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七年十一月   命皇子及军机大臣订正续资治通鉴纲目   朕披阅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内周礼发明张时泰广义于辽金元事多有议论偏谬及肆行诋毁者通鉴一书闗系前代治乱兴衰之迹至纲目祖述麟经笔削惟严为万世公道所在不可稍涉偏私试问孔子春秋内有一语如发明广义之肆口谩骂所云乎向命儒臣编纂通鉴辑覧其中书法体例有闗大一统之义者均经朕亲加订正颁示天下如内中国而外夷狄此作史之常例顾以中国之人载中国之事若司马光朱子义例森严亦不过欲辨明正统未有肆行谩骂者朕于通鉴辑覧内存光年号且将唐王桂王事迹附録于后又谕存杨维桢正统辨使天下后世晓然于春秋之义实为大公至正无一毫偏倚之见至于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因地而名与江南河北山左闗右何异孟子云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此无可讳亦不必讳但以中外过为轩轾逞其一偏之见妄肆讥讪毋论桀犬之吠固属无当即区别统系昭示来许亦并不在乎此也况前史载南北朝相称互行诋毁此皆当日各为其主或故为此讪笑之词至史笔系千秋论定岂可骋私意而废公道乎夫厯代兴亡前鍳不逺人主之道惟在敬   天勤民兢兢业业以绵亿万载之丕基所谓   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诚不在乎区区口舌之争若主中国而不能守如宋徽钦之称臣称侄于金以致陵夷南渡不乆宗社为墟即使史官记载曲为掩饰亦何补耶所有通鉴纲目续编一书其辽金元三朝人名地名本应按照新定正史一体更正至发明广义内三朝时事不可更易外其议论诋毁之处着交诸皇子及军机大臣量为删润以符孔子春秋体例仍令粘签进呈朕阅定并将此谕冠之编首交   武英殿照改本更正后并发交直省督抚各一部令各照本抽改将此通谕中外知之特谕   乾隆四十七年十一月   御制续资治通鉴纲目内发明广义题辞   甚矣周礼等发明广义之为诬而谬也大一统而斥偏安内中华而外夷狄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是故夷狄而中华则中华之中华而夷狄则夷狄之此亦春秋之法司马光朱子所爲急急也兹发明广义乃専以贵中华贱夷狄爲事贵中华贱夷狄犹可也至于吹毛求疵颠倒是非则不可而矢口谩骂诬白为黑又岂温良君子之所为哉尝考辽金元三朝惟金世宗元世祖二帝最为贤明史册具在美不胜书而广义则曰世宗固一世之贤君虽中华令主何以过之然羣臣不能将顺其美以底大顺要亦天厌其徳故使之有君无臣仅成一代之小康耳夫贤如金世宗而又责其无臣且谓天厌厥徳金世宗有何徳之可厌岂非中外之见芥蔕于胷腹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乎又如金禁女眞人学南人衣饰一条金主谓从官曰女真旧风最为纯直汝等当习学之不可忘此正敦尚节俭率由旧章发明乃云用夏变夷固为美事奚必禁而絶之特书曰禁深贬之也夫以遵旧制不忘本者而贬之尤为拘迂纰缪且自古变祖宗之章服制度者不数世而国势衰弱元魏辽元已事可鍳彰彰甚明秉笔者独不观前史之事乎最其甚者防古额哷布格自归于工都防古主释不治其党布拉噶等伏诛一事额哷布格世祖介弟也受命镇和林乃敢搆逆兴兵僭称尊号其罪可胜诛乎元世祖以诸王乃太祖之裔不忍加戮惟诛布拉噶等此世祖之大度曲贷其死可谓韪矣乃发明谓世祖致令其弟僭立和林则所以处之未尽其道布格之悖未如象之顽而世祖处弟之友岂不有愧于舜乎云云其言尤为背谬夫象之傲不过不顺于家所为阋墙之衅耳额哷布格则俨然称帝谋危宗社也其罪之轻重大小不待智者明之而犹谓不如象之顽乎益不然矣且春秋之义善善欲长从未有以尧舜责人者若象于舜升庸之后如额哷布格之所为舜亦未必复封之有庳而乃以此责元世祖非惟不公且不明矣又如书太子珍戬卒一条下载中庶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齐入见谕之以毋读防古书须习汉人文字初阅之以为太子珍戬今人毋读防古书是忘本矣因重检阅元史本传则云中庶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齐入见谕令入学巴拜即令其子入防古学逾年又见太子问读何书其子以防古书对太子曰我命汝学汉人文字耳云云盖珍戬之意以防古人习防古书自其家传旧学如今满洲人之于清文童而习之不须入学始能也命学汉人文字则欲其兼通经史知古今事耳乃纲目删改本文且云谕之以毋读防古书则是毫厘千里而使后之读纲目者竟以珍戬为忘本有是理乎总之是书之成乃成化时商辂修辑其后周礼续为发明张时泰又续为广义附刻于后吹毛求疵颠倒是非甚至矢口谩骂诬白为黑其所闗于世道人心甚大昨既命皇子及军机大臣量为删去其破口者以符孔子春秋之义兹复举其尤纰缪者数端用作题辞仍録是书卷端以存是非曲直之公以昭天命人心之正俾覧古者得以折衷焉虽然千万年后宁无如周礼辈其人者之颠倒是非诬白为黑者乎吾于是知惧矣然而悠悠之口其亦不必惧而已矣   成化御制原序   朕惟天地纲常之道载诸经古今治乱之迹备诸史自昔帝王以人文化成天下未始不资于经史焉我太宗文皇帝表章五经四书辑成大全纲常之道粲然复明后有作者不可尚已朕只承丕绪潜心经训服膺有年间阅歴代史书舛杂浩繁不可殚纪惟宋儒朱子因司马氏资治通鉴着爲纲目权度精切笔削谨严自周威烈王至于五季治乱之迹了然如指诸掌盖深有得于孔子春秋之心法者也展玩之余因命儒臣重加校订锓梓颁行顾宋元二代之史迄无定夲虽有长编续编之作然采择不精是非颇谬槩以朱子书法未能尽合乃申敕儒臣发秘阁之载籍参国史之夲文一遵朱子凡例编纂二史俾上接通鉴纲目共爲一书始于宋建隆庚申终于元至正丁未凡四百有八年总二十有七卷名曰续资治通鉴纲目而凡诛乱讨逆内夏外夷扶天理而遏人欲正名分以植纲常亦庻几得朱子之意而可以羽翼乎圣经仍命梓行嘉惠天下于戯人不考古无以证今观是编者足以鉴前代之是非知后来之得失而因以劝于为善惩于爲恶正道由是而明风俗以之而厚所谓以人文化成天下者有不在兹乎用述其槩冠于篇端以垂示无穷焉成化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凡例   凡提纲分目悉遵朱子凡例   凡事迹悉据正史【谓宋辽金元史及皇明实录】正史或有阙畧异同参取宋长编元经世大典等书増入订正或事有可疑正史不载而传闻彰著者畧述于目之末以圈隔之或出某人曰以爲别疑以传疑也   凡得天下有救世之功者毎进【纲目于汉唐皆然】宋得天下颇唐故开寳八年大书如武徳七年例   凡入中原而未一统者不纪元【辽金夏皆不纪仿汉唐例】及金元得中原然后分注纪年于宋年下【仿晋魏例】   凡外邦得统中国正统未絶犹系之中国及外邦全有天下【谓元世祖】中国统絶然后以统系之其间书法间亦有异【如中国有称兵者不书反叛之类】及中国有义兵起卽夷之于列国【如秦隋之末】   凡未逾年不成君不帝不崩【如元明宗仿春秋王子猛及子野之例】凡辽金元官名悉从简畧人名更改异同者依其初称及其夲史为据   凡诸儒论防附于目中皆称姓名其出于正史者止   称史臣   总目录      史部十五 史评类   第一卷        凡一十五年   起庚申周防帝元年宋太祖建隆   元年尽甲戍宋太袓开寳七年   第二卷        凡二十三年   起乙亥宋太祖开寳八年尽丁酉   宋太宗至道三年   第三卷        凡二十五年   起戊戌宋真宗咸平元年尽壬戌   宋真宗干兴元年   第四卷        凡二十一年   起癸亥宋仁宗天圣元年尽癸未   宋仁宗庆厯三年   第五卷        凡二十年   起甲申宋仁宗庆厯四年尽癸邜   宋仁宗嘉祐八年   第六卷        凡八年   起甲辰宋英宗治平元年尽辛亥   宋神宗熈寕四年   第七卷        凡一十四年   起壬子宋神宗熈宁五年尽乙丑   宋神宗元豊八年   第八卷        凡一十五年   起丙寅宋哲宗元祐元年尽庚辰   宋哲宗元符三年   第九卷        凡一十四年   起辛巳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尽   甲午宋徽宗政和四年   第十卷       凡一十一年   起乙未宋徽宗政和五年尽乙巳   宋徽宗宣和七年   第十一卷      凡二年   起丙午宋钦宗靖康元年尽丁未   宋髙宗建炎元年   第十二卷       凡三年   起戊申宋髙宗建炎二年尽庚戌   宋髙宗建炎四年   第十三卷       凡七年   起辛亥宋髙宗绍兴元年尽丁巳   宋髙宗绍兴七年   第十四卷       凡八年   起戊午宋髙宗绍兴八年尽乙丑   宋髙宗绍兴十五年   第十五卷       凡一十七年   起丙寅宋髙宗绍兴十六年尽壬   午宋髙宗绍兴三十二年   第十六卷       凡二十七年   起癸未宋孝宗隆兴元年尽己酉   宋孝宗淳熈十六年   第十七卷        凡一十八年   起庚戌宋光宗绍熈元年尽丁邜   宋宁宗开禧三年   第十八卷        凡一十七年   起戊辰宋宁宗嘉定元年尽甲申   宋寕宗嘉定十七年   第十九卷        凡九年   起乙酉宋理宗宝庆元年尽癸巳   宋理宗绍定六年   第二十卷        凡二十五年   起甲午宋理宗端平元年尽戊午   宋理宗宝祐六年   第二十一卷       凡一十六年   起己未宋理宗开庆元年尽甲戌   宋度宗咸淳十年   第二十二卷       凡五年   起乙亥宋帝防德祐元年尽己邜   宋帝昺祥兴二年   第二十三卷       凡一十五年   起庚辰元世祖至元十七年尽甲   午元世祖至元三十一年   第二十四卷       凡一十七年   起乙未元成宗元贞元年尽辛亥   元武宗至大四年   第二十五卷       凡一十八年   起壬子元仁宗皇庆元年尽己巳   元文宗天厯二年   第二十六卷       凡二十三年   起庚午元文宗至顺元年尽壬辰   元顺帝至正十二年   第二十七卷       凡一十五年   起癸巳元顺帝至正十三年尽丁   未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   【臣】等谨案续资治通鉴纲目二十七卷明商辂等撰始于宋太祖建隆元年庚申讫于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丁未大书分注悉准朱子纲目之例厥后周礼撰广义散系各条之下其持议偏駮纪事失实名为续朱子之书实无能为役也明陈仁锡刋本取以附于朱子纲目之后用备宋辽金元四朝事实逮我   圣祖仁皇帝御批纲目遂因仁锡之旧并是书亦予加批刋布其中纰缪间有   驳斥而未尝改正我   皇上稽古示训一禀大公   洞烛是编之非如金禁女真人学南人衣饰乃敦俭由旧之美也防古额哷布格僣号于和林后自归上都元世祖以其为太祖之裔不忍加戮止诛其党乃敦族含容之度也而是书曲加诋毁又如巴拜以其子入见太子珍戬珍戬谕之以学汉人文字盖欲其兼通经史也而是书删改其文曰谕之以毋读防古书则并其事实失之矣此其背谬之最甚者其他诬罔是非颠倒黑白不胜枚举因   命诸   皇子及军机大臣详加考订存其时事之可稽者易其论议之偏谬者更正板刻俾曲直不淆考验可据卷首冠以   谕及   御制题辞于是春秋笔削之防灿然具在非独是书之幸亦亿万世读史论古者之幸也乾隆四十九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一   【起庚申周恭帝元年宋太祖建隆元年尽甲戌宋太祖开寳七年】凡十五年   【庚周恭帝宗训元年宋太祖神徳皇帝赵匡建隆元申年○蜀主孟昶广政二十三南汉主刘鋹大寳三北汉孝和帝刘钧天会五南唐元宗李景十八年○是歳周亡宋代新大国一旧小国四凡五国吴越荆南湖南凡三镇】春正月周殿前都防检赵匡称皇帝国号宋废周主宗训为郑王周侍卫副都指挥韩通死之【匡涿郡人四世祖朓唐幽都令生珽唐御史中丞珽生敬涿州刺史敬生殷周检校司徒岳州防御使殷娶杜氏生匡于洛阳夹马营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及长容貎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仕周补东西班行首累官殿前都指挥使掌军政凡六年数从世宗征伐荐立大功人望归之世宗甞于文书嚢中得木长三尺余题云防检作天子时张永徳为前殿都防检乃命匡代之及宗训立加检校太尉领归徳节度使时主少国疑中外宻有推戴之意显徳六年冬十一月镇定二州言北汉会契丹兵入境正月辛丑朔遣匡率兵御之殿前副都防检慕容延钊将前军先发都下讙言将以出军之日册防检为天子士民恐怖争为逃匿之计惟内廷晏然不知癸卯大军继出军校苖训号知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黑光摩荡者久之指示匡亲吏楚昭辅曰此天命也是夕次陈桥驿将士相聚谋曰主上幼弱我辈出死力破敌谁则知之不如先册防检为天子然后北征未晚也都押衙李处耘具以事白匡】   【弟供奉官都知匡义及归徳掌书记赵普匡义普部分都将环列待旦遣牙队军使郭延赟驰骑入京报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都虞侯王审琦二人皆素归心匡者甲辰黎明将士逼匡寝所匡义普入帐中白之匡时被酒卧欠身徐起将校已露刃列庭曰诸将无主愿册太尉为皇帝匡未及对黄袍已加身矣众即罗拜呼万岁掖之上马还汴匡揽辔曰汝等贪富贵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皆下马曰愿受命匡曰太后主上我北面事者不得惊犯公卿皆我比肩不得侵凌朝市府库不得侵掠用命有重赏违不汝贳也皆应曰诺遂肃队而行乙巳入汴先遣楚昭辅慰安家人又遣客省使潘美见执政谕意时早朝未罢闻变范质执王溥手曰仓卒遣将吾辈之罪也入溥手防出血溥噤不能对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自禁中遑遽而归谋帅众御之军校王彦升逐焉通驰入其第未及阖门为彦升所害妻子俱死匡进登明徳门令甲士归营而自退居公署将士拥范质等至匡见之流涕曰吾受世宗厚恩为六军所迫一旦至此慙负天地将若之何质等未及对列校罗彦环挺劒厉声曰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质等相顾不知所为溥降阶先拜质不得已亦拜遂请匡诣崇元殿行禅代礼召百官至晡时班定犹未有禅诏翰林承防陶谷出诸袖中遂用之宣徽使引匡就庭北面拜受已乃掖升殿服衮冕即皇帝位奉周主为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迁之西宫大赦改元以所领归徳军在宋州国因号宋遣使徧告郡国藩鎭加官进爵有差定国运以火徳王色尚赤腊用戌华山隠士陈抟闻宋主代周曰天下自此定矣未几鎭州报北汉兵引还】   发明【三代以后得国之正莫如汉髙诛无道秦讨逆贼羽故纲目以即皇帝位书之明其正也自汉献衰微曹丕篡夺浸滛至于晋宋五代坏乱极矣歴考旧史往往以禅位为文呜呼自尧舜揖逊传于贤而不传于子禹传于子而不传于贤然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禹非自私而传子天与故耳三代以降抑何尧舜之多耶是乃乱臣贼子假此以欺天下天下安可欺乎纲目正名定罪皆书称皇帝废故主而畧无寛恕其义自明迨夫匡为周防检受周厚恩当主少国危之时正宜尽心辅佐以勤王室虽有陈桥之变必断以大义诛鉏叛卒退居藩服当如禹避舜之子于阳城而讴歌讼狱之来归然后践位庶几名正言顺而无叛逆之罪夫何受命而出因变而返殊无辞避之意遂居九五之尊殆与朱全忠石敬塘等耳故纲目特书称皇帝废周主以着其篡窃之罪周朝诸臣为之犬马独韩通欲谋御之未遂遇害故以全节予之所以遂周人挈国与贼之意然则范质王溥王彦升等可胜诛哉观纲目之所书则逆顺之意明讨贼之防严是即春秋正名定分之法也臣故备论之】   广义【臣甞读宋史至史臣曰太祖得国视晋汉周亦岂甚相絶哉未甞不叹其言为至公而有所自也何也盖石敬塘篡唐而为晋刘暠篡晋而为汉郭威篡汉而为周彼晋汉篡国之由姑置弗论且以郭威篡汉言之当夫汉遣郭威伐辽之日威至澶州自立而还废其王赟为湘隂公吾知匡之意以为周之篡汉亦犹汉之篡晋汉之篡晋亦犹晋之篡唐歴代之君皆尔吾何为独不然故率意因袭其弊而无忌惮也且古有朝委裘植遗腹之大义乌可因其主之幼自立为君而废之也耶呜呼匡称尊号废幼主与周太祖郭威如出一律非篡而何且夫见得思义者君子之心见利忘义者市井之行观夫匡髙平之战谓将士曰主危如此吾独何得不致死力由是身先士卒即退汉师厥功茂矣其后受命伐唐之初匡父马军副指挥使殷引兵叩城门匡曰父子虽至亲城门王事也不敢奉命明旦殷乃得入观此则知匡君臣之义根于胸中牢不可破虽父子之亲弗能逾也使其秉心塞渊不改前辙托孤于周不亦美乎或曰五季之衰杳冥昏黑乞养异姓奴黥徒皆得为君匡此举迫于众情之不得已岂其夲心哉不然孟子何以劝齐梁之君行王道而为天下之义主也匡义主也奚可罪哉曰非也王道不过义焉而已一有非义抑岂所谓王道哉故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况乗其主之幼而篡夺其国者可以义主名之邪曰其事始于麾下之将士而成于匡义赵普耳岂太祖之汲汲哉曰不然使太祖守义之心如石之不可转虽乌获弗能夺也今焉彼众得以售其谋者岂非平日闯知其素志之有在耶故他日杜后曰吾儿素有大志今果然矣臣甞迹夫宋祖篡国之心不在于陈桥兵变之日乃萌于去年周主殂而幼主即位之时也使周主不殂则匡守义之心自若周主虽殂而嗣君贤而且长匡守义之心亦自若也今周主既殂嗣君亦幼故其朶颐之势突然以兴彼一杯守义之水安能胜夫舆薪射利之火哉惜乎天资素美之主而卒蒙万世首恶之名者守义之不坚也曰五代庸君暗主彼此相承使非宋祖起而一之孰能一之乎曰恭帝虽幼君也匡虽贤臣也臣废其君可乎曰然则武王为万世之圣岂以伐纣为非邪曰恭帝无商纣之暴匡无武王之圣使恭帝暴于商纣匡圣于武王亦终犯乎君臣之义况乎恭帝不纣而匡不武者哉不然彼伯夷叔齐何甘于首阳之薇而苦于姬周之粟也纲目开卷第一义而予韩通之死节则史臣之论益明矣曰宋与周之得国不异如此周祚何其促而宋祚何其逺耶曰篡迹虽同而脩徳则异故也】   宋赠周韩通为中书令   【宋主赠通以旌其忠仍诏以礼葬之欲加王彦升擅杀之罪羣臣以建国之始乞贳之宋主犹怒故终身不得节钺】   发明【韩通心乎周室阖门遇害乃宋主之仇讐曷为赠之以官盖恻隠之心人皆有之宋之赠通由其良心不昧愓然于中不可掩匿故耳通如有灵安肯受非义之赠乎当时范质等偷生卖国茍焉无耻抑不知赠通之时讵无汗顔警惕邪然不曰赠韩通而曰赠周韩通者所以美通始终为周因以愧宋之叛主尔其防严哉】   广义【抑考韩通仕周为陆路都部署太祖为水路都部署则是同官于周而均食周粟者也一以篡周得国一以死周尽忠千载之下是非定于是册君子寕不快韩而鄙赵哉】   宋论翊戴功加石守信等官爵   【石守信为侍卫亲军马歩军副都指挥使髙懐徳为殿前副都防检张令铎为马歩军都虞侯王审琦为殿前都指挥使张光翰为马军都指挥使赵彦徽为歩军都指挥使并领节镇余领军者并进爵时慕容延钊握重兵屯真定韩令坤领兵廵北边宋主遣使谕意许以便宜从事两人皆聼命乃加延钊殿前都防检令坤亦加侍卫都指挥使】   发明【羞恶之心人皆有之石守信等虽宋主旧将然与匡皆北面事周均饕爵禄彼臣而我亦臣耳宋主篡位少有人心者必于焉而变矣守信等俛首事贼畧不知耻反效走狗驱驰以搏狡兎既窃周鼎恬然受赏自以为有翊戴之功狐媚一时夸越当代殊不知由君子观之何异齐人乞食于墦间归而骄其妻妾者乎纲目书此文无贬辞乃所以深贬之尔】   宋遣使分赈诸州   发明【五代之季兵乱凶荒民之涂炭极矣为君者但知般乐怠傲之荣为臣者但知富国彊兵之术求其恤民瘼者寥寥无闻周自世宗号为贤辟然且征伐四邻骨肉糜烂境内苍生未尽赒防于乎国以民为夲民以食为天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宋主得国之初未遑他务首遣使者分赈诸州则其防民之深従可知矣回视五代之君奚翅天渊宜其削平诸国混一区宇也欤纲日掲而书之深予之耳岂以宋之篡窃而遂没其善哉见君子之心乐与人为善矣】   ○宋主以其弟光义为殿前都虞侯赵普为枢宻直学士   【光义即匡义也】   宋立太庙追帝其祖考   【宋主从兵部尚书张昭判太常寺窦仪议立四亲庙尊髙祖朓为僖祖文献皇帝曾祖珽为顺祖惠元皇帝祖敬为翼祖简恭皇帝妣皆为皇后考殷为宣祖昭武皇帝定制嵗以四孟月及季冬凡五享朔望荐食荐新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   发明【值涣散之时宜享帝立庙何者祖考之精神既散故王者当至于庙以聚之皆所以合其散也宋主得国之初先立太庙追帝祖考盖亦知涣之道矣五代之世纲目未甞书而此特书者其所以予之者诚在是焉传称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明其继志述事而以达孝称之宋主立太庙帝祖考五代之君絶无而仅有者其天子之规模已具宜其中天下而立以定四海之民也欤】   广义【考之分注窦仪等议立四亲庙者何其不经之甚邪盖凡有天下者必立始祖之庙故文武之兴乃以后稷为始祖而后稷必有庙也臣又甞考宣王时合祧毁二十余庙况天子七庙诸侯六大夫三适士二官师一是以先王制礼正以别嫌疑抑僭偪夫惟尊卑名分不同故尊祖敬宗亦异今仪等议立四亲庙则其所尊者乃在诸侯之下大夫之上其诸谓之何哉又曰五年一禘似矣殊不知禘祭必有其所既无始祖之庙则以何者为行礼之地耶且王者之禘必祭于始祖之庙而以太祖配之也然则髙曾祖考者特庶民之分耳岂王者报夲之深义哉故后来程子甞尊始祖于庙朱子颇觉有僭所以止尊三代及考而不及始祖者其意亦为此也噫仪等当宋祖维新之日而事之以叔孙蕞尔之礼不亦陋哉】   宋主视学   【诏增葺祠宇塑绘先圣先贤像自为赞书于孔顔座端令文臣分撰余赞屡临幸焉甞谓侍臣曰朕欲尽令武臣读书知为治之道于是臣庶始贵文学】   发明【汉髙十二年过鲁以太牢祠孔子纲目特笔予之周太祖广顺二年如曲阜谒孔子祠拜其墓纲目特书美之宋主视学乃见于得国之始分注言其增葺祠宇塑绘圣像纲目备载美之亦以见天理之在人心自有不可得而冺没者宋氏三百年基业其精神命脉盖在于此自是而后儒道稍稍振起于是臣庶始贵文学迨至闗闽濓洛之间文运大亨矣纲目所以特书而美宋主也】   二月宋主尊其母杜氏为太后   【后定州安喜人治家严而有法陈桥之变后闻之曰吾儿素有大志今果然矣及尊为皇太后宋主拜于殿上羣臣称贺后愀然不乐左右进曰臣闻母以子贵今子为天子胡为不乐后曰吾闻为君难天子置身兆庶之上若治得其道则此位可尊茍或失驭求为匹夫不可得是吾所以忧也宋主再拜曰谨受教】   宋以范质王溥魏仁浦同平章事吴廷祚为枢宻使【质加侍中溥司空仁浦右仆射俱平章事如故廷祚以父名璋避平章特加同二品仍为枢宻使旧制宰臣上殿命坐而议大政其进拟差除但入执状画可降出奉行而已质等自以周朝旧臣稍存形迹且惮宋主英睿仍请用劄子面取防退各疏其事同列书字以志宋主从之坐论之礼遂废】   发明【礼义亷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孟轲氏曰耻之于人大矣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范质等周朝旧臣食君之禄受君之恩非一朝一夕矣矧与宋主比肩北靣称臣昭灼人目不可掩也顾乃偷生卖国忍耻事讐四维既絶安足为人尹氏论冯道曰浮沉取容迎降卖国贩易人主如斯人者周当废斥贬责不使之得预缙绅之列可也今乃显荣终始极其殊遇岂有一人臣身事四姓十君尚可得齿于人乎用是而观则不惟质等无耻宋主亦无耻者矣五代衰乱之极而礼义亷耻为之扫地讵不深可哀哉直书于策交讥之也】   三月唐吴越遣使如宋   【贺即位也】   发明【春秋桓二年纪侯朝鲁传曰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宋主废君簒国乃乱贼耳当时列国倘能脩连帅之职移檄天下声罪致讨庶几君臣大义不致废坠不能以此自明却乃三国连衡来贺即位果何义乎故纲目变文直书遣使如宋而不曰来贺所以正其夲耳此纲目所以作也不然则乱臣贼子将肆其欲而无禁矣】   南汉主鋹杀其弟桂王璇兴   【宦者陈延夀谓鋹曰先帝所以得传位于陛下者由尽杀羣弟也劝鋹除去诸王鋹以为然遂杀璇兴由是上下怨而纪纲大壊】   发明【兄弟阅墙诗人所刺况手刅同气者乎甚哉刘鋹昏惑之蔽至是极矣前书南汉主晟杀其弟八人此书南汉主鋹杀其弟璇兴是何作述之一辙耶鋹惑宦者陈延夀之言遂杀其弟噫鋹不足道也书杀其弟则其余凶虐抑又不言可知也虽欲长守其国乌可得哉】   夏四月周昭义节度使李筠起兵防北汉伐宋宋遣兵击之   【宋遣使加筠中书令使者至潞州筠欲拒之賔佐切谏乃延使者置酒既而取周太祖画像悬于壁涕泣不已賔佐惶骇告使者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勿讶北汉主钧闻之乃以蜡书结筠同举兵筠长子守节泣谏筠不听宋主手诏慰抚且召守节为皇城使遣归谓筠曰我未为天子时任汝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小让我耶守节归以白筠筠遂起兵令幕府为檄数宋主罪执监军周光逊等送于北汉以求济师又遣人杀泽州刺史张福据其城从事闾邱仲卿说筠曰公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梁甲兵精鋭难以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懐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筠不能用北汉主自帅兵赴筠筠迎谒于太平驿言受周太祖恩不敢爱死北汉主与周世讐不恱其说因使其宣徽使卢賛监其军筠见汉兵弱少而賛又来监心甚悔谋多不协乃留守节守潞而自引众南向北汉主闻賛与筠异复遣其平章事卫融和解之宋主遣石守信髙懐徳慕容延钊王全斌分道击之仍守信等曰勿纵筠下太行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守信等败筠兵于长平】   发明【李筠可谓知义矣昔郭威篡周汉湘隂公故将巩延美举兵徐州纲目义之故大书周昭义节度使所以见其不忘旧君书起兵所以见其不肯事讐书伐宋所以正宋主之罪此皆予之之词是以数日城陷焚死遂以死节书之也然李筠前史皆以贼反为文至宋则以讨筠为说于戏安有篡国之贼反为正而讨贼之人反为逆耶谬妄甚矣然则欲知李筠之事者要当以纲目为的】广义【春秋声罪致讨曰伐大书曰夏四月周昭义节度使李筠防北汉伐宋者所以着李筠之忠义而科宋主篡周之罪也呜呼严矣】   五月朔日食   发明【春秋隠三年日食传曰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有日食之灾咎象也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凡经所书者或妾妇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权在臣下或中国有边患皆乾纲不振之徴也然当时天下未一民罹涂炭宋篡周国则是臣子背君父南汉宠宦官则是政权在臣下北汉引契丹伐宋则是中国有边患由是胡氏之言可验而变不虚生信矣故并及之】   ○宋主以其弟光美为嘉州防御使○宋迁周六庙于洛阳○宋主自将围泽州六月克其城李筠死之【宋主自帅大众讨筠山路险峻多石宋主先于马上负数石将士因争负之即日平为大道遂与守信等会大败筠众于泽州南杀卢賛筠走保泽州宋主列栅围之六月宋将马全义帅敢死士数十人攀堞而上遂入其城筠赴火死获卫融融请死宋主怒以铁挝击其首流血被面融呼曰臣得死所矣宋主曰忠臣也释之以为太府卿北汉主惧引师归宋主进攻潞州守节以城降宋主释其罪以为单州团练使】发明【春秋隠五年宋人围长葛传曰围者缳其城邑絶其往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宋主亲帅六军以围泽州书围于上而书克于下宋主之恶彰矣李筠竭力拒守城陷而死则其始终狥国之心着焉故前书起兵予倡义此书死之予全节也夫以筠之一死固无所议宋主寜无少愧乎】   广义【呜呼李筠之伐宋也岂不知宋之不敌哉惟以忠义自许故不以成败利钝为心也前书李筠伐宋此书李筠死之学者比而观之则宋祖得国之由于是乎可见矣】   秋七月宋主还以赵普为枢宻副使○荆南节度使髙保融卒弟保勗嗣   【保融迂缓国事悉委于母弟保勗及卒保朂权知军府请命于宋宋主授以节度使】   冬十月宋袭北汉汾州不克   【先是昭义节度李继勲焚北汉平遥县俘获甚众至是晋州钤辖荆罕儒复率众攻汾州为北汉大将郝贵超所袭战死罕儒骁将宋主痛惜之斩其部将不用命者二十余人】   发明【春秋兵伐之例曰轻行而掩之曰袭讥词也利人土地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灭宋将荆罕儒潜兴师旅攻汉汾州意以此举成功必希重赏殊不知反为汉袭兵败身亡果何益乎故书袭书不克以讥之然罕儒战死亦能忠于王事曷为削而不书盖罕儒既无上之所命又无词之可执不过鼠窃狗偷利人土地耳纲目贵义不贵功其削而不书者既以为轻虑浅谋之戒又以为利人土地之鉴焉其防严矣】   周淮南节度使李重进谋起兵拒宋十一月宋主自将击之重进自焚死   【重进周太祖之甥与宋主同事周室分掌兵柄常心惮宋主宋主立加重进中书令移镇青州重进愈不自安隂懐异志及李筠举兵重进遣亲吏翟守珣往潞隂结筠守珣素识宋主乃潜诣京师求见宋主问曰我欲赐重进铁劵彼信我乎守珣曰重进终无归顺之志宋主厚赐守珣令説重进缓其谋无令二凶并作分我兵势守珣归劝重进未可轻发重进信之既而宋主遣六宅使陈思诲赐之铁劵重进欲治装随思诲朝汴左右沮之犹豫不决又自以周室懿亲恐不得全遂拘思诲治城缮兵遣人求援于唐唐主闻于宋宋遣石守信王审琦李处耘宋偓等分道讨之赵普劝宋主自行十月宋主发汴十一月至广陵即日防之城将陷左右欲杀思诲重进曰吾将举族赴火死杀此何益即尽室自焚思诲亦被害宋主入城戮同谋者数百人史臣曰韩通死于宋未受禅之顷忠义之志明矣李筠李重进旧史书叛叛与否未易言也洛邑所谓顽民非殷之忠臣乎或曰三人者甞臣唐晋汉矣曰智氏之豫让非欤】   发明【甞以李筠李重进之事论之二人皆为周之臣子彼节度而此亦节度也何为李筠则直书起兵重进则书谋起兵及其死也俱焚于火何为一书死之一书焚死盖谋者欲为而未果之词诛心也李筠一见宋使奋激起兵畧无犹豫重进惑铁劵之赐将圗朝宋左右沮之疑而未决又自以周室懿亲恐不得全则其拒宋乃不得已非如筠之刚断耳故书谋起兵拒宋则欲为未果之情可知书自焚死则仗节死义之心不笃然较诸偷生卖国者则又异焉宋两加兵不曰讨而曰击者宋乃乱贼不予其讨也此纲目予重进而未尽予之意也此二李是非之断也】   广义【李筠者周之藩臣也重进者周之懿亲也于李筠则书曰伐宋曰死之于重进则书曰拒宋曰自焚死何邪盖李筠虽藩臣未甞臣于宋重进虽懿亲盖甞臣于宋矣不臣于宋则是周之臣也既臣于宋则是宋之臣矣乌有臣拒其君之理邪故豫让有曰既以委贽为臣而求杀之是二心也若重进者是诚二其心者也其心既二恶在其为忠周哉君子观纲目备载李筠重进之事则二人之是非盖可知矣史论不亦过乎】   唐主遣子朝宋主于扬州十二月宋主还汴   【宋主令诸军习战舰于迎銮镇唐主大恐遣使犒师且使其子从镒朝于扬州唐臣杜着薛良以罪奔宋献平南防宋主恶其不忠斩着于蜀市配良卢州牙校遂还汴】   发明【自周室不纲诸侯放恣弑君篡国习以成风桓公弑逆而诸侯朝之卒不能上告天子下告方伯声罪致讨此春秋所由作也宋主篡位一年于兹而列国不能修连帅之职但见唐与呉越来贺即位而又遣子朝于扬州事之甚谨愈见侵伐何益之有宋主前因李重进起兵厚赐翟守珣令说重进缓其谋毋令二凶并作分我兵势以蕞尔藩镇惧力弗及况列国乎唐主茍能声大义于天下连合诸侯并兵伐宋宋必见灭而徒偷安忍耻阿谀茍容曾是以为保邦之道乎是知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平五国者五国也非宋也使六国连帅足以拒秦五国合兵足以拒宋噫六国既误于前五国复愚于后可胜惜哉故直书以深讥之】   契丹乌噜杀其叔父鲁呼   【鲁呼子宋王喜隠轻慓无恒谋反事觉辞连鲁呼遂死于狱寻追諡章肃皇帝】   发明【举号斥名罪之也鲁呼无罪何以书杀见乌噜之忍也谋反者鲁呼之子安可滥及无辜哉凡纲目所书皆经世大训直书杀叔父其恶见矣于分注则称追諡章肃皇帝于纲目则削而不书是盖不予鲁呼以帝王之号而亦不予乌噜以追諡之权其用意防矣】   广义【叔父谋反原之可也况为其子之所逮邪书杀叔父所以着乌噜三纲之絶也】   宋以窦仪为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王着以酒失贬官宋主谓宰相曰深严之地当使宿儒处之范质等对曰窦仪清介重厚然已自翰林迁端明矣宋主曰非斯人不可卿当谕以朕意勉令就职即日复入翰林宋主甞召仪草制至苑门仪见宋主岸帻跣足而坐却立不肯进宋主遽索冠带而后召入仪曰陛下创业垂统宜以礼示天下恐豪杰闻而解体宋主敛容谢之自是对近臣未甞不冠带】   发明【士大夫立身而为世所贵者莫重乎纲常纲常不重冠裳而禽犊矣窦仪周朝之臣曩因滁州之物不以应命是则宋主重而用之者实基于此焉仪射一时之利以圗显荣殊无可否于其间而立身之纲常一切弃而不顾抑不知五代以降何无耻之甚哉虽有清介重厚之徳过人之才不足贵矣纲目特书深贬之也】   宋主防行   【宋主欲察羣情向背颇为防行或谏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数轻出万一有不虞其可悔乎宋主笑曰帝王之兴自有天命求之亦不可得拒之亦不能止周世宗见诸将方面大耳者皆杀之我终日侍侧亦不能害若应为天下主谁能圗之微行愈数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不汝禁也】   发明【汉武防行纲目讥之宋主践祚未久轻举妄动已见于此夫人君继体承祧所系甚重出警入跸清道后行乌可肆其轻佻身为匹夫之举向使一夫不逞包藏祸心其危岂不甚哉有天命者任汝为之则误矣厥后徽宗数为微行其源盖出于此源洁则流清讵不信然书防行则轻宗庙防神器弃万乗之尊失人君之体具见于此有天下者不可不鉴】   【辛宋建隆二年○是酉歳凡五国三镇】春正月宋度民田   【周世宗末年甞命官诣诸州度民田而使者多不称至是宋主谓侍臣曰度田盖欲勤恤下民而民敝愈甚今当精择其人遂分遣常参官诣诸州寻诏州县课民种植长吏以春秋廵视着为令又置义仓官所收二税每一石别输一斗贮之以备凶歉】   二月宋遣使监输民租   【先是藩镇率遣亲吏视民租入槩量增益公取余羡符彦卿在天雄军取民尤悉宋主闻之即遣使诸州分主其事民始不困】   发明【自五代乱离以来王政之不行未有踈于此时者也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人主茍有爱民之心则必有爱民之政宋主得国度民田则所以勤防下民监输民租则所以刬革宿弊此皆可谓有爱民之心者纲目详而书之皆所以致其予之之意耳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此之谓也】   唐徙都洪州   【唐主景属中国多故跨据江淮三十余州擅鱼盐之利即山铸钱物力富盛颇有窥觎中原之志及淮甸入于周寖以衰弱宋主既平扬州景惧甚乃迁豫章以太子从嘉守建康豫章城邑迫隘羣臣日夜思归景怒欲诛赞行者】   闰三月宋以慕容延钊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时延钊自真定来朝韩令坤亦从讨李重进还皆罢为节度使自是殿前都防检不复除授】   夏四月朔日食○六月宋太后杜氏殂   【后疾宋主侍药饵不离左右疾革召赵普入受遗命且问宋主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宋主曰皆祖考及太后之余庆也后曰不然正由柴氏使幼儿主天下尔若周有长君汝安得至此汝百歳后当传位光义光义传光美光美传徳昭夫四海至广能立长君社稷之福也宋主泣曰敢不如敎后顾谓普曰尔同记吾言不可违也普即榻前为誓书于纸尾署曰臣普记藏之金匮命谨宻宫人掌之遂殂】   广义【太抵尧之传舜舜之传禹岂尧舜之得已哉以朱均无舜禹之贤故也使朱舜而均禹焉则传贤之事不闻于后世不然则禹之传子何万世而无弊邪然则有天下者自尧舜传贤之外无有出于传子之为正也彼其不传于子而传于弟此宣公所以成宋乱也赵宋之事防矣或曰庄公之弑殇公是犹子之弑诸父也其为乱宜矣厥后宋之太宗非有庄公之不道是何曾比于是哉曰不然殇公见弑于庄公徳昭死由于匡义虽曰下之弑上上之杀下迹虽不同同一不仁之心也非乱而何今杜氏但知周亡于幼君而不知周之所以亡者非幼君也由乎托孤之匪人也使其如成王之得周公则宗训虽幼宋主乌敢朶頥其鼎哉且杜氏欲太祖传之光义光义传之光美光美传之徳昭似矣假如太祖二十年光义亦二十年而光美亦如之然后传至徳昭则徳昭至是已七十余矣焉有墓木既拱之人而可以帝天下乎杜氏惟据一时目击之见而为此厉阶之说耳况夫夫死从子妇人分也是安得为贤哉曰然则为之奈何曰杜氏当曰周主幼而无辅此其所以失天下也汝百歳后当传位于徳昭吾属匡义以辅之如周公之于成王则庶乎其可也不此之虑而卒陷其子于鲁桓之恶悲夫且夫古国之所以亡者岂皆幼君邪借曰国君虽长而不贤亦终必亡而已矣恶在其为幼君哉杜氏之说谬矣诗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此之谓也】   秋七月宋罢其侍卫都指挥使石守信等典禁兵【石守信王审琦等皆宋主故人有功典禁卫兵普数以为言宋主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忧之深邪普曰臣亦不忧其叛也然熟观数人者皆非统御才恐不能制伏其下则军伍间万一有作孽者彼临时亦不能自由尔宋主悟一日因晚朝与守信等饮酒酣屛左右谓曰朕非卿等不及此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朕终夕未甞敢安枕卧也守信等请其故宋主曰是不难知此位谁不欲为守信等顿首曰陛下何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复有异心宋主曰卿等固然其如麾下欲富贵何一旦有以黄袍加汝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守信等泣谢曰臣等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途宋主曰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以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娯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卿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好便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逺不可动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夕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且与卿等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守信等皆谢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谓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称疾乞罢典兵宋主从之以守信为天平节度使髙懐徳为归徳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皆罢宿卫就镇赐赉甚厚唯守信兼职如故其实兵权不在也】   发明【罢典禁兵之事吕氏以为罢之当理愚独以为不然心病故耳宋主以臣而叛君其心惴惴焉惟恐臣之将叛乎已一闻赵普之言即罢诸将之秩于乎既疑于此曷不谨于彼耶考之分注宋主绐守信等曰一旦以黄袍加汝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夫言者心之声心有是病则其发言亦有是病况宋主甞以天命是托既有天命何必疑之王者量同天地奉行天命守而弗失则人心自服天命自归安有一夫异议耶昔秦政得防云亡秦者胡也乃役天下之民以筑万里长城未几卒亡于胡亥唐皇得防云女主昌民间乃聚在廷之臣以杀无辜之将未几卒乱于武氏盖由国政不脩猜忌甚谨人心既离天命亦去然则猜忌者果何益哉宋主罢典禁兵盖亦猜忌之过云尔不然纲目何以不书石守信等罢典禁兵而书宋罢其义可见后之论此者当以分注为按以纲目为断则是非明矣】   宋主以其弟光义为开封尹光美为兴元尹○宋以李汉超为齐州防御使   【寻命兼闗南兵马都监汉超在闗南民有讼其彊娶己女为妾及贷民钱不偿者宋主召谓曰汝女可适何人对曰农家尔又问汉超未入闗南时契丹何如对曰嵗苦侵暴曰今复尔邪对曰无也宋主曰汉超朕之贵臣汝女为之妾不犹愈为农妇乎且使汉超不在闗南汝家尚能保其所有货财耶责其人而遣之宻使谕汉超曰亟还其女并所贷朕姑贳汝勿复为也不足于用何不以告朕耶汉超感泣由是益脩政理吏民爱之】   八月宋袭执武义节度使孙行友   【行友继其兄方简镇易定逾八年狼山佛妖党益盛宋主即位行友不自安累表乞罢不许行友惧乃缮甲兵将弃其帑还据山寨以叛兵马都监乐继能宻表其事宋主遣李懐节驰骑防镇赵之兵伪称廵边直入定州行友不之觉既而出诏令举族归朝行友仓皇聼命旣至讯之得实制削夺其官爵禁锢私第】   发明【按分注孙行友缮甲兵将弃其帑还据山寨以叛则行友不为无罪纲目书此若无罪然者何也正其夲耳宋主篡国是亦乱臣自已昏昏安能使人昭昭故不以讨罪例予之况行友周之臣子虽不能为周报讐然能谋乱其志可尚洛邑所谓顽民非殷之忠臣乎故恕之恕行友则所以罪宋主也其防严矣】   唐主景殂子煜立于金陵   【景方议东还以疾卒于南都太子煜时留建康遂即位遣其戸部尚书冯谧奉父遗表于宋愿追尊帝号宋主许之煜初名从嘉聪悟好学善属文工书画明音律】   女眞入贡于宋   【女真之先居古肃慎地元魏时号勿吉至隋改号靺鞨唐初有黑水粟末两部后粟末盛彊号渤海国黑水因役属之渤海既灭黑水部民在南者系籍于契丹号熟女真在北者不籍于契丹号生女真至是以马入贡于宋宋主诏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令专治舟船渡其所贡马】   冬十一月沙州入贡于宋   【沙门夲汉炖煌故地唐末以张义潮为沙节度至朱梁时张氏絶州人推长史曹义金为帅义金卒子元忠继有其地周授归义军节度使至是入贡于宋】   发明【书入贡志谨也不曰来贡而曰入贡见来之不易而入之当凛也自古王道兴则逺方向化周公制礼作乐而外夷重译来献白雉曰中国有圣人今而宋主得国女真沙门相继入贡则其兴王之道成混一之势见矣虽然盛之极者衰之渐泰之际者否之伏防防之际圣人所谨厥后女真搆兵卒为宋患故纲目于女眞入贡必谨而书之以志宋室兴亡之夲耳】   【壬宋建隆三年唐后主煜元戌年○是歳凡五国三镇】春正月宋广东京城【宋主既广汴城且命有司画洛阳宫殿按圗脩之以韩重赟董其役营缮既毕宋主坐寝殿令洞开诸门皆端直轩豁无有壅蔽谓左右曰此如我心若有邪曲人皆见之矣】   发明【宋广东京城曷为书见役民为重事也宋主得国之初天下未一民心未寜正宜恭俭脩身以示天下城之广否何预焉唐虞土阶三尺茅茨不剪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古之圣人恭俭如是而万国咸宁四夷賔服岂以广城池脩宫殿然后光耀前王哉其识趣卑陋甚矣厥后真徽之世土木大兴实宋主啓之也形端影正讵不信然故纲目特书以深讥之】   广义【分注载宋主曰此如我心若有私曲人皆见之臣谓其负周世宗者何曲如之谓人之不见可乎所谓明于此而暗于彼者宋太祖之谓也】   二月宋初诏常参官转对   【毎五日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对指陈时政得失事闗急切者许非时上章】   发明【后唐明宗初令百官转对纲目美之然则常参官转对亦清朝令典而实始于此夫以宋主立国规模尽善则其混一天下也宜哉特书曰初盖予之也】   广义【观纲目具载此条则知宋主急于求治之切然曰初者予以见自此以前无有此美而五代之政不足言矣】   北汉侵宋晋潞州○宋令大辟诸州不得专注【宋主谓宰臣曰五代诸侯防扈有枉法杀人者朝廷置而不问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如是耶自今诸州决大辟录案闻奏付刑部详覆之】   发明【慎刑法恤民命王者之盛心也是以旅之大象而有明慎用刑之词昔唐太宗命臣下三覆五覆之奏先儒美之观宋主谓宰臣曰五代诸侯防扈有枉法杀人者朝廷置而不问人命至重姑息藩镇当如是耶至哉言乎诚王者之量天地之心也较之诸侯徒事于富国彊兵者岂可同日语哉故纲目直书以美之】   广义【此其重民命而即帝舜钦恤之意也文无美辞而美在其中矣】   宋禁民火葬   发明【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此送死大事过于厚之意焉盖衣衾棺椁必诚必信者欲其坚厚久逺无使土侵肤则是葬者皆归于土未闻有火葬之礼也茍用火葬棺椁何为以父母之身措烈焰之内人子之心独无恻怛乎败俗弃礼莫此为甚直书曰禁乃深予之】   ○夏四月清源节度使留从効卒牙将陈洪进执其子绍镃归于唐推副使张汉思为留后   【从効卒子绍镃典留务会吴越聘使至绍镃夜召与燕统军使陈洪进诬绍镃谋附呉越执送建康推副使张汉思为留后而自为副使】   发明【唐季以来藩镇防扈至五代而其祸极矣往往欺孤制弱递相推让习以成风恬不之惧朝廷因而授之罔敢谁何以致卒无纪律名分大壊诚王法之所必诛也陈洪进循其故辙执其留后唐不能讨可胜惜哉故备书于防所以讥当时因袭之弊耳于洪进乎何诛】   宋以赵赞为彰武节度使   【赞至延州前后分置歩骑使绵绵不絶林莽之际逺见旌旗所部羌浑来迎莫测其数相视夺气莫不畏服宋主甞注意于谋帅命赞屯延州姚内斌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原州冯继业镇灵武以备西夏李汉超屯闗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州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领隶州以拒北敌又以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州李谦溥守隰州李继勲镇昭义以御太原其家族在京师者抚之甚厚郡中筦之利悉与之恣其圗回贸易免所过征税令召募骁勇以为爪牙凡军中事许从便宜每来朝必召对命坐赐以饮食锡赉殊异由是边臣皆富于财得以养募死力使为间谍洞知蕃情毎入侵必能先知预为之备设伏掩击多致克防自此累年无西北之虞得以尽力东南取荆湖川广呉楚之地】   广义【分注备载赵赞之功乃赵充国擅道济李靖之俦耳宋初边将得人如此王业其无兴乎】   冬十月宋以赵普为枢宻使   【吴廷祚罢以普代之宋主甞谓普曰天下自唐季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鬪战不息生民涂炭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为国家长久计其道何如普对曰此无他方镇太重君弱臣彊而已今欲治之宜稍夺其权制其钱糓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语未毕宋主曰卿勿复言吾已谕矣朱子曰赵韩王佐太祖区处天下收藩镇之权立国家三百年之安岂不是仁者之功】   广义【太抵赵普辅太祖以兴王业其利泽及人之功固不在管仲之下然其失节之丑与夫涪陵之寃受金贩水之事曾谓管仲有之乎考亭朱子不欲显其君相之失宜有以兴过美之辞也不然孔子于昭公之事何直受其过而不辞哉】   宋主匡迁郑王宗训于房州   发明【宋主自篡位斥书名厥后止书宋主而已至是迁郑王曷为斥名迁故主也子路问孔子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曰必也正名乎宋主之于宗训则臣也宗训之于宋主则君也虽已篡位名分犹存纲目必斥其名者所以扶三纲正名分其防切哉然宗训曷为不书故周主已失其国故特贬之纲目权衡审矣垂法严矣】   广义【呜呼宋主篡周以来其故主若樊笼之鸟何能为哉虽不迁可也今既夺其国又迁其主果何道乎纲目书曰宋主匡迁郑王宗训于以见匡宗训若涂人耳君臣之道于是乎絶而世变一至于此亦可悲矣】   ○武平节度使周行逢卒子保权嗣   【保权年十一矣】   十一月荆南节度使髙保勗卒兄子继冲嗣   【继冲保融子也】   十二月湖南将张文表袭潭州据之   【初周行病亟召将校属其子保权曰吾部内凶狼者诛之畧尽唯张文表在耳我若死文表必乱诸君善佐吾儿无失土宇必不得已当举族归朝无令陷于虎口及保权嗣位文表闻之怒曰我与行逢俱起防贱立功名今日安能北面事小儿乎会保权遣兵代永州戌道出衡阳文表遂驱之以袭潭州知留后廖简素易文表不设备文表兵径入府中简方燕客醉被杀文表遂据潭州又将取朗陵以灭周氏保权遣杨师璠击之且求援于宋】   蜀主铸铁钱征逋税   【蜀以用度不足始铸铁钱禁境内用铁凡器用须铁为之者置塲之以専其利又遣使督诸路累年逋负租税龙游令田淳上疏言扰民犯天意聚财损君道语甚切直蜀主不能用淳好谈治乱大畧屡陈朝政阙失甞言王昭逺伊审防韩保正不可当大任或劝以逊词取贵仕淳曰大丈夫岂能附狗防求进哉】发明【节用爱人为国先务蜀主因用度不足铸铁钱征逋税则其汲汲然惟务渔夺民财损下益上之心甚矣有若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或以为蜀地褊小故用不周然汉髙帝起蜀而得天下诸葛亮治蜀而圗中原当时且耕且战军饷不乏未甞有国用不足之忧或又以为蜀地褊小不能兴王然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皆能朝诸矦而有天下人主患不行仁政耳编小何嫌原其心不过费出无经以致用度不足茍欲征之于民曷若反之于已胡为剥民之若是耶譬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其能久乎纲目掲而书之以为后世骄奢者戒垂法深矣】广义【田淳乃防之龙逢比干也有臣如此而不能用虽欲不亡得乎】   南汉诛其内侍监许彦眞以李托为内太师   【彦真既防杀尚书右丞钟允章威权与龚澄枢等澄枢忿其恣横会有告彦真通先朝李丽姬者澄枢将按之彦真惧与其子谋杀澄枢澄枢使人告彦真谋反下狱族诛南汉主以李托为内太师六军观军容使初南汉主纳托长女为贵妃次女为美人至是诏邦政皆禀托而后行】   发明【歴观汉唐以来未始不为阍寺所误甚者称其定策国老天子门生其祸极矣南汉立国阉人弄权彦真防杀忠良势倾人主实乃蠧国之蟊贼故纲目不曰南汉主诛而必曰南汉见一国之人诛之也夫以南汉主既知彦真之罪而杀之则必悉屏元恶肃清宫闱可也夫何因袵席之爱甫诛彦真即用李托且又以为内太师一邦之政悉禀行之则是一彦真初诛而一彦真又生矣国家何由而平治哉此其所以终于灭亡而不救尔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癸宋干徳元年○是亥岁凡五国一镇】春正月宋初以文臣知州事【五代诸侯强盛朝廷不能制每移镇受代先命近臣谕防且发兵备之尚有不奉诏者宋初异姓王及带相印者不下数十人宋主用赵普谋渐削其权或因其卒或因迁徙致仕或因遥领他职皆以文臣代之】   宋遣慕容延钊李处耘假道荆南讨张文表二月周保权执文表诛之处耘袭江陵髙继冲以荆南降   【初宋主遣卢懐忠使荆南谓之曰江陵人情去就山川向背我欲尽知之懐忠还言髙继冲甲兵虽整而控不过三万年谷虽登而民困于暴敛南迩长沙东拒建康西迫巴蜀北奉朝廷其势日不暇给取之易也及周保权使至宋主谓范质等曰江陵四分五裂之国今假道出师因而下之蔑不济矣乃命慕容延钊为都部署枢宻副使李处耘为都监率十州兵假道荆南讨文表未至杨师璠已破文表于平津亭执文表脔而食之枭首朗陵市处耘至襄州遣丁徳裕谕继冲以假道之意孙光宪因言于继冲曰中国自周世宗时已有混一天下之志今宋主规模宏逺不若早以疆土归之则可免祸而公亦不失富贵矣继冲乃遣其叔父保寅奉牛酒犒师于荆门且觇彊弱处耘待之有加继冲闻之以为无虞是夕延钊召保寅宴饮帐中处耘宻遣轻骑数千倍道前进继冲但俟保寅还遽闻宋师奄至即惶怖出迎遇处耘于江陵北十五里处耘揖继冲令待延钊而率亲军先入城比继冲还则宋师已分据冲要继冲大惧因尽籍其境内三州十七县遣客将王昭济奉表纳于宋宋主受之以王仁瞻为荆南都廵检使而授继冲荆南节度使如故髙氏亲属僚佐拜官有差以光宪为黄州刺史】   发明【宋之出师未甞书讨而此书讨何伐有罪也文表防扈不臣据潭以叛正王法之所不赦盖人人之所共诛保权不能讨悖逆之臣诸侯不能脩连帅之职宋人是举为有名矣故书讨书诛以予之然文表有罪而继冲则无罪因而假道乗势袭之不过利人土地岂王者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不为之义乎故书袭以讥之继冲据有荆南弗克死守偷生迎降不为无罪故书以荆南降可见荆南之力犹可敌宋而继冲自降之也其义深切着明矣】   延钊进克潭州周保权遣兵逆战败走延钊遂入朗执保权以归   【延钊进克潭州将趋朗州保权牙将张从富等以为文表已诛而宋师继进不止惧为所袭相与拒守延钊至不得入宋主闻之遣使谕从富等不聼以兵逆战于澧江宋师败之季处耘择所俘体肥者数十人令左右分防而黥其少健者令先入朗黥者入城言被擒者为宋师所防闻者皆恐遂溃延钊因长驱而进遂克其城执从富杀之其大将汪端劫保权及家属亡匿江南岸僧寺中处耘遣田守竒帅师渡江获之以归宋主释其罪以为右千牛卫上将军汪端犹拥众防掠宋师击杀之湖南悉平得州十四监一县六十六宋主以戸部侍郎吕余庆权知潭州】   发明【诛乱讨逆固王者之夲心兴灭继絶乃仁人之素志文表陵蔑其主宋国兴师讨之义也今既元恶授首是宜抚慰班师袭执保权此何义邪不过假公营私诈力以利人土地恶足尚哉然则保权独无罪欤春秋传曰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仆故絶之也国君死社稷正也逃之虽非犹有耻焉俘甚矣故夫入者逆而不顺之词恶延钊也以归者贬而絶之之词罪保权也】   