用,何处宜攻,何处宜守,何兵宜屯某地,何将宜付某兵,如此等事甚多,皆陛下圣虑所宜及者。臣谓陛下宜因闲时御便殿,召当职之臣,使按图指画,各陈所见,陛下可以不下席而尽在目前,然后制以神机睿略,责将相以成功。而陛下以万几之繁,既未及此,两府之臣如臣等日所进呈,又皆常程公事,亦未尝聚首合谋,讲定大计。外则四路边臣,自贼马过后,亦不闻别有擘画。臣恐上下因循,又如庆历之初矣。   近者韩琦曾将庆历中议山界文字进呈,此边事百端中一端尔。盖琦亦患事未讲求,假此文字为题目以牵合觽人之论尔。自进呈后,寻送密院,至今多日,亦未曾拟议【一六】。臣以非才,陛下任之政府,便是国之谋臣,若其谋虑浅近,所言狂妄,自可黜去不疑。臣昨因目疾,恳求解职,曲蒙圣恩【一七】,未许其去。既使在其位,又弃其言而不问,使臣尸禄厚颜【一八】,何以自处?所有臣前来所上奏状,欲望降付中书、密院,与韩琦山界文字一处商量,若其言果不足取,弃之未晚。   礼院奏:请自今文武臣薨卒,当辍朝者,皆辍闻之明日。从之。   丁丑【一九】,案原本作辛丑,误。赐许、蔡州见钱钞十万贯,令和籴以救饥人,仍命驾部员外郎李希逸提举。   壬午,命供备库副使孟渊等十九人往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淮南路募兵。去年九月己卯,初募开封府界及京东西、淮南饥民少壮者为厢、禁军。   司马光言:   近闻朝廷于在京及诸路广招禁军,其灾伤之处又招饥民以充厢军,臣愚以为国家从来患在兵不精,不患其不多。夫兵少而精,衣粮易供,公私充足,一人可以当十,遇敌必能取胜。兵多而不精,则衣粮难赡,公私困匮,十人不足以当一,遇敌必致败亡。此利害之明,灿如指掌【二○】,不为难知也。是以太祖皇帝之时,天下兵数不及当今十分之一,而犹日加选练,□去羸老,专于精锐【二一】,故能征伐四夷,混一区夏。自景德以来,中国既以金帛绥怀外服,不事征讨,至今六十余年,是宜官有余积,民有余财,而府库殚竭,仓廪空虚,水旱小愆,流殍满野,其故何哉?岂非边鄙虽安,而冗兵益多之所致乎?此乃天下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   庆历中,赵元昊叛,西边用兵,朝廷广加召募,应诸州都监、监押募及千人者,皆特迁一官,以此之故,天下冗兵愈觽,国力愈贫。近岁又累次大拣厢军,以补禁军之数。即日系籍之兵,已为不少矣,何苦更复广招禁军【二二】,及招饥民以充厢军?臣不知建议之臣曾与不曾计较今日府库之积,以养今日旧有之兵,果为有余为不足乎?此盖边鄙之臣,庸愚怯懦,无他材略,但求添兵;在朝之臣,又恐所给之兵不副所求,他日边事或有阙败,归咎于己。是以不顾国家之匮乏,只知召募,取其虚数,不论疲挆无所施用。此髃臣容身保位,苟且目前之术,非为朝廷深谋远虑建经久之画也【二三】。   谚曰:「多求不如省费。」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今以十口之家,衣食仅足,顿增五口,必不能赡。若不顾囤中之粟,笥中之帛,所余几何,而惟冗口是贪,能无穷匮乎?国家之势,何以异此。髃臣既不能为陛下忠谋,陛下又不自以为忧,则谁当忧之?臣恐边臣之请兵无穷,朝廷之募兵无已,仓库之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有涯,不知国家长此沈瘵,何时当瘳乎!   臣又闻即日当灾伤之处,军无见粮,煮薄粥以饲饥民,犹不能给,况刺以为兵,将以何物养之终身乎?且畎亩农民止因一时饥馑,故流移就食,若将来丰稔,则各思复业。今既刺以为兵,是使之终身失业也,于官于民,皆为非便,谋策之失,孰甚于此。臣愿陛下断自圣志,速降指挥,应在京及诸路并宜罢招禁军,但选择将帅,训练旧有之兵,以备御四夷,不患不足。其灾伤之处,州县不得妄招饥民以充厢军,但据所有斛斗,救接农民,俟向后稍丰,使各复旧业,则天下幸甚!   自陛下践阼以来,臣不自知其狂愚,见朝廷政令有未便,差除有未当,屡献瞽言,浼渎天听。陛下未尝为之变一政令,改一差除,若臣者亦可以不言矣,然犹区区献言不已者,诚耻居位而不言,不耻多言而见厌也。   甲申,诏命官寻医侍养,许差送还公人如例。   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贤校理邵亢为直史馆、颍王府翊善、同判司农寺,令于皇子两位供职【二四】。帝尝召对髃玉殿,访以世务,曰:「学士真国器也。」故命为王府官。   丁亥,诏贡院如南省发榜故事,合格者以名闻,俟敕下乃发榜。   戊子,河北提点刑狱王靖奏:「准中书札子,今年恩冀深瀛沧州、永静干宁军所役春夫,令过寒食乃入役。虽日长易得功料,缘妨农人春种,兼邢、洺、德州夫赴恩、冀、深、瀛州役,过寒食入役,则四月上旬然后得归。欲乞且依旧敕,于寒食前半月入役。」从之。初,用都水监奏,令寒食后入役,而御史傅尧俞送伴敌使,奏闻百姓纷然以为非便,弗听。至是,靖又言,乃报可。   是月,莱州民吕升以父权丧明,割腹探肝,切之以啖权,权复能视,而升不死。自后如升者觽,不可悉数。   二月辛丑,案原本脱二月字,今补。权发遣户部副使吕公着言:「古者民勤于力,则工役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今京畿诸县及京东西、淮南州军,类多遭饥歉,民有饿殍。陛下方发粟赈贷,遣使存抚,远近闻之,皆知陛下有恻然忧民之心。然臣愚以为凡力役之事,非不得已者,皆宜权罢。况修盖庆宁宫非为急务,就使功力至微,然作于禁中,恐四方传闻,或致讥议。臣欲乞候将来郊礼成后,年谷稍丰日,徐议修盖。」从之。   先是,司马光亦言:   伏见近日以来,修造稍多,只大内中几及九百余间,以至皇城诸门、并四边行廊及南熏门之类,皆非朝夕之所急,无不重修者。役人极觽,费财不少。此盖陛下缵极之初,禁廷之中诚有破漏不可居者,略命整葺,理亦宜然。而左右之臣便谓陛下好兴土木之功,遂广有经度,虽不至损坏之处,亦毁拆重修,务以壮丽互相夸胜。外以希旨求知,内以营私规利。万一陛下更因此赏之,则营造之端卒无穷已,国财必竭,民力必殚。臣窃惟陛下初临天下,惠泽未孚于民,而以好治宫室流闻四方,非所以光益圣德也。   修造劳费,不可胜数,臣请且言诸州买木一事,扰民甚多。衙前皆厚有产业之人,每遇押竹木纲,散失赔填,无有不破家者。先帝躬履节俭,宫室苑圃,无有增饰,故诸场材木皆有羡余,屡因赦恩放免买木,以宽民力。自顷修造倍多,诸场材木渐就减耗,有司于外州科买【二五】,百端营制,尚恐不足,而工匠用之,贱如粪土。昔汉文帝惜十家之产,罢露台而不作。今诸场前后所积竹木,何啻十家之产,陛下至仁,若察其所从来,得不为之爱惜乎?况即今在京仓廪,疏漏甚多,皆因上件数处兴功,占使匠人物料,未暇修葺,致粟帛之数大有损失【二六】。古者将筑宫室,宗庙为先,□库为次,居室为后。今之所修,缓急先后无乃未得其宜乎!   又皇子生而富贵,年未及冠,所宜示以朴素,谨其所习。今闻所修三位,规模侈大,又复过于祖宗时皇子所居。汉明帝曰:「我子何得与先帝子比?」恐非所以纳之于义方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圣旨,应大内里外舍屋,即日不至大段损坏之处,及不至要切如南熏门之类,并罢兴造。其皇子位只因旧屋夹截修整,早令工毕,不得过为宏壮。且令那减匠人物料,修仓库之损坏者。所有诸处监修之官,自是本职,更不与减年磨勘及转官酬奖,以塞泰侈之原。使天下皆知陛下去奢从俭,仁民爱物,不亦美乎!   三司使、给事中蔡襄为端明殿学士、礼部侍郎、知杭州。   初,上自濮邸立为皇子,中外无间言,既即位,以服药故,皇太后垂帘听政,常谓中书言:「仁宗既立皇子,因追思鄂王等,悲伤涕泣,宦官宫妾,争相荧惑,而近臣中亦有异议,可怪者乃一二知名人也。近臣文字只在先帝卧榻上,近已于烧钱炉内焚之矣。」中书不敢问其姓名,但唯唯而退。已而外人亦稍稍言襄常有异议,然莫知虚实。上疾既愈,数问襄如何人,一日因其请朝假,变色谓中书曰:「三司掌天下钱谷,事务繁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韩琦等共奏:「三司事无阙失,罢之无名,今更求一人材识名望过襄者,亦未有。」欧阳修又奏:「襄母年八十余,多病,襄但请朝假,不趁起居尔,日高后即入省,亦不废事。」然每奏事语及三司,上未尝不变色。及谅祚攻劫泾原,上遂督中书,以边事将兴,军须未备,三司当早选人。韩琦等初尚救解,上意不回,因奏待襄陈乞,可以除移。   初,传者多端,或云上入宫后,亲见奏牍,至是,因襄请罢,琦遂质于上,上曰:「内中不见文字,然在庆宁即已闻之。」琦曰:「事出暧昧,若虚实未明,乞更审察。苟令襄以飞语获罪,则今后小人可以倾陷,善人难立矣。」曾公亮曰:「京师从来喜造谤议,一人造虚,觽人传之,便以为实。前世以疑似之言陷害忠良者,非惟臣下被祸,兼与国家为患。」修曰:「陛下以为此事果有果无?」上曰:「虽不见其文字,亦安能保其必无?」修曰:「疑似之谤,不唯无迹可寻,就令迹状分明,犹须更辨真伪。先朝夏竦欲害富弼,令其婢学石介字体,久之学成,乃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赖仁宗圣明,弼得保全。臣至和初免丧至阙下,小人有嫉忌臣者,伪撰臣乞沙汰内官奏矒,传布中外,内臣无不切齿。判铨才六日,为杨永德所谗,以差船事罢知同州,亦赖仁宗保全,寻知其无罪,遂却留住至今。以此而言,就令有文字,犹须更辨真伪,况无迹状,陛下幸勿致疑。」琦及公亮又各进说。上曰:「造谤者因何不及他人?」遂命襄出守,龙图阁直学士【二七】、工部侍郎吕公弼权三司使。   至和初,公弼为三司使,帝在藩邸,常得赐马给使,吏以马不善,求易之,公弼曰:「此朝廷近亲,且有素望,宜避嫌,不可许。」至是,公弼奏事毕【二八】,帝曰:「朕往在宫中,卿不欲与朕易马,是时朕固已知卿也。」公弼顿首谢。又曰:「卿继蔡襄为使,襄诉讼不以时决,颇多留事,卿何以处之?」公弼知帝不悦襄,对曰:「襄勤于事,未尝有慢失,恐言者妄尔。」帝益以公弼为长者。公弼既为三司使,乞于前任髃牧使合破兵级内权留十人【二九】,诏公弼三任髃牧使,特与教骏兵士七人,不得为例。案是时公弼以同髃牧使权三司使【三○】,此云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又云至和初已为三司使,皆与宋史不合。   癸卯,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王畴卒。畴始病,上谓胡宿曰:「卿可遣子弟往问之。」及病革,又敕内侍挟太医诊视。及还,以不起闻。上嗟悼久之,即欲临奠,以命官祈雨致斋故,翌日乃出。赐白金三千两【三一】,赠兵部尚书,谥忠□。畴妻梅氏方娠,上命其家曰:「即生男女悉以闻。」及生,女子也,上又命其及适人,以其貋名闻。他日谓辅臣曰:「王畴可惜!朕于西府初得此人,而遽尔沦丧,岂国之不幸邪!」畴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以文,未尝慢戏。吏治审密,文辞严整可喜【三二】。其执法以言事,然于时不能无顾望。执政才五十日,终于位,及所享寿类其父鬷云。案畴父名博文,官至同知枢密院事,鬷别有传,此误。   丙午,降陕西都转运使、光禄卿陈述古为少府监、知忻州,坐权知渭州日,擅移泾原副总管刘几【三三】权知凤翔,并劾几罪,按问多失实故也。   司马光言:「窃闻陕西都转运使陈述古昨因巡边,妄奏朝廷,称边鄙宁静,不足为虑。后因权泾原路经略司事,闻副总管刘几称西人点集,将谋入寇,请出兵防守【三四】,述古恐与前奏相违,因此怒几,奏称不协军情,张皇生事,擅移几知凤翔府。数日之间,西人果大举犯边,杀略弓箭手及熟户蕃部,述古亦不实时发兵救援,致陷没数千户。近者虽朝廷已差台官勘述古罪状,然窃闻所坐止于擅移刘几及奏状有不实之处,若以文吏议之,罪不至重,若以国计言之,为害实深。何则?国家承平日久,人不习战,虽屯戍之兵亦临敌难用,惟弓箭手及熟户蕃部皆生长边陲,习山川道路,知西人情伪,材气勇悍,不惧战斗,从来国家赖之以为藩蔽。今述古知西夏欲来侵扰,而自避翻覆之辜,顺成欺罔之谋,抑遏将官不许救护,遂以数千户生民【三五】委于虎口,令父子流离,骨肉涂炭。岂惟已陷没者深可哀痛,臣恐自今以后,诸路弓箭手皆不敢于极边居止,熟户蕃部皆有叛国从贼之心。以此观之,其害岂小哉!况述古出于门荫,材庸气鄙,自历官以来,所至之处,纵恣胸臆,残害吏民,不顾宪典,轻侮王命,骄暴很狡,天下共知。屡曾坐事黜降,旋复收用,叨窃名位,一朝至此,诚过其分量。故天夺之魄,举措乖缪,骇人视听。陷败民命,挫辱国威,内外之人无不愤疾。臣闻舜诛四凶而天下服,如述古平生所为,亦可以谓之凶人矣。陛下纵不欲明加斧钺以谢边民【三六】,亦当投之荒裔以御魑魅,庶使封疆之臣少加警惧。」   赐贡院【三七】奏合格进士、明经、诸科鄱阳彭汝砺等三百六十一人及第、出身,汝砺等三人授初等幕职官,如咸平元年例,余授判、司、簿、尉,出身人守选。   丁巳,翰林学士王珪等奏:「准诏详定礼院及同知礼院吕夏卿禘祫异议,请如礼院所议,今年十月祫,明年四月禘;如夏卿所议罢今年腊祭。」从之。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贾黯为给事中、权御史中丞。时周孟阳、王广渊以藩邸之旧,数召对,黯言:「俊乂满朝【三八】,未尝有一被召者,独召亲旧一二人,示天下以不广。请如太宗故事,时召侍从馆阁之臣,以备顾问。」帝常从容谓黯曰:「朕欲用人,少可任者。」黯对:「天下未尝乏人,顾用之如何尔。」退而上五事:一,知人之明;二,养育以渐;三,材不求备;四,以类荐举,五,择取自代。   礼部郎中、兼御史知杂事龚鼎臣为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初,鼎臣为宰相韩琦所善,翰林学士□奎欲举,御史贾黯不肯,奎争不能得,乃止。既而以都官员外郎换起居舍人、知谏院,遂知杂事。在言职,少所建白,至是出之。其后,上欲用王广渊为谏官,曰:「近岁谏官、御史多不职,如龚鼎臣乃未尝言事也。」鼎臣以嘉佑六年【三九】五月知谏院,八年正月为知杂御史,其在谏院盖一年半有余。实录云未几遂知杂事。恐误,今削去「未几」字。据鼎臣本传,言事亦不少,英宗云「未尝言事」,疑本传有所缘饰也。实录云:「上自即位,委政大臣,谏官、御史言事者,有司马光、吕诲、傅尧俞、赵鼎、范纯仁、吕大防,而司马光与吕诲言事尤多。光常言王广渊奸邪,不可以直集贤院。诲常论奏宰相韩琦五罪,以为当罢,皆弗听。」按范纯仁、吕大防此时犹未除言官,光言王广渊奸邪,已见正月除直集贤院时,诲奏韩琦五罪当在濮议后,此时未也。   己未,起复前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奎领故官职,奎固辞,不许。奎遣其子大理评事璟奉表恳辞,上意必起之。韩琦曰:「近年两府大臣文彦博、贾昌朝、富弼各乞终丧,奎必不肯起。」欧阳修曰:「若边境有急,金革从事,则不容免。」上曰:「方此西边未宁,奎何自遂其私也?」乃诏璟于延和殿,面谕赍诏赐奎,奎终辞,上许之。召璟见延和殿,乃五月辛酉,今并书之。诏令月给俸钱之半,奎固辞不受。辞半俸,会要在六月,今并此。   三月丙寅,命置唐、葛、周三将军殿于醴泉观,知制诰祖无择疏乞罢之,不报。   丁卯,诏贡院:经殿试进士五举、诸科六举,经省试进士六举、诸科七举,今不合格【四○】而年五十以上,第其所试为三等以闻。乃以进士孙京等七人为试将作监主簿,余三十八人为州长史、司马、文学。   上初即位,命殿中丞、判司天监周琮及司天冬官正王炳、丞王栋、主簿周应祥周安世马杰、灵台郎杨得言作新历三年而成。琮言崇天历气节加时后天半日,五星之行差半次,日食之候差十刻。既而中官正舒易□与监生石道、李遘更陈家学。于是,诏翰林学士范镇、诸王府侍讲孙思恭、国子监直讲刘攽考定是非。推尚书「辰弗集于房」与春秋之日食,参今历之所候,而易□、道、遘等所学疏阔不可用,新书为密。乃赐名明天历,诏翰林学士王珪序之。琮等各迁两官,赐物有差。其后,明天历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夺所迁官。嘉佑六年七月乙卯,初命镇等三人监修历,琮夺官在熙宁元年八月,又十一月。   辛未,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以尝言中丞贾黯过失,辞职。黯奏曰:「谏官、御史本人主耳目,一时公言,非有嫌怨。且诲初得御史,乃臣与孙抃等五人荐举,臣等知其为人方正谨厚,今兹擢用,甚允觽望,臣得与之共事,必能协济,伏望趣令就职。」诏以谕诲,诲遂受命。因言:   臣先有奏陈,以力所不能,愿辞谏职,不意复得此除,图报之心,宜如何哉!臣窃思历代设耳目之官,益辅人主之不逮。不然,九重之外无复闻见,万几之事皆为壅蔽。以是论之,献替之言,不可一日无之。凡事宜辨论是非,稍涉欺妄,当行重责,不当置其言而不用,使之沮辱。在贤者则死而后已,不贤者翻然以思,动为身谋,悠悠皆是矣。借如朝廷之事,台谏官不得预闻,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则曰「已行之命,难以追改。」是执政之臣常自取胜,耳目之官与不设同矣。   又闻近日臣僚建议,以先帝临政,信任台谏官所陈,已行之事多有追夺,欲陛下矫先帝之为,凡事坚执不可易。行一谬令,进一匪人,倡言于外曰「出自清衷。」人必不敢动摇。果有之,是欲窒塞圣聪,将拒谏遂事,岂公忠爱君之人哉!恐非社稷之福也。且谏诤者非笃职之阙,时政之失,不应有所激发,上则咈戾圣意,下则违逆辅臣,以至被纠劾者皆为仇敌。岂不知害于家?所利者国家,所守者职分尔。而又近年朝廷殊无惩劝之意,谀佞者倾附权势,畏避者喑默自容,坐累岁月,例得迁转,言与不言,孰为利哉?臣尝亲奉德音,指缄默者甚觽,然终不闻有所诫励,斯无益之大者也。   臣窃谓陛下好问之心过于虞舜,但未尝察其言尔;求治之切有如汉宣,但未尝责其实耳。臣既未得去,敢不以言责自任。伏乞陛下既问之当察其言,既用之当责其实,无俾左右蔽惑聪明。言事之官宜时有惩劝,则人无苟且,职事皆举,有补于朝政,太平之基不难成矣。矫先帝之为,更宜沈虑,已行之事果有不便,无惮更改,不然臣未知职事之所守,终不安其分尔。   辛巳,翰林学士王珪奏:「权御史中丞贾黯前以学士同修撰仁宗实录,自领台宪,不复入院,望令仍旧供职。」从之。黯乞以实录矒就台修撰,有议事即三五日一赴院,诏止令三五日一赴院修撰。   壬午,礼院奏:「近依国朝故事,详定仁宗大祥变除服制,以三月二十九日禫除,至七月一日从吉,已蒙降敕。臣等谨按礼学,王肃以二十五月为毕丧,而郑康成以二十七月,通典用康成之说,又加至二十七月终,则是二十八月毕丧,而二十九月始从吉。盖失之也。祖宗时据通典为正,而未讲求故事,天圣中更定五服年月敕,断以二十七月,今士庶所同遵用。夫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不宜有异,请于三月二十九日为大祥,五月择日而禫,六月一日从吉。」从之。   己丑,赐越州上虞县朱回女家绢三十匹、米二十斛。朱母早亡,养于祖媪,方十岁,里中朱颜与媪竞,持刀欲杀媪,一家惊溃,独朱号呼突前,拥蔽其媪【四一】,手挽颜衣,以身下坠颜刀,曰:「宁杀我,毋杀媪也。」媪以朱故得脱。朱连被数十刀,犹手挽颜衣不释,颜忿恚,断其喉以死。事闻,故有是赐。其后,会稽令董偕为朱立像于曹娥庙,岁时配享焉。   司马光言:   臣近蒙恩给假至陕州焚黄,窃见缘路诸州仓库钱粮,类皆阙绝,其官吏军人料钱、月粮,并须逐旋收拾,方能支给。窃料其余诸州,臣不到处,亦多如此。臣闻国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窘竭如此,而朝廷曾不以为忧,若不幸有水旱蝗蝻方数千里,如明道、康定之时,加之边鄙有急,兴兵动觽,不知朝廷何以待之?臣伏见陈、许、颍、亳等州,止因去秋一次水灾,遂致骨肉相食,积尸满野。此非今日官吏之罪,乃乡时官吏之罪也。何则【四二】?乡时丰稔之岁,其人但务偷安,不为远虑,粟麦至贱,不能储蓄,及至凶荒之际,官私俱竭,上下狼狈,何由相救?虽使桑弘羊、刘晏复生,亦无如之何也。今春幸而得雨,麦田有望,朝廷已置饥馑之事于度外,不复以储蓄为意矣,万一天下州县复有灾伤,则何以异于陈、许、颍、亳之民?若饥馑相继,盗贼必兴,此岂可不早为之深虑乎?   臣愚伏望陛下于天下钱谷常留圣心,特降诏书,明谕中外,应文武臣僚有熟知天下钱谷利害,能使仓库充实,又不残民害物者,并许上书自言。陛下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文辞之鄙恶,一一略加省览,择其道理稍长者,皆赐召对,从容访问以方今食货俱乏,公私皆困,何故而然?如何擘画可使上下丰足?若其言无可取者,则罢遣而已,有可取者,即为施行。仍记录其姓名,置于左右,然后选其中材干出髃者以为转运使、副【四三】、判官及三司使、副、判官。   仍每至年终,命三司撮计在京、府界及十八路钱帛粮草见在都数闻奏,以之比较去年终见在都数,若增羡稍多,即令勘会,如别无奸巧欺谩及非理赋敛而致增羡【四四】,其当职之人宜量行褒赏,累经褒赏者,即别加进用。若减耗稍多,即令诘问,如别无大故灾伤及添屯军马而致减耗,其当职之人宜量行责罚,累经责罚者,即永从黜废。诚能如此持之不懈【四五】,数年之后,可使天下仓皆有余粟,库皆有余财,虽有水旱蝗蝻之灾及边鄙有急,皆不足忧也。此疏不得其时,附见春末,更须详考。   上尝问辅臣:「天下金谷几何?」韩琦等具以对,因问:「冗兵之费倍于曩时,何也?」欧阳修曰:「自西事以来,边城广为守备,既增置军额,则岁费益多。」上又问:「祖宗绥怀如此,尚有倔强者?」琦曰:「国家急于息民,故示大体含容之尔。边兵不战久矣,彼觽亦自骄惰,虽时有倔强,盖犬戎之态如此。」此据宝训附见,不审何时。   初,昭陵复土,韩琦引故事乞罢相守藩,上弗许。去冬托疾继请,上责以终丧,后三上章,诏须毕郊礼。于是,吕诲言:「臣窃惟君臣离合,系国休戚,前世已然之事可为近监。陛下亲政方及一年,二府大臣相继请去,惟衰老疾病不任于事者,容有进退之礼焉。如其封章朝上,诏使夕至,被恩宠而遽起,非要君而何?不惟轻朝廷之礼,适足取笑于天下也。元宰韩琦,辅翼圣躬,诚有勋效,自去冬累还印绶,经数月复又抗章,前章有云:『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盖有所忿激而言,陛下宜体其意也。君臣之义不当形于间隙,中外闻之,颇未为然。方今枢府乏人,兵防久弛,夏国不顺,边氓涂炭,茶法更变,商贾不行,经费日滋,财用日耗。多事之际,琦不思经画以济大务,委之而去,得谓之忠耶?为身谋则周,爱君之心则未至矣。臣欲乞特降诏旨,敦谕二府,俾务协心,各安厥位,尽忠体国,同底于道。唯衰疾老耄,勿强以事,听其罢去,以就颐养,乃至仁均爱始终之恩也。不然,大臣轻去就之分,其下何观?朝廷纪纲,从而隳矣。传闻四夷,亦有轻汉之心,所系诚重。数人者去留不宜持久,唯圣断无疑,天下幸甚。」「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乃琦甲辰冬乞罢相第一表也。诲此奏当在琦今夏乞罢后,今且先见于此。   知制诰祖无择言:「中书省不当在东,乞与门下省对移。且门下、中书与尚书号三省,其长官皆宰相之任,莫有高焉者也。今乃左省在西,右省在东,此不可不易也。唐龙朔中,尝改左右省为东西台,此又明不可不易也。」从之【四六】。会要以为三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夏四月戊戌,诏礼官及待制以上,议崇奉濮安懿王典礼以闻。宰臣韩琦等以元年五月奏进呈故也。   辛丑,诏曰:「向命监司、知州荐所部吏,岁限定员,本防其滥;不问能否,一切取足,非诏意也。自今所举,务在得人,不必充所限之数。」先是,御史中丞贾黯言:「今京朝官至卿、监,凡二千八百余员,可谓多矣,而吏部奏举磨勘选人未引见者至二百五十余人。臣不敢远引前代,且以先朝事较之。方天圣中,法尚□,选人以四考改官,而诸路使者荐部吏数未有限【四七】,而在京台阁及常参官尝任知州、通判,虽非部吏皆得荐,时磨勘改官者,岁才数十人。后资考颇增,而知州荐吏,视属邑多少裁定其数,又常参官不许荐士,其条约比天圣渐繁,而改官者固已觽矣。然磨勘应格者犹不越旬日引对,未有待次者。皇佑中,始限监司奏举之数,其法益密,而磨勘待次者已不减六七十人。皇佑及今才十年尔,而猥多至于三倍。向也法疏而其数省,今也法密而其数增,此何故哉?正在荐吏者岁限定员,务充数而已。如一郡之守,岁许荐五人,而岁终不满其数,则人人以为遗己,当举者避谤畏讥,欲止不敢。此荐者所以多,而真才实廉,未免慁于无能也。谓宜明诏天下,使有人则荐,不必满所限之数。」帝纳其言,故降是诏。   丙午,奉安仁宗御容于景灵宫孝严殿。   注  释   【一】广渊果曾以文章自达于左右「曾」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王广渊札子补。   【二】弃瑕收使「收使」,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三乞奖用孙沔札子均作「使过」。   【三】臣伏见谅祚狂瞽「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卷一一四言西边事宜第一状均作「僭」。   【四】然而因敌制胜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然坐而制胜」。   【五】继迁始为边患「始」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六】自真宗景德二年盟北虏于澶渊「北虏」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七】而勇夫锐将亦因战陈稍稍而出「稍稍」原作「稍习」,「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补。   【八】完葺「完」原作「莞」,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九】则我复出而彼又集「彼」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则彼无不受其困矣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则无不困之虏矣」。   【一一】有不可先言者「言」原作「知」,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付之将率「率」原作「卒」,据同上书改。   【一三】亦须先藉胜捷之威「捷」原作「健」,据同上书改。   【一四】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乞」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四言西边事宜第二札子补。   【一五】二十万兵同上书作「万骑」。   【一六】亦未曾拟议「议」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七】曲蒙圣恩「恩」原作「意」,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八】尸禄厚颜「尸禄」下原衍「之」字,据同上书删。   【一九】丁丑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均作「辛巳」。   【二○】灿如指掌按,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招军札子均作「有如黑白」。又阁本作「灿如黑白」。   【二一】专于精锐「于」,同上书作「取」。   【二二】何苦更复广招禁军「广」,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直」,较优。   【二三】非为朝廷深谋远虑建经久之画也「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四】令于皇子两位供职「令」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   【二五】科买「买」原作「置」,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论修造札子改。   【二六】致粟帛之数大有损失「数」,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类」。   【二七】龙图阁直学士「直」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疑蔡襄、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补。   【二八】公弼奏事毕「毕」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九】乞于前任髃牧使合破兵级内权留十人「破」原作「被」,「人」原作「一」,据同上二本改。   【三○】案是时公弼以同髃牧使权三司使「同」原作「前」,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一吕公弼传改。   【三一】赐白金三千两「三」原作「二」,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宋史卷二九一王畴传改。   【三二】文辞严整可喜「整」,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宋史卷二九一王畴传均作「丽」。   【三三】刘几「几」原作「几」,据同上三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二陈述古札子、宋史卷二六二刘几传改。下同。   【三四】请出兵防守「守」,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托」。   【三五】生民「生」,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均作「王」。   【三六】陛下纵不欲明加斧钺以谢边民「明」字原脱,据同上本及同上札子补。   【三七】贡院「贡」原作「直」,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八】俊乂满朝「乂」原作「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二贾黯传改。   【三九】嘉佑六年「六」原作「元」,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文义改。   【四○】今不合格「今」原作「令」,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之三八改。   【四一】拥蔽其媪「媪」原作「妪」,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下文改。   【四二】乡时官吏之罪也何则此九字原脱,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钱粮札子补。   【四三】转运使副「使」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四四】如别无奸巧欺谩及非理赋敛而致增羡「致」原作「置」,据同上书改。   【四五】诚能如此持之不懈「持」,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行」。   【四六】从之「从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三之二补。   【四七】而诸路使者荐部吏数未有限「部吏」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三、文献通考卷三八、宋史卷一六○选举志乙正。下同。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五 卷二百五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五月尽是年七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五月庚申朔,枢密院奏:「嘉佑三年诏非军职当罢横行,岁满当迁及有战功殊绩皆不得除正任,当迁则改州名,或加检校官、勋封、食邑。按会要此诏乃三年十一月降,今附此,更不别出于彼。自降诏以来,正任刺史以上,绝迁进之望。今欲因知繁要州郡或路分总管,如再经改州名或加检校官、勋封、食邑已及十年者,与迁官至节度观察留后止,又客省、引进、四方馆旧置使三员,东、西上合门旧置使四员,今并增为六员;合门、引进、客省旧置副使六员,今并增为八员;合门旧通事舍人八员,今增为十员。凡所增置,须见任官当迁及有阙乃补,其皇城使改官及七年,如曾历边任,有本路监司、总管五人以上共荐者,与除遥郡刺史,至遥郡防御使止。」诏:「自今皇城、宫苑副使当磨勘者,各于本班使额自下升五资,改诸司使;其自左藏库副使以上,因酬奖及非次改官者,听如旧,余皆从枢密院之请。」初,帝谓执政曰:「诸司副使改转使,当从供备库使始,今对行改五资,太优。」于是,合议条奏而为此例。此据本志,虽实录亦有,然文稍繁,独本志以增客省使副员为庆历四年事,则误也。事在嘉佑三年八月。   癸亥,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陈旭为枢密副使。案陈旭,宋史作升之,盖以避神宗嫌名改也。   先是,吕诲言:「枢密使富弼在告已半年,疾势未得痊复,陛下深惜其去,久虚厥位,盖以邦政为忧,方倚毗于事柄也。昨□奎丁忧,故事,百日后有起复之例,恩礼未及奎而进用王畴,又足以见陛下厉精求治,任人之切矣。然畴卒既经数月,未闻除授,何向来之遽而今日之缓也?张□【一】先乞还政,胡宿又复请郡,彼诚年高不任于事,枢府殆旷,政将安寄?况兵防久隳,边鄙多故,谋谟机密,尤须得人。臣愚伏愿陛下体军国之重,以生灵为忧,早择才望之人,进擢枢贰,必佥谐而后可。不宜久虚其位,俾邪佞窥□,大为歧径,经营进用,此必然之势也。惟圣衷留意,即天下幸甚。」   及是,诲又言:「陛下厉精治道,左右前后,宜得正人赞襄密勿,以致隆平。不意憸人复用,公议甚郁者。当先朝任陈旭时,臣与唐介、范师道、赵抃、王陶言其奸邪,不当置于二府。封章交上,丑迹皆明,外则近臣主张,内则宦官引援,韩琦极力为地,富弼依违不决,凡论列半年,陈旭出知定州,臣等谪斥江外,事既两罢,曲直不断,人言沸腾,遂成先帝之一失,臣愚愤懑痛惜者此也。近崇政殿奏对,奉承德音,谓旭有才,人或言其奸邪者,不数日遽闻除命。岂有中外言其奸邪,明哲知而复用?臣窃谓大臣极力引荐,陛下不得已而用之。旭向来事迹,略举一二,上悟宸听,庶几异日明辨。旭先为谏官,录问张彦方公事,减落情节,出其罪状,盖附宰臣刘沆,希奉贵妃,因缘徼幸。仍多与内臣交结,王世宁联妻族之亲,因而朋附,遂得进用。及知开封府,史志聪家人不还赵烈卖屋业价钱,私志聪而沮烈,人不平之。亲从官踰越皇城事,徇内省都知请求,一切不问。此迹状明着,觽所知者,余不复殚论。臣辄思一事,于体未安者,世宁之妻李氏本在宫中,先帝命适世宁,亦领内省要职。旭居枢府,掌握重权,势雄内外,岂得为便?觽人之情颇为骇动,臣焉敢缄默,欺蔽朝廷。唯冀清衷更赐沈虑,旭之进退,系于宸断。」   兵部员外郎、秘阁校理蔡抗兼起居舍人、充史馆修撰、同知谏院。抗初为睦亲、广亲宅讲书,出入宫邸,不受馈遗。上器重之,请于濮安懿王,愿得与游。每见抗,衣冠尽礼,义兼师友。及亲政,即问抗安在。抗时将漕广东,亟召入,判都理欠凭由司。抗未至,上每见奉使南来者,辄问之。及对,留语日旰,曰:「卿朕故人,朕望于卿者厚,勿以常礼自疏也。」居数月,遂有是命。蔡抗判凭由,乃去年八月事。   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冯京为陕西安抚使,代陈旭也。先是,韩琦言:「庆历中,臣常与范仲淹同上御边四策,未及施用,而元昊请和。今谅祚狂童,固非元昊之比,敢尔轻动,势将渝盟。愿以臣当时所上四策,令二府共议,择可行者付边帅。」及命京使陕西,琦又言:「本朝何亮、刘平各言西事,亮谓灵武不可弃,弃则西人必吞诸戎【二】,为后大患,当时不能用,而今悉验焉。平之所陈虽与四策稍异,然大抵以得西人山界土地、部族为甚利。愿并亮、平二奏付京,使与四路帅臣参议之。」然京所议方略,卒无闻也。此据韩琦家传。   戊辰,诏曰:「朕观汉宣之治,综核名实,而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继统之业盛矣。朕蒙先帝遗烈,惧德不明,未烛厥理,乃夙兴以思,嘉与公卿大夫厉精为治,而属天下承平日久,内外因循,惰职者觽,未闻推利及民、尽心忧国者也。徒累积岁月以幸其进,又沽饰名誉以徼所知,其可道者亦不过务在簿书期会之间,朕何望焉?夫憸嘿苟简者弗惩,则端良敏济者亡以劝,朕持赏罚之大公,固将必行之。诗不云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百执事其易虑孜孜,各修厥职,以称朕意。」   辛未,东上合门使,嘉州团练使刘几知鄜州。几初权泾原副都总管,与陈述古交讼,既罢,而代几者遂发几过用公使钱,诏几赴永兴军听劾。御史中丞贾黯言:「国家任用将帅,当责以御边扞寇之效,细故小过,皆宜略之,则可以得其死力。太祖时,天下未定,用李汉超等一十四人,分捍三边,皆十数年不易。举其州征榷之利皆以与之,仍听其贸易,免所过征税。军事无小大,皆许便宜。以故汉超等得成功名,而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庆历中,陕西用兵,颇失此术,边臣用公使钱微有过,则为法吏绳以深文,如尹洙、张亢、滕宗谅是也。今西夏叛扰,陛下方当以恩威御诸将,所宜思太祖之得人,而惩近事之失体。如几者苟无大过,愿赦而不问。」上纳其言,故有是命。此据宝训边寄篇。   丙子,权御史中丞贾黯奏:「近者皇子封拜,并除检校太傅,臣按官仪,自后魏以来,太师、太傅、太保是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是为三公,国朝因之。六典曰:『三师训导之官也』。盖天子之所师法,今皇子以师傅名官【三】,于义弗安,莫此为甚。盖前世因循,失于厘正。臣愚以为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并不可带师傅之名,随其迁除【四】,改授三公。」下两制议,请如黯奏。而中书亦谓:「自唐以来,亲王无兼师傅者,国朝以三师、三公皆虚名,故因而授之,宜正其失。」诏可。且令已受命者,异时加恩改授。   甲申,命宰相韩琦、曾公亮权兼枢密院公事,富弼在告故也。弼自去冬以足疾卧家,至是,章二十余上,乞补外郡,终不许。   丙戌,诏少卿、监愿知两赤县及监在京二十七处库务者,听之。   枢密院编机要文字九百八十一册以进,赏执事者有差。嘉佑六年八月初编,六年十一月成一千一百六十二册,今未三年,复九百八十一册,当考其同异。会要以九百八十一册为二年五月【五】事,今从之,实录以为元年九月【六】事,恐误也。   京师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财用,皆无总数,中书一有行移【七】,则下有司考会。参知政事欧阳修因暇日尽以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上有所问,宰相以总目对。修常奉祠家居,上遣内侍就中书合取而阅之。此据修本传掇出,附枢密院编机要文字之后。   六月辛卯,江东转运判官,屯田员外郎范纯仁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权发遣盐铁判官吕大防为监察御史里行。近制,御史有阙,则命翰林学士、御史中丞、知杂事迭举二人,而自上择取一人为之。至是,阙两员,举者未上,内出纯仁、大防名而命之。大防,蓝田人也。枢密使张□奏:「臣子娶纯仁之妹,合回避。」不许。   大防首言纲纪赏罚之际未厌四方之望者有五:进用大臣而权不归上;大臣疾老而不时许退【八】;夷狄骄蹇,边患已萌,而不择将帅,不知敌情;议论之臣裨益朝廷阙失,而大臣沮之;强埸左右之臣有败事而被赏、举职而获罪者。又论:「富弼病足,请解机政,章数十上,至以牛马自比而不纳;张□年几八十,体力已耗,哀乞骸骨而不从;□奎有三年之丧,召其子而呼之者再,遣使而召之者又再;程戡辞老,不堪边任,恐死塞上,免以尸柩还家为请而不许;窃以为过矣。弼,贤臣也,今使其得休于外,则不病之日为报陛下深矣。奎,才臣也,使其终三年之丧,得尽其孝于所亲,则服除之日,必能尽忠于陛下矣。□、戡既老矣,又皆哀请求去,陛下欲尽君臣之分,则皆与之闲务,使尽其余年。如此,则中外髃臣皆知陛下优待大臣,进退以礼,亦何必过为虚饰,曲事形迹,使四人之诚不得自达耶?」此据行状,比大防传差详,要须别删润之。   知杂事吕诲言:「臣尝闻汉孝武即位之初,田蚡为相,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帝乃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非明哲之君智能烛理,则威福之柄几为田氏专矣。今见陛下始除二人者,诚有旨哉。臣向来所陈,令中外两省官每岁各举才能之人,籍于禁中,要任使即清衷自择,免临时荐举,可以杜绝请求之路。此至公之法,愿陛下久而行之,被用之人莫不归感上恩,必尽死节以图报效。自昔兴王之道,未有不繇于是也。唯圣虑以操柄之重,谨始克终,天下幸甚。」   癸巳,髃臣表请听乐,弗许,自是五上表,乃许之。   初,绛州团练使杨遂为新城巡检,救濮王宫火,帝识其面目。于是,侍卫司阙帅【九】,帝首出遂姓名,擢登州团练使、步军都虞候。   己亥,诏自今三司久任判官,不得别举职任。   壬寅,提举在京诸司库务【一○】王珪等奏:都官郎中许遵编修提举司并三司类例一百三十册。诏行之,以在京诸司库务条式为名。遵,泗州人也。   己酉,庄宅使张利一为皇城使、知雄州兼河北沿边安抚使,代皇城使,嘉州刺史李中佑也。以中佑权定州路总管。利一传在绍圣二年。   司马光言:臣闻明主谋事于始,而虑患于微,是以用力不劳,而收功甚大。窃见国家所以御敌之道,似未尽其宜。当安靖附顺之时,则好与之计校末节,争竞细故;及其桀傲暴横之后,则又从而姑息,不能诛讨。是使敌人益有轻中国之心,皆厌于柔服而乐为背叛。近者西戎之祸生于高宜,北陲之隙起于赵滋,而朝廷至今终未省悟,犹以二人所为为是,而以循理守分者为非。是以边鄙武臣,皆锐意生事,或以开展荒弃之地十数里为功劳,或以杀略老弱之敌三五人为勇敢,朝廷辄称其才能,骤加擢用。既而敌心忿恨,遂来报复,屠翦熟户,钞劫边民,所丧失者动以千计。而朝廷但知惊骇,增兵聚粮,其致寇之人既不追究,而守边之臣亦无谴责。如此而望遐荒宾服,强埸无虞,是犹添薪扇火,而求汤之不沸也。臣愚窃惟真宗皇帝亲与契丹约为兄弟,仁宗皇帝赦赵元昊背叛之罪,册为国主,岁损百万之财,分遗二敌,岂乐此而为之哉?诚以屈己之愧小,爱民之仁大故也。今陛下嗣已成之业,守既安之基,而执事之臣数以争桑之忿心,不思灌瓜之大计,使边鄙之患纷纷不息,臣窃为陛下惜之。   近者闻契丹之民有于界河捕鱼及于白沟之南翦伐柳栽者,此乃边鄙之小事,何足介意?而朝廷以前知雄州李中佑不能禁御为不材,别选州将以代之。臣恐新将之至,必以中佑为戒,而以赵滋为法,妄杀敌人,则战斗之端,往来无穷矣。况今民力雕弊,仓库虚竭,将帅乏人,士卒不练。夏国既有愤怨,屡来侵寇【一一】,祸胎已成,若又加以契丹失欢,臣恐国力未易支也。伏望陛下严戒北边将吏,若契丹不循常例,小小相侵,如鱼船、柳栽之类,止可以文牒敕会,道理晓谕,使其官司自行禁约,不可以矢刃相加。若再三晓谕不听,则闻于朝廷,虽专遣使臣至其王廷,与之辨论曲直,亦无伤也。若又不听,则莫若博求贤才,增修政事,待公私富足,士马精强,然后奉辞以讨之,可以驱穹庐于漠北,复汉、唐之土宇,其与争渔柳之胜负,不亦远哉!   试校书郎孙侔、试将作监主簿常秩、前亳州卫真县主簿王回,皆为忠武军节度使推官;侔知来安县,秩知长社县,回知南顿县。侔等皆以文行知名,为知制诰沈遘、王陶等所荐,命下而回卒,侔、秩皆辞不赴。   回,侯官人,平子也。惇行孝友,质直平恕,造次必稽孔子、孟子所为,而不为小廉曲谨以求名誉于世,其学问所得,自汉以来列于儒林者罕及也。常举进士中第,任卫真主簿,于事有所不合,称病自免,退居颍州,久之不肯仕,在廷多荐者,故命以为县,会卒。弟向、冏亦以文学知名,善序事,皆蚤卒,仕止于县主簿,其母则曾公亮之姊也。   甲寅,刑部郎中张师颜同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初,两浙转运使韩缜上言:「景德中,朝廷置提举诸司库务,以朝臣及诸司使、副二员领之,近年此局常用显官【一二】,词禁清华固非奔走之任,武臣内侍多是职位已高,虽欲躬亲,体亦未便。望循景德初置之意【一三】,及当时所定条约,俾复旧制,则觽务毕举。」诏增置当入职司朝臣一员,而有是命。   初,议崇奉濮安懿王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相顾不敢先发,天章阁待制司马光独奋笔立议,议成,珪即敕吏以光手□为案。其议曰:「臣等谨按仪礼丧服:『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皆如亲子也。又『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一四】,传曰:何以期也?不二斩也【一五】。持重于大宗者【一六】,降其小宗也』。又『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传曰:何以大功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观之,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圣人制礼,尊无二上,若恭爱之心分施于彼,则不得专壹于此故也。是以秦、汉以来,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统者,或推尊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臣等不敢引以为圣朝法。况前代之入继者,多宫车晏驾之后,援立之策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龄未衰,深惟宗庙之重,祇承天地之意,于宗室觽多之中,简拔圣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虽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孙孙,万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德也。臣等愚浅,不达古今,窃谓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礼,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谯国、襄国太夫人、仙游县君亦改封大国太夫人,考之古今,实为宜称。」   议上,中书奏:「王珪等议未见详定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珪等议:「濮王于仁宗为兄,于皇帝宜称皇伯而不名,如楚王,泾王故事。」议者或欲称皇伯考,天章阁待制吕公着曰:「真宗以太祖为皇伯考,非可加于濮王也。」是月己酉,中书又奏:「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及案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并云:『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母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即出继之子于所继【一七】、所生父母皆称父母。』又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今王珪等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据,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官议奏。」诏从之。执政意朝士必有迎合者,而台谏皆是王珪等,议论汹汹,未及上。太后闻之,辛亥,内出手书切责韩琦等以不当议称皇考,而琦等奏太后以珪等议称皇伯为无稽,且欲缓其事,须太后意解。   甲寅,降诏曰:「如闻集议议论不一【一八】,宜权罢议,当令有司博求典故【一九】,务合礼经以闻。」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罢议,此须权罢耳【二○】。   翰林学士范镇时判太常寺,即率礼官上言:「汉宣帝于昭帝为孙,光武于平帝为祖,则其父容可以称皇考,然议者犹或非之,谓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统也。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则其失非特汉宣、光武之比矣。凡称帝、称皇、若皇考,立寝庙,论昭穆,皆非是。」因具列仪礼及汉儒论议、魏明帝诏为五篇,奏之,执政得奏,怒,召镇责曰:「诏书云当令检详,奈何遽列上耶?」镇曰:「有司得诏书不敢稽留,即以闻,乃其职也,奈何更以为罪乎?」于是,台官自中丞贾黯以下各有奏,乞早从王珪等议【二一】。   侍御史知杂事吕诲言:「朝廷既知议论不一,当辨正是非,参合觽意,明所适从,岂可事有未定,遽罢集议,还付所司?诏命反复,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臣辄徇愚见,敢以闻上。臣谨按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盖为大宗斩,还为小宗期【二二】,不二斩,明于彼而判于此也。又按令文与五服年月敕,出继之子于所生、所继皆称父母。称父母者所以别其本生于后也,在属籍当行除附,斯令之意可明也。如汉宣、光武皆称父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继,于今事体略不相类。据王珪等议,濮安懿王于仁宗皇帝,其属为兄,于皇帝合称皇伯而不名,于礼得矣。及引元佐、元俨称皇兄、皇叔之类,皆本朝典礼,安得谓之无据。臣窃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为皇考,与仁庙同称,如是则尊有二上,服有二斩,礼律之文,皆相戾矣。臣恭以陛下龙跃藩邸,入继大统,南面尊临,皆先帝之德也。甫终祥禫,尚未遑庙谒,遽有斯议,搢绅之士皆未谓然。方陛下躬勤孝养,上奉慈闱,承颜犹惧其不足,矧复顾私恩,别亲疏,而忘大义哉?就如有司徇情酌礼,以安懿为考,仙游为妣,示于中外,得为安乎?臣窃惟兹事非出清衷,必佞臣建白,苟悦圣情,二三辅臣不能为陛下开陈正论,又将启其间隙,违背礼义,惑乱人情,忘先帝之眷倚,陷陛下于非正,得为忠乎?臣伏望陛下开广圣虑,精勤孝治,不作无益以害至公。既罢三省集议,当别降诏旨,以王珪等议为定,以前后所献不一论尽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有罪,寘之于法。可以涣释髃疑,杜绝邪论。不然,何以明陛下之无私,剖中外之深惑?传之永久,所损不细。」   又言:「陛下天赋英睿,学通古今,经义粲然,不应有惑。礼所谓大宗者,收合乎宗族也,陛下继大宗而有天下,义之重恩不得掩,岂可复顾于小宗哉?人臣非不欲陛下尊显所生,褒崇封爵,极其美称,唯不过于典礼。矧至孝之道,不必徇于己、私于亲,唯其诚而已矣。在宸衷岂不是思?第为邪佞进说,惑乱人情。陛下何惜一幅之诏,推示信诚,以皇伯之称为定,追正封爵,以称典礼,则中外之心涣然释疑。不如是,则纷纷议论,有损圣明,不独贻讥于万世,将恐取轻于四夷。」   又言:「陛下践阼以来,克谨政理,继志述事,孝诚已至。唯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礼,未副人心,甚为陛下惜之。事繇中书起请,两禁及礼官集议、台谏官章疏,俱未蒙施行。虽有权罢指挥,终未得了绝,议论纷纷,中外愈惑。宰相前请如是,必难复有开陈,人言不已,诚有累于圣躬。解天下之疑者,莫若发睿断,特以手诏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国,诸夫人礼典称是。仍于郊礼前了毕,慰厌人心,于体为顺。」奏皆留中不行。诲前奏以六月二十九日丁卯上,后二奏不得其时,今并附六月末。   司马光又言:圣人举事,与觽同欲,故能下协人心,上顺天意。洪范曰:「三人占,从二人言。」盖国有大疑,则决之于觽,自上世而然矣。伏见乡者诏髃臣议濮安懿王合行典礼,翰林学士王珪等二十余人,皆以为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凡两次会议,无一人异辞。所以然者【二三】,盖欲奉濮王以礼,辅陛下以义也。而政府之意,独欲尊濮王为皇考,巧饰辞说,误惑圣听,不顾先王之大典,蔑弃天下之公议,使宗室疏属皆已受封赠,而崇奉濮王之礼至今独未施行,此觽所以怫郁【二四】,而未为称惬者也。或恐陛下未能知二议是非,臣更请为陛下别白言之。   政府言:仪礼、令文、五服年月敕皆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即出继之子于所生皆称父母。臣按礼法必须指事立文,使人晓解,今欲言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之服,若不谓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谓其皆不识文理也。又言: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后,以孙继祖,故尊其父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为皇祖者,以其与昭帝昭穆同故也【二五】。光武起布衣,诛王莽,亲冒矢石以得天下,名为中兴,其实创业。虽自立七庙,犹非太过,况但称皇考,其谦损甚矣。今陛下亲为仁宗之子以承大业,传曰:「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政府前以二帝不加尊号于其祖,以为法则可矣【二六】,若谓皇考之名亦可施于今日,则事恐不侔。设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万福,当是之时,命陛下为皇子,则不知谓濮王为父为伯?若先帝在则称伯,没则称父,臣计陛下必不为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当称皇伯,又何疑矣。今举朝之臣,自非挟奸佞之心欲附会政府误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称皇考为不可,则觽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试察髃臣之情,髃臣谁不知濮王于陛下为天性至亲,若希旨迎合,不顾礼义,过有尊崇,岂不于身有利而无患乎?所以区区执此议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万世之讥尔。以此观之,髃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见矣。愿陛下上稽古典,下顺觽志,以礼崇奉濮安懿王如珪等所议,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   秋七月壬戌,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枢密使、户部尚书、同平章事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罢,至二十余。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罢为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阳。案宋史称判扬州、进封郑国公、亦即此时。   初,除仆射及使相,弼八上章乞以本官出守,且言:「仆射是正二品官,师长百僚,使相者文武中并是第一等俸禄,臣因病退,反有此授,固不敢当。真宗以前惜此官禄,未尝轻有除拜。仁宗飻幼即位,不曾检详祖宗故事,兼当时执政者徇私,亦欲自为地,遂开此例。终仁宗一朝,罢相罢枢密使者,皆除使相,其间最为不可者数人,并以不称职及过恶彰露,台谏官互有弹劾,本合得罪黜削,而亦皆除使相,领大藩,人情非常不允。臣其时正在中书,以仁宗暮召学士,次日宣制,无由进说。陛下临御以来,未曾除人,可从今以去,一一谨惜。若此等爵禄泛泛者容易付与,别或有大贤才,或有立功立事之人,陛下更何以爵禄旌赏之?使相以上,只有三师三公,其品秩虽崇,而俸禄甚少,比使相绝然不侔也。愿立法自臣始。」不从。弼止乞罢使相或仆射一官,诏许罢仆射而改制焉。   弼将行,又言:「臣礏性愚直,生平未尝敢作分毫过恶,事先帝尽忠尽诚,亦曾面折同列。先帝虽知臣一心为国,不避人怨怒,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二七】。其不喜者,乃使门下鹰犬之人撰造是非,于先帝前倾臣,今陛下侍从臣僚中亦有谤臣者不少。臣事陛下如事先帝,尽心无隐,惟道是从,陛下已尽见臣表里,常蒙保全。臣今乍离陛下左右,仰恃圣睿,断无所忧,惟是谗谤尚恐未免,万一有之,只乞圣慈察其所谤之语道理如何,若臣别无非道非理,即望陛下始终保庇,使全首领。假如臣因近所患,便就死灭,亦须九泉之下阴有所报。臣感恋之外,更竭此心,伏惟圣明俯赐矜照。」   宁海留后李端愿为武康节度使、知相州。上未亲政,端愿求对,言:「陛下当躬揽干纲,以系人心,不宜退托,失天下望。」又上书敷陈恳切,太后既撤帘,端愿称目疾,求谢事,乃命以旄钺出镇。   乙丑,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韩琦为南郊大礼使【二八】,翰林学士、谏议大夫王珪为礼仪使,给事中、权御史中丞贾黯为卤簿使,翰林学士、给事中范镇为仪仗使,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韩绛为桥道顿递使。既而贾黯言:「故事,当以中丞领仪仗,天圣二年用中丞薛奎领卤簿,而翰林学士晏殊领仪仗,盖误也。」乃诏黯与镇对易使名。   丙寅,诏曰:「事有先后,故制有隆杀,礼有重轻,故用有丰约。凡郊庙所以奉天地祖宗者,宜如故事,若乘舆服御之费,其务减省。德宁公主出降,其资送减康国长公主三之一。」   丙子,放宫人百八十人。   戊寅,观文殿大学士、尚书左丞贾昌朝卒,幸其宅奠之,辍视朝两日。赠司空、兼侍中,谥曰文元。御篆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昌朝在侍从为名臣,及执政,不为善人所与,或以为结宫人宦官,数为谏官、御史所攻。张方平留唐询,询谮□育,世皆以为昌朝指也。   辛卯,髃臣上尊号曰体干膺历文武睿孝皇帝,诏答不允。   庚辰,淮南节度使、兼侍中文彦博为枢密使。初,彦博自河南入见,上谓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彦博对曰:「陛下登储纂极,乃先帝圣意,与皇太后协赞之功,臣何与焉!」上曰:「备闻始议,公于朕盖有恩者。」彦博逊避不敢当,上曰:「暂烦西行,即召还矣。」彦博行未至永兴,亟有是命,又遣中使促之,至永兴才数日也。   枢密使、吏部侍郎张□罢为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久在病告,求罢,凡七上章,乃得请。先是,韩琦、曾公亮欲迁欧阳修为枢密使,将进拟,不以告修,修觉其意,谓两人曰:「今天子谅阴,母后垂帘,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两人服其言,遽止。及张□去位,上遂欲用修,修又力辞不拜。此据苏辙神道碑。   辛巳,权三司使、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吕公弼为枢密副使。公弼上言:「谏官、御史,耳目之官,比来言事,罕见采用,非所以达四聪也。陛下当以政事责成大臣,而委视听于台谏,非其人则黜之,如此则言路通而视听广矣。」   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韩绛权三司使。绛初以髃牧使召,未至,改命京尹,浃日又迁计省【二九】。   绛在成都凡再岁。始,张咏以券给贫民,令春籴米、秋籴盐。岁久,券皆转入富室。绛削除旧籍,召贫民别予券,且令三岁视贫富辄易之【三○】,豪右不得逞。蜀与夷接,边人伐木境上,数侵争,因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蚕崖关【三一】,绝蕃部往来,就威、茂交易。异时内侍使蜀,给酒场吏主贸卖,听使倍取以资费,绛奏请加禁约。上敕内侍省着为令,每行必申戒焉。及使三司,又请以川峡四路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道里差次给直,以平物价。上叹曰:「觽方姑息,卿独能不徇时耶?」诏行之。内诸司吏有干恩泽者,绛执不可,上曰:「朕初不知,当为卿改。」而干者不已,绛执益坚,因为上言:「即有飞语,愿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颇闻有司以国事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惮谗。」宫中所用财费,悉以合同凭由取之,绛请有例者悉付有司,于是,三司始得会计。   知制诰沈遘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遘为人轻俊明敏,通达世务,前知杭州,令行禁止。人有贫不能葬者及女子孤无以嫁者,以公使钱葬嫁数百人。倡优养良家女为己子者,夺归其父母。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欢心。部吏憸险之徒、尤乐倾心,尽为之耳目,刺闾巷间事,纤悉即知,故事至立断,觽莫不骇伏。小民有犯,情稍不善,不问法轻重,断讫,强刺为卒,刺者数百人,屏息不敢犯。鞠真卿提点刑狱,欲案其事,方移州诘问,遘恐,悉弛所刺卒,给以公据,复为民。会遘召还,真卿亦罢去,事遂寝。议者以其严比孙沔,然沔虽苛暴,锐于惩恶,至遘,善人亦惧焉。案史称遘为人疏隽博达,明于吏治,而沔则以淫纵无检为言官所纠,与此所载似异。其治开封如治杭,晨起视事,及午事毕,出与宾旧往还,从容谈笑,以示有余。士大夫交称其能,以为且大用矣。逾月,加龙图阁学士,逾年,迁翰林学士。寻以母丧去位,遽卒。遘迁翰林学士,在三年九月,卒在四年九月,今并书。   壬午,三班差使、殿侍崔公度为和州防御推官、充国子监直讲【三二】。公度、高邮人,常为故相刘沆所知,荐茂才异等科,辞疾不赴。甫任右职,非所好,益闭户读书。欧阳修得公度所为感山赋以示韩琦,琦言公度守道甚笃,文章雄奇赡逸,故有是命。公度以母老力请留侍,从之。   注  释   【一】张□「□」原作「升」,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参酌宋史卷三一八校勘记【一】改。下同。   【二】弃则西人必吞诸戎「戎」原作「羌」,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今皇子以师傅名官「官」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四】随其迁除「除」,宋撮要本、阁本均作「序」。   【五】二年五月「五」原作「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正文所系年月改。   【六】元年九月「九」,同上二本均作「五」。   【七】中书一有行移「一有」二字原倒,据同上二本乙正。   【八】大臣疾老而不时许退「疾」,同上二本及阁本均作「疲」。   【九】侍卫司阙帅「司」原作「使」,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库」原作「军」,据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六改。   【一一】屡来侵寇「来」原作「求」,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北边札子改。   【一二】近年此局常用显官「此局」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七之四七补。   【一三】望循景德初置之意按同上二本「循」作「寻」,同上书作「检寻」。   【一四】又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报」字原脱,据仪礼丧服补。   【一五】何以期也不二斩也「不」上原衍一「曰」字,据宋撮要本、同上书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翰林学士王珪等状删。又同上书「不二斩也」下有「何以不二斩也」一句。   【一六】持重于大宗者「持」原作「特」,据同上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七】即出继之子于所继「即」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一八】如闻集议议论不一「如」字原脱,据同上三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宋会要礼四○之六补。   【一九】当令有司博求典故「当」上原衍一「如」字,据同上三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编年纲目卷一七、宋会要礼四○之六删。   【二○】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罢议此须权罢耳此注文原在上文「甲寅」下,按文例移置此处。   【二一】乞且从王珪等议「且」,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均作「早」。   【二二】还为小宗期「还」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二三】所以然者「然」原作「言」,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濮王札子改。   【二四】怫郁「怫」原作「拂」,据同上书改。   【二五】以其与昭帝昭穆同故也按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同上书俱无「昭帝」二字。   【二六】以为法则可矣按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其上均有「引」字。   【二七】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非」原作「未」,「矣」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补。   【二八】韩琦为南郊大礼使「南」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九】计省「计」原作「详」,据宋撮要本改。   【三○】且令三岁视贫富辄易之「辄」原作「转」,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三一】蚕崖关「关」原作「间」,据宋撮要本改。   【三二】充国子监直讲「讲」原作「学」,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五三崔公度传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六 卷二百六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二年八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二年(乙巳,1065)   全  文   八月庚寅,大雨。   辛卯,地涌水,坏官私庐舍,漂杀人民畜产,不可胜数。是日,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参者十数人而已。诏开西华门以泄宫中积水,水奔激东殿,侍班屋皆摧没,人畜多溺死。甲午,命盐铁副使杨佐、权度支副使李肃之、景福殿使石全斌、入内押班张茂则提举修诸军班营屋,以全斌、肃之主东南,茂则、佐主西北。又分命朝臣及大使臣八人度工督役。又命殿前副都指挥使郝质、步军副都指挥使宋守约提举修造营屋,虞部郎中来令孙等八人就赐死水诸军民钱,葬祭其无主者。死而可知者,凡千五百八十八人【一】。   乙未,诏曰:「乃者庚寅大雨,室庐垫伤,被溺者觽,大田之稼,害于有秋。灾变之来,曾不虚发,岂朕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欤?将天下刑狱滞冤,赋繇繁苦,民有愁叹无聊之声,以奸顺气欤?不然,何天戒之甚着也?中外臣僚并许上封事,言时政阙失及当世利害,可以佐元元者,悉心以陈,无有所讳。执政大臣皆朕之股肱,其协德交修,以辅不逮【二】。」初,学士草诏曰:「执政大臣其惕思天变。」帝书其后曰:「淫雨为灾,专以戒朕不德。」故更曰「协德交修」。   司马光上疏曰:   陛下即位以来,灾异甚觽,日有黑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涉秋不止,京畿东南十有余州,庐舍沈于深渊,浮苴栖于木末,老弱流离,捐瘠道路,妻儿之价,贱于犬豕;许、颍之间,亲戚相食,积尸成邱。既而历冬无雪,暖气如春,草木早荣,继以黑风。今夏厉疫大作,弥数千里,病者比屋,丧车交路。至秋幸而丰熟、百姓欣然,庶获苏息,未及收获而暴雨大至,一昼之间,川泽皆溢,沟渠逆流,原隰丘陵【三】,悉为洪波,一苗半穗,荡无孑遗【四】。都城之内,道路乘桴,城阙摧圮,官府仓廪、军垒民居,覆没殆尽,死于压溺者不可胜纪。耄耋之人,皆言耳目所纪,未尝睹闻。此乃旷古之极异,非常之大灾,陛下安得不侧身恐惧,思其所以致此之咎乎?诗曰:「亹亹文王,令闻不已。」又曰:「如珪如璋,令闻令望。」古之圣王,未有不先其令名而能行其政于天下者也。   臣伏见陛下践阼之初,上自宰辅,次及朝臣,下逮闾阎细民,士伍畼养,无不翕然同辞,称颂圣德,如出一口。皆云方今皇族奉朝谒者八百余人【五】,陛下仁孝聪明为之首冠,知人疾苦,识其情伪,节俭爱物,刚果能断。既美先帝知人之明,又庆己身逢时之幸【六】,涕泣共谈,悲喜相半。臣愚以为昔汉惠帝无子,而得文帝,仁俭谦恭【七】,百姓富饶,几致刑措。昭帝无子,而得宣帝,勤惠明断,吏畏民乐,号称中兴。然则国无嗣子,而旁亲入继,未必不为天意福佑社稷而光启圣贤也。私心自幸,又甚于觽人。俄而圣躬有疾,上下之人思杀身为牲,粉骨为药,庶祈早瘳,以视圣政。不意数月之后,道涂之议,稍异于前,颇有谤言,不专称美。逮乎周岁之外,则颂者益寡,谤者益多。臣窃伏于阙门之外,日闻觽论,不胜怅恨,痛心疾首,昼而忘食,夕而忘寝,为陛下深思其故,终不能明。意者,陛下于举动循守之间,万一有所未思乎?敢以愚虑言之,盖有三焉,惟陛下宽其罪,使毕其辞。   窃惟皇太后仁明之德,爰自先朝【八】,布闻四方【九】,加之保育圣躬,在于襁褓。陛下入承大统,不可谓全非皇太后之力。当陛下初得疾之时,外间传言,皇太后于先帝梓宫之前,为陛下叩头祈请,额为之伤,如此岂可谓无慈爱之心于陛下哉?不幸为谗贼之人交相离间,遂使两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有不慈于陛下,陛下为人之子,安可较量曲直,遂生忿恨,而于爱恭之心有所不备乎?传曰:「大德灭小怨。」先帝擢陛下于觽人之中,自防御使升为天子,唯以一后数公主属于陛下,而梓宫在殡,已失皇太后之欢心,长公主数人皆屏居闲宫,希曾省见。臣请以小喻大,设有闾里之民,家有一妻数女,及有十亩之田,一金之产,老而无子,养同宗之子以为后,其人既没,其子得田产而有之,遂疏母弃妹,使之愁愤怨叹,则邻里乡党之人谓其子为何如人哉?以匹夫而为此,犹见贬于乡里,况以天子之尊,为四海所瞻仰哉?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   先帝天性宽仁,重违物意,晚年撄疾,厌倦万几,遂以天下之事悉委之两府,两府或见有所偏【一○】,或意有所私,取舍黜陟,未必皆当,及巧设幸门,进拔所爱,超资越级,欺罔觽人,抑压孤寒,无所伸诉。及陛下即位,皆谓必能奋发干刚,昭明君德,收取威福,复还王室。进贤退愚,赏善罚恶,使海内廓然,立见太平。而陛下益事谦逊,深自晦匿,凡百奏请,不肯与夺,动循旧例,不顾事情,谨于细务,忽于大体。知人之贤不能举,知人之不肖不能退,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从。大臣专权【一一】,甚于先朝,率意差除,无所顾忌。或非材而骤进,或有罪而见宽,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   陛下圣质虽美,亦当取法于尧、舜、禹、汤,而即政以来,或意有所见,执之不移,如坚守严城,御敌外寇,使髃臣之言皆无自而入,殆非所以纳百川而成巨海也。明君之于听纳,无彼无我,无亲无疏,无先无后,唯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见而轻彼所陈【一二】,信其所亲而疑其所贱,主先入之言而拒后来之议,则虽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见矣。夫人心之所好者,视丑以为美,所恶者,视善以为恶,苟能以平心察之,则是非易见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若必待合于圣意则悦而从之、不合则怒而弃之,臣恐谗谄日进,方正日疏,殆非所以增社稷之福也。又国家置台谏之官,为天子耳目,防大臣壅蔽。朝廷政事皆大臣相与裁定,然后施行,而台谏或以异议干之,陛下当自以圣意察其是非,可行则行,可止则止。今乃复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己之所行为非,而以他人所言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独取拒谏之名,而大臣坐得专权之利者也。夫以君相之重,何啻泰山,贱臣之轻,何啻鸡卵,乃欲相与校其胜负,臣固知其不敌矣。是以四方怀忠之士愿效区区者,皆望风不进,结舌沮气,此天下所以又失望也。   凡此三者,在列之臣皆知其不可,而上畏严诛,下避怨怒,莫敢以此极言闻于陛下,使海内愤郁之气积而不发,宜其有以感动天地之和矣。臣愿陛下上稽天意,下顺人心,于此三者皆留圣念。事奉皇太后愈加孝谨,务得欢心。诸长公主时加存抚,无令失所。总揽大柄,勿以假人。选用英俊,循名责实。赏功罚罪,舍小取大。徱塞弊端【一三】,一新大政。延纳谠言,虚心从善。皆行之以至诚,非特为空言而已。夫至诚可以动金石,而况人乎?不诚不足以感匹夫,而况天乎?诗云:「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天虽至高,视听甚迩,人之所为,发于中心,则天已知之,固不待见其容貌形于声音也。陛下果能尽诚于此,则圣德日新,令名四达,人心既悦,天道自和,百谷蕃昌,嘉瑞并至,蛮夷率服,福流子孙矣。臣自知不才,无补朝廷,然不敢遂自塞嘿,复有所陈,唯陛下裁察。吕诲言:   陛下即位之初,事无过举,灾沴遽作,殆人情久郁,怨愁之气,积阴而成。天意爱陛下之深,以是谴告,不可不求其原也。臣谨按洪范:「曰肃,时寒若【一四】;狂,恒雨若。」肃者貌之恭,狂者事之妄。居上则言动必谨,谋虑必审,号令必信,赏罚必当,一有其妄,灾异斯应。五行志曰:「简宗庙,废祭祀,水不润下。」水者北方,万物终藏之所。神道居阴,尚乎安静,虔恭庙祭,所以昭孝而训人。乃者濮安懿王一事,始议或将与仁庙比崇,终罢追封,不及燕王之例,礼失中而孝不足,是亦几乎慢也。京房传曰:「饥而不损,兹谓大荒,厥灾水。」谓下民饥馑,上宜减损。去冬及春,许、颍等郡大荒,上方不急之用,后苑淫巧之作,宜令裁减,以崇俭约,量入制用,正在今日也。又曰:「辟遏有德,厥灾水。」盖有德之人壅遏而不用也。今则官不试职,名不副实,贤不肖溷淆于下。而况前席详延,无非藩邸之旧,清途进用,皆出权臣之门,忠良之人,宁无体解?古者以功举贤,则万化成而瑞应着,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灾异生。斯皆前世已验之明者,陛下当翼翼循思,追捄其失,庶几消复之理也。   然陛下侧身恐惧,祗悔诚深,方注意辅臣,代天理物。阴阳不顺,风雨不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致此之阙,咎将安归?臣备员风宪,无补聪明,朝纲之颓弛,时政之阙失,职臣之由,罪在不赦。诏命既下,着位之臣莫不输忠毕虑,仰副咨询,惟陛下省览无倦。言或可用,克己行之,日谨一日,惟新盛德,更张治具,隐恤民病,感召和气,以塞灾变。如曰休咎数也,治乱世也,四辅俱贤,百工皆举,不责人事,委之天理,臣恐天心未应,沴气复还,人情动摇,邦本危矣。   吕大防言:「雨水为患,此阴乘阳之沴也。」即陈八事曰:主恩不立,臣权太盛,邪议干正,私恩害公,西北连谋,盗贼恣行,髃臣失职,刑罚失平。   