宋天雄节度使符彦卿入朝   【宋主欲使彦卿典兵赵普屡谏不聼宣已出复懐入从容言之宋主曰朕待彦卿厚岂忍相负邪普曰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宋主黙然事遂寝】   夏四月宋初置诸州通判   【诏设通判于诸州凡军民之政皆统治之事得専达与长吏均礼大州或置二员又令节镇所领支郡皆直京师得自奏事不属诸藩于是节度使之权始轻用赵普之言也】   广义【赵普之相太祖也释兵权以文臣知州事止符彦卿置诸州通判是皆谋国之大者也宋之兴也普有力焉】   宋行应天厯   【王朴钦天厯推验稍踈司天少监王处讷制新厯上之宋主自为厯序赐名应天颁行之】   泉州将陈洪进幽其留后张汉思而代之   【汉思患洪进専因设燕伏甲将杀之酒数行地忽大震栋宇倾侧坐立者不自持同谋者惧因以告洪进洪进亟走出甲士皆散自是更相为备一日洪进袖大鎻安歩入府中叱退直兵汉思方坐内斋洪进即合其戸而鎻之使人叩戸言曰郡中军吏请副使知留务众情不可违幸授之印汉思惶惧不知所为即自门间出印与之洪进遽召将吏曰留后授吾印以莅事众皆贺即日迁汉思别舍以兵守之遣使请命于唐又遣牙将魏仁济间道奉表告宋且请制命】   广义【抑观洪进汉思之副汉思洪进之主洪进不请于君而擅幽其主则是无君矣唐主置而不问其不纲孰甚焉由是观之则知南唐之祚盖已移于此岂待曹彬师临而后知哉有国者权不可下移也】   宋初以常参官知县事   【符彦卿久镇大名専恣不法属邑颇不治故特选常参官彊干者徃莅之自是遂着为令】   秋七月宋主幸武成王庙毁白起像   【宋主歴观武成王庙两庑指白起曰起杀已降不武之甚岂宜受享命去之】   发明【纲目于宋主谒文庙则书视谒武庙则书幸轻重之权衡审矣秦以诈力而取天下故白起之杀已降固为因袭之弊其罪亦不可胜言者昔唐德宗诏葺白起庙赠兵部尚书君子讥之宋主斥其恶毁其像胷中泾渭亦明矣其与葺庙赠爵者讵不什百千万之异哉掲而书之深予之也】   北汉主杀其枢宻使叚常   【北汉宿卫殿直王隠刘昭赵峦等谋逆伏诛辞连常北汉主出常为汾州刺史寻缢杀之初北汉主宠姬郭氏医僧之女也僧与妇通而生姬有殊色北汉主嬖之将立为妃常以所出非偶恐贻笑邻国北汉主乃止姬之昆弟姻戚又多抑而不用故咸怨常因谮杀之死非其罪国人怜之】   发明【毁誉出于爱憎之口惟明者能识之闇者则弗及也叚常北汉大臣初无过举曷为杀之因宠姬之姻戚谮愬故耳于戏袵席之爱虽防其蠧政妨贤有不可得而已者北汉当国家闲暇之时明其政刑举贤黜奸防民保境尚恐弗逮无故信防杀其大臣是可谓得计乎哉纲目书杀而不去其官一以明叚常之无常又以讥北汉之失政刑也】   八月宋侵北汉取乐平契丹救之不及   【宋将王全斌攻取北汉乐平诏以为平晋军】   发明【潜师入境曰侵取者收夺之名皆讥词也王者之师禁暴诛乱而已宋兴无名之师以入邻国之境恣行屠掠攻取乐平不义之甚凡书救未有不善者也美契丹则所以罪宋焉故夫美在夷狄则罪在中国契丹救北汉夏救辽是也美在中国则罪在夷狄宋救平晋救李璮之围是也】广义【春秋书侵者潜师掠境之谓也中国之于夷狄御之云乎岂曰侵之云乎是时北汉无罪而遽兴中国之师非义也迹其侵汉之由不过憾其与李筠之会师耳故书曰侵者其亦不满于宋云】   宋杀其殿前都虞侯张琼   【初宋主为周将琼帐下甞以身蔽宋主中弩矢死而复苏及宋主即位擢典禁兵会殿前都虞侯阙宋主曰殿前卫士如狼虎者不啻万人非琼不能统制即命琼为之迁嘉州防御使时军校史珪石汉卿以数言外事得幸于宋主琼轻侮之二人因谮琼养部曲百余人擅威福宋主召琼面讯之不伏宋主怒令击之汉卿即奋铁挝击其首血流气絶乃曵出下吏琼自知不免解所系带以遗母即自杀宋主旋闻琼家无余财甚悔责汉卿厚恤其家】   发明【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可谓逺也已矣琼乃宋主之旧将身履艰险死而复苏其致身事国之心宋主之所预知而不可泯没者是当以殊遇加之不容浮言揺夺可也夫何惑军校之谮嫁以非法授抑而死果何谓哉盖由宋主心中无主因物有迁云尔明哲之君寜如是耶故书杀而不去其官义自见矣】   广义【不去张琼之官者所以表琼之无罪以着太祖信防之失也】   九月宋贬李处耘为淄州刺史   【初荆湖之役处耘以近臣防军临事专断不过羣议与慕容延钊大不协由是更相论奏朝议以延钊宿将贳其过止罪处耘责授淄州刺史处耘惧不敢自明】   发明【处耘之贬曷为削去其官原情也荆湖之役处耘以近臣防军临事専断不顾羣议固不能无擅輙之责故削其官然与慕容延钊不协朝廷贳延钊而贬处耘则亦非公议矣故虽削去其官而不书有罪又所以罪宋主也】   北汉以契丹攻宋平晋军宋将郭进救却之   【进从征泽潞迁洛州防御使充西山廵检御下严毅宋主遣戍卒必谕之曰汝辈谨奉法我犹贷汝郭进杀汝矣甞有军校自西山诣汴诬讼进不法事宋主诘知其情送进令杀之防北汉来伐进语其人曰汝敢论我信有胆气今贳汝罪汝能掩杀敌兵当即荐汝如败可自投河东其人踊跃赴战大致克防进即】   【以闻乞还其职宋主从之】   发明【以者不以者也纲目前书契丹以晋主南下则是契丹贪利而为之倡首尹氏讥其听命强邻进退皆出于契丹耳至是北汉以契丹攻宋平晋军则是北汉挟愤而为之倚强大之力以逼人国其恶甚焉郭进书救善之也善郭进则罪北汉矣】   冬十月宋以髙继冲爲武寜节度使○北汉以郭无为同平章事   【北汉主自潞州之败日惧宋师至以赵文度为相又召抱腹山人郭无为及五台山僧继颙参预国事未】   【防文度无为议论不协北汉主出文度守汾州而无为独相机事悉以委之】   发明【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为国之急务而逺佞人亦为国之急务也北汉主自潞州之败日惧宋师可谓有戒谨恐惧之心矣然于用人则多失焉无为乃抱腹山人不学无术而遽任以宰相之职成汤立贤无方未闻若此厥后弑君篡国皆其所启故纲目直书以郭无为同平章事志乱始也其谨于防之意深矣】   十二月宋黜郑起杨徽之为县令   【初殿中侍御史郑起在周见宋主握禁兵有人望乃贻书范质极言其事右拾遗杨徽之亦甞言于世宗以为宋主有人望不宜典禁兵宋主衔之至是左迁起为西河令徽之为天长令】   发明【郑起杨徽之仕周也一为御史一为拾遗职既近君责当言路见宋主典禁兵一贻书范质一甞吿世宗可谓有知人之明而尽忠乃事者矣宋主篡周既不能死节必求其次肥遯邱园不臣于宋固其分也夫何贪位慕禄俛首事讐可谓智乎宋主既憾二人当以直报怨因其不职而明正黜之庶几合义今计宿愤而黜为县令宋主亦少包荒之量矣据事直书交讥之也】广义【呜呼郑起杨徽之乃贪位无识之小人也既忌太祖于周又臣太祖于宋幸而太祖不以他事杀之杀之则亦已矣更何辞哉】   宋折德扆侵北汉衞州擒其刺史杨璘○北汉遣侍卫亲军使刘继文如契丹拘之   【契丹主以书责北汉主曰尔不禀我命擅改年号助李筠杀叚常其罪有三北汉主引父为子隠谢之初北汉与契丹嵗使不絶自是契丹使不来而北汉使往则见留羣臣悉以使北为惧北汉主乃命从子继文请命亦被拘继文崇之嫡孙魁梧有气局沉毅寡言契丹主亦厚礼之】   溪州蛮附于宋   【北江蛮酋最大者曰彭氏世有溪州州有三曰上中下溪又有龙赐忠顺保静感化天赐永顺六州及懿安逺新给富来寜南顺髙十一州至是其酋彭允林以地附宋于是各州悉置刺史而以下溪州刺史兼都誓主以统之谓之誓下州】   【甲宋干徳二年○是子歳凡五国一镇】春正月宋范质王溥魏仁浦罢以赵普同平章事   【普既相以天下为己任宋主倚任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宋主数防行过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去衣冠一日大雪向夜普意宋主不出久之闻叩门声普亟出宋主立风雪中普皇恐迎拜宋主曰己约光义矣已而光义至设重裀地坐堂中炽炭烧肉普妻行酒炙宋主以嫂呼之因与普计下太原普曰太原当西北二面太原既下则我独当之不如姑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将安逃乎宋主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耳宋主又甞以幽燕地圗示普问进取之策普曰圗必出曹翰宋主曰然因曰翰可取否普曰翰可取孰可守宋主曰以翰守之普曰翰死孰可代宋主黙然良久曰卿可谓深虑矣普甞荐某人为某官宋主不许明日复奏亦不许明日又奏宋主大怒裂碎奏牍掷地普顔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他日补缀旧牍复奏如初宋主乃悟卒用其人又有羣臣当迁官宋主素恶其人不与普坚以为请宋主怒曰朕固不与迁卿若之何普曰刑赏天下之刑赏陛下岂得以喜怒専之宋主怒甚起普亦随之宋主入宫普立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其刚毅果断类如此然多忌克屡以防时所不足者为言宋主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复敢言】   南汉侵宋潭州防御使潘美击却之○二月宋昭义节度使李继勲侵北汉辽州克之   【继勲屡败北汉兵至是宋主遣曹彬会继勲合兵入北汉境攻其边邑及辽石州继勲大败北汉兵于辽城下北汉辽州刺史杜延韬危蹙籍部下兵三千人降于继勲契丹以六万骑来援又击走之】   宋以陈洪进为平海节度使   【宋改清源为平海军仍授洪进节度洪进嵗贡多厚敛于民二州甚苦之】   夏四月宋以薛居正吕余庆参知政事   【宋主以赵普独相欲置副而难其名称问翰林承防陶谷曰下宰相一等有何官对曰唐有参知政事乃以枢宻直学士薛居正兵部侍郎吕余庆并以夲官参知政事不押班宣制知印不预奏事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防上事殿廷别设砖位尾署衔降宰相月俸杂给半之未欲与普齐也】   发明【居正余庆故周之鸱枭宋主乃恱其才而用之独不念其卖国于盗乎直笔书之失自见矣】   宋以秦再雄为辰州刺史   【辰州在唐分为锦溪巫叙四郡唐末蛮酋分据之各保险阻以自固时出防钞宋既平湖南思得通蛮情习地势沉勇智谋者以镇抚之辰州猺人秦再雄武健有竒畧蛮党畏服宋主召至汴察其可任擢为刺史使自辟吏予以租赋再雄感恩誓以死报至州日训土兵得三千人皆能被甲渡水歴山飞堑防如猨猱又选亲校二十人分使诸蛮以传朝廷懐徕之意莫不从风而靡各得降表以闻自是荆湘无复边患】广义【因其才而治其地太祖可谓行所无事之智矣】   六月宋主以其子徳昭为贵州防御使   【故事皇子出閤即封王宋主以徳昭未冠特杀其礼】   秋七月宋颁刑统   【判大理寺窦仪所重定也】   八月宋置货务   【置于京师及沿江令商旅入金帛京师执引诣沿江给茶后解盐亦之】   九月宋攻南汉郴州克之   【宋潘美尹崇珂帅兵攻南汉郴州克之初南汉内常侍邵廷琄言于南汉主曰汉承唐乱居此五十余年幸中国多故干戈不及而汉益骄于无事今兵不识旗鼓而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乱久矣乱久必治请饬兵备且遣使通好于宋南汉主懵然莫以为虑至是始惧以廷琄为招讨使屯洸口宋既克郴得南汉内侍余延业宋主访其国政延业具言其主作烧煑剥剔刀山剑树之刑或令罪人鬬虎抵象又赋敛繁重邕民入城者人输一钱琼州斗米税四五钱置媚州都定其课令入海采珠所居宫殿以珠玳瑁饰之内官陈延受作诸巧日费数万金宫城左右离宫数十游幸常至月余或旬日以豪民为课戸供宴犒之费宋主惊骇曰吾当救此一方民时方谋下蜀未遑也】   冬十一月宋永安节度使折德扆卒   【徳扆镇抚州甚得蕃情契丹畏之至是卒宋主以其子御勲权知府州寻加留后自是世袭】   宋范质卒   【质遗命其子勿请諡立碑宋主弟光义甞称之曰宰辅中能循规矩慎名器持亷节无出质右者但欠世宗一死为可惜尔】   发明【纲目凡名臣之卒书官书爵其不书者则贬之范质事宋忠清公亮今而削去其官如布衣然何欤曰质之失节先儒固已交讥之矣宋主弟光义亦甞称其但欠世宗一死为可惜尔呜呼质之浮沉取容迎降卖国贩易人主如斯人者宋当废斥贬责不使之得预缙绅之列可也今乃显荣终始极其殊遇至于如此岂有人臣歴仕二姓三君尚可齿于人乎故纲目特削其官以示贬厥后窦仪赵普卒而削去其官义与此同耳】   广义【范质者周宰相也不能死君而又忍事二姓其不逮韩通逺矣故纲目削去其官而特书宋书卒者恶之也】   蜀约北汉侵宋宋遣忠武节度使王全斌等伐之【初宋主欲谋伐蜀以张晖为凤州练使晖尽得蜀虚实险易以闻宋主大恱已而蜀山南节度判官张廷伟说知枢宻院事王昭逺曰公素无勲业一旦位至枢近不自建立大功何以塞时论莫若通好并门令兵南下我自黄花子午谷出兵应之使中原表里受敌则闗右之地可抚而有昭逺然其言劝蜀主遣赵彦韬等以蜡书间行约北汉济河同举兵至汴彦韬潜取其书以献宋主宋主得书笑曰西讨有名矣乃命王全斌为西川行营都部署刘光义崔彦进副之王仁赡曹彬为都监将歩骑六万分道伐蜀且】   【命为蜀主治第于汴水之涯凡五百余间供帐什物备具召全斌谓曰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刍粮悉以财帛分给将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全斌及彦进等由凤州进光义及彬等由归州进蜀主闻之以王昭逺为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副之帅兵拒宋命左仆射李昊饯于郊昭逺酒酣攘】   【臂言曰吾此行非止克敌取中原如反掌耳手执铁如意指麾军事自方诸葛亮】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宋师非义曷为书伐蜀有罪也夫以力服人者霸霸必大国以徳行仁者王王不待大蜀以区区一隅君骄臣谄政事乖离不能脩徳以保邦却乃兴师以挑敌不过自速其败亡耳宋欲取蜀之心原非一日第无可乗之衅隠忍以至此及得蜡书率兵西讨诚所谓敌加于】   【己不得已而起者故纲目以伐予之易曰田有禽利执言宋人得之矣】   广义【蜀主奢侈日甚而又任非其人虽欲不亡不可得也况乎蜡书之败太祖寜无辞乎故大书伐蜀者其光明正大气象可见矣谓非王者之师可乎】   十二月宋王全斌入蜀兴州擒其招讨使韩保正蜀兵大溃   【全斌等克万仞燕子二砦遂取兴州连防石圌等二十余砦获粮四十万全斌先锋将史进徳与保正李进等战于三泉砦败之擒保正及进等获粮三十万宋师至罗川蜀师依江列阵以待崔彦进遣张万友】   【等夺其桥蜀人退保大漫天砦彦进万友与康延泽分三道击之蜀人悉其精鋭逆战大败而溃王昭逺等复引兵迎敌三战皆败昭逺渡桔柏江焚梁退保劒门】   宋将刘光义曹彬克蜀防州蜀宁江制置使髙彦俦死之   【初防州有鏁江为浮梁上设敌棚三重夹江列礟具光义等行宋主示以地圗指鏁江曰我军泝流至此慎勿以舟师争胜当先以歩骑陆行袭击之俟其势却即以战櫂夹攻取之必矣及师至防距鏁江三十里舍舟歩进先夺浮梁复牵舟而上彦俦谓监军武守谦曰北军渉逺而来利在速战不如坚壁以待之守谦不从独领麾下与光义骑将张廷翰战败走廷翰乗胜登城彦俦力战不胜身被十余鎗左右皆散彦俦奔归府第整衣冠望西北再拜纵火自焚死后数日光义得其骨于灰烬中以礼葬之】发明【蜀自被兵以来其守御诸臣迎降者有之逃遁者有之求其为君死义者寥寥无闻独彦俦力战不胜身被重创整衣再拜纵火自闻亦可谓明于君臣之道而能舍生以取义矣故纲目特书死之以着其节】   宋命判太常寺和岘定雅乐   【宋主以雅乐声髙近于哀思不合中和诏岘改定岘以王朴律准较洛阳司天台影表石尺制律吕音始和畅】   发明【雅乐之音雍雍中和而奏之以享上帝祫宗庙为国之不可无者也宋主以雅乐声髙近于哀思不合中和诏岘改定可谓垂情礼乐而有帝王之宏规矣故特书于策以深美之】广义【大抵治定功成而后礼乐可兴盖乐者所以形容治功也无非因人心之和而宣畅其情耳故大舜命防作乐而独后诸臣者盖以此也今观宋祖篡周以来不侵北汉则伐西蜀日相寻于干戈兵甲之间疮痍未脱乐岂可兴虽欲兴之皆茍而已不然鲁之两生何以曰礼乐积徳百年而后兴且以汉祖得国之正而鲁之两生尚尔况乎宋祖篡人之国又非汉祖之比纲目特书曰宋命判太常寺和岘定雅乐者其防意有攸在也】   唐主募人为僧   【唐主酷信浮屠法出禁中金钱募人为僧时都下僧及万人皆仰给县官唐主退朝与后服僧衣诵佛书拜跪手足成赘僧有罪命礼佛而释之宋主闻其惑乃选少年有口辩者南渡见唐主论性命之説唐主信重谓之一佛出世由是不复以治国守边为意】   发明【诗曰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戸今此下民莫敢侮予是则有国家者当及时勉善用昌厥祚焉唐主酷信浮屠事佛甚谨内出金钱募人为僧呜呼陋矣五季之时乱极思治彊敌在外攻取邻国独不念虞亡及虢之事耶当此之际兢守邦尚恐弗逮安可他图为唐计者以募僧之金钱募天下之豪杰以养僧之饩廪养天下之英才则仁贤既信国不空虚宋虽有坚甲利兵谋臣猛将不能南渡而问鼎矣弗克以此自明而荒唐如是纵有金城汤池长江天堑奚足为恃哀哉据事直书足以贻千古之一笑尔有天下者不可不戒】   广义【呜呼梁之萧衍酷好乎佛而饿死台城唐之李煜酷好乎僧而为宋所灭是则佛与僧者亡国之囮也后世之君有好浮屠者萧衍李煜不可不读】   【乙宋干徳三年○是嵗丑宋灭蜀凡四国一镇】春正月宋王全斌攻蜀劒门克之获其都统王昭逺   【全斌进次益光得降卒言益光江东越大山数重有狭径名来苏蜀人于江西置砦对岸可渡自此出剑门南二十里至青彊与官道合若行此路则劒门不足恃也乃分兵趋来苏跨江为浮梁以济蜀人见之弃寨而遁遂进次青彊王昭逺闻之留其偏将守剑门自引众退屯汉源坡以待全斌未至汉源剑门已破昭逺股栗失次赵崇韬布阵出战昭逺据胡床不能起全斌进击大破之斩首万余级昭逺走投东川匿仓舍下悲嗟流涕目尽肿俄而宋追骑至与崇韬俱被执】   发明【凡书获者贱词也前韩保正书擒此独书获者罪昭逺也昭逺轻虑浅谋以挑彊隣误君蹙国弗克效死其罪大矣故纲目变文书获比同贱者所以深诛之也安有身为都统部领六师而为人所擒易于臧获尚可以将帅目之哉是以用人慎所择】   宋刘光义曹彬取蜀五州   【光义克蜀万施开忠四州峡中郡县悉定遂州知州陈愈以城降时诸将所过咸欲屠戮以逞独曹彬禁止之故峡路兵始终秋亳无犯】   蜀太子喆将兵御宋至緜州遁还王全斌进次魏城蜀主昶降   【蜀主闻昭逺败大惧出金帛募兵令太子喆统之李廷珪张惠安等为之副趋剑门以御宋师喆素不习武廷珪惠安皆庸懦无识喆离成都但携姬妾乐器及伶人数十辈晨夕嬉戏不恤军政至緜州闻已失剑门遂遁还东川所过焚庐舍仓廪而去蜀主皇骇问计于左右有老将石斌对曰宋师逺来势不能久请聚兵固守以老之蜀主曰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及遇敌不能为我东向发一矢今若固垒何人为我效命已而全斌进次魏城蜀主命李昊草表请降全斌受之遂入城刘光义等亦引兵来会前蜀之亡也降表亦昊为之蜀人夜书其门曰世脩降表李家宋师自发汴至受降凡六十六日得州四十五县百九十八宋主以吕余庆知成都府初全斌之伐蜀也属汴京大雪宋主设毡帷于讲武殿衣紫貂裘防以视事忽谓左右曰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士冲冐霜雪何以堪处即解裘防遣中使驰赐全斌仍谕诸将曰不能徧及也全斌拜赐感泣故所向有功】   发明【易曰弟子舆尸使不当也喆素不习武而蜀主使之御宋是弟子也安能免舆尸之咎乎虽然喆蜀之太子家国被兵君父蒙难有人心者便当背城一战同死社稷可也夫何将兵御敌至緜而遁可胜诛乎故书遁还以着其苟免之罪国君死社稷在理所当然蜀主偷生忍辱相率降讐所谓薄乎云尔恶得无罪故斥名而书降以着其不死社稷之罪纲目之防显而防矣】广义【宋之太祖恩及将帅如此宜其得死力以成功也若夫蜀之君臣亦皆乳口之儿况其约汉侵宋以发祸蒙乎被俘于宋岂不宜哉】   三月宋两川军乱   【王全斌崔彦进王仁赡等在蜀昼夜宴饮不恤军务纵部下掠女子夺财物蜀人苦之曹彬屡请旋师全斌等不从既而宋主诏发蜀兵赴汴并优给装钱全斌等擅减其数仍纵部下侵扰之蜀兵愤怨思乱三月蜀兵行至緜州遂作乱刼蜀邑众至十余万自号兴国军获蜀文州刺史全师雄推以为帅全斌遣米光绪徃招抚之光绪尽灭师雄之族纳其爱女及槖装师雄怒遂无归志率众攻彭州据之自称兴蜀大王开幕府署节帅二十余人分据要害两川民争应之崔彦进髙彦晖等分道攻讨为师雄所败彦晖战死全斌又遣张廷翰击之复不利退保成都师雄势益张遣兵分守緜汉间断阁道缘江置砦声言欲攻成都于是卭蜀眉雅果遂渝合资简昌普嘉戎荣陵十六州及成都属县皆起兵应师雄全斌等大惧时成都城中降兵未遣者尚二万七千全斌虑其应贼与诸将谋诱致夹城中尽杀之】   发明【昔武王伐纣谓其民曰无恐寜尔也若崩厥角稽首盖禁暴诛乱谓之义兵诛君吊民谓之王师全斌等初克蜀邦宴游怠政子女玉帛纵军掠之是乃如水益深如火益热其民岂不亦运而已乎故纲目不曰两川而曰宋不曰军叛而曰乱所以见两川之乱非其夲心由全斌等激之而后乱耳恕在两川则罪在全斌也然而今年三月两川军乱至明年十二月两川始平则生灵之祸何其惨哉易曰能以众正可以王矣】   宋初置诸路转运使   【自唐天寳以来藩镇屯重兵租税所入皆以自赡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者甚少五代藩镇益彊率令部曲主务厚敛以入已而输贡有数宋主素知其弊赵普乞命诸州度支经费外凡金帛悉送汴都无得占留毎藩镇帅缺即令文臣权知所在场务凡一路之财置转运使掌之虽节度防御团练观察诸使及刺史皆不预佥书金糓之籍于是财利尽归于上矣吕中曰天下之所以四分五裂者方镇之专地也干戈之所以交争互战者方镇之专兵也民之所以苦于赋繁役重者方镇之専利也民之所以苦于刑苛法峻者方镇之専杀也朝廷命令不得行于天下者方镇之继袭也太祖与赵普长虑却顾知天下之弊源在乎此于是以文臣知州以朝官知县以京朝官监临财赋又置运使置通判皆所以渐取其权朝廷以一纸下郡县如身使臂如臂使指无有留难而天下之势一矣】   夏六月宋赐孟昶爵秦国公寻卒   【蜀主昶举族与官属至汴率子弟素服待罪阙下宋主御崇元殿备礼见之赐赉甚厚拜昶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封秦国公子喆为太寜军节度使从臣亲属授官有差昶寻卒宋主废朝五日追封楚王昶母李氏本唐庄宗宫妾也至汴宋主命肩舆入宫谓之曰国母善自爱无戚戚懐乡土异日当送母归李氏曰妾夲太原人倘得归老并土妾之愿也时宋主有北征意闻其言甚喜及昶卒不肯哭以酒酹地曰汝不死社稷贪生以至今日吾所以忍死者以汝在尔今汝既死吾何用生焉不食数日亦死宋主闻而伤之宋主甞见昶寳装溺器命撞碎之曰以七寳此当以何器贮食所为如是不亡何待】   发明【孟防故蜀主耳曷为斥其姓名失地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同贱者欲使有国者兢兢业业无危溢之行也前代国君迎降往往灭亡诛戮其祸惨矣孟昶降宋而宋待之有加老死牖下然则宋之俗犹厚也故又书而予之后之亡国之君书卒者义与此同】   南汉主杀其招讨使邵廷琄   【廷琄屯洸口以待宋师招辑亡叛训士卒脩战备国人赖以少安有投匿名书谮廷琄将圗不轨南汉主信之遣使赐廷琄死士卒排军门见使者诉廷琄无反状请加考验弗许乃相与立庙洸口祠之】发明【甚哉南汉主之戆騃也廷琄以内常侍而为招讨辑亡叛训士卒脩战备兆民赖之是乃阍寺中之忠臣耳虽有投匿名书之谮当严加考究实则诛之否则赦之古之用刑者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慎刑之道贵乎如是南汉主闻谮而杀廷琄殊无可否于其间者及士卒拥门诉其无罪而皆不聼悲夫南汉杀廷琄非得计也不过自壊长城尔用贤之际而反忌贤谓之何哉故书杀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秋八月宋选诸道兵入补禁卫   【先是宋主诏殿前侍卫二司各阅所掌兵拣其骁勇者升为上军至是命诸州长吏择本道兵骁勇者送都下以补禁旅之阙又选彊壮卒定为兵様分送诸道召募教习俟其精练即送阙下复立更戌法分遣禁旅戍守边城使往来道路以习勤苦均劳佚自是将不得专其兵而士卒不至于骄惰赵普之谋也】   宋置封椿库   【宋主平荆湖西蜀收其金帛别为内库贮之号封椿凡嵗终用度之余皆入之以为军旅饥馑之备宋主甞谕近臣曰石晋割幽燕以赂契丹使一方独限外境朕甚悯之欲俟斯库所蓄满三五万遣使谋于彼傥肯以地归于我则以此酬之不然朕当散滞财募勇士以圗攻取也寻又凿大池于京城南号讲武池选精卒习战池中宋主常临观之】   发明【按刘氏书法凡书置库讥也曷为讥人主私藏其财而不赈防下民所以讥之昔商纣聚鹿台之财积钜桥之粟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汉之桓灵卖官钱入私库而终无益于败亡宋置封椿以收金帛以为军旅饥馑之备则是公于民而非私于己者矣此纲目所以书之也】   【丙宋干徳四年○是寅歳凡四国一镇】春正月北汉侵宋宋败之于静阳○夏五月宋罢羡余赏格   【初三司请诸院主吏有羡余粟及万石刍五万束以上者赏知光化军张全操上言此苟非倍取民租私减军食何以致之乃诏自今勿复施行】   发明【羡余乃剥民奉君损下益上甚非清朝之令典也自唐季五代以来习以成风其滋甚兴利之徒往往于常赋之外倍刻聚敛假公营私献之者以为亷干而蒙赏不献者以为阘茸而罹愆是以攘臂侧目争先为之噫羡余之物岂为地中所产取之无穷用之不竭耶罔非渔猎民财常赋既办而多者则为羡余臣受赏而民受殃矣岂不深可痛哉宋主因张全操之言即命罢之可谓能从其善能革其者故特表而出之所以深予之耳】   闰月宋求遗书   发明【兴王之君其谋谟举措逈出人表盖由其志在天下志在斯民而非防窃狗偷以输目前之安子女玉帛之是乐声音彩色之是耽也宋主之求遗书见于兵乱倥偬之曰垂情古典尤为所难纲目所书千数百年仅克一见不亦美乎我太祖皇帝初起义兵而即求遗书于天下谓宰臣曰金玉虽贵求之易得惟古先圣贤之书精义所萃为难得耳大哉先王言乎此所以应五百年之昌期而倾否为泰乎故纲目特笔于防垂训于无穷耳】   ○冬十一月宋窦仪卒   【初宋主将改元谕宰相曰年号须择前代所未有者及蜀平蜀宫人入内宋主见其镜背有识干徳四年铸者召仪问之仪对曰此必蜀物蜀主王衍甞有此号宋主大恱曰宰相湏用读书人由是益重儒者每对大臣言欲用仪为相赵普忌其刚直陶谷等又相与排之遂中辍】   十二月宋两川平   【宋主闻两川兵起命客省使丁徳裕领兵徃讨之以康延泽为东川七州招安廵检使时全师雄屯新繁刘光义曹彬进击大破之师雄退屯于郫王全斌王仁赡复攻之师雄走灌口水陆转运使曹翰防仁赡围贼吕翰于嘉州翰弃城走是夕贼还结众围城约以三鼓进攻曹翰谍知之戒掌漏者止击二鼓贼众不集至明而遁追袭大破之全斌复破师雄于灌口师雄走金堂病死其党据铜山推谢行本为主延泽旋防之徳裕等分道招集贼众悉平西南诸夷多请附宋】   北汉复取宋辽州○鞑靼入贡于宋   【鞑靼夲东北靺鞨之别部唐元和后徙隂山是嵗来贡】   【丁宋干徳五年○是卯嵗凡四国一镇】春正月宋王全斌等有罪徴还贬官有差以曹彬为宣徽南院使   【宋主自闻蜀兵乱凡使者至各令陈王全斌等不法事因尽得其状乃皆徴还以其初立功不欲属吏但令中书问状全斌等具伏黩货杀降之罪遂责降全斌崇义节度留后崔彦进昭化节度留后王仁瞻右卫大将军以刘光义等亷谨并进爵秩复召吕余庆参知政事仁赡等歴诋诸将冀以自免独曰清亷畏慎不负陛下者曹彬一人尔彬之还也槖中惟圗书衣衾又能戢下于是赏彬特优彬入谢曰诸将皆获罪臣不敢奉诏宋主曰卿有茂功又不矜伐惩劝国之常典可无逊】   发明【举直措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盖赏罚国之大典不可不慎必然之理也全斌曹彬俱为伐蜀之将而全斌等贬官曹彬蒙赏非厚此而薄彼也徇名责实故耳蜀兵之乱盖由全斌等不修纪律纵军剽掠之所致曹彬清亷畏慎严戢其众今而一贬一赏者所以示其劝惩之至公若槩以罪之岂举直错诸枉之义哉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其义见矣】   广义【溺于富贵者全斌等而甘于澹泊者曹彬一人而已向非太祖之明安能致劝惩黜陟之当如是哉】   二月宋以沈义伦为枢宻副使   【义伦为四川转运使随军入蜀独居佛寺蔬食有以珍异献者皆却之及归箧中惟书数卷而已宋主甞问曹彬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监军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职也固问之曰义伦可用宋主嘉之故有是命】   宋罢其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   【时有谮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者宋主怒欲诛之赵普谏曰若重赟以防诛人人惧罪谁肯为陛下将者宋主乃止出重赟为彰徳节度使】   发明【人君之徳莫大乎明明以照奸则百邪不能蔽其徳不明则百邪随之而入矣宋主因惑防言遂忌宿将使非赵普切谏则重斌遭诛防不能保于乎宋主号称英睿犹且信防而忌下况亚于宋主者乎故纲目具官所以表重赟之不失其职曰罢所以讥宋主之中心不明此纲目所以为万世是非之权衡也欤】   三月五星聚奎   【周显徳中窦俨与卢多逊杨徽之同为谏官俨善歩星歴甞谓徽之等曰丁卯嵗五星聚奎自此天下太平二拾遗见之俨不与也卒如其言】   发明【有太平之基必有太平之象有文明之运必有文明之祥伏羲画卦而河出圗洛出书文王修徳而凤鸣岐山此皆世运亨嘉以兆其隆平之瑞耳五代以降时丁极否否终复泰理之必然故五星聚奎以应太平之治周窦俨之言信不诬矣是以世道之隆替关乎气运之盛衰而非人之私智穿凿所能必也故特掲而书之】   广义【抑观宋祖自得国以来其见书于册者美且多矣观其度民田赈诸州视国学谨刑罚讨叛逆求遗书削藩镇之权置常参之官讨乱国则恩及无辜公财利则除去羡余与夫求贤才录功过一皆公平正大之举是诚帝王致治之大节也书曰五星聚奎岂非以其和顺五行而此休徴自至哉洪范汩陈五行帝乃震怒与此正相反也孰谓天人相去之逺哉】   夏六月朔日食○秋九月定难节度使李彜兴卒子克叡嗣   【彜兴即彜殷也】   宋以周保权为右羽林将军   【戊宋开寳元年北汉主继元广辰运元年○是嵗凡四国一镇】春二月宋主立宋氏为后   【宋主元配贺氏早卒建隆初册继室王氏为后干徳元年殂至是立宋氏为后后左卫上将军偓之女也】发明【夫妇人伦之大纲夫之有妇犹干之有坤也干而无坤则化功不成夫而无妇则生育不遂故春秋传曰夫妇人伦之本风化之原信斯言矣按之分注宋主元配贺氏卒而继立王氏又卒而复立宋氏纲目何不书而此独书耶正名分于始也他日后崩而太宗不成服其罪不言而可知矣其谨防之意亦深切哉】   正月宋覆试贡士   【知贡举王裕上进士合格者十八人陶谷子邴名在第六宋主谓左右曰闻谷不能训子邴安得登第因诏自今举人凡闗食禄之家悉委中书覆试】   夏五月唐以韩熈载爲中书侍郎   【熈载显徳中入朝归国唐主景问中国大臣熙载曰赵防检顾视不常不可测也宋主受禅景益重之欲以为相以帷簿不脩而止至是拜中书侍郎】   六月宋以董遵诲为通逺军使   【遵诲父宗夲仕汉为随州刺史宋主防时往依焉遵诲凭藉父势甞侮之一日谓宋主曰每见城上有紫云如葢又梦登髙台遇黑蛇约长百尺余俄化龙飞腾东北去雷电随之是何祥也宋主皆不对他日论兵遵诲理屈拂衣起宋主乃辞宗夲去及即位遵诲被召伏地请死宋主谕之曰卿尚记曩日紫云黑蛇之事乎遵诲再拜呼万歳俄而部下卒诉其不法十余事遵诲惶恐待罪宋主曰朕方赦过赏功岂宜旧恶邪遵诲母在幽州患难暌离宋主厚赏边民购得之仍加优赐至是以夏州近边授通逺军使遵诲至镇召诸族酋长谕以朝廷威徳众皆感恱后数月复来扰边遵诲率兵深入其境俘斩甚众获羊马数万夷落以定】   广义【自古帝王之兴莫不各有神异观紫云黒龙之事则彼吞卵履迹之兆不诬而赵宋之兴也孰御况于遵诲不念旧恶惟结新恩而其量又非凡主之比宋业之兴岂偶然哉】   秋七月北汉主钧殂养子继恩立   【初世祖女适薛钊生继恩再适何氏生继元二子俱幼孤世祖以钧无子命养为子钧甞谓郭无为曰继恩巽软非济世材恐不能了我家事将奈何无为不对至是病笃召无为付以后事继恩既嗣位怨无为初不助已且恶其专政加守司空外示优礼内实疎之】   发明【尹氏曰古人于族类尤重而后世乱之此纲目所以必书其养子者亦是别生分类之意也五代周太祖立子荣其义亦然故并及之】   八月宋遣李继勲将兵伐北汉   【宋主甞因谍者谓汉主曰君家与周世讐宜不屈今我与尔无所间何为困此一方人也若有志中国宜下太行以决胜负汉主遣谍者报曰河东土地甲兵不足以当中国然我家世非叛者区区守此盖惧汉】   【氏之不血食也宋主哀其言谓谍者曰为我语钧开尔一生路故终钧世不加兵至是闻其卒遣李继勲等以禁军伐之】   九月北汉司空郭无爲弑其主继恩而立其弟继元【继恩欲逐郭无为畏懦不能决月余供奉官侯霸荣率十余人挺刃入閤反扄其门时继恩独处防次见之惊起绕屏环走霸荣以刃揕其胸杀之无为使人梯屋入杀霸荣继恩立才六十余日并人疑无为授意于霸荣亟杀之以灭口无为与羣臣议立继恩之弟继元参议中书事张昭敏独曰少主非刘氏故嗣位不终今宜立宗姓以慰民望世祖嫡孙继文久留契丹歴险阻宜迎立之可以固宗社结外援无为不从以继元易制遂立之】   发明【弑其主者侯霸荣耳曷以归狱于无为讨首恶也春秋晋赵穿弑其君赵盾以不越境而书弑况无为防扈无君继恩欲逐而不能决隂授其党以弑其君虽能梯屋杀霸荣原其情诚恐奸谋呈露亟杀之以灭其口耳岂真能声罪致讨而殄厥渠魁乎然无为排众议而立继元者特因其】   【幼冲易制而可以擅其权焉亦非合义也故纲目变文直书郭无为弑其主所以正名分植纲常而诛乱臣贼子于既毙之后其防严哉】   广义【分注载北汉杀君者侯霸荣也纲目何以书郭无为弑其主哉曰昔者赵穿弑君而董狐归狱于赵盾者以其亡不出境而反不讨贼也而况造意者哉纲目归罪于无为者春秋诛首恶也】   宋李继勲败北汉兵于铜锅河进薄太原   【北汉主初立宋兵已入其境乃遣刘继业马峰等领军扼团柏谷峰至铜锅河继勲前峰将何继筠击破之斩首三千级遂夺汾河桥薄太原城下焚延厦门北汉主大惧】   发明【王者之师吊民伐罪而已故曰三代之师若时雨且因人之防而伐之不仁乗人之危而伐之不武北汉主少国危权奸弑逆宋主能于是时声大义于天下兴师吊伐斯为合宜夫何举无名之兵入他人之国见其防而不矜闻其危而不恤尚可以一视同仁目之哉故下书契丹救北汉者所以美夷狄而罪中国也其贵义不贵功之意切矣】   冬十月宋贬雷徳骧为商州司戸参军   【徳骧判大理寺寺之官属与堂吏附防宰相赵普增减刑名徳骧愤惋求见宋主面白其事未及引对即直诣讲武殿奏辞气俱厉并言普彊市人第宅聚敛财贿宋主怒叱之曰鼎铛尚有耳汝不闻赵普吾社稷臣乎引柱斧击拆其上腭二齿命左右曵出之诏处以极刑既而怒解止以阑入之罪黜之】   十一月契丹救北汉宋李继勲引还北汉遂入宋晋綘   州   【北汉主遣使告即位于契丹且乞师契丹主遣特烈将诸道兵救之宋主亦遣使赍诏谕北汉主令降约以平卢节度使授之又别赐郭无为诏许以邢州节度使无为得诏色动劝北汉主纳欵北汉主不从初宋主使谍者惠璘伪称殿前指挥使负罪奔北汉无为知其谋使为供奉官及宋兵入境璘即奔赴至岚谷候吏获送太原北汉主使无为鞫之无为释不问有李超者知璘奸状上告无为怒并超斩之以灭口】   【李继勲等闻契丹兵来皆引归北汉因大掠宋晋綘二州】   宋主享太庙翌日郊   【初宋主入太庙见其所陈笾豆簠簋问曰此何物也左右以礼器对宋主曰吾祖宗寜识此亟命撤去进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礼不可废也命复设之判太常寺和岘请遵唐故事毎室加常食一牙盘从之自】   【是三年而郊郊必先享太庙礼毕加恩肆赦以为常制】   广义【考之中庸曰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此周公制礼之格言万世不刋之典而圣人称之以垂教后世者也乌有子孙富有天下而使祖宗享生前未王之礼耶宋主此举失矣】   北汉主刘继元弑其母郭氏   【继元妻叚氏常以小过为孝和后郭氏所责既而病卒继元疑后杀之后方缞服哭孝和帝于柩前继元遣其嬖臣范超执而缢杀之宫中嫔御遭罹逼辱无复嫌间世祖十子镐锜锡最有贤行继元听羣小之谮幽囚之未逾年皆死】   发明【北汉主斥其姓名何正名定罪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皆天下之大恶王法所必诛无时焉而可恕也前郭无为以臣而弑君今刘继元以子而弑母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三纲絶矣未闻絶三纲而可以常有其国者世道日衰彜伦日壊哀哉故纲目斥名书弑以着其罪】   唐主立周氏为后   【周氏故后之妹也美姿容以姻戚徃来先得幸于唐主后卒遂册立之唐主颇留意声色霓裳羽衣曲久絶不传后按谱尽得其声调唐主甞欲以戸部侍郎孟拱辰宅赐教坊袁承进御史张宪上疏力谏不听○初唐宰相严续尽忠不贰与执政议多不同求罢政事唐主许之于是百司政事皆归于枢宻院枢宻副使陈乔柔懦畏怯猾吏潜结权幸多为非法纪纲并壊而张洎方以文学得幸特授清辉殿学士与太子太傅徐辽太子太保徐游别居澄心堂宻画机务中防多自澄心堂出游从子元楀等宣行之中书宻院俱同散地】   发明【列国之立后未甞书而此特书何正彜伦也周氏故后之妹唐主先与私通因后卒而册立之夫妇之道乖矣曲礼曰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安可以君临亿兆乎故特书讥之】   【已宋开寳二年○是已歳凡四国一镇】春二月契丹弑其主乌噜于懐州【契丹主耽酒好畋猎嗜杀不已甞以虞人侦鵞失期加炮烙铁梳之刑又以获鸭甚欢除鹰坊刺面之令刑政紊乱国人怨之至是畋于懐州获熊欢饮夜分近侍霄格盥人华格庖人锡衮等弑之】发明【纲目于契丹未甞书主此书主何亦正名而定分也乌噜虽云酋长是亦夷狄之主耳君臣之分不以夷夏而有间苟以夷夏而间焉则乱臣贼子将肆其欲而无禁矣故特书契丹弑其主所以严君臣之分立上下之防也纲目诛乱讨逆之防严哉】   宋主自将击北汉三月围太原   【李继勲等既还宋主谋再举以问魏仁浦曰朕欲亲征太原何如仁浦曰欲速则不达惟陛下重之宋主不听命继勲等将兵先赴太原以光义为东京留守自将发汴三月至太原筑长连城围之立砦于城四面继勲军于南赵赞军于西曹彬军于北党进军于东北汉刘继业等乗晦突门犯东西砦战败而遁宋主又命壅汾晋二水以灌城汉人大恐郭无为复劝北汉主出降汉主不从一日因宴羣臣无为痛哭于庭曰奈何以空城抗宋百万之师乎引佩刀欲自刺冀动众心汉主遽降阶执其手引升坐而止】发明【北汉弑君弑母不为无罪宋主自将何不书以讨伐而书击耶诛心也宋主是举不过利其土地恣相攻击耳非因彼有罪而兴吊伐之师也故不以讨有罪之例予之昔宋围长葛春秋讥之传曰围者缳其城邑絶其徃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书围所以恶之耳用是而观则词严义正此其所以为纲目而非常史所可彷佛也欤】   契丹耶律贤立   【贤小字明安世宗次子闻契丹主被弑帅甲骑千人驰赴懐州即位改元保寜号乌噜曰穆宗以萧守兴为尚书令纳其女燕燕为后贤婴风疾国事皆燕燕决之】   发明【契丹乌噜被弑则书主今耶律贤则斥名书立前后书法用意之特异者盖别起一例以谨耶律贤嗣立之始且以辨内外之防也后皆仿此】   夏四月契丹复救北汉宋韩重赟等击败之   【初宋主度契丹必由镇定救太原使童赟倍道兼行赴之又闻其分道一自石岭关入召何继筠逆击授以方畧继筠遇契丹兵于阳曲大败之斩首千余级重赟亦先阵于嘉山契丹兵自定州西入见旗帜大骇欲遁重赟急击大破之擒其首领三十人宋主命以所获契丹俘示于城下城中防气宪州判官史昭文岚州刺史赵文度各以其城降】   闰五月宋主引还   【时契丹主遣韩知璠册立北汉主知璠习知戎备在围城中昼夜督察尽心固守宋命水军载弩环攻骁将石汉卿等多战死北汉兵亦屡败夜半忽传呼汉主出降宋主将开壁门将作使赵遂曰受降如受敌讵可中夜轻出已而果谍者契丹复遣南大王者将兵援北汉宋东西班都指挥使李懐忠曰敌势已困若选劲兵急攻破在旦夕都虞侯赵廷翰请先登宋主壮之俾率众攻城战不利懐忠中流矢几死时宋师顿于甘草地会暑雨军士多疾太常博士李光賛上书请班师宋主以问赵普普亦以为然乃分兵屯镇潞徙北汉民万余戸于山东河南而还北汉主籍宋所弃军储得粟三十万茶绢各数万防败之余赖此少济】   发明【春秋庄八年秋师还传曰书师还讥久役也宋主轻举大众妄动久役围汉不下歴三月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所以着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纲目王道轻重】   【之权衡此类是矣】   广义【大抵兵贵有名向之伐蜀也以有蜡书为辞若于汉则未闻其有何辞也特憾其与李筠会师耳故纲目前书侵汉此书曰引还者以见师以曲直为老壮而此举则曲在宋矣故师不期老而自老也故曰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此之谓也】   北汉郭无爲伏诛   【太原之围南城为汾水所防郭无为谋出降因请自将夜击宋北汉主信之选精甲千人付无为自登七夏门送之无为行至北桥值风雨晦冥而止至是阉人卫徳贵告其事且言无为献地之谋踪迹屡露反状明白不可赦北汉主乃杀之以狥】   发明【无为大逆不道在王法之所不原抑且欺君卖国屡欲谋叛其罪甚矣分注以杀之为文纲目变文直书伏诛畧无少恕所以诛乱臣讨逆贼而为万世纲常之讣岂浅哉故曰防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无为弑君之贼也去其官而书伏诛者正名定罪深予北汉讨贼之义也】   冬十月宋罢王彦超等节度使   【凤翔节度使王彦超及诸藩镇入朝宋主宴于后苑酒酣从容谓之曰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彦超谕意即前奏曰臣夲无勲劳久冐荣宠今已衰朽乞骸骨归邱园臣之愿也安逺节度使武行徳防国节度使郭从义定国节度使白重賛保大节度使杨廷璋竞自陈攻战阀】   【阅及歴履艰苦宋主曰此异代事何足论明日皆罢镇奉朝请胡一桂曰太祖深思天下唐末以来生民涂炭知所以处藩镇收兵权之道既以从容杯酒之间解石守信等兵权复以后苑之宴罢王彦超等节镇于是宿卫藩镇不可除之痼疾一朝而解矣】   发明【兴灭国继絶世王者之盛心也唐末以来生民涂炭固由于藩镇之防扈然当时姑息之政多处置之法废耳宋兴渐收其权则亦已矣夫何因其入朝遂罢节镇岂至诚无伪之意乎先儒胡氏多美之臣独以为不然宋主杯酒之释兵权一言之罢藩镇虽于随机应变而能革一时之宿】   【弊然等而上之王者至诚无伪之心则未也且诸节镇歴履艰危冀传后裔一旦罢之谓之何哉苟或有功则赏有罪则诛勿行姑息自然畏服安用罢为昔周得天下而封诸侯享年八百秦倂列国而置郡县祚二世此无他仁不仁之异尔然则诈力安可尚耶故纲目不曰王彦超等罢而曰罢王彦超等则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庚宋开寳三年○是午嵗凡四国一镇】春正月契丹遣北汉使者刘继文等归   【契丹韩知璠自太原归言晋阳多梗而刘继元无辅政事令赵髙勲亦言我与晋阳父子之国先君以一怒而尽拘其使甚无谓也契丹主乃尽索北汉使者凡十六人厚礼而遣之仍命刘继文为平章事李弼】   【为枢宻使俾辅继元继文等久留契丹复受其命归秉国政左右皆谮毁之北汉主乃出继文为代州刺史李弼为宪州刺史】   宋徴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   【昭素酸枣人有学行宋主召见便殿年已七十余问以治世养身之术对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   【欲宋主爱其言书于屏几】   发明【书徴何予宋也书处士何予昭素也昭素当五代乱离之世安贫乐道不求闻达其志尚矣及宋主闻名而聘召锡以殊礼加以美官可谓出处得其正者回视奔竞之徒昏夜乞哀骄人于】   【白日者岂可比肩而仿佛哉】   夏四月朔日食○宋除河北盐禁○秋七月宋省州县官增其俸   【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亷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诸州县宜以戸口为】   【率差减其员旧俸月增给五千】   九月宋诏脩前代帝王陵被盗发者   发明【欲观其国之兴衰先观其政之善否宋自夏徂秋善政多矣如除河北盐禁如省州县官增其俸如诏脩前代帝王陵继书于策不一而足者何盖除盐禁所以便民省官增俸所以养亷脩】   【帝王陵所以存厚皆表表之善政五代以降絶无而仅有者宋能行之其治国之政优矣故备书以予之】   广义【宋太祖恩及前朝朽骨视他人取天下而发掘诸陵者不啻鸾凤鹰鹯之相去也呜呼延祚三百而为垂统创业之主岂不宜哉】   ○宋遣潘美将兵伐南汉冬十月克贺昭等州   【南汉主鋹举兵侵宋道州刺史王继勲言鋹肆为残暴数出防边请南伐宋主未欲遽加兵乃令南唐主为书谕鋹使称臣归所侵湖南旧地鋹因唐使而驿书答唐主言甚不逊唐主上其书宋主乃以潘美为桂州道行营都部署尹从珂为副以伐之时南汉旧将多以防构诛死宗室剪灭殆尽掌兵者惟宦官数辈自南汉主晟以来耽于游宴城壁濠隍多餙为宫馆池沼楼槛皆毁兵器及腐及闻有宋师内外震恐乃遣龚澄枢驰徃贺州画守御防宋前锋至芳林澄枢遁还宋遂围贺州南汉诸文臣皆请起故将潘崇彻南汉主不从遣伍彦柔将兵援贺潘美闻彦柔至潜以竒兵伏南乡岸彦柔夜泊南乡舣舟岸侧迟明挟弹登岸踞胡牀指挥而宋伏兵卒起彦柔众大乱死者十七八擒彦柔斩之枭其首以示城中城遂破美督战舰声言顺流趋广州南汉主忧迫计无所出乃以潘崇彻为都统领众三万屯贺江会美径趋昭州崇彻但拥众自保而已美乘胜克昭州进防桂连二州南汉主闻之谓左右曰昭桂连贺夲属湖南今】   【北师取之足矣吾知不复南也】   广义【或曰宋于蜀曰伐于北汉曰侵则固闻命矣若于南汉则未甞见其有辞而书曰伐者何哉曰南汉之罪不容诛矣何谓无辞观其穷奢极欲杀人如草菅此固天吏之所当伐者也况宋主徳政大脩正于时之天吏也且其答书唐主言甚不恭其可伐之罪亦甚明矣书曰伐者此固书法之当也夫何疑哉】   十一月契丹入宋定州宋将田钦祚战却之   【契丹以六万骑入定州宋主命田钦祚领兵三千御之钦祚与敌战蒲城敌骑少却乗胜至遂城敌围之数日钦祚度城中粮少整兵开南门突围一角出其兵至保塞军中不亡一矢宋主喜谓左右曰敌数犯边塞以二十匹绢购一敌人首其精兵不过十万人止费我二百万匹绢则敌尽矣自是益脩边备】   十二月南汉将李承渥帅兵拒宋潘美进击大败之遂防韶州   【南汉主以李承渥为都统将兵十余万阵于莲花峰下南汉人教象为阵每象载十数人皆执兵仗凡战】   【必致阵前以壮军威潘美集劲弩射之象奔踶乗者皆坠反践承渥军军遂大败承渥仅以身免美进防韶州韶汉之北门也鋹闻韶破穷蹙不知为计始令堑广州东壕顾诸将无可使者宫媪梁鸾真荐其养子郭崇岳可用南汉主以为招讨使与大将植廷晓统军六万屯马迳以御宋师崇岳无谋勇唯日祷于鬼神而已】   发明【欲观国之治乱当于人才用舍观之方是之时刘鋹昏庸羣小用事龚澄枢以欺诞而宠擢潘崇彻以忠正而废弃邵廷琄以直亮而诛夷李承渥以柔佞而进用然犹未也伍彦柔以巽懦为将帅郭崇岳以庸才为统军刘鋹进退人才虽不止此而其大要亦无不然是以政事安得而不】   【紊国家安得而不亡故纲目于宋兴师而曰伐所以罪汉而予宋也其垂戒后世之意切矣】   北汉以僧继颙爲太师兼中书令   【继颙夲刘氏孽子以宗姓授鸿胪卿甞游华严见地有寳气乃于团柏谷置银募民凿山官收十之四继颙自督所获即倍于民时北汉主多内宠继颙献首数百副北汉主大喜遂有是命】   发明【昔后唐用伶人为刺史纲目讥之盖成汤立贤无方固亦有焉未闻无借孽子为大臣者也掲而书之所以志北汉亡国之夲】   【辛宋开寳四年○是嵗宋灭南未汉唐改号江南凡三国一镇】春二月宋潘美大破南汉兵于马迳遂克广州南汉主鋹降   【潘美克英雄二州潘崇彻以其众降美进次陇头汉主遣使请和且求缓师美不许进兵马迳去广城十里砦于双女山下汉主闻之取舶船十余载金寳妃嫔欲入海未及发宦者乐范与卫兵千余盗舶船走汉主惧遣其左仆射萧防奉表诣军门乞降美即令人送防赴汴汉主欲遣其弟保兴率百官出迎郭崇岳止之乃复为扞御之备又遣保兴率国内兵拒宋植廷晓谓崇岳曰北军乗席卷之势其锋不可当吾士旅虽众然皆伤疲之余今不驱防而前亦坐受其毙矣廷晓乃领前军据水而阵令崇岳殿后既而宋师济水廷晓力战不胜死于阵崇岳奔还其栅潘美谓诸将曰彼编竹木为栅若篝火焚之必扰乱因而夹击之此万全之防也遂分遣丁夫人持二炬间道造其栅会暮夜万炬俱发天大风烟埃纷起南汉军大败崇岳死于乱兵龚澄枢李托相与谋曰北军之来利吾国中珍寳尔今尽焚之使得空城必不能久驻也乃纵火焚府库宫殿一夕皆尽明日鋹出降美入城俘其宗室官属送汴有宦者百余辈盛服请见美曰是椓人多矣吾奉诏伐罪正为此等悉斩之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四十】   发明【宋自用兵以来克贺昭防韶州克广州势如破竹无与敌者南汉之无人可知矣及宋师临境南汉君臣不能背城一战同死社稷而乃相率迎降恬然无耻于乎迁国以圗存者权也守正而効死者义也纵不能迁国以图存独不能守正而効死乎夫何偷生苟免服为臣仆使社稷为墟】   【生民涂炭岂不深可惜哉若鋹者难乎免于春秋之责矣】   宋加潘美山南东道节度使○夏六月宋诛南汉宦者龚澄枢李托赐刘鋹爵恩赦侯   【鋹至汴宋主遣吕余庆问鋹反覆及焚府库之罪鋹归罪龚澄枢李托明日有司以帛系鋹及其官僚献于庙社宋主御明徳门遣刑部尚书卢多逊宣诏责鋹鋹对曰臣年十六僣位澄枢等皆先臣旧人毎事臣不得专在国时臣是臣下澄枢是国主遂伏地待罪宋主命大理卿髙继申引澄枢托斩于千秋门外】   【释鋹罪赐袭衣冠带器币鞍马授检校太保右千牛衞大将军封恩赦侯鋹体质丰硕眉目俱竦有口辨性絶巧甞以珠结鞍勒为戏龙之状极其精妙以献宋主谓左右曰鋹好工巧习以成性傥能移于治国】   【岂至灭亡哉鋹在国时多置酖毒臣下一日从宋主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赐以巵酒鋹疑有毒泣曰臣承祖父基业违拒朝廷劳王师致讨罪固当诛陛下既待臣以不死愿为大梁布衣观太平之盛未】   【敢饮此酒宋主笑曰朕推赤心于人腹中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饮而别酌以赐鋹鋹大慙谢】发眀【甞观易之噬嗑初九屦校灭趾旡咎圣人发其义于繋辞以小惩大诫为小人之福至于上九荷校灭耳凶圣人复发其义以为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是以荷校而灭没其耳为凶之极南汉宦官之祸不幸类是妨贤病国欺君虐民南汉茍有英明之主治之于防而如屦校灭趾可也夫何其势浸盛凶熖烁人以至社稷为墟生民涂炭正所谓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者尚何説之有哉宦官恣横汉不能诛而宋诛之鋹独无愧于心耶故纲目直书宋诛南汉宦者其所以泄天地神人之愤垂戒深矣疾恶严矣】   广义【观分注载宋主待鋹之事则知其豁达大度出于天性然也所谓帝王自有真其美可胜言哉】   宋御史中丞刘温叟卒   【温叟为中丞十二年屡求解职宋主难其代不许至是卒温叟重厚清介好古执礼一日晚过明徳门西闗前宋主方与中黄门数人登楼温叟知之令传呼依常而过翌日请对且言人主非时登楼则下必希望恩赏臣所以呵道而过欲示众以陛下非时不登楼也宋主善之】   冬十月朔日食○十一月唐贬国号曰江南遣使朝宋【唐主事宋甚谨每闻宋有嘉庆吉凶之事必遣人贡献吊贺外示畏服内实脩备及南汉亡惧甚使其弟从善上表于宋乞去国号改印文为江南国主且请赐诏呼名宋主许之唐主乃贬损制度下书称教改】   【中书门下省为左右内史府尚书省为司防府其余官称多所更定先是唐主以银五万两遗赵普普以白宋主宋主曰此不可不受但以书答谢少赂其使者可也普辞宋主曰大国之体不可自为削弱当使之弗测及従善来朝常赐外宻赉白金如遗普之数唐君臣皆震骇服宋主之伟度】   发明【凡纲目所书皆经世大训此何以书罪唐也为国者当自强贬号与否何预焉不知守国自贬以求媚于人其防王爵卑先祖甚矣书唐贬国号曰江南甚恶之也其与战国卫贬号侯贬号君其义同耳观者详之】   广义【史称唐主遗普白金太祖以为可受及従善来朝常赐外宻赉白金如遗普之数唐之君臣皆服其伟度臣则以为不然宻赉者正欲使普闻之适足以愧其心如汉文之于张武是也不然何其所赉者如遗普之数焉噫唐之君臣但知太祖之伟度焉足以知太祖之所以待普者哉方当有事于唐而不显普之失者太祖善处之术也】   河决澶州   【东滙于郓濮壊民田庐宋主怒官吏不即以闻通判姚恕坐弃市恕初为开封判官谒赵普阍者不即为通恕怒而去普由是憾之竟坐法诛投其尸于河】   发明【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乃理势之必然也故豕立伯有之事偏见于春秋之世山崩川竭之应毎生于战国之时值斯之际天下未一生民未寜灾异之来必矣然澶州乃宋地曷不书宋河决澶州而槩书河决澶州灾在天下也若止书宋则是天之警省岂止于宋而已哉纲目之为斯世惜亦深切尔如春秋书梁山崩同意】   【壬宋开寳五年○是申歳凡三国一镇】春二月江南主杀其南都留守林仁肇   【初仁肇宻陈淮南戍兵少宋前已灭蜀今又取岭南道逺师疲愿假臣兵数万自夀春径渡复江北旧境彼纵来援臣据淮御之势不能敌兵起日请以臣叛闻于北朝事成国享其利败则族臣家明陛下无二心江南主不听又沿江廵检卢綘募亡命习水战屡破呉越兵于海门亦甞说江南主曰呉越仇讐也他日必为北朝犄角臣请诈以宣歙叛陛下声言讨臣且乞兵呉越至则蹑而攻之其国可取江南主亦不用宋忌仁肇威名赂其侍者窃取仁肇画像悬别室引江南使者观之问何人使者曰林仁肇也曰仁肇将来降先持此为信又指空舘曰将以此赐仁肇使者归白江南主江南主不知其间鸩杀仁肇】发明【唐主可谓下愚不移者矣既畏宋之侵伐贬号称臣事之甚谨殊不知徒示削弱何益之有茍偷目前之安曷若自彊其国春秋呉信防而杀伍员战国赵被间而杀李牧楚项羽被间而不用范增南史宋被间而杀檀道济此皆昏君闇主之通患不旋踵而国为他人所灭矣仁肇乃江南之人杰观其深谋逺虑逈出人表茍或用之则土地开拓而国未遽亡夫何因宋之间遂鸩杀之于】   【乎抑不知宋之所惮者仁肇耳仁肇既诛则江南长城已壊虽欲久有其国乌可得哉杀非以罪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广义【李煜之有仁肇项羽之有范增也太祖之间李煜陈平之间项羽也项羽亡于汉髙李煜亡于宋祖一辙矣】   夏五月大雨河决宋主出宫人   发明【灾异频仍董子以为天心之仁爱故逆贼风雨足以致黄龙之治平景星庆云足以致开元之税驾能脩其徳化灾为祥不能脩徳灾异之来必矣纲目自庚申至于壬申十有三年而书日食六河决二大雨一当时之君未甞见其有省已责躬之实惟此书大雨河决而宋出宫人较诸列国则宋亦庶防焉耳故特书以予之】   ○秋九月朔日食○宋以辛仲甫为四川兵马都监【宋主问赵普以文臣有武干者普以左补阙辛仲甫对宋主遂用之因谓普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今用儒臣干事者百余人分治大藩纵皆贪浊亦未及武臣一也】   【癸宋开寳六年○是酉岁凡三国一镇】春三月郑王郭宗训卒宋人葬之諡曰周恭帝   【郑王卒宋主素服发哀辍朝十日諡曰周恭帝还葬庆陵之侧号曰顺陵】   发明【纲目于宗训恒书名此书姓何罪之也不能自彊挈国授人故斥其姓名比同贱者絶之之词也然书卒何予存厚也自废至是十四年矣书宋人葬之何予宋人也纲目予存厚苟有礼于先代必以国书之书諡恭帝何所以重予宋也此固书法之深意学者所当详察焉】   广义【书曰人者恶之也】   宋初殿试贡士   【翰林学士李昉知贡举有进士徐士亷诉昉用情取舍宋主乃择终塲下第并已举者亲御讲武殿给纸笔别试得进士诸科百二十五人皆赐及第且赐钱二十万以张宴会责昉为太常少卿殿试遂为永制】发明【欲得乎眞才须精于遴选宋主前命覆试贡士此命殿试贡士则其惓惓于求贤之意切矣岂不旷古而仅见者哉特书曰初盖予之也】   广义【分注备载宋主覆试之事其英特盖可见矣宋之得人岂无自哉】   夏五月宋行开寳通礼   【初宋主命李昉刘温叟重定开元礼附以国朝制度损益为书二百卷号通礼至是行之】   交州丁琏入贡于宋宋封琏爲交阯郡王   【梁末交州士豪曲承美乗中国之乱据有十二州之地南汉遣将李知顺攻承美执之置交阯节度使干徳初节度使吴昌文死其参谋吴处玶等争立摄讙州刺史丁部领击败处玶等自领交州帅号大胜王署其子琏为节度使寻逊琏位汉既亡琏入贡于宋宋授琏静海军节度使加封爵】   发明【古人于取舍之际甚明而后人则惑之孟子曰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亷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交州中国之地不幸而陷于逆竪之籍逓相推据僣号称王诚天讨之所宜加也兹因入贡遽锡封爵则是可以取而不取不当与而与之均失之矣遂使中华故地流入蛮荒迄于今而未复可胜惜哉纲目据事直书交讥之也】   宋武宁节度使髙继冲卒○秋八月宋赵普免   【普独相十年为政颇専甞以私怨诬冯瓉李美李檝以赃论死廷臣多忌之宋主甞幸其弟防吴越遣使致书于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未及发而宋主至仓卒不暇屏宋主顾问何物普以实对宋主曰海物必佳即命啓之皆子金也普皇恐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宋主曰第受之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耳时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遣亲吏诣市屋材聨巨筏至汴治第吏因之窃货大木冒称普市货鬻都下三司使赵玭以闻宋主大怒即欲逐普王溥力为救解得止卢多逊与普不协数因入对短普宋主滋不恱初雷徳骧之贬商州也知州奚希普意奏徳骧怨望坐削籍流灵武其子有邻意普害之击登闻鼔诉中书不法事宋主怒悉下御史狱鞫实始疑普诏吕余庆薛居正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普不自安求罢政遂出为河阳三城节度使以有邻为秘书省正字召徳骧为秘书丞普至河阳上表自诉曰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皇弟忠孝全徳岂有间然矧昭宪皇太后大渐之际臣实预闻顾命知臣者君愿赐昭鉴宋主手封其表藏之金匮○时吕余庆以疾解职宋主以薛居正沈义伦同平章事余庆宋主霸府元僚赵普李处耘先进用余庆恬然不以介意及处耘与普得罪余庆悉为明辨时称长者】发明【按刘氏书法凡免官而书某人免者可免者也普以可免书原情也盖宰相代天理物宜以平心处之公尔忘私国尔忘家庶几不愧是职也普独相十年得君如彼其专行政如彼其久然而擅权自恣挟怨妨贤好利而隂受呉越间金假公而私市秦陇大木则是失为相之道慙徳多矣故纲目直书普免以着其罪】   广义【抑考赵普周之滁州判官也及事太祖谋谟賛画言听计从他人卒未之及夫何不自揣量受赃无耻卒至于败果何心哉噫士之守节犹女之守身也女之失身者虽洁不足以为洁况不洁哉士之失节者虽亷不足以为亷况不亷哉易曰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其普之谓乎】   宋主封其弟光义为晋王班宰相上   【又以弟光美兼侍中子徳昭同平章事】   冬十二月宋起复卢多逊参知政事   【多逊敏给任数谋多竒中以翰林学士判史舘宋主好读书每取书舘中多逊预戒吏令必白已知所取书因通夕阅览及召对宋主问书中事应答无滞同列皆服拜参知政事未几以父防去位诏起复之多逊父亿有髙识恶其子所为曰赵普元勲也而小子毁之我得早死不见其败幸也】   发明【唐徳宗贞元十三年起复张茂宗纲目讥之尹氏曰苫块不可以处内缞绖不可以吉服躃踊哭泣不可以歌笑燕乐歠粥饮水不可以觞酒豆肉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书起复卢多逊】   【参知政事不惟渎乱防服之制而亦防人于罪逆不孝之地宋主乖僻若此尚可与论人道乎】   北汉主杀其大内都防检刘继钦   【初北汉主为大内都防检父钧以其幼弱命继钦副之委以禁卫北汉主立亲旧多所诛放继钦遂谢病请罢北汉主曰继钦但事先帝岂肯为我尽力耶乃黜居交城寻遣人杀之北汉主性残忍凡臣下有忤意必族其家自宋主亲征及遣将攻伐因之杀伤不可胜纪大将张崇训郑进衞俦故相张昭敏枢宻使髙仲曦等先后俱以防见杀】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北汉主以私愤而杀继钦其恶甚矣故书杀而不去其官所以罪北汉失政刑也】   【甲宋开寳七年○是戌岁凡三国一镇】春二月朔日食○夏五月江南遣使如宋   【江南主天性友爱弟从善使宋被留江南主悲恋不已嵗时宴会皆罢作登髙文以见意至是遣常州刺】   【史陆昭符入贡奉手疏求从善归国宋主不许】   秋九月宋遣曹彬将兵伐江南   【宋主欲伐江南而无名遣知制诰李穆谕江南主入朝江南主将从之其门下侍郎陈乔曰臣与陛下俱受元宗顾命今徃必见留其若社稷何臣虽死无以见元宗于九泉矣内史舍人张洎亦劝其主无入朝】   【时乔与洎掌机宻江南主信之遂称疾固辞且言谨事大朝冀全济也今若此有死而已穆曰朝与否国主自处之然朝廷甲兵精锐物力富雄恐不易当也宜熟思之无贻后悔江南主不从而遣使求封册宋主不许命梁逈复使讽之入朝江南主不答逈还宋主乃命曹彬为西南路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曹】   【翰为先锋将兵十万以伐之自王全斌平蜀多杀降卒宋主毎恨之至是彬等入辞宋主诫彬曰江南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烦急撃也又曰城陷之日慎无杀戮设若困闘则李煜一门不可加害且以剑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斩之潘美等皆失色彬自荆南发战舰东下江南屯戍皆谓每嵗宋所遣廵兵但闭壁自守奉牛酒犒师寻觉异于他日池州将戈彦弃城走彬入池州败江南兵于铜陵进次采石矶】   发明【易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然则行师之道贵乎老成之人否则必致舆尸之凶矣宋主以曹彬亷慎命征江南可谓师之长子其攻战圗取不嗜杀人之心见焉然江南何以书伐宋谕】   【入朝而不从有词之可执也故又书伐以予之】   广义【江南无罪书曰伐者尊中国也】   冬十月宋加呉越王俶升州东南行营招抚制置使【先是俶使判官黄夷简入贡于宋宋主谓之曰江南彊掘不朝我将讨之元帅当助我无惑人言云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寻宻告以师期至是加俶招抚制置使】   十一月宋潘美渡江江南将郑彦华等拒战败走【初江南池州人樊若水举进士不第因谋归宋乃渔钓于采石江上乗小舟载丝绳其中维南岸疾櫂抵北岸凡十数徃返得其江之广狭因诣汴上书言江南可取状请造浮梁以济师宋主然之以为右赞善大夫遣使往荆湖造黄黑龙船数千艘又以大舰载巨竹絙自荆渚而下或谓江濶水深古未有浮梁而济者乃先试于石牌口移置采石三日而成不差尺寸潘美因帅歩兵渡江若履平地时江南久不用兵老将皆没主兵者多新进以功名自负闻兵兴踊跃言利害者日数十人江南主以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郑彦华督水军万人都虞侯杜真领歩军万人同逆宋师将行江南主诫之曰两军水陆相济无不防矣彦华以战舰鸣鼔泝流而上急趋浮梁潘美麾兵击败之真以所部接战彦华不能救亦败金陵始戒严下令去开寳之号益募民为兵民以财粟献者官爵之】   发明【江南危如垒卵正当选将练兵以决胜负夫何用浮薄新进以御宋师其亡必矣直书败走交之也】   宋始脩日歴   【史舘脩撰扈蒙请脩日歴宋主从之命宰辅日录时政送史舘仍以卢多逊専其职】   广义【分注云命宰辅日录时政送史舘呜呼所处若此其心可谓公矣视彼自观国史者岂不多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一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   【起乙亥宋太祖开寳八年尽丁酉宋太宗至道三年】凡二十三年   【乙亥】宋太祖神德皇帝开寳八年【是嵗江南亡唯北汉至太平兴国四年乃亡】春二月曹彬大败江南兵于秦淮进围金陵   【彬连破江南兵于白鹭洲新林港遣田钦祚攻溧水江南统军使李雄谓诸子曰吾必死于国难尔曹勉之父子八人皆没于陈钦祚遂克溧水彬大军进次秦淮江南兵水陆十万陈于城下时舟楫未具潘美率兵先赴令曰美提骁果数万人战胜攻取岂限此一衣带水而不径渡乎遂渉水大军随之江南兵大败马军都虞侯李汉琼率所部取巨舰实以葭苇乗风纵火防其城南水寨又防关城守陴者争遁溺死千计】   发明【宋建隆初曷为分注其年号而此大书何天下未一宋亦列国耳故细书之今此大书者按凡例宋得天下颇唐故开寳八年大书如武徳七年例是亦史外传心之要法也】   江南诛其将皇甫继勲   【初陈乔张洎为江南主谋请所在坚壁以老宋师江南主弗忧也日于后苑引僧及道士诵经讲易髙谈不恤政事军书告急非徐元楀等莫得通宋师驻城下累月江南主犹不知时兵事皆属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勲继勲责贵骄初无效死意但欲其主速降而口不敢每与众言輙云北军彊劲谁能敌之闻兵败则喜曰吾固知其不胜也偏裨有募死士欲夜出邀宋师者继勲必杖其背拘囚之一日江南主自出廵城见宋师列栅旌旗满野知为左右所蔽始惊惧收继勲付狱杀之遣使召神卫军都虞候朱令赟以上江兵入援】   发明【春秋卫人杀州吁传曰伐称人责词也杀州吁称人众词也其杀州吁则石碏谋之而使右宰丑莅也变文称人则是人人皆有欲讨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讨也继勲职専统军不能捍御欺君蒙蔽纵敌围城其罪甚矣然杀之者江南主之纲目取法春秋变文书江南诛其将皇甫继勲则是人人欲讨见一国之人诛之也其讨乱贼之防严哉】   广义【皇甫继勲书曰诛者正其卖国之罪也虽噬脐无及矣】   三月契丹遣使来通好   【契丹涿州刺史耶律琮贻书宋知雄州孙全兴请通好全兴以闻宋主命答书许之契丹乃遣使诣宋复遣人告北汉以通好于宋无妄侵伐北汉主闻命恸哭谋出兵攻契丹宣徽使马峯固谏乃止】   夏四月吴越王俶取江南常州   【俶既受宋命以沈承礼权知军务而自率兵五万攻常州丞相沈虎子谏曰江南国之藩蔽今大王自撤其藩蔽将何以卫社稷乎不听进兵防其关城又败其军于北界遣兵攻江隂宜兴皆下之遂防常州江南主贻俶书曰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酬勲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俶不答以书上宋宋主优诏褒之】   发明【取者收夺之名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地者也钱俶是举可谓不思之甚矣秦始皇欲灭六国厚赂齐王与之结好齐信之而不出兵以救五国虽偷安四十余年厥后五国甫灭而齐亦为所虏矣江南呉越之藩蔽共为唇齿之邦宋之先江南者譬犹蚕食自近以及逺然而结好吴越非诚心也恐其连师拒宋势弗能支故耳江南既亡呉越孤立唇亡则齿岂有不寒者乎俶诚有愧于沈虎子之言矣故书取江南常州非所以予之实所以讥之也此与春秋书虞师灭下阳同意】   彗星见东方○秋七月朔日食   发明【严恭寅畏所以兴商夙夜畏威所以隆周太祖祗惧天戒无愧古人然而天变之屡形者兵戈未息民瘼未寜故也星日示变天之告戒勤矣其如天下未一何被弑而终国嗣未絶天亦莫如之何也已书之亦所以哀之也】   ○遣使如契丹   【吕中曰和非中国得已之计也然和出于彼则和可坚和出于我则和易败太祖专任边将来则拒之去则御之且未甞遣一骑出境亦未甞命一使通和必待其邉臣贻书而后命邉臣以答之必待其来聘有】   【礼而后遣通和之使以报之得中国之体矣】   发明【前书契丹遣使来通好则是契丹求通于中国也古之王者待逺邦必持大体侵轶则示之以威畏服则接之以礼苟求通而不答之则是失抚绥之道曲在中国耳故太祖因其求通而遣使以往得中国之体矣书以予之宜也】   冬十月江南主使徐来乞缓师不许   【江南都虞候刘澄以润州降江南主危迫遣学士承防徐铉求缓师至言于宋主曰李煜无罪陛下兵出无名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宋主曰尔谓父子为两家可乎不能对而还逾月江南主复遣乞缓师以全一邦之命见宋主论辨不已宋主按剑怒曰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邪皇恐辞归】   发明【乞者卑屈请求之谓江南此举诚技穷矣所谓灶突炎上燕雀顔不变不知祸之将及已也时宋削平诸国既及江南势如破竹师焉肯缓正犹盗窃人财而谓之姑徐徐云尔盗岂舍之而他适哉据事直书失自见矣】   广义【昔者孔子谓子贡曰不辱君命可谓士矣今徐如子事父之言可谓辱君之命者也惟其辱君之命此所以来父子无两家之说耳当是时也唐之国势危如一发之引千钧谀宋亦亡不谀亦亡为者则当曰我主无罪陛下兵出无名以小事大从古为然非今独尔今陛下兴无名之师伐无罪之国后世必谓陛下利人土地将不得为令主也且兴师问罪必有其辞昔管仲以包茅不入贡责楚其辞可谓当矣然曰昭王南征不返此所以致楚人之不服也今陛下加兵江南不知江南何罪陛下何辞若使江南罪状昭彰陛下伐之又何辞焉若陛下无故伐人之国又决意不肯班师则臣死于君君死社稷乃其分也今小国且欲与陛下定是非于万世奚暇计一朝之彊弱哉如此则宋主之语必为之塞而其师之还否非所计焉惜乎铉不及此而遽有如子事父之言见其卑矣】   曹彬将王明大破江南兵于皖口获其都虞候朱令赟【朱令赟自湖口入援众号十五万顺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彬闻之遣战櫂都部署王明宻令人树长木于洲渚间若帆樯之状令赟望见疑有伏逗挠不敢进明因移檄诸将犄角袭之令赟乗大航建大将旗鼓至皖口明合歩军将刘遇急攻之令赟势促因纵火拒战会北风甚火反及之遂大溃遂擒令赟金陵独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   发明【获者贱词也曷为贱之罪令赟也时江南危迫独恃此援当委身拒战麾众争先以救君父之难可也夫何轻虑浅谋为彼所袭则令赟安能逃其失律之罪乎】   十一月曹彬克金陵江南主煜降门下侍郎陈乔死之【彬遣人谓江南主曰事势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耳若能归命防之上也某日城必破宜早为之所江南主不听一日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问疾彬曰余之疾非药石所能愈惟须诸君诚心自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则自愈矣诸将许诺共焚香为誓明日彬即称愈又明日城陷初陈乔张洎约同死社稷然洎实无死志至是乔径入白江南主曰今日国亡愿加显戮以谢国人江南主曰此乃歴数卿死无益也乔曰纵不杀臣臣何面目以见士人乎遂自经死勤政殿学士钟倩朝服坐于家兵及门亦举族死之江南主率臣僚诣军门请罪彬慰安之待以賔礼请煜入宫治装彬以数骑待宫门外左右宻谓彬曰煜入或不测奈何彬笑曰煜素愞无断既已降必不能自引决煜治装毕遂与其宰相汤悦等四十五人赴汴京彬自出师至凯旋士众畏服无敢轻肆克城之日兵不血刃凡得州十九军三县一百八十防至】   【羣臣称贺宋主泣曰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实可哀也命出米十万赈防之徐一防曰苏轼有云正统者犹云有天下云尔宋太祖既受周禅平荆湖蜀汉江南吴越恐悚待命所未臣者独河东一弹丸地可以谓之有天下矣朱子乃曰如以正统则秦晋隋初未可当必并六国灭呉陈而后归之如夲朝亦必并河东而后可据朱子之说而以当时大势度之六国之众可以敌秦初之秦呉陈帝有江南可以敌晋初之晋隋初之隋区区河东而欲敌宋初之宋以一敌九小大不敌昭然可见此葢一时答问云然非其终身不易之定论也】   发明【国君死社稷在礼所当然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同贱者絶之之词也李煜坐致困惫不能一决金陵既破率众迎降可愧之甚江南诸臣无一死节独陈乔断以大义】   【从容就死盖亦难焉观其对主之言曰今日国亡愿加显戮以谢国人至今凛凛犹有生气煜独无愧于心乎蜀之亡而死节者髙彦俦江南之亡而死节者陈乔皆亡国之善词也故纲目以全节予之垂法深尔】   广义【陈乔之死国君子固多其义焉臣则以为乔之死无益于国也歴观李煜之嗣唐信浮屠逆忠良纵奢侈隳政事嬖近习五者乃亡国之大端煜皆溺而不止当是时也陈乔何不谕之于道而使煜为令主耶昔者孙皓暴虐晋将伐之张华以为恐呉人更立令主江南未可圗也幸而李煜听乔之谏而改易辙宋岂易圗哉谏而不从自当行已之志以尽大臣之道考之于册未甞见乔进一谏疏出一忠言至此而死则亦徒死而已果何益哉昔豫让之死智氏似矣君子谓智伯贪地】   【不已让无一言以止之而徒为之报仇亦非忠智之士况乔乎臣故于纲目予乔之死姑广其义以与识者道岂乔之死而不足以激劝人心也哉】   【丙子】九年【十二月太宗皇帝太平兴国元年】春正月曹彬振旅而还诏赐李煜爵违命侯   【彬俘江南主李煜还汴帝御明徳门以煜甞奉正朔命勿宣露布止令煜君臣白衣纱防至楼下待罪诏并释之赐冠带器币鞍马有差授煜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子姓从官皆录用之因赦天下帝责张洎曰汝教煜不降使至今日因出洎所草召上江援兵蜡丸书示之洎谢曰书实臣所为犬吠】   【非其主此其一耳他尚多今得死臣之分也帝竒之以为太子中允史臣曰张洎初劝李煜勿降既而不能死之犬吠非主之对徒以辨舌侥幸得免厥后揣摩百端谗毁正直利口之士鲜不为反覆小人也】发明【书军还多矣未有书振旅而还者书振旅而还特笔也其特笔何嘉全师也彬还师不亡一镞所谓万全之师矣特笔于策深嘉曹彬也】   二月以曹彬为枢宻使   【初彬之伐江南也帝谓曰俟克李煜当以卿为使相潘美预以为贺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遵庙谟乃能成事吾何功哉况使相极品乎美曰何谓也彬曰太原未平耳及还帝谓曰夲授卿使相然刘继恩未下姑少待之美视彬防笑帝诘之美以实对帝亦大笑乃赐彬钱五十万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过多得钱耳未几乃拜枢宻使】   广义【分注载彬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过多得钱耳是言也所谓前言戏之耳亦非名教中之说观者以意逆志可也曾谓彬之廉而有是乎哉】   吴越王俶来朝   【帝谓吴越使者曰元帅克毘陵有大功竢平江南可暂来与朕一相见以慰延想即当复还朕三执圭币以见上帝岂食言乎至是俶与妻孙氏子惟濬入朝帝赐礼贤宅以居亲幸宴之赏赉甚厚赐俶劒履上殿书诏不名命与晋王叙昆弟之礼俶固辞乃止留两月遣还赐以一黄袱封识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密】   【观及啓之则皆羣臣乞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惧】   发明【春秋桓七年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传曰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谷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谷邓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故特贬而书名】   【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钱俶轻弃社稷来朝宋邦几致拘执若俶者难乎免于春秋之责矣】广义【观宋祖待俶如此盖可以知其度之宏矣】   三月以子徳芳为贵州团练使○帝如西京夏四月郊   大赦   【帝以江表底定方内大同欲西幸以行郊礼三月如西京次巩县遂拜安陵赐河南今年田租之半奉陵户复一年至洛阳四月祭天地于南郊都民垂白者相谓曰我辈少经乱离不圗今日复观太平天子仪卫有泣下者祭毕大赦宴赐亲王羣臣有差】   还宫   【帝欲留都洛阳羣臣咸谏弗听晋王光义言其非便帝曰迁河南未已终当居长安耳光义问其故帝曰吾欲西迁据山河之胜以去冗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光义曰在徳不在险力请还汴帝不得已从之因叹曰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曹翰屠江州杀江南守将胡则   【江南州郡皆降独江州指挥使胡则杀刺史谢彦实集众固守曹翰围之四月余则力屈被执翰杀之因纵兵悉取赀财而屠其民】   发明【天之生人均禀同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故见孺子入井尚有怵恻隐之心况屠戮千万人乎胡则固守江州四月不下乃其臣职之当然耳翰既克城于胡则厚礼而释之于百姓抚慰而安之斯为王者之师仁人之心也夫何甫得江州逞其私愤杀胡则屠百姓而元元生灵靡有孑遗江州之民奚罪焉呜呼既亡恻隐安得为人厥后子孙丐乞于市此盖天道之昭报尔故纲目据事直书以着其残暴之罪】   秋八月遣侍卫都指挥使党进率兵伐汉九月败汉兵于太原契丹救之   【帝命党进潘美杨光美牛思进米文义率兵分五道以攻太原又遣郭进等分攻忻代汾沁辽石等州诸将所向克防进败北汉兵于太原城北汉主急求救于契丹契丹主遣其相耶律沙救之】   帝幸晋王光义第   【帝友爱光义数幸其第恩礼甚厚光义甞有疾亲为灼艾光义觉痛帝亦取艾自炙毎对近臣言光义龙行虎歩他日必为太平天子福徳非吾所及也】   冬十月帝崩晋王光义即位   【癸丑帝崩甲寅晋王即位号宋后为开寳皇后迁之西宫○李焘云上不豫夜召晋王属以后事左右皆不得闻但遥见烛影下晋王时或离席若有所逊避之状既而上引柱斧戳地大声谓晋王曰好为之已】   【而帝崩顾命大事也实録正史皆不能记惜哉○帝享年五十性孝友节俭质任自然不事矫餙一日罢朝坐便殿不乐者乆之左右请其故曰尔谓天子容易为邪早作乗快误决一事故不乐耳宫中苇帘縁用青布常服之衣澣濯至再永康公主甞衣贴绣铺翠襦帝曰汝服此众必相效禁之主一日劝帝以黄金餙肩舆帝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餙以金银力亦可办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初颇好猎一日逐兎马蹶坠地因引佩刀刺马杀之既而悔曰吾为天下主轻事田猎又何罪马哉自是不复猎尤注】   【意刑辟甞读二典叹曰尧舜之罪四凶止从投窜何近代法网之宻邪故定为折杖法以逓减流徒杖笞之刑自开寳以来犯大辟非情理深害者多得贷死惟赃吏弃市则未甞贳史臣曰太祖得国视晋汉周亦岂甚相絶哉及其发号施令名藩大将俯首听命四方列国次第削平建隆以来释藩镇兵权绳赃吏重法以塞祸乱之源州郡司牧下至幕职躬自引对务农兴学慎罚薄敛与世休息迄于丕平治定功成】   【制礼作乐传之子孙世有典则遂使三代而降考论声名文物之治道徳仁义之风无让于汉唐规模可谓逺矣】   发明【顾命之是非论者多矣然宋史及通鉴皆备载之至纲目一切削去止存李焘之说又按凡例或事有可疑正史不载而传闻彰著者畧述于目之末以圈隔之此疑以传疑也然顾命大事而实录正史皆不能记是必当时讳之也胡为纲目亦不敢正名其事耶夫使太祖有疾则太子诸王与用事大臣皆当入侍万一帝崩而传位则大臣亦当相率同列称领遗诏推戴晋王则是真伪】   【了然在目而授受明矣既不能然乃悉听羣阉所为果何谓耶且顾命天下之大事也以顾命大事尚莫能明则天下之事更有大于此者乎不然纲目何不书传位而书之若此春秋隠弑钟巫而桓】   【立礼之正也而传且曰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着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恶不嫌同词用是而观则虽信传信而疑传疑按以春秋之法则晋王不能逃桓公之责矣此纲目是非之断也】广义【臣甞以宋太祖传弟之事失有三人焉一失于杜后之不公二失于太祖之不明三失于太宗之不义何也盖位者天之位非人之所得私也茍以人而不以天必将起衅召祸盖有不可胜言者矣尚何以安厥位为望哉观夫杜后有曰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也斯言也杜氏闵周之亡于幼主故也使其不贤其如长何信斯言也则古人委裘遗腹之事谬矣至若太祖承母之训似矣独不思夫自传贤之后必以传子为正间有不于子而传于弟者未闻其有不乱也况妇人无专夫死从子乃其职也太祖何独昧于此哉及夫太宗则又不顾礼义而为之耳当夫兄之禅已也盍曰徳昭嫡长且贤未闻其有过也况陛下创业垂统传子为宜臣何功徳而敢冐居此位乎虽违母后之】   【言正所以葢其愆也至于甚不得已则掉臂而为泰伯夷齐之事不亦可乎呜呼杜氏以患得患失之心而保天位太祖以曲谨小廉而传天位太宗以褊急奸贪而攘天位天位一壊于三人之手其】   【不幸孰甚焉大抵以天下与人天下之大事也彼其传子之常法尚有顾命大臣而为之证佐况传弟之异事邪噫传子而有顾命之臣者岂古人之得已哉无非谨天位而除厉阶塞祸源立此枢机周宻之法耳今而普虽出守岂无一二顾命大臣邪无顾命之臣而独召晋王者是太祖有其弟而不有其子也使太祖诚有其弟矣安知后日光义能庇徳昭不乎使太祖不有其子矣又安知徳昭能无觖望之心以生乱乎诚使太祖知有其弟可传而其子之不可传一以公天下为心又孰若不欺人孤寡以取天下为美乎然权其轻重而论之则杜氏之失为最太祖之失次之而太宗之失为不足道也】   以弟廷美为开封尹封齐王兄子徳昭封武功郡王德芳为兴元尹   【廷美即光美也寻诏太祖廷美子女并称皇子皇女以示一体】   以卢多逊同平章事楚昭辅为枢宻使○十一月进封刘鋹卫国公李煜陇西郡公○十二月大赦改元发明【逾年改元乃古今不易之常礼茍或不幸而遇篡弑之事边陲之警如汉之光武晋之元帝则不逾年改元所以示中国之统未絶以安天下亿兆之心此盖应变非常道也今太宗于十二月改元肆赦又非汉光晋元之比姑徐一月是为明年何汲汲以残年为元年大赦于天下其忍心害理莫此为甚原其心欲夸示海内以为太平我之所启兴国我之所基其无兄之心于斯见矣故纲目特书十二月大赦改元不惟讥之而实有以诛其心也】   广义【抑考宋太祖崩于开寳九年十月壬子夜甫甲寅而太宗遂即位况才二月而遽改元且不过一月则是明年丁丑矣于丁丑而改元无乃不可乎今于十二月而改元则是上冒太祖开寳九年而为太平兴国之元年也何忍为之语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且崩年改元乱世事也太宗何甘心而不顾邪盖太宗急于得国譬则饥者甘食渇者甘饮故于饮食虽失其正而不暇择也由】   【是观之则其授受之是非盖不待辨而自明矣】   ○诏羣臣论列者即时引对   【富弼曰太宗求治之切故诏羣臣论事欲靣奏者即时引对此言路所以无壅也自后臣僚非差遣合上】   【殿者不得对亦有朝臣乞上殿敷奏边事逾月不得报边事尚拘常例况边事乎】   发明【治天下者莫病于上情不能下达下情不能上通是故干上坤下天地不交则为否坤上干下天地相交则为泰舜好问好察禹拜昌言良以此也太宗诏羣臣论列者即时引对则下情上达言路庶几无壅也太宗求治之切何其至哉故纲目掲而书之所以不没其善耳】   初诏诸道转运使紏察官吏○罢河东兵   发明【察官吏则劝惩之法行罢河东兵则抚字之道着皆为国之善政也故备书予之】   【丁丑】太宗皇帝太平兴国二年春二月赐礼部进士吕蒙正等及第   【初太祖幸洛阳张齐贤以布衣献策条陈十事内四说称防齐贤坚执其余防皆善太祖怒令武士拽出之及还语帝曰我幸西都唯得一张齐贤我不欲爵之以官异时可使辅汝为相也是时齐贤亦在选中有司失于抡择寘于下第帝不恱故一榜自吕蒙正以下尽赐及第】   发明【按书法纲目非元年不书号此二年也曷为书之改元于去年也去年分注甞细书太宗皇帝太平兴国元年矣而此复书太平兴国二年既正其始复诛其心也唐文宗太和二年纲目书亲防制举人而不言所得之人示其不满之意今而直书其所得之人所以美太宗求才而得实用耳夫岂文宗弃其才而不用者哉此纲目进士书人之意也后皆仿此】   二月帝更名炅○夏四月葬永昌陵   【契丹遣耶律敞防葬寻遣辛仲甫报谢之契丹主问曰闻中朝有党进者真骁将仲甫曰名将甚多如进鹰犬之材何可胜数契丹主颇欲留之仲甫曰信以成命义不可留有死而已契丹主厚礼遣还】   秋九月容州初贡珠   【初南汉置媚川都令人入海五百尺采珠无日不溺死者岭南平太祖诏废之仍禁民采珠未几官复自采容州海渚亦产珠置官掌之至是始贡珠百斤赐负担者银带衣服】   冬十月初酒酤   发明【凡善政书初美创始也弊政书初讥作俑也古之帝王不贵异物不作无益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故恭已南靣垂衣裳而天下治昔唐文宗禁献竒巧纲目予之矧帝号为英明之主受贡珠榷酒酤继书于防则其贻厥孙谋岂不卑且陋哉特书曰初深讥之也】   ○十一月朔日食既   发明【春秋桓三年壬辰朔日有食之既谷梁曰既尽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胡传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变大矣先儒以为荆楚僣号郑拒王师之应然当时四年宋伐契丹师徒挠败则其应迨与春秋无异矣故并及之】   【戊寅】三年春二月立崇文院   【初置三舘于长庆门北谓之西舘帝临幸恶其陋命有司于升龙门东北剏立三舘至是成赐名崇文院迁西舘书贮焉凡八万卷】   夏四月陈洪进献漳泉二州以洪进为武寜节度使【洪进来朝因献漳泉二州县十四诏授洪进武寜节度使同平章事留之汴京诸子皆授要郡遣之官】   五月吴越王俶以其地来归诏封俶为淮海国王【俶朝于汴会陈洪进纳土而惧上表乞罢所封吴越国王及解天下兵马大元帅并书诏不名之命归其兵甲求还帝不许其臣崔仁冀曰朝廷意可知矣大王不速纳土祸且至俶左右争言不可仁冀厉声曰今已在人掌握且去国千里惟有羽翼乃能飞去耳俶遂决防上表献其境内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俶朝退将吏始知之皆恸哭曰吾王不归矣诏封俶为淮海国王授俶弟仪信并观察使俶子惟濬惟治并节度使惟演惟灏及族属僚佐授官有差又授其将校孙承祐沈承礼崔仁冀并为节度使赐赉待遇冠】   【絶当时寻令两浙发俶缌麻以上亲及管内官吏悉至汴京凡千四十四艘以范旻权知两浙诸州军事旻上言俶在国日徭赋繁苛乞尽蠲其弊从之】   发明【孟子有曰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盖以土地受之天命传之先君虽尺寸不可擅以与人故死社稷国君之正礼洪进钱俶相率献地其恶甚矣昔者俶奉宋命攻取江南其主贻书曰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酬勲王亦大梁一布衣耳今破唐未几防其】   【所有岂非有愧于李煜乎或以为天下既一洪进钱俶蕞尔之地势不可敌安得不降于戏与其偸生而降曷若守地而死茍力不及而失之亦当同死社稷庶几无愧何况宋人未有征伐之心二国遽懐献地之策耶春秋之法诸侯失地则絶之矧献地者哉故直书以着其罪】   定难节度使李克叡卒子继筠嗣○秋七月陇西公李煜卒   【初曹彬令煜治装煜方以亡国为念不及多取留汴贫不自给帝命增给月俸仍赐钱三百余万至是卒追封吴王】   以孔宜袭封文宣公   【宜知星子县回献所为文帝召问孔子世嗣遂命袭封宜因言歴代以圣人之后不预庸调周显徳中遣使均田遂抑为编戸诏特复其家】   发明【尊事黄耉周家所以师贤崇祀先哲唐家所以师圣夫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脩春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徃圣继絶学为万世开太平诚百王之师表也夫子虽没子孙犹存太宗特召孔宜袭封爵革编戸其尊崇先圣之后可谓至矣厥后文运大亨真儒继出虽垂亡之际敌人咸以衣冠礼义之国称之岂非祖宗之遗泽有以及之也欤大书于册深予之也】   广义【周之亡也编大圣之后宋之兴也复之而又有袭封后昆之美虽然编之复之固无加损于圣道然而尊奉之者非奉圣人也奉天也非奉天也奉乎理也故曰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岂不信】   【哉】   冬十月置内藏库   【帝幸左藏库语薛居正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尽先帝每焦心劳虑以经费为念何其过也诏改为内藏库并以封椿库属焉】   【己卯】四年春正月以潘美为北路都招讨使   【帝议伐汉薛居正等多以为不可惟曹彬力赞之帝意遂决乃以潘美为北路都招讨使帅崔彦进李汉琼刘遇曹翰米信田重进军分四靣攻太原城又以郭进为太原石岭闗都部署以断燕蓟援师契丹遣塔玛长夀来言曰何名而伐汉也帝曰河东逆命所当问罪若北朝不援和约如故不然惟有战耳】   初以石熈载佥书枢宻院事○新浑仪成   【司天监生张思训夲唐李淳风梁令瓉之法创式以献制于禁中日月行度成于自然不假人运比旧制尤为精妙命置文明殿东南鼓楼擢思训为浑仪丞】   二月帝自将伐汉   【帝欲以齐王廷美掌留务开封判官吕端言于廷美曰上栉风沭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率扈从若掌留务非所宜也廷美遂请行帝许之以沈伦为东京留守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   发明【利用行师以征不服虽三代盛时有不可免者然为天子而自将以伐人则非礼矣故直书以讥之】   三月契丹救汉都部署郭进邀击于白马岭大败之【汉求救于契丹契丹遣耶律沙为都统廸里为监军帅师赴之至白马岭与郭进遇沙欲阻涧以待后军】   【廸里不从渡涧迎战未成列进薄之契丹大败廸里等皆死会耶律色珍兵至进引师退沙得免田钦祚护石岭屯军恣为奸利进不能禁屡形于言钦祚憾之进武人刚烈战功髙钦祚数加陵侮进不能堪遂缢而死钦祚以卒中风闻帝悼惜良久赠安国节度使左右皆知而无敢言者寻诏以牛思进代之】   夏四月行营都监折御卿取汉苛岚军   【御卿分兵攻苛岚军下之遂取岚州】   发明【救者善之之词取者收夺之名宋人恃强伐汉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着矣汉人土地祖宗所有先君所传不能保有而失之而汉亦无君也故契丹书救以善之善契丹则所以罪宋人矣】   以石熈载为枢宻副使○汉城隆州威胜军使解晖等攻破之   【汉人于隆州依险筑城以拒帝遣解晖折彦赟等先发兵围之继遣尹勲往城遂防】   帝至太原督诸军围城五月汉主继元降诏赐爵彭城郡公   【潘美等屡败汉兵进筑长连城围太原矢石交下如雨汉外援不至饷道又絶城中大惧帝至督战益急城无完堞帝虑城陷杀伤者众诏谕继元降使者至城守陴者不纳帝亲督诸将士进薄城下列阵于前蹲甲交射矢集城上如猬毛五月汉指挥使郭万超逾城出降继元亲信之臣多亡城中危急帝复诏谕继元速降当保终始贵富诏虽入城而诸将锐攻不可遏帝犹虑城陷害良民麾兵少却继元乃夜遣客省使李勲奉表乞降诏许之因至城北张乐宴从臣于城台明日继元率官属缟衣纱防待罪台下帝释之赐袭衣玉带召使升台继元叩首谢罪诏授特进检校太师右卫上将军封彭城郡公赐赉甚厚命刘保勋知太原府凡得州十军一县四十一帝作平晋诗命从臣和又授汉相李挥以下官有差】   徙太原民于并州   【诏毁太原旧城改为平晋县以榆次县为并州遣使分部徙太原民居之纵火焚太原庐舍老幼趋城门不及焚死者甚众】   发明【徙者不宜徙也盖安土重迁民情之常太原既下则当反其旄倪止其重器命官以抚之发粟以赈之使其民归市者不变耕者不止斯为王者吊伐之师也今而徙民并州焚死甚众则是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非所以慰安亿兆之意矣汉氏不竞宗社邱墟而君臣方以偷生茍免为荣岂不深可叹哉直书于册交讥之也】   汉刘继文奔契丹封为彭城郡王   发明【秦始皇灭韩国而张良奋复讐之心赵襄子杀智伯而豫让秉全忠之志继文汉室之胄英名素着纵不能号召豪杰恢复旧疆独不能舍生取义同死社稷如汉之北地王谌乎却乃奉头防窜奔归契丹诗曰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者于乎若继文者亦可谓不知义命之匹夫矣故特书奔以深絶之】   ○帝发太原六月遂伐契丹围幽州秋七月与契丹耶律休格大战于髙梁河败绩乃还   【帝既灭汉欲乗胜取幽蓟诸将以师罢饷匮不欲行崔翰独曰所当乗者势也不可失者时也取之易帝意决遂发太原六月次东易州契丹刺史刘宇以城降留千兵守之涿州判官刘原徳亦以城降进次幽州城南契丹将耶律希达军于城北帝攻走之命宋渥崔彦进刘遇孟喆分兵四面攻城围之三周以潘美知幽州行府事契丹将多降七月契丹顺州蓟州皆降耶律学古时守燕悉力御之不能支城中大惧契丹遣耶律休格救燕时帝与契丹将耶律沙大战于髙梁河沙败将遁休格兵适至与耶律色珍分】   【左右翼以进复战帝大败死者万余人帝引师南还休格追至涿州帝急乗驴车走免防资械不可胜计乃命孟喆屯定州崔彦进屯闗南刘廷翰李汉琼屯真定而还以石守信刘遇从征失律贬之自是契丹之好遂絶】   发明【五代周伐契丹纲目予之宋太宗可谓英武之君矣伐北汉伐契丹皆亲履行阵俱有成功至是薄伐玁狁取涿易州有如反掌使宋主果能自强则幽燕之地可以坐复惜乎不胜而遽止此固盛衰之大机也纲目于此书伐契丹围幽州既致其喜之之意书大战髙梁败绩乃还又致其惜之之意然则纲目之情盖可见矣】   广义【昔者光武甞曰人苦不自足得陇复望蜀至今以为名言况辽素号勍敌又非子阳之比今太宗以罢师劳卒而攻辽岂知所谓天道恶盈而满之招损哉涿州之追其危也已】   定难留后李继筠卒弟继捧嗣○八月皇子武功王德昭自杀   【初徳昭从帝征幽州军中甞夜惊不知帝所在有谋立徳昭者帝闻不恱及还以征北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徳昭以为言帝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徳昭退而自刎帝闻之惊悔徃抱其尸哭曰痴儿何至此耶追封魏王諡曰懿】   发明【自杀未有不书故者不书故何无故也无故曷为书自杀必有任其责者矣徳昭从征幽州帝闻有谋立之事心滋不恱而嫌疑之意迄今未释及徳昭请太原之赏而太宗以非语诘之抑鬰弗伸捐生自刎然则太宗安能逃其责哉以诛心之法论之太宗可谓上负其母下负其兄者耳】广义【观太祖甞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不汝禁也何其心之公邪今太宗一闻徳昭之事不问真伪遽尔不恱因以不行功赏何其心之私邪在他人且不可况皇侄乎然则以怒而激徳昭之死其有负于太祖也深矣】   九月契丹宼镇州都钤辖刘廷翰等合击大破之【契丹遣南京留守韩匡嗣与耶律沙耶律休格侵镇州报围燕之役军于满城西方阵官军诈降匡嗣欲纳之休格曰彼气甚锐疑诱我也可整众待之匡嗣不聼俄而刘廷翰阵于前崔彦进潜师蹑其后李汉琼崔翰赵延进兵继至合击之契丹军大溃追至遂城斩获万计匡嗣弃旗鼔遁去独休格整兵而退】   以杨业为代州刺史   【业夲汉建雄节度使刘继业帝克太原闻其勇召见复杨姓以其老于边事拜代州刺史业善战号杨无敌】   冬十月进封齐王廷美为秦王   【论平汉功也文武诸臣进秩有差】   【庚辰】五年春二月定差役法   【太祖因前代之制以衙前主官物以里正戸长乡书手课督赋税以耆长工手壮丁逐捕盗贼以承符人力手散从官给使令后有贫富随时升降至是从京西转运使程能请定诸州戸为九等上四等充役下五等免之】   三月魏公刘鋹卒   【鋹有口辩帝之将伐北汉也宴近臣于禁中鋹进言曰朝廷威灵及逺四方僭伪之主今日尽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愿得执梃为诸国降王长帝大笑至是卒追封南越王】广义【分注载刘鋹之言则知鋹之在国其饰非拒谏之事何所不有然卒至于亡国者非不幸也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鋹其有昧焉】   杨业败契丹于鴈门杀其将萧卓琳   【契丹兵十万抵鴈门业领麾下数百骑自西径出至鴈门北口南向击之契丹兵大败杀其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卓琳自是契丹畏业每望见旌旗即引去主将多嫉之或潜上谤书帝皆不问封其书付业】发明【为臣莫难于得君之专为君莫难于任将之笃得君専则浮言不夺任将笃则大事可成此古今之通论也杨业之守代州出竒设伏屡败契丹太宗之用杨业委任责成谤书封付可谓得君专而任将笃矣邉鄙何由而不宁哉备书于册交予之也】   交州乱秋七月命兰州团练使孙全兴等将兵讨之【交州丁部领及其子琏相继死琏弟璿权行军府事年尚幼大将黎桓幽璿别舘而代领其众时知邕州侯仁寳赵普女弟之夫也卢多逊与普有隙出仁寳于邕九年不代仁寳恐因循死岭外乃上言交州乱可以偏师取之愿乗传诣阙而陈其状帝喜将驿召仁寳多逊遽奏曰交州内扰此实天亡之秋但先召仁寳其谋必泄蛮宼预为之备未易取也不如宻令仁寳经度其事发兵长驱势必万全帝以为然以仁】   【宝为交州水陆转运使孙全兴刘澄贾湜等并为部署将兵讨之全兴等由邕州澄湜等由亷州进桓闻乃遣使为璿上表求袭位帝不许】   冬十月契丹侵瓦桥闗十一月帝自将御之次于大名契丹军退乃还   【契丹主贤围瓦桥闗耶律休格帅精骑渡水而战官军大败休格追至莫州十一月帝自将御之时闗南诸将已破契丹帝次大名诸将复战于莫州败绩会契丹主引去帝欲遂取幽州李昉力陈其未可乃诏曹翰部署诸将而还帝既还京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张齐贤上疏曰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自古疆之难非尽由外侮亦多边吏扰而致之若缘边诸军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力养锐以逸自处则边鄙寕而河北之民获休息矣臣又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土角】   【胜负之势而已是故圣人先夲而后末安内以养外尧舜王道无他广推恩于天下之民尔民既安利则逺人敛袵而至矣吕中曰齐贤之论其知夲矣然徒知辽未可伐而不知燕蓟在所当取岂惟齐贤虽赵普田锡王禹偁亦不之知也盖燕蓟之所当取者有二一则中国之民防其故土一则中国之险以资敌人燕蓟不收则河北之地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髙枕而卧也特太宗时未有其机耳】发明【汉文十四年匈奴入防遣兵击之出塞而还纲目美之去年书契丹宼镇州刘廷翰等败之杨业又败于鴈门是年书防瓦桥闗帝自将御之契丹军退乃还殆与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者如】   【出一辙夫侵边犯境乃敌情之常耳出师御之尽境而止此盛徳事也穷兵黩武犂庭扫穴果何谓哉特笔于防盖美之也】   十二月契丹以耶律休格为裕恱   【裕恱契丹至贵之职也休格智畧宏逺料敌如神每战胜让功诸将故士卒乐为之用】   【辛巳】六年春三月皇子兴元尹徳芳卒   【赠中书令岐王】   罢交州兵徴孙全兴弃市   【交州行营破贼于白藤江口获战舰二百于是知邕州侯仁寳率军先进全兴等顿兵不行仁宝战死会炎暑军士多死转运使许仲宣以闻诏班师斩刘澄贾湜于军徴全兴弃市】   发明【凡书弃市者罪词也全兴受命征讨顿兵不行不为无罪故削其官然顿兵不行不过逗挠之责耳初非叛逆也贬其秩足矣遽以弃市政刑滥焉故又不着其罪此纲目是非之断案也】   夏六月薛居正卒   【居正辅相十八年寛简不苛察众论贤之因服丹砂遇毒方奏事疾作舆归遂卒帝亲临其防为之流涕居正子惟吉素无行帝存问其家因曰不肖子安在颇改节否不克负荷先业奈何惟吉伏防侧惧赧不敢起自是尽革故态读书亲贤士脩饬为善其后帝数委以大藩所至称治】   秋七月遣使如渤海   【渤海夲髙丽之别种契丹甞取扶余城为都木达府帝将大举伐契丹遣使赐其王诏书令发兵以应约灭辽之日幽蓟土宇复归中朝朔汉之外悉与渤海然渤海竟无至者】   九月朔日食○罢左拾遗田锡   【时卢多逊专政羣臣章奏必先白多逊然后敢通又必于閤门署状云不敢妄陈利便希望恩荣锡贻书多逊乞免署状多逊不恱出锡为河北南路转运副使锡因入辞直进封事言朝廷大体者四其一乞修徳以来逺宜罢交州屯兵其二言今谏官不闻廷诤给事中不闻封驳左右史不闻升陛记言动御史不敢弹奏中书舍人未甞访以政事集贤院虽有书籍而无职官秘书省虽有职官而无圗籍愿择才任之】   【使各司其局其三言迩者防县平寜京师富庶军营马监靡不恢崇佛寺道宫悉皆轮奂又辟西苑广御池而尚书省湫隘郎官无夲局尚书无听事九寺三监寓天街之两廊贡院就武成王庙是岂太平之制度邪愿别修省寺用列职官其四言按狱官令枷杻钳鎻皆有定式今以铁为枷于法所无去之可也帝览疏优诏褒答赐钱五十万】   发明【君子为政必喜同己而恶异己小人为政亦喜同己而恶异己然君子之同己者君子异己者小人小人之同己者小人异己者君子在乎人君察之何如耳时卢多逊专政田锡忤之因而罢出是君子小人之不容并立也及锡入辞备陈时政帝知其贤而纵之出外谓之何哉太宗刚明之君尚不能察况中材之主其能免小人之惑者防希田锡虽多逊所罢而纲目书之若太宗罢者责有所归矣】   以赵普为司徒兼侍中   【普奉朝请累年卢多逊益毁之谓普初无立上意普郁郁不得志会晋邸旧僚柴禹锡赵镕杨守一吿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隂谋窃发帝疑以问普普因言愿备枢轴以察奸变且自陈曰臣忝旧臣为权幸所沮遂备道预闻昭宪太后顾命及前朝上表自诉等事帝发金匮得誓书及览普前表因召见谓曰人谁无过朕不待五十已知四十九年非矣乃拜普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   置京朝官差遣院   【旧制京朝官属吏部国初以来皆出中书至是诏京朝官奉使从政于外受代而归者并令中书舍人考校劳绩品量材器以中书所下阙员引对而授之谓之差遣院】   以石熙载为枢宻使冬十一月楚昭辅罢○女眞遣使   来贡   【帝欲伐契丹乃以诏赐定安国王令张犄角之势定安夲马韩之族也其王乌明亦怨契丹侵侮不已欲依中国以摅宿愤得诏大喜因女真遣使朝贡道出定安附表来上帝优诏答之付女真使者令赍以赐焉】   【壬午】七年春三月朔日食○罢秦王廷美为西京留守夏四月以柴禹锡为枢宻副使   【或又告廷美欲因帝幸西池为乱遂罢廷美开封尹以上变进禹锡枢宻副使杨守一枢宻都承防赵镕东上阁门使初昭宪太后遗命太祖传位于帝意欲帝传之廷美以及徳昭故帝即位之初命廷美尹开封而徳昭徳恭等皆称皇子及徳昭不得其死徳芳相继夭没廷美始不自安他日帝以传国意访之赵】   【普普对曰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廷美遂得罪】   发明【春秋比事之书韩愈称其笔削谨严先儒称韩愈深得春秋之防廷美为羣奸所谮无故而罢纲目何不书秦王廷美罢而书罢秦王廷美一以明廷美之无辜二以诛帝之心也盖至亲厚者莫如兄弟今太宗于一弟尚不能容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矣原太宗之情初无践金匮之盟故一闻流言更不加察即罢廷美其意可见然上谮者柴禹锡耳纲目上书罢廷美下书以禹锡为枢】   【宻副使则其义不待辨说而自明矣】   广义【呜呼太宗传子之意虽萌而实决于赵普之一言也夫赵普始为周滁州判官而受知于太祖卒至富贵之极名虽君臣情犹兄弟其曰太祖已误则是明知其误矣夫何阿谀茍容不肯出一言以正救其背恩忘义何人似焉若普者真憸人也乌可以负乗相位哉书曰国则防有立政用憸人有天下者不可不慎】   以窦偁郭防参知政事   【初帝尹开封偁为判官以推官贾琰佞谀于坐叱之曰贾氏子巧言令色岂不愧于心哉众皆失色帝因】   【重偁之直至是谓偁曰赏卿之叱贾琰也】   勒秦王廷美就第流卢多逊于崖州   【赵普复相多逊不自安普屡讽令引退而多逊贪固权位不能决会普廉得多逊交通秦王事帝大怒责授兵部尚书越二日下御史狱命翰林承防李昉等杂治之多逊具状累遣中书守当官赵白以机事宻告廷美且云愿宫车晏驾尽力事大王廷美亦遣小吏樊徳明报多逊云承防言正会我意因遗之弓箭多逊受之狱上诏文武集议王浦等奏廷美多逊诅呪顾望大逆不道宜正刑章诏削夺多逊官爵流崖州并徙其家属期亲于逺裔赵白樊徳明等悉斩于都门外廷美勒归私第复其子为皇侄女落皇女公主之号】   广义【秦王之寃多逊之逐皆赵普懐奸肆謟之所致也厥后京惇秦桧侂胄弥逺之徒排斥忠良操戈王室者谓非普之作俑不可也】   沈伦罢   【坐与卢多逊同列不能觉察降授工部尚书伦清介谨厚每车驾出必令居守然为相十余年无所建明缙绅少之】   五月贬秦王廷美为涪陵县公安置房州   【赵普又以廷美居西京非便讽知开封府李符上言廷美不悔过而怨望乞徙逺郡以防他变诏降封廷美为涪陵县公房州安置以阎彦进知房州袁廓通判州事以伺察之普又恐符言泄乃坐符他事贬寜国司马】   发明【郑伯克叚春秋讥之秦王太宗之弟太宗秦王之兄遽惑奸言屡为贬谪果何谓哉前书罢为西京留守次书勒就第此书贬为涪陵县公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太宗于一】   【弟尚不能容则天下之事安能容之者耶然纲目一书再书而不言有罪则其权衡审矣】广义【赵普之于秦王必欲置诸死地而后已抑不知秦王何负于普而普忍为若是哉噫普之此谋为身也非为国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呜呼秦王之事君子奚可独咎普哉杜后太祖失之】   【于初也末流之弊至于兄之得以杀弟况可以传位望之邪人谓宋朝家法过汉唐臣不信也】   定难留后李继捧入朝献银夏绥宥四州六月继捧弟继迁叛走地斤泽   【夏州自李思恭以来未甞亲朝中国至是继捧率其族入朝帝嘉之赐赉甚厚继捧陈其诸父昆弟多相怼怨乞纳其境内夏绥银宥四州留京居之帝为遣使如夏州防缌麻已上亲赴阙以曹光实为四州都廵检使时继捧族弟定难军都知蕃落使继迁留居银州闻使至乃诈言乳母死出葬于郊遂与其党数十人奔入地斤泽出其祖像以示戎人戎人拜泣从者日众泽距夏州东北三百里】   发明【观此可以知宋室边患之始也何者宋并列国天下一统中国之地所未复者闗北之幽燕闗西之银夏耳幸而继捧仗义入朝献地继迁防扈逃匿穷荒厥后浸强而不可制遂为子孙西顾之忧讵不深可惜哉故纲目于继捧则书入朝继迁则书叛走逆顺之情见矣褒贬之法严矣虽然自继迁叛走而酿成西夏之祸是亦气数之适然夫岂人谋也邪纲目书此亦谨防之意云】   秋九月契丹耶律贤死子隆绪立   【契丹主贤幸云州至焦山有疾命韩徳让耶律色珍受遗诏立长子梁王隆绪而卒隆绪小字文珠努生十二年矣既嗣位諡贤曰孝成皇帝庙号景宗尊母萧氏为太后专国事复国号曰大契丹改元统和后】   【以徳让为政事令兼枢宻使总宿卫兵巴固济总领山西诸州事耶律休格为南面行军都统】发明【周衰吴楚僭号称王春秋因变文起例于其卒则不书其葬者避其号也纲目凡四夷君长皆从其国俗之号至其死则书死者盖呉楚以诸侯而僭王者也契丹各君其国非僭王可比故生前从其国俗之号易世则据事直书之耳】   冬十月窦偁卒○十一月以李继捧为彰徳节度使【帝甞问继捧曰汝在夏州用何道以制诸部对曰人鸷悍但覊縻而已非能制也】   十二月朔日食   【癸未】八年春正月罢枢宻使曹彬以王显弭徳超为枢宻副使   【酒坊使弭徳超有宠于帝觊代曹彬之位乃自镇州乗传以急变闻曰彬秉政久得士心将为不利且诬以事为徴帝信之郭贽极言救解不听遂出彬为天平节度使而以显徳超并为副使】发明【甚矣君子之正道难明小人之邪言易惑也曹彬开国元勲忠厚亷慎而太宗之所目击者兹因弭徳超之诬遽信而罢出虽郭贽极言救解刚愎不听何哉盖由其中心无主蔽固已深弗克加察焉耳安有开国元勲一旦信防罢出有如厮役者尚可与论治道乎他日徳超事败太宗始悟曹彬之诬呜呼晚矣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义为可见】   广义【曹彬不能居宠思危太宗又能嬖昵信防均之为失也】   二月朔日食○以宋琪参知政事○三月宴进士于琼林苑   【帝亲试礼部贡士于讲武殿始分三甲锡宴于琼林苑宠之以诗遂为定制】   夏四月弭徳超有罪流琼州   【徳超以不得枢宻使怨望居常怏怏一日诟王显柴禹锡曰我言国家大事有安社稷功止得线许大官汝等何人反在吾上我实耻之言颇侵帝显奏之诏鞫问徳超具伏遂夺官秩禁锢琼州而死帝始悟曹彬之诬待之加厚徳超始因李符荐得事上符贬寕国司马徳超屡称其寃徳超贬帝恶其朋党令徙符岭表初卢多逊之贬崖州也符白赵普曰琼州虽近至者必死不若令多逊处之普不答至是以处符嵗余卒】   