知制诰郑獬时知荆南,上疏曰:臣窃伏思陛下发诏书以求忠言,将欲用之耶?将欲因灾异举故事而藻饰之耶?苟欲藻饰之,则固无可议者,必欲用之,则臣愿陈其方。臣观前世之君,怪变而求谏者甚觽,书之史册,以为美事,及考其实,则能用言而载于行事者,盖亦鲜矣。徒使后世袭蹈,以为帝王之值灾异者,于此空言而足矣,曷足谓之罪己修德者耶?   今诏音一发,天下忠义之士必有极其所蕴以荐诸朝者,此当有益于治道,不为妄作。然而迭章累疏,繁委而并集,则陛下果能环复而究览之耶?计陛下一日万几,必未能然尔。若将欲如平时章疏,事关深密者则留中不出,事系政体者则下中书,事属兵要者则下枢密院,两府覆奏,又下髃有司及郡邑,至于无所行而后止。如是,则有求谏之名,而无求谏之实,与前世为空言者等尔。臣窃谓陛下万几之繁,既未能篃览,则宜选官置属,令专掌之。今之髃臣所上章疏,日许两府及近臣番休更直,便殿赐坐,与之从容条陈讲贯。其可者则熟究而行之,不可则罢之,有疑焉则广询而后决之,髃言得而觽事举,此应天之实也。   夫下之为言也甚难【一五】,而上之听者常忽焉,自非忠愤激于心,则孰肯吐肝胆而冒忌讳者哉?古之能建立功业者,未尝不好谏者也,好之者繇其能曪进而招徕之也【一六】。祖宗时言事者多被甄赏,自近年以来,兹事寥阔,仁宗宽仁,最能容直言,而亦不能甄赏也。愿陛下采髃臣之章疏,如其宏谋伟论可施于当世者,则召见之,与之共议。不惟质其言,且以观其材,大者擢之以职任,次者赐金帛,无取焉则罢之。如此,则陛下下诏有实言,得言有实用。且使史册书之,以为某年大水诏求直言,用某人言行某事,以黜夫前世之为空言者。则无令陛下诏书藏于有司,复为数幅空纸而已。   初,议追崇濮安懿王,史馆修撰、同知谏院蔡抗引礼为人后、大一统之义,指陈切至,涕下被面【一七】。帝雅信重抗,因感悟【一八】,亦泣。会京师大水,抗推原咎征,在濮王议。执政欲遂所建,以抗在言路,不便之。庚戌,命抗知制诰兼判国子监,罢谏职。   乙卯,诏减定笃冕制度。   初,秘阁校理、同知礼院李育奏曰: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笃冕【一九】,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珠玑。又有十二碧凤衔翠旒,在珠旒外。版以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缀金丝网,钿以珠玑、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笃服间以云朵,饰以金钑花钿窠,装以珠玑、琥珀、杂宝玉。祭天地宗庙,飨太清、玉清昭应、景灵宫等服之【二○】。   臣窃以郊庙之祭,本尚纯质,笃冕之饰,皆有法象,非事繁侈,重奇玩也。冕则以周官为本,凡十二旒,间以采玉,加以纮、綖、笄、瑱之饰。笃则以虞书为始,凡十二章,首以辰象【二一】,别以衣裳绘绣之采。东汉至唐,史官名儒纪述前制,皆无珠翠、龙锦、犀宝、七星、云鹤之饰。何则?鹬羽蚌胎,非法服所用;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龙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紫云白鹤,近出道家之语,岂被笃戴璪、象天则数之义哉?自大裘制废【二二】,颛用笃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夫明水、太羹,不可以觽味和;云门、咸池,不可以新声间;笃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也。若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际【二三】,岂足为圣朝道哉!   且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监进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聂崇义进三礼图,尝诏尹拙、窦仪参校,皆仿虞、周、汉、唐之旧,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于圜丘,用此制也。太宗亦尝命少府制于禁中,不闻改作。及章圣封泰山,礼官请服笃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质也。今则无羔裘而有笃冕,可从近制。」是岂有意于繁饰哉?盖后之有司率意妄增,未尝搉议【二四】,遂相循而用。故仁宗尝诏礼官章得象等详议之,其所减过半,然不经之饰,重者多去,轻者尚存,不能尽如诏书之意。故至和三年,王洙复议去繁饰,礼官画图以进,渐还古礼,而有司所造,复如景佑之前。   又按开宝通礼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无会要所载宝锦之饰。况天地之德,无物以称,宗庙之荐,美亦多品,惟纯质之器,法制之服,仅可享之者【二五】。太祖、太宗削平僭伪,富有四海,岂乏宝玩哉?顾不可施之于郊庙也。臣窃谓陛下肇祭天地,躬飨祖祢,服周之冕,观古之象,愿复先王之制,祖宗之法。其笃冕之服及鲝、绶、佩、舄之类,与通礼、衣服令、三礼图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   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二六】。遂合奏曰:「古者冕服之用,郊庙殊制。唐兴,天子之服有二等,而大裘尚存。显庆初,长孙无忌等采郊特牲之说,献议废大裘。自是,郊庙之祭一用笃冕,然旒章之数止以十二为节,亦未闻有余饰也。国朝冕服虽仿古制,然增以珍异巧缛,前世所未尝有。夫国之大事,莫大于祀,而制服违经,非所以肃祀容、尊神明也。臣等以为宜如育言,其冕之有翠旒,碧凤、琥珀犀瓶、金丝网、金丝龙、紫云白鹤龙鳞锦、翠玉钿窠、玉七星、七宝花坠,笃之有云朵,金钑花钿窠、杂宝及四神带、青罗抹带、红罗勒帛之类,愿皆除去。参酌通礼、衣服令【二七】,三礼图及景佑三年减定之制,一切改造。孔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觽。」纯者丝也,变麻用丝,盖已久矣。则冕服之制,宜依旧以罗为之。冕广一尺二寸,长二尺二寸,约以景表尺【二八】,前圆后方【二九】,黝上朱下,金饰版侧。以白玉珠为旒,贯之以五采丝绳,前后各十二旒,旒各十二珠,相去一寸,长二尺,朱丝组为缨。黈纩充耳,金饰玉簪导。深青衣纁裳十二章,八章绘之于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也;四章绣之于裳,藻、粉米、黼、黻也。锦龙标、领,织成为升龙。山、龙而下,一章为一行,重以为等,行十二。别制大带、素表朱里,朱绿终辟【三○】。鲝、绂、舄、大小绶,亦去珠玉、钿窠、琥珀、玻璃之饰。其中单、革带、玉具剑、玉佩、朱袜之制,已中礼令,无复改为,则法服有稽,祭礼增重。」   复诏礼院再详以闻。而内侍省奏,谓景佑中已裁定,可因也。乃诏如景佑三年制【三一】,而悉去绘画龙鳞、紫云白鹤,蹙金丝龙;下裳除绣,笃服并绘而不绣【三二】。   育,河南人,常与同列议禁中事。既上,有中人来问:「谁为此?」同列惧,未对,育独前曰:「育实为之。」中人即去,事亦寝。   知制诰宋敏求、韩维同修仁宗实录。   司马光言:「臣闻古者天子亲祀上帝,一岁有九。国朝之制,天子三岁一郊,仍于其间改用他礼者甚觽,岂奉天之意有所倦略哉?盖事有不得已者也。臣窃见国家帑藏素空,重以暴雨为灾,圜丘之侧流潦尚深,青城之材颇多散失,仪仗法物损败非一,今若悉加完葺,恐难猝备。加以冬寒将近,诸营漂没,失其生业,屋宇败坏,衣褐俱尽。陛下傥欲别加振救【三三】,亦恐失所不支。昔太宗太平兴国九年下诏东封,寻以火灾而止,更用郊礼。又淳化三年下诏祀圜丘,亦以事故更用明年祈谷。今灾变至大,国用不足,臣谓不可不小有变更。若因兹天谴,随时损益,以九月十月之间,于大庆殿恭谢天地,亦足以展纯洁之诚,昭寅畏之志。减省大费,安慰觽心,事无便于此者。陛下傥以为可,愿决意早行之。」   九月辛酉,提举编纂礼书、参知政事欧阳修奏已编纂礼书成百卷,诏以太常因革礼为名。   先是,修同判太常寺,奏礼院文字多散失,请差官编修。时朝廷重置局,止以命礼官,而礼官祠祭斋宿,又兼校馆阁书籍,或别领他局。嘉佑六年,秘阁校理张洞奏请择用幕职、州县官文学该赡者三两人置局,命判寺一员总领其事。七月,用项城县令姚辟、文安县主簿苏洵编纂,令判寺官督趣之。及修参知政事,因命修提举。   知制诰张绬奏:「伏见差官编校开国以来礼书,窃恐事出一时不合经制者,着之方册,无以示后。欲乞审择有学术方正大臣,与礼官精议是非,厘正紬绎,然后成书,则垂之永久,无损圣德。」洵等议:「修书本意,但欲编纂故事,使后世无忘之,非制为典则,使后世遵行之也。今朝廷之礼虽号详备,然大抵往往有不安之处,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识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则其势不得不尽去,尽去则礼缺,苟独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则适足以为抵牾龃龉而不可齐,徒增后世之疑,是欲益而反损也。」绬议遂格。至是,书成,赐修等银、帛有差。   壬戌,以霖雨罢大宴。   司马光言:「谦德之美,尊而益光,施之神人,无不悦顺。窃见陛下将有事于南郊,髃臣循袭故事,请上尊号,以陛下叡智聪明,徽柔懿恭,享兹鸿名,云何不可?正以迩者暴雨为灾,五稼漂没,编户失业,吁嗟之声盈于道路,迄今未息。陛下当此之际,正宜深自抑损,以承答天谴,慰释觽心。况尊号非古,近出有唐,陛下受而有之,不足以箧大圣功;推而不居,足以发挥盛德。所有髃臣上尊号表,伏乞拒而勿受,仍令更不得上表。此亦区区微诚欲补万分之一也。」   吕诲亦言:「髃臣四表请上尊号,未蒙俞允,有以见宸衷谦抑之至也。然自霖雨以来,责躬引咎,诏求谠言,祗若天戒,显扬英声茂实,亦恐非今日之宜。髃臣抗章,盖迫人情,亦拘常礼。臣伏望陛下因时灾谴,思所以应变之实,鸿名盛美,抑而弗居。俟郊庙成礼,天人协和,然后俯顺髃情,增崇徽号,于体为顺。如允臣所请,望宣谕辅弼,所上第五表,批答宜丁宁训告,以断封章,谦德弥冲,式孚于外,天下幸甚。」   光既上言,复面有开陈,上嘉纳之。髃臣凡五上表,终不允。   己巳,策制举人曰:「朕享国日浅,永惟任大而守重,欲闻谠直之言,以鉴不逮,而未始云获。夫天人之际,灾祥各缘类而至也。朕即位以来,非有歌钟狗马之娱,与夫外家女宠、爵位赏罚之过,乃二月甲辰,大风昼冥;四月丁未,气起西方;七月丁丑,太白经天;八月庚辰,大雨注京师,半年之间,巨异四发。岂朕不共、不忱、不决、不达之致欤?是以顾省厥违,夙夜靡宁。矧今吏治未醇,民风未厚。官溢,而滥入之源未塞;兵觽,而选用之法未精;田野虽辟,而农不免饥寒;关市虽弛禁,而商不通有无;欲人蹈名节,而廉耻常不立;欲人远刑罚,而抵冒常不止。宋璟一言而胜妖眚,朕下罪己之诏,甚祗惧也,而未有转祸之感。汉宣终世以核名实,朕发责吏之书,甚丁宁也,而未有饬职之应。远监百王兴坏之所由,近慕四圣功业之所就,何行而适世变,何修而当天心,子大夫其悉心以陈。」又策武举人【三四】。   甲戌,以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为秘书丞,升一任;前和川县令李清臣为著作佐郎。   百禄所对策言:五行传曰:「简宗庙,案宋史俱作简宗室,当以此为是,后皆放此。废祭祀,则水不润下。」鲁庄公丹桓宫楹,又刻其桷,以自夸大,天应时而水。夫傅饰非典,犹不卑其先君,其变且若是,况今朝廷陈奏,显言欲为两统、贰父之举,简宗庙者岂有愈于斯邪?昔汉孝哀尊共皇,而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而京师及郡国二十九大水;孝桓尊崇皇,而六郡地裂、水涌、井溢,又明年以平原王奉崇皇祀【三五】、尊马氏为崇园贵人【三六】,而京师雨水;孝灵尊仁皇而京师大水。历考数者之异,若有期会而至,异世同验,密如符节。彼衰世之主,岂足为昭代之所取而复道之哉!然足以明天心之不易也。今之为异,先事而发,有以见上天开佑有道之意,岂不昭昭欤?   陛下之于濮安懿王,情可以杀而礼不可加也,恩可以断而义不可以降也。礼,为人后者为之子。陛下父事先帝,而继体承祧。古者特重大宗,则降其私亲,大宗隆也,小宗杀也,天地、宗庙、社稷之祀重也,门内之儙轻也。宜杀而隆之,宜轻而重之,则不得于先王之礼矣。不得于先王之礼,则不得于人心,不得于人心,则不得于天意,此变异之所从来也。   陛下明诏罪己,以求直言,冀以答塞天变,今踰月矣,然未闻朝廷有所改修。将有司之未尝言耶?抑言之而朝廷弗之行耶?有司而不言,则是有司不良以负陛下,言之而朝廷弗行,则是朝廷之不畏天变也。有司负陛下则有责,朝廷不畏天变,则天之责将何以复之耶?臣窃以是为过矣,朝廷无艰乎改之而已。古之圣帝明王未尝无过,然而贵乎能改,是其所以为圣帝明王也。商汤之过以旱灾而改,中宗之过以拱木而改,高宗之过以雊雉而改,成王之过以雷风而改,宣王之过以云汉而改。此五帝王者皆不能无过,然而或致太平,或为中兴,荣华迄今,歌颂不已,惟其能改过也。   夫今之过特有司过言,而陛下未有过行也,是非世俗之所谓过也,盖仁者之情尔。孔子曰:「观过知仁。」今而改之,深诏有司勿复议追尊事,以礼言之,上不失尊天地、社稷、宗庙、一统之大义,以仁言之,则不失思慕闺门、顾复罔极之厚恩。臣愚请因濮安懿王建国,为之立长以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为一国太祖,则神灵享于礼义,人心悦而天意解矣。大雨之眚,何用禳哉?   百禄,镇从子也。   清臣,安阳人,韩琦妻以其兄之子。欧阳修奇其文,以为似苏轼,及试秘阁,试文至中书,未发也,修迎语曰:「考官不置清臣第一,则缪矣」。发视,果第一。时同发策者四人,或谓清臣当以五行传对所问灾变,当复得第一。清臣曰:「此汉儒说,以某异应某事,清臣不能知,民间得无疾痛不乐可上者乎?」因言:「天地之大,譬之于人,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则五官不宁。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辰宿,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异者,不止其异,止民之疾痛不乐者而已。」清臣竟在次等。   武举入等人右班殿直康修【三七】为左侍禁,余五人授官有差。   丙子,给事中、权御史中丞贾黯为翰林院侍读学士、知陈州,从所乞也。先是,黯与两制合议,请以濮王为皇伯,执政弗从,数诣中书争论。会大雨水,时黯已被疾,疏言:「简宗庙,逆天时,则水不润下。今二三执政,知陛下为先帝后,乃阿谀容说,违背经义,建两统、贰父之说,故七庙神灵震怒,天降雨水,流杀人民。」于是,引疾求出,而有是命。后十二日卒,口占遗奏数百言,犹以濮王议为请。故事,常侍经筵者乃赠官,黯未及谢,上特赠礼部侍郎。案宋史作赠尚书礼部侍郎。初,黯母陈归宗,继母史在堂,后迎陈归,二母不相善,黯能安以事之。黯修洁自喜,在朝数言事,或从或否,人称其介直。贾黯卒在十月戊子,赠官在丁酉,今并书。   龙图阁直学士、判都水监韩贽知河南府,坐都城内外沟洫久不治故也。   先是,吕诲言:「窃以天地灾变,古今时有,如一二日内,大雨毁坏公私庐舍万余间,未尝闻矣。今复逾月阴霪不解,诸军营垒类皆暴露,愁痛呻吟,夜以继晨,殆无生意。朝廷方置司局总领修造,西川召提举官,淮、浙抽丁匠,猝未有安处之望,诚可忧也。臣向来请朝廷修人事,责吏职;又请募兵愿自备工力修盖屋宇,瓦木外量支笆箔之费,及存抚出军营女口,俾戍兵闻之少安。数事得于公论,谓可稍慰人情。乃一切置而勿用,臣当言责,目睹无聊之状,耳闻愁怨之声,缄默自为,得以安乎?愿陛下少留听焉。今都城之内沟渠遏塞,郊封之外畎浍堙塞,水道决溢,蔡河断流,市无薪刍,人艰食用,此非水官之职耶?仓廪颓坏,粮储腐烂,东南诸郡头会箕敛,转漕数千里,人被刑者岁有百万,聚之艰辛,而弃之如泥土,非庾氏之职耶?宗庙八室,兴役方及二年,已各疏漏,神主不安,陛下得以安乎?条法有八年之限,二年者理当何如【三八】,此非匠氏之职耶?凡如此类,不可悉举,罪之诚无益于今日,犹足戒于将来。必曰天灾非人事,则舜不当殛鲧,汉不当免三公矣。臣所忧者灾沴非止于此。陛下以臣言是,在英断必行,以臣言非,当置之典刑。不宜优游阔略,以为无事。执政者终不归咎于有司,其必有以滋时政之深病,误天下之大者,不可不察也。」   辛巳,命主客郎中、权发遣开封府判官王靖复提举捉杀开封府界【三九】及曹、濮、澶、滑州未获盗贼。靖既受命,所捕获十八九,因言盗贼不戢,由大姓为囊橐,请以重法坐匿者。着为令。   同知礼院李育言:「南郊、太庙二舞郎总六十八,文舞罢,舍羽钥,执戈戚,就为武舞。臣谨案旧典,文武二舞各用八佾,凡祀圜丘,祭宗庙,太乐令率工人以入就位,文舞入陈于架北,武舞立于架南。又文舞出,武舞入,有送迎之曲,名曰舒和,亦曰同和,凡三十一章,止用一曲。是进退同时,行缀先定,步武容体,各应乐节。夫至德升闻之舞象揖让,天下大定之舞象征伐,柔毅舒急不侔,而所法所习亦异,不当中易也。窃惟天神皆降,地祇皆出,八音克谐,祖考来格,天子亲执珪币,相维辟公,严恭寅畏,可谓极矣。而舞者纷纷旁午纵横于下,进退取舍蹙迫如是,岂明有德、象有功之谊哉?国家三年而躬一郊,同殿而享八室,而舞者阙如,名曰二舞,实一舞也。且如大朝会所以燕臣下,而舞者备其数,郊庙所以事天地祖考,而舞者减其半,殊未为称。事有近而不可忽【四○】,礼有繁而不可省,所系者大,而有司之职不敢废也。伏请南郊、太庙,文武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备帝王之礼乐,以明祖宗之功德。」奏可。   先是,僧官有阙,多因权要请谒,内降补人。当时谏官御史累有论列,仁宗深悟其事,因着令僧官有阙,命两街各选一人,较艺而补。至是,鉴义有缺,中书已下两街选人,不上,而内臣陈承礼以宝相院僧庆辅为请,内降令与鉴义。中书执奏不可,韩琦、曾公亮极保其事。欧阳修奏曰:「补一僧官,当与不当,至为小事,何系利害?但中书事已施行,而用内降冲改先朝着令,则是内臣干挠朝政,此事何可启其渐?」又启曰:「宫女近习,自前世常患难于防制【四一】,今小事若蒙听许,后有大事,陛下必以害政不从,是初欲姑息而反成怨望,不若绝之于渐。此一小事,陛下不以为意而从之,彼必自张于外,以谓为上亲信【四二】,朝政可回。在陛下目前似一闲事,外边威势不小矣。」上遽可中书所奏,令只依条例选试。修又奏曰:「事既不行,彼必有言云,万事只由中书,官家岂得自由行一事?陛下试思,从私请与从公议,孰为得失。」而琦及公亮亦所陈甚多,上皆嘉纳。欧阳私记以为九月十九日事,今附月末。   冬十月庚寅,天章阁待制吕公着、司马光为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光自言:「在谏职凡五年,前未有如此之久者。惟知竭忠报国,与人立敌甚觽,四海之内触处相逢,常恐异日身及子孙无容足之地。然不敢无故求出,不意朝廷更加奖擢,仍居旧任,既荷宠禄,则卒无得出之期,祸败罪诛,必不可免。愿赐哀矜,收还新命,许臣以待制知河中府,或襄、虢、晋、绛一州。」诏不许,但免光谏职而已。   甲午,复以王安石为工部郎中、知制诰,母丧除故也。   癸卯,宰臣曾公亮奏:「先朝枢密使兼侍中,在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之上,今文彦博至,乞班序如故事。」合门奏:「天圣中,两府领宫观,枢密使兼侍中曹利用领景灵宫使,宰臣王曾领会灵宫使,改利用在曾上,其后枢密使兼侍中,不领宫观,则宰臣在其上。」从之。   吕诲言:「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中外事皆得风闻,盖补益聪明以防壅蔽。臣观天圣、景佑间,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员,其后益衰减,盖执政者不欲主上闻中外之阙失,然犹不下十数员。今御史台阙中丞者累月,御史五员差出者三人,唯臣与范纯仁、吕大防供职。封章十上,报罢者八九。谏官二员,司马光迁领他职,傅尧俞出使敌廷。诤臣仅同废置,自古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也,臣窃为圣朝羞之。下情何以得上通?天听何因而远及?伏乞圣衷监斯流獘,特为振起,添置言事官员数,以广闻见,实求治道之大要也。」   乙巳,命知制诰邵必权知谏院。   戊申,都官员外郎、权发遣三司开拆司【四三】孙永为诸王府侍读,案永由太常博士贾黯荐为御史,不就。韩琦读其诗,叹异之,引为诸王府侍读,未尝为都官员外郎也。此所载与宋史异。屯田员外郎、编排中书文字孙固为诸王府侍讲。案宋史,固由审刑详议官韩琦引为编修中书诸房文字,至神宗即位,擢工部郎中。与此亦异。永,冲孙;固,管城人也。御史吕诲,范纯仁等言固非其任,上谓辅臣曰:「固文辞亦有可取,若必求卓绝之才,恐未易得。」赵燍曰:「孔子称『才难不其然乎』?」韩琦曰:「孔子称『唐、虞之际,于斯为盛』。又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则虽治世未尝不以贤者为难得,陛下既用固矣,望徐察其人,果不称职,罢之可也。」他日又谓辅臣曰:「固颇长于讲说。」固由是得不罢。此据宝训。有颍昌史源者,记崔立与孙固善,立常为韩琦道固之贤,琦欲固来见,立初不敢与固言,第问固曾见执政否,固遽责立非所宜言,立媿谢。他日琦怪固不来,立具道所以【四四】,琦重之。及颍王出阁,琦遂进拟固为宫僚,同列以未识疑之,琦曰:「琦亦未识,但闻其贤,欲见之,讫不肯来,调护官宜用操守人也。」源所记甚详,然据固本传,固已先为琦荐编排中书文字矣,治平二年十月,乃自编排中书文字除王府侍讲,不如源所记也。固编排中书文字不知何时。嘉佑六年【四五】,八月,王广渊【四六】、李立之初编排中书文字,固当在广渊、立之之后。或琦缘固不肯求见,先奏令编排中书文字,后遂用为王府侍讲,其除王府侍讲,则固已识琦矣。源所记偶失先后次序,姑存之,待考。   颍王好学不倦,一日出新录韩非子属府僚绚校,永曰:「韩非险薄无足观。」王曰:「录此备藏书之数,非所好也。」   壬子,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卢士宗知青州。士宗入辞,上谓曰:「朕素知卿忠纯之操,岂当久处于外?」因命再对。及复进见,论知人安民之要,愿守祖宗之法不数变也。士宗再对,墨史有之,朱史削去,今仍附见。   甲寅,吕公着编仁宗御集成一百卷以进,上御延和殿,服鹷袍观之,两府皆侍。   翰林学士冯京为南郊礼仪使,阙御史中丞故也。即日更命给事中、天章阁待制彭思永权御史中丞。司马光言:「臣以驽朽,得侍劝讲,窃见陛下天性好学,孜孜不倦,然于经席之中,未尝发言有所询问。臣愚意陛下欲护髃臣之短,恐于应对之际,仓卒失据,不能开陈,稠人之中受其媿耻,此诚圣心仁恕之极,髃臣捐躯无以报塞。然臣闻易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论语曰:『疑思问。』中庸曰:『有弗问,问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以此言之,学非问辨无由发明。今陛下若皆默而识之,不加询访,虽为臣等疏浅之幸,窃恐无以宣畅经旨,裨助圣明【四七】。伏望陛下自今讲筵或有臣等讲解未尽之处,乞赐诘问,或虑一时记忆不能备者,许令退归讨论,次日别具札子敷奏。庶几可以补稽古之志,成日新之益。」   十一月己未,吕诲言:「国朝故事【四八】,亲民官通判以上拟任,先引见,仍于中书呈身,替还知州许上殿陈利便三事。比来引见、呈身如故,但当宁未尝亲问,中书不复阅实,利便三事亦皆罢陈。天下郡守不得其人者十五六,岂圣朝求治之意哉?疏远之臣有终身不得近清光、伸一言以纾素蕴者,欲君臣之道相属,上下之诚相接,难矣。臣欲乞凡除拟知州人引见日,令上殿亲有所问,又使中书阅其可否,然后授之,替还依旧许陈利便三事。」诏自今郑、□【四九】、曹、蔡、相、邢、同、晋、寿、湖、明、宣、河中等知州府辞见,许上殿。   庚午,朝飨景灵宫。   辛未,飨太庙。   壬申,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大赦。故事,亲祠,皇帝将就版位,祠官皆回班向上【五○】,须就位乃复,侍臣跪读册至御名则兴。至是,始诏以专奉祠事,勿回班,读册至御名勿兴。先是,以久阴雨晦,及车驾赴青城,中道开霁,人心大悦。御文德殿,发宝册上皇太后,又册皇后。百官自文德殿移班合门,表贺皇太后于内东门。勿回班,勿兴,恐此非事始也,或郊祀始,此前未有,当考【五一】。   建齐州为兴德军。   龙图阁直学士吕公着摄太仆卿,参乘。故事,参乘皆以翰林学士,知杂学士参乘自公着始【五二】。帝问:「今之郊何如?」对曰:「古之郊也贵诚而尚质,今之郊也盛仪卫而已。」因言仁宗亲祠,撤黄道以登虚,小次不入。帝皆循用之。   先是,百官习仪尚书省,赐酒食,郎官王易知醉饱呕吐,御史前劾失仪,及是,宰相韩琦以闻。上曰:「已赦罪也。」琦言:「故事,失仪不以赦原。」上曰:「失仪,薄罚也,然使士大夫以酒食得过,难施面目矣。」卒赦之。   十二月壬寅,礼院奏:「准画旨,来年正月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同日祀感生帝。准合门仪制,祀天地致斋,则皇帝不游幸作乐,缘正月三日寿圣节在致斋之中,若用庆历元年、嘉佑七年正月受贺例,改用中辛,即当在十六日,又缘十四日,其日例当诣慈孝寺、集禧观行礼,作乐观灯。按祭统,君子将祭乃斋。斋者不敢散其志也。然则君子所以斋者,为将接神,故不以声音荡其志意。若遣官摄事,则于礼无不听乐之文。元日朝会及寿圣节,多上辛日辰相近,若常改用中辛,即非事天神之意,嘉会合礼,又不宜彻乐。今请每遇元正御殿,圣节上寿,虽在上辛祠官致斋日,亦用乐,其大宴即移日或就赐。」从之。   御史范纯仁言:「祀天致斋,行自古昔,诞辰上寿,起于近朝,以礼较之,祀天为重。昨者郊祀,小次黄褥,皆是有司于礼合陈,而陛下虚次撤褥,以示至恭,臣民欢然,歌颂圣德。今若于致斋之内,却许用乐,则恐前后之礼不侔。伏望指挥将来上寿以致斋之日【五三】权不用乐,则不惟合于典礼,亦使中国四夷知陛下克己奉天,尊礼化民之意。」不报。   甲辰,夏国主谅祚使人来贺正旦,丁未,使人来贺寿圣节。司马光言:窃见近年以来,赵谅祚虽外遣使人,称臣入贡【五四】,而内蓄奸谋,窥伺边境。阴以官爵金帛,招诱中国不逞之人及熟户蕃部,闻其亡命叛去及潜与交通者,已为不少,而朝廷不能一一尽知也。其熟户蕃部有违拒不从者,谅祚辄发兵马公行杀掠。弓箭手有住在沿边者【五五】,谅祚皆迫逐使入内地。将帅之臣但坐而视,不能救援,遂使其余熟户皆畏惮凶威,怨愤中国,人人各有离叛之心。及朝廷遣使赍诏责问,则谅祚拒而不纳,纵有所答,皆侮慢欺冒之辞,朝廷亦隐忍含容,不复致诘。谅祚又数扬虚声,以惊动边鄙,而将帅之臣率多懦怯,别无才谋以折冲御侮,只知多聚兵马以自卫其身。一路有警则三路皆耸【五六】,尽抽腹内州军下番兵士,署在麾下,使之虚食粮草。数月之后,寂无影响,然后遣来【五七】,未及休息,忽闻有警,又复回去【五八】。如此往还,疲于道路,讫无是事,曾何施为?   臣虽愚驽,不习边事,窃私意料之,谅祚所以依旧遣使称臣奉贡者【五九】,一则利于每岁所赐金帛二十余万,二则利于入京贩易,三则欲朝廷不为之备也。其所以招诱不逞之人者【六○】,欲以采访中国虚实之事【六一】,平居则用为谋主,入寇则用为乡导也。其所以诱黢熟户、迫逐弓箭手者,其意以为东方客军皆不足畏,唯熟户、弓箭手生长极边,勇悍善斗,若先事翦去,则边人失其所恃【六二】,入寇之时可以通行无碍也。所以数扬虚声、惊动边鄙者,欲使中国之兵疲于奔命,耗散诸蕃,公私贫困,既而边吏习以为常,不复设备,然后乘虚入寇也。凡此诸事,若不早为之虑,使奸谋得成,窃恐其为国家之患不可忽也【六三】。臣谓朝廷宜宵衣旰食,以为深忧,而但见其遣使奉贡,即以为臣节未亏,得其侮玩之语,以为恭顺,得其欺慢之语,以为诚实。盖朝廷非不知其本心,且欲其未发,止求目前之暂安,不顾异时之深患。臣日夜思之,不胜愤悒,何敌人为谋之深,而中国虑事之浅也。   臣愚伏望陛下于边鄙之事,常留圣心,特降诏书,明谕中外,一应文武臣僚【六四】,有久历边任,或曾经战阵知军中利害及敌人情伪者,并许上书自言【六五】。惟陛下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及文辞之鄙恶【六六】,一一略加省览,择其理道稍长者,皆赐召对,从容访问以即日治兵御戎之策何得何失,如何处置即得其宜。若其言无可取者,则罢遣而已,有可取者即为施行,仍记录其姓名置于左右,然后选其中勇略殊觽者,擢为将帅。若能称职有功,则劝之以爵赏,□懦败事,则威之以刑诛。加以选练士卒,留精去冗,申明阶级之法,抑扬骄惰之气。诚能行之不懈,数年之后,俟将帅得人,士卒用命,然后惟陛下之所欲为,虽北取幽、蓟,西讨银、夏,恢复汉、唐之疆土,亦不足为难,况但守今日之封界,制戎狄之侵侮,岂不沛然有余裕哉!   郊祀既毕,侍御史知杂事吕诲复申前议,乞早正濮安懿王崇奉之礼,且言:「国家承五代余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领,然而军国大计,皆得合议。今议崇奉濮安懿王【六七】,此事体至大者,而终不谋于枢府,臣所未喻。两制及台谏论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枢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闻知,以道事君者固如是耶?今佞人进说,惑乱宸听,中书遂非,执政邪论,当有以发明经义,解释髃疑。臣欲乞中旨下枢密院及后来进任两制臣僚【六八】,同共详定典礼,以正是非。久而不决,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   诲寻进对延和殿,开陈恳切,上谕诲曰:「髃臣虑本宫兄弟觽多,将过有封爵,故为此言。」诲即辨其不然。退又言:「臣窃思仁宗于堂兄弟辈尚隆封爵,况陛下濮宫之亲,其谁敢问?近日中宫与皇太后受策,内外欢庆。必若恩及天伦,乃为盛美【六九】,虽甚愚者不应献此言,如果有献此言者,乞宣示姓名,与觽共罚,不宜宽容,以启谗慝。」诲前后凡七奏,不从。因乞免台职补外,又四奏,亦不从。遂劾韩琦曰:   臣窃以求治之本,必广于聪明,驭臣之威,当严乎法制。聪明不广,则下情无以上通,法制不严,则大臣得以专政。如干之德以刚而健,坤之体以柔而顺,反是,而君臣之义失,强弱之势分,履霜之凝,良有其渐。自古强臣滋盛【七○】,直以辨之不早故也。臣不敢博引强臣之事,辄以汉、唐二臣之迹而明之。如霍光于孝宣世,李德裕于武宗朝,皆得谓之有功也。然而专有柄权,盗用威福,终以威震人主,而不能保身庇族。书曰:「臣无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二人者是也。且刑赏人主之操柄,可一日倒持而授之于人乎?今琦自恃勋劳,日益专恣,广布朋党,隳紊法度。朝廷进一官,皆曰琦之亲旧,黜一官,皆曰琦之怨敌。人言若是,未必皆然,盖持守不公,气势寖甚,觽所指目,不能逃也。以至小人乘时迎望风旨,趋走门下唯恐其后,天下只知琦之恩绚,而不知陛下之威福也。   如嘉佑中议立皇嗣,虽先时臣僚上章恳请者觽,然亦先帝与皇太后属意日久,保育宫中,事已素定,至是,琦赞成之,不为无功也。暨践祚数月,琦请下有司议濮王典礼,比再下两制,用汉宣、光武二帝故事,欲称皇考。窃原诏旨,本非陛下之意,琦导谀之过也。永昭陵土未干,玉几遗音犹在,乃心已革,谓天可欺,致两宫之嫌猜,贾天下之怨怒,谤归于上,人所不忍。言者辨论,半年不决,琦犹遂非【七一】,不为改正,得谓之忠乎?计当时赞成之意,本要福于今日明矣。   陛下亲政之初,当引勋旧,左右明圣,赞襄密勿。琦殊无进贤之意,唯求附己之人。陈旭在先朝始以奸进,终以此退黜,力排觽议,复登大用。如旭之辈不可胜数,皆授美官,分布要路,相与表里,以成朋党,报国之心,孰知其所存也?方天下多事之际,台谏章疏,朝报夕罢,壅塞言路,意在专政,蒙蔽宸聪。下情不得而上通,皇明何由而远烛?使忠臣抱吞声之恨,圣君有拒谏之名,中外不平,独清衷未悟尔。   况陛下即位以来,进秩疏封,赏功报德,不为不至。而琦略无谦损,益肆刚愎,半岁之内,两次求罢,无疾坚卧,要君宠命。犹曰「自谓孤忠之可立,岂知直道之难行。」果知人臣进退之分,天道盈虚之理【七二】,不应形斯言于章奏也。借如干兴中丁谓、曹利用辅幼君母后,曾无今日陛下报琦之厚,犹以横恣不公相继贬逐。臣观琦之才之功【七三】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其骄恣之色过之。当琦引退之时,莫不愿陛下遂其所请,收还相印,不意恩礼益加,强之以事。仰惟圣眷,俯念前功,爱有所忘,久而不厌。其如公议何?臣所虑者,朝廷居安之久,是陛下大有为之时,不宜持循,当务更化,琦之用,恐未足以救天下之安危。方今士论沸腾,人心愤郁,得不揽威福之在手,戒履霜之积微?罢琦柄任,黜居外藩,非止为国之福,亦保琦族于始终也。唯祈圣虑断之弗疑,以臣言是,望赐必行,以臣言非,敢逃常宪!区区之恳,罄于是矣。濮王申陈,以诲劾琦疏附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后,又疏斥琦不忠者五,并及颍府僚友不用正人,颇与此异。此据诲章奏,冯洁己御史台记亦以此为第六疏,疏与申陈所载并同。然疏称濮议半年不决,则恐不当在明年,且明年诲已累章弹欧阳修,不应后章全不及修。今来参酌附此年末,更须考详。「不知直道之难行,自谓孤忠之可立。」按琦集乃甲辰冬乞罢相表,甲辰,治平元年也。   是岁,户一千二百九十万四千七百八十三,丁二千九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三。夏秋税二千三十九万六千九百九十三石,以灾害放一百六十五万五千五百四十六石。断大辟一千七百三十六人。契丹主洪基改清宁十一年为咸雍元年。此据章衡编年通载,而国史不载。按两朝史契丹传称真宗重熙二十三年卒,洪基立,改清宁。清宁九年即治平四年。神宗史契丹传亦同。然治平四年字误也,当作治平元年。又治平元年实洪基清宁十年,盖洪基以重熙二十三年立,即改元清宁,不待逾年,国史误以逾年数之,故治平元年始当清宁九年,其实当清宁十年,又误以治平元年为四年也。   注  释   【一】凡千五百八十八人「八十八人」,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八十七人」。   【二】以辅不逮「辅」原作「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瑞异三之三、宋大诏令集卷一五三雨灾求直言诏、宋史全文卷一○上、东都事略卷七改。   【三】原隰丘陵「丘」原作「五」,据宋撮要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上皇帝疏改。   【四】荡无孑遗「孑」原作「一」,据同上书改。   【五】方今皇族奉朝谒者八百余人「今」原作「会」,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又庆己身逢时之幸「之幸」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七】仁俭谦恭「谦」原作「谨」,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八】爰自先朝「朝」原作「帝」,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九】布闻四方「布」原作「有」,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一○】两府或见有所偏「两府」二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一】大臣专权「大」原作「朝」,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一二】若重我所见而轻彼所陈「见」,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有」。   【一三】徱塞弊端「端」,同上二本及同上书均作「幸」。   【一四】时寒若「寒」原作「雨」,据尚书洪范改。   【一五】夫下之为言也甚难「夫」原作「天」,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郑獬郧溪集卷一一论臣僚极言得失疏改。   【一六】繇其能曪进而招徕之也「能」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一七】涕下被面「被」字原脱,「面」原作「而」,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改。   【一八】因感悟「感」原作「启」,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一九】初秘阁校理同知礼院李育奏曰皇朝之制天子之服有笃冕此二十四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二○】景灵宫等服之此句下原有「知太常礼院李育奏曰」,并清人按语「案原本无此九字,今据宋史补」,共二十一字,据同上二本删。   【二一】首以辰象「首」原作「各」,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改。   【二二】自大裘制废「制」,同上二本及玉海卷八二、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均作「之」。   【二三】侈靡衰播之际「际」,同上二本及同上宋史均作「余」。   【二四】未尝搉议「搉」原作「推」,据宋撮要本改。同上宋史及通考卷一一三王礼考「推」均作「确」。   【二五】仅可享之者按,同上通考无「者」字。   【二六】诏礼院及少府监参定「参」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同上通考及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补。   【二七】衣服令「令」原作「合」,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八】约以景表尺「约」原作「纳」,据宋撮要本及通考卷一一三王礼考、宋史卷一五一舆服志改。   【二九】前圆后方「前」原作「面」,据宋撮要本及玉海卷八二治平参定冕服、同上通考、宋史改。   【三○】朱绿终辟「绿」原作「缘」,据同上通考及宋史改。   【三一】乃诏如景佑三年制「三年」,同上通考作「二年」;玉海卷八二治平参定冕服作「三年」,而其上文有「景佑二年八月丙子,始诏内侍省与太常礼院详典故,造冠冕,蠲减珍华,务从简约」之记载;本书卷一一七景佑二年八月丙子亦载此诏,或即指此。疑以二年为是。   【三二】笃服并绘而不绣「衮」原作「裳」,据同上玉海改。   【三三】陛下傥欲别加振救「救」原作「拔」,据宋撮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四乞改郊礼札子改。   【三四】又策武举人「策」原作「集」,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五】以平原王奉崇皇祀「以」字原舛在「平原王」下,据后汉书卷七孝桓帝纪乙正。   【三六】尊马氏为崇园贵人「马氏为」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七】武举入等人右班殿直康修「入」原作「人」,「人」原作「入」,「右」原作「左」,据同上二本改。   【三八】二年者理当何如「当何如」三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理」字下原有清人案语「原本缺三字」,今删。   【三九】开封府界「界」原作「路」,据同上二本改。   【四○】事有近而不可忽「忽」,同上二本及宋史卷一二七乐志均作「迹」。   【四一】自前世常患难于防制「世」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二】以谓为上亲信「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三】开拆司「司」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四四】立具道所以「具道」原作「道其」,据同上二本改正。   【四五】嘉佑六年「六」原作「八」,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九四改。   【四六】王广渊「渊」原作「源」,据同上二本及本书卷一九四、宋史卷三二九王广渊传改。下同。   【四七】皨助圣明「明」,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乞经筵访问札子均作「性」。   【四八】国朝故事「故事」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四九】□原作「襄」,据同上二本改。   【五○】祠官皆回班向上「班」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补。   【五一】当考「当」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五二】知杂学士参乘自公着始「学士」原作「事」,据同上二本改补。   【五三】致斋之日「日」,同上二本均作「内」。   【五四】称臣入贡「入」,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三西边札子均作「奉」。   【五五】弓箭手有住在沿边者「住」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五六】一路有警则三路皆耸「警」原作「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下同。   【五七】然后遣来「来」,同上书作「还」。   【五八】又复回去「回」,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抽」。   【五九】谅祚所以依旧遣使称臣奉贡者「依旧」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六○】其所以招诱不逞之人者「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六一】欲以采访中国虚实之事「采」原作「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六二】失其所恃「恃」原作「持」,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六三】窃恐其为国家之患不可忽也「忽」,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均作「量」。   【六四】一应文武臣僚同上二本、阁本及同上书均无「一」字。   【六五】并许上书自言「自言」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六六】勿以其人官职之疏贱「官职之」原作「之官职」,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乙正。   【六七】今议崇奉濮安懿王「今议」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六八】进任两制臣僚「任」原作「士」,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改。   【六九】乃为盛美「盛」原作「甚」,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自古强臣滋盛「盛」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七一】琦犹遂非「琦」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七二】天道盈虚之理「道」原作「理」,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七三】臣观琦之才之功「之功」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 卷二百七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三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三年(丙午,1066)   全  文   春正月壬申,翰林学士、给事中、知制诰范镇为翰林侍读学士、集贤殿修撰、知陈州。案宋史,镇以草制误,改侍读学士,明年迁翰林,出知陈州。其改集贤殿修撰,知制诰,则在仁宗朝,此时镇亦不兼给事中。与此互异。初,镇草韩琦迁官制,称引周公霍光【一】,谏官吕诲驳之。于是琦表求去位,镇批答曰:「周公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镇不当引圣人比宰相,其意谓琦去位,则讴歌狱讼不归京师,欲罢镇内职。执政因谕镇令自请外,而有是命。或曰镇与欧阳修雅相善,及议濮王追崇事,首忤修意【二】,修乘间为上言:「镇以周公待琦,则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镇坐此出。镇元年闰五月罢学士,为侍读。二年三月丙寅,复为学士。三年正月壬申,乃出。□□升劾邓温伯章有云:「范镇草韩琦制词云『史称霍光,义形于主』,既以韩琦比霍光,则上当为昭帝矣。英宗深嫌之。镇本无奸心,止以比琦失当,犹罢学士,出知陈州。」与此不同。当考。镇集九十五卷有批答韩琦乞退第三表,实举周公,恐升误也。引霍光乃元年闰五月迁右揆制诰。案劾邓温伯当是孙升。   上于制诰多亲阅,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尝谓执政曰:「此人君谟训,岂可褒贬失实也?」先是,知制诰韩维奏事便殿,尝言:「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则风俗可移。」又言:「圣贤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陛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以彰纳善从谏之美。」及镇补外,维言:「镇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当函容以全近臣体貌。陛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今又出镇,而众莫知其所谓。臣恐自此各怀疑惧,莫敢为陛下尽忠者矣!」   癸酉,契丹改国号曰大辽。案续纲目及宋史俱无「大」字。   乙亥,宣徽南院使、武安节度使程戡卒【三】。戡守延州凡六年,比侪辈名习事,然无他智略,不为言者所与。初,覃恩蕃官例不序迁,用戡奏,始皆得迁。又言:「诸族首领、把截军员、弓箭手人员皆犒设所不及,古之乱,或始于羊羹,可以为戒!首领有才武能立战功者,愿得召见,辟补为蕃官。」延州夹河为两城,雉堞卑薄,尝为夏贼攻围,登九州岛台下瞰城中。戡调兵夫大增筑之,后以为利。横山酋豪怨谅祚,欲以其属叛【四】,取灵、夏,来求兵为援。戡言:「豺虎非其相搏,则未易取也,痈疽非其自溃,则未易攻也。谅祚久悖慢当诛,宜乘此听许,所谓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利也。」会帝不豫,大臣重生事,遂寝不报。自以年过七十,告老章凡十数上,上终弗听,遣中使赍手诏问劳,赐茶药黄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剧矣!高奴屯劲兵,为要地,岂养病所邪?」召还,至澄城【五】卒,赠太尉,谥康穆。或言戡折节交宦官阎士良,至令妻出见之。   丙子,枢密副使吕公弼奏乞以南郊封赠三代恩,追赠亡子希仁一官。从之。实录云二男一女,今从会要。回三代恩以授男女【六】,盖前此未有。当考。   试将作监主簿祁元振卒。元振、焦人,太常少卿革之子,以父任授试衔,不肯仕【七】。聚书至万余卷,博览多记,至于医方阴阳之书,亦往往能知。廉静寡欲,为乡人所爱信。前后州将多荐者,特除守校书郎致仕。元振辞而乞追封其母,诏以母丁氏为昭德县太君。卒年七十四,乡人为请谥,亳州又奏其节行,乞赐号先生。不报。   辛巳,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张方平为翰林学士承旨。   初,上谓执政,学士独王珪能为诏,余多不称职。因问方平文学如何?欧阳修对曰:「方平亦有文学,但挟邪不直。」曾公亮以为不闻其挟邪,赵燍又以为无迹。故卒命之。上尝问治道体要,方平以简易诚明为对,上不觉前席曰:「朕昔奉朝请,望侍从大臣,以为皆天下选人,今而不然,闻学士之言,始知有人矣。」御史吕大防言:「窃闻参知政事赵燍举张方平、钱明逸,乞加超用【八】。传播之初,实惊物听。方平、明逸,皆以制策登科,早列侍从,不闻有嘉猷善状着于时论,而出领事任,所至不治,岂足以谋谟庙堂之上,经纶天下之务哉?窃以燍备位辅臣,与国一体,不能昌言公论,进贤退不肖,而□大□牛□于私旧,引非其人,失大臣忧国致君之道。伏望出臣此章,下燍问状,以惩不恪。」吕大防劾赵燍,不得其时,因张方平召为翰林,附见此。   翰林学士冯京修撰仁宗实录。   壬午,罢三司推勘官。初,诏三司举京朝官一人专领推勘事,至是三司奏以为不便,罢之。然议者不以罢之为便也。嘉佑五年置。   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诲前后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议,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礼,皆不报,乞免台职,亦不报。是月壬戌,案此月无壬戌日,此系追睳前月之事,以下干支皆牵连而书,缘罢吕诲等是壬午日事,故附于此月末耳。即与侍御史范纯仁、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合奏曰:「豺狼当路,击逐宜先,奸邪在朝,弹劾敢后?伏见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朝论骇闻,天下失望。政典之所不赦,人神之所共弃。哀、桓之失既难施于圣朝,褒、犹之奸固难逃于公论,当属吏议,以安众意。至如宰臣韩琦,初不深虑,固欲饰非,傅会其辞,诖误上听。以至儒臣辑议,礼院讲求,经义甚明,佥言无屈。自知己失,曾不开陈,大臣事君,讵当如是?公亮及燍,备位政府,受国厚恩,苟且依违,未尝辨正,此而不责,谁执其咎?臣等地居言职,势不嘿全。请尚方之剑,虽古人所难;举有国之刑,况典章犹在。伏请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以谢中外。且议既不一,理难并立。昔师丹之说行,则董宏坐其罪,董宏之论胜,则师丹废于家。臣等及修,岂可俱进?言不足用,愿从窜责,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废朝廷之职业,臣等之志足矣。」   戊辰,又奏:「自古人君之御天下,未尝不以人心为本,得之则中才可免危乱,失之则贤智不能保其治安。故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可以覆舟。人心之得失,可不慎哉?岂有备位大臣,与国同体,希合上意,内营己私,移过于人君,失望于天下?为臣之恶,孰重于此!伏维陛下绍膺大统,称尊御极,生育之恩,理宜追厚。然当埙先帝祥禫既毕,陛下德泽已行,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况修博识古今,精习文史,明知师丹之议为正,董宏之说为邪,利诱其衷,神夺其鉴,废三年不改之义,忘有死无贰之节。仁宗虞主始祔,陵土未干,而遽开越礼之言,欲遵衰世之迹,致陛下外失四海臣庶之心,内违左右卿士之议,原修之罪,安得而赦!陛下自临御以来,励精为治,遇灾而惧,则有周宣之风,至诚感神,则蹈虞舜之德。至于徽称所加,却而不受,皆前代难行之节,治朝可纪之政,推而行之,和气可致。然而中外人情嚣然不安者,良由邪说震惊,大议未定。今不正濮王之礼,则无以慰众心,不罪首恶之臣,则无以清朝政。」   癸酉,又奏:「修备位政府,不能以古先哲王致治之术,开广上意,发号施令,动合人心,使亿兆之民,鼓舞神化。希意邀宠,倡为邪说,违礼乱法,不顾大义,将陷陛下于有过之地,而修方扬扬得志,自以为忠。及乎近臣集议,礼官讨论,迁延经时,大议不决。而又□大□牛□合前代衰替之世所行缪迹,以饰奸言,拒塞正论,挟邪罔上,心实不忠。为臣如此,岂可以参国论哉?琦庇恶遂非,沮抑公议。公亮及燍,依违其间,曾不辨正,亦非大臣辅弼之体。伏望圣慈奋然独断,将臣等前后章疏,付外施行,庶分邪正,以服天下。」   诲等论列不已,而中书亦以札子自辨于上曰:臣伏见朝廷议濮安懿王典礼,两制、礼官请称皇伯。中书之议,以为事体至大,理宜审慎,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称,考于经史,皆无所据。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访髃议,以求其当。陛下屈意,手诏中罢。而众论纷然,至今不已。臣以为众论虽多,其说不过有三:其一曰宜称皇伯,是无稽之臆说也;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是厚诬天人之言也;其三曰不当用汉宣、哀为法以干乱统纪者,是不原本末之论也。臣请为陛下条列而辨之。   谨按仪礼丧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九】。」报者,齐衰,期也【一○】,谓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又按开元开宝礼、国朝五服年月、丧服令,皆云:「为人后者【一一】,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盖以恩莫重于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义莫重于所继,故宁抑而降其服。此圣人所制之礼,着于六经,以为万世法者,是中书之议所据依也。若所谓称皇伯者,考于六经无之,方今国朝见行典礼及律令皆无之,自三代之后,秦、汉以来,诸帝由藩邸入继大统者,亦皆无之,可谓无稽之臆说矣。夫仪礼,圣人六经之文,开元礼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礼,开宝通礼者,圣宋百年所用之礼,五服年月及丧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今议者皆弃而不用,直欲自用其无稽之臆说,此所以不可施行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臣伏以上天降灾,皆主人事【一二】,故自古圣王【一三】,逢灾恐惧,多求阙政而修之,或自知过失而改悔之,庶几以塞天谴。然皆须人事已着于下,则天谴乃形于上。今濮王之议,本因两制、礼官违经弃礼,用其无根之臆说,欲定皇伯之称。中书疑其未可施行,方考古今典礼,虽有明据,亦未敢自信而自专,更下外廷博议,而陛下遽诏中罢,欲使有司徐求典礼。是则臣下审重如此,人君谦让如此,君臣不敢轻议妄举,而天遽谴怒杀害人物,此臣所谓厚诬天也。议犹未决,仍罢不议,而便谓两统二父以致天灾者,厚诬人也。   其三引汉宣、哀之事者,臣按汉书,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称亲,谥悼,置奉邑、寝园而已。其后改皇考【一四】,而立庙京师。皇考者,亲之异名尔,皆子称其父之名也。汉儒初不以为非也。自元帝以后,贡禹、韦玄成等始建毁庙之议,数十年间,毁立不一。至哀帝时,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议云:「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是不非宣帝称史皇孙为亲也。所为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惟其立庙京师,乱汉祖宗昭穆,故晏等以为两统二父非礼,宜毁。定陶共王初但号共皇,立庙本国,师丹亦无所议,至其后立庙京师,欲去定陶,不系以国,有进干汉统之渐,遂大非之。故师丹议云:「定陶共皇谥号已前定,议不复改。」而但论立庙京师为不可尔。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议,不寻汉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所谓不原本末也。中书之议,本谓称皇伯无稽,而礼经有不改父母之义也,名号犹未定,故尊崇之礼皆未及议,而言事者便引汉去定陶国号立庙京师之事,厚诬朝廷,以为干乱大统,何其过论也。夫去国号而立庙京帅,以乱祖宗昭穆,此诚可非之事。若果为此议,宜乎指臣等为奸邪之臣,而人主有过举之失矣。其如陛下之意未尝及此,而中书亦初无此议,而言者不原本末,引汉世可非之事以为说,而外庭之臣又未尝知朝廷本意何如,但见言事者云云【一五】,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一六】信为然也,是以众口一辞,纷不可止。言事者欲必遂皇伯无稽之说,牵引天灾,恐迫人主,而中书守经执礼之议,乃指以为奸邪之言。朝廷以言事之臣,理当优容,不欲与之争辨,而外庭髃论,又不可家至户晓,是非之理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不止。   夫为人后者,既以所后为父矣,圣人又存其生父母者,非曲为之意也,盖自有天地以来,未有无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则不可讳其所生矣。夫无子者得以宗子为后,是礼之所许,然安得无父而生之子以为后乎?此圣人所以不讳无子者立人之子以为后也,亦不讳为人后者有父而生,盖不欺天,不诬人也。故为人后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复归于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与其事。至于丧服,降而抑之,可以义断。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诬天而诬人矣。子为父母服,谓之正服。出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齐衰期【一七】,谓之降服。又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谓之义服。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一八】,则濮安懿王为从祖父,反为小功,而濮安懿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反为义服。自宗懿以下本生兄弟,于礼虽降,犹为大功。是礼之齐衰期,今反为小功,礼之正服,今反为义服,于本生父止服小功,于宗懿兄弟反服大功。此自古所以不称所生父为伯叔者,称之则典礼乖违,人伦错乱如此也。   伏惟陛下聪明睿圣,理无不烛。今众人之议如彼,中书之议如此,必将从众乎?则众议不见其可;欲违众乎?则自古为国未有违众而能举事者。臣愿陛下霈然下诏【一九】,明告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尔。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议,庶几髃疑可释。若知如此,而犹必称皇伯,则虽孔、孟复生,不能为之辨矣。中书札子必详载,然后可见上所以不从台谏之故。   上意不能不向中书,然未即下诏也。执政乃相与密议【二○】,欲令皇太后下手书尊濮安懿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又令上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以示非上意,且欲为异日推崇之渐。   丙子,中书奏事垂拱殿,时韩琦以祠祭致斋,上特遣中使召与共议。既退,外间言濮王已议定称皇,欧阳修手为诏草二通,一纳上前。日中,太后果遣中使赍实封文书至中书,执政相视而笑。诲等闻之即奏:臣等自去秋以来,相继论列中书不合建议加濮王非礼之号,不蒙开纳。又于近日三次弹劾欧阳修首启邪议,导谀人君,及韩琦、曾公亮、赵燍等依违傅会,不早辨正,乞下有司议罪,亦未蒙付外施行。盖由臣等才识浅陋,不能开悟圣心,早正典礼。又不能击去奸恶,肃清朝纲。遂至大议久而不决,中外之人谤论汹汹。若安然尸禄,不自引罪,则上成陛下之失德,下隳臣等之职业。因缴纳御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赐黜责。   上以御宝封告敕,遣内侍陈守清趣诲等令赴台供职。诲等以所言不用。虽受诰敕,犹居家待罪。   丁丑,中书奏事,上又遣中使召韩琦同议。即降敕称准皇太后手书:「吾闻髃臣议请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见施行。吾再阅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谯国太夫人王氏、襄国太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仍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谯国、襄国、仙游并称后。」又降敕称上手诏:「朕面奉皇太后慈旨,巳降手书如前。朕以方承大统,惧德不胜,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且欲以茔为园,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主奉祠事,皇太后谅兹诚恳,即赐允从。」又诏濮安懿王子瀛州防御使岐国公宗朴候服阕除节度观察留后,改封濮国公,主奉濮王祀事。   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上言:「闻诸道路,未知信否。或言朝廷欲追尊濮安懿王为安懿皇,审或如此,窃恐不可。陛下既为仁宗后,于礼不得复顾私亲。臣先时言之已熟,不敢复烦圣听。今臣不知陛下之意,固欲追尊濮王者,欲以为荣邪?以为利耶?以为有益于濮王邪?前世有以旁支入继追尊其父为皇者,自汉哀帝始。其后安帝、桓帝、灵帝亦为之。哀帝追尊其父定陶恭王为恭皇,今若追尊濮安懿皇,是正用哀帝之法也。陛下有尧、舜、禹、汤,不以为法,汉之昏主,安足以为荣乎?仁宗恩泽在人,沦于骨髓,海内之心所以归附陛下者,为亲受仁宗之命为之子也。今陛下既得天下,乃加尊号于濮王,海内闻之,孰不解体,又安足以为利乎?夫生育之恩,昊天罔极,谁能忘之?陛下不忘濮王之恩,在陛下之中心,不在此外饰虚名也。孝子爱亲,则祭之以礼。今以非礼之虚名,加于濮王而祭之【二一】,其于濮王果有何益乎?三者无一可,而陛下行之,此盖政府一二臣自以向者建议之失,已负天下之重责,苟欲文过遂非,不顾于陛下之德有所亏损。陛下从而听之,臣窃以为过矣。臣又闻政府之谋,欲托以皇太后手书,及不称考而称亲,虽复巧饰百端,要之为负先帝之恩,亏陛下之义,违圣人之礼,失四海之心。政府之臣,祗能自欺,安得欺皇天上帝与天下之人乎?臣愿陛下急罢此议,勿使流闻达于四方,则天下幸甚!臣今虽不为谏官,然向日已曾奏闻,身备近臣,遇国家有大得失,不敢不言也。」   及是诏下,判太常寺吕公着上言:「窃以称亲之说,盖汉宣时有司奏请史皇孙故事,按皇孙即宣帝所生之父,宣帝为昭帝后,是以兄孙遥继祖统【二二】,于汉家无两考之嫌。史皇孙初无爵谥,有司奏请之,故始且称亲,其后既已立谥,只称悼园,然则亲字非所以为称谓。且陛下以圣明之德,仁宗拔自旁支,入继大统,虽天下三尺童子,皆知陛下濮王所生。今但建立园庙,以王子承祀,是于濮安懿王无绝父之义,于仁宗无两考之嫌,可谓兼得之矣。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伏乞寝罢。」不报。诏百官议追崇典礼,诸王府侍讲孙固曰:「礼可变,天性不可变。王宜称亲。」议未集,有诏罢议。孙固议据冯家神道碑及傅尧俞墓铭。皇太后手书,盖中书用固议。   戊寅,吕诲等又奏:「臣窃思前敕三省集议,因皇太后手书切责大臣,遂罢集议。今有此命,始末相戾,髃情震骇,重以疑惑。就如皇太后意,欲濮邸称皇、后,陛下当审其可否,以臣僚所议典礼,规正其事,岂可宣扬于外,而后形于谦让。非独彰诏书反汗之失,亦损陛下爱亲之德矣。闻向者御史范纯仁到中书,曾公亮、欧阳修、赵燍皆言禁中商量,必使历久可行。睹今日命下,诚知大臣之谋有素矣。盖首议者欲变兹事,自外制中,苟逭深责,使天下怨谤归于人主,今复贻于母后,得谓之忠乎?况濮王封大国,典礼终阙,前有权罢之旨,后有且欲之言,传于四夷,人谁敢信?即园立庙【二三】,皆非所宜,嗣子袭封,于体为允。臣等伏乞圣念俯顺人情,更赐讲求,以期至当【二四】。若不归罪首议之人,天下疑惑,莫之能解,陛下至公之心,无以明辨。臣等杜门待罪,畏恐旁皇,唯冀宸慈早赐明断。」   纯仁又独奏:「皇太后自撤帘之后,深居九重,未尝预闻外政,岂当复降诏令,有所建置?盖是政府臣僚苟欲遂非掩过,不思朝廷祸乱之原。且三代以来,未尝有母后诏令施于朝廷者。秦、汉以来,母后方预少主之政。自此权臣欲为非常之事,则必假母后之诏令以行其志,往往出于逼胁,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权臣。今陛下以长君临御,于兹四年,万几之务,当出宸断。内奉慈闱,惟宜竭仁孝之诚,尽四海之养而已。岂须更烦房闱之命,参紊国章,一开其端,弊原极大。异日为权臣矫托之地,甚非人主自安之计。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寝前诏。凡系濮王典礼,陛下自可采择公议而行,何必用母后之命,施于长君之朝也?」韩琦见纯仁奏,谓同列曰:「琦与希文,恩如兄弟,视纯仁如子侄,乃忍如此相攻乎?」   是日,合门两以诏谕诲等赴台供职,诲等又奏:「臣等近弹奏辅臣,乞正大议,以雪君父之谤,欲清左右之奸。愚衷愤懑,陷于僭越,乃至缴还纶告,擅离官次,情虽爱君,罪实违法。伏蒙陛下贷其所犯,谕令就职,臣等徒荷陛下全度之恩,未见朝廷法制之正。今濮王典礼,虽去殊号,而首启邪议之臣,未蒙显责,中外犹以为惑,臣等何敢自止?伏乞检会前奏,加罪首恶,以慰公论。如臣等擅纳告去职,亦望施行,甘与罪人同诛,耻与奸臣并进。」   己卯,又奏:「今日事体与汉宣不同,当时太子与皇孙俱死于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悼园。宣帝即位后八年,有司言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后议者以为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尧、舜、禹、汤、周文、汉高受命之君,非谓继统为后者,皇考庙悼园,宜毁勿修,乃从其请。今濮王陪葬熙陵,列子孙之序,奉邑守卫,皆已严具。必别起园寝,增广制度,当须改卜,易其灵窀。不唯熙陵隔绝,亦与润王无别,顾其典礼,疑有未安。汉悼皇止一子,是为宣帝,虽承大宗,不绝小宗之祀,故建立寝庙,不为过矣。议者犹曰考庙悼园,宜毁勿修。盖礼不踰闲,而当专意于昭帝也。况濮王嗣续众多,本祀何阙?陛下专意于仁庙,而复顾于私亲,示诸天下,其如公议何!窃原二诏之意,尽出首议之臣,全袭定陶之事【二五】,遂追哀帝之迹。向言『权罢』,人皆窃笑,今曰『且欲』,谁其取信?衷诚接下,犹或违之,谲诡示人,何可久也!陛下独不念先帝恩德,七庙威灵,陟降在庭,祸福所系。臣虽甚戆,内实寒心。伏望圣慈先敦孝道,无惑邪说,黩乱典章。俯顺人心,仰答天意,其园庙指挥,特行追罢,首议之臣,不可□宥。慰安中外,兹为急务。臣等之罪,不敢苟避,早冀黜谪。」   庚辰,又奏:「臣等本以欧阳修首起邪说,诖误圣心,韩琦等依违附会,不早辨正,累具弹奏,乞行朝典。近睹皇太后手书,追崇之典,兼用哀、桓衰世故事,乃与政府元议相符。中外之论,皆以为韩琦密与中官苏利涉【二六】、高居简往来交结,上惑母后,有此指挥。盖欲归过至尊,自揜其恶。卖弄之迹,欲盖弥彰,欺君负国,乃敢如此。陛下知其不可,急降手诏,虽去殊号,然而尚许称亲。建议之罪,未正典刑。陛下纵以辅臣同议,势难全责,而修为首恶,岂宜曲贷?凡人臣得罪君上,犹或可赦,修乃得罪祖宗,故无可赦之理。自来大臣有过,为宪司所劾,例皆阖门忧畏,拜章引咎,盖权势之臣,理当如是。今修气貌扬扬,出入如故,又复巧作奸状,荧惑中外。陛下圣鉴清明,观修为人,稍失控御,何所不至?伏望特出圣断,将修黜责。臣等亦有不合纳诰去职之罪,亦乞一时施行,臣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臣等与修,理不两立,修苟不黜,臣终无就职之理。」   又奏:「外人皆言韩琦令高居简、苏利涉眩惑母后而降手书,陛下知其不可,亟颁手诏。其信否不可得而知尔,琦与内臣表里矫托,以惑中外,为臣不忠,无大于是。臣以为忠于先帝之臣,必能忠于陛下,如琦与修,负违先帝,罔昧母后,岂得尽忠于陛下?宜审思明察,无贻悔于后也。乞以臣此章下百官共议欧阳修首恶、韩琦令高居简等眩惑母后之罪。不然,天下之疑不能释,君父之谤无以辨。」   辛巳,又奏:「手诏『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礼,岂易克当。』固已见陛下守义徇公,审重之至也。然称亲之礼,殊为未安,髃口纷纷,不胜嗟愤。臣等窃详太后手诏『称亲』之意,盖用汉宣故事,欲行于今,乃与中书元建皇考之议,大体相依,此不免于两统二父之失。所以议者喧然,皆谓母后手书,非出慈寿本意,皆建议之臣,眩惑交结,成就其谋,欲自掩其恶,而杜塞言者之口也。陛下继承之始,与汉宣故事不同。汉宣之时,尚为有司所奏,礼为人后者为之子,谨请视孝昭所为,未有却令大宗正统之母,追称小宗所生为亲者也。错乱礼法,失其本意。若欲准汉宣故事,以濮王为亲,则襄国已降,自当为母,于皇太后岂得安哉!恭惟陛下亲受仁宗诏命而为之子,故先帝遗诏,诞告万方,谓陛下为皇太子,即皇帝位,四夷诸夏,莫不共闻。今乃复称濮王为亲,则先帝治命之诏不行,而陛下继体之义不一。况太后与政府大臣,并受先帝顾托,言犹在耳。永昭陵土未干,止因一二奸臣之谋,遂忘而弗顾,陷两宫于有过之地,使四方惑先帝遗诏,疑陛下过举。移讴歌欣戴之心,为忠愤不平之气,可不痛哉!万一黠敌奸民,有以先帝遗诏为问,则执政大臣将何辞对之?然则,称亲之礼岂宜轻用?首议之臣安得不诛?臣等待罪于家,屡蒙诏旨促令供职,而踧踖未敢承命,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职,则当合班廷争,以救朝廷之失。虽陛下容纳直言,为天下所闻,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重矣,岂可复居言路,为耳目之官哉?区区之心,有死无二,惟陛下留神听纳。」上令中书降札子趣使赴台供职,而诲等缴还札子,并前后所奏九状申中书,坚辞台职。   是日,诏避濮安懿王名下一字;置濮安懿王园令一人,以大使臣为之;募兵二百人,「奉园」为额,又令河南置柏子户五十人;命带御器械王世宁权发遣户部判官张徽度濮安懿王园庙地图。皆从中书所请也。吕公着言:「谨按礼文,七庙之讳,虽不及王天下,皆颁告天下。又晋尚书王彪之等议所生之讳,臣下不当回避,当时以彪之议为当。今者辅弼奏请,盖缘臣子之心以陛下未有谦抑之辞,窃恐四方后世不免讥议。臣愚欲乞特降诏旨,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书奏事者并听回改,余公私文字不须避讳,庶与祖宗七庙讳小有差别。在于天下臣子,亦安敢犯者。」不从。   壬午,诏罢尚书省集议濮安懿王典礼。中书进呈吕诲等所申奏状,上问执政当如何,韩琦对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欧阳修曰:「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若以臣等为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为无罪,则取圣旨。」上犹豫久之,乃令出御史。既而曰:「不宜责之太重也。」诲罢侍御史知杂事,以工部员外郎知蕲州;纯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大防落监察御史里行,以太常博士知休宁县。故事,知杂御史解官,皆有诰词,时知制诰韩维当直,又兼领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驳事,执政恐维缴词头,不肯草制及封驳敕命,遂径以敕送吕诲等家,仍以累不遵禀圣旨赴台供职为诲等罪。维言:「罢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预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宜追还诲等敕命,由银台司,使臣得申议论以正官法。」又言:「诲等能审论守职,国之忠臣,计其用心,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尔!士大夫贪固宠利,厚赏严罚,犹恐此风不变,而复内牵邪说,贬斥正人,自此陛下耳目益壅蔽矣。」又求对,极论其失,请追还前敕,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召诲等还任旧职,以全政体。皆不从。案宋史,诲等罢,维即以此言进谏,故执政恐其不肯草制,于情事似得其实。   是日,诏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各举御史两人,以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兼侍御史知杂事。司马光言:「人主患在不闻其过,人臣患在不能尽忠,是故忠直敢言之臣,国家之至宝也。夫以人主之尊,下临髃臣,和颜色以求谏,重爵赏以劝人,髃臣犹畏懦而不敢进,又况惮之以威,惩之以刑,则嘉言何从而至哉?窃闻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因言濮王典礼事,尽被责降,中外闻之,无不骇愕。臣观此三人,忠亮刚正,忧公忘家,求诸髃臣,罕见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尽从窜逐,臣窃为朝廷惜之。臣闻人君所以安荣者,莫大于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违举朝公议,尊崇濮王过于礼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为仁宗后,志意不专,怅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髃辈逐之,臣恐累于圣德,所损不细。闾里之间,腹诽窃叹者多矣。况纯仁、大防,皆陛下简拔于觽人之中,任以为耳目之臣,盖取其忠直,非取其阿谀也。纯仁、大防,亦欲竭诚尽节,以报陛下之知,故不敢附政府,侃然正论,今更以此获罪,则陛下于髃臣之中,尚谁亲哉?若使正直日退,阿谀日进,则陛下何以复知臣下之善恶,政事之得失?如此,殆非国家之福也!伏望圣慈亟令诲等还台供职,则天下翕然皆歌陛下之圣明,虽禹之乐闻善言,汤之改过不吝,不是过矣【二七】。不则,且为之别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吕公着言:「吕诲等以论事过当,并从降责。闻命之始,物论腾沸,皆云陛下自即位以来,纳善从谏之风,未形于天下,今诲等又全台被黜,窃恐义士钳口,忠臣解体。且自古人君,纳谏则兴,拒谏则亡,兴亡之机,不可不审。臣愿陛下以天地之量,包荒含垢,特追诲等敕命,令依旧供职,则天下幸甚!」   二月乙酉朔,白虹贯日。   殿中丞苏轼直史馆。上在藩邸闻轼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诰。韩琦曰:「苏轼,远大之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在朝廷培养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然后取而用之,则人人无复异词。今骤用之,恐天下之士未必皆以为然,适足累之也。」上曰:「知制诰既未可与,修起居注可乎?」琦曰:「记注与制诰为邻,未可遽授,不若于馆阁中择近上帖职与之,且近例当召试。」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试。如苏轼有不能耶?」琦言「不可」,乃试而命之。他日,欧阳修具以告轼,轼曰:「韩公待轼之意,乃古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也。」   