发明【小人之心殊无厌足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茍患失之无所不至矣徳超前欲代彬位而谮罢之此不得枢使而怨望之此固小人患得患失之常态在太宗无知人之明而使之得售其奸耳故纲目削其官而直书有罪所以深贬之也】   广义【分注云帝悟曹彬之被诬恶徳超之朋党则可以知邪正之未甞无所别也大易无妄之九五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其曹彬之谓也至于剥之上九曰小人剥庐其徳超之谓乎】   五月河决滑州   【河大决滑州之韩村泛澶濮曹济诸州壊民田庐东南流至彭城入于淮诏发丁夫十余万塞之】   六月以王显为枢宻使   【帝语显曰卿世家夲儒少遭兵乱失学今典机务无暇博览羣书能熟读军戒三篇亦可免于面墙因取赐之】   秋七月大水   【江河汉睢谷洛涧水溢溺死者以万计】   发明【和气虽不能致祥而祥自生乖气虽不能致异而异自至非缘气数实乃人为帝自即位八年于兹而日食河决大水继书于防然帝徳英明又非昏庸之比所以致灾异者盖由兄弟叔侄之间慙徳颇多君子小人之际不能尽别西夏叛贼萌蘖已形薄伐契丹王师败绩得非此之应欤是以人君兢兢业业钦崇天道永保天命而无危溢之行也】   郭贽免以李昉参知政事   【贽甞因论事奏曰臣遭不次之遇誓以愚直上报帝曰愚直何益于事贽对曰虽然犹胜奸邪至是以入对宿酲未解出知荆南府】   八月石熈载罢○冬十月以姚坦为益王府翊善【王帝第五子元杰也甞为假山召僚属置酒众皆褒美坦独俛首王彊使视之坦曰但见血山安得假山王惊问故坦曰坦在田舍时见州县督税上下相急父子兄弟鞭笞苦楚血流满身此假山皆民租所出非血山而何时帝亦为假山未成闻之亟毁焉王每有过失坦輙尽言规正左右教王称疾帝忧甚召乳母问状乳母曰王夲无疾徒以姚坦检束不得自便耳帝怒曰吾选端士辅王为善今乃欲使我逐正人】   【王年少岂解此也必尔辈教之杖乳母于后园召坦慰谕之】   发明【王府翊善未甞书此何以书录贤也姚坦忠良正直畧无隠讳擢为翊善得其宜矣故书】   赵普罢   【普罢为武胜军节度使帝作诗饯之赐宴长春殿普奉诗泣曰陛下赐臣诗当刻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帝为之动容翌日帝谓宰相曰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矣不欲烦以枢务择善地处之因诗以导意普感激泣下朕亦为之堕泪宋琪对曰昨普至中书执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余年无阶上答庶希来世得効犬马力臣昨闻普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可谓两全】   广义【赵普辅相两朝可谓君臣相遇者矣然以失节之丑而防君于不义其大恶盖自可见而其功过有不足言矣纲目于其罢而去其官者恶之也】   十一月以宋琪李昉同平章事李穆吕蒙正李至参知政事张齐贤王沔佥书枢宻院事   【昉初与卢多逊善多逊屡谮昉人或以告昉曰卢与我厚不当尔帝尝语及多逊事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不直一钱昉始悟帝由此益重之遂与琪并相帝又谓蒙正曰古所谓君臣道合者情无间耳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者则怏怏于心及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言或未中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崇髙自恃使人不敢言也蒙正初入朝堂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蒙正徉为不闻而过之同列不能平诘其姓名蒙正遽止之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不若弗知之为愈时人服其量】   广义【观纲目备载此条则太宗得人之盛可见矣其泰之初九乎】   以吕文仲为翰林侍读王着为侍书   【帝勤于读书自已至申然后释卷诏史舘脩太平御览一千卷日进三卷宋琪以劳瘁谏帝曰开卷有益不为劳也朕欲周嵗读遍是书耳每暇日则问文仲以经义着以笔法】   【甲申】雍熙元年春正月求遗书   【时三舘所贮遗帙尚多乃诏募中外有以书来上及三百卷当议甄录酬奬余第卷帙之数等级优赐不愿送官者借其夲写之由是四方之书间出矣】   发明【行政之善否在人君之一心君心溺乎声色玩好则所求于天下者皆声色玩好之事君心乐乎贤才典籍则所求于天下者皆贤才典籍之圗太宗以三舘之书遗帙尚多乃诏募中外定赏营求可谓垂情古典而好学之心笃矣然求书之事一见于太祖再见于太宗诚继志述事者也纲目于二帝之篇大书于防所以深美之耳】   涪陵公廷美以忧卒   【廷美至房州忧悸成疾薨年三十八追封涪王諡曰悼以其子徳恭徳隆为刺史】   发明【天子天下之父母四海之攸尊崇髙其富贵也大寳其爵位也发号施令人必钦之动作举措史必记之是以兢兢业业罔敢怠遑焉岂有尊为天子而背伦弃礼者乎何则天伦之中兄弟为重怡怡友爱礼之当然假使兄居富贵弟处贫穷其如心之恻隠何其如义之亏歉何纵有怒怨亦不藏宿古之人有行之者吾于大舜见之矣孟子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   【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用是而观象之常欲杀舜舜处之如此矧廷美未有杀兄之心而太宗何待弟之若是哉故纲目因廷美之卒特书以忧所以着其不满之意而深罪于太宗也则其扶天理于将亡遏人欲于既肆而背伦弃礼者始无驻足之地矣故曰麟经絶笔而纲目作】   广义【赵普死秦王于涪州则陛下岂容再误之言践矣噫普其忍人也哉】   李穆卒   【帝临其防哭谓侍臣曰穆操履纯正真不易得朕方倚用遽尔沦没非穆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   夏四月羣臣请封禅许之五月乾元文明殿灾六月诏求直言罢封禅   【帝既诏以十一月有事于泰山命翰林学士扈蒙等详定仪注矣五月乾元文明二殿灾诏求直言遣使按察淮浙蜀广狱遂罢封禅知睦州田锡上疏畧曰给事中不得其人左右补遗不举其职致陛下有朝】   【令夕改舍近谋逺之事又言时久升平天下混一故左取右奉致陛下以功业自多然临御九年四方虽宁而刑罚未甚措水旱未甚调陛下谓之太平谁敢不谓之太平陛下谓之至理谁敢不谓之至理又言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员外差遣近臣不专受责而求令录封章又言听用太广则条制必繁条制既繁则依从者少自今凡有奏陈当令大臣议而行之毋使垂之空言示之寡信又言宰相若贤当信而用之宰相非贤当择而任之何以置之为具臣而疑之若众人也】   发明【封禅非清朝之令典乃衰世之妄为尧舜禹汤之时治隆俗美天下宁谧然未闻其封禅而致是也汉晋隋唐之世生民涂炭四海未安然未闻其不封禅而致是也太宗继体天下小康而羣臣遽有封禅之请可谓逢君之恶者矣迨夫乾元文明相继被灾乃始求言而寝前诏则帝之心庶防不惑焉耳故书羣臣请封禅所以恶其佞书许之所以着其惑书乾元文明殿灾以见天变之告戒书诏求直言罢封禅以美太宗之警省详书于防美恶自见】   冬十月华山隠士陈抟入朝   【帝之即位也召抟入见待之甚厚至是复至帝谓宰臣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方外之士也遣中使送至中书宋琪等从容问曰先生得黙脩养之道可以教人乎抟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纳养生之理非有方术可传假令白日上升亦何益于世今圣上龙顔秀异有天日之表博达古今深究治乱真有道神圣之主也正君臣协心同徳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琪等以闻帝益重之赐号希夷先生还华山寻卒】   发明【抟非伪沽誉为仕宦防径者故特以华山士书之观其对宋琪等之言深切义理是诚抱道自乐不求闻达者乎】   知夏州尹宪袭李继迁破走之   【宪与曹光实袭继迁于地斤泽大破之斩首五百级焚四百余帐继迁与其弟继冲遁免其母妻而还】   十二月立妃李氏为皇后   【后淄州刺史处耘之女】   赐京师大酺三日   发明【纲目凡书赐酺讥也其曰赐京师大酺三日则甚讥之诸武侯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赐酺与否何预焉然则治天下者仁以结民心义以固民志所欲与聚所恶勿施其或嵗之饥馑必仓以赈之民之穷困必薄税敛以防之则惠之所及者众而徳之所感者深赐酺京师乌可徧及天下耶】   ○封陈洪进为岐国公   【乙酉】二年春二月李继迁诱杀都廵检使曹光实遂袭银州据之   【继迁自地斤泽败转徙无常渐以彊大西人以李氏世着恩徳多归之于是率众攻麟州使人绐都廵检曹光实曰我数奔北窘愿讲甥舅之礼期日防于葭芦川纳降光实信之且欲擅其功故不与人谋至期继迁设伏止领数十人近城迎光实光实从百赴之继迁前导北行至其地忽举手挥鞭伏兵尽起光实被害遂袭据银州】   发明【继迁之叛朝廷初无吊伐之举尹宪之知夏州光实之为廵检保境防民训兵御防乃其分也今乃擅兵生事违命邀功果何为者故前书袭李继迁袭者轻行掩之之词讥不正也光实轻信妄动堕贼计中执而杀之如猎狐兎致使银州之城复为贼有虽建寸功得不偿失岂不深可惜哉故纲目不书死之而书杀所以深罪之也识者可以观矣】   禁增置寺观   【京城外有僧积薪将自焚帝闻之恶其惑众令配流恶处仍毁其所居因谓宰相曰近多请建置寺观屋才十数间輙求名额大抵诳惑闾阎藏奸弊耳诏天下寺观非籍所存无得建置】   广义【僧之害人家国先儒论之详矣然能不顾流俗而毅然铲除者元魏周世宗而已其他则未闻焉今也宋之太宗新服厥命此举当矣然而去草而存其根者曾谓良农有是乎】   遣知秦州田仁朗等将兵讨李继迁○夏四月江南饥【遣使赈之】   发明【谷不熟曰饥志灾也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故民无菜色国以富饶纲目不书其地而槩曰江南则是江南诸郡皆饥者也民之憔悴益甚矣然帝能遣使赈之亦可谓遇灾而惧勤恤民隠之心着焉较之恝然不顾者岂可同日而语哉故分注存之以备考也】   宴羣臣于后苑   【先是帝召宰相近臣赏花于后苑谓之曰春风暄和万物畅茂四方无事朕以天下之乐为乐宜令侍从词臣赋诗至是召辅臣三司使翰林枢宻直学士尚书省四品两省五品以上三舘学士宴于后苑赏花钓鱼命羣臣赋诗因习射水心殿赏花曲宴自此始】   发明【按刘氏书法凡书宴讥也然君臣同乐固云美矣太宗以四海底宁纵酒为乐不亦过乎是时江南饥馑民不聊生西夏用师殆无虚日宋之君臣正当严恭寅畏讲求治理尚虑弗及而太宗以四方无事赏花曲宴谓之何哉纲目上书江南饥下书宴羣臣于后苑其义自见矣】   征田仁朗还五月副将王侁击李继迁走之银麟夏州蕃内附   【继迁既杀曹光实遂围三族砦砦将折裕勒宻杀监军使与继迁合仁朗行及绥州请益兵留月余俟报时继迁乗胜进攻抚宁砦仁朗闻之喜曰戎人常乌合宼边胜则进败则走不可穷其巢穴今继迁啸聚数万尽鋭以攻孤垒抚宁小而固非旬浃所能破我俟其困以大兵临之分遣彊弩三百邀其归路必成禽矣部署已定仁朗欲示闲暇纵酒摴蒱侁等因媒蘖之帝闻三族已防大怒徴仁朗还下御史狱劾问请益兵及防三族状仁朗对曰银绥夏三州兵皆以城守为辞不遣三族去绥州逺非元诏所救也臣已定擒继迁防会诏至不果因言继迁得羌戎情愿优诏懐来或以厚利啖部落酋长令圗之不尔他日大为边患帝愈怒特贷死窜商州是月侁等出银州北破实哩诸砦枭其代州刺史折罗裕勒麟州诸蕃请纳马赎罪助讨继迁侁遂与所部兵入浊轮川斩贼首五千级继迁及裕勒宻遁时诏郭守文与侁同领边事守文复与知夏州尹宪击盐城诸畨焚千余帐由是银麟夏三州畨百二十五族悉内附戸万六千余】   ○秋九月废楚王元佐为庶人   【元佐帝长子少聪警貎类帝帝钟爱之廷美迁房州元佐尝力救及廷美死遂发狂疾至以小过操梃刄伤侍人疾少间帝为赦天下会重九召诸王宴射苑中元佐以新瘥不预及诸王宴归暮过元佐元佐恚曰若等侍上宴我独不预是弃我也因发忿被酒夜纵火焚其宫帝大怒废为庶人均州安置宋琪率百官三上表请留之京师帝许之行至黄山召还居于南宫】   发明【秦王之死不厌众心虽五尺童子皆知其枉也元佐初无大恶特因秦王之死遂发狂疾乃秉彛好徳之良心耳太宗君徳不明而以纵火焚宫之事輙加废黜虽以羣臣力谏其意稍解而终以不免故纲目不书楚王元佐废而书废楚王元佐所以着太宗昏蔽之失虽其亲子尚不能隠而致废黜云尔呜呼储贰之重宗祧所系近在官庭之内而暧昧若此则四海之广匹夫之贱欲望其察情寛宥盖亦戛戛乎其难矣宜乎书法如此讥其不明也】   广义【元佐之废岂其罪哉皆太宗不孝不友不慈所以致之也使太宗能念昭宪之顾命安忍处弟处子之若是耶噫赵普逢君之恶其流毒一至于此可恶也已】   右羽林统军周保权卒○遣使如髙丽   【时议伐契丹以髙丽与之接壤数为所侵命韩国华赍诏谕令发兵西防髙丽迁延未即奉诏国华屡移檄督之得报发兵乃还】   冬十二月朔日食○宋琪柴禹锡免   【初诏广宫城禹锡有别第在表识内上言愿易官邸帝不恱禹锡又隂结琪为琪请卢多逊旧第帝亦鄙之广南转运使王延范琪妻髙氏亲也将谋不轨知广州徐林复宻奏之帝因琪禹锡入对问延范何如人琪禹锡未知其端盛言延范彊明忠干帝意其交通不欲暴其状诏琪诙谐无大臣体罢守刑部尚书】   【降禹锡为左骁卫大将军延范及其党与皆伏诛】   南康军大雨雪江水氷   【雪厚三尺江水氷合可胜厚载】   发明【庚辰大雨雪春秋谨之盖大雨雪者隂沴之发江水氷者隂气之凝不曰雨雪而必曰大雨雪言大则所以志其盛而异之也不曰水氷而必曰江水氷言江则所以举其难而异之也隂阳】   【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隂气纵西夏之乱兆矣契丹之抗萌矣纲目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君子所书之意矣】   【丙戍】三年春正月以曹彬田重进潘美等为都部署将兵伐契丹   【初贺懐浦将兵屯三交好议边事与其子知雄州令圗上言契丹主少母后専政宠幸用事请乗其衅以取燕蓟帝信之以曹彬为幽州道行营都部署崔彦进副之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杜彦圭副之出雄州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出飞狐潘美为云应朔等州都部署杨业副之出鴈门】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契丹前拒宋师势成逼处然且中国之地乆为割裂礼宜克复故变文而书伐下书诸将进取有功皆喜之之意也】   李至罢   【至上疏谏伐契丹因固请解机务帝许之】   二月李继迁降契丹   【契丹以为定难节度使都督夏州诸军事】   三月曹彬取涿州   【彬趋涿州遣先锋将李继隆破契丹兵取固安新城二县进攻涿州克之杀其相和卓敌兵复集米信独以麾下三百人接战被围数重信持大刀大呼突围而出会彬遣兵至遂败契丹兵于新城东北】   田重进败契丹兵于飞狐   【重进出飞狐南遇契丹兵击破之契丹西南靣招安使大鹏翼率众来拒重进阵于东胜负未决命部将荆嗣出其西乗暮薄崖以短兵接战契丹兵投崖而下衂散甚众居数日复遣骑挑战势颇张重进召嗣以五百骑御之契丹兵二万余力不敌时谭延美屯小沼嗣请延美列队平川别遣二百人执白帜于道侧嗣以所部疾驱徃鬪契丹兵见旗帜绵亘疑大军继至欲遁去重进乗之契丹兵奔溃生擒大鹏翼飞】   【狐灵邱皆降】   潘美取寰朔应云州   【美自西径入与契丹兵遇追至寰州破之刺史赵彦章以城降进围朔州节度副使赵希賛亦举城降遂转攻应云州皆克之】   岐公陈洪进卒○夏四月田重进取蔚州○五月曹彬引兵退与契丹耶律休格战于岐沟败绩   【初诸将陛辞帝谓曰潘美但先趋云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敌闻大兵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及彬等乗胜而前所至克防每防奏闻帝讶其进军之速彬既次涿契丹南京留守耶律休格兵少不敢出战夜则令轻骑掠其单弱以脇余众昼则以精锐张其势又设伏林莽以絶粮道彬居涿旬日食尽退师雄州以援粮饷帝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反退军以援刍粮失防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接潘美尽畧山后地会重进东下合势以取幽州彬部下诸将闻美重进累防耻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议蜂起彬不得已乃裹粮与米信复趋涿州休格闻之以轻兵来薄伺蓐食则击离伍单出者由是军士自救不暇结方阵堑地两边而行时方炎暑军渇乏井漉淖而饮凡四日始得至涿士卒困乏粮又将尽会契丹主隆绪与其太后自駞罗口将大兵应援趋涿州彬信复引退休格因出兵蹑之战于岐沟闗彬信败走无复行伍夜渡拒马河休格引精兵追及溺】   【者不可胜计彬信南趋易州方频沙河而防闻休格引兵复至惊溃死者过半沙河为之不流弃戈甲如邱山休格请乗胜畧地至河为界太后不从引兵还燕封休格为宋国王帝闻之召彬信及崔彦进等还令田重进屯定州潘美还代州徙云应朔寰四州吏民及吐谷浑部族分寘河东京西帝悔谓张齐贤等曰卿等共睹朕自今复作如此事否】   发明【宋自用兵所向克防曹彬有涿州之胜田重进有飞狐之胜潘美有寰朔之胜田重进有蔚州之胜使岐沟之师不败则幽蓟之地可指日而复也曹彬名将而有退军援粮之失遂致王师败衂肝脑涂地此固彬之失防然亦天数非人力所及也太宗亲征自髙梁之败而无成功诸将吊伐因岐沟之败而事中辍幽蓟之地从兹不可复矣于乎惜哉纲目书此皆惜之之意也】广义【中国之与夷狄自开辟以来兴废不一要皆各守其土字各保其人民者也帝中国者惟在慎固封守绥抚得宜斯边圉宁而外患弭若自守不足强与之争则未获其利先受其敝抑尝考其所自矣其在唐虞也有曰荤粥在夏曰淳维在商曰鬼方在周曰玁狁秦曰匈奴汉曰冐顿唐曰突厥而五代及宋则曰契丹其部不异而名殊者世代别也是虽秦皇汉武亦无如之何矣今太宗出师屡防将以太宗屈指可歼何其用意之差别而措置之乖方哉观其对齐贤等之语殆亦噬脐无及者矣易曰不利为防利御防若太宗者可谓不占者也】   契丹复陷蔚寰州   【契丹耶律色珍将兵十万至定安西贺令圗遇之败绩南奔色珍追及战于五台死者数万人明日攻防蔚州令圗与潘美帅师往救与色珍战于飞狐又败于是浑源应州将皆弃城走色珍乗胜入寰州杀其守城吏卒千余】   潘美副将杨业进兵击契丹败绩转战至陈家谷死之契丹复陷云应朔诸城   【潘美既败于飞狐议引兵防云应寰朔吏民内徙时耶律色珍已陷寰州兵势甚盛杨业欲避其锋但领兵出达实路直入石碣谷防军王侁等以为畏懦欲从鴈门北川中而徃业不可侁曰君侯素号无敌今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业曰业非避死盖时有未利徒杀士卒而功不立今君责业以不死当为诸公先引兵出实特廸路趋朔州将行泣谓美曰此行必不利业太原降将分当死上不之杀宠以连帅授之兵柄非纵敌不击盖欲伺便以立尺寸功报国家耳今诸君责业避敌尚敢自爱乎因指陈家谷口曰诸君幸于此张歩兵彊弩以相援也业转战当至此可夹击之不然无遗类矣美遂与侁帅麾下阵于谷口色珍闻业且至遣副部署萧达兰伏兵于路业至色珍拥众为战势业麾帜而进色珍佯败伏兵四起色珍还兵前战业大败退趋狼牙村侁自寅至已不得业报使登托啰克台望之无所见以为契丹败走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乃缘交河西南而进行二十里闻业败即麾兵却走贺懐浦败没业且战且行自午至暮果至谷口望见无人拊膺大恸再率麾下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犹手刄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匿深林中耶律希达望见袍影射之业堕马被擒其子廷玉死焉业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日死业既败麾下尚百余人业谓曰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无益也可走还报天子众感激皆战死无一生还者于是云应朔州及诸城将吏闻业死悉弃城走色珍复防其地事闻帝深痛惜诏赠业太尉削美三任除侁名】发明【杨业之死非战之不善也非谋之不深也非力之不勇也所恨者以寡敌众而为奸臣所防耳夫以潘美之为主将不能制一王侁去留任意无如之何独不记业临行之言乎然则潘美亦不能逭其责矣使谷口之兵少驻则杨业安得而败亡哉故纲目直书死之以着其节】   六月朔日食○以辛仲甫参知政事○秋七月贬曹彬   为右骁卫上将军   【治其违诏失律罪也崔彦进米信以下贬官有差初米信军溃独李继隆所部成列而还田重进亦全军不败诏以重进为马歩军都虞候继隆为马军都虞候知定州】   发明【前书曹彬败绩固有罪矣然是时诸将争功谋议蜂起使他人处此必归罪偏裨以自解惟曹彬直任违诏之责故纲目亦正名书之若曹彬者亦可谓之贤矣如唐贬郭子仪为左仆射其义亦同】   以张齐贤知代州   【帝以杨业死访近臣可知代州者时齐贤以言争颇忤帝意因请行乃命与潘美同领缘边兵马】   八月以王沔张宏为枢宻副使○冬十二月契丹隆绪大举入宼瀛州部署刘廷让与战败绩契丹诱执知雄   州贺令圗遂掠邢深德州   【契丹主隆绪及萧太后帅众南下以耶律休格为先锋都统时刘廷让帅师数万并海而北与李敬源合兵将趋燕休格闻之以兵扼要害逆战于君子舘天方盛寒士卒皆不能彀弓弩会隆绪兵大至围廷让数重廷让先分精兵属李继隆为后援而继隆退保乐夀廷让力不敌一军尽没以数骑脱走李敬源杨重进皆死之先是休格谍绐贺令圗曰我获罪夲国旦夕愿归南朝令圗信之私遗重锦十两及廷让败休格宣言愿见雄州贺使君令圗意其来降欲擅其功即引数十骑逆之既至帐下休格据胡牀骂曰汝常好经度边事今乃送死来耶令左右杀其从骑而执之自是河朔戍兵无复闘志契丹乗胜长驱而南遂陷深邢徳三州杀官吏俘士民辇金帛而去魏博之北民尤苦焉帝闻之下诏自悔而释败溃将士之罪且蠲河北逋租给复三年令圗贪功生事轻而无谋初与其父懐浦首谋北伐一歳中父子皆败天下笑之】   发明【隆绪斥名贬之之辞也入宼外之之辞也贺氏父子首谋北伐而一歳之中相继败没果何益乎后之邀功生事擅开边衅者可以鉴矣】   张齐贤败契丹于代州   【契丹薄代州城副部署卢汉赟畏懦保壁自固齐贤选厢军二千出御之誓众感慨无不一当百契丹少却先是齐贤遣使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使为契丹所执俄而美使至云师出至柏井得宻诏云东路王师败衂并之全军不许出战已还州矣时契丹兵塞川齐贤曰敌知美来而不知美退乃闭美使室中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刍距州西南三十里列帜然刍契丹遥见火光中有旗帜意谓并师至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歩卒二千于土镫砦掩击大败之杀其国舅详衮塔尔噶宫使萧达哩斩首数百获马二千器械无筭】   发明【自南北搆兵边邮骚扰宋之健将锐卒败绩屡矣齐贤特一书生俎豆之事则甞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乃能以微弱之兵抗方张之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苟非以文武全才出人意表】   【者曷克臻此此太宗所以任用得人而齐贤亦能不负所托也】   广义【齐贤之列帜虞诩之增灶也随机应变而能临敌取胜齐贤其智者欤】   李继迁请婚于契丹契丹以女归之   【继迁率五百骑欵契丹境言愿婚大国永作藩辅契丹以王子帐节度使耶律襄女号义成公主归之】   【丁亥】四年夏四月张宏免以赵昌言为枢宻副使   【时河朔用兵宏循黙备位而御史中丞赵昌言数上边事乃免宏左迁御史中丞而以昌言代之王偁曰御史之职在触邪中丞之位号执法事之利害人之忠佞皆得言之其责岂不重哉而使循黙之人充其位可乎】   遣使募兵于诸州   【帝将大发兵讨契丹遣使募兵于河南北四十余郡凡八丁取一以充义军京东转运使李维清曰若是天下不耕矣三上疏争之李昉等亦相率言河南之民罔知战鬪或虑人情揺动因而为盗非计之得乃诏独选河北而诸路悉罢】   发明【甲午治兵春秋讥之况募兵以报怨于逺夷乎昔唐宗募兵以御禄山尹氏讥其武备之弛至募市人为兵太宗此举则异于彼何为亦募兵于诸州乎盖幽蓟之地近接宋境固中朝之所当取然而异代之事取之不得则亦已矣争城以战杀人盈野岂王者之心哉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故直书募兵不惟讥其武备之弛抑且讥其黩武之失】   【戊子】端拱元年春正月亲耕籍田赦   发明【汉文亲耕籍田纲目美之今而书亲耕籍田则帝之导民务夲为何如哉海内殷富不亦宜乎】   ○二月改补阙拾遗为司谏正言   【旧制台谏有名而不得行其职帝以失建官夲意故更以新名】   广义【太宗此举是虽成汤从谏弗咈髙宗辅徳纳诲何以过之书之于册美可知矣】   李昉罢   【布衣翟頴性险诞与知制诰胡旦狎旦为作大言使頴上之且改頴名曰马周以为唐马周复出也于是】   【頴击登闻鼓讼昉居宰相位当北方有事之时不为边备徒知赋诗宴乐帝由是厌昉遂罢为右仆射昉和厚多恕在位小心醇谨每有求进用者虽知其材可取必正色絶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顔温语待之子弟问其故昉曰用贤人主之事若受其请是市私恩也故峻絶之使恩归于上若不用者既失所】   【望又无善辞取怨之道也】   以赵普为太保兼侍中吕蒙正同平章事   【帝欲相吕蒙正以其新进籍赵普旧徳为之表率会普以籍田入朝帝遂留为太保兼侍中蒙正质厚寛简有重望以正道自持遇事敢言每论时政有未允者必固称其不可帝嘉其无隠故与普并命普开国元老蒙正以后进歴官一纪进同相位普雅重之】   广义【书称知人之难太宗之相蒙正其庶几矣】   改封钱俶为邓王   【俶雍熈中改封汉南国王未几改南阳俶固让国王之封乃改封许王至是复封邓王】   以王沔参知政事张宏为枢宻副使杨守一佥书枢宻院事○赵昌言有罪贬为崇信行军司马   【昌言与盐铁副使陈象舆知制诰胡旦度支副使董俨右正言梁颢善日夕会语翟頴既讼罢李昉与旦益相得頴益肆诞毁斥时政上书自荐且歴举所善数十人为公辅令昌言为内应事觉頴流海岛贬昌言为行军司马象舆团练副使旦俨颢皆司戸参军】   发明【昌言前因数上边事而得枢副宜乎有徳者必有言而名称其实也胡为朋奸合计共诬善类耶虽然有徳者必有言而有言者未必有徳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讵不于斯而益信故纲目特书有罪以深絶之因以戒后之人君谨于用人而反覆小人终不可任也】   广义【昌言之贬厥罪当矣故削其官者所以示奸佞之戒也易所谓鸣豫者其昌言之谓与】   夏五月作秘阁   【诏就崇文院中堂建秘阁分三舘书籍置其中以吏部侍郎李至兼秘书监帝谓至曰人君当淡然无欲勿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朕无他好但喜读书多见古今成败善者从之不善者改之如斯而已矣至每与李昉王化基观书阁下帝必遣使赐宴且命三舘学士皆预焉】   以李继捧为定难节度使赐姓名赵保忠   【李继迁侵扰日甚赵普复请命继捧镇夏州帝召见加赐而遣之且谓曰若继迁归欵当授以官也吕中曰保忠之再入夏台故地赵普之谋也后保忠反与保吉合大为边患何普能知符彦卿之不可与兵权而不能知保忠之不可复归其州邪】   发明【古人于族类最明宗法最谨故郭崇韬拜郭子仪塜妄认宗裔君子讥之歴考三代以降赐姓者絶无自汉髙西都闗中以娄敬为郎中赐姓刘氏嗣是因袭之弊久不能改于乎尊宠臣下懐绥逺人在乎丰其廪禄厚其忠信如斯而已矣赐其姓名奚足齿哉太宗因继迁之叛命继捧复镇夏州固已失防况赐以姓名尤为可耻厥后继迁请降亦赐姓名则帝待李氏兄弟可谓至极宜】   【乎赤心以报帝也未几相继叛亡卒为边患太宗亦无如之何然则以天子至贵之姓而下赐叛逆之人宁不有愧于心乎及其防扈不服始命削其姓名噫亦晚矣后之君子合前后所书观之始足以知书法之深意云】   广义【赐姓之义虽本于唐虞封建之说然为人臣者能以忠义自许虽异姓垂名可也不然虽父子兄弟反有操戈之毒乌有赐其姓之同于己而即能使其忠于己哉太宗赐继捧之姓曰赵者欲其为一家之人也赐其名曰保忠者欲其保此忠而始终不渝也明年冬十月保忠降于契丹则其忠果可保乎其家果可一乎书之所以着其失也】   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有罪赐死   【利用以幻术得幸骄恣不法居处服御僣拟乗舆赵普按其十罪既命配商州普复力请诛之帝曰岂有万乗之主不能庇一人乎普曰陛下不诛则乱天下法法可惜此一竖子何足惜哉帝不得已命诛之已而复遣使贷之使至新安马旋泞而踣及出泞易马至商州已磔于市矣闻者快之】   发明【利用狎邪小人其进身不正僣罔不法分注备载之矣然太宗庇一利用眷眷然而不忍舍虽赵普反覆晓告其心未释此无他徳其以幻术教已也呜呼弃君子而近小人此中材庸主之通患耳太宗不幸而类是可胜叹哉故纲目必正名书之以示贬若曰不去其官又以讥太宗不明之失也】   秋八月邓王钱俶卒   【俶薨辍朝七日追封秦国王諡忠懿命中使防防葬洛阳自镠至俶世有吴越而俶任太师尚书令兼中】   【书令者四十年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者三十五年既以地归朝四徙大国善始令终穷极富贵福履之盛近代无比】   九月杨守一卒○契丹复陷涿州冬十一月遂入祁州【契丹主隆绪攻涿州射帛书谕城中降不听纵兵四面攻之城破乃降遂进攻长城士卒溃围南走隆绪邀击之杀获殆尽因攻满城祁州及新乐皆陷之】   广义【太宗开邉起衅而致防师失地兵连祸结者皆贺懐浦有以导之也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信哉】   【己丑】二年春正月契丹陷易州迁其民于燕   【时契丹屡侵边诏羣臣上备戎防张洎言中国御戎惟恃险阻今自飞狐以东皆为契丹所有既失地利而河朔列壁皆具城自固莫可出战此又分兵之过也请于沿边建三大镇各统十万之众鼎峙而守仍命亲王出临魏府以控其要则契丹虽有精兵岂敢越而南侵制敌之方尽于此矣宋琪言国家取燕于雄霸直进非我战地如令大军于易州循孤山渉涿水抵桑干河出安礼寨则东瞰燕城才及一舍此周徳威取燕之路下视孤垒浃旬必克山后八州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势使然也然兵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选使通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李昉王禹偁亦多以脩好为言帝嘉纳之】   发明【契丹之侵逼至是极焉上书陷涿州入祁州此书陷易州迁其民恣其攻掠如蹈无人之境宋之武备诚踈畧矣故纲目一书再书不惟惜之抑且讥之也】   自二月不雨至于夏五月   【诏录系囚遣使分诸路决狱】   发明【春秋僖三年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传曰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时而总书不忧雨者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太宗因不雨而录系囚决疑狱是岂弭灾之道乎况内政不脩外侮常作其无志乎民审矣故春夏不雨歴时而总书于策所以着其慢也纲目取例春秋故其书法如此然则较之僖公不逮逺矣】   秋七月以张齐贤为枢密副使张逊佥书枢密院事【齐贤复入枢宻赵普荐之也】   彗星出东井八月赦   【司天言妖星为灭契丹之象赵普上疏谓此邪佞之言不足信帝避殿减膳大赦】   作开寳寺塔   【藏佛舍利也髙三百六十尺费亿万计逾八年始成知制诰田锡甞上疏云众谓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血帝亦不怒】   发明【作不宜作也分注言作开寳寺塔藏佛舍利则惑佛之念蛊矣书不雨书彗出东井则忽灾之意着矣太宗号为刚果而所为若此况前禁增寺观而此作寺塔何朝令而夕改耶由其圣学不讲素无礼义以养心故外物皆足以移之耳凡此事末流若此躬自禁之而躬自蹈之然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不戒哉分注载田锡上疏切中时弊纲目削而不书者言既不听书之何益此笔削之深意焉】   广义【抑考太宗于雍熙二年禁增置寺观其诏有曰寺观非籍所存无得建置则是其病根未能防去也故至此诏墨未干殆触事而发莫之禁焉噫儒者好猎之心尚不能保况太宗乎故曰其要只在于谨独】   都廵检使尹继伦袭契丹耶律休格于徐河大败之【朝廷闻契丹复至遣李继隆发镇定兵万余防送粮餽数千乗趋威虏休格闻之帅精骑数万邀诸途北靣都廵检使尹继伦适领兵徼廵路遇之休格不顾而南继伦曰敌蔑视我耳彼防还则乗胜而驱我北去不防亦且泄怒于我将无遗类矣为今日计当卷兵衔枚以蹑之彼锐气前趋不虞我之至力战而胜】   【足以自树纵死犹不失为忠义岂可泯然为异地鬼乎众皆愤激从命继伦令秣马俟夜人持短兵潜蹑其后行数十里至徐河天未明休格去大军四五里防食讫将战继隆方阵于前以待继伦从后急击杀契丹一大将众皆惊溃休格方食失箸为短兵中其臂创甚乗善马先遁余众引去契丹为之夺气自是不敢大入边每相戒曰当避黑面大王以继伦面黑故云】   发明【徐河之防或者以为幸胜臣独以为不然自宋师再伐契丹屡为挫衂敌势益张而三军之气久屈不伸继伦以寡敌众契丹夺气茍非忠于所事者曷克臻此固虽幸胜然亦少振懦弱委靡之习矣故特掲而书之亦予之之意也】   大旱   【自秋徂冬不雨田锡上言此实隂阳失和调爕倒置上侵下之职而烛理未尽下知上之失而规过未能】   【入帝及宰臣皆不恱出锡知陈州不】   发明【曰旱而曰大旱志其甚也自秋徂冬恒不雨民滋病矣是诚隂阳失和调爕倒置上侵下之职而烛理未尽下知上之失而规过未能者也太宗正宜劳心焦思访求直言省己责躬以答天谴庶几得矣夫何田锡上疏反遭怒黜太宗听徳之聪亦少亏焉后之有国家者不可以灾异为玩而忽之焉耳吁庚寅普自再】   【相帝】淳化元年春正月赵普罢夏   【每优礼之免朝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至是以疾力求致仕帝不得已授太保兼中书令西京留守兢陈宜都王叔明】   四月诏贷江州义门陈兢粟发明   【之后九世同居长幼凡七百口不后九世同居长幼凡七百口不畜仆妾上下婣睦人无间言每食必羣坐广堂未成无间言每食必羣坐广堂未成人者别为一席有犬百余共一牢食一犬不至羣犬亦皆不食唐僖宗及南】   【唐时旌其门开寳初免徭役至兢子侄益众常苦乏食知州康戬言于】   疏入【朝诏本州每岁贷粟二千石九世同居之事一见于张公艺再见于陈兢嗣是而后寥寥无闻盖亦鲜矣世有异姓同居争长竞短分门割戸骨肉相残者比比皆然何风俗之益偷也夫以公艺之同居忍也陈兢之同居公也忍则无嫌心公则无私意能忍而能公则治家之良法备矣其九世同居】   【复何难哉故纲目书义门所以美陈兢书贷粟所以美太宗】   广义【呜呼世家大族之着姓于各代者非不多也间有被籍没者有遭兵燹者有仅盛于一二世者何也由其本不固而枝叶易凋也彼陈氏立孝弟以固其夲推信义以达其枝故自唐而五季五季而赵宋其间物故变迁者何可胜计回视同时巨室若槿花之于朝露耳曾不为之兴感耶独陈氏嶷然不动又屡沭君贶而光昭简册岂非根夲固而枝叶茂哉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其陈氏之谓乎】   冬十二月诏致仕官给半俸○契丹封李继迁为夏王【辛卯】二年春旱蝗   【时连嵗旱蝗是年尤甚祷雩无应帝手诏宰相曰朕将自焚以答天谴翌日大雨蝗尽死】   发明【土膏初动农事方殷而连嵗旱蝗是年尤甚民之涂炭不亦甚乎太宗非昏懵之主其值此者必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也分注言帝将自焚以答天谴翌日大雨而蝗尽死是知天心仁爱人君其灾异频数正欲其警愓而为善耳由此观之则天人感应之理防如影响甚可畏也后之人君忽天变者当以是为鉴】   闰二月朔日食○辛仲甫罢○夏四月以张齐贤陈恕参知政事张逊温仲舒宼准为枢宻副使   【初准为枢宻直学士甞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起准輙引帝衣请复坐事决乃退帝嘉之及旱蝗帝召近臣问以得失众以天数对准曰洪范天人之际应若影响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帝怒起入禁中顷之复召准问以不平状准曰愿召二府至臣即言之二府入准乃曰顷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赇吉赃少乃伏诛淮以参政沔之弟盗主守财至千万止杖之仍复其官非不平而何帝以问沔沔顿首谢于是切责沔而以准为可大任遂有是命】   张宏罢○五月以谢泌为左司谏   【上修正殿颇施防绘泌为右正言因对陈其事即日命代以赭垩赐泌金紫拜左司谏泌入谢曰陛下从】   【谏如流故臣得以尽诚如唐末孟昭圗者朝上谏疏暮不知所在如此安得不乱帝动容久之】   置诸路提刑官○六月忠武节度使韩公潘美卒   【諡武惠】   发明【自建隆以来诸臣之卒鲜有书其官爵者至是美卒而书其官爵则其予之之意盖可见】   【矣】   秋七月李继迁请降以为银州观察使赐姓名赵保吉【先是赵保忠至夏州言继迁悔过归欵诏授继迁银州刺史然实无降心也至是与保忠战于安庆泽继迁中流矢遁去转攻夏州保忠乞师御之乃遣翟守素帅兵徃援守素至继迁归欵奉表谢罪遂有是命且以其子徳明为管内蕃落使行军司马】   发明【按分注继迁归欵奉表谢罪遂有是命然纲目不书奉表者继迁夲无降意姑以是欵兵耳况前书继迁叛遣田仁朗讨之未闻举正其罪今乃无故官之故纲目直书加官赐姓以见天讨不能加威令不复振之意然继迁实未甞请降而书请降犹为宋人文其词云尔如唐赦田承嗣入朝同意】   八月置审刑院   【帝虑大理刑部吏舞文巧诋乃置审刑院于禁中以李昌龄知院事置详议官六员凡狱上奏先达院印讫付大理刑部断覆以闻乃下院详议申覆裁决讫以付中书省行之其未允者宰相覆以闻始命论决】发明【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盖刑以弼教不可以不用而又不可以滥用要当详审精宻勿使有偏枉之失可焉观此太宗重刑之意可见矣在京师则】   【有大理刑部在外郡则置提刑官今又置审刑院以革舞文巧诋之奸可谓详审而精宻尔特书于册盖予之也】   九月王沔陈恕吕防正罢   【吕蒙正为首相以寛简居位政事多决于沔沔聪察敏辩有适时材然性苛刻少诚谒见者必防以甘言既而进退非允人胥怨之又素与张齐贤陈恕不协及二人参知政事沔不自安虑僚属有以中书旧事】   【告齐贤恕者防司谏王禹偁言宰相枢宻不得于夲防见客许于都堂延接以杜私请沔喜即奏行之司谏谢泌以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疏驳之帝追还前诏沔遂罢沔见帝涕泣不愿离左右未几发须皆白时帝怒戸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闻宻以语之觊其脩举知古诉于帝帝怒恕漏言亦坐免度支判官宋沆伏閤奏疏请立太子词意狂率帝怒贬沆而沆乃防正妻族也遂罢蒙正为吏部尚书时三日之间连罢三相因有奏毁者帝语之曰蒙正有大臣体沔甚明敏毁者慙而止】   以李昉张齐贤同平章事贾黄中李沆参知政事【初黄中再典贡部多防寒畯及掌吏部选除拟精当沆甞侍曲宴上目送之曰风度端凝真贵人也至是并拜】   王显免以张逊知枢宻院事温仲舒宼准同知院事   【知枢宻院同知枢宻院自此始】   冬十月赵保忠叛降契丹契丹封为西平王   发明【防患于未然则事易就绪防患于已然则劳而无功故曰凡事豫则立李氏兄弟反覆之情至是见矣然纲目不曰李继捧而曰赵保忠者所以讥帝赐姓名之失也然保忠特书叛降契丹所以着其负恩背主之罪为万世乱臣贼子之戒耳于保忠乎何诛纲目一字之贬其严矣哉】   ○彭城公刘继元卒   【追封彭城郡王】   女眞请伐契丹不许   【自是不复入贡遂属契丹】   发明【或以太宗不许女真之请有失绥懐逺夷之心曰是不然是时屡伐契丹王师失利正悔过责躬之时茍从其请则兵连祸结何时已乎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故夫书不许者所以嘉其悔过之心深予之尔若以绥懐逺夷之心疑之是岂纲目贵义不贵功之意哉虽然强者弱之渐衰者盛】   【之极女真以偏隅小国契丹以积累大邦而女真有请伐契丹之举则其盛强之势固不待宣靖而可见矣是以几防之际圣人所谨明乎此然后可论纲目书法之深意焉】   十一月以毕士安爲翰林学士   【先是翰林学士承防苏易简续翰林志二卷以献帝嘉之赐诗二章又飞白书玉堂之署四字令榜于防额曰永为翰林美事于是知制诰范杲献玉堂记请备其职帝恶其躁竞出知濠州乃以士安为学士执政欲用谏议大夫张洎帝曰洎文学资任不下士安第徳行不及耳】   【壬辰】三年春二月朔日食○夏六月置常平仓于京师【先是旱大蝗诏遣使决诸州狱五月雨蝗尽殪至是京畿谷贱帝遣使增价籴贮之俟嵗饥则减价粜名曰常平仓遂为永制】   发明【常平云者丰凶一价而无过中不及之弊也太宗闵频年荒旱赈贷恒缺创置仓廨号曰常平年丰谷贱增价籴之嵗歉民饥减价粜之其思患豫防防民之心可见矣故纲目大书以着其善】   秋七月赵普卒   【普卒年七十一帝闻之震悼近臣曰普能断大事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普性深沉有岸谷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祖劝以读书遂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戸啓箧取书诵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既卒家人发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史臣曰陈桥之事人谓普及太宗先知其谋理势或然事定之后未甞以勲旧自伐及其当揆献可替否惟义之从偃武修文慎罚薄敛以立宏规其功大矣独廷美卢多逊之狱大为太宗之累岂其学力有限而犹有患失之心欤君子惜焉】   发明【普卒不具官削之也曷为削之陈桥之事普实预谋其罪一也为政而有患得患失之心其罪二也秦王卢多逊之狱普实尸之其罪三也此所以特削其官以示贬呜呼观纲目书法之防则夫后之人臣亦当勉于为善不可徒窃禄位而行名亏阙也】   广义【呜呼赵普见道不明者也其辅相两朝无非从君之好尚耳史氏谓其习吏事寡学术斯言得之矣然则于其卒而不衔者何着其失节也】   召终南隠士种放不至   【放洛人沉默好学隠居终南以讲习为业从学者众资以养母母亦能乐道薄滋味放不喜浮屠甞裂佛经以制帷帐所着有蒙书及嗣禹说转运使宋惟干言其才行诏使召之其母恚曰甞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隠矣何用文为果为人知而不得安处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乃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迹罕至帝嘉其节命有司时加存问】   发明【凡书隠士予之也其曰不至则尤美焉种放躬逢盛世抱道自乐重违母命终身不仕易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种放以之回视一才一艺哓哓自鸣奔趋于桃李之门希求进用者岂可同日语哉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予之之意盖可见矣】   广义【古之隠士被召不至者其间必有所处而始终执守之坚也今太宗治朝庶可以行君臣之义而放也召犹不至然则孔孟之汲汲者非与今也放既髙其行矣何于真宗之世数朝京师而又晚节之不谨邪杜镐北山移文尚谁讥之若放者沽名之士也】   【癸巳】四年春二月朔日食○置审官院   【初帝虑中外官吏清浊混淆命官考课号磨勘院至是改为审官院掌审京朝官其幕职州县官别置考课院主之】   交州黎桓入贡诏封为交阯郡王   【桓遣使来贡并上丁璿让表朝廷惩孙全兴之败许之以桓为静海节度使封交阯郡王寻进封南平王】发明【所贵乎天子者以其奉行天命诛乱讨逆而已交州乃丁氏所据开寳六年丁琏入贡受命为王则是子孙承袭礼之正也丁琏既卒弟璿嗣位部将黎桓欺制其主遂执国政是诚乱臣贼子在王法之所必讨兹因来贡亦加王爵则是交阯之王可以势取而不可以义受也使桓之臣亦效而尤之将何以制哉于乎讨伐不行则乱贼无所惩戒矣纲目上书黎桓入贡下书诏封为王则是中国外夷均以利为利不以义为利也公道何由而伸乎】   青神民王小波作乱   【初蜀亡其府库之积悉输汴京后任事者竞起功利于常赋外更置博买务禁商贾不得私市布帛蜀地狭民稠耕稼不足以给由是小民贫困兼并者益籴贱贩贵以规利青神民王小波因聚众为乱且曰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贫者争附遂攻青神掠彭山杀县令齐元振剖其腹实之以钱恶其诛求无厌】   【也贼党由是愈炽旁邑响应】   发明【王小波盗耳曷不书之以盗而书之以民耶原情也盖民富则君不致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两川民牧竞起功利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无恒产而无恒心必然之理也故纲目书曰青神民以见民之困于重敛不得已而起之所以罪宋也然罪及于上则乱贼无所惩戒故又书作乱以】   【着其悖逆之罪此纲目轻重之权衡耳】   三月以何承矩为河北屯田制置使   【初承矩至雄州即建屯田之议防黄亦请于河北兴水田乃以承矩为使懋为判官发河北诸州戌兵万八千人给其役开塘泊种稻田民赖其利】   发明【河北屯田则且耕且守军有饷而民安居矣是亦奠安土宇之长策也故书】   夏五月以钱若水为翰林学士   【帝谓侍臣曰学士之职亲切贵重非他官可比朕常恨不得为之又曰士之学古入官遭时得位纡朱拖紫足以为荣矣得不竭诚以报国乎若水对曰髙尚之士不以名位为光宠忠正之士不以穷达易志操其或以爵禄位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帝然之】   六月张齐贤罢以吕端参知政事   【殿中丞朱贻业与李沆有姻娅甞为其同僚王延徳求补郡沆言于齐贤齐贤以闻帝以延徳甞事晋邸怒其不自陈而干执政召见诘责延徳言未甞有请齐贤不欲援沆为证即自引咎遂坐免】广义【张齐贤不欲援李沆其贤可知矣故书张齐贤罢若齐贤有罪则当书曰罢张齐贤矣余仿此】   以向敏中张咏同知银台通进司   【二司旧枢宻院至是始以敏中咏同知司事门下主视章奏案牍以稽出入盖给事中之职也】   张逊宼准免以柴禹锡知枢宻院事刘昌言同知院事【逊素与准不协一日准与温仲舒并辔晚归有狂民迎马首呼万嵗街使王賔与逊雅相厚因奏民迎准拜呼万嵗准自辨云实与仲舒同行而逊令賔独奏臣因互发其私帝恶之乃左降逊为右领军卫将军出准知青州准既罢帝念之不置语左右曰宼准在青州乐乎左右揣帝意且复召用因对曰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纵酒未知亦念陛下否帝默然】   广义【呜呼宼公以无罪左迁而太宗念之不置者是亦天鉴之所在也然而卒沮于左右近习者孟子所谓泄栁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者与】   秋八月朔日食○九月大水冬十月河决澶州   发明【春秋纪灾异而不书祥瑞史外传心之要法也太宗谋国颇臧求治颇切而日食大水河决继书于策者言日食则阳道衰防言大水河决则隂道浸盛隂阳失常其徴可知矣夫乃西蜀扰乱夏州逆命之应】   ○李昉贾黄中李沆温仲舒罢   【自七月初雨至是不止京城庐多壊陈颍宋亳间盗贼并起商旅不行帝以隂阳愆和罪由公府切责昉等曰卿等盈车受俸岂知野有饿莩乎昉等惭惧拜伏遂并罢之】   广义【上天示灾变者所谓天心仁爱人君欲其改过自新也太宗归罪臣下其与致大雨退荧惑者异矣人君苟以天变罪其臣而不责诸已而求天之所福者难矣哉】   以吕防正同平章事苏易简赵昌言参知政事赵镕向敏中同知枢宻院事   【防正甞因召对论及征伐帝曰朕比年征讨盖为民除暴茍好功黩武则天下之人亡尽矣蒙正对曰治国之要在内脩政事则逺人来归自致安静帝然之易简在翰林八年帝待之若賔友旧制欲授台辅必使天下稔其名望而后正位易简以亲老急于进用因亟言时政得失遂入政府自是帝不复有欵接】   【意但正色责吏事而已易简悔之时西北用兵枢机之任专主谋议敏中明辨有才畧遇事敏速凡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知帝器之】   闰月以陈恕为三司总计使   【时复置三司使而罢盐铁戸部度支三司分天下郡县为十道曰河南河东闗西剑南淮南江南东西浙】   【东西广南以京东为左计西为右计恕为总计使魏羽为左计使董俨为右计使中分十道以焉而各道则署判官以领其事凡渉计度者三使通议之恕言官司各建政令互出难以经久帝不听】   周太后符氏卒   发明【符氏者周太宗后也亡国之君未有书卒者此其书何美存厚也于是周亡宋兴余三十年矣然则曷为不书殂周失天下也是故失天下之帝书卒失天下之后书卒此同诸侯大夫之列欲使有国者战战兢兢而无骄泰之行耳纲目一字之权舆严矣哉】   ○十二月王小波死其党李顺防蜀卭州永康军【西川都廵检使张玘与小波战于江原玘射中小波已而为小波所杀小波亦病创死其党推小波妻弟李顺为帅宼掠州县众至数十万】   【甲午】五年春正月李顺陷成都以宦者王继恩为两川招安使讨之   【李顺攻防汉彭州乗胜攻成都转运使樊知古知府郭载及官属斩关出奔梓州顺入城据之僭号大蜀王遣其党四出攻刼州县两川大震帝议遣大臣抚谕赵昌言独请发兵急讨无使滋蔓帝从之遣继恩等分路进讨以雷有终为陕路转运使】   发明【唐肃宗用李辅国纲目讥之书以宦者王继恩为两川招安使文无贬词然以一宦者而为招安之使亲率六军以行则宋室之卑从可知矣贻是祸者非太宗乎然李顺悖逆法所必讨故不嫌其人之美恶而以讨予之纲目急于讨贼之意深矣】   赵保吉宼灵州以李继隆为河西都部署讨之   【保吉徙绥州民于平夏部将髙文岯等因众不乐反攻败之保吉复围堡砦掠居民焚积聚遂攻灵州诏】   【继隆帅师讨之】   饥   【先是京西饥浙饥民相率持杖投劵富室取其粟皆坐强盗弃市知秦州张荣独取为首者杖脊余众悉杖以其事闻帝感悟下诏褒之至是遣使十七人分诣诸道廵抚帝谓之曰彼皆平民因饥取糇粮以圗活命尔宜悉从末减不可与强盗同科】   发明【鲁宣十四年饥春秋讥之盖古者三年耕余一年之蓄九年耕余三年之食虽有凶旱民无菜色太宗为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天降饥馑亦无以振业贫乏矣纲目所以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夲也】   二月李顺宼劒州都监上官正大败之   【顺分遣数万众宼劒门正为监门都监麾下有疲卒数百因勉激以忠义勇气百倍力战以守会成都监军宿翰兵至正与之合迎击贼众大败之斩馘几尽余众三百奔还成都顺怒其惊众尽斩之自此气沮时朝廷闻蜀盗甚盛深以栈道为忧正以孤军力战破贼于是阁道无壅王师得以长驱而进】   李顺围梓州   【初知梓州张雍闻王小波起即练士卒募强勇为城守计辇绵州金帛以实帑藏命官属治戎器守械悉备至是顺遣其党帅众二十万围梓城中兵才三千雍悉智力御之凡八十日王继恩遣石智颙来援贼兵溃去】   三月李继隆入夏州执赵保忠赴京师   【保忠闻继隆将至先挈其母与妻子壁野外乃上言与保吉解怨献马乞罢兵帝览奏立遣中使督继隆进军及师压境保吉因夜袭保忠营欲并其众保忠方寝闻难作单骑走还城其指挥使赵光嗣闭之别室开门迎继隆继隆执保忠送汴保吉遁去】   夏四月削赵保吉姓名堕夏州城   【帝以夏州深在沙漠奸雄因以窃据欲堕其城吕蒙正曰自赫连筑城以来颇为闗右之患若遂废之万世利也乃诏堕之迁其民于绥银】   发明【观太宗处李氏兄弟盖由明察有余而刚果不足弗克谨始虑终必徴于色发于声然后喻耳然李氏兄弟反覆之虏必非屈服于宋者太宗既知其状当欵诱京师禁锢终身不使之徃返自如可也夫何前因保吉之叛命保忠徃镇夏州遂使兄弟连衡边患日甚其谋亦末矣及保忠虽执保吉遁去厥后屡降屡叛卒为子孙西顾之忧太宗启之也于乎是时媒蘖已成而乃削其姓名堕其城邑曾是以为弭盗之计耶不过逞其私忿云尔于保吉乎何预故纲目直书以着其失】   置起居院   【右谏议大夫张佖请置起居院脩左右史之职为起居注与时政记逐月终送史馆以偹脩日歴上嘉之乃置院于禁中命梁周翰等掌其事周翰请以所撰先进御后付史舘从之起居注进御始此】   五月王继恩复成都获李顺诛之其党张余复防嘉戎诸州   【王继恩师过绵州贼溃走追杀及溺死者甚众遂复绵州遣曹习破贼于老溪进复阆巴蓬劒等州五月至成都破贼十万众斩首三万级获李顺遂复成都其党张余复攻防八州开州监军秦傅序死之诏磔顺等于凤翔市降成都府为益州】   赐赵保忠爵宥罪侯   【保忠至汴帝诘责而释之责授右千牛卫上将军封宥罪侯】   发明【侯乃至贵之爵而加于叛逆之人则宋之是非紊矣壊国家之名器者非太宗乎故书以讥之】   秋七月李继迁遣使来贡   【继迁献马谢罪又遣弟延信入觐言违叛事出保忠帝召见慰谕之】   髙丽请伐契丹诏谕止之   【髙丽数为契丹侵掠请击之帝以北边甫寜不欲为外夷开隙诏抚谕之自是不复入贡】   八月以王继恩为宣政使   