庚寅,从知开封府沈遘之请,增置判官一员,以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孙坦为之,专管勾使院诸案公事。开封府推、判官各二人,日力所给,两军狱讼而已。诸案多留滞为奸,及增置,人皆便焉。坦因条画纲目凡四十九事为后法。坦,开封人也。   丙申,知制诰韩维言:「准敕举御史,缘臣近累奏乞追复吕诲等,所有举御史敕未敢授。」诏合门纳敕中书。   乙巳,颍王府翊善邵亢奏:「皇子颍王,天质早茂,靗媾及期。方陛下即位之初,而元嗣克家之日,推之于礼,莫重于斯。臣伏见国朝亲王聘纳,虽开宝通礼具有旧仪,而因循未尝施行,至有敲门羊酒、镇柜钱银,乃里巷常谈,盖荐绅所不道,行于圣朝,窃所未安。欲乞下太常礼院博考旧典,修撰颍王聘纳仪范,其故事非礼者,悉罢之。」诏礼院详定。礼院奏:「开宝通礼亲王纳妃,有纳采、问名、纳吉、纳成、请期、亲迎、同牢之礼,国朝未尝用,今检到国朝会要皇亲婚会礼物数,请如会要故事。」从之。   三月丁巳,赐髃臣御筵于诸园苑。   己未,彗星晨见于壁【二八】,长七尺许。本纪在庚申,今从实录及本志。案宋史作晨见于室。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侍御史赵鼎赵瞻自契丹使归,以尝与吕诲言濮王事,家居待罪。而尧俞辞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告牒不受【二九】,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在诲前,今诲等逐而臣独进,不敢就职。」上数谕留尧俞等,尧俞等终求去,乃以尧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瞻初以接伴契丹使对延和殿,谓上曰:「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称皇考,非典礼。」上曰:「卿尝见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瞻曰:「此大臣之议,陛下未尝自言也。」上曰:「此中书过议耳!」瞻因请宣谕中书,上曰:「朕意已决,亦无庸宣谕也。」请宣谕中书,据傅尧俞、范祖禹所为瞻墓志、神道碑。   司马光言:「比蒙圣恩,宣谕濮王称亲事云:『此字朕本不欲称【三○】,假使只称濮王与仙游县君,有何不可?』臣乃知陛下至公,初无过厚于私亲之意,直为政府所误【三一】,以致外议纷纷,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三二】,其已出台官,当别有除改,见在台官亦优加抚谕,使之就职。今忽闻傅尧俞等三人相继皆出,中外之人,无不惊愕。此盖政府欲闭塞来者,使皆不敢言,然后得专秉大权,逞其匤臆。臣窃惟陛下春秋方壮,圣性钦明,而今日独取拒谏之名,受孤恩之谤【三三】,违天下之望,失人主之权,止于遂政府数人很心而已。不知于陛下有何所利而为之?臣不胜区区,深为陛下痛惜。伏望陛下勿复询于政府,特发宸断,召还尧俞等,下诏更不称亲,如此则可以立使天下愤懑之气化为欢欣,诽谤之语更为讴歌矣。」不从。光遂奏请与尧俞等同责,且居家待罪。又奏:「陛下即位之年,臣已曾上疏预戒追尊之事。及过仁宗大祥,臣即与尧俞诣政府,白以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之义。当两制、礼官共详定时【三四】,臣又独为觽人手撰奏章【三五】。若治其罪,臣当为首。其吕诲等系后来论列,既蒙谴逐,如臣者岂能容恕【三六】?纵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媿于心乎?」有诏促光赴经筵供职。光又奏:「臣与傅尧俞等七人同为台谏官,共论典礼,凡尧俞等所坐,臣大约皆曾犯之【三七】。今尧俞等六人尽已外补,独臣一人尚留阙下,使天下之人皆谓臣始则倡率觽人,共为正论,终则顾惜禄位,苟免刑章。臣虽至愚,麤惜名节,受此指目,何以为人?非徒如是而已,又使讥谤上流,谓国家行法有所偏颇【三八】。臣是用昼则忘餐,夕则忘寝,入则媿朝廷之士,出则臱道路之人,藐然一身,措之无地。伏望圣慈曲垂矜察,依臣前奏,早赐降黜。」凡四奏,卒不从。   御史中丞彭思永上疏请正典礼,召还言事者,因自求罢。不许。思永以去年十月为中丞,方吕诲等争论典礼,思永不应默。诲等既斥逐,而思永居位如故,则思永虽言之,必不力。本传云:思永乞召还斥逐者六人及自求罢【三九】,今且附见,当考。又御史台记云:台僚以濮议俱已被黜【四○】,思永媕阿,不一言营救,议者丑之。案宋史载思永上疏极论濮王称亲之议,英宗感其切至,垂欲施行,而政府持之甚力,卒不果。据此,则不得谓媕阿不一言矣。   壬戌,屯田员外郎、签书江宁节度判官事孙昌龄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监永丰仓郭源明为监察御史里行。甲子,都官员外郎黄照为侍御史,太常博士蒋之奇为监察御史里行。初,命王珪等举官,已除昌龄及源明,而尚阙两员。中书以珪等前所举都官员外郎孔宗翰等七名进,而照中选。上又特批之奇与御史。欧阳修素厚之奇,之奇前举制策不入等,尝诣修盛言追崇濮王为是,深非范百禄所对,修因力荐之。既与照并命,之奇入对,上面谕曰:「朕乡览卿所对策甚善,而有司误遗,故亲有是除。」昌龄,晋陵人。照,江陵人。源明,劝子。之奇,宜兴人,堂从子。宗翰,道辅子也。   是日,纳故宰相向敏中孙女为皇子颍王妇,封安国夫人。先是,禁中遣使泛至诸臣之家为王择配,记室韩维奏:「王孝友聪明,动履法度,方向经学,以观成德。今卜姓授室,其系尤重,宜历选勋望之家,精拣淑哲之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色而已。」封安国夫人在辛未日,今并书。   庚午,以彗出,避正殿、减常膳。上对枢臣,以彗为忧,胡宿请备边。吕公弼曰:「彗非小变,不可不惧。陛下宜侧身修德,以祇天戒,臣恐患不在边也。」公弼传。   新除监察御史里行郭源明奏免除命,乞追还吕诲等。诏听源明免,以告牒纳中书。   辛未,手诏曰:「朕近奉皇太后慈旨,濮王令朕称亲,仍有追崇之命。朕惟汉史,宣帝本生父称曰亲,又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既有典故,遂遵慈训,而不敢当追崇之典。朕又以上承仁考庙社之重,义不得兼奉私亲,故但即园立庙,俾王子孙世袭濮国,自主祭祀。远嫌有别,盖欲为万世法,岂皆权宜之举哉?而台官吕诲等,始者专执合称皇伯追封大国之义,朕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并无典据,追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向自罢议之后,而诲等奏促不已,忿其未行,乃引汉哀帝去恭皇定陶之号,立庙京师,干乱正统之事,皆朝廷未尝议及者,历加诬诋,自比师丹,意欲摇动人情,眩惑觽听,以至封还诰敕,擅不赴台,明缴留中之奏于中书,录传讪上之文于都下。暨手诏之出,诲等则以称亲立庙皆为不当。朕览诲等前疏,亦云生育之恩,礼宜追厚,俟祥禫既毕,然后讲求典礼,褒崇本亲。今乃反以称亲为非,前后之言,自相抵牾。傅尧俞等不顾义理,更相唱和,既挠权而示觽,复归过以取名。朕姑务含容,屈于明宪,止命各以本官补外。尚虑搢绅之间,士民之觽,不详本末,但惑传闻,欲释髃疑,理当申谕。宜令中书门下俾御史台出牓朝堂,及进奏院遍牒告示,庶知朕意。」   命左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李受赴谏院供职。   癸酉,诏曰:「去秋以来,雨潦为沴,抚存赒济,甫臻和平。今星躔生变,咎征昭灼,抚躬以思,惄焉如疾。天威震动,戒在眇躬,洗心自新,宜自朕始。故避殿彻膳,夙夜惕厉。永惟四海之内,狱讼噃烦,调役频冗,与夫鳏寡孤独死亡贫苦,甚可伤也。转运使、提点刑狱分行省察而矜恤之,利病大者悉以闻。庶仁恩家至,副朕寅畏之心焉。」   辛巳,彗昏见于昴,如太白,长丈有五尺。案宋史作晨见于昴。   壬午,孛于毕,如月。武康节度使、知相州李端愿上疏论政事,驿召赐对。端愿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今官冗士伪,费广兵骄,非大更张不可塞异,如或不然,安知不有大扫除者乎?」   注  释   【一】称引周公霍光「霍光」二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补。   【二】首忤修意「意」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同上书及编年纲目备要卷一七补。   【三】武安节度使程戡卒张方平乐全集卷三六程戡神道碑铭及宋史卷二九二程戡传,「武安」俱作「安武」。又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卷一六八职官志均作「武安」,似以原刊为是。   【四】欲以其属叛「叛」下原衍一「者」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程戡传删。   【五】至澄城「澄」原作「邓」,据乐全集卷三六程戡神道碑铭改。   【六】回三代恩以授男女疑「回」为「因」之误字。   【七】不肯仕「仕」原作「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八】乞加超用「超」,宋本、宋撮要本均作「显」。   【九】为其父母报「报」原作「服」,据仪礼丧服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三札子一首改。   【一○】报者齐衰期也「报者」二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一】为人后者此四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补。   【一二】皆主人事「主人」原作「人主」,据同上札子乙正。   【一三】故自古圣王「王」原作「人」,据同上札子改。   【一四】其后改皇考按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字下均有「亲称」二字。   【一五】言事者云云「者」字原脱,据同上札子补。   【一六】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欲加」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札子补。   【一七】为本生父母齐衰期「期」字原脱,据同上札子及下文补。   【一八】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父」下原衍「母」字,据同上札子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删。   【一九】臣愿陛下霈然下诏「霈」原作「涣」,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札子改。   【二○】执政乃相与密议「密」原作「审」,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二一】加于濮王而祭之「而」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论安懿皇札子补。   【二二】是以兄孙遥继祖统「遥」原作「还」,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改。   【二三】即园立庙「园」原作「国」,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备要卷一七改。   【二四】以期至当「期」原作「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五】全袭定陶之事「全」原作「令」,据同上二本改。   【二六】苏利涉「涉」原作「陟」,据同上二本及宋史卷四六八苏利涉传改。下同。   【二七】不是过矣「是」,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吕诲等札子均作「足」。   【二八】彗星晨见于壁「壁」原作「璧」,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二九】而尧俞辞新除侍御史知杂事告牒不受「辞」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三○】此字朕本不欲称「本」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傅尧俞等札子补。   【三一】直为政府所误「直」原作「真」,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二】必谓旦夕下诏罢去亲名「谓」原作「欲」,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二书改。   【三三】受孤恩之谤「孤」原作「辜」,据同上二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留傅尧俞等札子改。   【三四】当两制礼官共详定时「定」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居家第三札子补。   【三五】臣又独为觽人手撰奏章「章」,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草」。   【三六】如臣者岂能容恕「能」,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二书均作「宜」。   【三七】臣大约皆曾犯之「皆」原作「昔」,据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居家第四札子改。   【三八】谓国家行法有所偏颇「行」原作「刑」,据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书改。   【三九】思永乞召还斥逐者六人及自求罢「召」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濮议补。   【四○】台僚以濮议俱已被黜「以」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八 卷二百八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三年四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八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三年(丙午,1066)   全  文   夏四月甲申朔,观文殿学士、户部侍郎孙沔自环庆改帅鄜延,未至,卒于道。赠兵部尚书,谥曰威敏。沔居官以才力闻,强直少所惮。然喜燕游、女色,故中间坐废。妻边氏,肃之孙,悍妒为一时所传。检赐谥在何时,去年五月始自河中移庆州。   丙戌,礼院言:「濮安懿王建庙,当行祭告,而宗朴丧服未除。请权以本宫诸弟摄事,其祝文令教授为之。」初,命翰林学士冯京撰祝文,京言本院未有体式,乞下礼院议。礼院议称:「皇帝某谨遣官恭告于亲濮安懿王。」既而以诏俾王子孙奉祠事,乃更定此议。   帝尝以称亲之义质于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王猎,猎以为不可。帝曰:「王相待素厚,亦当尔邪?」猎对曰:「臣被王恩厚,故不敢以非礼名号加于王,所以为报也。」熙宁二年十月壬子当考。   密州观察使宗旦同知大宗正司事。宗旦居所生母丧,以孝闻,始请别择地以葬,岁时奠祀,后着为法。宗室别择地葬所生母,当自有日月,今附见。   己丑,赐工部侍郎致仕皇甫泌帛一百匹。泌献所著周易精义等书,上曰:「泌老不废学,贫而守节,可尚也。」故有是赐。   赐真定府僧怀丙紫衣。初,河中府浮梁用铁牛八维之,一牛且数万斤。后水瀑涨绝梁,牛没于河。募能出之者,怀丙以二大舟实土,夹牛维之,用大木为权衡状,勾牛,徐去其土【一】,舟浮牛出。转运使张焘以闻,故有是赐。   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集贤修撰陆诜为兵部郎中、鄜延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州。   赠皇后弟内殿崇班高士林德州刺史。士林将家子,独喜学,上尝以「谨守法律」四字诲之,曰:「能此,则为良吏矣。」每欲进擢,后屡辞。既卒,始追赠焉。明年又赠节度使。   乙未,颍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于是上谓颍王曰:「翊善端直朴厚,已擢为谏官矣。」王顿首谢。   金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天章阁侍讲傅卞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卞议濮王典礼,与执政意合,故骤进。卞本传云,上疏言:「外忧可以豫防,奸邪无状,所当深察。富弼有大臣之器,不当在外。」当考。   度支郎中王稷臣直集贤院、充颍王府翊善,令于皇子两位供职。   辛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于是光奏曰:「自少已来,略涉髃史,窃见纪传之体,文字繁多,虽以衡门专学之士,往往读之不能周浃,况于帝王日有万几,必欲遍知前世得失,诚为未易。窃不自揆,常欲上自战国,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他书,凡关国家之盛衰,系生民之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传体为编年一书,名曰「通志」,其余浮冗之文【二】,悉删去不载,庶几听览不劳,而闻见甚博。私家区区,力不能辨,徒有其志而无成。顷臣曾以战国时八卷上进,幸蒙赐览。今所奉诏旨,未审令臣续成此书,或别有编集?若续此书,欲乞亦以「通志」为名。其书上下贯穿千余载,固非愚臣所能独修。伏见翁源县令广南西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刘恕、将作监主簿赵君锡,皆习史学,为觽所推,欲望特差二人与臣同修,庶使早得成书,不至疏略。」诏从之,而令接所进书八卷编集【三】,俟书成取旨赐名。其后君锡父丧,不赴,命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攽代之。恕,筠州人【四】,君锡,良规之子也,攽,敞之弟也。   司空致仕郑国公宋庠卒。帝方以灾异避正殿,有司误奏毋临丧,乃为挽辞二篇赐之,赠太尉兼侍中,谥元宪,帝为篆其墓碑曰「忠规德范之碑」。庠自应举时,即与弟祁以文学名擅天下,尤工诗赋,一时进士共学之。爱祁甚笃,俭约不好声色,读书至老不倦。尤畏法,在扬州使工甓堂涂,取卮酒与之,后知误取公使,立偿之,而取予者皆被罚。其为相,儒雅练故事,自初执政,遇事辄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资忠厚,尝曰:「逆诈恃明,残人矜才【五】,吾终身弗为也【六】。」沈邈尝为京东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阳,邈子为府属所恶,欲痛治之以法,庠独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称其长者。   戊申,河东转运使、集贤校理、工部郎中□充为盐铁副使。上雅知充,前此数问充所在,会充入对,上谕以教授时事,嘉劳之。居河东才半岁,即召入。   枢密副使、礼部侍郎胡宿,累乞致仕。庚戌,罢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知杭州。   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郭逵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自逵始。于是知制诰邵必当制,草词以进,而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庙堂,望留诰敕与执政熟议。弗听。逵既入西府,觽多不服,或以咎韩琦,琦曰:「吾非不知逵望轻也,故事,西府当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愿,吾知端愿倾邪,故以逵当之。」或曰上本意欲用张方平,琦知方平不附己,猥曰西府久不用武臣矣,宜稍复故事。上督其人,无以应,乃遽用逵。知谏院邵亢、御史□申吕景交章论祖宗朝枢府参用武臣【七】,如曹彬父子、马知节、王德用、狄青,勋劳为天下所称则可,逵黠佞小才,岂堪大用。不报。案此事续纲目在三月,宋史为二年事【八】,俱与此不合。   壬子,诏流内铨:「磨勘选人愿入职官者,与循资注官,令任还无赃私罪【九】,及私罪杖已下情轻者,有旧举主三人或新举主二人,与磨勘引见。岁举选人充京官者【一○】,自今以三分之一举令、录、判、司、簿、尉充职官;举主满三人,历任无赃私罪或私罪杖以下情轻者,判、司、簿、尉有出身三考,无出身四考,与注合入职官【一一】;充县令须到任一考乃得举。」所以分减举者数,省京官也。此本志语。嘉佑五年八月,有京官举主三人者为职司,自此遂着令。   司天监奏彗星浸微,髃臣诣合门拜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自是三表,乃许之。   五月甲子,同判流内铨蔡抗言:「伏见系磨勘奏举候次引对选人二百五十人【一二】,一岁引见不过百人,计须二年半方可引绝。检会编敕,在朝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各许举外任选人充京官;安抚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知州军通判,各举辖下选人充京官县令。今将南曹逐年举状,约一千九百员。被举者既多,故磨勘者益觽,朝廷虽于引对之际限以班次,然内外举官之数,未尝略有裁损,本源未窒,徒抑其流,故选人日月滋引。且今天下吏员有限,每一官之阙,初授、已替并见任者率三人,故使除授益难,能否共滞,若不稍为更改,恐久而不胜其弊。乞权罢在朝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每年所举京官。在外安抚使以下至通判逐年所举京官县令,各量本处在任吏员多少,于旧数十分内量减三五分,候员少即依旧。臣伏思朝廷更张法制,抑太甚之弊,盖有材者不患见遗,侥幸者则所不欲,况今来只是减损臣僚所举人数,即不增添选人考第举主,在人情亦无所觖望。乞委近臣参酌施行。」诏在京文臣知杂御史以上、武臣观察使以上每岁举幕职、州县官充京朝官二人,今后并罢。蔡抗疏可以见当时岁举改官及磨勘引对人数,本志删取甚略,今从会要。   乙丑,诏:「河北战兵三十万一千余人,陕西战兵四十五万九百余人,并义勇,令本路都总管常加训练,毋得占役。」时边臣或奏请增兵,朝廷以为兵数不少,故降是诏。   是日,彗行至张而没。彗之未没也,言者多以为忧。或告韩琦,琦曰:「借使复有一星出,欲何为乎?」此据日记。   戊辰,上谓宰臣曰:「朕日与公等相见,每欲从容讲论治道,但患进呈文字颇烦,多不暇及,中书常务有可付有司者,悉以付之。」自是中书细务止进熟状,及事有定制者归有司,中书降敕而已。   庚午,诏中书、枢密院,自今朔望会于南厅。   吏部流内铨进编修铨曹格敕十四卷,诏行之。   右武卫大将军、果州刺史叔褒领文州团练使。初制,宗室入学十五以上通两经者,大宗正以闻,命官试论及大义,中者度高下赐出身或迁官。至是,叔褒试所学中,故有是命。叔褒,德恭曾孙也。   丁丑,屯田员外郎王克臣子孝庄为右屯卫将军、驸马都尉,赐名师约,以尚德宁公主故也。初,上数称唐公主下嫁多名人,及选得师约,承衍曾孙,其父子皆业进士。令至宰相第,试以诗并其所业赋一编进御,召见清居殿,又谕以毋废学。后又出经籍及纸笔砚墨赐之。   六月乙酉,吏部郎中、知磁州李田监淄州盐酒税务。嘉佑六年,始置考课法,至是考课院言田再考在劣等,故有是命。坐考劣降等自田始。   丁亥,免陆诜正衙,令入见,上劳问之曰:「卿岭外处画无不当者,鄜延最当敌道,故选用卿,今将何施为。」诜曰:「边事难以遥度,抑未审陛下意务在安静或欲示威也?」上曰:「大抵边陲宜以安静为务,昨见王素言朝廷与帅臣常欲无事,自余将校无不欲生事要功者,卿谓此言如何?」诜曰:「素所言是也,陛下能责任将帅,令疆埸无事,即天下幸甚!」上称善,勉之。   辛卯,太常博士刘庠为监察御史里行。庠私议濮王事与执政意合,故命以言职。   壬辰,诏司农寺置主簿一员。   赠故霸州文安县主簿、太常礼院编纂礼书苏洵光禄寺丞。所修书方奏未报而洵卒,赐其家银绢各百两匹,其子殿中丞、直史馆轼辞所赐求赠官,既从之,又特敕有司具舟载其丧归蜀。嘉佑初,王安石名始盛,党友倾一时,欧阳修亦善之,劝洵与安石游,而安石亦愿交于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吊,洵独不往。作辨奸一篇,其文曰:   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微而知着。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人知之。人事之推移,理势之相因,其疏阔而难知,变化而不测者,孰与天地阴阳之事,而贤者有不知,其故何也?好恶乱其中,而利害夺其外也。昔年羊叔子见王衍曰:「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郭汾阳见卢杞曰:「此人得志,吾子孙无遗类矣。」自今而言之,其理固有可见者。以吾观之,王衍之为人也,容貌言语,固有以欺世而盗名者,然不忮不求,与物浮沉,使晋无惠帝,仅得中主,虽衍百千,何从而乱天下乎?卢杞之奸,固足以败国,然而不学无文,容貌不足以动人,言语不足以眩世,非德宗之鄙暗,亦何从而用之?由是言之,二公之料,亦容有未必然也。今有人口诵孔、老之言,身履夷、齐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与造作言语,私立名字,以为颜渊、孟轲复出,而阴贼险很,与人异趣,是王衍、卢杞合而为一人也,其祸可胜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夷狄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人情也哉?凡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鞧刁、易牙、开方是也。以盖世之名,而济未形之患,虽愿治之主,好贤之相,犹将举而用之,则其为天下之患必然而无疑者,非特二子之比也。孙子曰:「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使斯人而不用也,则吾之言为过,而斯人有不遇之叹,孰知祸之至于此哉!不然,天下将被其祸,而吾获知言之名。悲夫!   洵既没,三年而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张方平尝论洵曰:「定天下之臧否,一人而已。」安石丁忧乃嘉佑八年八月。   戊申,又从三司使韩绛奏请,置管勾三司使厅都知杂司公事文簿一员,命屯田员外郎梁端为之。后数日,上谓宰臣曰:「近以梁端管勾三司使厅公事,副使、判官得统摄否?」对曰:「此特判使之属也。」上曰:「三司使权甚重,以小官而预使务,必藉势为奸,可追罢前敕。」宰臣以三司使甚重,举一官不从,恐非委付之体。上曰:「不然。人主过差,人臣当规正,岂人臣之误,人主不得而改也。」卒罢之。此事据三朝史志,月日据会要。   己酉,御崇政殿,疏决在京系囚。   壬子,改清居殿曰钦明,召直集贤院王广渊书洪范于屏。谓广渊曰:「先帝临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无为。朕方属多事,岂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访广渊先儒论洪范得失,广渊对以张景所得最深。遂进景论七篇。明日,复召对延和殿,谓广渊曰:「景所说过先儒远矣。以三德为驭臣之柄,尤为善论。朕遇臣下常务谦柔,听纳之间,则自以明断。此屏置之坐右,岂特无逸之戒。」   秋七月甲寅,屯田员外郎□申为殿中侍御史。初,刘庠举申自代,上曰:「朕固知申。」遂擢用焉。庠,申门人也,自傅卞议濮王事称旨,庠及申私论与卞协,故相继并居言职。   乙丑,奉国留后、虢国公宗谔为保静节度使。于是濮王子孙及鲁王孙各迁官一等,迁者凡二十人。上之为皇子,辞疾不肯入宫,诏本位长属敦促,宗谔最长,于时劝行。及上即位,宗谔上十余章论功,上不得已,特迁奉国留后。中书诏知制诰韩维命辞,再三属之曰:「语勿太深。」宗谔在藩,素嫉上。宗谔有庖夫善为羊脍,上使之为脍两盘,宗谔见问之,对曰:「十三使之脍也」。宗谔怒,毁器覆肉,笞其庖夫。宗谔性阴狡,所恶婢妾,往往鸩杀之。   八月己亥【一三】,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崇文院检讨吕公着知蔡州。公着尝言濮安懿王不当称亲及颁讳于天下,又请追还吕诲等,皆不从,即称疾求补外官。上曰:「学士朕所重,岂得轻去朝廷?」家居者百余日,上遣内侍杨安道即家敦谕,且戒安道曰:「公着劲直,宜徐徐开晓,语勿太迫也。」又数令公着兄公弼劝之,公着起就职,才数月,复上章请出。而有是命。   己酉,知制诰、判国子监蔡抗言:「臣近累准朝旨,令举诸宫院大小学教授。欲乞今后诸宫院教授有阙,并下两制轮举,所贵各举所知,以尽天下之才。」诏今后诸宫院大小学教授有阙,令国子监与学士、舍人轮举。此据会要八月十五日事。熙宁元年五月庚辰有诏。   九月癸丑,知制诰、史馆修撰蔡抗为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知定州。上谓抗曰:「第行,且召卿矣!」军士番戍,妇人游佚于外,归辄首原。抗下令无得首,必按以法。戍兵感之。   甲寅,改签书枢密院事郭逵父赠左神武军上将军斌为左骁卫上将军。先是,国朝除环卫,误以六统军为上将军,至是改之。   乙卯,命知制诰宋敏求题濮安懿王及三夫人庙主于园。   丙辰,幸天章、宝文阁,命两府观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王珪所书仁宗御诗石刻。初,仁宗立上为皇子,珪请对而后草诏,后有间珪者。是日,上御蕊珠殿召珪,设紫花墩赐坐,劳问久之,诏中书授珪兼端明殿学士,且谕曰:「执政员阙,即命卿矣。」翌日,又赐盘龙金盆一,珪皇恐谢,上谓曰:「朕知卿忠纯有守,曩者有谗语,朕今释然无疑,故有此赐。」珪顿首曰:「非陛下保全,何以至此!」   帝欲去官冗之患,献言者皆谓三岁一磨勘,其进似亟,稍迁已至高位,故获荫者觽,诏两制详定。最初刊去姓名【一四】。   其言曰:「伏见审官院京朝官以上磨勘转官者,举一岁中约有千数,其因职任升擢者,尚不与焉。按国朝会要,真宗用谏官孙何等疏,遂罢郊祀序进之制,即令有司考其殿最,临轩引对,亲加升黜。又令审官院考较京朝官,令任五年以上磨勘,无赃私罪即以名闻,当议迁秩。又令在京臣僚已经三年磨勘,改转后依旧勾当,直候得替后更及三年,再令磨勘。当时条制虽前后不同,然大抵不限定三年,亦不以在任得替,一例磨勘。今自寺监主簿以上,率三岁迁,外任者不俟替归【一五】,在京者亦无候替别限年磨勘之制。至有待阙于家,动踰岁时,居无职事,禄廪不绝,苟及三年,则又磨勘。臣谓考课之弊,无甚于今,而亦无速于今也。欲乞朝廷检详旧制,以见今内外京朝官及两制以上磨勘之法,别立中制,虽未能尽如虞舜三考黜陟之典,且复祖宗之制,亦庶几抑侥幸之弊矣。」权御史中丞彭思永相继言:「乞今后前行正郎该磨勘,依转大卿监例,候四周年方得施行。及自历任正郎后,须得举主五人,内有本路提、转及大两省三人,方与改转少卿监。」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同知谏院傅卞言:「乞今后京朝官至员外郎,且依旧年限磨勘外,其前行员外郎入正郎磨勘,并限四周年。至前行郎中,更不许磨勘。两制臣僚自待制以上,并乞五周年磨勘。至谏议大夫,更不许磨勘。」殿中侍御史□申言:「乞从今裁节如有前行郎中合转少卿监者,且令权住,先立定员数,候有阙,则以次迁授。仍以历任年深无赃私罪,或曾历职司差遣不经责降,或前后历官可称,及素有文行者,先次迁转。前行员外郎合转郎中,及太常、国子博士合转员外郎者,亦且权住,先立定员数,候有阙则以次迁补。」监察御史里行刘庠言:「欲乞【一六】少卿监合磨勘转大卿监者,如年已及七十已上,更不许磨勘。」监察御史里行蒋之奇言:「两制已上皆四年转两官,比京官乃是二年一转,欲乞两制亦依京朝官例【一七】,五年磨勘转一官,至前行郎中后,更添左司郎中一转。」于是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奏:「检祥祖宗朝中外官不立迁转条限,大中祥符八年,始降诏京朝官并以三周年,令审官院磨勘、引对与转官。是时仕路犹清,官员数少,厥后及今五十余年,约祥符初略计十倍。以故员多阙少,坐糜禄俸,才否无辨,差遣不行。考课之法,难复施用,官制之弊,无甚于此。今详定且欲自京朝官以上磨勘,一例各展一年。升朝官至后行郎中,更不磨勘,其有才望或劳绩,或因繁难任使,即自朝廷甄擢。盖登仕升朝,累至正郎,奏荫子孙,稍奉法循理,自应至州郡长吏,以此处常调,固已为优厚。其待制以上,既处显近,请遵祖宗故事,更不磨勘。若因事功,或因寄居任上,自圣衷推恩迁改,应见资品已高,各据所居官止。自余条例,一切仍旧。其任卿监不曾历职司差遣,只自常参官累迁者,并送审官院依例差遣。其老或疾陈乞留台、宫观、监当者,更不磨勘。如此则操柄归于君上,劝沮行于朝廷,人材有所甄别,重难烦剧之地,可以用人,事体均平,简而易守,比于祖宗之制【一八】,犹为优也。」   癸亥,诏曰:「朕惟制治之本,必始于官,设官之方,其亦有择。国家承累圣之祚,跻时丕平,既假省寺之官出厘庶务,复许以三祀俾之一迁。岁月既深,吏员猥积。虽海宇至广,工师实繁,以官率人,倍者数矣。肆我台阁,数陈其故,兹用博议,审求臧谋。而封章亟来,请从更制。朕嘉与卿士图惟厥中,庶几流弊由此其息。自今待制已上,自迁官后六岁无过,则复迁之;有过亦展年,至谏议大夫止。待制以上六年一迁官,至谏议大夫止,不知何年却改此法,当考。京朝官四岁磨勘,至前行郎中止。少卿监仍以七十员为定员【一九】,有阙即检勘前行郎中迁官及四岁以上、校月日之久者,以次补之。少卿监以上迁官听旨。如别有劳绩,或因要重任使,特旨推恩者,即不在此例。」此据会要及当时颁降条贯册,今实录、正史止载诏书,余并削去,要似可惜,故复存之。初献言者,当考其姓名。张舜民浮休小史云:京朝官四年磨勘,原无着令,熙宁中审官院率行之,至今为常格。按此诏书及臣僚申请甚备,安得谓无着令,岂舜民未详考乎?   乙丑,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言:「窃见嘉佑五年陈旭言,三班院供奉官以下八千八百余人,乞裁冗滥,立条制,于时定议,事颇酌中。旭始言八千八百余员,及此又已五年,数当增倍,其滥如此,而不云救,何以立宪度、建治功?乞下两府检会前议,早为裁定颁行,亦振起颓弊之一端也。」诏以付枢密院,而计三班见使臣六千五百三十四人而已,遂无所更议。   太常博士、监察御史里行马默守本官通判怀州。初,默弹奏济州防御使李珣犯销金,并匠人送开封府,官吏不能正其罪;又言宗惠女使当如法录问,且请自今外人罪连宗室,大辟皆录问然后斩【二○】;又言国子监直讲刘攽轻薄无行,多结交富赀举人,不可为开封试官;又言万及等所坏仓米十八万石,当治米所以湿恶,并劾提点仓场李希逸以不觉察。而及等实由希逸举发。默除御史时,攽有戏言,默用此怒,故妄弹奏攽。默又屡言濮王不宜称亲,上以为疏缪,故黜之。御史刘庠奏乞留默,弗听。默本传云,上疏以劾欧阳修、郭逵,不言乞留御史,今从实录。   皇城司尝捕销金衣送开封府,推官窦卞上殿请其狱。会有以内庭为言者,上疑之。卞曰:「真宗禁销金自掖廷始,今不正以法,无以示天下【二一】,且非祖宗立法禁之意【二二】。」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谓此尔。」诏率如卞请。此事与李珣不同时,今附见马默罢御史之后,当存考。   庚辰,知谏院傅卞言:「风闻贵戚奏荐恩泽,未经减定,或托以亲戚,滥及高赀商贩之徒。」诏:「自今妃嫔、公主以下,非有服亲若有服亲之夫,无得奏荐。」   是月,夏国主谅祚举兵寇大顺城,入寇柔远寨,烧屈乞等三村,栅段木岭。初,环庆经略安抚使蔡挺斥候严明,知谅祚将入寇,即遣诸将分屯要害,以大顺城坚,虽被攻不可破,不益兵;柔远城恶,命副都总管张玉将重兵守之;敕近边熟户入保清野,戒诸寨无得逆战。谅祚将步骑数万攻围大顺三日,蕃官赵明与官兵合击之。谅祚裹银甲□帽以督战【二三】,挺先选强弩分列于壕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贯,谅祚中流矢遁去。徙寇柔远,张玉募胆勇三千人夜出扰贼营,贼遂惊溃。上遣中使赐挺手诏慰劳。谅祚退屯金汤,声言益发步骑,且出嫚辞,须己得岁赐,复攻围大顺城。鄜延经略安抚使陆诜言:「朝廷积习姑息,故敌敢狂悖,不稍加诘责,则国威不立。」即止其岁赐银帛,牒宥州问故。上喜曰:「固知此人可倚也。」诏诜得宥州报具闻。而谅祚果大沮,盘桓塞下,取粮而返,卒不敢入寇。又顾岁俭,贪得赐物,乃报言边吏擅兴兵,行且诛之。案续纲目以此为四月中事。   冬十月壬午朔,以仙游县君任氏坟域为园,从礼院所奏也。   癸未,遣西京左藏库副使何次公赍诏赐夏国主谅祚,问所以入寇之故,仍止其岁赐银帛。陆诜言:「敌颇顺矣,不若且赐时服,因以诏问之,彼必感惧。今特遣次公,敌多奸,或疑朝廷畏己,则未遽服也。」不从。   甲申,户部判官、直集贤院王广渊直龙图阁兼侍读,集贤殿修撰周孟阳兼侍讲。帝不豫,广渊忧思忘食寝,帝自为诏以慰安之,曰:「朕疾少间矣。」   乙酉,诏两日一御迩英讲读。时上已不豫,然近臣尚未知也,于是皇子颍王等引仁宗故事以请,从之。   丁亥,诏曰:「先帝以士久不贡则怠于学,而豪杰者不时举,故下间岁之令,冀以得人。而自更法以来,其弊浸长,何者?里选之牒仍故,而郡国之取减半,计偕之籍屡上,而道途之劳良苦。朕甚闵焉。其令礼部三岁一贡举,天下解额,于未行间岁之法已前率四分取三分。」礼部奏名进士【二四】以三百人为额,明经诸科不得过进士之数。本志云:自是恩典不增而贡举缓,士得休息,官以不烦矣。今削去。   同签书枢密院事郭逵【二五】为陕西四路沿边宣抚使兼权判渭州。逵恳辞签书,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二六】,自吕余庆以参知政事权知成都府,其后见任执政无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签书枢密院事出镇。   甲午,诏宰臣、参知政事举才行士可试馆职者各五人。先是,上谓中书曰:「水潦为灾,言事者多云不进贤,何也?」欧阳修曰:「近年进贤之路太狭,诚当今所患。臣每与韩琦等论议未合。」上曰:「何谓进贤路狭,中书尝所进拟者,其人皆如何?」修曰:「自富弼、韩琦当国以来,十数年间,外自监司,内则省府官,比类选擢甚精,时亦得人,比于往年,绝不同也。然皆是钱谷刑名强干之吏,此所谓用才也。如臣所言进贤路狭,谓馆职也。」上曰:「如何?」修曰:「朝廷用人之法,自两制选居两府,自三馆选居两制。然则三馆者,辅相养材之地也。往时入三馆有三路,今塞其二矣,此臣所谓太狭也。」上曰:「何谓三路?」修曰:「进士高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二路也;因差遣例除三路也。往时进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试馆职,第一人及第,有不下十年即至辅相者。今第一人及第,两任凡十年,方得试馆职,而第二人已下无复得试,是高科一路塞矣。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止令上簿,候馆阁阙人与试,而馆阁人初无员数,无有阙时,则上簿者永无试期,是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此臣所谓进贤路太狭也。新格置编校官八人,皆用选人,历七年乃自校勘除校理,此外未尝有所擢用。臣谓此八员者宜仍旧,它员或阙,即令中书择人进拟,庶无遗贤。」上嘉纳之,故有是诏。因谓辅臣曰:「馆阁养才之地,比欲选数人出使,无可者,公等其各为朕搜扬,虽执政亲戚、世家勿避,朕当亲阅可否【二七】。」于是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赵燍等所举蔡延庆、夏倚、已见嘉佑二年。王汾、叶均、刘攽、已见嘉佑八年。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张公裕、王介、已见嘉佑六年。苏梲、安焘、已见嘉佑八年。蒲宗孟、陈侗、陈睦、李清臣、已见治平四年。朱初平、黄履、刘挚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试。琦等以为人多难之,上曰:「既委公等举,苟贤,岂患多也?」乃令先召权提点陕西刑狱、度支员外郎蔡延庆等十人,余须后试。延庆,齐子;汾,禹偁曾孙;均,清臣子【二八】;惇,德象族子;宗愈,宿弟子;存,丹阳人;常,南康人;公裕,江原人;梲,颂弟;焘,开封人;宗孟,新井人;侗,莆田人;睦,侗弟;初平,昂孙;履,邵武人;挚,渤海人也。朱史修传云:诏韩琦、曾公亮各举六人,欧阳修、赵燍各举五人。与墨史及此云二十人数不合,当考。刘攽志陈侗墓乃云:文彦博荐侗宜在馆阁,召试,而富弼守汝州,请侗为从事,须考满召试。会弼归,执政即召试【二九】,除馆阁校勘。不知此时荐侗者何人也。   丙午,髃臣以来岁元会,表上尊号曰体干膺历文武圣孝皇帝【三○】,诏不许,五表乃许之。   十一月甲寅,庆州蕃官都巡检使、内藏库使赵明领顺州刺史,以击夏人于大顺城有功也。于是将士及蕃官有功者随轻重赏之。初,夏人攻围大顺,上召西上合门使刘几问之,曰:「大顺天险,非敌可近,第恐夏人与赵明为绚尔!」上曰:「赵明之子奔马入城,几为所掩,卿料敌何其神也。」   戊午,帝不豫。   己巳,归徐国公主于王氏,皇后及皇子颍王、东阳郡王送至第,诏皇后翌日乃归。   司马光奏:「臣闻王者父天母地,子育黎元,严恭鬼神,畏惧灾异,故能安静国家,飨有多福,自生民以来,不易之道也。天虽至高,视听甚迩,朝夕不离王者左右,顺吉逆凶,应若影响,此乃诗、书所载,圣人所言,岂可谓之漠然无知【三一】,而简忽不顾哉?臣伏见陛下践阼已来,太阳祲色,中有黑子;大风昼晦;冬温无冰;连年大水,漂没庐田。以至今岁灾异尤甚,彗星彰见,光炎隆炽【三二】,朝东暮西,连月乃灭;飞蝗害稼;日有食之。加之陕西、河东夏秋乏雨,禾既不收,麦仍未种,妇子恓惶,流离满路;西戎内侮,边鄙未安。当此之际,髃臣宜劝导陛下,以祗畏天命,勤恤民隐,克己谦约,博求至言,以消变咎,以延嘉祥【三三】。而朝廷晏然,曾不为意,或以为自有常数,非关人事,或以为景星嘉瑞,更当有福。今者又有佞臣建议,请上尊号,其为欺蔽上天,诬罔四海【三四】,孰甚于此!使上帝鬼神,怫郁不怿。自拜表以来,陛下婴此疾疹,久而未愈,此皆髃臣谄谀之罪,陛下岂得不省寤而深思哉?臣不胜区区,忘生触死,伏望陛下自以圣意止髃臣所上章表,却尊号而勿受,更下诏书深自咎责。咨谋四方,广开言路,求所以事天养民,转灾为福之道。俟圣体康复,政化流通,天时丰穰,人心悦豫,然后推崇徽号,何晚之有?如此庶几上帝收还威怒,福禄大来,圣躬和平,勿药有喜,髃臣百姓,莫不幸甚。况陛下乡者郊礼之前,辞尊号不受,天下称颂盛德,至今未已。然则是弃虚名而得实名,舍虚美而取实美也,于陛下何损焉。臣荷国大恩,承乏侍从,见近日髃臣皆以言为讳,入则拜手稽首,请加鸿名,出则错立族谈,腹非窃笑,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三五】,臣切痛之。是敢妄进狂瞽,唯圣明采察。」不从。   初,夏人寇大顺,上问两府策将安出?宰相韩琦请留止岁赐,遣使赍诏责问。枢密使文彦博等曰:「如此则边衅大矣。」至引宝元、康定之丧师,以动上意。琦曰:「兵家须料彼此,今日御边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岂可比元昊也?诘之必服。」上竟从韩琦议,遣何次公往使。朝退,二府以所论不同,各私相语。彦博谓其党曰:「渠自言料敌,且观渠所料。」逾月,次公还,以谅祚表进。上已卧疾,辅臣入问起居毕,琦扣御榻曰:「谅祚服罪否?」上力疾顾琦曰:「一如所料。」谅祚所上表虽云「受赐累朝,敢渝先誓」,然尚多游辞,归罪于其边吏。乃复赐诏诘之,令专遣使别贡誓表,具言今后严戒边上酋长,各守封疆,不得点集人马,辄相侵犯;其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等路一带,久系汉界熟户并顺汉西蕃,不得更行劫掳及逼胁归投;所有汉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纳,苟渝此约【三六】,是为绝好,余则遵依先降誓诏。朝廷恩礼,自当一切如旧。   十二月,先是,帝久服药,监察御史里行刘庠奏请立皇太子【三七】,帝不怿,封其奏。一日,宰相韩琦等问起居退,颍王出寝门,忧形于色,顾琦曰「奈何【三八】?」琦曰:「愿大王朝夕勿离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职。」琦曰:「非为此也。」王感悟去。帝自得疾不能语,凡处分事皆笔于纸。   辛丑,帝疾增剧,辅臣问起居罢,琦复奏曰:「陛下久不视朝,中外忧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觽心。」帝颔之,琦请帝亲笔指挥,帝乃书曰:「立大王为皇太子。」琦曰:「必颍王也,烦圣躬更亲书之。」帝又批于后曰:「颍王顼。」琦即召内侍高居简授以御札,命翰林学士草制。学士承旨张方平至榻前礏命,帝凭几出数语,方平不能辨,帝以手指画几,方平因请进笔书所谕,遂进笔,帝书「来日降制,立某为皇太子」十字,所书名不甚明,方平又进笔请之,帝再书「颍王」二字,又书「大大王」三字,方平退而草制。   壬寅,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三九】,因泫然下泪【四○】。文彦博退谓韩琦曰:「见上颜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无动也。」琦曰:「国事当如此,可奈何!」皇子始闻命,辞于榻前者久之。   癸卯,大赦,赐文武官子为父后者勋一转。   乙巳,诏以来年正月十九日册皇太子【四一】,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礼仪使,翰林学士王珪撰册文,钱明逸书册,知制诰宋敏求书宝。   是岁户一千二百九十一万七千二百二十一,丁二千九百九万二千一百八十五。夏秋税二千四十二万一千四百七十石,以灾伤放二百一十万二千七百四十六石。断大辟一千八百三十二人。   注  释   【一】徐去其土「其」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二】其余浮冗之文「冗」原作「沉」,据同上二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三编修通鉴改。   【三】而令接所进书八卷编集「进」字原脱,据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四】恕筠州人「筠」原作「均」,据范祖禹范太史集卷三八秘书丞刘君墓碣、宋史卷四四四刘恕传改。   【五】残人矜才「人」原作「忍」,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史卷二八四宋庠传改。   【六】吾终身弗为也「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宋史补。   【七】祖宗朝枢府参用武臣「枢府」原作「枢密府」,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删。   【八】宋史为二年事「宋」原作「朱」,阁本作「宋」,宋史卷二九○郭逵传系此事于治平二年,因据改。   【九】令任还无赃私罪「令」,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二八之三均作「今」。   【一○】岁举选人充京官者「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补。   【一一】与注合入职官「官」字原脱,据同上二本及同上书补。   【一二】候次引对选人二百五十人上「人」字原脱,据同上二本补。   【一三】八月己亥「己」原作「乙」,按本月癸未朔,不值乙亥。据同上二本、阁本及宋史全文一○上改。   【一四】最初刊去姓名此六字,宋本、宋撮要本均作大字单行。   【一五】外任者不俟替归「不」原作「以」,据宋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去冗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六改。   【一六】欲乞「欲」原作「敬」,据宋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七】欲乞两制亦依京朝官例「例」原作「制」,据宋本及同上二书改。   【一八】比于祖宗之制「比」原作「此」,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去冗官、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七改。   【一九】定员「员」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二书补。   【二○】大辟皆录问然后斩「斩」,宋本作「断」。   【二一】无以示天下「示」原作「法」,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三○窦卞传改。   【二二】且非祖宗立法禁之意宋本「禁」下有「民」字。   【二三】裹银甲□帽以督战「裹」原作「衷」,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一治平西夏扰边改。   【二四】礼部奏名进士「名」原作「召」,据宋本、阁本改。   【二五】同签书枢密院事郭逵「事」字原脱,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上、宋宰辅编年录卷六补。   【二六】往重使权「往」原作「任」,据阁本及范太史集卷四○郭逵墓志铭、编年纲目卷一七改。   【二七】朕当亲阅可否「亲」字原脱,据宋本补。   【二八】清臣子「清」原作「青」,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五叶清臣传改。   【二九】执政即召试「执政」二字原脱,据宋本补。   【三○】体干膺历文武圣孝皇帝「膺」原作「应」,据宋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三英宗纪改。   【三一】岂可谓之漠然无知「然」下原衍「而」字,据宋本及司马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三五请不受尊号札子删。   【三二】光炎隆炽「光炎」原作「天灾」,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三三】以消变咎以延嘉祥宋本及同上书均作「以消复变咎,延致善祥」。   【三四】诬罔四海「四海」,宋本及同上书均作「海内」。   【三五】终无一人为陛下正言其不可者「其」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三六】苟渝此约「渝」原作「沦」,据宋本、阁本改。   【三七】皇太子「太」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六训导皇子补。   【三八】奈何「奈」原作「如」,据宋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七、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卷一○上改。   【三九】帝既用辅臣议立皇太子「议」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宋史全文补。   【四○】因泫然下泪「因」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补。   【四一】皇太子「太」字原脱,据宋本及同上书补。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九 卷二百九   起讫时间 起英宗治平四年正月尽是年闰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   帝  号 宋英宗   年  号 治平四年(丁未,1067)   全  文   春正月庚戌朔,髃臣上尊号册于大庆殿,太尉奉册授合门使转授内常侍,由垂拱殿以进。   是日,大风霾。   契丹贺正使在馆,故事,赐宴紫宸殿,时上不豫,命宰臣就馆宴之,使者以非故事,不即席。曾公亮责以:「赐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不便,必待亲临,非体国也。」使者乃即席。   丁巳,帝崩于福宁殿。神宗即位,时年二十。百官入福宁殿,发哀,听遗制,见上于东楹,皆如嘉佑之仪。惟入垂拱殿后门乃哭,为异。   戊午,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案宋史作:「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悉如嘉佑故事。惟百官拜赦不舞蹈,舞蹈者,嘉佑之失也。   己未,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以宰臣韩琦为山陵使【一】。   御史刘庠言:「礼,居丧不饮酒食肉。仁宗之丧,百官及诸军朝晡皆给酒肉,京师羊为之竭。请给百官素食。」礼官以为然,执政不从。此据刘庠墓铭及司马光日记。   庚申,髃臣拜表请听政。不允。表三上,乃从之。   枢密院召礼官问遗契丹母书当何称,欲自称重侄,称彼为太母。判太常寺李柬之、同判太常寺宋敏求等以为当称侄孙、叔祖母。从之。   三司使韩绛、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奏疏曰:「天下不幸,大行皇帝奄弃。仁宗升遐,及今未满四年,大祸仍臻,内外公私,财费不赡,再颁优赏,府藏虚散。深惟方今至要,莫先财用。财用者,生民之命,为国之本,散之甚易,聚之实难。财用不足,生民无以为命,国非其国也。祖宗平天下,收敛其金帛,纳之内帑诸库,其所以遗后世之业厚矣。自康定、庆历以来,发诸宿藏以助兴发,百年之积,惟存空簿。窃见赦书,其诸军将校赏给已行支散外,至于文武百官,既迁官加职,其诸赐赉,若更循嘉佑近例,窃虑国家财力不堪供给。伏乞检会真宗上仙及仁宗即位旧事施行,此乃先朝体例,非自今日裁损。所有山陵制度,遗诏戒从省约。窃闻永昭陵修奉之时,有司不能恭遵先志,张皇劳扰,费损不赀,供索烦多,半成弃物。乞下三司及经由州县,凡系科率所及路分,当职官吏各据的确数目,明立期会,务在爱惜官私物力,今日月犹赊,足以办集。至于诸色用度非所急者,不以小啬为无益而弗为,不以小费为无伤而不节,深虑经远之计,以底烝民之生。方今之切务,莫先于此矣。臣等被遇先庙,叨处近列,身同国之休戚,目睹民之利病,不敢循默,少裨涓尘。」   太子右庶子韩维言:「臣窃闻故事,大行皇帝当有遗留物公赐臣下。臣伏思承平日久,用度无节,以致公私财利匮乏。又国家不幸,四年之内,两遭大故,营造山陵,又支士卒优赏,所费不可胜计。今之府库,比于仁宗晚年,又益朘削,若用嘉佑之例,厚行赐赉,臣恐为损不少。陛下若以为奉承先帝之志,加惠髃臣,不可罢之,则望阅诸府库,取服用玩好物以充用,才足将意便可,不须过为丰侈,所有金帛诸物可以赡兵恤民者,愿赐爱惜,以救当世之急弊。」又言:「陛下于此时即位,正当躬行节俭,帅先天下,以强国阜民为意。若以臣言为然,则请从此一事为始。况遗留之赐,自台谏官以上方始有之,此等皆是朝廷近臣,义当体国,虽至薄约,万无不足之理。若事关众多为陛下怨者,臣必不敢妄言。」   诏遗赐令内侍省取旨裁减,山陵制度令三司奉行遗制。初议山陵,上以手诏赐执政于资善堂曰:「国家多难,四年之中,连遭大丧,公私困竭。宜令王陶减节冗费。」且谓执政曰:「仁宗之丧,先帝远嫌,不敢裁减,今则无嫌也。」   癸亥,内出遗留物赐宗室近臣有差。上谓执政曰:「仁宗御天下四十余年,宫中富饶,故遗留特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固不可比仁宗,然亦不可无也。」故所赐皆减嘉佑三分之一。   丙寅,始御迎阳门幄殿听政,见百官。三司乞内藏钱三十万缗助山陵支费。从之。初,真宗即位,听政于便殿,宰臣等加恩,宣制于崇政殿门外。及仁宗、英宗,听政、宣制于文德殿庭。至是复用至道故事。   山陵使言:「嘉佑八年山陵所役卒四万六千四百余人,今止乞差三万五千人【二】,诸路转运司和雇石匠四千人。」从之。   癸酉,髃臣拜表请御正殿,不许,表三上,乃许之。上初欲遣王陶往河南府,赐手诏曰:「朕深惟山陵所费浩大,方今府库空竭,民力凋敝,正当扶危拯溺之际,而国家四岁两遭巨祸,志虽切于简省,又虑有司不能遵奉从约之旨,今遣卿往河南府计置【三】,凡事须节省,有切时先务者,亦宜奏闻。」又赐诏曰:「朕前欲遣卿往河南府计置节省山陵浮费,庶遵遗旨。反复思之,山陵所用皆总于三司、少府监,欲令与卿同议节减,已谕辅臣降敕。而朕又以卿在东宫,推诚辅朕,方即政之初,正赖卿与朕戮力图治,故不遽遣也。」   戊寅,以王陶为髃牧使。   二月乙酉,始御紫宸殿见髃臣,退御延和殿视事。   龙图阁直学士韩维陈三事:一曰从权听政盖不得已者,惟大事急务时赐裁决,余当阔略;二曰执政皆两朝顾命大臣,宜推诚加礼,每事咨询,以尽其心;三曰百执事各有其职,惟当责任,使尽其材,若王者代有司行事,最为失体。其末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君施设,自有先后,惟加意谨重。」并注释滕世子问孟子居丧之礼一篇,因推及后世变礼,以申规讽。上嘉纳焉。维事据附传,因始御殿,遂着之,不得其日【四】。   立安国夫人向氏为皇后,敏中之曾孙也。   丙戌,御垂拱殿。   壬辰,手诏曰:「朕尝侍先帝左右,恭闻德音:『以本朝旧制,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者,辄皆升行,以辟舅姑之尊。习行既久,义甚无谓。朕尝念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幼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以励风俗。』朕闻谕之始,钦仰称叹,至于再三。不幸先帝后婴疾疢,其议中寝。朕恭承遗旨,敢不遂行!可中书门下议【五】,降诏有司,以发扬先帝盛德。」于是,令陈国长公主行见舅姑之礼,王师约更不升行。公主行见舅姑之礼自此始。   乙巳,赐李端愿手诏曰:「卿地居近戚,忠辅先朝,累抗封章,悉陈治要,先皇帝未及有所施行,奄弃四海。当飻人嗣位之始,是王者有为之秋,勿弃谫凉,无忘顾托,输忠朕躬,庶先帝成业有以振举。应当今先务,宜条次以闻。」后端愿所陈甚疏,不能副上所望。   三月,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王陶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陶入对便殿,上引书咸有一德谕陶曰:「朕与卿一心,不可转也。」问以时事,陶请谨听纳,明赏罚,斥佞人,任正士,复转对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劝农桑,先俭素以风天下,限年艺以汰冗兵。   命天章阁待制陈荐同修撰仁宗实录。   降工部侍郎、御史中丞彭思永为给事中、知黄州,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蒋之奇为太常博士、监道州酒税。先是,监察御史刘庠劾参知政事欧阳修入临福宁殿,衰服下衣紫衣,上寝其奏,遣使谕修令易之。朝论以濮王追崇事疾修者众,欲击去之,其道无由。有薛良孺者,修妻之从弟也,坐举官被劾,会赦免,而修乃言不可以臣故徼幸,乞特不原,良孺竟坐免官,怨修切齿。修长子发,娶盐铁副使□充女,良孺因谤修帷薄,事连□氏。集贤校理刘瑾与修亦仇家,亟腾其谤,思永闻之,间以语其僚属之奇。之奇始缘濮议合修意,修特荐为御史,方患众论指目为奸邪,求所以自解,及得此,遂独上殿劾修,乞肆诸市朝。上疑其不然,之奇引思永为证,伏地叩首,坚请必行。之奇初不与同列谋,之后数日,乃以奏稿示思永,思永助之奇,言修罪当贬窜,且曰:「以阴讼治大臣诚难,然修首议濮园事犯众怒。」上乃以之奇、思永所奏付枢密院。修上章自列曰:「之奇诬罔臣者,乃是禽兽不为之丑行,天地不容之大恶,臣苟有之,是犯天下之大恶,无之,是负天下之至冤。犯大恶而不诛,负至冤而不雪,则上累圣政,其体不细。乞选公正之臣,为臣辨理,先次诘问之奇所言是臣闺门内事,自何所得,因何彰败?据其所指,便可推寻,尽理根穷,必见虚实。」   上初欲诛修,案宋史云:神宗初即位,欲深护修,使诘思永、之奇,问所从来,辞穷皆坐黜。此云欲诛修,恐未必然。且神宗初立,何至以暧昧之言即欲诛旧辅臣耶?以手诏密问天章阁待制孙思恭【六】,思恭极力救解,上悟,复取之奇、思永所奏以入,并修章批付中书,令思永、之奇分析所闻,具传达人姓名以闻。之奇言得自思永,而思永辞以出于风闻,年老昏缪,不能记主名。且言法许御史风闻言事者,所以广聪明也,若必问其所从来,因而罪之【七】,则后不得闻矣,宁从重谪,不忍塞天子之言路。因极陈大臣朋党专恣,非朝廷福。修复言:「之奇初以大恶诬臣,本期朝廷更不推穷,即有行遣。及累加诘问,惧指出所说人姓名,朝廷推鞫,必见虚妄,所以讳而不言。臣忝列政府,动系国体,不幸枉遭诬陷,惟赖朝廷推究虚实,使罪有所归。」章凡三上,而充亦上章乞朝廷力与辨正虚实,明示天下,使门户不致枉受污辱。于是上复批付中书曰:「凡朝廷小有阙失,故许博议闻奏。岂有致人大恶,便以风闻为托?宜令思永等不得妄引浮说,具传达人姓名并所闻因依【八】,明据以闻。」思永与瑾同乡,力为瑾讳,乃言:「臣待罪宪府,凡有所闻,合与僚属商议,故对之奇说风闻之由,然暧昧无实,尝戒之奇勿言,无所逃罪。」而之奇亦奏:「此事臣止得于思永,遂以上闻,如以臣不当用风闻言大臣事,臣甘与思永同贬。」故思永、之奇同降黜。上手诏赐修曰:「数日来以言者污卿以大恶,朕晓夕在怀,未尝舒释。故数批出,诘其所从来,讫无以报。前日见卿文字,力要辨明,遂自引过。今日已令降黜,仍榜朝堂,使中外知其虚妄。事理既明,人疑亦释,卿宜起视事如初,无恤前言。」它日,上谓□奎曰:「蒋之奇敢言,而所言暧昧,既罪其妄,欲赏其敢。」奎曰:「赏罚难并行。」乃止。墨史孙思恭传云:思恭性不忤物,犯之不校。欧阳修初不知思恭,以为诈。及修为言者所攻,上将诛修,手诏密问思恭,思恭极力救修。朱史以为言者攻修【九】,帝加诘问,既辨明,赐手诏召之,岂有诛修之意,遂删去。按司马光日记,以之奇等奏付枢密院,后数日,乃复取入,密诏问思恭,必非墨史之妄,今仍掇取附见。   权知贡举司马光等上言所考试合格进士许安世以下三百五人,分四等;明经诸科二百一十一人,分三等。诏进士第一第二第三等赐及第,第四等赐同出身;明经诸科第一第二等并赐及第,第三等赐同出身。敕下贡院放牓,安世及第三等三人【一○】并为防御、团练推官,其余注官守选如例。   丙辰,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祠部郎中陈汝羲【一一】判三司都磨勘司【一二】,知开封县、都官员外郎罗恺提点府界诸县镇事。恺入见,上问以开封事,皆不能知,上不悦。及见汝羲,问以府界事,应答详敏。翌日,谓执政曰:「恺不才,宜复用汝羲代之,仍与馆职。」执政言:「汝羲资序已高,复为提点,则下迁,宜但令试馆职而已。」上从之。知制诰邵必言:「陛下新即位,以言语擢汝羲,如汉文赏上林啬夫,恐臣下争以利口求进,乞罢之。」不从。汝羲,诂子也。汝羲直史馆在五月癸未,并书。   昌王颢、乐安郡王頵乞解官行服,诏两制与太常礼院详定典礼。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谨按大行遗制,丧服以日易月,自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并依先庙典故,惟宗室出则惨服,居则衰麻以终制。盖一法度,所以尊天子也。皇帝承大统,奉宗庙,昌王、乐安郡王当与宗室同例,不容以私恩为异。所以别嫌明微,辨章名分,古今通谊也。」从之。   丙寅,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尚书左丞钱明逸罢翰林学士,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先是,御史蒋之奇言:「臣累奏弹明逸奸邪,及□申、刘庠亦尝论列,先帝属疾,未及施行。臣与明逸素无嫌隙,但以倾险憸薄,在仁宗朝附贾昌朝、夏竦、王拱辰、张方平之党,陷杜衍、范仲淹、尹洙、石介之徒,朝廷一空,天下同疾。况文辞纰缪,政术乖疏,贪赃有闻,沈湎污滥,岂可冒居禁苑?」而同知谏院傅卞亦有言,执政召明逸示以台谏章疏,使自引疾,因改命之。上它日谓□奎曰:「钱明逸不解作文字,何因中大科?」奎言:「应举亦系人之幸,一日之长,未见其善。必若求实才,须试以事,徐观其器业。」又问明逸为人,奎言:「臣顷作谏官,尝论列明逸罪状,其人可知也。」   丁卯,三司言:「在京粳米约支五年以上,虑岁久陈腐,欲令发运司于上供年额权住起发五十万石,于谷价贵处减和籴之数,变市金银绢输榷货务封桩,分给三路以备军须。」从之。   壬申,尚书左丞、参知政事欧阳修为观文殿学士、刑部郎中案宋史作刑部尚书。知亳州。彭思永等既以论修贬,而知杂御史苏寀、御史□申言犹不已,修亦三表乞罢,故命出守。初,英宗以疾未亲政,太皇太后垂帘,修与二三大臣主国论,每帘前奏事,或执政聚议,事有未同,修未尝不力争。台谏官至政事堂论事,事虽非己出,同列未及启口,而修已直前折其短。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请,前此执政多媕阿不明白是非,至修必一二数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怨诽者益多。英宗尝称修曰:「性直不避众怨。」修亦尝诵故相王曾之言曰:「恩欲归己,怨使谁当?」既出守,遂连六表乞致仕,不从。修年才六十也。   癸酉,枢密使、礼部侍郎□奎参知政事。上初欲用奎,宰相言:「陈升之有辅立陛下功。」上曰:「奎辅立先帝,其功尤大。」遂越次用之。奎入谢日,进治说三篇。上尝语以追尊濮王事与汉宣帝异。奎对曰:「然。宣帝与昭帝祖行,昭穆不相当,又大臣所立,岂同仁宗能以义立先帝为子?先帝入奉大统,天下欣戴,虽先帝积有令闻,良由仁宗命为子,所以人无异言。」因言:「仁宗本意止在先帝,更无它择。臣自寿州召还,已见仁宗意,为大臣间有异议者,遂辍。后每见必知其微,终能决意建立,此天地之恩,不可忘也。追尊事诚牵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为欧阳修所误。」奎对曰:「韩琦于此事亦失众心,臣数为琦所荐,天下公论,不敢君前有所隐。」它日,奎进言:「陛下在推诚以应天,天意无它,合人心而已。若至诚格物,物莫不以至诚应于上,自然感召和气。今民力困极,国用窘乏,直须顺成,然后可及它事也。帝王所职,惟在判别忠邪,自余庶务,各有司存,但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则自治矣。」上因言:「尧时四凶犹在朝。」奎对曰:「四凶虽在朝,不能惑尧之聪明。圣人以天下为度,何所不容?未有显过,固宜包函,但不使居要近尔。」   太常礼院言:「准嘉佑诏书,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祔庙有日,僖祖在七世之外【一三】,礼当祧迁。将来山陵毕,请以大行皇帝神主祔第八室,僖祖、文懿皇后神主依唐故事祧藏于西夹室,以待禘祫,自仁宗而上至顺祖以次升迁。伏请下两制、待制以上参议。」后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等言:「同堂八室,庙制已定,僖祖当祧,合于典礼,请依礼院所奏。」诏恭依。   礼院言:「髃臣奏皇太后称殿下,皇太后处分称教旨。」诏皇太后宜称圣旨,余从之。中书言典礼事重,乞再下礼院检详,又从之,然卒无所改。   乙亥【一四】,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定王允良卒。辍视朝五日。允良性□裕,好修威仪,未尝诘责左右。弟之子宗粹早孤,允良保育如所生。及卒,宗粹请服丧三年。然所为荒僭,始授泰宁军节度,嫌赐印小,私召少府监篆文官张班等入宫,与钱帛,更铸大印。久之,班事发系开封,狱具,上不欲致法,薄责班等,余置不问。好酣乐,以昼为夜,夜则燕游,昼则寝息,左右侍者寝兴皆然。御史刘庠尝劾奏允良郊不陪祠,久废朝谒,无人臣礼。英宗置不问。有司以允良起居无度,反易晦明,谥曰荣易。   初,蒋之奇劾欧阳修,上怒曰:「先帝大渐,邵亢建垂帘之议,如此大事不言,而抉人闺门之私乎?」之奇以告□申,申即劾亢。事下中书,上徐知其妄,中书亦寝申所奏。亢时同知贡举,及出,上殿自辨曰:「臣在先帝时若有是请,必不为先帝所容。且先帝不豫已来,髃臣莫得进见,臣无由面陈,必有章奏,愿陛下索之禁中,若得臣章,当伏诛。索之不得,则谗臣者岂得不问,愿下狱考究。」上曰:「朕不疑卿,□申所奏已不行。」   闰三月甲申,夏国主谅祚遣使来献方物,谢罪,请戒饬酋长守封疆,如去冬所赐诏旨。复以诏答之曰:「苟封奏所□,忠信弗渝,则恩礼所加,岁时如旧。」仍赐绢及银各五百匹两。   己丑,京西转运使、刑部郎中刘述兼侍御史知杂事。先是,苏寀迁度支副使,中书奏以述代之,中丞王陶言述任非所长,上因赐陶手诏曰:「朕固疑述朝望不着,士大夫罕有称者,方欲以访卿,而卿适有论列,甚符朕意,岂得不谓君臣一心?览章赏叹,至于三四。大凡执政选言事者,利在循默录录辈,此意了然可见,诚如卿论。吕诲、傅尧俞朕固知其方正可使,止为先朝所逐,未欲遽用,俟其岁月稍久,任之亦未晚也。知杂御史谁可当者,朝夕密以名闻。」然上亦竟用述也。   御史□申言:「窃见先召十人试馆职,而陈汝义亦预,渐至冗滥。兼所试止于诗赋,非经国治民之急,欲乞兼用两制荐举,仍罢诗赋。试策三道,问经史时务,每道问十事,以通否定高下去留。其先召试人,亦乞用新法考试,明诏两制详定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宜罢诗赋如申言。于是诏自今馆职试论一首,策一道。   枢密使、永兴军节度使文彦博言:「蒙赐本镇公使钱三分之一,向因奏事略具陈述,盖枢府无燕犒之费,公钱无虚受之理,伏望寝罢。仍乞自今枢密使领节度使准此。」从之。旧例,在京公使钱,惟宗室减一半,管军三分给一【一五】,余悉罢。后增枢密使例,至是因彦博辞而罢之。   知谏院邵亢、傅卞、御史刘庠、吕景言:「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王举元薄有干能,本无德望,四年之间,八易差遣,迁官改职,恩渥便蕃。望别选近臣知永兴军,仍乞臣僚到任未及二年移差遣者,更不推恩。」诏待制以上因差遣推恩者,具职位除授年月取旨。   庚子,诏曰:「朕以菲德承至尊,托于公卿兆民之上,惟治忽在朕躬,夙夜兢兢,上思有以奉天命,下念所以修政事之统,愧不敏明,未烛厥理。夫辟言路,通上下之志,欲治之主所同趣也。其布告内外文武髃臣,若朕知见思虑之所未及,至于朝之阙政,国之要务,边防戎事之得失,郡县民情之利害,各令直言抗疏以闻,无有所隐。言若适用,亦以得人,观其器能,当从甄擢。惟尔文武,其各体朕兹令之非徒也。」   御史中丞王陶言:「臣奉诏别举台官,缘有才行可举之人,多以资浅不应敕文,欲乞许举三任以上知县资序人为御史里行。」从之。先是,陶乞复用吕大防、郭源明,执政以为意欲逼己,不悦。   工部郎中、知制诰王安石既除丧,诏安石赴阙,安石屡引疾乞分司。上语辅臣曰:「安石历先帝一朝【一六】,召不起,或为不恭,今召又不起,果病耶?有要耶?」曾公亮对曰:「安石文学器业,时之全德,宜膺大用。累召不起,必以疾病,不敢欺罔。」□奎曰:「安石向任纠察刑狱,争刑名不当,有旨释罪,不肯入谢,意以为韩琦沮抑己,故不肯入朝。」公亮曰:「安石真辅相之才,奎所言荧惑圣听。」奎曰:「臣尝与安石同领髃牧,备见其临事迂阔,且护前非,万一用之,必紊乱纲纪。公亮荧惑圣听,非臣荧惑圣听也。」上未审,奎重言之。癸卯,诏安石知江宁府,众谓安石必辞,及诏到,即诣府视事。或曰:「公亮力荐安石,盖欲以倾韩琦也。」龙图阁直学士韩维言:「臣今日闻除王安石知江宁府,然未知事之信否。若诚然者,臣窃以为非所以致安石也。何则?安石知道守正,不为利动,其于出处大节,料已素定于心,必不妄发。安石久病不朝,今若才除大郡,即起视事,则是安石偃蹇君命,以要自便,臣固知安石之不肯为也。又其精神可以为一大郡,而反不能奉朝请,从容侍从之地,岂是人情?臣久知安石之不肯为也。所可致者,惟有一事,即陛下向所宣谕,臣向所开陈者是也。若人君始初践阼,慨然想见贤哲,与图天下之治,孰不愿效其忠,伸其道哉?使安石甚病而愚则已,若不至此,必幡然而来矣。臣窃恐议者以为安石可以渐致,而不可以猝召,若如此,是诱之也,是不知安石者之言也。惟贤者可以义动而不可以计取,陛下稽古讲道,必于此理粲然不惑【一七】,唯在断而行之,毋以前议为疑,则天下幸甚!」韩维论王安石,据维奏议具载之,足明安石进退失据也。   学士院言屯田员外郎夏倚、雄武节度推官章惇,诗赋中等。诏以倚为江南西路转运判官,惇为著作佐郎。倚及惇皆治平三年十月两府所荐者,及是召试,而御史吕景、蒋之奇言倚素无学术,尝任麟倅败事。惇佻薄秽滥,向以擢第不高,辄掷□于廷【一八】。皆不可奖。故不除馆职。惇,浦城人,欧阳修所荐也。惇,得象族子,已见治平三年十月【一九】。   甲辰,诏诸路帅臣及副总管有移易,可依庆历故事,中书、枢密院参议。庆历中,尝诏宰臣贾昌朝,凡军国机务及沿边兵马事,知州、钤辖,宜同枢密使陈执中参议【二○】。自后寝废,至是复之。   龙图阁直学士、知蔡州吕公着,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并为翰林学士。光累奏固辞,不许。上面谕光曰:「古之君子,或学而不文,或文而不学,惟董仲舒、扬雄兼之。卿有文学,尚何辞!」光曰:「臣不能为四六。」上曰:「如两汉制诏可也。」光曰:「本朝事不可。」上曰:「卿能举进士高等,而不能为四六,何也?」光趋出,上遣内侍至合门强光受告,光拜而不受,诏趣光入谢,光入至庭中犹固辞,诏以告置光怀中,光不得已乃受。它日,上问王陶曰:「公着及光为学士,当否?」陶曰:「二人者,臣尝论荐矣,用人如此,天下何忧不治?」   学士院言:「奉诏详定颍、许二州进士、僧道所贡贺登位银。本朝之制,太宗自开封尹、晋王即位,真宗自开封尹、寿王,仁宗自建康军节度、升王册为皇太子即位,皆无推恩旧领封镇故事。大行皇帝自齐州防御使即位,本州岛举人、父老、僧道诣阙进奉,故特推恩。今皇帝以忠武军节度、颍王册为皇太子即位,与先朝异。今两州贡奉无典故稽考。」诏却其贡,各赐茶彩遣归。   丙午,屯田员外郎刘攽、著作佐郎王存为馆阁校勘,太常丞张公裕、殿中丞李常为秘阁校勘,著作佐郎胡宗愈为集贤校理,并以召试学士院诗赋入等也。攽试入优等,故事当除直馆,又员外郎例不为校勘【二一】,而攽素与王陶有隙,陶及侍御史苏寀共排之,执政但拟校勘。   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又奏疏论国计曰:「天之生民,以衣食为命,圣人因而均节之,立君臣贵贱等威之分,以止其争且乱。故礼也者,文饰此者也,刑也者,防禁此者也,凡谓赏罚法令仁义廉鯭,皆缘此而后立者也。衣食不足,何礼刑之有哉?故食货者,人事之确论,非高谈虚辞之可致者也。今京师砥平冲会之地,连营设卫以当山河之险,则国依兵而立,兵待食货而后可聚,此今天下之大势也。臣在仁宗朝庆历中充三司使,嘉佑初再领邦计,尝为朝廷精言此事,累有奏议,所陈利害安危之体,究其本原,冗兵最为大患。略计中等禁军一卒,岁给约五十千,十万人岁费五百万缗。臣前在三司勘会庆历五年禁军之数,比景佑以前增置八百六十余指挥,四十余万人,是岁增费二千万缗也。太祖皇帝制折杖法,免天下徒,初置壮城、牢城,备诸役使,谓之厢军,后乃展转增创军额,今遂与禁军数目几等,其岁增衣粮几何,是皆出于民力,则天下安得不困?臣庆历五年取诸路盐酒商税岁课,比景德计会录皆增及三数倍以上,景佑中收商税四百五十余万贯,庆历中一千九百七十五万余贯;景德中收酒课四百二十八万余贯,庆历中收一千七百一十万余贯;景德中收盐税课三百五十五万余贯,庆历中收七百一十五万余贯,但茶亦有增而不多尔。天下和买紬绢,本以利民,初行于河北,但资本路军衣,遂通其法以及京东、淮南、江、浙,景佑中诸路所买不及二百万匹,庆历中乃三百万匹,自尔时及今二十年,但闻比较督责,不闻有所□减也。如此朘取,天下岂复有遗利?自古有国者,货利之入,无若是之多,其费用亦无若是之广也。昔唐自天宝之乱,肃、代之后,国力大窘,禁卫乏饷,畿甸百姓,至挼穗以供兵食,登城门以望四方贡奉之至,可谓危蹙矣。