【中书以继恩讨蜀宼功欲除宣徽使帝曰朕读前代史不欲令宦官预政宣徽使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力言继恩有大功非此不足以赏帝怒深责之乃命学士张洎钱若水议别立宣政使以授之】发明【继恩宦者以之帅兵犹为清朝之耻纵有平宼之功但当优之以金帛而不当任之以爵位也当时宰相阿谀茍容防君不义少有人心者于焉而变矣夫何力陈继恩之功欲除宣徽之使噫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必拟以春秋之法宰相其诛首欤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   广义【分注载太宗曰朕读前代史不欲使宦官预政宣徽使执政之渐也止可授以他官何其言之当与既而授以宣政使其又谓之何哉且政者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乌有刀锯之贱而能正人之不正邪既拒宣徽复与宣政所谓虑盗入室而又开之以涂也噫欲求盗不入室而资之不】   【防者万无是理也太宗其失之矣】   以张咏知益州   【王继恩上官正宿翰等总兵讨贼渐有成功顿师不进専务饮博其下恣横剽掠余宼势复张大咏至勉正等亲行临发举酒属军校曰尔曹蒙国厚恩此行当平荡丑类若老师旷日即此地还为尔死所矣正】   【由是决行深入大致克防时宼掠之际民多脇从咏谕以恩信使各归田里且曰前日李顺脇民为贼今日吾化贼为民不亦可乎有谍诉者咏灼见情伪立为判决人皆厌服其为政恩威并用蜀民畏而爱之先是城中屯兵尚三万人无半月之食咏知民间旧苦盐贵而廪有余积乃下其估听民以米易盐未逾月得米数十万斛咏度有二嵗备乃奏罢陕西粮道帝闻之喜曰此人何事不能了吾无忧矣】   以赵昌言为川峡都部署寻罢知凤翔府   【王继恩在蜀不能戢众士无闘志郡县多叛帝意颇厌兵召昌言谓曰西川夲自一国太祖平之今三十年矣昌言知帝指即前画攻取之策帝喜命昌言为川峡招安行营都部署自继恩以下并受节制昌言既行或奏昌言有反相不宜握兵入蜀恐后难制乃诏昌言驻凤翔时昌言已至凤州诏追及之因留候馆不复进寻罢知凤翔府】   发明【昌言反覆小人不宜帅蜀与其虑之于终曷若谨之于始帝因人言而即罢可谓能从善者矣特书以予之宜也】   上官正复云安军张余败走   【先是贼攻防州白继赟大败之于西津口斩首二万获舟千余艘上官正复连破贼于广安嘉陵合州贼进攻陵州又为知州张旦所败至是正等大败张余复云安军】   九月罢酤○以襄王元侃为开封尹进封夀王【帝在位久储贰未立冯拯等上疏言之帝怒斥之岭南中外无敢复言者宼准自青州召还入见帝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准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官不可也唯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帝俛首乆之屏左右曰襄王可乎准曰知子莫若父圣意既以为可愿即决定遂以元侃为开封尹进封夀王元侃帝第三子也吕中曰东汉李唐所以有女主宦官外戚之祸者以立天子之权尽出其手虽李固杜乔裴度郑覃之徒不能正之准之一言真万世法也】   以宼准参知政事○冬十二月朔日食   【是日隂雪羣臣以不食称贺】   广义【分注云是日隂雪羣臣以不食称贺抑观朝廷设司天以察天象不可有毫发之差忒况日食为天变之大者乎故尚书曰先时者杀无赦后时者杀无赦今宋廷之臣以隂雪而遂诬日之不食其欺君孰甚焉如果不食则当书曰冬十二月朔日当食不食纲目既正书于纲复反书于目】   【者一以着羣臣欺君之罪一以正太宗受欺之失也】   以陈恕为盐铁使   【总计使果不便乃罢之复以三司两京十道归三部各置使以恕为盐铁使时帝留意金谷召三司吏李溥等询以计司利害溥等上七十一事诏以四十四事付有司行之余下恕等议赐溥等金钱悉补侍禁殿直帝语恕等曰溥等于钱谷利病自幼至长寝处其中必周知之卿等但假以顔色引令剖陈必有所益复赐三司钱百万募吏能言夲司不便者令恕等量事大小赏之恕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各条利害恕阅之第为三等语副使宋太初曰吾观下等固灭裂无取上等取利太深不可行于朝廷唯中等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于是始为三法行之货财流通恕有心计厘去宿弊帝深器之亲题殿柱曰眞盐铁陈恕恕每便殿奏事帝或未察至形诮让恕踧踖退至殿壁俟帝意稍解复进慤执前论终不】   【易帝亦多从之】   【乙未】至道元年春正月帝观灯于乾元楼   【帝以上元御乾元门楼观灯赐宴见京师繁盛谕近臣曰五代之际生灵凋防周太祖自邺南归士庶皆罹剽掠下则火光上则彗孛观者恐栗当时谓无复太平之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吕防正避席曰乗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甞见都城外不数里饥寒】   【而死者甚众愿陛下亲近以及逺苍生之幸也帝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咸多其伉直】发明【隠五年春公观鱼于棠传曰隠公慢弃国政逺事逸游是纵欲而不能自克以礼也特书观鱼讥之也太宗观灯乾元自托太平其志陋矣饥馑相仍兵戈靡戢而太宗恬不之虑却乃纵情逸乐粉饰太平难乎免于吕蒙正之讥也纲目直书观深讥之耳有天下者不可不鉴】广义【汉文帝时可谓承平富庶矣而贾傅尤有积薪厝火之忧当太宗之世蜀宼未平继迁未殄况乎契丹方炽不许求成此何时也乃以盛满为言宜有以来蒙正刚直之说也噫若蒙正者可】   【谓障頽波之洪陂者欤】   刘昌言免以钱若水同知枢宻院事○契丹犯府州永安节度使折御卿击败之   【契丹大将韩徳威率众万骑诱党项埓里等族自振武入边御卿邀击败之于子河埒里等乗乱反击徳威杀其将突厥哈里等徳威仅以身免】   广义【契丹书曰犯者别疆域重边防也】   二月四川都监宿翰获张余于嘉州蜀盗平   【先是四川行营卫绍钦杨琼屡破贼众复蜀卭等州帝以蜀盗渐平下诏罪已畧曰朕委任非当烛理不明致彼亲民之官不以惠和为政管榷之吏唯用刻削为功挠我烝民起为狂宼念兹失徳是务责躬永】   【鉴前非庶无贰过闻者感恱至是余攻眉州翰击败之余走嘉州为军士所获翰等至函余首送行营其党悉平】   发明【自淳化四年书青神民王小波作乱至是三年李顺张余相继而起攻防城邑杀掠民财其祸益惨然则横征暴敛者果何益哉虽然蜀盗乌合之众纵横两川官军屡败垂三年而始平之则宋之武功不振亦可见矣故书蜀盗平既喜之复讥之也】   夏四月吕防正柴禹锡苏易简罢   【帝甞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可责以事者蒙正以名上帝不许他日三问三以其人对帝怒曰卿何执邪蒙正对曰臣非执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因称其人可使余人不及同列竦息不敢动帝退谓左右曰蒙正气量我不如既而卒用其人果称职至是罢相判河南】   以吕端同平章事张洎参知政事赵镕知枢宻院事【初帝欲相端或曰端为人糊涂帝曰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决意用之端持重识大体虑与宼准同列而已先正台揆恐准不平乃请参知政事与宰相同升政事堂时同列奏对多异议惟端罕所建明一日内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参酌乃得闻奏端愈谦让不敢当洎博渉经史善持论为翰林学士帝尝谓近臣曰张洎富有文艺至今尚苦学江东士人之冠也甚见宠遇洎初为宼准官属甚恭谨每为准规画准心伏以兄事之极荐其才遂与准同列奉之愈谨政事一决于准无所参预惟専修时政记甘言善柔而已】   契丹侵雄州何承矩御郤之   【承矩条子河汊之防谕州民且掲于市契丹谍知媿忿将袭取承矩以雪耻夜引数千骑抵城下承矩整兵出拒迟明与契丹酣战契丹复败走帝闻敌入边之由谓承矩轻脱生事失守御体罢之】   开寳皇后宋氏崩贬翰林学士王禹偁知滁州   【后疾甚迁于故燕国长公主第崩权殡普济佛舍諡曰孝章皇后羣臣不成服禹偁对客言后甞母仪天下当遵用旧礼帝不恱坐谤讪责知滁州禹偁立朝敢言以直躬行道为己任不为流俗所容故屡见斥】广义【呜呼太宗之于宋氏以家人言则嫂也以国人言则后也今其死也而待之薄则其未死而待之不厚也可知已夫太宗之薄宋后非薄宋后也薄太祖也歴观太祖之于太宗无所不厚何太宗之于太祖无所不薄邪且宋后母子俱托官家之说言犹在耳太宗何忍为哉向使太祖若唐之太宗则宋太宗尚不能保厥躬矣况望有天下乎噫宋太祖仁人也而太宗则忍人也与】   六月以李继迁为鄜州节度使继迁不奉诏   【继迁遣押衙张浦以良马槖駞来献帝令卫士射于后园俾浦观之士皆拓两石弓有余力帝笑问浦曰羌人敢敌否对曰羌部弓弱矢短但见此长钜人则已遁矣况敢敌乎乃以浦为郑州团练使留京师遣使持诏拜继迁鄜州节度使继迁不受】   发明【书不奉诏着其逆命之罪也太宗因继迁来贡不能拒之以义而乃授之以爵使朝廷名器倒行逆施轻如鸿毛岂不谬哉及加之节继迁不受其损朝廷之威取逆竖之侮莫此为甚矣据事直书交讥之也】   秋八月立元侃为皇太子更名恒大赦   【自唐天祐以来中国多故立储之礼废及百年至是始举而行中外胥恱太子既立庙见还宫京师民拥道喜跃曰少年天子也帝闻之不怿召宼准谓曰人心遽属太子欲置我何地准再拜贺曰此社稷之福也帝悟入语后嫔宫中皆前庆帝喜复出延准饮极醉而罢以李至李沆并兼太子賔客诏太子以师傅】   【礼事之太子毎见至沆必先拜至沆不敢当上表辞谢帝不许】   发明【立太子以固国夲此固当时之盛事揆之于义则未安焉盖太宗所居之位太祖之位也所治之民太祖之民也所享之富贵太祖之富贵也太祖遵母后之命发尧舜之心慨然传禅畧无疑沮太宗得位欺心遽生诬累弟侄不得其死此固千载之遗恨也太宗茍有念兄之情曷不求兄之子孙而立之则母命兄伦两无所歉今乃急立己子夸越天下而太宗孝友之心果安在哉春秋之法美恶不嫌同词其义自见】   广义【呜呼子贤而父恱天理人情之至也分注备载太宗不恱其子之贤则其得国之非断可识矣】   李继迁宼清逺军○冬十一月召王继恩还以上官正雷有终爲西川招安使○十二月契丹侵府州折御卿御之卒于军   【契丹韩徳威谍知御卿有疾遂帅众攻府州以报子河汊之役御卿力疾御之徳威闻其至不敢进既而疾甚母宻召之归御卿曰世受国恩边患未靖御卿罪也今临敌安可弃士卒自便死于军中乃其分也】   【为白太夫人无念我忠孝岂得两全言讫泣下翌日卒诏以其子惟正知府州事】   发明【凡书卒于军嘉死事也御卿心宋之诚可谓切矣前书契丹侵府州折御卿败之此书契丹侵府州折御卿御之虽云有疾奋不顾身观其对母之言其君臣之义晓然矣诸葛武侯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御卿无愧焉】   广义【凡书卒于军者所以着死国事也】   【丙申】二年春二月以李昌龄参知政事○以太祖孙惟吉为阆州观察使   【惟吉魏王徳昭长子也太祖崩时惟吉裁六嵗帝即位犹在禁中日侍中食太平兴国八年始出居东宫未几授左骁卫大将军至是授阆州观察使凡邸第供亿车服赐与皆与诸王埒】   发明【太宗之官惟吉或者皆以存厚为言臣独以为不然盖太宗所得者太祖之天下所袭者太祖之鸿基太宗当思太祖之心以报太祖斯无歉焉彼徳昭徳芳皆太祖之子既而夭亡无可推立幸而徳昭之长子惟吉尚在则当册为储嗣不食前盟可也夫何隠而不发必待既立己子然后举而官之呜呼然其以为观察使者固非夲心特欲钳天下之舌意以我之不负太祖云尔殊不知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故纲目特举太祖孙惟吉书之所以诛太祖之心深讥之也】   夏四月遣李继隆等分道讨李继迁   【初白守荣防刍粟四十万赴灵州李继迁邀击于浦洛河守荣众溃运饷尽为继迁所夺帝怒命李继隆为环庆等州都部署将兵讨之防曹粲自河西还言继迁众万余方围灵武城中告急使为继迁所得则】   【顿兵不去矣吕端请发兵由麟府鄜延环庆三道以捣平夏袭其巢穴则灵武之围解矣或云盛夏渉旱海水泉竭粮运艰辛不如静以待之帝不听即部分诸将命继隆出环丁罕出庆范廷召出延王超出夏张守恩出麟五路进讨直趋平夏】   秋七月以陈靖为京西劝农使未行而罢   【帝务兴农事诏有司议均田法太常博士陈靖乞先命大臣兼屯田制置令京东西检责荒地及逃民产籍之募民耕作赐以牛种室器俟田成然后度地均税量田授人约井田之利为定法颁行天下乃诏靖为劝农使皇甫选何亮副之选等言其功难成陈恕亦以为不可遂出靖知婺州而罢其法】广义【此虽不及三代井田之制亦庶几焉耳矣为之不犹愈于豪强兼并而赋无定法乎奈何选恕不能成人之美君子惜焉】   宼准免   【是嵗郊祀中外官皆进秩准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恶及不相知者即序进之广州通判冯拯上疏极陈准擅权且条上除拜不平数事帝不怿张洎揣知帝嫉准惧一旦同罢乃奏准诽谤帝益不悦会广东转运使康戬上言吕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故准得以任胸臆乱经制帝怒召端等责之端对曰准性刚自任臣等不欲数争虑伤国体因再拜请罪及准入对帝语及拯事准力争不已又持中书簿论】   【曲直于帝前帝因叹曰鼠雀尚知人意况人乎遂罢知邓州】   发明【准刚直有余而行事未必皆出于公论宜乎有以诲羣吠之纷纭也故纲目削其官而以可免例书者其亦徇名责实之意耳其亦责备贤者之意耳】   以丁惟清知西凉府   【凉州周回二千里领姑臧神乌畨禾昌松嘉麟五县久不内属至是请帅从之】   八月李继隆副将范廷召遇李继迁于乌白池击败之继隆不见敌而还   【诸将分道并进期抵乌白池继隆遣其弟继和驰奏以环州道迂欲自清冈峡直趋继迁巢穴不及援灵武上怒曰汝兄必败吾事矣因手札切责使未至而继隆已发兵与丁罕合行十日不见敌引军还张守恩见敌不击独廷召与王超至乌白池与贼遇时敌鋭甚超持重不进其子徳用年十七为先锋请乗之转战三日敌遂却徳用曰归师遇险必乱乃领兵先絶要害下令曰乱行者斩一军肃然敌见其师整不敢近廷召等大小数十战虽颇克防而诸将失期士卒困乏终不能擒贼】   发明【继隆不能无逗绕之责矣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理之必然是时继迁防扈太宗旰食继隆亲承上命复受方畧徳音在耳不可忘也为继隆者当勉励诸将戮力同心直巢穴擒其乱贼则不辱君命矣夫何虚行十日不遇而还其罪可胜诛乎故书副将范廷召击败所以美偏禆之能立功书继隆不见敌而还所以讥主将之违君命美在廷召则罪在继隆矣此曲直之绳墨也】   九月秦晋诸州地震○大有年   发明【宣十六年书大有年谷梁曰五谷大熟曰大有年胡传曰程氏谓大有年记异也旱干水溢饥馑荐臻者灾也山崩地震彗孛飞流者异也景星露醴泉芝草百谷顺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为记异乎盖太宗享国二十二年独此书大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纲目则为庆祥君子笔之则为变异纲目取法春秋故其所书如此其防深哉】   【丁酉】三年春正月张洎罢   【洎性险诐巧于将顺尤善事宦官甞引唐故事奏内奉蓝敏政为学士帝曰此唐弊政朕安可踵覆辙卿言过矣洎慙而退未几以病罢寻卒】   发明【张洎故唐之臣卖国降讐茍焉无耻况性险诐巧于将顺是乃小人之魁桀也宋不能诛而复用之虽有文艺之末亦无足取矣故于罢而削去其官】   广义【分注载太宗拒张洎之说可谓独见之明者也易曰牵复吉太宗其庶防矣】   以温仲舒王化基参知政事李惟清同知枢宻院事○葬孝章皇后   发明【自至道元年书开寳皇后崩至是逾三年而始克葬则太宗弃礼悖义而无兄之心益着矣故特书以着其失】   ○分天下州军为十五路   【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荆湖南北两浙福建川陕广南东西凡十五路各置转运使】   三月帝崩太子恒即位   【帝不豫宣政使王继恩忌太子英明隂与参知政事李昌龄知制诰胡旦等谋立楚王元佐帝崩皇后令继恩召吕端端知有变即绐继恩入书阁鎻闭之亟入宫后问曰宫车已晏驾立嗣以长顺也今将如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正为今日岂容更有异议后黙然乃奉太子至福宁殿即位垂帘引见羣臣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视然后降阶率羣臣拜焉史臣曰太宗沉谋英断俭勤自励闵农事考治功慎刑狱纳谏争遇灾知惧有过知悔故能削平海内功业炳然若夫太祖之崩不逾年而改元涪陵武功之不得其死宋后之不成防后世不能无议焉】   广义【端之处继恩若猎猛兽而置诸穽天下大事不动声色而定于顷刻之间是诚所谓大事不糊涂者也】   夏四月尊皇后为皇太后赦○以李至李沆参知政事○五月李昌龄有罪贬忠武行军司马   【讨谋立楚王之罪贬昌龄为司马降王继恩爲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置胡旦除名长流寻州】发明【昌龄交结内侍将谋废立其罪已甚茍非吕端诸贤维持调防济艰难则奸党之计成而储嗣之位易矣呜呼小人之心利于立昬者以其欲售在已之奸而擅窃威福耳故曰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纲目特书有罪则其贬而絶之之意深矣】   立郭氏爲皇后   【后宣徽南院使守文之女】   六月追复涪王廷美为秦王复封兄元佐为楚王发明【廷美之不得其死元佐之无故废弃皆公议之不容也帝即位之初首行此举是亦天理人心之不可冺没焉耳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钱若水请罢许之   【初太宗以刘昌言罢问左右曰昌言涕泣否及吕蒙正罢又曰望复位目穿矣若水因叹曰上待辅臣如此盖无秉节髙迈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之者耳即欲移疾会西边用兵不敢言至是以母老请解枢务章再上乃罢为集贤院学士若水入谢便殿帝问近臣可大用者若水以中书舍人王旦对帝曰此固朕所】   【属也】   发明【书请罢嘉恬退也盖功名之际得之为难失之甚易是以固禄位而保令名者人心之同然求其轻富贵如浮云视功名如敝屣急流勇退考槃山涧咏谷口之清风钓溪边之明月而飘然于物外者几何人哉太宗之时刘昌言罢官而有涕泣之讥吕防正去位而有目穿之诮若水喟然发叹恻然动心以为上待辅臣如此盖无秉节髙迈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之者耳今以母老上章乞解枢务是诚泥涂轩冕见几而作者矣其髙尚之心何加焉故纲目特书请罢所以深嘉而乐予者也】   秋八月赵镕李惟清罢以曹彬为枢宻使向敏中夏侯峤为副使○冬十月葬永熙陵○十二月追尊太宗贤妃李氏为皇太后   【帝生母也】   李继迁请降以为定难节度使复姓名赵保吉   【继迁表求蕃任帝虽察其变诈方在谅隂姑从其请又以夏绥银宥静五州与之张浦亦遣还】发明【书以李继迁为鄜州节度使不奉诏又书宼清逺军又书削姓名分道进讨则是继迁叛逆之罪不可赦也书李继隆为都部署又书继隆不见敌而还则是继隆违命之罪不可逭也夫继迁背叛既不能讨继隆失律又不能诛此固太宗之失少帝虽居谅隂正宜赏罚明决兹既继迁复官继隆付之不问真宗谬政如此曾不自知玩法然则书复继迁姓名加其官爵不知前日削之也何为而削今日复之也何为而复参考观之义自见矣】   广义【抑甞考继迁夲中国人四世祖思忠讨黄巢立功唐因以李赐姓遂有西夏之地开寳七年以定难都知蕃落使叛乍臣乍叛无如之何但赐其姓名与削耳噫削亦叛赐亦叛于赐与削果何益哉曰然则何为而可曰于其降也则羁縻之而处以必死之方庶乎其可也岂可既受其降而又纵之邪曰于时继迁正倚契丹声援朝廷边患莫此为甚乌能处以必死之方哉曰既不能是但当修徳教谨守备而已恶在姓名之赐与削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三   【起戊戍宋真宗咸平元年尽壬戍宋真宗干兴元年】凡二十五年   【戊戌】真宗皇帝咸平元年春正月彗星见诏求直言【彗出营室北吕端言应在齐鲁分帝曰朕以天下为忧岂直一方邪诏求直言避殿减膳时田锡自知集贤院出知泰州上防言李继迁不合与夏州又不合呼之为赵保吉乃时事舛误之大者又言枢宻公事宰相不得预闰中书政事枢宻不得预议以致兵谋未精国计未善帝嘉纳之】   发明【三皇迈徳七曜顺軓葢圣贤在位则日星为之明润乌有帝王建功立业之始而天变已形于上者哉是时李继迁防扈而不能讨反益之以地而复其姓名又况枢宻公事宰相不得预闻中书政事枢宻不得预议此固时事舛误之大者使真宗少有酌量者则无是矣书彗星见而下书诏求直言则庻防有恐惧修省之实分注言田锡上防帝能嘉纳非有求言之名而无聼言之实者比矣人主观此可不克谨天戒也哉】   夏四月遣使按诸路逋负悉除之   【除天下逋欠一千余万释系狱者三千余人用三司判官王钦若之言也吕中曰汉唐之小人易知宋朝之小人难见熈宁以后之小人易知熈寜以前之小人难识葢自古小人之所以误国者聚敛也严刑也用兵也而宋之目为小人者自钦若丁谓始然钦若请蠲负释系囚谓请罢兵抚蛮冦与君子之处事何】   【异惜其一入政府患得患失之心生而改节易行矣故当时知二子之奸者王旦李沆而已】发明【咸平之初政事清明故彗星营室随即诏求直言纲目已书之矣至是以除逋负等事详列下防则其勤恤民隐之意为何如哉大书特书皆予之也】   五月朔日食○冬十月朔日食○吕端李至温仲舒夏侯峤罢   【端器量寛恕知大体帝深重之每见其入对肃然拱揖不以名呼又以端姿仪瓌大宫庭陛峻特令梓人为纳陛至是以疾罢】   以张齐贤李沆同平章事向敏中参知政事杨砺宋湜为枢宻副使   【齐贤慷慨有大畧每以致君自负常为帝言皇王之道帝曰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庻事无挠则近之矣帝常问沆治道所宜先沆对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帝问其人沆曰如梅询曾致尧軰是矣帝又语及唐人树党遂使王室微弱葢奸邪难辨耳沆曰佞言如忠奸言如信如卢防蔽徳宗李勉以为真奸邪是也帝曰奸邪之迹虽曰难辨乆之自败一夕内出手诏欲以刘美人为贵妃沆对使者引烛焚之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遂寝帝尝谓沆曰人皆有密啓卿独无何也对曰臣待罪宰相公事则公言之何用密啓夫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即佞臣常恶之岂可效尤】   十一月契丹耶律休格死   【休格镇燕十有七年省赋役恤孤寡戒戍兵无犯邉境虽马牛逸于北者悉来还】   发明【休格契丹之贤将其卒曷不具官而书死以其契丹外之也其君亦然况其臣乎纲目书法綦严所谓唯名与器不以假人者也】   【己亥】二年春闰三月旱求直言   【转运副使朱台符上言畧曰陛下践祚以来彗星一见时雨再愆彗星见者兵之象也时雨愆者泽未流也宜重农以积粟简卒以省费専将帅之任以安边慎守令之选以惠民舍此数事虽有智者不能为计矣又言无名之赏赐不急之造作他费百端动计千万加以教化未甚行亷耻未甚立法有滋章之条吏无恻隐之实背理伤道非为公家忠计者不可一二举也】   发明【书曰惟德动天无逺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真宗践祚以来彗星一见时雨再愆而帝初政清明非昏懵之比其屡召灾异者是亦天心之仁爱也朱台符曰彗星见者兵之象也时雨愆者泽未流也帝前因彗而诏求直言此因旱而亦求直言可谓有干干惕厉之意而非玩灾忽变者比矣书求直言深予之也】   夏六月枢密使兼侍中鲁公曹彬卒   【彬疾帝临问因询以契丹事宜彬对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犹经营和好帝曰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纲纪存大体即久逺之利也又问以后事对曰臣无事可言臣子璨玮材器皆堪为将帝问其优劣对曰璨不如玮及卒帝哭之恸赠中书令追封济阳王諡武惠彬在朝廷未尝忤防亦未尝言人过失位兼将相不以等威自异遇士夫于途必引车避之不名下吏每白事必冠而后见居官俸入给宗族无余积君子谓彬仁恕清慎能保功名守法度为宋良将第一】   发明【宋之诸将卒而具其官爵者前有潘美后有曹彬二人而已彬仁恕清慎能保功名史称其为宋良将第一故于其卒而特具官爵以示褒焉】   秋七月初给外任官职田   【以官庄及逺年逃田充之】   以王显为枢密使○以吕文仲等为翰林侍读学士邢昺为侍讲学士   【初置翰林侍读侍讲学士设直庐于秘阁以杨徽之夏侯峤及文仲为侍读学士昺为侍讲学士更直召对询访或至中夕寻诏昺与杜镐舒雅孙奭等校定周礼仪礼公羊谷梁春秋传孝经论语尔雅义防】   八月杨砺卒○九月朔日食○冬十月契丹隆绪入冦都部署康保裔与战于瀛州死之十二月帝自将御契丹次于大名   【契丹主隆绪大举入冦攻遂城城小无备众情危惧守将杨延昭业子也集众登陴固守会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为氷坚滑不可上契丹乃引去掠祁赵邢洺州时镇定髙阳闗都部署潜拥歩骑八万余畏懦不进闭营自守将校请战者则丑言詈之朝廷间道遣使督潜出兵合击潜不听范廷召忿诟曰公恇怯乃不如一妪钤辖张昭允又屡劝之潜不得已乃分骑八千付廷召仍许出师为援廷召复求援于都部署康保裔保裔即领兵赴之遇敌于瀛州会暮约诘旦合战而廷召潜遁保裔不之觉迟明敌围之数重左右请易甲以遁保裔曰临难毋茍免正吾效死之日也遂决战数十合杀伤甚众兵尽矢絶而援不至保裔殁焉契丹遂自德棣济河掠淄齐十二月帝亲御之以李沆为东京留守命王超等督先锋示以战图遂次大名闻保裔死优诏之赠侍中录其二子一孙又闻诸将告急于潜潜不遣兵而有功者抑不以闻帝大怒召潜还流之房州】   发明【契丹主举号斥名贬之也书入冦外之也保裔为宋大将战败而死固其分也观其对左右临难无茍免之言可谓明于君臣之大义顺逆之名分者死得其所宜乎以全节予之也春秋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书自将御契丹次于大名深予之也因帝亲征敌人宵遁是知敌人之情弱则侮之勇则怯之耳于乎使继世之君皆能如此则播迁之祸安得复见于靖康也哉】   【庚子】三年春正月契丹引还廷召追败之   【契丹知帝亲征乃纵掠而去廷召等追败之于莫州斩首万余级尽获所掠余皆遁出境】   发明【已去而蹑之之谓追廷召此举诚有功矣故揭而书之以示劝】   宋湜卒○益州戍卒作乱推王均为首都廵检使刘绍荣死之均遂防汉州诏以雷有终为川峡招安使将兵讨之   【初神卫卒戊益州以都虞候王均董褔分领之福御众有法所部皆优瞻均好饮博军装悉以给费兵马钤辖符昭寿亦骄恣侵虐军士素怨之正月朔旦戍卒赵延顺等八人为乱遂杀昭夀是日益州官吏方贺正旦闻变皆奔窜知州牛冕与转运使张适缒城而去惟都廵检使刘绍荣冐刄格鬬众寡不敌叛卒尚未有主欲奉绍荣绍荣摄弓矢骂曰我本燕人弃敌归朝岂能与尔同逆耶亟见杀我终不负朝廷也监军王泽召王均谓曰汝所部为乱盍自徃招安之叛卒见均至即拥之为主绍荣自经死均遂僣号大蜀改元化顺署置官称以小校张锴为谋主三月均率众攻防汉州进冦緜州不克直趋劔州为知州李士衡所败还保益州帝将发大名闻之以户部使雷有终为川峡招安使李惠石普李守伦并为廵检使给歩骑八千往讨之上官正李继昌等皆焉】   发明【推王均为首者均与闻乎故也故罪之惟刘绍荣冒刄格鬬众寡不敌其晓谕贼卒之言君臣之义逆顺之分明矣故书死之以着其节此纲目善恶之劝惩尔】   帝至自大名   【上之在大名也诏调丁夫十五万修黄河监察御史王济以为劳民请徐图之乃命济驰徃经度还奏省其什六七张齐贤以河决为忧因对并召济入见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济曰河决亦隂阳灾沴所致宰相若能和隂阳弭灾沴为国家致太平河之不决臣亦可保齐贤曰若是则今非太平耶济曰北有强敌西有继迁两河闗右歳被侵扰以陛下神武英畧茍用得其人可以驯致今则未也上动容独留济问以边事退而着备边防十五条以献未防选官判大理寺欲得刚正不囘者上曰王济近之即以命济】广义【书曰帝至自大名者即春秋公至自干侯之意】   知蜀州杨怀忠会兵讨王均   【怀忠闻王均作乱即调乡丁会诸州廵检兵讨之怀忠入益州焚城北门至三井桥与贼党战数合怀忠不利而退复檄嘉眉等七州合兵再攻益州败之乘胜追贼至州南十五里砦于鸡鸣原以俟王师均亦闭城自固】   发明【时王均作乱攻防城邑而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当时无有奋激起义为天下先者独怀忠亲会诸将以讨叛逆其忠国之心可尚矣故夫书知蜀州杨怀忠会兵讨王均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纲目为臣子狥国之劝亦多矣】   二月王显罢以周莹王继英知枢宻院事王旦同知院事   【初旦为翰林学士尝奏事退帝目送之曰为朕致太平者必此人也】   雷有终败绩于益州   【有终等至益州时都廵检使张思钧已克复汉州有终遂进壁升仙桥贼出攻砦有终击走之一日均开城伪为遁状有终与上官正石普帅兵径入分剽民财部伍不肃贼闭闗发伏布牀榻于路口官军不得出因为所杀有终等缘堞而坠得免李惠死之官军退保汉州益州城中民皆奔迸四出复为贼党追杀或囚絷之支解族诛以恐众又胁士民之少壮者为兵先刺手背次髠首次黥面给军装令乘城与旧贼党相闲有终署榜招之至则署其衣袂释之日数百人】   发明【春秋书王师败绩于茅戎君子谓圣人恶周王失道故以王师自败为文夫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虽正亦凶此荀林父所以有邲之败也今雷有终之师素无纪律纵其剽掠是弟子舆尸而又不正也故纲目于此以自败为文若曰有终之师无有能败之者有终自败之云尔夫以全师入蜀无故而败有终之罪岂不甚哉】   广义【有终败绩不能无罪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盖言师出不以律虽胜亦凶也况不律乎有国者之任帅盍亦知所戒云】   三月朔日食○夏四月太子太保吕端卒   【諡正惠】   六月以向敏中为两河宣抚大使   【以大兵之后特命重臣廵慰河北河东访民疾苦】   冬十月雷有终复益州王均走死   【贼由升仙桥分路袭王师有终帅兵逆击大败之均单骑还城遂撤桥塞门有终与石普进屯于城北分遣将校攻城三靣贼出战屡败然王师每薄城輙会雨城滑不能上九月有终命为洞屋以进均亦对设敌楼以相拒有终遣卒焚之贼由是消沮复筑月城以自固有终令卒蒙氊举燧以入悉焚其望橹机石先遣东西南砦鼓噪攻之有终普分主洞屋而前遂入城大败之均夜与其党二万余突围而遁有终疑有伏遣人纵火城中诘朝执甞受伪署者数百人悉焚杀之时谓寃酷均既走所过断桥塞路焚仓库而去有终遣杨懐忠追至富顺及之大败其众因张旗鸣鼙入城均方在监署中与蛮酋饮其党多醉不能枝梧均乃缢死懐忠取均首及僣伪法物旗旌甲马甚众擒其党六千余人诏进有终懐忠等秩而流牛冕儋州张适连州以翰林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梁颢往安抚之】   十一月张齐贤免   【齐贤与李沆不相得日南至朝会齐贤被酒失仪遂坐免】   广义【被酒失仪小过也遽免大臣大失也观此则知李沆不容齐贤久矣特患无辞以去之故因酒失而免之耳此与氄冠之义畧相似观分注则得其意噫齐贤酒失之免文靖盛徳之累乎】   【辛丑】四年春二月诏羣臣子弟补京官者试一经○三月以吕防正向敏中同平章事○王化基罢以王旦参知政事冯拯陈尧叟同知枢宻院事○夏四月回鹘来贡【愿助讨李继迁】   发明【是时继迁逆命屡抗王师朝廷无如之何而回鹘絶域小丑尚有愿助讨伐之意故分注因而存之可见天理民彜不以殊俗而不具然纲目止书来贡而不书助讨之事者宋无讨罪之举回鹘之请亦徒然云尔呜呼以继迁之梗化回鹘尚知助讨而不容真宗独能容之何哉此所以来外夷之侮也】   以王钦若参知政事○六月汰冗吏   【天下凡汰冗吏十九万五千八百余人选曹为清】   广义【冗吏之汰为治之先务也纲目月之而又详其实者其予之之意深矣】   颁九经于州县学校   发明【汰冗吏颁九经皆为国之善政也盖冗吏既汰则所以省浮费而絶奸欺九经既颁则所以明圣道而敦实学为国之政莫善于此故备书予之使真宗慎终如始而不为他技所惑则岂不为令徳之主耶惜乎不足以语此耳吁】   ○秋八月以张齐贤为泾原诸路经畧使   【帝以赵保吉虽入贡而钞刼益甚乃遣齐贤行边齐贤言灵武孤城必难固守徒使军民六七万防于危亡之地通判永兴军何亮复上安边书言灵武地方千里表里山河决不可舍之以资外国帝不能决诏群臣议弃守之宜杨亿言弃之便辅臣咸以灵州乃必争之地茍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帝惑之李沆曰保吉未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遣使宻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闗右之民息肩矣帝不从以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将歩骑六万援灵州齐贤又请募江南丁壮以益戍兵帝曰此不惟人心动揺抑使南方之人逺戍西鄙甚不便也寝其奏富弼曰戌守之兵自古以客军为非便盖不谙边事之艰苦不识山川之险易守则不固战则多败其数虽多未若土兵少而精也真宗不从齐贤之请得守边之防矣】   九月赵保吉反陷清逺军   【保吉防清逺军都监叚义叛降于保吉都部署杨琼拥兵不救城遂陷保吉势益张大复攻定州懐逺又掠辎重至唐龙镇副都部署曹璨以蕃兵邀击败之】   发明【保吉未甞书反此特书反何所以罪保吉而讥真宗也继迁鸷悍无状帝所亲见者譬犹山鸡野鹜虽谨其縧笼饱其饮食一时少纵则髙飞逺举矣岂家之所能驯哉夫何加之以节复之以姓名遂使继迁得志益轻朝廷而肆无忌惮耳自是防清逺据灵州破西凉日以盛强浸不能制盖由朝廷姑息之政多处置之法少焉故曰慎厥终惟其始于乎威令不行而徒以爵禄啖彼何其谬哉李氏自太宗纵之真宗容之仁宗又从而覊縻之其所由来者渐矣是以为国者不可不谨之于防云】   冬十月契丹宼遂城都部署王显败之   【契丹谋入防朝廷闻之以王显为镇定髙阳闗都部署王超副之是月显与契丹战于遂城大败之戮二万余人契丹进次满城而还】   【壬寅】五年春三月赵保吉陷灵州知州事裴济死之【济知灵州谋辑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之保吉大集蕃部来攻济被围饷絶刺指血染奏求救兵不至城遂陷济死焉保吉以州为西平府居之帝得报悔不用李沆之言诏王超屯永兴军】   发明【济以孤城抗数万之众兵少援絶身死王事可哀也已夫以灵武西鄙之藩屏宋人无意固守虽济刺血求救亦无至者则相君谋国亦疎畧矣岂不深可惜哉故纲目于裴济特书死之以】   【着其全节之实】   夏六月周罢○秋七月朔日食○九月召种放为左司谏直昭文馆   【张齐贤言放孝行纯至简朴退静可厉风俗下诏召之放乃诣京师对于崇政殿赐坐询以民政边事放对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谦让不对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放固让不许赐予甚厚时召对焉明年请暂还山许之迁起居舍人放既还后数朝京师东封西祀无不预禄赐既丰颇餙舆服置田长安强市争讼时议薄之王嗣宗守京兆因条上其不法事极其丑诋防赦而止杜镐甞因宴饯赋诗诵北山移文以讥之放不之愧】   发明【种放隠士耳曷为不书隠士而直书召种放若已出仕然者何讥之也然放禄赐既丰颇饰舆服置田长安强市争讼则是不能以礼义养心而为富贵之所滛耳若放者其可以全徳目之哉呜呼穷此守而达亦此守者君子也穷此守而达易此守者小人也故曰仁者不以盛衰改节智者不以存亡易心书法如此放虽欲辞其名不可得也】   沙州将曹宗夀杀其节度使曹延禄而代之   【宗夀延禄之从子也】   冬十月向敏中免   【薛居正孙安上不肖有诏不许贸易居第敏中质之安上嫡母柴氏无子欲携赀产改适张齐贤安上诉其事柴遂诬敏中甞求娶已不许以是隂芘安上帝以问敏中敏中言臣近防妻不复议婚柴又伐登闻鼓讼之遂下御史台按问因得敏中质宅状盐铁使王嗣宗忌敏中因对复言敏宗议娶王承衍女弟帝不恱以敏中前言为妄罢知永兴军而齐贤亦坐柴事责授太常卿分司于洛】   广义【或曰敏中之免当乎曰未也彼王嗣宗忌敏中与王承衍协谋无疑矣真宗不此之察而竟以坐敏中不惟深中嗣宗之计抑且不服敏中之心曰然则何为而可曰正其违诏之罪则庶乎有以服其心也】   【癸卯】六年春二月以六谷酋长巴勒结为朔方节度使【知镇戎军李继和言巴勒结愿戮力讨赵保吉请授以刺史张齐贤请封为六谷王兼招讨使帝以问宰相皆曰巴勒结为酋帅授刺史太轻未领节镇加王爵非顺招讨使号不可假外夷乃授朔方节度使灵州西面都廵检使巴勒结言感朝廷恩信愤保吉倔强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帝许之】   夏四月副都部署王继忠与契丹战于望都败绩契丹执继忠以去   【耶律诺衮防定州之望都髙阳闗副都部署王继忠与大将王超桑賛等帅师赴之至康村与诺衮战继忠阵东偏为敌所乗超賛皆畏缩退师继忠独与麾下跃马驰赴服餙梢异契丹识之围数十重士皆殊死战且战且行旁西山而北至白城力不能支遂被执帝闻之谓其已死优诏赠官继忠见契丹主于炭山萧太后知继忠才贤授戸部使】   发明【是时敌入望都诸将畏避独继忠奋勇当先委身血战力不支而被执其志亦可嘉矣盖力有余而降之者不忠职有守而降之者不义力有余者据大镇拥强兵之类是也职有守者为郡牧専城邑之类是也继忠虽为部署既无据镇拥兵之事又无郡牧専城之寄力屈而执既执而降乃不得已耳故不书降而书执执者善词也力屈而被执也所以原其情而恕之也虽然使王超桑賛诸人戮力同心犄角杀敌则继忠安有被执之辱哉故纲目恕继忠者一以罪诸将不能救援之失二以讥朝廷不能择将之非夫以边陲之防仅能如此则其余之事不言而可知矣此书法之深意不得不详辨而发明之也】   复以张咏知益州   【帝以咏前在蜀治政优异复自永兴徙知益州民闻咏再至皆鼓舞相庆咏威惠并行政绩益着下诏褒美且令廵抚使传谕咏曰得卿在蜀朕无西顾之忧矣】   六月以防准为三司使陈恕罢   【恕久领三司帝初即位甞命条具中外钱谷恕久不进屡诏趣之恕对曰陛下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实恐生侈心是以不敢进也帝嘉之至是以疾固求馆殿之职帝曰卿求一人可代者听卿去恕荐准焉准至三司检寻恕前后改创之事类为册及其所出榜别用新板躬至恕第请判押恕亦不让一一押之自是计使无不循其旧贯恕精于吏理深刻少恩人不敢干以私掌利柄十余年强力干事胥吏畏服】   秋九月吕防正罢○冬十一月有星孛于井鬼   发明【孛者恶气所生闇乱不明之貎又兵象也有孛于井鬼井鬼者乃二十八宿之恶星也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后着后一月赵保吉陷西凉阅一歳而契丹大举入防然则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   ○十二月右谏议大夫田锡卒   【锡居谏署直言时政得失每指斥将相备位无所筹谋封疏凡五十二奏悉焚之曰直谏臣职也岂可藏副示后以卖直邪及卒帝谓李沆曰田锡直臣也朝廷少有阙失方在思虑锡之章疏已至矣嗟惜乆之】发明【田锡言事无隠则其不负谏职亦多矣故纲目因其卒而特具其官以予之】广义【世号阳城为直谏然激于昌黎之论若锡者无所为而为者也其贤于城也多矣纲目于其卒也不惟月之而又具其官者惜其死而美之也】   赵保吉陷西凉杀丁惟清巴勒结会蕃部击败之保吉走死子德明嗣   【保吉陷西凉杀丁惟清于是巴勒结伪降保吉受之不疑巴勒结遽集六谷蕃部击之保吉大败中流矢创甚奔还死于灵州境上年四十二子徳明年二十三矣遣使告哀于契丹契丹赠保吉尚书令寻封徳明为西平王环庆边城以徳明初立乞降诏抚之帝乃诏徳明令审圗去就知镇戎军曹玮上言保吉擅河南地二十年兵不解甲使中国有西顾之忧今其国危子弱不即捕灭后更彊盛不可制矣愿假臣精兵出其不意擒徳明送阙下复河南为郡县此其时也帝欲以恩致徳明不报】   【甲辰】景德元年春正月京师地震   【丙申震癸夘丁未复震】   发明【正月乃一歳之首京师乃天下之夲而地震焉其异可知矣易曰地道也臣道也妻道也阳动而隂静今既地震则是用人弗端而贤否杂进兵戎侵扰而边陲未宁是以书曰天难谋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人君知此当兢兢业业戒谨恐惧罔敢怠遑而无骄奢纵逸之行也所以春秋纪灾异而不书祥瑞者欲后之人君知所恐惧云尔】   三月皇太后李氏崩   【諡曰明徳】   夏六月宥罪侯赵保忠卒   【保忠状貎雄毅居环列奉朝请常怏怏不自得至是卒】   秋七月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李沆卒   【时西北用兵帝便殿延访或至旰食王旦叹曰我辈安得坐见太平优游无事耶沆曰强敌外患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沆又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帝聼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参政他日之忧也丁谓与冦准善准屡荐其才于沆沆不用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当思吾言沆甞言居重位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少以报国尔朝廷防制纎悉备具或狥所陈请行一事即所伤多矣陆象先所谓庸人扰之是已憸人茍一时之进岂念厉民耶沆甞读论语或问之沆曰沆为宰相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圣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沆性直谅内行脩谨居位慎宻不求声誉遵法度识大体人莫能干以私公退终日危坐未甞跛倚治第封邱门内防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防事诚隘为太祝奉礼防事则已寛矣及卒帝惊恸谓左右曰沆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夀耶赠太尉中书令諡文靖】   发明【宋仆射同平章事者多矣未有于其卒而书之者独李沆特书于策所以表其忠勤之绩以示劝耳】   广义【文靖作人固无可议然而白璧防瑕惟在齐贤一免耳】   以毕士安参知政事○盗杀朔方节度使巴勒结【赵保吉死故党宻巴勒儒及日布结罗丹二族亡归结隆族欲隂图巴勒结复讐会其党攻结隆巴勒结率百余骑赴援将议合击遂为二族戕于帐下六谷诸豪共立巴勒结弟斯多特为首领朝廷闻之授斯多特朔方节度使】   发明【杀巴勒结者保吉故党耳曷为书盗贬而贼之也唐元和中盗杀武元衡纲目大书其官盖言其无忝股肱之位故予之也自保吉叛逆干戈靡宁更歴二世制御不得其术治之愈急则其势愈炽必至于防师失地而后已幸而景徳之主干刚独断以平贼为事不以得失利害而沮一定之谋然而叛党相继而起亦可谓事变之极巴勒结六谷酋长任讨贼之责观其连衡蕃部击杀保吉与贼为仇诚足以当节镇之职故虽身死贼手而纲目大书其官盖言其无忝是任不失所守足为宋之藩臣此固书法予之之意也夫忠臣义士以身许国及其成功则亦有幸不幸存焉要之不失其正则虽死之年犹生之日而忠肝义胆直与天地相为终始臣恐后人或以巴勒结死于盗曲加拟议故特因纲目所书详为之说以告后之安于义命者云】   八月以毕士安防准同平章事王继英为枢宻使冯拯陈尧叟佥书枢密院事   【初士安既拜参知政事入谢帝曰未也行且相卿因问谁可与卿同进者对曰防准兼资忠义善断大事臣所不如帝曰闻其好刚使气对曰准忘身狥国秉道疾邪故不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虽防休徳涵养安佚而北戎跳梁为边境患若准者正宜用也帝曰然当借卿宿徳镇之准既相守正疾恶小人日思所以倾之士安每为申辩帝始不疑】   广义【防准能安其身于真宗之侧者有毕公维持调防之也不然鲜不为张齐贤矣】   闰九月契丹隆绪大举入防   【契丹主隆绪同其母萧氏大举入边遣其统军顺国王萧达兰攻威虏顺安军北平砦保州皆败乃与契丹主合众攻定州王超拒于唐河又分兵围岢岚军髙继勲力战御之又攻瀛州李延渥击败之契丹遂驻兵阳城淀号二十万每纵游骑剽掠小不利輙引去倘佯无闘志防准闻之曰是狃我也请练师命将简骁锐据要害以备之】   冬十月契丹来议和遣閤门袛侯曹利用报之   【故将王继忠为契丹言和好之利契丹以为然遣李兴以继忠书及密表诣莫州部署石普议和普以闻于朝朝臣莫敢如何毕士安请覊縻之渐许其平帝曰敌悍如此恐不可保士安曰臣甞得契丹降人言其虽深入屡挫不得志隂欲引去又耻无名且彼宁不畏人乗虚覆其巢穴此请殆不妄于是诏谕继忠许其通和继忠复附奏乞先遣使帝乃遣曹利用诣契丹军帝语之曰契丹南来不求地则邀赂尔闗南地归中国已久不可许汉以玉帛赐单于有故事利用愤契丹色不平对曰彼若妄有所求臣不敢生还帝壮其言】   发明【甞观中国之有外邦自开辟以来各守其土宇各保其民人固不可以尽絶在中国当处置之得宜耳处置者何坚其城壁利其甲兵示其威武固其恩信谨斥堠之戒峻出入之防彼来防则击之彼向化则抚之自然畏服而不敢犯矣是时契丹倾国入防盖由防闲慎密挫不得志遂有议和之举其情状固了然矣宋因其求和遣使答报其中国正大之气象何如哉故夫书契丹来议和所以嘉其向化之诚而进之也书遣曹利用报之所以美其戢兵之念而予之也呜呼防矣】   置龙圗閤   【奉太宗御制文集及典籍图画寳瑞之物与宗正所进属籍并置待制学士官自是每一帝崩则置一閤】   十一月契丹进防澶州帝自将御之   【契丹陷徳清军逼冀州遂抵澶州边书告急一夕五至防准不发饮笑自如帝闻之大骇以问准对曰陛下欲了此不过五日耳因请帝幸澶州同列惧欲退准止之令候驾起帝难之欲还内准曰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还毕士安力劝帝如准所请帝乃议亲征召群臣问方畧时以敌人深入中外震骇王钦若临江人也请幸金陵陈尧叟阆州人也请幸成都帝以问准准心知二人谋乃阳若不知者曰谁为陛下画此防罪可斩也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敌当自遁不然出竒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师劳佚之势我得胜筭矣奈何弃庙社欲幸楚蜀所在人心崩溃敌乗胜深入天下可复保耶帝意乃决时欲择大臣镇大名准荐钦若遂诏判天雄军盖准以钦若多智恐妄有所疑沮故出之】发明【是时敌入澶州朝廷震恐诚敌国外患临深履薄之秋也宋廷诸臣袖手无策王钦若有请幸金陵之举陈尧叟有请如成都之谋茍非防凖毕士安静以镇之毅然不惑则天下之乱不待靖康而可见也虽然臣有谋而君无主则亦不能成其事焉真宗委任防准言听计从云尔是知景徳有是君有是臣此其所以取胜靖康无是臣亦无是君此其所以取败故夫书进防澶州罪深入也书帝自将御之嘉明决也识者宜详察焉】   李继隆军射杀契丹将萧达兰   【契丹围澶州李继隆整军御之会有自敌中回者言达兰谋以迟明袭寨继隆伏兵分据要害顷之控暴至达兰躬出阵前督战继隆将张瓌守牀子弩弩撼机发射杀之达兰有机勇所领皆锐兵既死敌大挫衂】   发明【书射杀萧达兰喜之也达兰在契丹为统军顺国王且有机勇率鋭兵诚契丹骁将也况攻城畧地为众所推今被李继隆军射之而殒敌人挫衂甚矣然射之者继隆之将张瓌纲目变文书军者所以外契丹而内中国也以为继隆之军尚能射杀契丹之将况继隆耶言其军乃所以归功继隆也纲目之防显而防矣】   以王旦为东京留守   【初帝亲征以雍王元份留守旦等皆扈从至是元份以暴疾闻命旦驰还代之旦曰愿宣防准臣有所陈凖至旦奏曰十日不防何以处之帝黙然良久曰立太子旦既至京直入禁中下令甚严久无知者】   十二月朔日食○帝渡河次澶州契丹请盟而退【帝在道又有以金陵之谋告者帝意稍惑召准问之准曰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百倍若回辇数歩则万众瓦解敌乗其后金陵亦不可得至也凖出遇殿前都指挥使髙琼曰太尉受国厚恩今日有以报乎琼曰愿效死准复入琼立庭下凖曰陛下不以臣言为然盍试问琼琼即奏曰防凖言是凖又曰机不可失宜趣驾帝乃晨发适苦寒左右进貂裘帝却之曰将士皆寒朕安用此帝至澶州南城望见契丹军势甚盛众请驻跸宼准固请曰陛下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吭李继隆石保吉分大阵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何疑而不进髙琼亦固以请即麾卫士进辇帝遂渡河御北城门楼逺近望见御葢踊跃呼万嵗声闻数十里契丹相视益怖骇帝悉以军事付凖凖承制专决号令明肃士卒畏恱已而契丹数千骑来薄城下诏士卒迎击斩获大半乃引去帝还行宫留凖居北城上徐使人视凖何为凖方与知制诰杨亿饮博歌谑欢呼帝喜曰凖如是吾复何忧契丹遣其臣韩持书与曹利用俱来请盟利用言契丹欲得闗南地帝曰所言归地事极无名若必邀求朕当决战若欲金帛朝廷之体固亦无伤凖不欲赂以货财且欲邀其称臣及献幽蓟之地因画防以进曰如此则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年后戎且生心矣帝曰数十年后当有扞御之者吾不忍生灵重困姑听其和可也凖尚未许防有谮凖幸兵以自取重者凖不得已乃许其成复遣曹利用如契丹军议嵗币帝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凖闻之召利用至幄谓曰虽有敇防汝所许过三十万吾斩汝矣利用至契丹军萧太后谓利用曰晋畀我闗南周世宗取之今宜见还也利用曰晋周事我朝不知若嵗求金帛以佐军尚不知帝意可否割地之请我不敢以闻契丹政事舍人髙正始遽前曰我引众以来图复故地若止得金帛而归吾愧吾国人矣利用曰子盍为契丹熟计使契丹用子言恐连兵结衅非国利也契丹犹觊闗南遣其监门卫大将军姚东之持书复议帝不许而去利用竟以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成约而还戒诸将勿出兵邀其归路契丹遣其閤门使丁振持誓书来以兄礼事帝引兵北归陈瓘曰当时若无防准天下分为南北矣向使其言尽用不惟无庆歴之侮亦无靖康之祸矣】   发明【防未有书至者上书进防澶州深入也而帝六骑轻出临城御之固有以夺人心矣书曰謮盟而退请者何求盟在彼也与后书邀出盟者大异矣防准内舒国政外筹军旅号令明肃契丹悚栗是诚社稷之臣也故陈瓘曰向使其言尽用不惟无庆歴之侮亦无靖康之祸也惜乎真宗不足以语此此纲目既所以为宋喜又所以为宋惜噫】   广义【谢安以奕棊而败苻坚投鞭断流之众防准以饮博而防契丹倾国入防之师同一矫情镇物也厥功伟矣夫何晋宋之君一以偷安江左为念一以畏惮强敌为心不能长顾却虑而狃于目前之见所谓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是也使能乗胜于风声鹤唳之余决战于士卒讙呼之顷立定厥功以克永世岂致簒窃相仍而子姓被俘哉呜呼晋之孝武宋之真宗其失一也】   帝至自澶州   【乙巳】二年春正月大赦   【以契丹讲和大赦天下放河北诸州强壮归农罢诸路行营省河北戍兵十之五缘边三之二诏缘边毋出境掠夺得契丹马牛悉纵还之通互市葺城池招流亡广储蓄由是河北民得安业皆毕士安之谋也】发明【澶渊之盟春秋所耻夫王者无外之规威徳遐被乌可刑牲防血要质鬼神与结盟誓乎虽然兵乃凶器战乃危事息兵安民亦守国之先务也宋与敌和肆赦天下似乎可丑然南北讲和与民休息乃盛徳事耳故又喜而书之然不书其事而直书大赦者又恶中国纳侮而讳之也】   以马知节杨延昭等知河北诸州   【毕士安请按边要选守将以知节知定州延昭知保州又以李允则知雄州孙全照知镇州他所择任悉当其才也】   置国信司   【以契丹脩好则有庆吊之使乃置国信司专主之领以宦者时遣太子中允孙仅贺生辰致书自称南朝以契丹为北朝直史馆王曽上言春秋外夷狄爵不过子今从其国号足矣何用对称两朝帝以为然弗】   【果易仅随事损益丰约中度后奉使者悉循其制时称得体】   广义【修好贵信书置国信者者志其谨也】   二月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继隆卒   【继隆处耘之子严于驭下而賔礼儒士太宗时每征行必委以机要帝以元舅之亲不欲烦以军旅继隆能谦谨保身明徳太后寝疾欲靣见之帝促其往继隆但诣万安宫门拜牋终不入】   发明【继隆以元舅之亲屡立战功能谦谨保身是亦宋之贤臣也故卒而具官以予之】   夏四月王钦若罢以冯拯参知政事   【钦若与防凖不协累表愿解政事特置资政殿学士授之】   鞑靼九部致贡于契丹○秋七月增置制举六科【贤良方正等三科久不行至是增置为六科曰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于教化才识兼茂明于体用详明吏理可使从政识洞韬畧运筹决胜军谋宏逺材任边寄凡六科诏中书门下试察其才具名闻奏临轩亲防之】   归币于契丹   【自是嵗以为常】   发明【归者彼有求而与之之辞不曰纳而曰归尊中国也或以为讥曰是不然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去邠以避之汉亦以玉帛赐单于古之帝王待夷狄但予之以若币若帛使饱其欲而已矣不与之较也归币之事安足讥哉故纲目特书于册以见息兵为重事也】   广义【于时君臣辑睦将相协和币虽不归契丹亦无如之何矣夫何真宗自弱国体之若是哉厥后契丹动以不输嵗币为辞皆真宗有以启之也】   八月有星孛于紫微   发明【书曰徳惟一动罔不吉徳二三动罔不凶惟吉凶不僣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徳咸平六年书有星孛于井鬼此书有星孛于紫防然则真宗之世星孛两见得非由其浸不克终小人进而君子退之应欤纲目特书于册者所以明天象谴告甚频为后世人君遇灾而惧之戒也其防渊乎防矣】   ○以向敏中知延州   【先是赵徳明以父有遗命遣使乞归顺诏以敏中为缘边安抚使受其降时帝幸澶渊赐敏中宻诏尽付西鄙许便宜从事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日边藩以安至是以徳明誓约未定徙敏中为都部署兼知延州委以经畧】   冬十月吏部侍郎同平章事毕士安卒   【帝谓辅臣曰士安饬躬畏谨有古人之风遽此沦没深可悼惜王旦等对曰士安官至辅相而四方无田园居第没未终防家用已屈真不负陛下之所知矣帝感叹赐其家白金五千两諡文简】   十一月契丹遣使来聘   【自是往来不絶】   发明【庄二十三年荆人来聘春秋进之契丹自开宝八年书遣使来通好然其入宼遂以号举者恶其侵犯边陲故外之也至是来聘遂称遣使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胡传曰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外邦而能脩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侵犯边陲而遂进焉见圣人之心乐与人为善矣春秋严正统之义纲目则之故其书法如此】   【丙午】三年春二月王继英卒○罢防凖知陜州   【凖为相用人不以次同列颇不恱他日除官同列目吏持例簿以进凖曰宰相所以进贤退不肖若用例一吏职耳自澶渊还颇矜其功帝待凖甚厚王钦若深嫉之一日会朝凖先退帝目送之钦若因进曰陛下敬凖为其有社稷功耶帝曰然钦若曰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有社稷功何也帝愕然曰何故故钦若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以万乗之贵而为城下之盟何耻如之帝愀然不恱钦若曰陛下闻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罄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防凖之孤注也斯亦危矣由是帝顾凖寖衰竟罢为刑部尚书出知陕州初张咏在成都闻凖入相谓僚属曰防公竒材惜学术不足尔及凖知陜咏适自成都还凖送之郊问曰何以教凖咏徐曰霍光不可不读也凖莫谕其意归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也未几移凖知天雄军契丹使过大名谓凖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书凖曰主上以朝廷无事北门鎻钥非凖不可耳】   发明【罢凖而不书其故无故而罢也然曷为不具官原情也凖自澶渊之还颇矜其功则不能无过易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凖实愧焉然凖之矜功不过小疵耳澶渊之役苟无防凖则天下分为南北矣兹因王钦若之谮出知陕州则真宗于听徳之聪有少亏而亦不能无过焉据事直书交讥之也】   广义【城下之盟非凖之意真宗意也真宗反听钦若之谮而踈之不亦左乎于时真宗盍思曰向若从钦若金陵之幸则宋之为宋未可知也一闻钦若之谮凖即当逐钦若而褒凖何为罢凖而颠倒是非之若是耶若凖者可亲而不可疎者也至于钦若其可疎而不可亲者欤不有君子其何能国识者重为真宗惜焉】   以王旦同平章事赵安仁参知政事   【帝谓旦曰防凖多许人官为已恩卿当深戒之】   以王钦若陈尧叟知枢密院事韩崇训马知节佥书院事○置诸州常平仓   【诏京东西河北东陕西江南淮南两浙皆立常平仓计戸多寡量留上供钱嵗夏秋视市价贱贵量减增粜籴三年以上不粜即回充粮廪易以新粟其后荆湖州陕广南悉置焉】   夏五月南平王黎桓死子龙廷杀其兄龙钺而自立【知广州凌策言桓诸子争立众心离叛请发夲道兵讨之帝以桓素修职贡不许遣使谕晓之】发明【龙廷骄悍簒窃骨肉相残在王法之所必讨真宗忽凌防之言则是自絶其纲常耳夫以时者难得而易失功者难成而易败交州中国之地不幸为贼所乗一旦自相攻伐众心离叛不于此时兴师吊伐复其故壤而乃以素修职贡遣使晓谕谓之何哉故纲目必正色书之曰龙廷杀其兄龙不以夷狄之故而末减其罪其扶理遏欲之法严矣】   冬十月赵徳明请降诏以为定难节度使   【向敏中言徳明屡表归欵复奉誓表请藏盟府帝嘉之乃遣使授徳明检校太师兼侍中充定难军节度使封西平王赐赉甚厚给奉如内地因责子弟入质徳明谓非先世故事不遣惟献驼马谢恩而己未几契丹亦册徳明为夏国王】   发明【赵保吉叛服不常真宗讨之而不能克保吉既殁其子嗣位徳明屡表归欵纲目特书请降至此遂诏以为定难节度使则是听其改过自新以恕待人此忠厚之意也而亦纲目予之之意也】   葬明徳皇后   【丁未】四年春正月帝如西京谒诸陵作太祖神御殿三月   还宫   【又置国子监于西京】   发明【唐懿宗歴拜十六陵纲日非之盖宗庙之祭国典具存而偏谒诸陵此何礼也真宗庸鄙】   【若此礼官亦无有能正之者直笔书之其失自见凡祭祀常事合礼则不书】   契丹城辽西为中京   【辽西幅员千里多大山深谷险阻足以自固唐初置饶乐都督府至是契丹主建都于此仿临潢置宫掖楼阁府库城市实以汉戸号中京】   夏四月皇后郭氏崩   【諡曰庄穆】   五月朔日食○增孔子守茔戸   【凡二千戸】   六月葬庄穆皇后○冝州军校作乱以曹利用为广南安抚使讨平之   【初置冝州刘承规御下严酷军校陈进因众怨鼓噪杀承规推判官卢成均为首僣号南平王据城反陷栁州进围象州诏利用帅兵讨之至象州击进斩之成均率其族来降进党陷贵州利用追讨悉平之】   秋七月交州黎龙廷来贡诏封为交阯郡王赐名至忠发明【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当是之时龙廷有杀兄夺位之罪使宋室有人则当穷治其恶正其弑逆之诛然后人道可立今既不能讨反乃授以爵命则是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王纲于以不明国势于以不振矣吁真宗自弃礼法将何以服天下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悖畔之失】   ○八月韩崇训罢○权三司使丁谓上景徳防计录【自干徳中诸州支度经费外凡金帛悉送阙下于是利归公上而条禁文簿渐为精宻吏不得售其奸太宗尤留意财用淳化初诏三司每嵗具见管金银钱帛军储等簿以闻至是谓权三司使着会计录以献因条大礼经费以备参较优诏奬之谓机敏有智谋憸狡过人在三司案牍繁委吏久难解者谓一言判之众皆释然】   发明【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以事是君为容恱者也小人之心奸憸狡伪务在得君不得乎君则热中故凡所以恱其君者摩顶放踵茍可奉君之欲虽毙其身有所不惜而剥民奉君是为常态窃其荣利于已贻其祸患于君虽至于殒身灭性而亦不悔是以人君宜逺而不宜近宜疎而不宜亲或曰君无以辨言乱旧政臣无以宠利居成功信斯言也丁谓之上防计录似乎尽职而得君殊不知君心之骄实基于此故下书天书见自是以后东封西祀浸不能已实谓有以啓之也所以小人为君心之蠧耳故纲目直书以着其欺蔽之罪】   【戊申】大中祥符元年春正月有天书见于承天门大赦改元   【帝自闻王钦若言深以澶州之盟为辱常怏怏不乐钦若度帝厌兵因谬进曰陛下以兵取幽蓟乃可涤此耻帝曰河朔生灵始免兵革朕安忍为此可思其次钦若曰惟封禅可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然自古封禅当得天瑞希世絶伦之事乃可尔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者惟人主深信而崇奉之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陛下谓河图洛书果有耶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帝沉思久之曰王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喻以圣意宜无不可钦若乃乗间为旦言旦黾勉从之帝尚犹豫防幸秘阁骤问直学士杜镐曰古所谓河出圗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上防漫应之曰此圣人以神道设教尔帝意已决遂召旦饮欢甚赐以樽酒曰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封则皆美珠也旦悟帝防自是不敢有异议正月乙丑帝谓羣臣曰去冬十一月庚寅夜将半朕方就寝忽室中光曜见神人星冠绛衣告曰来月宜于正殿建黄箓道塲一月当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朕竦然起对已复无见自十二月朔即斋戒于朝元殿建道塲以伫神贶适皇城司奏有黄帛曵左承天门南鸱尾上令中使视之帛长二丈许缄物如书卷纒以青缕封处隠隠有字盖神人所谓天降之耆也旦等皆再拜称贺帝即歩至承天门瞻望再拜遣二内侍升屋奉之下旦跪进帝再拜受之亲置舆中导至道塲授陈尧叟启封帛上有文曰赵受命兴于宋付于眘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帝跪受复命尧叟读之其书黄字三幅词类洪范道徳经始言帝能以至孝至道绍世次论以清净简俭终述世祚延永之意读讫帝复跪奉韫以所缄帛盛以金匮羣臣入贺于崇政殿赐宴帝与辅臣皆蔬食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大赦改元羣臣加恩赐京师酺五日改左承天门为承天祥符置天书仪卫扶侍使有大礼即命宰执近臣兼之钦若之计既行陈尧叟陈彭年丁谓杜镐益以经义附和而天下争言祥瑞矣独龙图阁待制孙奭言于帝日以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也帝黙然】   发明【凡书有者所未甞有者也书曰有天书见于承天门深病之也天何言哉安有文字然则小人之逢迎其君真宗之不辨其伪胥失之矣昔汉武以天瑞纪元纲目讥之尹氏曰人君即位书元春秋诸儒论之详矣未有建号纪元之事也自新垣平以候日再中欺文帝于是始有后元之称景帝因之七年而改中元又六年而改后元至武帝遂有建元之号甚失古人即位纪元之意今而宋之小人欺蔽其君伪造天书乃反以大中祥符为名自后纷纷不可胜举书曰大赦改元非美之也正所以讥其失尔不然一札伪书岂祥符乎】   广义【天书之丑人人得而非之故今不复详其弊也于时王钦若揣知帝意故先以言餂之继以欲投之所以其言易入而其事易从也然岂特钦若之可罪哉当置真宗于首恶可也乌有堂堂中国之主而甘为诪张为幻之小人邪厥后徽宗有道君之称而父子相继殁于沙漠者谓非真宗之作俑不可也书曰违上所命从厥攸好信哉】   三月诏议封禅夏四月以王旦兼封禅大礼使   【先是宰相王旦等率文武百官诸军将校官吏藩夷僧道耆夀二万四千三百余人凡五上表请帝封禅帝意未决召丁谓问以经费谓对曰大计有余议乃定命翰林太常详定仪注以王旦为大礼使王钦若等为经度制置使丁谓等计度粮艸既而契丹遣使请嵗币外别假钱币旦曰东封近彼以此探朝廷意耳帝曰何以答之旦曰止当以防物轻之乃于嵗给三十万物内各借三万仍谕次年额内除之契丹得之大慙吕中曰李沆之言至是验矣封禅之议决于丁谓大计有余之一言天书之降成于钦若神道设教之一语虽以王旦之硕徳重望不敢异议防凖之入亦以天书当时极言其非者惟孙奭一人而已】发明【上书诏议封禅下书以王旦兼封禅大礼使则是主是事者王旦也盖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此人臣事君之常道当时封禅之议决于丁谓大计有余之一言天书之降成于钦若神道设教之一语二人皆憸邪小人固无足责王旦硕徳重望弗克諌止反率羣臣首倡是议何耶盖由美珠之赐固结其心云尔呜呼士君子读圣贤之书不以仁义为利而可壊其心术以利为利哉详书于】   【册其义自见】   广义【王旦于天书未作之前其相业不无可观一自受赂而賛成天书之后其妄行之事如东封者心为之而不耻人以冯道方之未也必如一乡愿人而后可春秋之责旦其首乎】   六月得天书于泰山羣臣上帝尊号   【王钦若至干封上言泰山醴泉出锡山苍龙见末几木工董祚于醴泉亭北见黄帛曵林木上有字不能识言于皇城使王居正居正见其上有御名驰告钦若钦若奉至社首跪授中使驰捧诣阙帝御崇政殿趣召羣臣曰朕五月丙子夜复梦向者神人言来月上旬当赐天书于泰山即宻谕钦若等凡有祥异即上闻今果与梦协上天眷祐惟惧不称王旦等再拜称贺乃迎奉含芳园之正殿帝斋戒备法驾诣殿拜受之授陈尧叟啓封其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广福锡尔嘉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国祚延永夀歴遐嵗读讫复奉以升殿于是羣臣表上尊号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寳应章感圣明仁孝皇帝未几钦若献芝草八千夲赵安仁献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余夲诸州上芝草嘉禾瑞木三脊茅等不可称纪九月令有司勿奏大辟案以天书告于太庙】   发明【正月书有天书见是月书得天书半载之间而天书两见者何耶夫天者理而已矣至公无我景徳以前此天也此君也祥符以后亦此天也亦此君也景徳以前何待真宗之甚倨祥符以后何待真宗之甚恭乎其妄矫诬不言可验宋人至无谓者莫甚于加尊号之事然前史犹载其所上之号曰崇文广武仪天尊道寳应章感圣明仁孝皇帝至纲目止书羣臣上帝尊号而不着其词者正以淫名无实故特削之耳自后加尊号者皆仿此】   广义【呜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今真宗之好祥瑞而献瑞之徒何其多也如其果出于天则天乃狥君之欲者耳谓之天可乎若真宗者其欺天罔人之尤者也】   作玉清昭应宫   【奉天书也知制诰王曾都虞候张旻皆上疏谏不听】   冬十月帝封泰山禅社首大赦   【帝发京师以玉辂载天书先道凡十七日至泰山王钦若等献芝草三万八千余夲斋戒三日登山道经险峻降辇歩进卤簿仪卫列于山下享昊天上帝于圜台陈天书于左以太祖太宗配命羣臣享五方帝及诸神于山下封祀坛帝饮福酒摄中书令王旦跪称曰天赐皇帝太乙神笔周而复始永绥兆人三献】   【毕封金玉匮王旦奉玉匮置于石防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将作监领徒封防帝登圜台阅视讫还御幄宰相率从官称贺明旦禅祭皇地祗于社首山如封祀仪礼毕御夀昌殿受羣臣朝贺大赦天下文武并进秩令开封府及所过州军考送举人赐天下酺三日改干封县为奉符县大宴穆清殿又宴泰山父老于殿门】   发明【上书正月大赦此书冬十月大赦一年之内两颁赦宥则其玩法原奸莫此为甚焉纲目自汉元以后凡赦之无事义者皆不书而此屡书之者所以着其纵侈无度忘忧肆赦云尔】广义【大抵封禅之昉于嬴政之狂妄初非唐虞三代之盛事也何真宗决欲行之而不顾邪其意惟欲欺诳契丹是以不顾礼义而为之耳孔子曰吾谁欺欺天乎真宗天且欺矣况人乎哉且当是时朝廷与契丹通好使轺往来不絶于道未闻契丹以封禅而遣使来贺是亦契丹之不可欺也书之于册贻笑千古】   十一月帝过曲阜谒孔子加諡圣文宣王   【帝幸曲阜县谒孔子庙酌献再拜近臣分奠七十二弟子遂幸孔林加諡孔子曰圣文宣王祭以太牢】   【赐钱三十万帛三百匹又追諡齐太公望为昭烈武成王周文公旦为文宪王太公立庙青州周公立庙曲阜寻复追封孔子庙配享从祀者顔回为兖国公闵损曾参及汉儒左丘明以下为郡公侯伯】发明【真宗自正月以来书得天书二书议封禅一书作玉清昭应宫一书封泰山一纷纷制作无一尽善独此过曲阜谒孔子之事颇协舆情而帝胷中之泾渭亦明矣盖由其天理萌动之机自有不可得而汩没者也圣人遗范取重于万世岂不于斯可见哉纲目特掲而书之所以不没其善耳】   广义【真宗祀孔子太公追封从祀诸贤者非其夲心也盖以天书封禅而连及之耳不然何于十月封禅而十一月遂行此礼乎噫圣贤因封禅而得享斯礼者是亦道之不幸也】   还宫   【帝还群臣争颂功徳惟进士孙籍献书言封禅帝王之盛事愿陛下谨于盈成不可遂自满假知制诰周起亦上言天下之势常患恬于安逸而忽于兢畏愿毋以告成为恃帝皆纳之】   【己酉】二年春二月以方士王中正为左武卫将军   【先是汀州人王防言于南康遇道人姓赵氏授以丹术及小镮神剑盖司命真君也是为圣祖宦者刘承珪以闻赐防名中正得对龙圗阁既东封加圣祖号为司命天尊授中正以官恩遇甚厚】   发明【汉以方士栾大为五利将军纲目讥之盖以方士为左武卫将军则非其义矣凡群臣封为将军皆不书而此特书之者所以着其失也事有不待贬黜据事直书而恶自见者此类是也】广义【自古邪不可以干正真宗于小人无稽之言闻即信之则其中之黯黮盖可知矣书曰无】   【稽之言弗听真宗何足以知之】   三月朔日食○夏四月升州大火陜西旱蝗   发明【书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徳防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徳冈大坠厥宗真宗东封西祀粉饰太平而日食大火旱蝗继书于策呜呼日食君道之亏大火旱蝗民灾之甚灾异迭见而反谓之太平抑不知宋世所谓灾异者果何事耶宋之君臣逸豫如是尚可与论治道哉噫天变之告戒审矣纲目之垂法严矣】   ○三司使丁谓上封禅祥瑞圗   【丁谓上封禅祥瑞图示百官于朝堂自封禅之后士大夫争奏符瑞献賛颂崔立独言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烈风金陵大火是天所以戒骄矜也而中外多上云雾草木之瑞此何足为治道言哉不省】发明【君子可欺以其方难防以非其道是时水发徐兖旱连江淮无为烈风金陵大火灾异之多莫此为甚真宗所目击者苟少有人心则于焉而变矣丁谓乃上祥瑞之圗帝复不省甘于自欺亦可谓寄生之君耳虽然丁谓前书上会计录此书上祥瑞圗盖会计之上犹可恕焉祥瑞之上其恶甚矣诛谓之心其与秦赵髙指鹿为马隋髙徳孺指野鸟为鸾以欺其主者何异哉比而观之其恶自见】   五月代州地震○冬十二月契丹隆绪母萧氏死【萧氏有机谋善驭大臣得其死力每入防亲被甲督战及通好亦出其谋然性残忍多杀戮与韩徳让通专擅国政赐徳让性耶律改名隆运拜大承相封晋王萧氏死未几徳让亦死契丹赐地陪葬陵旁】   罢制举诸科   【上封事者言两汉贤良多因灾变以询访阙政今国家受瑞建封不当复设遂诏罢制举】   发明【制举诸科祖宗求贤之善政宜遵而不宜罢也顷因谀臣之言诏革先朝之制此何义耶两汉贤良固多因灾变以询访阙政抑不知真宗之世灾变方殷阙政不少曷为罢之当时舜询于刍荛禹拜昌言亦因惧灾变访阙政而若是乎此谬妄之言乌足深信分注备于下意有在矣故纲目特书曰罢以明其不宜罢也】   【庚戌】三年春二月交州将李公蕴杀其主黎至忠遣使入贡诏封公蕴为交阯郡王   【至忠苛虐国人不附大校李公蕴为至忠亲任乃逐至忠出城而杀之其二弟明提明昶争立公蕴又杀之自称留后遣使奉贡帝曰黎桓不义而得之公蕴又效尤焉甚可恶也然蛮俗何足责哉其用桓故事授以官爵赐之器币】   发明【交州自丁氏窃据以来不数十年凡易三姓其祸惨矣黎桓以臣而篡位于丁璿公蕴亦以臣而簒位于至忠然黎氏自淳化四年受封迄今父子相继十有八年而国亡岂非天理之昭报乎然何以不书弑而书杀盖至忠杀兄而袭位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虽然乱臣贼子不可不讨故又书杀其主以正其罪于乎当时天下一统非春秋之世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却乃纵其乱贼不能讨伐而反封之以爵殊不知三纲沦而九法斁矣赏罚何从而正哉纲目备书于册所以交罪之尔】   赎吕端第赐其家   【端诸子多不同处旧第已质于人帝闻之出内库钱赎还之令其聚居端长子蕃言负人息钱甚多帝别赐内库金帛俾偿之蕃弟荀与西京差遣仍令内侍省置簿为掌僦课给其家诏枢宻院察其妄费王旦曰陛下推恩旧臣始终委曲至矣】   发明【吕端辅佐太宗有致治太平之功不幸子孙贫寠质其故庐真宗虽能悯子孙之贫赎而赐之然所以录用其后而赈恤之者殊未之闻也他时既不可质惟有毁之而已故纲日止书赎第之事而他无可书盖亦重为之惜也其与唐赎魏徴第同意】   夏五月契丹伐回鹘破肃州俘其民而去   【先是契丹将萧托云伐回鹘入甘州降其王伊啰勒至是托云复破肃州尽俘其民修土隗口故城以实之】   髙丽康肇弑其主诵立诵兄询而相之   【契丹主隆绪谓羣臣曰康肇弑君诵而立询因而相之大逆也宜发兵问其罪群臣皆曰可萧廸里曰国家连嵗征讨士卒抗敝况陛下在谅隂年谷不登创痍未复岛夷小国城垒完固胜不为武万一失利恐贻后悔不如遣一介之使彼问其故彼若伏罪则已不然俟服除嵗丰举兵未晚不聼】发明【弑者下杀上之名直书弑其主诵正名定罪也立诵兄询何欤与闻乎故也安有贼不讨而亟于自立岂得末减其罪哉纲目严君臣之分立上下之防如此故曰防君子莫能修之】   秋旱蝗○九月内侍江守恩有罪诛   【守恩擅取民田麦穗杖杀军士狱成抵法太常博士俞献卿抗章论救坐贬帝甞谓辅臣曰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蠧政害物朕深以为戒故于班秩赐予不使过分有罪未甞矜贷王旦等曰前代事迹昭然足为】   【鉴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发明【恃恩恣横蠧政害物此内侍之故态也真宗干刚独断不惑羣议其亦明而有守者乎易曰荷校灭耳凶言小人恶极而不可解罪大而不可赦云尔守恩擅取民田杖杀军士狱成抵法固】   【其宜也故纲日特书有罪诛所以深絶之权其轻重而书见君子之心得好恶之正矣】   冬十一月契丹伐髙丽执康肇诛之王询奔平州【契丹主隆绪伐髙丽先遣髙正韩杞问询询奉表乞罢师不许十一月契丹军渡鸭绿江康肇帅众御之战败退保铜州契丹进击肇分兵为三营肇居其中契丹耶律达鲁击破之擒肇及副将李立追亡数十里铜霍贵宁等州降契丹萧巴雅尔等攻开京询弃城走平州契丹遂焚开京宫室府库民庐俱尽契丹兵还诸降城复归髙丽】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正其典型曰诛契丹兴师曷为予之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康肇弑君大恶也王询自立大逆也君不君臣不臣三纲絶矣髙丽不能讨悖逆之臣天子不能行吊伐之典乱臣贼子何以惩究契丹兴有名之师讨叛乱之贼故书伐书诛以予之予在契丹则罪在中国矣纲目急于讨贼之意其严矣哉】   广义【契丹虽盛终非仁义之师焚掠殆尽果何谓哉宜乎降城之复叛也国之兴师可以鉴矣】   十二月夏州饥   【西夏管内饥赵徳明表求粟百万朝议不知所出或言徳明方纳欵而敢渝誓请降诏责之王旦曰第诏徳明云已敇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其遣众来取徳明得诏惭曰朝廷有人】   发明【凡外灾告则书夏州乃李氏所据然曷为不书夏饥而书夏州饥不成之为列国也夏州】   【李氏根夲之地今既饥焉则其业亦殆矣哉纲目特书于册所以着其穷迫之意云】   【辛亥】四年春二月帝祭后土于汾隂大赦   【先是羣臣上表请祀汾隂帝从之以王旦兼大礼使王钦若为礼仪使陈尧叟为经度使仪同封禅正月奉天书发京师是月出潼闗渡渭河遣近臣祀西岳遂至寳鼎县奉祗宫祀后土地祗大赦天下文武进秩建寳鼎县为庆成军赐天下酺三日大宴羣臣于穆清殿而还初将祀汾隂会嵗旱龙圗阁待制孙奭上疏陈不可者十有曰陛下才毕东封又议西幸非先王五年卜征重谨之意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飨之乎又曰今之奸臣以先帝甞停封禅故賛陛下以继承先志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则未甞献一谋画一策而乃卑辞厚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于保吉谓主辱臣死为空言以诬下罔上为己任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臣侥幸之资此臣所以长叹痛惜也时羣臣争奏祥瑞奭复上言方今野雕山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可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不可惑夫国将兴听于民将亡聼于神陛下何为而不思也帝嘉其忠而不能从】   发明【真宗此举惑之甚矣书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真宗内不修徳外涉】   【虚无西祀东封迄无寜嵗然而灾异迭见天变屡形则其无益于事盖昭然矣是时谄媚罔敢谁何善乎孙奭有曰将以欺上天则上天不可欺将以愚下民则下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不可惑使其听奭之言涣起宸断一新政令涤其旧染可也惜乎徒嘉其忠而不能从焉纲目直书深讥之也】   广义【孙待制一疏忠诚恳切虽武夫悍卒亦能感动何真宗迷而不悟耶盖真宗左右前后皆非孙待制也一孙待制独如宋王何观此则当时王旦诸人其得罪于孙待制也多矣】   三月召陜州隠士魏野不至   【野不求闻达居陕之东郊为诗精苦帝自汾隂还次陕州遣陕令王希召之不起命工圗其所居观之】发明【魏野甘于恬淡不求闻达天札屡临召之不起其浮云富贵泥涂轩冕之心可尚矣岂与沽名伪隠以为仕宦之防径者比哉故直书不至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   广义【太宗之世有种放真宗之时有魏野皆隠流也夷考其行则野贤于放也审矣】   帝过西京遂谒诸陵夏四月还宫○太子太师吕防正卒   【諡文穆】   六月江淮大水○秋七月冯拯罢○畿内蝗镇眉昌州地震○八月河决通利军○冬十月以向敏中等为五岳奉册使   【加上五岳帝号帝御朝元殿发册命敏中等充使】   发明【诗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帝自今嵗以来弊政继作灾异迭见如江淮大水畿内虫蝗镇眉昌州地震河决通利军并书于防则上天之怒莫此为甚下民之灾莫此为尤而乃驰驱道路豫无常敬天之心漠然无有真宗诚可谓下愚不移者矣故书以向敏中为五岳奉册使于灾异之下则其忽天变之心为可见焉事有不待贬黜而义自见者此类是也】   【壬子】五年夏四月复以向敏中同平章事   【时旧相出镇不以吏事为意惟敏中尽心民事帝由是有复用之意及东封西祀皆以敏中留守厚重镇静人情帖然遂复拜相】   髙丽王询乞降于契丹   【髙丽王询遣蔡忠顺奉表如契丹乞称臣如故契丹命询亲朝询复以疾为辞初契丹以鸭绿江地予髙丽髙丽甞筑六城曰兴铁通龙郭州至是契丹怒询不朝命复取六州地于是有女真人知髙丽事者言于契丹以为自开京东马行七日有大砦广若开京凡旁邑所贡珍异皆在焉其胜罗等州之南亦有二砦所积如之若大军自女真北渡鸭绿江并大河而上至郭州与大路会髙丽可取也】   五月赐杭州隠士林逋粟帛   【逋力学善诗不趋荣利家贫衣食不足晏如也结庐杭州西湖之孤山帝闻其名赐以粟帛】发明【逋力学善诗不趋荣利家虽贫寠处之晏如诚易所谓肥遯无不利者矣真宗闻其名而赐以粟帛乐善之诚何切哉特书于策交美之也】   广义【抑考逋甞有诗曰茂陵他日求遗稾犹喜曽无封禅书噫是诗也逋岂自髙其行哉且使天下后世皆知封禅之为非也逋之识见超越如此岂直赵宋间人物虽司马子长亦当作衙官矣】   秋八月朔日食○作防灵观   【奉祀五岳】   九月罢参知政事赵安仁   【初议立后安仁谓刘徳妃家世寒防不如沈才人出于相门帝不恱他日与王钦若从容论方今大臣谁为长者钦若欲排安仁乃誉之曰无若赵安仁安仁昔为沈伦所知常欲报之帝黙然未几罢安仁虽贵简俭若贫素喜诲诱后进时以重徳推焉】   发明【人君之徳昭如明镜则妍悉辨自不能逃否则未免以妍作以作妍者矣安仁执徳不阿简俭自守诚重徳之臣也见忌钦若遂毁罢之则真宗于一念之明为少亏焉于戏三代以后能辨霍光之忠上官桀之诈者唯汉昭帝一人而已舍此其不为奸人所惑者几希纲目直书罢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也】   广义【分注载王钦若计罢安仁则知小人之陷君子无所往而不用其心也君子亦末如之何矣诗曰取彼谗人投畀豺虎此之谓欤】   以王钦若陈尧叟为枢宻使丁谓参知政事马知节为枢宻副使   【时天下乂安王钦若丁谓导帝以封祀眷遇日隆钦若自以深达道教多所建明而谓附会之与陈彭年刘承珪等搜讲坠典大修宫观以林特有心计使为三司使以斡财利五人交通踪迹诡秘时号五鬼王旦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追思李沆之先识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钦若状貌短小项有附疣时目为瘿相性倾巧敢为矫诞然智数过人每朝廷有兴作能委曲迁就以中帝意知节以众方竞言祥瑞深不然之每言于帝曰天下虽安不可忘战去兵也】   广义【王子明叹羡文靖而追思其言可谓昧昧我思之矣虽然悔将焉及然其慎终于始子明其有昧于此哉】   冬十月帝言圣祖降于延恩殿   【帝语辅臣曰朕梦神人玉皇之命云先令汝祖赵朗授汝天书今令再见汝翌日复梦神人圣祖言吾座西斜设六位以候是日即于延恩殿设道塲五鼔一筹先闻异香顷之黄光满殿圣祖至朕再拜殿下俄有六人至揖圣祖皆就坐圣祖命朕前曰吾人皇九人中一人也是赵之始祖再降乃轩辕黄帝后唐时复降生赵氏之族今已百年皇帝善为抚育苍生无怠前志即离座乘云而去王旦等皆再拜称贺诏告天下肆赦加恩命丁谓等修崇奉仪注闰月上圣祖尊号曰圣祖上灵髙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圣母懿号曰元天大圣后遂加太庙六室尊号羣臣上帝尊号曰崇文广武感天尊道应真佑徳上圣钦明仁孝皇帝】   发明【易曰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逺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春秋系王于天其尊无对羣臣之所瞻仰四海之所依归故兢兢业业无敢怠荒真宗以圣祖下降宣谕羣臣则其惑世诬民莫此为甚以万乗之尊而效虚无之说恠诞不经殊无愧耻深可丑矣遂使徽宗效尤仍至覆国惜哉故纲目凡前史所载加号之事皆削而不书不予其妄也然不书圣祖降而必书帝言圣祖降则不惟讥帝之妄诞盖所以明其必无是理也】   广义【唐太宗甞曰朕以至诚治天下至今以为明言宋之真宗发此妖言妄语其亦异乎唐太宗之见矣殆孟子所谓妄人是也以妄人而帝中国则是黄屋中居一妄人耳安望其能立人极哉备书于册适足以发千古之笑】   十一月以王旦兼玉清昭应宫使   【诏建康军铸玉皇圣祖太祖太宗尊像以丁谓为奉迎使奉安于玉清昭应宫帝率百官郊谒又诏刻天书于宫以旦为刻玉使王钦若与谓副之】   广义【真宗狂妄人也既欺其天又欺乎人而又欺祖宗则是闾阎走之不若也夫闾阎走尚知天人祖宗之不可慢而况万乗之君乎纲目备书于册所以遗真宗万年之臭也】   作景灵宫   【奉圣祖也】   发明【凡书作不宜作也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真宗蔽固已深无益继作前书作玉清昭应宫又书作防灵观此书作景灵宫竭天下之财而不恤敛天下之怨而不辞呜呼节用爱民为国首务以有限之财恣无穷之费岂不深可惜哉纲目书此以为后世作无益者戒耳于宋乎何诛】   改孔子諡   【以字犯圣祖讳改圣为至圣】   广义【歴考太祖之先见诸史册者未甞有字之名者也使果有之亦二名不偏讳何嫌乎此皆真宗不经之说耳何以为训虽然吾夫子与天同徳恶在其为至哉】   十二月立徳妃刘氏为皇后   【后父通为虎防都指挥使从征太原道卒后在襁褓而孤鞠于外氏善播鼗蜀人龚美者以鍜银为业携之至京师年十五入襄邸帝即位自美人进位徳妃専宠后宫郭后崩帝欲立之翰林学士李廸言妃起于寒防不可以母天下帝不从欲得杨亿草制使丁谓喻防亿难之谓曰勉为此不忧不富贵亿曰如此】   【富贵亦非所愿也乃命他学士焉后既立以无宗族更以美为兄改其姓为刘闻李廸之谏大恨之后性警敏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夲末帝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闱事有问輙援引故实以对帝深重之由是渐干外政】   发明【夫子賛干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賛坤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是知干非坤无以资生万物坤非干无以资始万物乾坤虽有尊卑其道相为一体夫妇之配义若乾坤故又曰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春秋诸侯称薨而夫人亦称薨明其齐也然则天子】   【立后当精遴选刘氏起于寒防安可俪体宸极母仪天下耶真宗以偏爱而立之失礼甚矣李廸正言切谏帝不能用惜哉故纲目直书立徳妃刘氏为皇后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广义【观分注载真宗立后之事则李廸杨亿丁谓人品之髙下不言可知矣】   【癸丑】六年春正月禁内臣出使干预公事   【凡有干预州县公事所在官吏不以闻并罪之】   秋七月除农器税   【知濵州吕夷简请免棁河北农器帝曰务穑劝农古之道也岂独河北哉诏诸路并除之】   发明【治国之道莫大于革弊政而恤民瘼革弊政所以肃纪纲恤民瘼所以安黎庶真宗禁内臣干预公事除农器税皆治国之善政也纲目特举而书之意有在矣】   广义【除农器税细事也纲目记其时而月之者美其重国夲也】   冬十二月朔日食○献天书于朝元殿   【先是帝享玉皇于朝元殿判亳州丁谓献芝草三万七千夲遂诏扶持使赵安仁等奉献天书于朝元殿】发明【上书日食下书献天书则帝之不重天变为可见矣诗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于乎人君所畏者天耳天不能言而灾异谴告以警君心苟或人君玩其灾变则是不能畏天而般乐怠敖矣真宗自祥符以来敬天之心少虚诞之心多故虽灾异频仍恝然无惧岂不深可惜哉比而观之其义自见矣】   【甲寅】七年春正月帝如亳都谒老子于太清宫   【先是诏亲谒太清宫命王旦兼大礼使丁谓兼奉祀经度制置使陈彭年副之加号太上老君混元上徳皇帝孙奭上言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徳之主邪帝曰东封祀汾谒陵寝享老子非始于明皇且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寳之乱而非之作解疑论以示羣臣是月奉天书发京师遂朝谒太清宫丁谓献白鹿一芝九万五千夲曲赦亳州及车驾所经流以下罪升亳州为集庆官赐酺三日】发明【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取法乎忠不免为下然则人君当以唐虞三代为法汉唐以后皆不足法也夫以良法善政行于盛帝明王者后世多不能用而骄奢纵侈之事行于昏君庸主之时者后世遵之不遗此无他义利不两立故耳真宗事事慕效唐之明皇而乃强辨饰非骄矜自肆虽孙奭反覆晓告愎而不听惜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失】   广义【孙奭言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徳之主耶帝曰东封祀汾谒陵寝享老子非始于明皇且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寳之乱而非之观此则知真宗饰非以拒乎奭者至矣为奭者盍亦曰然则姑以东封一事言之则始于秦皇也今陛下专意东封必欲取法于秦皇矣秦皇抑岂令徳之主哉如此以告不知真宗何辞以答奭乎惟其不尔此解疑妄论之所由作也孟子曰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又从为之辞其真宗之谓欤】   以应天府为南京   【国初因五代之旧以大梁为东京开封府洛阳为西京河南府后以太祖旧藩归徳军在宋州改宋州为】   【应天府至是建为南京作鸿庆宫以奉太祖太宗圣像】   二月还宫大赦○夏四月沙州入贡   【曹宗夀既杀延禄而代之至是死子贤顺遣人入贡诏授归义节度使沙州自宗夀以来通使契丹】   六月王钦若陈尧叟马知节免   【知节素恶钦若之为人议论未甞少屈钦若每奏事必懐数奏但出一二匿其余退则以己意称上防行之知节甞于帝前顾钦若曰懐中奏何不尽出之钦若不恱防泸州都廵检王懐信等上平蛮功钦若久不决既而擅超擢之知节因面诋其短争于帝前帝召王旦质之旦至钦若犹哗不已知节流涕曰愿与】   【钦若同下御史府旦叱钦若使退帝大怒命付狱旦从容曰钦若等当黜未知坐以何罪帝曰忿争无礼旦曰陛下奄有天下使大臣坐忿争无礼之罪或闻外国无以威逺愿至中书召钦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意且戒约之俟少间罢未晚也帝曰非卿言朕固难忍月余始罢钦若知节并及尧叟】   司空张齐贤卒   【諡文定】   以防凖为枢宻使   【王旦荐之也】   契丹伐髙丽大败而还   【契丹连嵗遣耶律资忠使髙丽取六州旧地髙丽不从乃遣萧廸里讨之髙丽与女真设竒邀击契丹大败而还】   广义【契丹连嵗遣使髙丽取地者此不务徳义而徒欲胜人也其何以异于智氏之贪哉智氏亡而契丹免者智氏特甚焉耳】   秋七月以王嗣宗曹利用为枢宻副使○八月以向敏中兼景灵宫使○冬十月髙丽来贡   【自髙丽王询立遣使入朝为契丹所阻不通中国者累年至是询复遣其工部侍郎尹证古入贡诏登州置舘于海次以待之】   十一月玉清昭应宫成   【初议营宫料功须十五年修宫使丁谓令以夜继昼每绘一壁给二烛故七年而成凡二千六百一十楹制度宏丽屋宇少不中程式虽金碧已具刘承珪必令毁而更造有司莫敢较其费未几帝亲谒宫奉刻玉天书安于寳符阁以御容立侍于侧】   发明【凡宗庙书成漫也宫殿书成费也祥符元年书作玉清昭应宫至是七年而始竣事檐楹繁华制度宏丽穷极华美不限财力噫财者国之元气民之命脉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真宗土木之兴弥年不息妄费如此其若之何盖由一心之中蔽固已深云尔纲目书玉清昭应宫成所以讥其无益妄费伤财害民之失有天下国家者不可不戒】   广义【作此无益妄费之事文靖之言至是为益验矣纲目月之而备书其实者垂戒后世也】   十二月朔司天监奏日食不应   【羣臣表贺】   发明【日食不应何以书所以讥谀也盖日食不应厯官择术不精而失之也非可贺者也分注言羣臣表贺于乎人臣之事君勿欺也而犯之献可替否直道不阿君徳少亏犯顔谏诤乃职分之当然耳兹因日食不应上表称贺是乃欺其君矣则将安用彼相哉愚以为宋庭诸臣皆妇人耳苟有丈夫之志者岂肯阿谀以欺君乎纲目于羣臣表贺削而不书所以不予其佞也】   戸部献天下民数   【戸九百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一百九十七万六千九百六十五】   发明【唐天寳十三载戸部奏戸九百六十一万有畸口五千二百八十余万至代宗广徳二年所奏之数戸仅二百九十余万口仅一千六百九十余万较之天寳不能三分之一宋兴至是五十余年而戸部奏戸九百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二百九十七万六千九百六十五较之天寳三分之二拟于广徳十多五六真宗恃其戸口之数穷奢极欲粉饰太平殊不知比于天寳不逮逺矣人主可不以盈成为戒哉】   【乙卯】八年春二月淮浙饥   发明【谷不熟曰饥记灾也真宗溺于妄诞营建日兴用度日竭故书饥而不闻赈防之政其无意于民可知矣礼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然则崇妄诞者果何益哉纲目书此垂戒深矣】   ○加楚王元佐天策上将军赐劒履上殿诏书不名○夏四月防准罢   【凖以三司使林特附防邪险恶之每事沮抑帝方宠特闻之不恱谓王旦曰凖刚忿如昔旦曰凖好人懐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当避而凖乃以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容之凖竟以是罢初凖数短旦于帝而旦专称凖帝谓旦曰卿虽称其美凖専谈卿恶旦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政事缺失必多凖对陛下无隠益见其忠直此臣所以重凖也帝由是益贤旦中书有事送枢宻院违诏格凖以上闻旦被责拜谢堂吏皆坐罚不逾月枢宻有事送中书亦违诏格堂吏欣然呈旦旦令送还枢密而已凖大慙谢及罢凖托人语旦求为使相旦惊曰将相之任岂可求耶吾不受私请也凖深憾之已而除凖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凖入见谢曰非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荐者凖愧叹以为不可及】   广义【凖以使相求王旦而旦不惟深拒之而且攻发其隂私是何异于周顗之斥王导邪然伯仁受导之寃子明被凖之憾其机一也夫君子宁为伯仁子明之为而不愿为导与凖之所为也虽】   【然伯仁子明无乃言之过欤】   以王钦若陈尧叟为枢宻使○朝元殿火   【荣王元俨宫火延及殿閤内库有司劾遗火事当死者众王旦曰陛下始以罪已诏天下今乃过为杀戮且火虽有迹安知非天谴也帝欣然纳之减死几百人】   发明【天火曰灾人火曰火六年书献天书于朝元殿至是年而焚之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形于上真宗崇尚虚无而火及宫殿不亦异哉朝元之火安知非天书致之不然何以直书火而不言其故乎】   广义【真宗之作是殿为天帝设也天何不之监邪使天监此而有是火则是天帝之不灵也恶在其为玉皇哉且王旦既知此火为天谴则是纵真宗之作是殿为非矣曰既受其赂安得不纵律曰故纵者与同罪然则王旦之事真宗可谓功不掩过者欤】   六月朔日食○秋九月吐蕃嘉勒斯赉请伐夏州不许【嘉勒斯赉吐蕃嘉勒布之苗裔也居宗噶尔城以宗噶尔僧李立遵为伦布立遵贪而喜杀国人不附防与泾原钤辖曹玮战于三都谷而败复袭西凉府亦败众益怨嘉勒斯赉遂与立遵不恊徙居邈州而立遵自居宗噶尔表请嘉勒布号朝议以嘉勒布戎王也立遵居嘉勒斯赉下不宜授止命为保顺军节度使嘉勒斯赉与夏接壤每以兵抗赵徳明希朝廷赐予至是始立文法聚众数十万请讨平夏以自效帝以戎人多诈或生他变命周文质监泾原军曹玮知秦州以备之】   王嗣宗罢 枢宻直学士知陈州张咏卒   【咏倜傥有大志尚气节甞曰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已效公不言已能斯可以事君矣故所至以政绩闻帝甞称其才任将帅以疾不尽其用临卒上疏言不当造宫观竭天下之财伤生民之命此皆贼臣丁谓诳惑陛下乞斩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然后斩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谓帝叹其忠諡忠定】发明【史称张咏倜傥有大志尚气节观其事君者亷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已效公不言已能之语深得守官之要法也故卒而具官以着其忠勤之节】   赐信州道士张正随号真静先生   【初汉张鲁子自汉中徙居信州龙虎山世以鬼道惑众正随其后也至是召赴阙赐号王钦若为奏立授箓院及上清观蠲其田租自是凡嗣世者皆赐号】   发明【尊贤育才以彰有徳此治国之善政也正随以鬼道惑众诚清朝之所恶者真宗召之赴阙赐之以号而王钦若之徒又为奏立宫观蠲其田租然则君臣之间防蔽甚矣纲目大书于册深讥之也】   广义【考之张正随者非有呼风致雨之术其法不过聋瞽愚民之耳目彼卓然有见者何甞被其惑邪且异端虚无寂灭之敎固无系于国家之安危君命之修短况乎天师之说朱子之纲目讥之当矣尹氏之发明攻之切矣臣故不暇论矣然而歴观国君崇奉之者不在乎愿治之君惟在庸】   【君暗主怕死求生所以既奉其敎于暗室屋漏之中复加其号于青天白日之下其意盖欲非长生即身蜕飞腾耳噫君之徼福者莫甚于真宗而贻祸于后世子孙者亦莫甚于真宗而彼虚无之教卒莫之救也悲夫纲目书此所以记真宗贻祸之实也后之人君欲崇奉虚无者盍以真宗鉴焉】   【丙辰】九年春正月以张旻为枢宻副使   【先是旻为马军副都指挥使被防选兵下令太峻兵惧谋欲为变上召二府议之王旦曰若罪旻则自今帅臣何以御众捕谋者则震惊都邑今但擢旻使解兵柄反侧者当自安矣帝从其言兵果无他帝语左右曰王旦善处大事真宰相也】   契丹大败髙丽于郭州   【耶律世良萧库哩与髙丽战于郭州西破之斩首数万获其辎重而还】   夏六月畿内蝗   【帝遣人出郊得死蝗以献因以示大臣明日执政遂袖死蝗进曰蝗尽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王旦曰蝗出为灾灾弭幸也又何贺固称不可后数日二府方奏事飞蝗忽蔽天帝顾旦曰使百官方贺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耶】   发明【蝗乃食谷之虫记灾也畿内宋根夲之地而有蝗焉则其业亦殆矣帝溺于逸豫不知爱民羣臣阿谀成风罔思匡救君焉源也臣焉流也其源洁则其流清其源浊则其流汚必然之理耳君臣之间懈惰荒宁如此天之谴告亦末如之何也已矣然则有天下者可不戒诸可不谨诸】   秋八月知秦州曹玮败吐蕃于伏羌砦   【玮在秦州屡请益兵帝不恱问李廸边将谁可代玮者廸曰玮知嘉勒斯赉窥闗中故请益兵为备非怯也乃诏发闗乃羡兵赴玮未几嘉勒斯赉与宗噶尔族入防使谍者声言以某日下秦州会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俟其至大破之夷其族帐斩首千余级自是嘉勒斯赉势蹙保碛中不出】   广义【曹玮之败吐蕃谢之衂苻坚也一则以叔安之荐一则以父彬所称呜呼若二子者可谓不负所举而谢曹二公诚所谓公于所举者哉】   九月丁谓陈尧叟免以陈彭年王曾张知白参知政事任中正为枢宻副使   【彭年初入翰林为学士甞谒王旦旦辞不见翌日向敏中以彭年所上文字示旦旦瞑目不览曰是不过兴建符瑞图进取耳已而彭年附王钦若丁谓朝廷典礼无不参预详练仪制虽前世未有者必推引依据以成就之帝甚宠遇及升内閤而李宗谔卒杨亿罢彭年独任事务丛委形神皆耗举止失措至家人有不记其名者】   广义【观王旦之告敏中则知其非不知符瑞之为妄也特以受赂之故是以中无所主而终不能行其志耳易曰比之无首凶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子明其有愧于此哉】   罢诸营建   【李廸言陛下土木之役过甚蝗旱之灾殆天意以警陛下也帝深然之至是诏禁乐罢秋宴督诸路捕蝗遂罢诸营造禁天下贡瑞物诏民能赈贫者官之未几得雨青州飞蝗多赴海死】   发明【先儒有言一念之善祥风和气一念之恶妖星厉鬼信斯言也真宗无益之作弥嵗不止天怒甚矣民怨极矣而处之自如畧无戒惧兹因李廸之言遂罢不急之务由是飞蝗多死雨泽适均岂非一念之善而祥风和气之应乎是以为人君者可不夙夜祗惧聿修厥徳而永保天命也哉故纲目特掲而书之所以予其能悔也】   广义【才罢妄费禁贡瑞物即得雨而蝗散洪范天人之应可畏也哉】   【丁巳】天僖元年春二月陈彭年卒   【彭年敏给强记尤好刑名之学性奸谄时号九尾狐张齐贤谓人曰彭年在位必乱国政或疑齐贤过甚后乃服其知人】   三月以王曾兼防灵观使曾辞不受   【王钦若方抰符瑞以固宠位隂排异己者会有诏以曾为会灵观使曾以推钦若帝不悦谓曾曰大臣宜傅会国事何遽自异耶曾顿首曰君从谏谓明臣尽忠谓义陛下不知臣驽病使待罪宰府臣知义而已不知异也】   发明【会灵观使非义之职也语曰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君子所从者义而已矣茍或非义奚可妄受时方挟符瑞以固宠而曾独不受会灵之使可谓铁中之铮铮者耳否则何以名之君子哉特书不受深予之也】   夏五月以王旦为太尉侍中参决军国重事旦固辞许之   【旦素羸多疾连年求解机务不许乃拜太尉侍中五日一赴起居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入预参决旦愈畏避上疏固辞新命又托同列奏白帝重违其意止加封邑】   发明【凡前代柄臣或自加某官而复辞不受纲目悉书之以讥其伪若王旦辞是职可谓真情不欺者矣书以美之非讥之也春秋之法美恶不嫌同词】   旱蝗   【帝以频嵗旱蝗国用不给问李廸廸请发内藏库以佐国用则赋敛寛民不劳矣帝曰朕欲用李士衡代马元方为三司使俟其至当出金帛数百万借之廸曰天子于财无内外愿下诏赐之以示恩徳何必曰借帝恱】   秋七月王旦罢   【旦疾甚引对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子出拜旦皇恐走避皇子随而拜之旦言皇子盛徳必任陛下事因荐可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至宰相惟凌策李及旦复力求避位帝悯其形瘁许之复问曰卿万一有不讳朕以天下付之谁乎旦谢曰知臣莫若君惟明主择之固问之旦举笏曰以臣之愚莫如防凖帝曰凖性刚褊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   八月以王钦若同平章事   【帝久欲相钦若王旦曰钦若遭逢陛下恩礼已隆且乞留之枢宻两府亦均臣见祖宗朝未甞有南人当国者虽古称立贤无方然须贤士乃可臣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议也乃止及旦罢钦若遂相钦若语人曰为王子明迟我十年作宰相】   九月王曾罢   【曾既不受会灵观使上意不怿王钦若数谮之防曾市贺皇后家旧第其家未徙而曾令人舁土置其门贺氏诉于朝遂罢曾政事王旦在告闻之曰王君介然他日徳望勲业甚大顾予不得见尔或请其故曰王君昨让观使虽怫上防而词直气和孑无所慴且始被进用已能若是我自任政事二十年每进对稍忤即防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伟度矣】   以李廸参知政事马知节知枢宻院事曹利用任中正周起同知院事○太尉玉清昭应宫使王旦卒   【旦为首相会天下无事慎守祖宗法度无所变改帝久益信言无不从凡大臣有所奏请必问曰王旦以为如何旦与人寡言笑及奏事羣臣异同旦徐一言以定居家賔客满堂察可与言及素知名者数日后召与语询访四方利病或使疏其言而献之以观其所长宻籍其名荐之人未甞知谏议大夫张师徳两诣旦门不得见意为人所毁以告向敏中敏中从容为旦言之旦曰旦处安得有毁人者及议知制诰旦曰可惜张师徳敏中问之旦曰师徳名家子有士行不意两及吾门状元及第荣进素定当静以待之若复奔竞使无阶而入者当如何也薛奎发运江淮辞旦旦无他语但云东南民力竭矣奎退叹曰真宰相之言也内臣刘承珪以忠谨得幸旣病求节度使帝谓旦曰承珪待此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求为枢宻使此其阶也遂止自是内臣不过留后旦任事久有谤之者輙引咎不辨至人有过失虽人主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后已至是疾笃帝临问亲调药并薯蓣粥赐之遣内侍问者日至三四及薨痛悼不已旦遗令削髪披缁以敛盖悔其不谏天书之失也诸子欲奉遗令杨亿以为不可乃止】   发明【前书以王旦为太尉侍中参决军国重事旦既辞之矣今于其卒而尽削宰相之职仅书太尉玉清昭应宫使何耶狥名责实也旦硕徳重望为帝所厚任首相会天下无事慎守祖法无所更易诚贤相也白璧防瑕其美珠之赐乎东封西祀独无一言秋旱冬雷亦随表贺此其所短耳故纲目特削其官止书太尉玉清昭应宫使则其受无谓之名挟符瑞之宠晓然见于书法之间矣呜呼生不能谏天书之妄死而削发披缁其及救乎是以君子不可不慎】   广义【分注载王旦遗令削发披缁以敛盖悔其不谏天书之过也悔之何益哉且玉清昭应宫使者异端之衔也纲目于旦卒而书其衔者着其终身之丑行也呜呼严哉】   张旻罢   【戊午】二年夏闰四月马知节罢○五月京师民讹言妖至【先是西京讹言有物如席防夜飞入人家又变为犬狼状能伤人民恐每夕重闭深处操兵自卫至是京师民讹言防妖至达旦呌噪诏立赏格募告为妖者知应天府王曾令夜开里门有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兴】   发明【汉衰时闗东讹言行筹纲目异之盖讹言虽非真有亦不祥之兆也此皆人心皇惑是以妖气乗之易于恐动耳人无衅焉妖不妄作真宗不修国政溺于虚无讹言之事宜其起也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则人心世变皆可以观矣况京师根夲之地而有讹言之恐岂不深可恠哉】   契丹以张俭为政事令   【俭端慤不事外饰为云州幕官契丹主猎云中故事长吏当有所献节度使进曰臣境无他产惟幕僚张俭一代之寳愿以为献因召见容止朴野访及世务占奏三十余事由是顾遇特异】   六月以曹利用知枢密院事○彗星出北斗   发明【彗者何恶星也出北斗者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天子中国纪纲彗者所以除旧布新也祯祥妖孽随其所感先事而着真宗惑于邪慝违道失徳纪纲紊焉故天象晓告示人之意切矣】   ○秋八月立子受益为皇太子更名祯赦   【受益司寝李氏所生皇后养以为子与杨淑妃同抚育之祥符九年封夀春郡王就学于资善堂以张士逊崔遵度为王友未几进封升王至是立为皇太子】   冬十月契丹伐髙丽十二月战于茶陀二河大败○张知白罢   【知白与王钦若论议多相失因称疾辞位遂罢知天雄军】   【己未】三年春三月朔日食○得天书于干佑山夏六月王钦若有罪免以防凖同乎章事   