然患难既平,则兵有时而解,兵解则民力纾矣。今中外诸军,坐而衣食,无有解期,天下困敝已如此,而恬然不图营救。宝元、康定中,夏寇阻命,西师在野,既聚军马,即须入中粮草,在京支还交钞银钱物帛,一岁约支一千万贯以上,三司无以计置,即须内帑供给。庆历二年、三年,连年支拨内库银紬绢,只此两次六百万匹两,三司以补不足,寻即支尽。西事已定,二纪于兹,中间亦不闻有所处置者。邦家不幸,大变仍臻,颁赉之余,府库虚匮,宿藏旧积,盖无余几【二二】。万一因之以饥馑,加之以寇患,臣恐智者难以善于后矣。夫苟且者,臣下及身之谋,远虑者,陛下家国之计,兹事重大,在陛下所忧,无先于此。计财之任,虽三司之职,日生烦务,常程计度,簿书期会,则在有司。至于议有系于军国之体,事有关于安危之机,其根本在于中书、枢密院,非有司可得而预也。今夫赋敛必降敕,支给必降宣,是祖宗规条,二府共司邦计之出入也。今欲保泰丰财,安民固本,当自中书、枢密院同心协力,修明祖宗已前旧典,先由兵籍减省,以次举其为弊之大,若宗室之制,官人之法,诸生事造端非简便者,裁而正之。至于微末细故,于国计盈虚不足为损益,属之有司可矣。提其纲则觽目张,澄其源则下流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又曰:『变而通之以尽利。』节卦之辞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故伤财害民之事,当为制度以节之尔。若但遵常守故,龊龊细文,避猜嫌,顾形迹,恤近议而废远图,忽人谋而徼天幸,『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后虽噬脐,何嗟及矣!臣叨在近列,荷恩三朝,窃见时事日以迫急,不胜忧愤,辄罄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   注  释   【一】以宰臣韩琦为山陵使「以」字原脱,据宋本、阁本补。   【二】今止乞差三万五千人「止」字原脱,据宋本补。宋会要礼二九之四九「止」作「只」。   【三】今遣卿往河南府计置「置」字原脱,据宋本及下文补。   【四】不得其日「得」原作「传」,据宋本改。   【五】可中书门下议原作「中书门下可议」,据宋本及宋会要帝系八之二六乙正。   【六】以手诏密问天章阁待制孙思恭「手」字原脱,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八欧阳修诬谤补。   【七】因而罪之「罪」原作「罢」,据宋本及同上书改。   【八】具传达人姓名并所闻因依「具」原作「其」,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编年纲目卷一七改。   【九】朱史以为言者攻修「朱」原作「宋」,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为」下原衍一「为」字,据宋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删。   【一○】安世及第三等三人「第三等」疑当作「第一等」。   【一一】陈汝羲「羲」原作「义」,据宋本及宋会要职官一八三之改,下同。   【一二】三司都磨勘司下「司」字原作「同」,据文义改。   【一三】僖祖在七世之外「世」原作「室」,据上文「定太庙七世八室之制」,自英宗上溯至僖祖为八世,礼当祧迁,「世」「室」音近而误,故改。   【一四】乙亥原作「己丑」。按三月己酉朔,是月不值己丑。宋本及宋史卷一四神宗纪作「乙亥」,为是月二十七日,据改。   【一五】管军三分给一「一」原作「之」,据宋本改。   【一六】安石历先帝一朝「历」下原衍一「事」字,据宋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王安石事迹上、编年纲目卷一七、宋史全文卷一○下、宋史卷三二七王安石传删。   【一七】必于此理粲然不惑「必」原作「心」,据宋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一八】辄掷□于廷「□」原作「劾」,据宋本改。   【一九】惇得象族子已见治平三年十月此十三字注文原脱,据宋本补。又「得」原作「德」,据宋史卷三一一章得象传改。   【二○】宜同枢密使陈执中参议「执」原作「报」,「中」下原衍一「书」字,据宋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下改删。按此句文字疑有脱误。   【二一】又员外郎例不为校勘「又」原作「入」,据宋本改。   【二二】盖无余几「盖」原作「尽」,据宋本及张方平乐全集卷二四论国计事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 卷二百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四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   帝  号 宋神宗(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宁三年三月,原本并阙,今仍其旧。)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夏四月癸亥,幸金明池观水嬉,燕射琼林苑。旧纪书幸西池、苑,新纪不书。   乙丑,命知制诰宋敏求,看详减省银台司文字、都官员外郎王庭筠,太常博士、集贤校理刘瑾,殿中丞宋温其,著作佐郎钱长卿、曾布,前河西县令杜纯,并为编敕删定官。庭筠尝奏疏称颂王安石所定谋杀刑名,而温其素为王安石检法,赞成其事者也。此据司马光日记。温其,介休人。布,巩弟。纯,甄城人。庭筠、长卿未详,曾布八月二十三日编中书例。   给度僧牒五百,付秦凤路。经略使李师中言制置招纳蕃部及募敢死士,须金帛以备支费。三司乞赐银绢各五千。上批银绢必不免科散坊郭户,乃以度僧牒赐之。   丙寅,辽主遣永州观察使耶律宽、卫尉少卿程冀,其母遣怀德军节度使萧禧、太常少卿张冀来贺同天节。   丁卯,以新及第进士叶祖洽为大理评事,上官均、陆佃为两使职官,张中、程尧佐为初等职官,第六人以下为判、司、主簿或尉,第三甲并诸科同出身并守选,仍命翰林学士范镇、龙图阁直学士张掞同吏部流内铨注拟。张中,开封人。程尧佐,丹陵人。   罢全州岁贡班竹帘。   给度僧牒五百,付两浙转运司,分赐经水灾及民田薄收州军,召人纳米或钱赈济饥民。   国信所言:「贺同天节辽使至临清驿,有契丹迪列子夷离根夜刺同宿契丹,死者四人,伤者十二人,除孝赠钱绢外,余未敢支赐。」诏:「伤死者更给对见生饩节衣、朝辞例物等,如病死者例。其迪列子夷离根亦准此给,如死,亦以孝赠赐之。」   戊辰,诏:「御史中丞吕公着,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之与对,乃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可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知太原府、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冯京为翰林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知开封府。」   公着在言职,累奏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及提举常平官,最后言:「祖宗承五季之乱,法度草□,固亦未尽及古,至于临下以简,御觽以宽,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则汉、唐之盛无以加也。是以有国百年,民心欣戴,虽凶年饥岁,流离至死,而无有背叛之心者,良以仁恩厚泽足以深结之也。惟是日月既久,事或有弊,此陛下所以临朝奋然,思欲惩革。然而设施措置未得其术,才及一二末事,颇已咈戾觽心,是以内外乖离,人人危惧。窃以祖宗以来,所以深得人心者,艰难积累,固非一日,今岂可以一二末事轻失其心?人心一摇,未易复收,后虽有善政,亦难行矣。况上下危疑之际,难安易动,此臣所以为寒心也。伏望陛下仰思先烈,俯察物情,凡所施为,务在仁厚,无致近薄,以敛觽怨,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又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今制置一司,上既不关政府,下又不委有司,是以从初置局,人心莫不疑眩,及见乎行事,物论日益腾沸。盖朝廷大事,无不出于二府,惟是制置条例,实系国家安危,生民休戚,而宰相不得与闻。若宰相以为可,自宜与之共论;以为不可,亦不当坐观成败,但书敕尾而已。至于仓、场、库、务琐细利害,又恐不必执政大臣然后能集。臣又闻,圣人之政,贵乎显仁藏用。管仲,霸者之佐耳,及其为寓令,犹曰法成而邻国不知。今朝廷处置,实未能有利及民。然而先置一司,使天下疑惑愁怨,至今不定,恐非策之得者也。乞检会臣前奏施行。」皆不听。乃求罢职,家居俟命。是月乙丑,诏复除公着旧职、同提举诸司库务,韩维为中丞【一】,李中师权知开封府。命且下,复留之。至是乃黜公着,且以冯京代中师。   王安石着时政记,曰:「公着数言事失实,又求见,言『朝廷申明常平法意,失天下心。若韩琦因人心如赵鞅举甲,以除君侧恶人,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因涕泣论奏,以为此社稷宗庙安危存亡所系,又屡求罢言职。上察其为奸,故黜。初,上欲明言公着罪状,令曾公亮等以旨谕当制舍人。公亮谕宋敏求草制但言引义未安而已。安石曰:『圣旨令明言罪状,若但言引义未安,非旨也。』敏求草制如公亮所教。翌日再取旨,公亮、陈升之、赵抃等皆争以为不可。上曰:『公着有远近虚名,不明言罪状,则人安知其所以黜,必复纷纷矣。』公亮等以为,如此则四方传闻大臣有欲举甲者,非便;且于韩琦不安。上曰:『既黜公着,明其言妄,则韩琦无不安之理;虽传闻于四方,亦何所不便?』公亮等犹力争,至日旰,上终弗许,而面令升之改定制辞行之。」安石所记如此。后公着复召用,至哲宗即位,领实录事,上奏:「臣先任御史中丞,前后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论差官散青苗钱不当,不蒙施行,五乞责降外任差遣。亦尝入对面陈,蒙神宗曲赐敦谕,圣意温厚,初无谴怒之旨。四月五日,闻除臣翰林学士兼侍讲学士、宝文阁学士、知审官院,臣于六月【二】再奏,以言事不效,乞降责,至七日,闻有指挥落两学士,黜知颍州。是时王安石方欲主行新法,怒议论不同,遂取舍人已撰词头,辄改修,添入数句,诬臣曾因对论及韩琦以言事不用,将有除君侧小人之谋。缘臣累次奏对,不曾语及韩琦一字,方欲因入辞自辨,时已过正衙,忽有旨放臣朝辞,令便赴任。至元丰中,臣再对朝廷,先帝待臣甚厚,未几,遂除柄任,及尝赐臣手诏,大略云:『顾在廷之臣,可以托中外心腹之寄,均皇家休戚之重,无逾卿者。』被诬遭逐,全不出于圣意,止是王安石怒臣异议,吕惠卿兴造事端。日月既久,臣本不欲自明。适以宰职总领史任,今实录若即依安石所诬编录,既因臣提举修进,则便为实事,它时直笔之士虽欲辨正,亦不可得。望以臣奏付实录院,许令纪实,以信后世。」内批:「依所奏施行。」时元佑二年也。   司马光记所闻于赵抃曰:「上谕执政,以吕公着自贡院出,上殿言,朝廷推沮【三】韩琦太甚,将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王安石怨公着叛己,因此用为公着罪。及中书呈公着责官诰词,宋敏求但云『敷陈失实【四】,援据非宜。』安石怒,请明着罪状。陈升之不可,曰:『如此,使琦何以自安。』安石曰:『公着诬琦,于琦何损也!如向日谏官言升之媚内臣以求两府,朝廷岂以此遂废升之?』皆俛首不敢对。上既从安石所改,且曰:『不尔,则青苗细事岂足以逐中丞?』」光又云:「公着素谨,初无此对,或谓孙觉尝为上言:『今藩镇大臣如此论列而遭挫辱,若唐末、五代之际,必有兴晋阳之师以除君侧之恶者矣。』上误记以为公着也。」公着家传云:三月十一日壬寅,谏官孙觉见上论青苗事,且言条例司驳韩琦疏镂板行下,非陛下所以待勋旧大臣意。赖琦朴忠,固无它虑,设当唐末、五代藩镇强盛时,岂不为国生事乎?后二日甲辰,公着见上,复极论青苗事,然未尝及琦也。已而,上谓执政曰:「吕公着、孙觉皆极言青苗不便,且云驳难韩琦非是。」因面诘王安石、韩绛不当镂板,初无罪觉意也。觉既被黜,执政遂以觉语加公着。及公着黜,觉犹舣舟城东,未赴广德,乃谓人曰:「韩琦事独觉尝言及耳。」然后人知公着未尝言琦。又云:「公着兄女嫁琦子者二人,公着必不肯诬琦。」又公着自三月十三日后不复对,凡二十二日乃罢中丞。诚使公着诬琦而上以为罪,自当即日加谴,不应如是之久,又必不应先除三学士职也。家传所载如此,今但从司马光记闻,不敢用家传证国史也。然光记此事,亦与家传不殊耳。元佑实录载王安石时政记及吕公着奏,其书法甚允当。朱本乃云:先帝实录不应载元佑文字,并加删削,全用安石日录,今仍存元佑旧本,并附司马光所记云。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初,朝廷初置条例司,诸路各置提举常平官,及俵常平钱,收二分之息。时韩魏公镇北都,上章论其事,乞罢诸路提举官,常平法依旧不收二分之息。魏公精于表章,其说从容详悉,无所伤忤者。皇城使沈惟恭者,辄令其门客孙棐诈作魏公表云:「欲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奸。」表成,惟恭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夺其焒以闻。上大骇,下惟恭、孙棐于理。而御史中丞吕公着因便坐奏事,犹以棐言为实。上出魏公章送条例司。惟恭流海上,孙棐杖杀于市,罢公着中丞,出知颍州。制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而与对,乃厚诬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乖事理之实。」盖谓是也。按司马光记孙棐事亦甚详,初不云诈作魏公表,恐泰妄也【五】。旧纪书御史中丞吕公着言王安石失当,降为翰林侍读学士、知颍州。新纪不书,当从旧纪。   壬申,知青州、观文殿学士、兵部尚书欧阳修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宣徽使自皇佑三年着令毋过二员,后富弼以宣徽使判并州,于时已有二员,诏以边任故,权增一员。至是,郭逵、王拱辰已为宣徽使,并修为三,用弼例也。太原阙守,上初欲用滕甫,议不合,遂用修。上初疑修以病不肯往,王安石曰:「试敦谕并稍加恩礼,必肯往也。」因授宣徽使,修卒辞之。七月三日乃听修辞。五月二十一日修止俵青苗,特放罪【六】。   癸酉,大宴集英殿。   丁丑,韩维权知开封府,冯京权御史中丞。王安石既引韩绛同制置三司条例,又荐维以代吕公着,欲其兄弟助己也。曾公亮等皆以为如此必致人言,绛亦言臣弟必不敢当。命既下,陈襄既言其不可,维力言:「兄绛方任枢密副使兼条例司,议论所及非一。御史中丞于朝廷阙失无所不当言,不言则废公议,言之则废私恩。且吕公着论青苗事用此罢,臣代其任,自处之地,不得无嫌,且无以屈士大夫之论。」又屡面对,引义坚切,卒与京易任。初,命李中师【七】权知开封,既而以中师不允人望,罢之。曾公亮等始建议欲召□中复为中丞。王安石曰:「中复鞫李参事,人皆以为附文彦博,恐非正人,陛下宜自察之。」乃不果召。及罢中师,又欲召中复尹京。王安石曰:「臣昨奏中复附文彦博事,无可考,恐难信。如前日不放提举官所差指使下县,若不以闻,当申条例司,此于韩琦有何关预?中复乃申琦,其枉道媚韩琦如此,亦足以知其为人也。」卒罢之。   诏秘书丞邹何令审官院与先次合入差遣。何举御史,既召对,罢之。   戊寅,秘书丞、集贤校理、同知谏院胡宗愈同判司农寺。   诏秦凤路都钤辖向宝兼提举秦州西路缘边蕃部,王韶加同事。宝旧为管勾,后命韶为提举,上以为轻重不伦,故正之;命张守约依旧专管勾东路蕃部,寻皆罢。   初,文彦博、陈升之皆以为宝宜为提举,既而王安石独进曰:「向宝素坏王韶事,韶言有两族不可招抚者,以宝沮害其事故也。今令与韶共事,又在其上,即韶事恐不可成。」陈升之曰:「宝虽带此名,然止在其城中,即亦何害?」安石曰:「宝既为官长,即所属吏皆严惮之,其势足以沮事,何谓无害?兼因边事出城,即更足以乱韶事。」时李中师有奏,言:「用韶提举,若不令宝都大提举,即失宝心,不肯尽节。」于是升之亦以其言为然。安石曰:「朝廷用一王韶,于宝有何亏损,乃不肯尽节?如汉高祖得陈平于亡虏,即令尽护诸将,诸将何尝不尽力?」上与枢密院再议,文彦博固执前说,上因令罢宝命,乃用急脚递追还。寻复罢,此诏据朱本,新本遂削去,不知果是何日。   己卯,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赵抃为资政殿学士、知杭州。王安石更张政事,抃屡言其不便。及安石家居求去,上谕执政罢青苗法,抃独欲俟安石参假,由是新法不罢。抃大悔,复上言:「臣近以制置条例司遣使四十余人,驰传天下,人情惊扰,物论諠哗,累具奏陈,并与宰臣等数尝面奏,乞罢诸路提举官属,其常平等事,一切责成监司,信赏必罚,孰敢慢者?而王安石强辨自用,动辄忿争,以天下之公论,为流俗之浮议,顺非文过,违觽罔民。近制置司所差官,如张次山、□师孟、范世京等七八人,恳辞勇退,惟恐不得所请。夫要职显任,人之所欲,彼不愿就者,盖知事悉乖戾,不敢当之。昨日安石再举西川、福建提举官四员,其愎如此,而欲止人浮言,是所谓恶醉而强酒也。近臣、侍从、台谏官力言制置司不便,司马光因罢枢密副使之命,中外人情,莫不怪骇;李常家居待罪多日;孙觉、张戬、程颢三人,各与安石论列于中书,又悉尝上殿乞罢言职;今日吕公着、范镇俱请郡。朝廷事有轻重,体有大小。以言乎财利于事为轻,而天下之民心得失为重矣;以言乎提举官于体为小,而禁近与耳目之臣用舍为大矣。今夫不罢财利,而失天下民心,是去重而取轻也;不罢提举官,而弃禁近耳目之臣,是失大而得小也。今中外人情恟恟如此,更乞酌事之重,惜体之大,罢其轻者小者,变祸为福,易于反掌耳。」因累章乞罢,遂命出守杭州。杭故多盗,闻抃性宽,细民益聚为盗,抃捕获情重者配他州,遂散去,境内以清。   吏部侍郎、枢密副使韩绛参知政事。绛间与王安石同奏条例司事,尝赞上曰:「臣见王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之言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此语据王安石五月五日所录。侍御史知杂事陈襄言:「窃闻已制命除韩绛枢密副使、兼参知政事,绛以才望序迁,固未为过。然朝廷所以用绛之意,似乎不厚矣。陛下始以王安石参预大政,首为兴利之谋,先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八】。曾不数月,今又以绛参预政事,则是中书选任大臣,皆以利进,自古至治之朝,未有此事也。臣欲乞罢绛参知政事。今后中书选任大臣,必求道德经术之贤以处之,而不得以利进。如陛下不欲追罢已行之命,即乞将制置条例司与青苗补助之法只归三司,及责之守令相度施行,庶不害于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节矣。」   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案:宋史以定除御史里行为癸未日事,未知孰是。定素与王安石善,孙觉归自淮南,荐定极口,因召至京师。定初至,谒李常,常问南方之民以青苗为如何,定言皆便之,无不善者。常谓曰:「今朝廷方争此,君见人切勿为此言也。」定即日诣安石白其事,曰:「定惟知据实而言,不知京师不得言青苗之便也。」安石喜甚,遂奏以定编三司岁计及南郊式,且密荐于上,乞召对;谓定曰:「君上殿当具为上道此。」及见,上果问常平新法,定对如安石所教。上悦,批付中书,欲用定知谏院,曾公亮、陈升之以为前无此例,固争之,乃改命焉。编式乃二年十二月三日。   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程颢权发遣京西路提点刑狱。颢先上疏言:「臣闻天下之理,本诸简易,而行之以顺道,则事无不成。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舍而之于险阻,则不足以言智矣。盖自古兴治,虽有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九】,未闻辅弼大臣人各有心,暌戾不一,致国政异出,名分不正,中外人情交谓不可,而能有为者也。况于措置沮废公议,一二小臣实与大计,用贱陵贵,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设令由此徼幸事小有成,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德之风寖衰,尤非朝廷之福。矧复天时未顺,地震连年,四方人心,日益摇动,此皆陛下所当仰测天意,俯察人事者也。臣奉职不肖,议论无补,望允前奏,早赐降责。」故罢。朱本削去颢疏,云:时政记不载。颢被责非缘此疏,前史官妄载。改书云:以数言常平新法乞责降,故有是命。按:颢此疏岂非言新法?绍圣史官猥为王安石讳,遂欲盖抹正论,辄加删修,今仍从元佑新本。吕本中杂说:正叔尝说新法之行,正缘吾党之士攻之太力,遂至各成党与,牢不可破。且如青苗一事,放过何害?伯淳作谏官,论新法,上令至中书议。伯淳见介甫,与之剖析道理,气色甚和,且曰:「天下自有顺人心底道理,参政何必须如此做?」介甫连声谢伯淳曰:「此则极感贤诚意,此则极感贤诚意。」此时介甫亦无固执之意矣。却缘此日张天祺至中书力争,介甫不堪,自此彼此遂分。   辛巳,祁国长公主进封卫国长公主。   淮南转运使、屯田郎中谢景温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景温雅善安石,又与安石弟安国通姻。吕公着之为中丞也,人谓景温必先举御史,及公着罢,乃有此除。先是安石独对,问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纷纷否?」上曰:「此由朕置台谏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髃臣无术,数失事机,别置台谏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不能免其纷纷也。」此安石三月十六日对上语。于是专用景温。司马光日记云,自是不复置中丞。按:此时已除冯京中丞,但未到耳,陈荐权台事。不知日记何以云耳,恐误也。   知遂州、职方郎中向宗道都大催遣广济河辇运。初,张次山力诋新法,辞提举常平仓弗就。会广济遣运阙官,曾公亮在病告,安石摄禘祭致斋。次山与陈升之有连,升之亟言次山可用。命既下,而中旨谓次山资浅,改付宗道。其实安石恶次山异己,言于上而罢之。   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宋敏求言:「中书送李定除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伏以御史之官,旧制须太常博士经两任通判方许奏举。景佑初,以资任相当者少,始许举通判未满任者。去岁骤用京官,今又幕职官便升朝着,处纠绳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旧,未厌髃议,其词头未敢具草。」且以疾辞知制诰。   壬午,宋敏求罢知制诰,以上批敏求「文字荒疏,旷其职业,不能者止,于义可从」也。于是王安石曰:「敏求草吕公着制,臣谕圣旨,令明着罪状,反用曾公亮语,止云『援据匪宜』而已,此是自违圣旨,已幸朝廷不问,乃更辞职。」上乃令从敏求请罢职。及呈敏求诰词,上又令因着其前者失职之罪。曾公亮以为无罪可着。上曰:「令作公着诰辞,初不依旨明言罪状,乃宣言于外,以为朝廷改诰词须当乞免知制诰。改诰词亦常事,何致如此?此乃挟奸,见朝廷前者不加罪,故今敢如此尔。」安石曰:「敏求作公着诰词,曾公亮虽云『但言援据失宜』,而臣即谕圣旨,令明着罪状。敏求不用臣所谕旨,而从公亮之言,此岂得无罪?」公亮曰:「舍人是中书属官,止合听宰相处分。」安石曰:「舍人乃行圣旨,岂是行宰相处分?」上曰:「若止一人说与则可,缘王安石又说圣旨,既所传不同,即合覆奏,如何即草制?」公亮不肯从。上曰:「但止说『文字荒芜,失其职守』罢之可也。」公亮曰:「若失守,即是臣致其如此。」时已日旰,安石曰:「改作『旷其职业』亦可。」上从之。公亮因请罪,上曰:「不须尔。」公亮曰:「不敢更上章。」拜谢于上前而退。墨本云上批十六字。朱本云元无上批,止是司马记事云有此语,不可便为上批,改云舍人院草制。新本复用墨本,今从之。旧纪书宋敏求论李定以军事推官为御史非旧制,罢知制诰。新纪不书,当从旧纪。十二月十四日,敏求为修撰。   右正言、秘阁校理李常落职为太常博士、通判滑州。常言:「散常平钱流毒四海,又州县有钱未尝出而徒使民入息者。」上令具州县吏姓名至五六,终不肯具,而求罢职,故黜。前此,上谓执政曰:「李常终不肯分析,朕再三谕以此止是欲行遣违法官吏,常坚云体不合分析。」曾公亮曰:「台谏官自前许风闻言事,难令分析也。」上曰:「欲令说是何人言,或以所言不实罪谏官,即壅塞言路。今令说违法官吏是何人,因何却不肯?」王安石曰:「许风闻言事者,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若他人言不实,即得诬告及上书诈不实之罪,谏官、御史则虽失实亦不加罪,此是许风闻言事。今所令分析,止欲行遣官吏,何妨风闻?」及是,上令改常正言为博士,仍明着常罪曰:「言事反复,专为诋欺。」是日,又呈常疏,有云:「陛下一宫殿之费百余万,一宴游之费十余万,乃令大臣剥肤椎髓掊敛百姓。」上笑曰:「近闻人谤如此,乃是常疏中语。」安石曰:「陛下即位,未尝营缮及事外游宴,惟修太皇太后、皇太后两宫尔,而常敢于诬上如此!」   上批:「监察御史里行张戬侵侮柄臣,诬罔事实;王子韶外要守正之名,内怀朋奸之实,所入章疏,与面奏事前后反复不一。」并落职知县:戬,江陵府公安;子韶,江宁府上元。戬屡言青苗不便,最后上疏曰:「近乞罢制置司及诸路使者,并言散钱取利为害;及安石处事乖谬,专为聚敛,好胜遂非,很愎日甚;吕惠卿险薄奸凶,尚留君侧;而曾公亮、陈升之、赵抃等,心知其非,依违不断,观望畏避【一○】,颠危莫扶,及识昧知几,言乖误主,均为有罪,乞正严诛等事,并未施行。今大恶未去,横敛未除,不正之司尚存,无名之使方扰,臣自今更不敢赴台供职,居家待罪。」又言:「韩绛代陈升之领条例司,左右徇从安石,与为死党,遂参政柄。李定邪谄,自幕官擢台职。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辅以绛之诡随,台臣又得李定之比,继继其来,牙蘗渐盛,臣岂敢爱死而不言哉?」戬论韩绛、李定,据戬附传增入。按:绛除参政、定御史,皆四月十九日,戬责以二十二日。墨本云臣自今月十二日以后更不赴台供职。盖二十二日也,墨本偶脱「二」字耳。若十二日以后既不赴台供职,则不应更论绛、定,今附本月日。戬二十三日家居待罪,其日便责,亦可见当时事势云。子韶尝乞追孙觉、吕公着谪命,及言台谏方论青苗,乞罢兄子渊管勾京东常平差遣【一一】。先是,上谓执政曰:「王子韶言『青苗法实不便,但臣先与此议,不敢论列』。小人首鼠两端,当黜之。」知杂陈襄亦奏子韶回邪反复,阴荐子渊为常平使者,请罢其言职故也。朱本删陈襄论子韶,以为时政记所无,今依新史复存之。又据襄奏增荐子渊事。   戬、子韶皆以知县资序为御史,至是,曾公亮请皆以为通判,王安石不可,上从安石议。戬既上疏,又诣中书力争,辞气甚厉。公亮俯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戬怒曰:「参政笑戬,戬亦笑参政所为。岂但戬笑,天下谁不笑者?」陈升之解之曰:「察院不须如此。」戬顾曰:「只相公得为无过耶?」退即家居待罪,其日遂与子韶同黜。   诏:「累戒河东、陕西诸路经略司,禁止边民与西贼交市,颇闻禁令不行。自今有违者,经略司并干官吏劾罪重断;能告捕者厚赏之。委转运司觉察。」   癸未,虞部员外郎苏梲、秘书丞陈睦并为秘阁校理,秘书郎李清臣为集贤校理,江宁府推官刘挚为馆阁校勘,大理寺丞乐咸为太子中舍。梲等先朝得旨召试,至是试入等,独咸论入四等上、策四等下故也。梲、睦、挚已见治平三年十一月,咸未详。   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陈襄同修起居注,罢知杂事。襄累奏乞罢青苗法,其第三奏曰:「陛下圣性聪明,固已晓然开悟,但以王安石执议不变,重违其意,物论喧然,不加听察。事之可者则置勿问,其不可者则无所不行。岂非条例之臣为自安之计,巧为饰说,诬罔圣聪?近者韩琦上言,以河北俵散青苗钱,立定贯伯,均与等第人户,比之他路,独取利息三分,显是提举官违条抑配,而朝廷并无黜责。琦之论列,足以知其非便,而特寝不行。吕景以畿县之民逋负官物尚有五十余万,不宜更与预支,实虑亏陷官本,而却令取勘。故臣前奏,谓『此法一行,骚动天下。』正谓此也。陛下近以司马光为枢密副使,中外翕然,皆以陛下知光之言是,而悟制置司之为非。今复遽罢之者,岂又以光言为非邪?必以其辞而不受也。然则光之所以不受者,以陛下不行其言尔。如欲用之,行其言而已矣,何吝而不为哉!轻进退于大臣,失孚号于天下,非所谓令出弗反之义也。李常职在谏官,既闻中外之议,不敢不言,事虽不实,诚亦得之舆论。况国朝旧制,自许风闻言事,若令分析,是欲使其必去,将以杜言者之口,恐非所以待谏臣之体,而广言路之道也。凡此数事,虽圣虑一时之失,岂非听察之误乎!礼曰:『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亦在陛下追而正之尔。书云『改过不吝』,汤之德也。自陛下临政以来,事无过举,惟用安石,然后有更事之暴,而致兴利之非。圣人施为,自有法度,不合于道者去之。任天下之髃才,收天下之公议,尧、舜、三王之治,可以指期而至,又何必徇一士之曲议,以贻黎元之患哉!所有制置条例司如有可行事件,欲乞只归三司相度施行。青苗之法,早赐停寝,则天下幸甚。」   襄又奏:「臣观制置司元降指挥,莫非引经以为言,而其实贷民以取利,事体削弱,为天下讥笑。是特为管仲、商君之术,非陛下之所宜行。臣愿陛下为尧、舜之君,以义治天下,不愿其为霸主也。陛下富有中国,广轮万里,内无强臣悍族之患,外无侵夺凭陵之难。凡四海九州岛之赋入,又足以供吾之用,不为不足。陛下不于此时与庙堂之臣坐而论道,以行王政,而反屑屑为均输举贷之事,臣窃为陛下惜之!今日之弊,在于国家因循,制度未立,而侈用日广。陛下但遴选主计之臣,付与利柄,取天下赋入之籍,度县官调度之数,百用为之均节,而归之艺极,则浮费省而财用足。省徭役,薄赋敛,宽关市之征,弛山泽之禁,修庠序之教,劝之以忠、信、孝、悌,尊贤而使能,才者进,不肖者退。农有余财,民服其教,吏称其治,然而国不富而政不王者,未之有也。」   又奏:「陛下以至仁求治,凡欲更张法度皆以为民,安有取民脂膏以为贷息,而谓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哉!陛下之心必不为此,然则天下之人皆知误陛下者王安石也,误安石者吕惠卿也。以陛下之聪明,观天下之论议,其法制利害固已灼然可知。柰何安石恃强辨以荧惑于前,惠卿画诡谋以阴助于后,加以反复比周之小人随时观望,平日公论,则举知其法之非,一挠于利,则又言其法之是。此虽陛下之至圣,不能无惑,虽臣等之至忠,亦不免指为朋党也。近者,谏官李常以言事待罪,尚令分析;孙觉以奏对反复,落职外迁;御史中丞吕公着而下,皆以不职为言,乞从责降。而臣独区区未敢以请者,尚冀犬马之诚,一悟圣意,许以青苗之法下议百官。如臣言非,则甘从远窜,以戒妄言;如臣言是,则安石、惠卿亦乞特行贬斥,以谢天下。」   既而有旨召襄试知制诰于中书,襄以言不行,辞不就试,乞补外。王安石请用为集贤殿修撰、陕西转运使。命未下,上批别进呈,而改是命。于是上谓安石曰:「经筵殊少人。」安石曰:「何用多?」上曰:「□申全不能讲,欲候襄受职,留之经筵,朕见襄每引经亦粗可故也。」襄五奏,据襄集。司马光日记【一二】云:襄虽论常平新法,而辞婉,故除官独优。必当时以此议襄也。襄五月辛卯除直舍人院兼侍讲,卒辞之。   太子中允、同提点京西刑狱程颢签书镇宁节度判官事。颢既罢御史,恳辞京西故也。上谓王安石曰:「人情如此纷纷,柰何?」安石曰:「尧御觽以宽,然流共工、放驩兜。驩兜止是阿党,共工止是『静言庸违,象共滔天』。如吕公着真所谓『静言庸违,象共滔天』。陛下察见其如此非一事,又非一日,然都无行遣,直待公着所为熟烂,自不肯安职,复除三学士,令在经筵,又不肯留,乃始除侍读、知颍州。诰词【一三】又初极称其材行,中乃用数字言其罪,后乃令带侍读学士。以此示天下,天下皆知朝廷无纲纪,小人何缘退听?陈襄、程颢专党吕公着,都无助陛下为治之实。今天下事不如理至多,人臣为奸罔至觽,襄与颢曾有一言及之否?专助吕公着言常平法,此即是驩兜之徒。而陛下于邪说纷纷之时,张戬之徒皆未出,即奖用襄知制诰、颢提点刑狱,又称其平实。此辈小人若附吕公着,得行其志,则天下之利皆归之;既不得志,又不失陛下奖用,何为肯退听而不为奸?臣愚窃恐陛下非不知陈襄辈情状,但患斥逐人多,故以言假借涵容,且使安职。此大不然,彼不谓陛下涵容,乃谓陛下尚可欺罔,故纷纷不止也。」   龙图阁直学士陈荐权发遣御史台事,西京左藏库副使、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提举秦州西路蕃部。日录与王韶相关,四月十八日、六月七日当参考。   甲申,翰林学士司马光读资治通鉴汉贾山上疏,言「秦皇帝居灭绝之中而不自知」,因言从谏之美,拒谏之祸:「晏子曰:『和与同异,水火、酰醢、盐梅皆相反之物,宰夫济其不及以泄其过,若羹已咸,复济以盐;已酸,复济以梅,何可食也?』伊尹戒太甲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人之情,谁不欲顺己而恶其逆,惟圣贤知顺之损,知逆之益。譬如酒醴虽适口而醉人,药物虽苦口而除病。是以臣之于君,刚则和之,柔则掖之,明则晦之,晦则明之。非故相反,欲裁其有余,补其不足,以就皇极耳。若逆己者即黜降,顺己者即不次拔擢,则谄谀日进,忠正日疏,非庙社之福也。」上曰:「舜『堲谗说殄行』。若台谏欺罔为谗,安得不黜!」光曰:「臣因进读及之耳,时事臣不敢尽论也。」及退,上留光,谓曰:「吕公着言藩镇欲兴晋阳之甲,岂非谗说殄行?」光曰:「公着平居与侪辈言,犹三思而发,何故上前轻发乃尔?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此所谓『静言庸违』者也。」光曰:「公着诚有罪,不在今日。向者朝廷委公着专举台官,公着乃尽举条例司之人,与条例司互相表里,使炽张如此。逼于公议,始言其非,所谓有罪也。公着与韩琦亲,何故以险语谗之?」上曰:「非谗琦也,志在君侧之人耳。」光曰:「据诰词【一四】则谗琦也。公着有罪无罪在于事实,不在诰词。诰词虽云尔,外人皆云公着坐乞罢条例司及言吕惠卿奸邪,不云坐为谗也。」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职及自奉养,可谓贤者。」光曰:「安石诚贤,但性不晓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当信任吕惠卿,惠卿奸邪,而为安石谋主,安石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为奸邪也。」上笑。光曰:「李定有何异能,而拔用不次?」上曰:「孙觉荐之,邵亢亦言定有文学,恬退。朕召与之言,诚有经术,故欲以言职试之。」光曰:「宋敏求缴定辞头,何至夺职?」上曰:「敏求非坐定也。朕令草吕公着诰词,言兴晋阳之师,除君侧之恶。王安石以谕敏求,而曾公亮以为不可,敏求不遵圣旨,而承公亮之语,但云援据非实而已。」光曰:「公着诚有此言,亦不过欲朝廷从琦言罢青苗耳。语虽过差,原情亦可恕也。今明着于诰词,暴之内外,『君不密则失臣』,造膝之言若皆暴以为罪,自今髃臣谁敢为陛下尽言者?臣以为敏求隐晦其语,亦未为失体也。且敏求非亲承圣旨,据曾公亮之言而为之耳。」上曰:「公亮、安石所传圣旨不同,亦当奏禀也。」上曰:「李常非佳士,属者安石家居,常求对,极称其贤,以为『朝廷不可一日无也,以臣异议青苗之故,宁可逐臣,不可罢安石也』。既退,使人且以此言告安石以卖恩。」光曰:「若尔,诚罪人也。」上曰:「有诈为谤书,动摇军觽,且曰『天不佑陛下,致圣嗣不育』。或云卿所上书。」光曰:「臣所上书,陛下皆见之,且臣未尝以奏草示人也。」上曰:「卿所言,外人无知者;台谏所言,朕未知,外人已篃知矣。」上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觽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察其是非,然后守之。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吕惠卿以为是,天下皆以为非也。陛下岂能独与三人共为天下耶?」   诏诸路州军遇正、至、寒食、端午、重阳节序,无得以酒相馈。初,知渭州蔡挺言陕西有公使钱许造酒处,每五节以酒交遗,以行经二十驿者挈负去来,道路烦苦,请禁止。许之。至是,都官郎中沈衡复言知莫州柴贻范送别州酒至九百余瓶,所差兵夫至二百余人,其违法劳人可知。故并诸路禁止焉。   乙酉,条例司言:「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一五】,使仓储不空,以备非常。然今诸路农时早晚,夏秋所获多少,及民间所须缓急,所在不同,恐不可为一定之法。欲令有司因民缓急,量入为出,各随其时,不拘以数。」诏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常平仓司,约定岁散青苗钱可以实散若干数目闻奏。   诏馆阁校勘刘攽与外任。攽初考试开封,与王介争言,为台谏所劾,既赎铜,又罢考功及鼓院,至是求外任,王安石因之并逐攽。此据司马光日记。汪应辰云:恐只是御史劾攽。   丙戌,特支修大河东流堤埽【一六】及浚御河役兵缗钱有差。   丁亥,秘书丞、集贤校理孙洙,兼史馆检讨。   大理寺丞、鄜延经略司勾当公事嶭昌朝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王安石言昌朝可用也。安石欲用昌朝,此据日录。   知涪州乐温县锺浚为著作佐郎。以考课院言浚治状入优等故也。   司马光读资治通鉴张释之论啬夫利口,光曰:「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利口何至覆邦家?盖其人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人主苟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则邦家之覆,诚不难矣。」时吕惠卿在坐,光所论,专指惠卿也。此据日记。   陈升之以母老乞退,上不许。此据日录。   戊子,中书言:「宗室令晏等状,袒免以下亲当出官及外居,奏荐并接宾客,并已有法。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一七】。」上批:「令晏虽系袒免,止是法许外居,非换官出官人数,不可一用外官例。可再详度,令诸事相称,毋使亲疏轻重不等。」于是中书再定:「袒免将军以下愿出官,委尊属同教授保明,宗正司审察以闻。见任外官奏子孙,依外官法。若祖宗袒免以下已有官,而父祖俱亡,不愿出官,愿出外居者,许置田宅产业;愿出官者,置田宅如外官法。」从之。   韩琦乞徐州养疾。上曰:「琦必缘吕公着事也。」曾公亮曰:「琦当乞相州,今乃乞徐州,意或在此。」上曰:「何故?」公亮曰:「相州实屯重兵处。」王安石曰:「琦意未必然。」上曰:「须开谕令无自疑。」安石曰:「彼初无此意,何用开谕,但如常批答可也。候琦以人言为辞,开谕未晚。」上从之。琦章四上,上卒遣内侍李舜举开谕,琦乃止。   注  释   【一】韩维为中丞「韩维」原作「韩绛」。按宋史卷一五神宗纪、卷二一一宰辅表均载韩绛于熙宁三年四月参知政事而卷三一五韩绛传亦无熙宁时为中丞之记载;上文「权知开封府、翰林学士兼侍读韩维权御史中丞」,下文丁丑条载王安石荐韩维代吕公着,维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均与宋史卷三一五韩维传所载合。此处「绛」字当为「维」字之误,因据改。   【二】六月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为「六日」之误。   【三】推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续通鉴卷六七均作「摧沮」。   【四】敷陈失实「敷」原作「数」,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编年纲目卷一八改。   【五】恐泰妄也「泰」原作「太」,据阁本改。   【六】特放罪「罪」原作「罢」,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一一本年五月庚戌条改。   【七】李中师原作「李师中」,据阁本、活字本及上下文乙正。下同。   【八】未几升之用事迁为丞相而绛又领之活字本同,阁本「事」作「是」。续通鉴卷六七作「未几,升之用为相而绛继之」。疑阁本是。   【九】专任独决能就事功者「就」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观望畏避「畏」原作「思」,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王安石毁去正臣、治迹统类卷一四神宗朝臣议论新法改。   【一一】京东常平差遣「平」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五之六、编年纲目卷一八补。   【一二】司马光日记「日」字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九青苗法下补。   【一三】诰词原作「告词」,据前后文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六二、六九有关记载改。   【一四】诰词原作「语词」,据上下文改。   【一五】青苗钱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二「料」字原均作「科」,据阁本及宋会要食货五之六、职官五之四改。   【一六】堤埽「埽」原作「扫」,据文义改。   【一七】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其」原作「具」,据阁本、活字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十一 卷二百十一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三年五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十一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五月庚寅朔,知明州、卫尉卿王罕言:「州滨大海,外接蕃夷,城堡颓圮。比岁邻郡荐饥多盗,而戍卒不满二百。乞降度僧牒以完州城。」诏止以役兵修筑。先是,上谓执政曰:「诸处奏罪人多逾城走逸,城亦不可不修。」王安石对曰:「南方修城恐非急,过费财用亦可惜,止令转运司渐应副可也。」故有是诏。   辛卯,秘阁校理、同修起居注陈襄兼直舍人院、判吏部流内铨兼天章阁侍讲。先是,上患无知制诰,执政以祖宗故事有直舍人院,欲令襄为之。王安石曰:「如此除人,则不可轻与人资序,而官易得人。」故襄有是命。襄辞直院及侍讲,手诏谕襄曰:「近除卿知制诰,以言事未遂,恳不受命,且求外补。朕素慕卿经术行己,深惜远去,特还旧职,庶几左右经席,渐磨道义,以释所愿闻。今览来奏,尚欲固辞,岂未悉朕意与?还卿来章,当亟就职。」襄终辞,许之。许襄辞直院及侍讲,乃十六日乙巳,今并书之。襄辞召试,已附四月癸未。九月五日,安石论襄辞召试,乃云今春,岂召试实在春时乎?   是日,上论魏郑公但以太宗所为多过差,能直谏而已,亦不见其有经纶天下之才。王安石曰:「郑公所见,虽非高远,然于事理卑近之间,甚识利害。如与温彦博论事,虽为彦博强辨所夺,然其利害,终如郑公所争。」上言:「此乃处置蕃部事也。」安石又言魏郑公不欲以宾客待外蕃,以为笃论。上曰:「郑公谏太宗封禅事,云『四夷虽服,无以胜其求。』此言是也。」   癸巳,诏莫霸保雄州、安肃广信顺安信安干宁保定军,皆并边阻溏泺,及西山少耕稼之利,毋给百姓青苗钱。   太白昼见。   乙未,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司封员外郎、直史馆、同修起居注蔡延庆,兵部郎中、集贤校理王益柔直舍人院。王安石谓益柔旧人,且行义修饬,不废学问,故与延庆并命。直舍人院自太平兴国以后不复除,时安石建议,欲令直舍人院者草李定词已,乃除知制诰,因举祖宗旧例。初以命陈襄,襄辞不为,遂并授两人。   天章阁待制孙固兼权管勾御史台、知通进银台司,代陈荐也。王安石谓荐必封驳李定除命,韩绛又疑荐不放定入台,故言于上,罢荐而用固。   丁酉,命淮南、江东转运使,即扬州、宣州体问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不持所生母丧事虚实以闻。权管勾御史台陈荐,言定所生母亡,不解官持丧,定家扬州,又尝任宣州泾县主簿故也。于是止定除命,以待两路之报。   诏雄州北两属户遇灾伤,即以贷粮接续分给,仍作科次输纳。从河北沿边安抚使张利一请也。日录:四月五日,张利一奏:两属户不得青苗甚不足。上曰:如此是明青苗非抑配。佥议沿边更不俵,已日晚,余不及议而退,当俟别奏。五月五日,又论沿边青苗指挥,上曰:两属户不欲令异内地百姓,如何指挥无妨。余乃从上旨,勿争也。   条例司言:权陕西转运副使陈绎不依条案治部内违法抑配青苗钱官吏,乃擅止环、庆等六州给散青苗钱,且欲留常平仓物,准备缓急支用,坏常平久行之法。诏绎特放罪。   戊戌,上批:「中书所修条例,宜令简约有理,长久可施行遵守;仍先令次第编排,方可删定取舍。今中书编条例,闻已千余册,遇事如何省阅,虽吏人亦恐不能悉究。可令先分出合为中书每行一司条例为三等,仍别见行、已革、重复者,例或分明,与条无异,止录其已施行者;或自有正条违之以为例者;或不必着例自可为条者;或条不能该,必须例为比者,使各自为处,然后中书日以三五件参定存去修□之。朕所见大概当如此,卿等宜更审度,恐尚有不尽事理。近见合门编仪制,取索文字费力,盖吏人不喜条例分明,亦须量立赏罚,以防漏落。」   宣州泾县主簿、编校昭文馆书籍林希为馆阁校勘。希,福州人也。治平二年九月初为编校官。   是日,上问王安石,条例司可并入中书否?安石曰:「待修中书条例有端及已置属,则自可并为一,今尚有合与韩绛请间奏事,恐未可。」上曰:「岂防曾公亮异议乎?」又问陈升之如何,安石曰:「升之犹可与共事,公亮多用机巧,又专欲守其故态,自吕公着龃龉以来,及得升之协助,益难与议事。」上曰:「公亮老,亦且去矣。」此据日录,在五月六日,今附见。   诏集贤校理孙洙、馆阁校勘蒲宗孟同看详转对封章。以封章条事甚多,欲采用之也。是月壬寅当并考,四年六月丁巳罢。   庚子,著作佐郎俞充、大理寺丞李承之编修中书条例。充,鄞人也。   诏:「祖宗袒免亲孝赠,男赴朝,钱绢各四十贯、疋;未赴朝,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二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五贯、疋;出适,钱绢各三十贯、疋。所生母并妻钱绢各二十贯、疋。未赴朝【一】,年十一岁已上,钱绢各十贯、疋。女在室,年十一岁已上,钱十贯、绢五疋;出适,钱绢各十五贯、疋。所生母并妻钱各十贯、绢五疋。已上女出家入道,并依出适例。」先是,袒免亲右武卫大将军、衡州刺史叔璨卒,内侍省言,法惟送殡祔葬得给赐,其孝赠已不支。盖新法漏此,上令更定,而降是诏。叔璨卒在四月,克架子也。   辛丑,诏少府监、新知池州郭永与宫观。以永知漳州日,课绩非优,且衰老故也。   手诏:「闻陕西蕃部首领等,多执归明蕃人杀之,妄言把截、巡绰、斗敌所获首级,不独侥幸恩赏,且枉杀无辜。令逐路经略司,自今须验实贼马踪由,保明以闻,不得止据城寨申报。」   壬寅,诏:百官转对章奏,分委馆职看详,所陈当否,送司马光详定,令中书取旨。上既命孙洙、蒲宗孟看详,至是又付三馆,令已有法者即明具条贯,欲以见馆职材能,因以考知转对官知法理与否也。自又付三馆以下,新本并削去,盖朱本缘王安石意增入。安石议建三馆祗候,见二年十二月丙寅,至四年六月罢。新纪书诏百官转对封事,三馆条其当否,令司马光详定,旧纪不书。   先是,丙戌赦书令诸路搜访士有行义为乡里推重者,以名闻,凡得二十九人。于是诏令九月崇遣赴阙,仍给驿料,至则馆于太学,送舍人院试策、论各一道。旧纪书:诏舍人院试诸路崇遣之士二十九人,新纪不书。   癸卯,上批:「近以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李大临、苏颂累格诏命不下,乃妄引诏中丞荐举条,绝无义理。而颂于中书面乞明降特旨方敢命辞,洎朝廷行下,反又封还,轻侮诏命,躀覆若此,国法岂容!大临、颂可并以本官归班。」大临及颂时皆为工部郎中。   先是,宋敏求封还定辞头,诏送别官,而颂当命辞。颂言:「本朝旧制,进补台官皆诏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互举曾任通判者,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二】,倘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重台阁之选也。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授,缘已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定自支郡幕职官,入居朝廷纠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岁未有。议者或曰,唐世多自诸侯幕府入登台省。臣谓不然,在唐方镇盛时,有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增重。祖宗深鉴此弊,一切□改,州郡僚佐皆从朝廷补授。大臣出镇,或许辟官,亦皆随资注拟,满岁迁秩,并循铨格,非复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于昔时。况定官未终,更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之荐,直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人言,其除官制,未敢具草。」诏再送舍人院,次至大临,大临亦封还。乃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又言:「祖宗之朝或有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盖天下初定,士或弃草莱而不用【三】,故不得不广搜扬之路。自真宗、仁宗以来,虽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盖承平之代,事有纪律,故不得不循用选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并用,进任台阁,动有成规。而定以远州幕官,非有积累之资,明白之效,偶因召对,一言称旨,即授御史,他日或有非常之人又过于此,奏对称旨,则复以何官处之?寝渐不已,诚恐高官要秩,或可以歧路而致。谨案六典,中书舍人之职,凡诏旨制敕,皆案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误则奏而正之。故前后舍人论列差除,用典故而蒙更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须中丞、学士荐举朝臣,乃典故也,或不应此,其敢无言?去岁以京官除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今若先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三院,则臣等复有何言而敢违拒?朝廷以定才实非常,则当特与改官,别授职任,随资超用,无所不可,不必弃越近制,处之宪纲也。若臣上惧严诛,腼颜起草,诚虑门下封驳。纵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须重有论列。或定畏议,固执不敢祗受,是臣一废职事,而致议论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余责。」上曰:「里行本不计官资,故令于御史里行,欲令止以判官出敕为之。」众以为不可。安石曰:「已令改官,于义有何不可,而乃封还辞头?若遂从之,即陛下威福为私议所夺,失人君之道矣。」既而安石进呈举御史新条,并录初立条时奏对语白上曰:「胡宗愈以此为臣私意,盖不知陛下立此法时德音故也。」上曰:「李定诰须令草之。」安石曰:「陛下特旨,虽妨前条亦当施行也。」曾公亮曰:「特旨固不当以条限,但不知定何如人,恐非常人,乃当不用常法耳。」于是上批:「检会去年七月六日诏,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高下令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自后别无续降条贯。」颂、大临等又言:「臣等看详,从前台官须得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举充。后来为难得资序相当之人,故朝廷特开此制。云不拘官职高下者,止是不限博士与中行员外郎耳,非谓选人亦许奏举也。所谓兼权者,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四】,故且令上权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五】,故令下兼,皆不为选人设文也。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权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以此言之,选人不可超授台官明矣。至如程颢、王子韶已先转京官,因中丞荐举方迁中允,止权监察。今定是初等职官资序,若特改京官,已是优恩,更超授朝籍,处之宪台,先朝以来,未有此比。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钺之诛者,非它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遵守有司之职业耳。大抵条例戒于妄开,今日行之,它日遂为故事,若有司因循,渐致堕紊,诚恐幸门一启,则仕途奔竞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而满其意哉!前世所以爱重爵赏,不以假人,虽有奇材异伦,亦须试以职事,俟有功效,然后超擢者,以此也。」复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辞,颂执奏如初,而又于中书白执政言:「虽云特旨,而颂辈无以为据,草制即必致人言。乞批降云『特旨所除,不碍条贯。』方敢草制。」又诏所除李定是特旨,不碍近制,令颂疾速撰辞。颂又言:「果出圣意拔擢,即须非常之人,名声闻于时,然后厌服髃议,为朝廷美事。昔马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余事,皆当世切务,唐太宗拔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六】,真宗拔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逢时遇主,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行。知白召还奏对称旨,亦命试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非如定远州职官,素无声称,偶因谏官论荐,一赐召对,便蒙拔授,诚恐天下才辩之士闻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福也。欲望陛下采听髃议,或询访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若臣言不虚,即乞别授一官,置之京师,俟它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职事并举,兼亦可以养成定之才资,免招异日之议论也。」上即欲黜颂,别除知制诰令草制。安石乞且降旨令草,如更执奏乃施行。于是曾公亮乞批付大临等同草。韩绛曰:「止是颂建白,难付大临等。」公亮曰:「颂意欲如此。」安石曰:「恐大临不肯草,即便稽留圣旨。」乃直付颂。而颂复辞以不当日,遂再送大临,大临又缴还,故有是责。大临及颂之未责也,诏趣直舍人院蔡延庆等就职,及责大临等,延庆遂草定制,既进草,又上奏乞罢之。知通进银台司孙固再封驳,卒行下。此据司马光日记及御集。御集第一百五十二卷,知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孙固奏:「窃闻有旨李大临、苏颂落知制诰,蔡延庆未敢命词。大临与颂昨以除选人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以故事开陈除命未当,不敢自为反复。欲望陛下□大临与颂之责,而特从延庆之请,不胜幸甚。」御批:「蔡延庆元不曾不肯命辞,兼苏颂等亦不曾论李定,自是罪他反复抗命,要卿知,可速发下。」固又奏陈,御批:敕内着罪状甚明,无可疑虑,可速发下。韩瓘、刘安世语录云章衡草定制,误也。衡八年十二月乃修注。案:宋敏求等三人之罢,天下谓之「三舍人」。然敏求之罢在四月,颂与大临在五月,盖同事而异时,续纲目及宋史□次俱误。   诏杭州洞霄宫、永康军丈人观、亳州明道宫、华州云台观、建州武夷观、台州崇道观、成都玉局观、建昌军仙都观、江州太平观、洪州玉隆观、五岳庙、太原府兴安王庙,自今并依嵩山崇福宫、舒州灵仙观置管勾或提举官。时以诸臣历监司、知州,有衰老不任职者,令与闲局,王安石亦欲以处异议者,故增宫观员。朱本削去王安石欲处异议者,又为之说曰,因使人各得便乡里,且以优老示恩。今并用初本。   诏以禁军分五部法检治厢军。会要三年五月十四日事,今用兵志所修增入。   甲辰,诏近设制置三司条例司,本以均通天下财利,今大端已举,惟在悉力应接,以趣成效,其罢归中书。先是,文彦博等皆请罢制置条例司,上谓彦博曰:「俟髃言稍息,当罢之。」不欲亟罢,恐伤王安石意故也。既罢,又以手札谕安石。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吏人属中书为额外堂后官,枢密院者为副承旨,三司勾覆官并除供奉官。朱本签贴云:勘会指挥,罢局月日在前,后来却有申请事,故增入「有司结绝所施行事久之,乃罢」等语,新本削去,今复存之。上久欲罢之,恐伤王安石意及谓文彦博云云,并吏人恩例,此据司马光日记删修。   乙巳,龙图阁直学士、兵部侍郎、集贤殿修撰何郯提举成都府玉局观,病故也。郯遂请老,以尚书右丞致仕。初,文彦博论置宫观差遣非是,且如何郯两制,乃令提举玉局观,郯虽无耻,然朝廷不当如此。安石曰:「如郯者,既衰病不能治事,遂肯分司致仕,夫岂不善?若未肯,而朝廷强使之去,则于人情或以视遇髃臣为薄。即使领州郡,则又废事务,害百姓,故广置宫观,使食其俸给,而不害事也。且提举在外宫观,亦无甚异,何足为耻。自增置宫观,昏病阘茸之人就者已多,少清州郡之选,不为无补也。」郯为御史,论事鲠切无所避,为仁宗所知,晚节稍回畏,不及其初。及在梓州,乃因地震,言阴盛臣强,讥切韩琦。又乞召还王陶,以中上意。既老被病,犹冀复用,上屡薄之,初欲但令以本官致仕,王安石曰,除右丞已不厚,乃除右丞。郯以右丞致仕,在六月十一日,今从旧录,并书之。   诏前永安县主簿、崇文院校书邢恕,与堂除近地试衔知县。先是,外人哗言将以新进士为校书,陆佃尝从王安石学;张安国,无为人,安石客也;吕升卿乃惠卿弟,皆外人所指目者。于是知谏院胡宗愈言:「故事,崇文院校书如未历外官,及不满任者,不得选举。昨邢恕以新进士除校书,盖朝廷未有法制,近闻新进士缘此奔走权要,广为地道,乞自今须历一任乃除。」上曰「何尝有此?」乃命罢恕。恕本吕公着所引用,安石方恶公着,故因宗愈言而有是命。熙宁二年十一月三日,初为校书,十年三月己巳,恕复校书,本传所云可考。   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张敦礼为光州刺史。   丙午,诏直舍人院只理本资序,候知制诰不阙即罢。始王益柔等遂自谓某为知制诰,既而上谓益柔等文词非工,故有是命。此据日录并日记删修。   工部郎中、权发遣盐铁副使沈起,度支员外郎、权河北转运副使吕大防并直舍人院。   条例司言,常平新法宜副司农寺,乞选官主判,兼领农田差役水利事。遂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同判司农寺,秘书丞、集贤校理、同判寺胡宗愈改兼判,仍候有两制可差,即改差一员。蒋静作吕惠卿家传云:三年五月,兼判司农寺。初,淳化中,始置常平仓,贱籴贵发。至祥符六年,并开封、祥符两县仓为在京常平仓,斛斗经二年即以为军粮,而以新好者封桩。而粜籴之政久废,公乃请以本寺见管封桩,兑换发运司新米,逐仓寄敖收管。遇物贵贱,即粜籴如本法,以平市价,九月一日行。惠卿言,州县差役之法,久以为弊,重役之家,至有破产,而侥幸者,役不一名。有衙前、承符、散从之类,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胜言。于是朝廷置局详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条例司看详,司农实兼领之。公以为今欲除去宿弊,使民乐从,然所□优者,则乡村朴惷不能上达之甿;所裁取者,则任官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县官皆恐无以施诛求巧舞之奸。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见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筑室道谋,难以成就。以是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极于详尽,檄诸路监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罢差役法。令当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钱。」而一切募人充役,随本役轻重以钱给之。其坊郭等第户【七】及未成丁【八】、单丁、女户、寺观、品官之家,旧无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出,曰「助役钱」。四年十月一日,乃颁募役法。   比部郎中、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王直温权本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如故。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自直温始。是月又除董仪,今削去,止存事始。   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英宗时,文臣磨勘已展为四年,比之武臣年限相若,其武臣不可更展。乞自今应正任刺史、团练、防御使以上迁官未满十年者,非有显效,遇非次恩,止与移改州镇。十年内有过犯者,仍比文臣展年。」从之。   丁未,诏:「青苗钱委诸路转运、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每年相度留钱谷,以备非时赈济出粜【九】外,更不限时月,止作一料给散,却作一料或两料送纳,以便人情;如愿分两料请者【一○】,亦听。」司马光云:王广廉在河北,民不能偿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偿之【一一】,民受之知县厅,即输之主簿厅。此事当考。   废管勾睦亲、广亲宅并提举郡县主宅所,归大宗正司,从知宗正丞张稚圭请也。先是,宗室举动,皆为管勾内臣所拘制,稚圭始请罢之,上令并罢郡县主宅提举。管勾内臣拘制,据司马光日记。   庚戌,著作佐郎张琥编修中书条例。琥,洎孙也。琥墓志,王存撰,实录阙传。   诏欧阳修不合不奏听朝廷指挥,擅止散青苗钱,特放罪。修在青州常奏疏,曰:伏见朝廷新制,俵青苗钱以来,中外之议,皆称不便,多乞寝罢,至今未蒙省察,臣敢条陈三事:其一,议者言,青苗钱取利于民为非,而朝廷深恶其说,至烦圣慈命有司具述本末,委曲申谕中外,以朝廷本为惠民之意。然告谕之后,搢绅之士,议论益多。至于田野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为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每钱一百文要二十文利,是以申告虽烦,而莫能谕也。臣亦以为等是取利,不许取三分,而许取二分,此孟子所谓以五十步笑百步者。以臣愚见,必欲使天下晓然知取利非朝廷本意,则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纳元数本钱,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为所得多耶?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耶?则小利又何足顾。何必以此上累圣政?   其二,检详元降指挥,如灾伤及五分以上,则夏料青苗钱令于秋料送纳,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纳【一二】。臣窃谓年岁丰凶,固不可定,其间丰年常少、而凶年常多,今所指挥,盖只言偶然一料灾伤耳。若连遇三两料水旱,则青苗钱积压拖欠数多;又若纔遇丰熟,却须一并傕纳,则民永无丰岁矣。至于中小熟之年【一三】,不该得灾伤分数,合于本料送纳者【一四】,或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本料尚未送纳了当,若令又请次料合俵钱数,则积欠转多,必难催索。臣今欲乞人户遇灾伤,本料未曾送纳者,及人户无力或顽猾拖延不纳者,并更不支俵与次料钱【一五】。如此,则人户免积压拖欠,州县免鞭扑催驱,官钱免积欠失陷。   其三,窃闻议者多以抑配人户为患,所以朝廷屡降指挥,丁宁约束州县官吏不得抑配百姓【一六】。然诸路各有提举、管勾等官往来催促,必须尽钱俵散而后止。朝廷虽指挥州县不得抑逼百姓请钱,而提举等官又却催促尽数散俵,故提举等官以不能催促尽数散俵为失职,州县之吏亦以俵钱不尽为弛慢不才,上下不得不递相督责者,势使之然,各不获已也。由是言之,理难独责州县抑配矣。以臣愚见,欲乞先罢提举、管勾等官,不令催督,然后可以责州县不得抑配【一七】。其所俵钱,任民情愿,专委州县随多少散之,不必须要尽数,亦不必须要阖县之民户户尽请【一八】。如此,则自然无抑配之患矣。   臣不能深识远虑,所见目前止于如此。然而青苗之议,久已喧然中外,髃臣乞行寝罢者不可胜数,其所陈久远利害必已详尽而无遗矣。一日陛下赫然开悟,悉采髃议,追还新制,一切罢之,以便公私,天下之幸也。若中外所言虽多,犹未能感动天听,则见行不便法中有此三事尤系目下利害,伏望特赐裁择。又奏:「勘会今年二麦纔方成熟,尚未收刈,已系五月,又合俵散秋料钱数。窃缘夏料   已散钱尚未有一户送纳【一九】,若又俵散秋料钱【二○】,窃虑积压拖欠,枉有失陷官钱。臣已指挥本路诸州军,并令未得俵散秋料钱,别候朝廷指挥去讫。臣伏思除臣近所起请灾伤未纳及人户拖欠不纳者,乞且不俵次料一事外,臣今更有愚见,不敢缄默。臣窃见自俵青苗钱以来,议者皆以取利为非,朝廷深恶其说,遂命所司条陈申谕,其言虽烦,而不免于取利。然犹有一说者,意在惠民也。以臣愚见,若夏料钱于春中俵散,犹是青黄不相接之时,虽不户户阙乏,然其间容有不济者,以为惠政,尚有可说。若秋料钱于五月俵散,蚕麦成熟,人户不乏之时,何名济阙?直是放债取利尔。若二麦不熟,则夏料尚欠,岂宜更俵秋料钱,使人户积压拖欠?以此而言,秋料钱可以罢而不散。欲望早降指挥。」   中书言修擅止给青苗钱,欲特不问罪。王安石论修殊不识藩镇体,乃降是诏。先是,上复欲用修执政,问王安石以修何如邵亢,安石曰:「修非亢比也。」又问何如赵抃,安石以为胜抃。它日又问何如吕公弼,其意欲以代公弼也。安石谓胜公弼。又问何如司马光,安石亦谓胜光。上遂欲用之。安石曰:「陛下宜且召对,与论时事,更审察其在政府有补与否。」乃遣内侍冯宗道,赐以太原告敕,谕令赴阙朝见讫之任。安石又曰:「修性行虽善,然见事多乖理。陛下用修,修既不尽烛理有能惑其视听者,陛下宜务去此辈。」上问谁与修亲厚,良久,曰:「修好有文华人。」安石盖指苏轼辈,而上已默谕。明日,安石又白上曰:「陛下欲用修,修所见多乖理,恐误陛下所欲为。」上患无人可用,安石曰:「宁用寻常人不为梗者。」上曰:「亦须用肯作事者。」安石曰:「肯作事固佳,若所欲作与理背,即误陛下所欲为;又陛下每事未免牵于众论,或为所牵,即失事机,此臣所以不能不豫虑也。」时已除修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四月十二日。上曰:「待修到更徐议之。」于是安石知修决不附己,益毁之曰:「臣固尝论修在政府必无补时事,但使为异论者附之,转更纷纷耳。」它日上论文章,以为华辞无用,不如吏材有益。安石曰:「华辞诚无用,有吏材则能治人,人受其利。若从事于放辞而不知道,适足以乱俗害理。如欧阳修文章于今诚为卓越,然不知经,不识义理,非周礼,毁系辞,中间学士为其所误几至大坏。」时修方力辞新命,上未许也。七月三日辛卯,听辞宣徽、太原。   诏以京朝官曾历通判、知县者四人,分治开封府新旧城左右厢。凡斗讼,杖六十已下情轻者得专决;及逋欠、婚姻两主面语对定,亦委理断。其先所差使臣并罢之。从权知开封府韩维请也。   皇城使、开州团练使沈惟恭除名,琼州安置;进士孙棐处死。惟恭,贵妃沈氏之弟,故宰相伦之孙。棐,开封人,惟恭门下客也。惟恭以干请恩泽不得志觖望,尝为棐言:「皇子生,必不久。」语涉□诅;又假他人指斥乘舆之言以语棐。棐希惟恭意,每见辄诋时事,亦尝指斥乘舆。后又诈为司马光陈五事章疏,以示惟恭,词极不逊。惟恭转以示人,四方馆归司官张泽得之,以示合门使李评,评奏之,故败。棐既伏诛,余传写人皆释罪。四月八日吕公着责时,魏泰妄载棐事,已辨之于彼。考林希野史云:「初,司马光贻书王安石,阙下争传之。安石患之,凡传其书者,往往阴中以祸。民间又伪为光一书,诋安石尤甚,而其辞鄙俚。上闻之,谓左右曰:「此决非光所为。」安石盛怒曰:「此由光好传私书以买名,故致流俗亦效之,使新法沮格,异论纷然,皆光倡之。」即付狱穷治其所从得者,乃皇城使沈惟恭客孙杞所为。惟恭居常告杞以时事,又语尝涉乘舆,戏令杞为此书,以资笑谑。狱具,法官坐惟恭等指斥乘舆,流海岛,杞弃市,以深禁民间私议己者。其后,探伺者分布都下。希所云孙杞,即孙棐也。自此探伺者分布都下,要当表而出之。五年正月丁未,曾孝□云云。   制置条例司言:「诸路科买上供羊,民间供备几倍。而河北榷场博买契丹羊岁数万,路远抵京则皆瘦恶耗死,屡更法不能止,公私岁费钱四十余万缗。近委著作佐郎程博文访利害,博文募屠户,以产业抵当,召人保任,官豫给钱,以时日限口数斤重供羊,人多乐从,得以充足岁计。除供御膳及祠祭羊依旧别圈养栈外,仍更栈养羊常满三千为额,以备非常支用。」从之。博文所裁省冗费凡十之四,人甚以为便。先是进呈条例,上批曰:「屠户情愿本家宰杀亦听一节可删去。」恐以死肉充故也。羊事条目极多,而上一阅遂见此,人莫不称叹。盖上于天下所奏报利害,擿其精要类如此。朱本用日录删改旧本,新本并从朱本,今亦从之。   髃牧判官王诲上髃牧司编敕十二卷,行之。诲,举正子也。   诏:武臣诸州未立定合兼钤辖州军,今后除河北、河东、陕西知州带经略安抚使及都总管外,河北雄沧、河东代潞并兼本州岛驻泊兵马钤辖,余州军兼管勾本州岛驻泊军马公事,其正任防御、团练使以上知州,自依旧制。元年十二月乙卯可参照。   又诏:广南西路沿边外州军,别无通判或别官兼职官处,止令知州专管勾常平;其检点诸县钱谷,即差曹官或县官。   辛亥,京东安抚司言:「青州益都进士苏丕,天圣五年尝至礼部,自后绝意进取四十余年,今七十六岁,乞以丕合该恩泽,赐一处士名目。」诏赐丕号安退处士。   壬子,诏罢入合仪。先是,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等言:「谨案入合者,乃唐只日紫宸殿受常朝之仪也。唐紫宸与今同,而唐宣政殿,即今文德殿。唐制,天子坐朝,必立仗于正衙。若止御紫宸,即唤正衙仗自宣政殿东西合门入,故谓之『入合』。五代以来,废正衙立仗之制,今合门所载入合仪者,止是唐常朝之仪,非为盛礼,不可遵行。」故罢之。   江、淮等路发运使薛向言:上供米六百二十万石,见已装发,其召募客纲所运二十六万余石入京已过元额,乞理充来年岁计之数。」从之。二年九月十六日可考。   工部尚书致仕李兑卒。   丁巳,京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河东转运使。曾公亮初欲差权,王安石以为广渊在京东宣力,当正除。且曰:「广渊与周孟阳俱侍读,孟阳已得修撰,广渊不应但权转运使。」上从安石言,遂正除。广渊为京东漕在二年十二月八日。   诏:「国家以西枢内辅,赞翊本兵,任为重矣,而狃于旧制,自右职升朝以上,必兼择而除之。是以三公府而亲有司之为,非所以遇朕股肱之意也。今使臣增员至觽,非张官置吏以总其事,则不足以一文武之法,而砺中外之才。宜以审官院为审官东院,别置审官西院,差知院官两员,专领合门祗候以上至诸司使磨勘、常程差遣。命右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齐恢为知院,兵部郎中韩缜同知,仍以太常礼院治所为审官西院,其礼院归太常寺置局。」先是,上论及大使臣磨勘及常程差遣,欲付之三班。王安石与韩绛以为不如置西院付之,上即令置,然未尝与枢密院议也。及文彦博等对,乃言其不便,曰:「屡与大使臣因差遣相见,尚患不知其人,付之审官,则愈不知,缓急难为选擢矣。」上曰:「欲知之,不在数见。」又曰:「如王庆民事,密院乃当知,大使臣常程差遣何足预?」王安石曰:「省细务乃可论大体。」绛曰:「此事于枢密吏人即不便。」彦博曰:「果合如此,亦不论吏人便与不便。」彦博退,上语及西院事,安石曰:「枢密院亦止是五代分置。」曾公亮曰:「欲分宰相权尔。」上曰:「前代乱,岂缘不分枢密院乎?」安石曰:「纲纪修,视听不蔽,则人主权自然归一。不然,则枢密亦能专权,如史洪肇之徒是也。五代用武,故政出枢密,宰相备位而已,非治法也。」故降是诏。议者谓绛及安石协谋,欲沮彦博,且夺其权,因建此议。然先时大使臣差遣皆属枢密院,无先后名次,时人亦颇患其不平也。颇患其不平,此据司马光日记。   是日,上曰:「韩缜言,王庆民部内城壁不葺,军械不修,弓箭手多是疲小虚名,数任之间,累为帅府所荐,朝廷迁擢不一,岂可不案治?」欲差官往案治。王安石曰:「韩缜是本路转运使,自当案治,只可召缜谕旨令举劾。」吕公弼曰:「见韩缜言数处器甲、城壁不整齐,其使臣却干事可惜,所以重于案劾。」安石曰:「朝廷要立法,即惜人材不得。」上曰:「诸葛亮尚能斩马谡,非不惜谡材,盖不斩谡则法不立故也。」安石曰:「前代有白衣领职者,若有罪当黜罚,而其材足藉,尚可策励,即以权领旧职无妨。如此,则法立而材不废。」上卒从安石言。   戊午,新作来远驿,增葺旧马军都虞候公廨为之,以待蕃客。旧纪书作来远驿,新纪不书。   知郁林州赵奎言:「本州岛岁役车丁运盐,输容州北流县给容、邕等州出卖,初官给钱买牛造车,其后牛死车败,皆车丁自办,遇运盐月,人给钱二百、米一石,仍禁以牛车乘载私物,车丁不堪其苦。欲乞自今车丁不给钱米之月,听以牛车顾载私物。」从之。   先是,修内司军士孔用等白昼入内阁盗金银器物,提举修内副都知张若水自劾不觉察,诏释之。知谏院胡宗愈言,若水等当重贬窜,以惩不恪。诏候开封府案上取旨。宗愈又言,若水尝在庆州,韩绛素结之,阴庇护若水。宗愈寻斥,案宗愈因谏分审官西院之不便,且言李定非才故黜,不缘此事也。若水卒不问。   上封者言:「宗室正任刺史以上听差殿侍或三班差使、殿侍祗应;其余宗室所室所授殿侍,乞以亲事、辇官及近上军分补充,其书表、宅案、客司等亦乞裁损。」诏大宗正司定夺以闻。朱本签贴云:事小兼会问不见施行,合删去。李侩十朝纲要云:是月,夏人大举入寇庆州,筑纳干堡,知庆州李复圭遣钤辖李信等击之,败还。复圭又遣将梁从吉别攻夏人金汤、白豹等寨,破之。   注  释   【一】未赴朝按上文例,此上疑有脱文。   【二】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其未历通判者」六字原脱,据苏颂苏魏公文集卷一六缴李定词头札子补。   【三】弃草莱而不用「弃」原作「起」,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四】如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可」字原脱,据苏魏公文集卷一六内降条贯补。   【五】前行员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