【廵检朱能挟内侍都知周懐政诈为天书时防凖判永兴军以闻诏迎入禁中中外皆识其诈帝独信之谕徳鲁宗道言奸臣诞妄以惑圣听知河阳孙奭言乞斩朱能以谢天下皆不听凖由是得召用矣时钦若恩礼衰商州捕得道士谯文易畜禁书能以术使六丁六甲神钦若坐与之出入遂免以凖代相凖之始召也门生有劝凖者曰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倘入见即发干佑天书之诈斯为次也最下则再入中书耳凖不怿】   发明【宰相谋人之国当使中外奠安社稷巩固百姓从风而向化四夷稽首而听命若是则可以无负于经邦之职否则具位焉耳钦若为相坐与妖人出入而免故特书有罪以深贬之防凖入相初无所因以分注考之乃出于天书朱能之所援引耳夫以凖之全徳元老四海具瞻岂不能力辞无谓之宠而顾隠忍于此何哉大抵宋之名臣如王旦防凖诸贤表表杰出无可拟议独于进退辞受之际处之未尽故君子不得不为之惜纲目上书得天书而下书以防凖同平章事又不闻有辞避之说若凖者亦难免于春秋之责矣】   广义【抑考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天书见至六月又见至六年十二月又见至是又见则是天书凡四见矣孙待制有云天何言哉是其一言尚不可得天何为常秉笔以示真宗邪何上天之不惮烦也今焉宋之君相以天为愚物而玩戏焉其防慢之罪何可胜诛至若防公号为刚直而亦借此以复进者其意以为真宗意向惟此而已其他不足以动之也是以不恤人言锐意为而俯首听命以就功名焉正张益州所谓不学无术者也然岂惟益州之论为然哉至其门生之见亦防公之不若也呜呼防公岂直有愧于益州而亦有愧于门生也由是知防公之刚特申枨之刚耳何足贵哉】   以丁谓参知政事   【谓因凖称誉得致通显虽同列而事之甚谨甞会食中书汚凖须谓徐起拂之凖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须耶谓大慙恨遂成雠隙】   河决滑州   【泛澶濮郓济徐境】   秋七月羣臣上帝尊号大赦   【以天书再见也】   发明【诗曰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僣不滥不敢怠遑宋之君臣可谓流连荒亡者矣是时灾异屡形民心皇惑而羣臣方以再得天书上帝尊号于乎臣欺主而不恤君受欺而不辞是亦偶人之类耳纲目上书河决滑州下书上帝尊号所以深着其惑】   广义【分注以天书再见故也考之天书见于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又见于六月又见于十二月者由于王旦也至若见于干佑山者非他人也由于丁谓防凖也遡流而源其义见矣】   八月大防释道于天安殿   【凡万三千八十六人】   发明【大会者集众之词真宗可谓愚惑之甚矣左氏曰人君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徳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盖人君为天下之则故其重厚如此未闻中华天子而会道释者是使天下臣民何所取法乎真宗惑于他岐蔽而不悟自以为清朝盛典乐然行之殊不知贻笑于四海耳岂不深可惜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失】   京东河北水○彰徳留后马知节卒   【知节慷慨以方畧自任所与善必一时豪杰性刚直敢言不肯少有卑屈天下称其直甞与王钦若争论上前退见王旦辞色犹怒甚曰知节几欲以笏撃死之但恐惊动君相尔卒諡正惠】   冬十一月帝谒景灵宫享太庙祀天地于圜丘大赦【自是每三嵗行礼宫庙圜丘必同举为永制向敏中防凖并加仆射麻下帝以即位未甞除左仆射意敏中应甚喜贺客必多使人宻觇之云敏中方谢客门阑悄然瞷其庖中亦寂无一人帝大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职】   发明【凡祭祀常事合礼则不书真宗变乱成宪宫庙圜丘必同举事此何礼也故直书于册以深讥之耳】   十二月以曹利用丁谓为枢密使任中正周起为副使【庚申】四年春正月以曹玮佥书枢密院事   【玮沉勇有谋驭军严明自少捍御西陲熟知羌情每以竒计用兵所向克防善抚士卒绥懐边人羌戎畏懐之】   二月帝有疾不视朝   发明【帝有疾不视朝何以书重宗社也盖神器不可以久虚天位不可以久旷矧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以主之书有疾不视朝所以为宗社生民之大慼也故此书有疾以致其惜之之意后书疾瘳以致其喜之之意尔】   ○三月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景灵宫使向敏中卒【敏中端厚沉毅识大体善处繁剧时以重徳目之】   发明【自咸平以来宰臣之卒得书爵者仅三人李沆毕士安向敏中是也自余则止书三公之爵耳敏中在当时诚为贤相独有不谏天书之失君子不以小瑕掩大徳故虽书景灵宫使而特具其爵如此】   夏四月有两月并见西南   发明【有者所未甞有者也此所以为异也礼曰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徳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防小真宗惑谗邪而不察弃厥徳而不脩逆气所感而致灾异宜矣纲目所书灾异固多然未有书两月并见者天无二日岂有二月之理盖由帝徳不明违和气以致隂阳失常颠倒错乱月乃隂魄借阳以明二月并见则是隂盛之极与阳相抗君道之亏莫明于此矣故纲目特掲而书之以为后世不重天变者戒】   ○髙丽求成于契丹○六月冦凖罢   【时帝得风疾事多决于皇后防凖李廸以为忧一日凖请间曰皇太子人所属望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择方正大臣羽翼之丁谓钱惟演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帝然之凖宻令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援亿辅政已而凖被酒漏言谓闻之曰即日上体平朝廷何以处此李廸曰太子监国古制也何不可之有谓力谮凖请罢其政事帝不记与凖有成言竟罢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   秋七月以李廸丁谓同平章事冯拯为枢宻使   【廸时兼太子賔客制下固辞帝不允会皇太子见帝拜曰陛下用賔客为相敢谢帝顾谓廸曰尚可辞耶廸乃受命】   贬防凖知相州   【帝始得疾自疑不起甞卧宦者周懐政股与之谋欲命太子监国懐政东宫官也出告防凖已而事泄凖罢丁谓等因疎斥之使不得亲近懐政忧惧不自安隂谋奉帝为太上皇而传位太子罢皇后预政杀丁谓而复相凖客省使杨崇勲等以其谋告谓谓即防服夜乗犊车挟崇勲诣曹利用议明日以闻诏命曹玮讯之懐政具服帝怒甚欲责及太子羣臣莫敢言李廸从容奏曰陛下有几子乃欲如是帝悟乃止诛懐政谓与皇后谋并发朱能天书妖妄事遂贬凖为太常卿知相州诏罢翰林学士盛度枢宻直学士王曙朝士与凖亲厚者皆斥之凖之贬也帝命与小州谓輙云与逺小州廸言向者圣防无逺字二人忿争盖始此】   发明【甞观君子小人之相反何也义利理欲之间而已君子所存者义与理也小人所存者利与欲也义利不两立理欲不并行彼进则此退此存则彼亡乃必然之势也真宗以李廸丁谓并相此君子小人之不容并立也何异义利理欲之不容并行乎然丁谓之谮贬防凖正犹隂之剥阳自一而至二廸不识狐死兎悲之义髙逺引以避小人之难反与之较逺近一字之失不亦愚耶易曰几事不宻则害成防凖不识几防昧于进退不为无过故书贬而削去其官呜呼自一贬而至再自再贬而至三终至客处雷州郁抑而殁岂不深可惜哉纲目书此其亦为贤者惜之也其亦不得已之意也】   广义【诗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斯人也岂好贫贱而恶富贵以逃之哉诚以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安有得之不以其道而反以其道享之者哉是必不然者矣观夫防公挟天书以进是其得之不以道也况乎丁谓小人宼公称誉之者岂非虑其间已邪夫既誉其为人复鄙其拂须果何术哉殊不知小人投间抵隙无时无处而不用其力也况已进身之不正耶故卒按以天书妖妄事凖实无辞以辨呜呼始以天书进终以天书败宼公尚尔况去宼公之逺者哉易曰晋如鼫防君子戒焉】   八月以任中正王曾参知政事钱惟演为枢宻副使周起曹玮罢○贬防凖为道州司马   【时遣使捕朱能能拥众叛未几众溃白杀凖坐是再贬道州既至晨具朝服如常时对賔客言笑若初无廊庙之贵者自罢相三绌皆非帝意嵗余帝问左右曰吾目中何久不见防凖羣臣畏谓威莫敢对吕中曰至是李文靖之言验矣当君子用事之时则常有不尽絶小人之心至小人得志之时则去其君子必尽其力而后止此凖之所以重得贬也】   广义【大抵小人虎狼心也防凖虑谓之谗而因以称誉之者养虎也鄙其拂须者遗患也养虎遗患防凖似焉吕中氏深罪丁谓当矣而凖也奚能免乎春秋之责防显阐幽斯为得矣】   九月帝疾瘳○冬十一月李廸丁谓罢翌日谓复留视事罢翰林学士刘筠   【丁谓擅权用事至除吏不以闻廸愤然谓同列曰廸起布衣至宰相有以报国死犹不恨安能附权幸为自安计耶会议二府皆进秩兼东宫官廸以为不可谓又欲引林特为枢副廸复沮之谓积怒既而谓加门下侍郎兼太子太傅廸加尚书左丞仍加太子少傅故事宰相无兼左丞者及入对长春殿内出制书置榻前帝谓辅臣曰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也廸进曰东宫官属不当增置臣不敢受命丁谓罔上弄权私林特钱惟演而嫉防凖特子杀人事寝不治凖无罪逺谪惟演以皇后姻家使预朝政曹利用冯拯相为朋党臣愿与谓俱罢付御史台劾正帝怒留制不下左迁廸知郓州谓知河南府明日谓入谢帝诘所争状谓对曰非臣敢争乃廸詈臣尔愿复留遂自出传口诏复入中书视事时刘筠已革廸谓同罢制既而谓复留命草制筠不奉诏乃更召学士晏殊草之筠自院出遇殊殊皇愧侧面不敢与揖谓既复位益擅权专恣筠曰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力请补外遂知庐州筠初为杨亿所识防后遂与亿齐名时号杨刘】   发明【治天下者莫大乎辨忠邪之分能辨忠邪天下治矣礼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渎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真宗弥嵗寝疾今喜疾瘳则是一日万几得以亲览矣丁谓擅权李廸劾奏帝既不能分别是非罢则俱罢留则俱留可也夫何丁谓复留而李廸付之不问然帝忠邪之分不能辨好恶之心不能公焉刘筠不易前制更求补外其不欲与奸人同事之心可见矣故书罢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大抵难进而易退者君子也易进而难退者小人也观丁谓对真宗之言曰非臣敢争乃廸詈臣耳由是而知谓诚易进而难退之小人也小人在朝君子不幸此刘筠所以力请补外欤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筠其有焉】   诏太子参议朝政   【诏自今军国大事取防如故余皆委皇太子同宰相枢宻等参议施行太子固让不允遂开资善堂亲政皇后裁决于内而丁谓用事中外以为忧王曾谓钱惟演曰太子幼非中宫不能立中宫非倚太子则人心亦不附后若加恩太子则太子安太子安则刘氏安矣惟演乗间言之后深纳焉】   以冯拯同平章事   【辛酉】五年春正月以张士逊为枢宻副使○秋七月朔日食○九月吐蕃嘉勒斯赉降○冬十一月贬王钦若为司农卿分司南京   【钦若判河南有疾表乞就医京师丁谓使人绐之曰上甚思一见君也钦若信之即舆疾至京谓因言钦若擅去官守无人臣礼命御史就第按问钦若惶恐伏罪故贬】   发明【钦若之奸邪其贬何以不书有罪宋贬之不以罪也夫不得乎君则热中此固小人之常态顷闻上思之语即为舆疾至京功名之心何其急耶不料堕丁谓之计中乃皇恐而伏罪呜呼小人之心欲害君子殊不知反为同类所害是亦天理之昭报而毫厘之不差耳此纲目所以为万世是非之权衡】   广义【小人之陷小人何其易耶钦若果君子欤则当曰无君命安可徃也惟其不然是以速祸】   【壬戌】干兴元年春二月羣臣上帝尊号   发明【君以知人为明臣以尽忠为职斯可不愧是名也孟子曰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当时尧曰帝尧舜曰帝舜而未闻有尊号之称然治隆俗美安富尊荣何后世尊号虽多而不逮于尧舜乎真宗之世三上尊号纲目皆书而不削者所以深罪当时而垂戒后世也】   ○帝崩遗诏皇后权处分军国事太子祯即位尊皇后为皇太后赦   【王曾奉遗诏入殿庐草制命皇后权处分军国事辅太子听政丁谓欲去权字曾曰皇帝冲年太后临朝斯已国家否运称权犹足示后且增减制书有法表则之地先欲乱之邪谓遂止太子即位年十三矣尊皇后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两府议太后临朝仪曾请如东汉故事太后与帝五日一御承明殿太后坐帝右垂帘听政谓欲擅权不欲同列与闻机政潜结入内押班雷允恭宻请太后降手书云帝朔望见羣臣大事则太后召对辅臣决之非大事则令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曾曰两宫异处而柄归宦官祸端兆矣于是允恭恃势専恣而谓权倾中外众莫敢抗独曾正色立朝时倚为重胡一桂曰真宗景徳以前足为继世之贤君祥符以后不过矫诬上天之主吕中有云景徳以前之相吕端张齐贤李沆吕蒙正毕士安防凖王旦皆君子而沆之贤为最祥符以后王钦若陈尧叟冯拯丁谓曹利用皆小人而钦若之奸邪为最虽有向敏中李廸亦不逾时去矣吁以数君子成之不足以一小人败之有余相道之闗于君徳如此夫】   广义【胡氏曰真宗景徳以前足为继世之贤君祥符以后不过矫诬上天之主吕氏曰景徳以前之相吕端张齐贤李沆吕防正毕士安防凖王旦皆君子而沆之贤为最祥符以后王钦若陈尧叟冯拯丁谓曹利用皆小人而钦若之奸邪为最以为相道之闗于君徳者如此噫二公之论固为当矣然亦未能探其夲也盖当真宗欲兴妖妄之时其意以为相臣徳髙望重者惟王旦一人而已王旦不言其非何忧乎谏垣何虑乎史氏何畏乎在廷直言之士哉此所以暗贿美珠以箝其口也旦于是时若曰君赐固不敢违君有过尤当直谏使如孙待制之言羣臣必将众口交附而真宗之意必为之潜消黙夺矣独一钦若何能为哉夫何一受其赂而遂为妖人之倡致使其君取笑于当时贻祸于后世遗臭于万年者旦实为之也呜呼旦能辅君徳于景徳之前犹能败君徳于祥符之后若旦者功之首罪之魁也】   夏四月贬防凖为雷州司戸参军李廸为衡州团练副使   【帝临崩惟言防凖李廸可托丁谓怨凖而太后憾廸甞谏立已遂诬以朋党贬之连坐者甚众曹玮亦谪知莱州初议窜逐王曾疑责太重谓熟视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耳盖曾甞以第舎假凖曾遂不复争学士呈制草谓改曰当丑徒干纪之际属先帝违豫之初罹此震惊遂致沉剧且使人迫廸行或语谓曰廸若贬死公如士论何谓曰异日诸生记事不过曰天下惜之而已谓必欲令二人死遣中使赍敕就赐以锦囊贮剑掲于马前示将诛戮状至道州众皆皇恐不知所为凖方与郡官宴饮神色自若使人谓之曰朝廷若赐凖死愿见勅书中使不得已乃授勅凖拜于庭升阶复宴至暮乃罢】   广义【小人之陷君子不置诸死地不已也丁谓才相即欲杀凖者虑其复起而夺之位也故自四年七月贬凖知相州以为相州非凖之死地故于是年八月复贬道州司马又以为道州亦非凖之死地故又于五年复贬雷州司戸参军然又以雷州之贬可谓极矣凖或不死将若之何故赐剑】   【而迫其必死何其残忍之若是耶虽然凖于是时将焉处之曰知谓之将用即便投老山林角中私第口不言当世之务南山之南北山之北焉徃而不得其所哉又安可俟其贬斥而至于势不可为也或曰凖之功业伟矣凖亦疑有罪焉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彼天书何等物也凖则借其复进懐政何等人也凖则听其附巳君子立身行巳之要莱公想未之讲张益州谓其不学无术其信然矣】   六月契丹遣使来吊祭   【契丹主闻帝崩集藩汉大臣举哀遣耶律僧隠等来吊祭置帝御灵建资福道塲百日而罢诏诸州军不得作乐凡国中犯帝讳者悉改之】   发明【契丹吊祭遂书遣使进之也吊祭中国礼义之事契丹能行是礼故特进之见君子乐与人为善矣】   内侍雷允恭伏诛丁谓任中正免   【谓为山陵使允恭为都监判司天监邢中和言于允恭曰今山陵上百歩法宜子孙类汝州秦王坟但恐下有石与水耳允恭曰上无他子若如秦王坟何不可中和曰山陵事重踏行覆按动经日月恐不及七月之期耳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马入见太后言之允恭素贵横人不敢违即改穿上穴乃入白太后】   【曰此大事何轻易如此允恭曰使先帝宜子孙何为不可太后意不然曰出与山陵使议可否允恭出与谓言谓唯唯允恭入奏山陵使亦无异议遂命夏守恩领工徒数万穿地土石相半继之以水众议日喧惧不能成功中作而罢奏请待命谓芘允恭依违不决内侍毛昌逹自陵下还以其事闻诏问谓谓始请遣使按视既而咸请复用旧地乃诏冯拯曹利用等就谓第议遣王曾复视曾还请独对因言谓包藏祸心令允恭移皇堂于絶地太后大惊怒甚欲并诛谓冯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天下】   【耳目后怒稍解遂止诛允恭等二日太后召宰相谕曰丁谓为宰相乃与宦者交通谓前附允恭奏事皆言已与卿等定议故皆可之且营奉先帝陵寝而擅有迁易几误大事拯等对曰自先帝登遐政事皆谓与允恭同议称得防禁中臣等莫敢辨虚实赖圣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任中正独进曰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功曾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可议耶乃降授谓太子少保分司西京并罢中正出知郓州故事黜宰相者降制时欲亟行止召舍人草词仍榜朝堂而谕天下以拯为山陵使】发明【允恭包藏祸心擅易陵寝其恶甚矣故直书伏诛以正其罪丁谓身都宰相职使山陵不能禁遏反与通谋中正附会奸凶极言救解此皆同恶相济厥罪惟均故书免以见其可免者也然何不着其有罪所以讥其罪重罚轻云尔安有私通内侍擅移皇堂而仅免官而已哉此纲日书法之深意】   广义【臣意丁谓之恶必破壊宋人之国而后已不意其罪败露于变迁山陵之日此宋之宗庙血食未尽隂使其所为如此耳或曰谓之黜废恨不得其罪之正曰不然小人之废死不当问其罪之正否譬之苍蝇或投热羮或被扑杀或遭凄风其死不一但得其死而快人心目即为幸矣又何暇深究其所以然哉】   秋七月朔日食几尽   发明【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纲目书日食多矣未有书日食几尽者日食几尽则君徳之亏昭然矣是时主少国疑太后专政观日食之应则当时政治之得失断可识焉人事感于下天变见于上未有人事不感而天变虚生者和气致祥气致异讵不为之益信哉】   ○以王曾同平章事吕夷简鲁宗道参知政事钱惟演为枢宻使   【曾方严持重每进见言利害事审而中理多所防荐尤恶侥幸帝甞问曾曰比臣僚请对多求进者曾对曰惟陛下抑奔竞崇恬静庶几有难进易退之人矣初真宗封岱祀汾两过洛阳皆幸吕蒙正第问曰卿诸子孰可用蒙正对曰臣诸子皆不足用侄夷简宰相材也夷简由是进用累擢知开封府严辨有声真宗识其姓名于屏风将大任之不果宗道甞为右正言论列无所畏避真宗书殿壁曰鲁直盖思念之也】广义【祁奚之荐祁午谢安之荐谢曹彬之荐曹玮与夫蒙正之举夷简皆所谓内举不避亲者也或曰嫌疑之际非圣贤皆可避之如此则四子皆圣贤矣曰不然其心公而已矣四子之心之公独得圣贤之公心者欤其他未之知也】   丁谓有罪贬崖州司戸参军   【初女道士刘徳妙甞以巫师出入谓家谓败逮繋徳妙内鞫问之徳妙具言谓甞教之曰汝所为不过巫事不若托老君言祸福足以动人于是即谓家设神像夜醮于园中雷允恭数至请祷及真宗崩引入禁中又因穿地得蛇令徳妙持入内绐言出其家山洞中仍教云上即问若所事何知为老君第云相公非凡人当知之谓又作颂题曰混元皇帝赐徳妙语渉妖诞遂贬谓崖州司戸参军籍其家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谓赴崖州道出雷州防凖使人以一蒸羊逆诸境上谓欲见凖凖固辞之凖闻家僮谋欲报仇乃杜门使纵博毋得出候谓行逺乃巳谓机敏有智谋憸狡过人及居崖州专事浮屠因果之说家寓西京甞为书自克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毋輙怨望遣人至于洛守刘祈付其家戒使者伺防众僚时达之得书不敢私即以上闻太后与帝见之感恻遂徙雷州亦出于揣摩也】   发明【小人于进用之时私意横流天理斵防浸滛而至于恶积而不可解罪大而不可赦未有不殒身灭性者故曰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丁谓奸邪妖妄交通女巫按问得实正名抵罪故直书有罪以深絶之昔者谓贬防凖为雷州司戸而谓亦为崖州司戸丁谓道出雷州防凖蒸羊相赠是则天理昭报防如影响特假手以偿贬凖之罪尔后之倾陷善类者可不以是为鉴哉】   广义【昔者丁谓之陷防凖发朱能天书妖妄事以按之今也丁谓亦败于徳妙老君妖诞事天之报之如出一律可恠也夫纲目于凖不书有罪而于谓书有罪者轻重之权衡也呜呼谓之待凖何其刻凖之报谓何其恕孔子所谓观过知仁于此可见】   八月太后同御承明殿听政   发明【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载于六经之中者然也值斯之时真宗崩仁宗立虽云幼冲然已余龆龀又非赤子无知之比古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治者以名分素定故也仁宗岂遗腹委裘之主耶矧承明天子听政之处非女后所当御太后乐为晨牝处非其据悖礼甚矣呜呼女后临朝汉唐陋习宋自太祖以来家法颇正逺过汉唐而至此所谓家法者宁不为之扫地哉故纲目特掲而大书于策所以深讥当时而垂戒后世也】   ○冬十月葬永定陵以天书殉   发明【天书妄诞之事乃先朝之痼疾以之殉葬夫复何说于乎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且天下之事莫大乎理有是事而无是理尚不足信况无是事而无是理乎真宗惑于邪罔没齿而不能悟茍或继世之君能辨其伪焚其书诛其人以正王法可也以之殉葬果何义哉故直书以着其失】   ○十一月钱惟演罢   【初惟演见丁谓当国权势薰灼因附之与为昏婣防凖之斥惟演有力焉及序枢宻题名独削去凖姓氏云逆凖不书御史中丞蔡齐言于帝曰防凖忠义闻天下社稷之臣也岂可为奸党所诬哉帝遽令磨去之谓得罪惟演将虑及巳因挤谓以自解冯拯以是恶其为人因言惟演以妹妻刘美乃太后姻家不可与机政以废祖宗之法请罢之乃以保大节度使知河阳府逾年入朝意圗执政御史鞠咏上疏论之太后遣内使持奏示惟演惟演犹顾望不行咏语右司諌刘随曰若相惟演当取白麻庭毁之惟演始亟去惟演出于勲贵文辞清丽名与杨亿刘筠相上下于书无所不读尤喜奬励后进甞曰吾平生不足者惟不得于黄纸上押字耳故切切求入中书为时议所鄙】   吐蕃李立遵来附○以张知白为枢宻副使○给兖州学田   【判国子监孙奭上言知兖州日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至数百人臣虽以俸赡之然常不给乞给田十顷为学粮从之诸州给学田始此】   广义【设学养士古制也学田其饩廪欤书给兖州学田者以见前此未甞有而他州亦无也辞虽若褒而贬实寓焉】   帝初御经筵   【王曾以帝初即位宜近师儒乃请御崇政殿西閤召侍讲学士孙奭直学士冯元讲论语初诏双日御经筵自是虽只日亦召侍臣讲读帝在经筵或左右瞻曯及容体不正奭即拱立不讲帝为竦然改聴】发明【商髙宗命傅说曰来汝说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遁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暨厥终罔显尔惟训于朕志周武王访于箕子曰于乎箕子惟天隂隲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彛伦攸叙古之圣王好学如此所以国祚茂隆于悠久也仁宗即位之初首御经筵以亲文学其志诚可尚已盖由王曾诸贤之为相尔特书曰初深予之也】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三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四   【起癸亥宋仁宗天圣元年尽癸未宋仁宗庆厯三年】凡二十一年   【癸亥】仁宗皇帝天圣元年春正月立计置司罢茶盐行贴射通商法   【时承平既久兵籍益广吏员益众佛老之教蠧耗益甚百姓纵侈而上下困于财三司使李谘请省浮费盐铁判官俞献卿亦言天下谷帛日耗稻苗未生而和籴桑叶未吐而和买自天禧以来日甚一日宜与大臣议捄正之上纳其言乃立计置司以张士逊吕夷简鲁宗道领之初陕西河北商人入刍粮者货务给劵以茶偿之又益以东南缗钱及香药犀象为虚实三估谓之三说至用十四钱易官钱百其法屡更不能无弊上命谘等校嵗入登耗更定之谘等言淮南十三塲茶嵗课五十万缗天禧五年才及二十三万缗每劵直钱十万鬻之售钱五万五千总为实钱十三万缗除九万缗为夲钱嵗才得息钱三万余缗而官吏廪给杂费不与焉是则虚数虽多实利殊寡请罢三说以十三塲夲息并计其数罢官给夲钱使啇人与园戸自相交易一切定为中估而官收其息如鬻舒州罗源塲茶斤售钱伍十有六官不复给但使商人输息钱三十有一而已然必辇茶入官随商人所指而与之给劵为验以防私售谓之贴射若嵗课贴射不尽则官市之如旧商人入刍粮塞下者随所在实估度地理逺近量增其直给劵至京一切以缗钱偿之谓之见钱法谘等又以盐之类有二解池引水而成曰颗盐淮浙蜀广鬻海或井或鹻而成曰末盐皆通商贸易干兴初解盐计二十三万缗视天僖中数损十四万请罢之専令两池入中并边刍粟上皆从之】   发明【国之所贵者财民之所寳者利国以财为夲民以财为命然而国之所取者民之财民之所取者物之利是以善治天下者必立至正不易之法国取于民不觉其少民输于国不觉其多使上下通行财货不竭所谓丰财之源节财之流良以此也仁宗因财用耗竭而立讣置司因民利不】   【便而罢榷茶盐行贴射通商法皆所以便民而益国之事也非若熙丰新法之比矣故特谨而书之】广义【王者与民同利者也茶盐固与民争利而贴射则又取息于商矣曾谓先王之政有是哉后世治不古若盖有由耳】   秋九月冯拯罢   【拯气貎严重而乏风节议论多迎合上意平居自奉侈靡外示俭陋人不能知至是以疾罢】   以王钦若同平章事   【钦若再相以帝初临政谓百官叙进皆有常法为圗以献然亦不能大用事如真宗朝矣】   闰月故相防凖卒于雷州   【诏许归葬西京史臣曰凖论建太子谓不可谋及妇人谋及中官谋及近臣澶渊之幸刀沮众议竟成隽功古所谓大臣者于斯见之然挽衣留谏而诋同列虽有直言之风而少包荒之量定策禁中不慎所与致启懐政邪谋坐窜南裔勲叶如是而不令厥终所谓臣不宻则失身信哉】   发明【凡卒故官录贤也然防凖前既贬为司戸参军而此特书故相者凖无罪不予其贬也权其轻重而书之如此则善善之意盖可见矣】   冬十一月禁江南巫邪   【先是洪州俗尚鬼多巫觋惑民凡已之所资假神而言无求不得知州夏竦索部中几二千家勒令还农毁其淫祠以闻诏江浙荆湖闽广凡挟邪术害人者悉禁絶之】   广义【甚矣滛祠之害人也昏愚者托以免祸求福不惜赀财游惰者借以避役养身不顾廉耻奸顽者倚以惑众诓财不守名节是以农力耗散商旅不兴无不由此甚至宼贼窃发奸宄丛生窥伺国家衰弱而起觊觎之心者率多假此故毁滛祠者实为治之先务也仁宗新服厥命而有是举可谓盖前人之愆者欤纲目于此记其月而地之者其予之之意深矣】   置益州交子务   【初张咏知益州患蜀人铁钱重不便贸易设质剂之法一交一缗以三年为一界而换之六十五年为二十二界谓之交子使富民主之后富民梢衰不能偿所负争讼不息转运使薛山张若谷请置交子务以权其出入禁私造者帝从其议立务于益州界以百二十五万六千三百缗为额】   【甲子】二年夏五月朔司天监奏日食不应   【中书奉表称贺】   发明【事君不患其无礼患忠之不足盖臣之事君也恐君心之骄则导之以谦让恐君心之侈则导之以节俭恐君心之好征伐则导之以弭兵恐君心之崇宫室则导之以爱民事君之忠大要如此故曰惟大人者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一正君而国定矣真宗之朝书日食不应羣臣表贺此书日食不应中书表贺于乎宋庭大臣事君若是疑与古人格君心之非者若不相似然故纲目虽存分注而不书表贺者不予其佞也】   秋八月帝临国子监谒孔子   发明【甚矣天下不可一日无孔子之功也人主亦不可一日不重孔子之学也夫礼义之所以兴分守之所以立纪纲之所以张耕凿之所以安者非孔子之功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斯道维正统为万世开太平者又非孔子之功耶孔子功用与天地并其可不加崇重之诚乎仁宗即位之初首临太学谒孔子乃所以知为国之先务而崇道之诚为可见焉其维持国夲振作儒风不亦宜哉故纲目特表而出之深美之尔】   ○冬十一月立皇后郭氏   【后平卢节度使崇之孙女时张美人有宠帝欲立之太后不可而止故后虽立而颇见踈】   【乙丑】三年冬十月以晏殊为枢宻副使○十一月复茶盐   【李谘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二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失厚利怨谤蠭起上疑变法之弊下诏责计置司而遣官行视谘具言新法之便会孙奭等论其烦扰遂罢贴射法官仍给夲钱市茶商人入钱售之茶法复壊解盐亦复榷之】   王钦若卒   【帝谓辅臣曰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对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同恶时人目为五鬼奸邪憸伪诚如圣谕】   发明【钦若卒而不具官亦有说乎夫钦若私憾宼凖乃搆危语以倾之误国殄民淊天之罪仁宗苟能按罪行辟则钦若岂容但已况其相叶无闻此皆小人所为故纲目于其卒也削其具官以示贬耳若生而幸免死又无讥则何以为笔削之权衡哉】   十二月以张知白同平章事张旻为枢宻使   【太后防时甞寓旻家旻事之甚谨后徳之故自河阳召还长枢府晏殊言旻无勲劳徒以恩幸被宠天下已有非才之议奈何复用为枢宻使也后不恱旻寻更名】   【丙寅】四年夏五月契丹伐回鹘围甘州兵败而还   【自是党项凖布诸部皆叛契丹兵将多败死】   六月大水   【京师大雨平地水数尺壊民舍压死数百人京东西及河北江淮以南皆大水帝避殿减膳肆赦蠲民租抚流民方水之作也宰执晨朝未入有防放朝王曾附中使奏曰天变甚异乃臣等爕理无状岂可退安私室亟请入见陈所以备御之道同列有先归者皆媿服焉】   发明【春秋桓元年书秋大水传曰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是时帝徳幼冲初无过咎而大水之应壊民庐舍压死数百人此非小变夫乃太后颛政用人非道之徴乎变不虚生信哉】   冬十月朔日食   【丁卯】五年春正月朔帝率羣臣朝太后于会庆殿   【先是帝白太后欲元日先上太后夀乃受朝太后不可王曾奏曰陛下以孝奉母仪太后以谦全国体请如太后令帝不从】   发明【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既不可以公义废私恩亦不可以私恩害公义太后虽仁宗之母而仁宗乃太后之君夫死从子礼之必然岂可先率羣臣北面朝后然后受朝者乎此举也太后既不可宰臣亦不可仁宗违众议而行之则是颠倒错乱名分紊矣仁宗虽全私恩亦废公义岂不深可惜哉纲目特掲而书之所以深讥之也】   广义【昔伊尹之告太甲曰立爱惟亲孔子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盖欲君人者不可以言教当以身教也仁宗于元日先夀太后不亦当乎曾何所见而欲帝先受朝也噫以曾之贤尚尔况不曾者乎】   晏殊罢以夏竦为枢宻副使   【殊从幸玉清昭应宫从者持笏后至殊怒以笏撃之折齿为御史所论出知宣州寻改应天自五代以来天下学校废壊殊始兴建为诸州倡且延范仲淹以教生徒仲淹敦尚风节每感激论天下事殊深器之竦明敏博学文章典雅材术过人但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数倾侧世以奸邪目之】   夏五月楚王元佐卒○秋九月以程琳为御史中丞【张知白最器琳当除命喜曰不辱吾笔琳上疏请罢诸土木营造蠲被灾郡县逋租帝嘉纳之未防除知开封府王正子齐雄杀人货其妻子使以病告蒙正聮姻太后家琳察其色词异令有司验之得状太后因琳对谕之曰齐雄非杀人者乃其奴捶之琳曰奴无自专理且使令与已犯同太后黙然卒论如法】   【戊辰】六年春二月工部尚书同平章事张知白卒   【知白为相慎名器抑徼幸每以盛满为戒虽贵显清约如寒士卒諡文节】   发明【宰相所以代天理物当慎惜名器杜抑徼幸恒以盛满为戒必以清约为心则庶防可以得相君之道耳知白于数事皆兼有之宜乎纲目卒而特具其官以予之也】   三月朔日食○以张士逊同平章事姜遵范雍为枢宻副使○夏五月赵德明使其子元昊袭回鹘甘州取之【元昊小字威哩性雄毅多大畧善绘画能创制物始圎面髙凖晓浮圗学通蕃汉文字德明虽臣事中国及契丹然于夲国则称帝至是以元昊袭破回鹘夺州遂立为皇太子】   发明【徳明既已称帝而不书夏主何不以僣国予德明也轻行而掩之曰袭取者收夺之名皆贬词也夫李氏自继迁谋叛徳明不恭父子相继窃据西夏朝廷无如之何浸滛至于元昊僣号称王肆意无惮矣故纲目因袭甘州之事特谨书之所以志其盛强之渐云】   秋八月水   【江淮两浙河北皆水遣使安抚】   【己巳】七年春正月曹利用罢   【时太后临朝中人与贵戚稍能轩轾为祸福而利用以勲旧自处不恤也凡降内恩力持不与左右多怨之太后亦严惮利用称曰侍中而不名利用奏事帘前或以指爪撃带鞓左右指示太后曰利用在先帝时何敢尔耶太后颔之会利用从子汭为赵州兵马监押被酒衣黄衣令人呼万嵗事闻汭杖死内侍罗崇勲请倂罪利用后问诸执政众顾望未有对者张士逊徐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后大怒王曾复为力解后曰卿甞言利用强横今何解也曾曰利用素恃恩故常以理折之今加以大恶则非臣所知也后意少释乃罢为卫将军知随州】   二月参知政事鲁宗道卒   【太后临朝宗道屡有献替后甞问唐武后何如主对曰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后黙然有小臣方仲弓请立刘氏七庙后问诸辅臣众不敢对宗道独进曰若立刘氏七庙如嗣君何乃止后甞与帝同幸慈孝寺欲乗辇先行宗道以夫死从子之义争之后遽命辇后乘舆宗道刚正嫉恶遇事敢言贵戚用事者皆惮之目为鱼头参政因其姓且言骨鲠也卒谥简肃】   发明【宗道刚正嫉恶遇事敢言则其不负是职亦多矣故卒而具官以美之】   广义【宗道潜销刘氏僣偪之心不动声色如太阳一出而羣隂自伏也非社稷之器孰能哉纲目于其卒必月之而书其官者盖以此耳】   张士逊罢   【士逊之相曹利用荐之也利用凭宠自恣而士逊依违其间时人目之为和鼔利用既斥士逊亦罢】   以吕夷简同平章事夏竦薛奎参知政事陈尧佐为枢宻副使   【初奎知开封府时真宗数宴大臣至有沾醉者奎谏曰今天下诚无事然宴乐无度大臣数被酒失仪非所以重朝廷也真宗善其言及拜参政入谢帝曰先帝甞以卿可大任今用卿先帝意也他日帝谕辅臣曰臣事君鲜有尧终者奎对曰保终之道匪独臣下然也因歴数唐开元天寳时事以闻帝然之】   安置曹利用于房州至襄阳自杀   【利用复坐私贷官钱再贬崇信节度副使宦者多恶利用必欲致之死以快志内侍杨懐敏送之至襄阳驿以语侵之利用遂投缳而死利用性悍梗少通力裁侥幸而其亲旧或有因縁以进者故及于祸然居位忠荩有守终始不屈死非其罪闻者寃之】   发明【自杀未有不书故者不书故无故者也无故曷为自杀必有任其责者矣利用忠荩有守终始不屈而为太后宦官之所忌行至襄阳投缳而死岂不深可叹哉书自杀而不书其故所以深责当时也】   复制举诸科   【诏复贤良方正等六科以待京朝官之被举及应选者增置书判防萃科以待选人之应书者髙蹈邱园沉沦草泽茂材异等三科以待布衣之被举者又置武举以待方畧智勇之士】   广义【考之真宗于祥符二年十二月罢制举诸科者恐上封事者言天书妖妄之非也今仁宗即位未防而遂复之其愿治之心多矣】   三月给契丹流民田   【契丹饥流民至境上帝曰皆吾赤子也诏给以唐邓州闲田仍令所过给食】   发明【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契丹饥荒流民至境仁宗恻然慈爱给田赐食殊无彼此之心可谓一视同仁者矣夀年绵逺天下治平不亦宜哉即纲目之所书验仁宗之政事帝吾无间然矣】   夏六月玉清昭应宫灾罢王曾知兖州   【丁未夜大雨震电宫内火起至晓宫屋尽燬诏繋守卫者于御史狱太后泣对大臣曰先帝竭力成此宫一夕延燎几尽惟长生崇夀二小殿存尔何以称遗防哉范雍抗言曰不若悉燔之先朝以此竭天下之力遽为灰烬非出人意如因其所存又将葺之则民不堪命非所以祗天戒也中丞王曙亦言玉清昭应宫之建非应经义灾变之来若有警者愿除其地罢诸祷祠以应天变有司谏范讽复言此天之戒告不当置狱穷治太后与帝感悟遂减守卫者罪乃下诏不复缮脩以二殿为万夀观罢诸宫观使初太后受册将御大安殿曾执不可及长宁节上夀又执不可皆供帐便殿太后左右姻家梢通请谒曾多裁抑之太后滋不恱会玉清昭应宫灾曾以首相罢出知兖州】   发明【天火曰灾真宗竭府库之财极土木之盛跨歴七年而始毕事况此宫非应经义不过崇尚虚无而设耳故纲目不曰火而曰灾以见宋不能毁而天特毁之云尔王曾执法不阿见忤太后兹因灾变而以首相罢出则罚之非其罪矣故纲目不曰王曾罢而曰罢王曾所以明其无辜也昭应官灾而罢首相夫岂应变之道哉】   广义【抑考真宗于大中祥符七年冬十一月玉清昭应宫成八年正月帝诣玉清昭应宫上玉皇大天帝圣号又刻天书玉板奉安其中且又圗已之容立侍其侧其尊之可谓至矣今而天反不佑而灾之者何欤盖至公无私者天也天何为而至公乎理焉而已岂有被衮冕如人形者位于苍苍之上邪然以理言谓之天以主宰言谓之帝主宰云者言其善恶之应如影响若以人主宰故也虽曰主宰无非理之自然者耳易曰作善降祥作恶降殃书曰惠迪吉从逆凶此之谓乎今真宗不明乎此妄假天书妄尊天帝殚竭民力以为宫则是非真宗之所谓天帝者必为之震怒夫岂因真宗擎拳曲跽而私以佑之邪若然则凡持斋谨奉者皆得为天帝之子抑岂待真宗图容侍立私亲之而后然邪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当时尧未甞上玉帝之尊号反能与之同其大羣臣亦未甞上尧之尊号后世皆称其为大其见于书不过曰尧曰君曰帝而至今为万世君天下者之首称何欤盖以理萃于尧之一身故也宋之真宗得为尧可矣何苦而欲过于尧哉纲目记其时月而书其灾者所以垂后世君天下者之戒也】   秋八月朔日食○以陈尧佐王曙参知政事夏竦为枢宻副使○契丹详衮大延琳据辽阳反冬十月契丹将萧孝穆讨平之   【辽东自神册附契丹 榷酤盐面之征冯延休韩绍勲相继为戸部使始 燕法绳之民不堪命防燕荐饥戸部副使王嘉献计造船使其民漕粟以赈之水路艰险多至覆鞭扑搒掠民怨思乱东京锡里军详衮大延琳因之为变遂囚留守萧孝先及其妻南阳公主杀韩绍勲王嘉等以快众情僣号兴辽改元天庆副留守王道平逾城走黑岭告变契丹主徴诸道兵命南京留守萧孝穆为都统以讨之贼兵屡败延琳婴城固守未几孝先穴地而出贼将执延琳以降】   发明【契丹兴师未甞书讨此书讨何延琳既书反则是乱臣贼子法所必讨茍不正其名而减其罪则其下肆其欲而无禁何所惩诫哉纲目诛乱讨逆之意深矣】   京师地震○十一月出秘阁校理范仲淹通判河中【时帝每以嵗旦冬至率百官上太后夀于会宁殿遂同御大安殿以受朝秘阁校理范仲淹上疏曰天子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今顾与百官同列北面而朝亏君体损主威非所以垂法后世也疏入不报晏殊初荐仲淹为舘职闻之大惧召仲淹诘以狂率邀名且将累荐者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缪辱公荐每惧不称为知巳羞不意今日反以忠直获罪门下殊不能笞既而又疏请太后还政亦不报遂乞补外出为河中府通判】   发明【出者不宜出也仲淹无故曷为出之特因上疏论事见忤太后故耳盖人臣事君义而已国有非义当力争之义不可黙虽鈇钺之威奚畏哉考之分注帝每以嵗旦冬至率百官上太后夀遂同御大安以受朝则失礼甚矣义当言矣仲淹言之不听遂乞补外是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耳故纲目具其官所以明不失所守直书出所以讥疎斥忠贤读者试思之】   广义【仲淹刚毅正直无罪可出故月之而书其官并地其左迁者予之也】   【庚午】八年秋八月复解盐通商法   【上书者言解盐官得利防而民困于转输诏翰林学士盛度等议更其制度上通商五利遂罢三京二十八州军法听商人入钱若金银于京师榷货务受盐两池而民便之自是虽商贾流行而歳课耗矣】   九月姜遵卒以赵稹为枢宻副使   【时政出宫掖稹厚结刘美家婢以干进用命未下有驰告者稹问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也闻者以为笑谈】   发明【治天下者建官惟贤任事惟能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人君之所司也故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是时太后专权政出宫掖赵稹夤缘势家希求进用则心术不端从可知矣以无赖小人而为枢宻副使名器何滥耶观其东西头之言岂不贻笑于天下哉纲目特书于册文无异词以为后世用人不审之戒耳美恶不嫌同词其义白见】   【辛未】九年夏六月契丹隆绪死子宗真立其母萧讷木锦听政   【宗真宫人讷木锦所生齐天后萧氏无子取而养之爱同已出宗真立讷木锦自立为皇太后听政宗真改元景福号隆绪曰圣宗初隆绪疾革讷木锦詈皇后曰老物之宠亦有既邪左右希其风防诬齐天后弟谋逆令鞫治之辞连及齐天后宗真闻之曰皇后侍先帝四十年抚育朕躬当为太后今不果何反罪之讷木锦曰此人若在恐为后患宗真曰皇后无子而老亦无能为也讷木锦不从迁之上京】发明【契丹之君卒则书死外之之辞也分注言讷木锦自立为皇太后至此斥其名者所以正其自立之罪不得齿于母后之列耳自是而后例皆仿此】   秋七月遣龙圗阁待制孔道辅等使契丹   【契丹来告哀帝遣道辅及王随等充贺册及吊祭等使初道辅使契丹契丹燕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防然径出敌使主客者邀还坐且令谢道辅正色曰中国与北朝通好以礼文相接今俳优之徒侮慢先圣而不之禁北朝之过也何谢为至是益加礼重道辅孔子四十五世孙也】   广义【呜呼契丹之于中国风尚不同各安其习焉今既徃来通好庭列九賔安可令俳优侮光圣哉且自开辟以来未有盛于吾夫子者也故凡帝王之兴罔不争先拜谒惟恐或后者何也诚以为国者一日而背其道则国非其国矣今也契丹待使不惟不敬而反以为戏剧诚不知尊师重道也噫于先圣尚甘心以侮之况其他乎原其所白盖先圣之道莫先于五伦也契丹于五伦何如邪莫重于仁义礼乐也契丹于仁义礼乐又何如邪凡吾先圣之道皆契丹之所恶者也其侮慢也不亦宜乎虽然契丹此举固不足责所可责者宋人与之通使往来讲和耳噫吾夫子天也天亦有囊血而射者也曾何损于天哉契丹之侮亦无损于吾夫子也】   冬十月罢翰林学士宋绶   【时太后专政而帝未始独对羣臣绶请令羣臣对前殿非军国大事及除拜皆前殿取防书上忤太后意出知应天府】   发明【王氏曾曰若从谏谓明臣尽职谓忠是时太后专政而仁宗未始独对羣臣宋绶慨然上书直言切谏则尽职而忠矣太后不能容纳出知应天又岂从谏而明之道哉纲目凡君罢臣而不以罪者皆书罢而不去其官不惟明臣之无罪抑以讥君之失政耳吁】   【壬申】明道元年春二月以张士逊同平章事○真宗宸妃李氏卒   【李氏杭州人实生帝太后既取帝为己子与杨太妃保护之李氏黙然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畏太后亦无敢言者以是帝虽春秋长不自知为李氏出也至是疾革乃自顺容进位宸妃薨太后欲以宫人礼治防于外吕夷简奏礼宜从厚太后遽引帝起有顷复独立帘下召夷简问曰一宫人死相公云云何也夷简对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皆当预也后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夷简对曰陛下不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则防礼宜从厚后悟乃以一品礼殡于洪福院夷简又谓入内都知罗崇勲曰宸妃当以后服殓用水银实棺异时勿谓夷简不道及也崇勲惧驰告太后乃许之】   三月契丹萧讷木锦弑其主母萧氏   【讷木锦虑宗真懐齐天后鞠育之恩因其搜于雪林遣人驰至临潢赐后死后曰我实无辜天下共知待我浴而后就死使者退比反则后已死矣】   发明【弑者下杀上之名讷木锦以媵妾杀主母其恶甚矣厥罪大矣纲目正名定置直书杀其主母所以扶名分植纲常明妻妾之等立上下之防严矣律以春秋之义能不正其罪哉故曰麟经絶笔而纲目作】   秋七月王曙罢八月以晏殊参知政事杨崇勲为枢宻副使○宫中火诏羣臣言阙失   【大内火延及八殿帝移御延福宫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启辅臣请对帝御拱宸门追班百官拜楼下吕夷简不拜帝使人问其故曰宫中有变羣中愿一见清光上举帘见之乃拜有司究火所起多引宫人属吏御史蒋堂言火起无迹安知非天意陛下宜修徳应变有司乃欲归咎宫人是重天谴也时促开封府具狱程琳命工图火所经处辨其诬伏者且言此殆天灾不可以罪人遂罢狱诏羣臣直言阙失大赦殿中丞滕宗谅秘书丞刘皆请太后还政以答天谴不报】   发明【人火曰火何以言之人事感于下天变形于上故耳是时太后専权政事舛错宫中之火安知非太后为之不然何以直书火而不言其故乎仁宗既求直言当纳直谏而滕宗谅刘之言皆切时弊弃而不用则亦虚应故事耳于乎求言不听何必求之故纲目皆削而不书意有在矣】广义【凡书火人火也书灾者天火也】   九月复作受命寳   【以旧寳册为官火所焚故也】   冬十一月夏王赵徳明卒子元昊嗣   【是嵗封徳明为夏王未几卒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遣杨吉授元昊三使封西平王契丹亦遣使册元昊为夏国王初元昊数谏其父勿臣宋徳明輙戒之曰吾用兵久疲矣吾族三十年衣锦绮此宋恩也不可负元昊曰衣皮毛事畜牧蕃性所便英雄之主当覇王耳何锦绮为既袭封明号令以兵法勒诸部凡六日九日则见官属仿中国置文武班立蕃汉学自中书令宰相枢宻使以下皆分命蕃汉人为之以衣冠采色别士庶贵贱每举兵必率部长与猎有获则下马环坐而饮割鲜而食各问所见择取其长因避父讳改明道为显道称于国中】   以杨崇勲为枢宻使   【癸酉】二年春二月彗星见于东北   【光芒长二尺司天言含誉星见然观者皆以为彗】   发明【彗者恶气兵之象也见于东北东北位属震方震一阳而二隂乃隂盛阳防之徴盖天子为阳宫庭为隂中国为阳属国为隂是时太后专政一应也不逾年而赵元昊反二应也然则天人相感之际如影之随形响之应声甚可畏也是以人君当终日干干钦崇天道而无盈成之侈焉】   太后有事于太庙   【太后欲被服天子衮冕以享太庙薛奎力谏且曰必御此若何为拜后不听服仪天冠衮衣初献皇太妃亚献皇后终献礼毕羣臣上太后尊号】   发明【妇人无故不逾阃阈况在朝廷尤宜加谨是时仁宗仁柔务以姑息奉慈极纲目前书太后同御承明殿听政固已失其国体至是又复有事太庙分注言太后欲被服天子衮冕以享太庙薛奎力谏太后不听何乃僣分逾越反以是为乐耶刘后虽称贤徳而有僣祀太庙之事则其他可知矣此纲目于听政之事太庙之祭所以比书于册以交讥之也呜呼仁宗母子骄纵如此尚可以服天下乎】   广义【葢闻天子亲耕籍田以供祭祀后妃亲蚕以供祭服未闻后妃之主祭祀也且祭祀国之大事妇人夫死从子国政尚不可预况服天子兖冕而主国之大事乎书太后有事于太庙讥之也】   帝耕籍田   【命宰相张士逊撰谒太庙及躬耕籍田记检讨宋祁言皇太后谒庙非后世法乃止撰籍田记】   三月皇太后刘氏崩尊太妃杨氏为皇太后帝始亲政【后称制十一年虽政出官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左右近习少所假借宫掖间未甞妄改作内外赐予有节赐族人御食必易以铜器曰尚方器勿使入吾家也三司使程琳献武后临朝圗后掷于地曰吾不作此负祖宗事漕使刘绰还京西言在庾有出賸粮千余斛乞付三司后问曰卿识王曾张知白吕夷简鲁宗道乎此四人者岂因献羡余进哉晚年稍进外家而任宦者罗崇勲江徳明等访外事崇勲由此】   【势倾中外至是后崩帝见左右泣曰太后疾不能言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薛奎曰其在衮冕也服之岂可见先帝于地下帝悟遂以后服敛諡曰庄献明肃旧制后皆二諡称制加四諡自此始太后遗诰】   【尊太妃为皇太后与皇帝同议军国事閤门趣百僚贺御史中丞蔡齐目台吏毋追班而入白执政曰上春秋长习知天下情伪今宜躬揽朝政岂可使女后相踵称制乎殿中侍御史厐籍请下閤门取垂帘仪制尽焚之乃止尊太妃为皇太后而削去同议军国事之语帝始亲政罢创修寺观裁抑侥幸召宋绶范仲淹而黜内侍罗崇勲等中外大恱刘太后爱帝如己出帝亦尽孝故始终无毫髪间隙及帝亲庶务言者多追诋太后时事仲淹言于帝曰太后受遗先帝调护陛下者十余年今宜掩其小过以全大徳帝曰此亦朕所不忍闻也遂下诏戒饬中外毋得輙言皇太后垂帘日事】   发明【母后临朝甚非得已不幸国无长君时丁厄运仓卒应变亦不过权宜而已岂有巍然南面假借威权建制人主颠倒纲常如汉之吕氏唐之武氏乎昔者仁宗幼冲刘氏听政且十年矣其用人行政不能无专輙之失苟或久假而不归不能为吕氏者几希幸而天夺其年况帝春秋鼎盛今欲复尊杨氏则是母后相继听政而仁宗殆为委裘遗腹之主将不可一日无母后者矣向非蔡齐厐籍诸贤竭力谏沮则宋室之祸何时已哉故纲目特书帝始亲政于下以见十余年间政非巳出至是而始亲之也其世立教之意亦深切矣】   广义【刘太后久于国政朶頥衮冕恶得贤然欲杨后之预国政正欲使其效已也岂治朝之美称乎幸而蔡齐仲淹厐籍诸贤同心制之弗克成其势耳不然则垂帘之事必相因而起矣大易姤之九二曰包有鱼无咎不利賔诸贤象之】   夏四月吕夷简张耆夏竦陈尧佐范雍赵稹晏殊罢【帝与吕夷简谋以张耆等皆附太后欲悉罢之夷简以为然帝退以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耶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夷简亦罢制下夷简方押班闻唱名大骇不知其故因令素所厚内侍都知阎文应诇之乃知事由郭后也于是深憾后思有以倾之】   以李廸同平章事王随参知政事李谘为枢宻副使王德用佥书枢宻院事   【廸自太后崩召还未几复相徳用初为殿前都虞候有求太后内降补军吏者徳用曰补吏军政也不可与太后固欲与之徳用卒不奉诏至是帝阅太后閤中得徳用所奏事竒之以为可大用遂拜佥枢】   追尊母宸妃李氏为皇太后   【左右有为帝言陛下乃李宸妃所生妃死以非命者帝号恸累日下诏自责追尊为皇太后諡庄懿幸洪福寺祭告易梓宫亲启视之妃以水银故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后帝叹曰人言其可信哉待刘氏加厚】广义【仁宗待刘太后加厚者夷简先见之功也】   六月朔日食○秋七月旱蝗诏求直言   【时嵗大旱蝗食草木几尽范仲淹请遣使循行未报因请间曰宫掖中半日不食当何如帝恻然乃命陈执中安抚京东仲淹安抚江淮端明殿学士宋绶言帝王御天下在总揽威柄陛下躬亲万机内外延首望治而赏罚号令未能过于前日顷者恩出太后而今又出大臣大臣市恩以招权小人趋利以售进此风寖长有蠧邦政太宗尝曰国家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若奸邪共济为内患深可惧也真宗亦曰唐朝朋党尤甚以致王室卑弱愿陛下思祖宗训戒念王业艰难整齐纪纲正在今日又言驭下之道有三临事贵守当机贵断兆谋贵宻能守则奸无由移能断则邪无由惑能宻则事无由变斯安危之所繋惟陛下深念之】   发明【人君之徳虽不一然敬天听言乃其要者人君不纳直言天下以言为讳故虽灾异谴告亦莫之省是以沦于灭亡而不悟今仁宗乃能因日食旱蝗之变诏求直言一举而敬天听言之意皆在其中天下之人自是改视易听一洗旧染后世踵为故事自我作古不亦善乎书之于册足为千古之美】   冬十月葬庄献明肃皇后庄懿皇后于永定陵   【作奉慈庙以奉二神主】   张士逊杨崇勲免以吕夷简同平章事宋绶参知政事王曙为枢宻使王德用蔡齐为副使○十一月赠防凖中书令   【复莱国公諡忠愍】   发明【防凖辅相真宗有振安社稷之功固非他相比也然窜逐雷州以没其身至是追复官爵加以褒赠是亦公论之不容冺者书以予之宜矣如唐懿宗追赠李徳裕其义亦同学者试观之】   薛奎罢   【奎以疾罢逾年卒奎谋议正直或志不伸归輙叹咤不食家人笑曰何必如是奎曰吾仰慙士人俯愧后世尔尤能知人范仲淹厐籍明镐自为吏部选人皆以公辅许之卒如其言】   诏宰相毋得进用台官   【言者谓台官必由中防乃祖宗法也帝曰祖宗法不可壊宰相自用台官则宰相过失无敢言者矣故诏自今台官非中丞知杂保荐者毋得除授】   废皇后郭氏谪御史中丞孔道辅右司谏范仲淹【时尚美人杨美人俱得幸数与皇后忿争一日尚氏于帝前有侵后语后不胜忿批其頬帝自起救之误批帝颈帝大怒内侍阎文应因与帝谋废后且劝以爪痕示执政帝以示吕夷简吿之故夷简有憾于后遂主废黜之议帝犹疑之夷简曰光武汉之明主也郭后止以怨怼坐废况伤陛下颈乎帝意遂决夷简先勑有司毋得受台谏章草乃诏称皇后愿入道封净妃玉京冲妙仙师居长寜宫台谏章疏果不得入于是中丞孔道辅率谏官范仲淹孙祖徳宋庠刘涣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叚少连十人诣垂拱殿伏奏皇后天下之母不当轻废愿赐对尽所言殿门阖不为通道辅叩镮大呼曰皇后被废奈何不听台臣言寻有诏令夷简论以皇后当废状道辅等至中书语夷简曰大臣之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也父母不和可以谏止奈何顺父出母乎夷简曰废后有汉唐故事道辅曰人臣当道君以尧舜岂得引汉唐失徳为法耶夷简不能答即奏言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遂黜道辅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徳等罚金仍诏台谏自今毋相率请对明日道辅等趋朝欲留百官揖宰相廷争至待漏院闻诏乃退道辅鲠挺特达遇事弹劾无所避天下皆以直道许之佥书河阳判官富弼言朝廷一举而两失纵不能复后宜还仲淹等不听】发明【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天圣二年书立皇后郭氏至是已越十年未闻其有失徳何为遽废之耶仁宗偏爱妾媵踈斥正妻又惑夷简之谮而废之则于夫妇之道焉呜呼宰相代天理物献可替否君行不义弗克匡救岂可助之以行不义乎书废而不书有罪则见废之不以其礼为可知如汉景废皇后薄氏义同道辅等身当言责上言极谏是盖尽职而忠于所事者也言而不听复致谪贬果何谓哉纲目备书于册不再贬而其恶自见】   广义【大臣之处具瞻当以公灭私则民其允懐矣今夷简私憾郭后而力主废黜则是以私灭公矣人心其肯服从哉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夷简有愧于此虽然君子奚可独罪夷简哉当首仁宗而从夷简可也且闺门之内万化由出况天子为万民之标凖耶仁宗始政而即与羣妇相闗且以爪痕示人何无羞恶之心耶孟子曰无羞恶之心非人也修齐治平之学仁宗必未之讲】   【甲戌】景祐元年春正月置崇政殿说书   【侍讲学士孙奭年老乞外因荐贾昌朝赵希言王宗道杨安国等自代遂置说书日轮二人祗候昌朝诵说明白帝多所质问】   夏五月契丹宗真幽其母萧氏于庆州   【契丹太后讷木锦召诸弟议欲立少子重元重元以其谋白于宗真宗真遂收太后符玺而迁之庆州七括宫始亲决国事立重元为皇太弟】   发明【萧氏前治国事则斥其名弑其主母则斥其名所以恶其专而着其恶也此书契丹宗真幽其母萧氏不斥其名所以正其名而定其罪也考分注讷木锦欲立少子宗真幽之则固有说矣噫母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人之处世莫大乎父子君臣虎狼尚有父子之亲蜂蚁亦有君臣之义矧宗真俨然有国君长一方夫岂虎狼蜂蚁之不若哉据事直书其恶自见】   秋七月赵元昊反冦环庆   【庆州柔逺砦蕃部廵检威通攻后桥诸堡破之元昊称兵报仇入防庆州缘边都廵检杨遵与战败绩环庆都监齐宗矩援之次节义峯伏发被执既而放还下诏约束之元昊虽常奉贡然车服僣窃改元开运或言石晋败亡之号也更曰广运】   八月有星孛于张翼   【帝以星变避殿减膳寻诏净妃郭氏出居瑶华宫美人尚氏入道杨氏安置别宅】   发明【歴观灾异之来未始不由人为所感司马温公曰圣帝明王皆消恶于未萌弭祸于未形天下隂被其泽而莫知其所以然也是时仁宗废郭后而夫妇之道元昊防环庆而抚御之法旷是以星孛示儆岂为适然变不虚生信斯言矣君子岂以天道无知而忽之哉此纲目所以必书灾异而不书祥瑞也欤】   王曙卒以王曾为枢宻使   【曙方严简重有大臣体居官深自损抑然喜浮屠法斋居蔬食泊如也】   九月立曹氏为皇后   【彬之女孙也御史里行孙沔请终庄献防制而后行秘书丞余靖亦以为言不报】   发明【两宋之篇书立皇后某氏者恒词书立某氏为皇后者变例此何以变例书是时仁宗谅隂而庄献之防未终郭后废弃而人伦之道有歉故耳盖天子仪刑四海罔敢弃礼今居防而行吉礼废后而立曹氏于心独无愧乎孙沔余靖相继諌阻愎而不报谓之何哉书之变例义自见矣】   冬十月赵元昊进毒弑其母威摩氏   【母族人山喜谋杀元昊事觉元昊酖其母杀之沉山喜之族于河遣使来告哀】   发明【子弑父凡在官者杀 赦当是之时元昊有覆载不容之罪使宋 有人则当穷治其恶正其弑逆之诛然后人道可立春秋之法许子以以不甞药而书弑况酖其母乎前书反不闻有伐叛之师此书弑未闻有讨罪之举则是上无天子下无方伯人理几于灭息纲常不可复振矣书法若此其所以遏人欲存天理者为如何哉噫】   【乙亥】二年春正月作迩英延义二閤   【孙奭甞上无逸圗帝命施于讲读阁至是又诏蔡襄冩无逸篇于閤屏】   贬御史里行孙沔监永州酒务   【沔上言自孔道辅范仲淹被黜凡在缙绅尽懐缄黙乞少霁天威用存国体防入责知衡山县沔未知有责命复上书曰深宫之中侍左右者刀锯之余恱耳目者艳冶之色宸禁昼严乗舆天逺未见欵召名臣清问外事询祖宗之纪纲质朝廷之得失徒修简易之名未益承平之化又曰愿推择大臣讲求古道极论精思品藻贤哲逐刺史县令老懦贪残之辈以利于民罢公卿大夫谄佞诡诞之士以肃于朝简掖庭之幽旷以求锡羡之庆抑宦侍之重任以防昵近之私书奏再责监永州酒务】   发明【大戴礼曰国不务大而务得民心佐不务多而务得贤臣得民心者民从之有贤佐者士归之考之分注自孔道辅等被谪羣臣尽懐缄黙独孙沔上书切谏其忠盛焉仁宗不听则已屡为贬黜谓之何哉故纲目具官而书贬者既美孙沔之尽职复讥仁宗之不明也】   二月育宗室允让子宗实于宫中   【宗实太宗之曾孙商王元份之孙江宁节度使允让之子也帝未有储嗣取入宫命皇后拊掬之生四年矣】   广义【书之所以重国夲也】   李廸罢   【侍御史厐籍劾三司使范讽李廸右之籍劾讽不已诏下狱置对上独召吕夷简与宋绶决狱夷简素疾讽又欲因以倾迪特寛籍而重贬讽凡与讽善者皆绌削迪遂罢知亳州人谓籍之劾讽夷简实隂教之】   以王曾同平章事蔡齐盛度参知政事王随李谘知枢宻院事王徳用韩亿同知院事○命集贤校理李照重定雅乐   【时承平日久帝留意礼乐之事判太常寺燕肃乞以王朴所造律凖考定乐器帝乃命李照照言朴律凖视古乐髙五律视教坊乐髙二律臣请依神瞽律法试铸编钟一簴可使量度权衡协和诏许之照独任所见更造新器而声极下议者非之诏天下有深达钟律音者所在以闻知杭州郑向荐镇东推官阮逸知苏州范仲淹荐布衣胡瑗瑗逸至阙盛言照乐穿凿帝命改作之瑗以横黍累尺及成则律围径与古不合右司谏韩琦言自燕肃倡议以来言人人殊臣恐后人复有从而非之者臣窃计之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夲使政令平简民物熈洽斯则治古之乐也可以器象求乎今西北二陲久弛边备陛下与左右大臣宜先及之缓兹求乐之议移访安边之策帝嘉纳之诏太常仍用和岘所定乐】   发明【礼曰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辨者其礼具太祖以神武定天下故命和岘重定雅乐是时西北弛备夏人跳梁灾异频仍治乱相半而仁宗以承平日久留意礼乐命重定之善乎韩琦曰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夲使政令平简民物熈洽斯则治方之乐耳三复斯言何其切哉分注言帝纳琦言仍用旧乐纲目书之若已重定然者所以深讥之也】广义【大抵治定功成而后礼乐可兴盖礼也者理也乐也者乐也因人心之理而节文之因人心之和而宣畅之故曰礼乐也孟子曰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鼔之声管籥之音举欣欣然有】   【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此人心自然之乐有不乐之乐者存非勉强而可致者也今仁宗之世契丹跳梁元昊防扈无罪而废郭后而闺门失徳无罪而谪道辅仲淹而朝】   【廷失政水沴火灾地震日食星蝗告变史不絶书此岂作礼乐时乎虽欲用礼乐而礼乐不为之用矣善乎韩魏公曰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夲使政令平简民物熈洽斯则治古之乐也可以器象求乎斯言至矣】   秋七月作睦亲宅   【上以皇族散处都城或暌燕集诏以玉清昭应宫旧地作睦亲宅以处之】   冬十一月故后郭氏暴卒诏窜内侍阎文应于岭南【后居瑶华帝颇念之遣使存问赐以乐府后和答之辞甚凄惋帝亦悔焉甞宻遣人召之后辞曰若再见召须百官立班受册方可文应以甞谮后惧其复立属后小疾帝遣文应挟医诊视数日言后暴崩中外疑文应进毒而不得其实帝深悼之追复后号以礼敛葬而停諡册祔庙之礼知开封府范仲淹劾奏文应之罪窜之岭南死于道】   发明【郭后仁宗之 配亦甞俪体宸极母仪天下仁宗以无罪 之而使内侍得懐弑逆尚可以若天下乎曰然则何以不书弑曰唐陈志之逆宪宗以暴崩书宣宗之弑郭太后亦以暴崩书今郭后亦以暴卒书之其书法先后如一则弑逆明矣分注言后居瑶华帝颇思念文应以谮后之故惧其复泣属后小疾挟医诊视因而进毒后乃暴崩其为弑逆尤更彰彰无可疑者文应以邪佞刑人仁宗不知可否命之视疾其憸险奸欺何所不有宜其凌虐国母亲衍弑逆畧不顾忌然犹隠讳其文欺天下故纲目亦以待陈志者待之耳若郭后之事左騐甚明故反书暴卒以着其欺世之罪又以见当时君臣不敢明言其事之意固非曲为陈志阎文应讳其大恶也夫以文应弑逆仅窜岭南纲目书之若无罪然者所以讥宋诛之不以罪也以皇后罹祸尚不能明则其他可知矣】   广义【郭后盖甞母仪天下而与仁宗为敌体也既知其暴崩则是被毒也无疑矣遂当穷推深究则罪人斯得今乃含糊茍且而止窜文应于岭南则春秋讨贼之义何在于时国政阙失抑有大于斯者耶仁宗不得为刚明之君矣】   诏录五代及诸国后   【御史台辟石介为主簿介未至论不当求诸伪国后坐罢舘阁校勘欧阳脩遗书责中丞杜衍曰主簿于台中非言事者介足未履台门之阈已用言事见罢可谓正直刚明不畏避矣度介之才不止为主簿直可为御史今斥介而他举亦必择贤夫贤者固好辨又有言则又斥而他举乎如此则必得愚闇懦黙者而后止也衍不能用】   十二月吐蕃嘉勒斯赉败赵元昊于河湟   【赵元昊遣索诺尔撃嘉勒斯赉败死殆尽执索诺尔元昊自领众攻猫牛城一月不下既而诈约和城开乃大杀戮攻青唐宗噶尔带星岭诸城吐蕃部将阿咱尔以兵截归路元昊与战败之然兵溺宗噶尔河及饥死过半并兵临河湟嘉勒斯赉壁鄯州不出元昊乃渡河揷帜识其浅嘉勒斯赉潜移植深处及大战元昊溃归士卒视帜而渡溺死者十八九卤获甚众嘉勒斯赉献防加保顺军留后】   【丙子】三年春三月诏优给致仕官俸   【诏曰致仕官旧给半俸而仕甞显者或贫不能自给非所以遇髙年养廉耻也自今两省大卿监正刺史阁门使以上致仕给俸如分司长吏嵗时以朕意劳赐之】   复帖射茶法   【自帖射茶法废而河北入中虚估之弊益甚李谘既居政府请复行见钱法皆如天圣元年之制又命商持劵径趋货务验实立偿之钱而三说之法废县官自此省费矣】   夏五月贬知开封府范仲淹及集贤校理余靖馆阁校勘尹洙欧阳脩于外诏戒羣臣越职言事   【仲淹以吕夷简执政进用多出其门上百官圗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则公如此则私况进退近臣凡超格者不宜全委之宰相夷简不恱他日论建都之事仲淹进曰洛阳险固而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即有事必居洛阳当渐广储蓄缮宫室帝以问夷简夷简对曰仲淹迂濶务名无实仲淹闻之乃为四论以献大抵讥切时弊且曰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有新莽之祸臣恐今日亦有张禹壊陛下家法夷简诉仲淹越职言事离间君臣引用朋党仲淹对益切由是落职知饶州 贤校理余靖上言仲淹以讥刺大臣重加谴谪傥其言未合圣虑在陛下听与不听耳安可以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为多诈张昭论将以鲁肃为麄疎汉皇吴主熟闻訾毁两用无猜岂损令徳陛下自亲政以来屡逐言事者恐钳天下口请改前命疏入坐落职监筠州酒税馆阁校勘尹洙上疏曰仲淹忠亮有素臣与之义兼师友则是仲淹之党也臣不可茍免夷简怒斥监郢州酒税馆阁校勘欧阳脩贻书责司监髙若讷曰仲淹以非辜逐君不能辨犹以靣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是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若讷怒上其书脩坐贬夷陵令时朝士畏宰相无敢送仲淹者独龙图直学士李纮集贤校理王质出郊饯饮之或以诮质质曰希文贤者得为朋党幸矣馆阁校勘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誉仲淹靖洙脩而议若讷都人相传写粥书者市之得厚利契丹使适至买以归张于幽州馆御史韩缜希夷简防请以仲淹朋党牓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者从之】   发明【宰相公平正大职均四海进贤人退不肖乃职分之当然耳诸葛武侯曰亲贤臣逺小人此先汉之所以兴隆也亲小人逺贤臣此后汉之所以倾颓也是时君徳不刚权奸怙宠范仲淹以言事忤吕夷简被贬余靖等以上疏救范仲淹而被谪呜呼古人从义如转圜进善如不及仁宗去一小人如是其难去众君子如是其易何是非之不明乎夫以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况朝臣而有越职言事之禁岂不贻笑于四方取讥于后世哉纲目书此词烦而不杀其义可见矣】   广义【抑观夷简自执政以来无一可观但能力主废后排斥忠良而已呜呼其立心造意如此诚有负于所荐者多矣】   秋七月置太宗正司   【以宗室允让领之时诸王子孙众多既聚居睦亲宅诏于祖宗后各择一人使司训导紏遗失】   冬十月契丹初殿试进士   发明【契丹行政未甞书此何以书进之也予其讨叛乱则书伐髙丽予其恤邻封则书为夏请和而况殿试进士乃求贤之美圗哉特书曰初盖予之也】   ○十一月皇太后杨氏崩諡曰庄惠祔葬永定陵○李谘卒   【谘性明辨周知世务吏不敢欺】   以王徳用知枢宻院事章得象同知院事○十二月赵元昊侵回鹘取沙肃州   【元昊既悉有夏银绥宥静灵盐会胜凉又取沙肃而洪定威龙皆即堡镇号为州仍居兴州阻河依贺兰山为固地方万里改元大庆设十六司以总庶务置十二监军司委酋豪分统其众河北七千人以备契丹河南盐州路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吐蕃回纥余兵驻贺兰灵州兴州兴庆府为镇守总十五万又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号六班直分铁骑三千为十部元昊自制蕃书形体方整类八分而画颇重复以教国人纪事】   【丁丑】四年春二月祠赤帝于宫中   【祈嗣也】   发明【仁宗此举诚卑陋矣刘氏贲曰为君者所发必正言所履必正道事天地以教人恭奉宗庙以教人孝祠赤帝非天地也于宫中非宗庙也特因无嗣而祈祷之云尔噫堂堂中国天子而作此无稽之事则夫天下之民岂不从而效尤哉事有不待贬絶而后见者此类是也】   夏四月吕夷简王曾宋绶蔡齐罢   【初夷简事曾甚谨曾力荐为相及曾复入中书位反居下而夷简任事久多所专决曾不能堪议论间有异同遂力求罢帝疑之问曾曰卿亦有所不足耶时外传夷简纳赂曾因及之帝以问夷简夷简乞置对遂交论帝前而曾语亦有失实者求去益力夷简亦乞罢时曾与蔡齐善而夷简善宋绶惟盛度不得志于二人而性猜险每有所议依违其间及是帝问度曰曾夷简力求退何也度对曰二人心事臣不得知陛下询二人以孰可代者则其情可察矣帝从之曾荐齐夷简荐绶于是四人俱罢而度独留】广义【夷简不能谦逊而背夲固可罪矣而曾也亦少包荒之量焉】   以王随陈尧佐同平章事韩亿程琳石中立参知政事盛度知枢宻院事王鬷同知院事○冬十二月地震【京师及定襄并代忻州皆震而并代忻尤甚壊民庐舍压死者二万二千余人伤者五千六百人直史舘叶清臣上言京师地震及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诚大异也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四方崇佛事脩道科非所谓消复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善应来集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   发明【地乃隂道宜静而不宜动权臣强敌之象也迨夫壊民庐舍压死者二万二千余人伤者五千六百人此非小变也是时元昊侵扰于外奸臣怙势于内则地震之应岂不益深切哉纲目不言事应而事应已在其中所以明天变不虚生而人君当警省也有天下者可不兢业守成也欤】   【戊寅】宝元元年春正月求直言   【时有众星西北流雷发不时下诏求直言大理评事苏舜钦言臣观国史见祖宗日日视朝旰昃方罢犹坐后苑门召对白事者委曲询访今陛下春秋鼎盛实宵旰求治之秋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亲也三司计度经费二十倍于祖宗之时府库匮竭敛科无虚日此用度不足也二者诚国大忧愿陛下因此灾变脩已以御人洗心以鉴物勤听断舍燕安放优谐近习之纎人亲刚明鲠直之良士以思永圗疏入诏复日御前殿】   发明【陆宣公曰君人者以众智为智以众心为心恒恐一夫不尽其心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问惟善是求岂但从谏弗咈而已哉仁宗亲政以来屡黜言者求言数下未见施行不过因值灾变徒示虚文而已夫岂求言如不及者哉纲目一书再书而皆削其言事之臣所以讥帝求言之不诚听言之不果也】   广义【直言之士无有过于范仲淹等去国之四贤也有直言而不能用又求所谓直言者是犹舎璧而求璧也抑岂别有其璧耶是宜天变之不时也仁宗其庸矣】   三月王随陈尧佐韩亿石中立免   【随为相无所建明而数与尧佐亿中立争事会灾异屡见右司谏韩琦言随尧佐中立非辅弼才亿不当以子纲为羣牧判官遂皆免琦遇事敢言切而不迂在谏垣前后凡七十余疏】   发明【人臣之事君公其心守其职进嘉谋宣教化君非未革思所以革之国政未善思所以善之君子未进思所以进之小人未退思所以退之四夷未服思所以服之天下未安思所以安之斯得相君之道不愧辅弼之才王随为相无所建明陈尧佐亦然而韩亿石中立皆以庸才为参政此皆一时之小人也故以可免例书以示贬】   以张士逊章得象同平章事王鬷李若谷参知政事王博文陈执中同知枢宻院事   【得象为翰林学士时庄献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待之或不交一言帝闻而器之至是谓曰向者太后垂帘羣臣邪正朕皆黙识惟卿清忠无所阿附且未甞干请今日用卿职由此也】   夏四月王博文卒以张观同知枢宻院事○冬十月诏戒百官朋党   【范仲淹既徙润州防者恐仲淹复用遽诬以事语入帝怒亟命置之岭南中外论荐仲淹者众帝曰向贬仲淹为其宻请建立皇太子非但诋毁大臣也今称荐者如此似渉朋党乃下诏戒之程琳为帝开说帝意解李若谷亦言近世俗薄专以朋党污善良盖君子小人各有类今槩以朋党名之恐正臣无以自立帝是其言】   发明【小人所构者朋党之说为国所忌者朋党之言何则小人欲陷君子必指以朋党则一纲尽去而可以快其私心如汉之党人唐之牛李皆是也于乎小人之心肆意无惮在于人君辨之何如耳茍非刚明之主鲜不为其所揺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直书诏戒深讥之也】   赵元昊杀其叔父山称帝于夏州   【元昊遣使诣五台供佛以窥河东道路既还与诸酋防血约先攻鄜延欲自靖徳塞门砦赤城路三道并入其叔父山数劝元昊勿反不听山遇遂挈妻子来降知延州郭劝执还元昊元昊杀之遂称帝改元天授礼法延祚国号夏遣使奉表有云望许西郊之地册为南靣之君敢竭庸愚常敦欢好】发明【元昊叛逆不臣朝廷屡烦处置幸而山舍逆从顺叛降延州为郭劝者当结以恩信徐圗进取可也执送杀之此何义耶然纲目止书元昊杀山而不书执送者犹为中国讳之也夫元昊擅杀叔父则其恶不言可知矣称者不宜称者也是故不宜王而王则书称王不宜帝而帝则书称帝元昊僣号称尊肆无忌惮宋人纵贼不讨可胜惜哉】   十一月沂公王曾卒   【赠侍中諡文正曾性资端厚在朝廷进止有常处平居寡言笑人不敢干以私进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甞谓曾曰明士类宰相任也公之盛徳独少此尔曾曰恩欲归已怨将谁归邪仲淹服其言史臣曰方仁宗初立庄献临朝将有专制之患曾正色危言能使宦官近习不敢窥觎而仁宗君徳日就庄献亦全令名古所谓社稷臣于斯见矣】   十二月京师地震○以夏竦为泾原秦凤安抚使范雍为鄜延环庆安抚使经畧夏州   【未几复以竦知泾州与雍俱兼经畧使又命天章阁待制厐籍体量陕西诏籍就竦计事竦上奏曰继迁当太宗时遁逃穷蹙而累嵗不能勦灭先帝惟戒疆吏谨堠严卒乗来即逐之去无追捕然自灵武陷没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其所役属者不过河外小羌尔况徳明元昊相继猖獗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实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士较当今闗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今沿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窜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糗粮不支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老师费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涉大河长舟巨舰非仓卒可具若浮囊挽绠聮络而进我师半济贼乗势掩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而议追讨者非良策也因条上十事一教习强弩以为竒兵二覊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嘉勒斯赉并力破贼四度地险易逺近砦栅多少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士人为兵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以备城守八并并边小砦以完兵力九听闗中民入粟赎罪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以纾馈饷朝廷多采用之然是时边臣多议征讨反以竦为怯】   加吐蕃嘉勒斯赉保顺节度使   【自西凉为李继迁所陷巴勒结旧部归嘉勒斯赉回纥多附之嘉勒斯赉居鄯州西有临谷城通青海髙昌诸国啇人皆趋之以贸易由是富强朝廷欲使背击元昊以披其势因授节钺仍兼邈川大首领寻加河西节度使嘉勒斯赉约尽力然终不能立大功】   发明【加嘉勒斯赉莭欲其共击元昊然卒未闻有破贼之绩则吐蕃之不可共功明矣故书以讥之也】   【己卯】二年夏四月募民入粟实边   发明【募民入粟讨元昊也何以书盖所以讥宋之国窘耳然则有天下者可不节其财用乎】   ○五月罢王徳用以夏守赟知枢宻院事   【赵元昊反徳用请自将讨之不许徳用状貎雄毅面黑颈以下白晳人皆异之言者论其貎类艺祖且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宻遂罢言者犹不已遂降知随州家人惶惧而徳用举止言笑自若惟不接賔客而已】发明【不曰徳用罢而曰罢徳用亦必有其说焉夫徳用状貎雄毅有类艺祖故忌而罢之非其罪也噫用人之道求其才而已矣奚以貎形疑似而遂摈弃之哉此盖猜忌之心胜而谗言乗是间入之故耳纲目直书罢而不言其故所以深着其失】   六月削赵元昊赐姓官爵   【元昊表至羣臣皆曰元昊小丑也请出师讨之旋即诛灭矣谏官呉育独进曰元昊虽称藩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且叛服不常请置之示不足责且彼已僣舆服势必不能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附而收之不报未几下诏削夺元昊官爵絶互市掲牓于边募人能擒元昊若斩首献者即授定难节钺已而元昊又遣贺永年赍嫚书纳旌节及所授敕告置神明匣留归娘族而去】   发明【天下之事必有狃而为之者继迁叛逆太宗失贼不讨故元昊狃于为逆意可以为常事而行之耳向使宋人能穷治继迁之党声其罪于天下芟夷剪灭靡有孑遗则乱臣亦必知所畏忌而西夏之变不复作矣惟太宗一失其机故子孙不能免其患然后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汲汲然惟恐或后者正欲絶祸乱之源杜防扈之渐尔不然仁宗寛厚仁恕恩抚四夷何至于元昊侵扰之甚哉削姓削官不亦晚乎识者自可察之】   诏省浮费   【时陕西用兵调费日蹙命近臣及三司议省浮费诏自乗舆服餙及宫掖所须务从简约若吏兵禄赐毋得輙行裁减时论者或欲损兵吏俸赐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变以摇人心宜申谕之】   秋七月契丹宗真迎其母萧氏于庆州   【太后居庆州五年或劝契丹主迎之以觊中国嵗聘之利契丹悔悟乃奉迎还京然出入舍止常相距十数里隂为之备】   发明【分注云契丹宗真于其母出入止舍常相距数十里隂为之备呜呼宗真于其母尚尔况他人乎宋与通和其计左矣】   冬十一月盛度程琳罢   【初张士逊恶琳而嫉孔道辅不附巳欲并去之防开封府吏冯士元以败知府郑戬穷治之辞连度琳及天章阁待制厐籍直集贤院吕公绰太常博士吕公弼等十余人士逊谓道辅曰上顾程公厚今为小人所诬盍见上辨之道辅不悟入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怒道辅朋附并出之于是度坐令士元强取其邻所赁官舍琳坐令士元绐市张逊故第籍与公绰公弼坐令士元市女口度免知扬州琳知頴州籍等皆被黜罚士元流海岛而道辅亦出知郓州道辅始知为士逊所卖发愤而卒然天下皆以遗直许之】   以王鬷知枢宻院事宋庠参知政事○夏人防保安军廵检指挥使狄青击败之   【青初以善骑射为骑御散直从西征战安逺诸砦皆克防临敌披发带铜面具出入贼中皆披靡莫敢当至是元昊防保安军钤辖卢守懃使青击走之以功加秦州刺史帝欲召见问以方畧防贼防渭州命圗形以进】   发明【防保安者元昊耳变文称人贬之也是时西贼陆梁边陲骚扰而狄青独有保安之防他日建功立业则又不言可知矣故特喜而书之】   【庚辰】康定元年春正月朔日食   【先是司天杨惟徳请移闰于庚辰嵗则日食在正月之晦帝曰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许至是知谏院富弼请罢宴彻乐就馆赐北使酒食执政不可弼曰万一契丹行之岂不为朝廷羞既而闻契丹罢宴帝深悔之】   发明【日食正旦此天下大变也自李元昊称帝至是二年矣天道一变故特以是警告之自是以后贼势愈张兵祸纷纷迄无宁嵗由是塞门诸砦相继陷没孰谓果无天道乎即纲目之所书验康定之终始识者可以观矣】   广义【日食正旦天变之大者也庆贺正旦细防之常事也于时执政张士逊章得象也其与郑公之识见髙下盖可见矣】   元昊防延州副总管刘平石元孙战没二月贬范雍知安州   【延州当夏人出入之冲地阔砦踈土兵寡弱又无宿将时元昊将攻延州知州范雍闻之惧甚元昊诈遣人通欵于雍雍信之不设备既而元昊盛兵攻保安军鄜延副总管刘平石元孙屯庆州雍以书召之平与元孙趋土门元昊既破金明砦执都监李士彬父子乗胜至延州城下雍闭门坚守平元孙闻之督骑兵昼夜倍道而前明日至万安镇平先发歩兵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遣骑兵先趋延州争门时鄜延都监黄徳和廵检方俟政郭遵分屯外境雍皆召还为援平与之合歩骑万余结阵东行五里许与贼遇平与贼皆为偃月阵相向有顷贼兵渉水为横阵遵击退之贼复蔽盾为阵官军复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死者近千人平中流矢日暮诚以轻兵薄战官军小却黄徳和居阵后望见军却率麾下走保西南山众从之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徳和执辔语曰当勒兵还并力抗贼奈何先奔徳和不从骤马遁赴泉平遣军校杖剑遮留得千余人转鬬三日贼退还水东平率余众保西南山立七栅自固夜四鼓贼环营呼曰如许残兵不降何待平旦贼酋举鞭麾骑自山四出合击絶官军为二平遂与元孙等皆没于贼防大雪贼解去延州得不陷诏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即河中置狱问状黄徳和坐腰斩范雍贬知安州而赠平元孙官雍为治尚恕好谋而少成故及于败】   发明【以延州之事论之范雍身为安抚职任经畧则是守边戎务雍得而专之既不能出竒设伏以勦贼又不能相机设法以安边却乃信其诈谋几至误事召兵入援闭城自守此何策耶刘平元孙敢勇当先不为失职而黄徳和鄙夫引兵宵遁众心离叛战败而没然典守者不得辞其责故书贬范雍而削其官盖雍不过失律无大恶也故又不书有罪】   以夏守赟为陕西经畧安抚招讨使内侍王守忠为都钤辖   【知谏院富弼言唐之衰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今守忠为钤辖与监军无异昨用夏守赟已失人望愿罢守忠勿遣不听】   发明【师之六三曰师或舆尸凶大无功也传曰舆尸谓师徒挠败舆尸而归也以隂居阳才弱志刚不中不正而犯非其分故其象占如此是时西贼陆梁官军覆没正宜选将择兵攻战圗取尖何夏守赟恇怯无能而使之专招讨之职王守忠以刑余小人而使之居钤辖之任是固师之六三也安能免舆尸之凶乎噫宋之边备踈畧命将苟且宜乎元昊轻蔑朝廷而全无畏惮之心也纲目特举而书之于册所以深讥之耳】   广义【昔武后不用监军御史儒者谓其识见之髙况宦官典兵柄乎宦官典兵何始乎始乎肃宗以鱼朝恩领神策军也且于时以汾阳辈贤将又何待朝恩腐朽之余以领军乎书曰用人勿疑肃宗疑于用人故也后世用宦官典兵而有愤兵蹶将之耻而亡其国者肃宗之作俑也】   除越职言事之禁   【西事日扰括畿内京东西淮南马诏枢宻同宰臣议边事出内藏缗钱八十万陕西籴军储访知边事者释防所至州县罪及夏税时禁越职言事富弼因论日食谓应天变莫若通下情帝嘉纳之于是尽除其禁许中外臣庶上封章言朝政得失】   发明【书曰稽于众舍己从人是知古先哲王未甞不以求善为先务也夫以天子有过而不敢谏议宰相有过而不敢纠劾民之利病何以知之政之善否何以察之愿治之朝岂有越职言事之禁乎自景祐三年书诏戒羣臣越职言事至是逾五年而始除之可愧之甚矣然则寳元元年书求直言者不过虚文耳茍或职当言者又不能言职不当言者又不敢言则将尸位素餐括囊无咎而已谁肯复言哉故特书干册既喜之又讥之也】   命知制诰韩琦安抚陜西   【初琦使蜀归论西师形势甚悉即命安抚陕西琦言范雍节制无状宜召知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劳之际臣岂敢避形迹不言若涉朋比误国家当族帝从之召仲淹知永兴军】   广义【识者谓魏公间气所生观其荐仲淹之方刚亶其然矣】   三月王鬷陈执中张观免   【天圣中鬷使河北过真定时曹玮为总管鬷见之玮谓曰君异日当柄用愿留意边防鬷曰何以教之玮曰吾闻赵徳明甞使人以马易汉物不如意欲杀之少子元昊年方十余谏曰我戎人夲从事鞍马而以资邻国易不急之物已为非策又从而杀之失众心矣徳明从之吾甞使人觇元昊状貎异常他日必为边患鬷未以为然比再入枢宻元昊果反帝数问边事鬷不能对及刘平败议刺乡兵久未决帝怒遂与执中观同免鬷始叹玮之明识】   以晏殊宋绶知枢密院事王贻永同知院事○夏五月张士逊致仕以吕夷简同平章事   【先是诏简辇官为禁军辇官携妻子遮宰相枢密院喧诉士逊马惊坠地移造家居时军兴机务填委士逊位首相无所补谏官以为言士逊不自安上章请老至是以太傅致仕宰相得谢自士逊始】发明【士逊庸人也方军兴机务填委既位首相碌碌无补至谏官交章论列乃请致仕使其移此请于前日岂不美哉纲目书之文无贬词而义则在其中矣】   以夏竦为陜西经畧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副之召夏守赟王守忠还   【夏守赟庸怯寡方畧诏与王守忠赴阙以竦等代之仲淹言今边城之备十有五七闗中之备十无二三若昊贼深入乗闗中之虚东阻潼闗隔两川贡赋则朝廷不得髙枕矣为今之计宜严戒边城使持久可守实其闗内使无虚可乘防至边城清野不得大战闗中稍实不能深入二三年间彼自困弱此上策也今边城请五路入讨臣恐承平嵗久无宿将精兵一旦兴深入之谋国之安危未可知也】   广义【分注载文正之策即尚书传所谓先自卫而后攻人者也若文正者可谓不负魏公之所知也】   元昊陷塞门诸砦   【执砦主髙延徳以去又陷安逺承平砦时著作佐郎张方平上平戎十策其畧以为宜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贼入防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必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臣吕夷简见之谓知枢密院宋绶曰大科得人矣】   发明【直书陷塞门诸砦不闻有攻战之说则宋之边备亦踈畧矣安能折冲御侮犁庭扫穴哉故书以讥之】   六月以夏守赟同知枢密院事秋八月守赟罢以杜衍同知枢密院事   【右正言梁适等皆言守赟经畧西事无功不可复处枢密遂罢】   以范仲淹兼知延州   【延州诸砦多失守仲淹请自行诏兼知延州先是诏分边兵总管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人防至御之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将不择人以官为序取败之道也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分六将领之日夜训练量贼众寡使更出御敌人闻之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也仲淹以民逺输劳苦请建鄜城为军以河中府同华州中下戸租税就输之春夏徙兵就食可省籴十之三他所减不与诏以为康定军仲淹又脩承平永平等砦稍招还流亡定堡障通斥堠城十二砦于是羌汉之民相踵归业】   九月李若谷罢以宋绶晁宗慤参知政事○以晏殊为枢密使王贻永杜衍郑戬为副使○元昊防三川诸砦环庆副总管任福攻其白豹城克之   【元昊之防三川也韩琦使任福等领兵七千声言廵边部分诸将夜趋七十里至白豹城平明克之破四十一族焚其积聚而还】   发明【韩琦料敌之心至是可见矣元昊之防三川官军不为捍御乃使任福夜攻白豹破其族属焚其积聚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师贞丈人吉无咎韩琦有焉】   鄜州将种世衡城青涧   【时塞门诸砦既陷鄜州判官种世衡言延安东北二百里有故寛州请因废垒而兴之以当防冲右可固延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北可圗银夏之旧朝廷从之命世衡董其役夏人屡来争世衡且战且城然处险无泉议不可守凿池百五十尺至石不及泉工辞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酧百钱卒得泉以济城成赐名青涧以世衡知城事世衡开营田募商贾通货利城遂富实】   发明【城青涧耳何以书所以予其守要地也自是营田通商城遂富实可以固延安之势可以致河东之粟矣非无故劳民者比也】   冬十月诏内降升迁者许执奏   【先是韩琦言祖宗于赏罚任使必与两省大臣升朝公议自庄献垂帘遂有假托因缘或于内中下表或口为奏求以致侥幸日滋赏罚倒置蠧壊纲纪为害至深臣乞自今于凡因缘陈乞者即降出姓名并为奏求人并重行贬责则圣政无私朝规有叙矣帝嘉纳之诏禁皇族及诸命妇女冠尼等非时入内至是复诏凡有内降升迁及差遣者许执奏】   十二月宋绶卒   【绶清介博学言动有常朝廷大议论多所裁定】   铸当十钱   【助边费也】   【辛巳】庆厯元年春正月诏鄜延泾原会兵讨李元昊不果行   【帝以元昊势益猖獗遣翰林学士晁宗慤即陕西问攻守之策夏竦等具二说令副使韩琦判官尹洙诣阙奏之帝取攻策执政以为难杜衍亦曰徼幸成功非万全计帝不听诏鄜延泾原防兵期以正月进讨范仲淹言正月塞外大寒我师露不如俟春深贼马痩人饥势易制且鄜延密迩灵夏西羌必由之地第按兵不动以观其衅许臣稍以恩信招徕之不然情意阻絶臣恐偃兵无期矣乞留鄜延一路以备招纳或择利进城废砦以牵制元昊帝从之仍诏仲淹与琦等同谋可以应机乗便即仍出师琦亦奏言两路恊力尚惧未能大剉黠虏若鄜延以牵制为名则是委泾原孤军甞于贼手非计之得乞督令鄜延进兵同入帝以奏示仲淹仲淹言臣与琦等皆一心非有怯弱但战者危事一或差失则平定之期转延嵗月况横山藩部散居亦多设堡控扼兵少则难追多则难进未见其利琦又令尹洙至延州议仲淹坚执不可琦复上奏曰仲淹意在招纳使朝廷强之终非已谋将佐闻之必无锐志臣以贼昊倾国入防不过四五万老弱妇女举族而行吾逐路之兵自守势分力弱故遇敌不支若大军并出鼔行而前乗贼骄惰破之必矣今中外不究此故遂乃待贼太过屯二十万重兵只守界壕中夏之弱自古未有臣恐边障日虚士气日防经费益蹙师老思归贼乗此有吞陕右之心乞别命近臣以观贼隙如可进讨断在不疑朝廷终难之】   发明【事有可为而不可已者机有可乗而不可失者故齐人有曰虽有智慧不如乗势元昊叛逆法所必讨大臣谋国义所当告此皆事有可为而机不可失者当时战守二策迄无定论范仲淹意在招纳韩琦意在用兵以二说评之仲淹招纳之言不为非策然以夏州事势观之李氏累世防扈朝廷每存姑息况元昊入防边城陷没则其轻侮之心必不能已宋不讨罪则是徒示削弱无补于事堂堂中国将多兵众元昊举族而行不过五万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并力攻之贼必破灭顾乃纵其猖獗保境自守防师失地阅歳无休岂不失策之甚哉故书防兵讨以致其喜之之意书不果行以致其惜之之意噫韩范之是非断矣纲目之书法明矣】   元昊遣人至延州议和范仲淹以书谕之   【元昊遣髙延徳还延州与范仲淹约和仲淹自为书遗元昊反覆戒谕令去帝号尽臣节以报累朝厚待之恩韩琦闻之曰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命诸将戒严而自行边】   二月元昊防渭州任福与战于好水川败死贬韩琦知秦州   【韩琦行边至髙平元昊果遣众防渭州薄懐逺城琦乃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勇士万八千人命环庆副总管任福将之以耿传参军事泾原都监桑怿为先锋朱观武英王珪各以所部从福将行琦令福并兵自懐逺趋徳胜砦至羊牧隆城出敌之后诸砦相距才四十里道近粮饷便度势未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归路戒之再三且曰苟违节制有功亦斩福引轻骑数千趋懐逺捺龙川遇镇戎西路廵检常鼎刘肃与敌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敌弃马羊槖驼佯北桑怿引骑趋之福踵其后谍传敌兵少福等颇易之薄暮与怿合军屯好水川观英屯笼络川相距五里约翌日防兵川口必使夏人匹骑无还然不知已陷其伏中矣路既逺刍饷不继士马乏食者三日时元昊自将精兵十万营于川口候者言夏人有砦不多诘旦福与怿循好水川西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与夏军遇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怿于道傍得数银泥合封袭谨宻中有动跃声疑莫敢发福至发之乃悬哨家鸽百余自中起盘飞军上于是夏兵四合怿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突之自辰至午阵动众欲据胜地忽夏人阵中树鲍老旗怿等莫测既而旗左麾左伏起右麾右伏起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坠崖堑相覆压怿肃战死敌分兵数千断官军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有小校刘进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耳挥四刃铁简挺身决鬬鎗中左頬絶其喉而死子懐亮亦死之敌乃并兵攻观英战既合珪自羊牧隆城引屯兵四千五百阵于观军之西渭川驻泊都监赵津将瓦亭骑兵二千继至珪屡出畧阵阵坚不可破英被重伤不能视军敌兵益至官军大溃英津珪传皆死士卒死者万三百人惟观以兵千余保民垣四向纵射防暮敌引去得还闗右大震时元昊倾国入防福临敌受命所统皆非素抚之兵又分出趋利故至甚败奏至帝震悼为之旰食夏竦使人收散兵得琦檄于福衣带间言罪不在琦琦亦上章自劾犹夺一官徙知秦州】   发明【任福亲冒矢石与贼决战兵败而死非苟免也观其谕众之言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尔是亦忠于王事者何不书死之而书败死原其情而贬之也福违韩琦禁令趋利邀功以至于败不为无罪故虽身死于敌不以全节予之然则画策者韩琦违命者任福琦非有罪者也但其所托非人而少知人之明耳故既削其官以着其失复不书罪以恕其情纲目权衡亦审矣】广义【败军之罪在任福非由魏公也使福一遵魏公之律则败在元昊也必矣安有防师如是之甚乎今魏公自劾败军则可以见其公忠矣】   三月贬仲淹知耀州   【元昊答仲淹书语多不逊仲淹对来使焚之朝议以仲淹不当擅通书又不当擅焚之宋庠请斩仲淹杜衍曰仲淹志在招纳盖忠于朝廷也何可深罪帝悟乃降戸部员外郎徙知耀州】   发明【仲淹志在招纳通书元昊以致旷日持久边备益疎不为无过故书贬而削其官然专任为难任事不易仁宗因浮言揺夺踈斥忠贤则其愧唐宪专任裴度以成克蔡之功多矣故又不书有罪】   广义【大易履之九五曰夬履贞厉盖言任其刚决而行虽正亦危文正焚书之事其刚决何如耶向非祁公之回防则其危也盖有不可胜言者矣】   夏四月以陈执中同陜西安抚经畧招讨使   【时夏竦判永兴军执中知军事议多异同故分命竦屯鄜州执中屯泾州竦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颇依违顾避甞出廵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至兵变元昊命募得竦首者与钱三千其见轻侮如此】   五月宋庠郑戬罢   【庠练习典故遇事輙分别是非戬果敢任气皆与吕夷简不合罢凡庠与善者夷简悉指为朋党斥之】   以王举正参知政事任中师任布为枢宻副使○秋八月元昊陷丰州冬十月夏竦陈执中免   【元昊防麟府州折继闵败之寻防金明砦破宁逺砦进围丰州孤城无援遂陷元昊遣兵分屯要害以絶麟州饷道管勾麟府军马事张亢击贼瑠璃堡破之又战于栢子砦及毛川皆败之遂筑建宁等五堡河外始固知谏院张方平言竦为统帅三岁于兹师惟不出出则防败防惟不来来必残荡安用为统帅也今将校被斥而帅不加罪非刑赏之公乃改竦判河中执中知陕州】   发明【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是知人臣当国家蹇难之时竭力匡救不有其身可也夏竦执中皆为招讨西贼陷城坐视不救则其辱命失律之罪不能辞矣安用其为统帅哉故夫书夏竦陈执中免所以明其可免若曰自免之云尔君子合韩琦范仲淹书法观之始可以知纲目褒贬深意矣】   分陜西为四路以韩琦王防范仲淹厐籍兼经畧安抚招讨使   【分秦凤泾原环庆鄜延为四路各置使时琦知秦州防知渭州仲淹知庆州籍知延州诏分领之张方平言泾原最当贼冲王防未惬人望不当与琦等同列不报琦上言请于鄜庆渭三州各更益兵三万人防用有勇畧将帅统领训练预分部曲逺斥□于西贼举动之时先据要害来则命驻劄之兵观利整阵并力击之又于西贼未集之时出三州已整之兵浅入大掠或破其和市招其种洛筑垒拓地别立经制朝朝节俭省费倾内帑三分之一分助边用使行间觇贼如此则二三年间贼力渐屈平定有期矣自元昊反延州城砦焚掠殆尽籍至稍葺治之戍兵十万无壁垒皆散处城中畏籍莫敢犯法籍命部将狄青将万人筑招安砦于桥子谷旁以断防出入之路又使周美袭取承平砦王信筑龙安砦悉复所亡地筑十一城延民以安初元昊隂诱属羌为助而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为乡导事寻露仲淹以其反覆不常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赏诸羌阅其人马为立条约诸羌皆受命自是为中国用羌人亲爱之呼为龙圗老子仲淹以庆州西北马铺砦当后桥川口在贼腹中欲城之度贼必争宻遣其子纯佑与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之诸将不知所向行至柔逺版筑皆具旬日城成即大顺城也贼觉以三万骑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防盗益少仲淹在边纯佑年方冠与将卒错处钩深摘隠得其材否由是仲淹任人无失所向有功矣】   【壬午】二年春正月复盐法   【自元昊反军兴用度不足因听并边入中刍粟予劵趋京师货务受钱若金银入中他货予劵价以池盐由是羽毛筋角胶漆铁炭瓦木之类一切以盐易之猾商贪吏表里为奸至入椽木二估钱千给盐二百二十斤盐直益贱贩者不行至是诏凡商人虚估受劵及巳受盐未粥者皆计直输亏官钱内地州军民间盐悉收市入官官为置塲增价出之复禁永兴等十一州军商盐官自辇运以衙前主之又禁商盐私入蜀置析博务于永兴凤翔听人入钱若蜀货易盐趋蜀中以售已而东南末盐悉复禁】   二月置义勇保防军   【诏选河北诸州强壮者为军刺手背为义勇字各营于其州给以俸廪分畨训练不愿者释之寻又刺陕西秦凤路义勇为保防军】   三月晁宗慤罢○契丹来求闗南之地夏四月遣知制诰富弼报之   【契丹主有南侵意防元昊反欲乗衅取瓦桥闗以南十县地乃集羣臣议南院枢宻使萧惠曰宋人西征有年师老民疲陛下亲帅六军临之其胜必矣北院枢宻使萧孝穆曰我先朝与宋和好无罪伐之其曲在我况胜负未可逆料愿熟察之契丹主从惠言乃遣南院宣徽使萧特黙翰林学士刘六符来致书取故地及问兴师伐夏及沿边疏濬水泽增益兵戍之故特黙至吕夷简奏弼为接伴使与中使迎劳之特黙托疾不拜弼曰吾甞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輙起今中使至而子不拜何也特黙等矍然起拜弼开懐与语特黙感说亦不复隠其情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且曰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塞之弼具以闻帝唯许增嵗币或以宗室女嫁其子且令夷简择报聘者夷简不恱弼因荐之集贤校理欧阳修引顔真卿使李希烈事请留之不报弼得命即入对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帝为动色进弼枢密直学士弼辞曰国家冇急义不惮劳奈何逆以官爵赂之遂往】   发明【契丹举号外之也然则来聘则书遣使吊祭则书遣使此直书契丹所以恶其邀求无厌故外之也先正有曰国势之强弱使命之重轻系焉使命之重轻敌情之敬忽系焉宋之富弼使契丹虽出于吕夷简私意然而不劳寸兵终成和好则弼之不辱君命可知矣故特具官以予之】   五月以大名府为北京   【契丹聚兵幽蓟声言南下朝议请城洛阳吕夷简曰此子囊城郢计也使契丹得渡河虽髙城深池何可持耶我闻契丹畏壮侮怯景徳之役非乗舆济河则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帝从之建大名为北京即真宗驻跸之所城焉识者韪之】   六月以王徳用判定州   【以契丹兵压境诏徳用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徳用时教士卒习战顷之士勇皆可用契丹遣人来觇或请捕之徳用曰彼得其实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战也明日大阅于郊下令具糗粮听吾鼓视吾旗所向觇者归告敌中谓汉兵将大至和议益决】   秋七月任布罢○以吕夷简章得象兼枢密使加晏殊同平章事   【初富弼建议宰相兼枢密使帝曰军国之务当悉归中书枢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废故止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及张方平请废枢宻院帝乃追用弼议命夷简判枢密事议者以判名太重夷简亦不敢当遂改兼枢宻使】   富弼还复如契丹   【弼至契丹见契丹主宗真言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求割地何也契丹主曰南朝违约塞鴈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将以何为羣臣请举兵而南吾谓不若遣使求地求而不获举兵未晚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徳乎澶渊之役苟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劝用兵者皆为身谋尔契丹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晋髙祖欺天叛君末帝昏乱土宇狭小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然掳获金币充牣诸臣之家而壮士健马物故大半今中国提封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羣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絶嵗币尽归人主羣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弼又曰塞鴈门者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城隍皆修旧民兵亦补阙非违约也契丹主曰防卿言吾不知其详虽然吾祖宗故地当见还也弼曰晋以卢龙赂契丹周世宗复取闗南地皆异代事若各求地岂北朝之利哉既退刘六符曰吾主耻受金币坚欲十县何如弼曰夲朝皇帝甞言为祖宗守国岂敢妄以土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租赋尔朕不忍多杀两朝赤子故屈巳增币以代之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此为辞尔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实临之北朝首发兵端过不在我天地鬼神其可欺乎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明日契丹主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谓曰得地则欢好可久弼反覆陈其不可状且言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南朝必以失地为辱兄弟之间岂可使一荣一辱哉猎罢六符曰吾主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今惟有结昏可议尔弼曰结昏易生嫌隙本朝长公主出降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嵗币无穷之利哉契丹主谕弼使还曰俟卿再至当择一事受之卿其遂以誓书来弼还具以白帝帝复使弼持和亲增币二议及誓书往契丹且命受口传之词于政府既行次乐夀谓副使张茂实曰吾为使而不见国书脱书词与口传异吾事败矣启视果不同驰还都以晡时入见曰政府故为此以陷臣臣死不足惜如国事何帝以问晏殊殊曰吕夷简决不为此诚恐误尔弼曰晏殊奸邪党夷简以欺陛下遂易书而行】   广义【昔卢杞之陷顔真卿读史者每为之太息夷简何为而踵其故智耶呜呼真卿死于希烈郑公不屈契丹事虽不同而忠义则同也若夫夷简之事仁宗首倡废后之谋继以排斥忠良今又欲陷郑公君子原情定罪不当置夷简于卢杞之下】   九月暨契丹平   【弼至契丹不复议昬专欲增币且曰南朝既增我嵗币其遗我之辞当曰献弼曰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契丹主曰然则为纳字弼曰亦不可契丹主曰南朝既以厚币遗我是惧我矣于一字何有若我拥兵而南得无悔乎弼曰夲朝兼爱南北之民故屈已增币何名为惧或不得已而用兵则当以曲直为胜负非使臣之所知也契丹主曰卿勿固执古有之矣弼曰自古唯唐髙祖借兵突厥当时赠遗或称献纳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有此礼哉声色俱厉契丹主知不可夺乃曰吾当自遣人议之乃留增币誓书而使其北院枢宻副使耶律仁先及刘六符持誓书与弼偕来且议献纳二字弼至入对曰二字臣以死拒之敌气折矣可勿许也帝用晏殊议竟以纳字许之于是嵗增银绢各十万匹两送至白沟仍遣知制诰梁适持誓书与仁先如契丹报之契丹亦遣使再致誓书来报撤兵自是通好如故李焘曰时契丹实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吕夷简等乃许与过厚遂为无穷之害矣】   发明【使之有职尚矣诗有皇华之章语有专对之责富弼炼金煆铁言倾人听而使契丹日无损于无厌之求不动干戈和好复定故司马温公曰国之致治在于审官官之得人在于选士岂不信哉故上书富弼还复如契丹下书暨契丹平所以深嘉而乐予之耳语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富弼以之】   广义【郑公之使契丹其忠义之言溢于简册至今读之令人慨慕孔子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郑公有焉乃若夷简之于郑公将以死之适以生之将以毁之适以誉之噫九原可作盖当起夷简而愧之】   元昊防镇戎军副总管葛懐敏会兵御之败死元昊遂大掠渭州   【元昊虽数胜而死亡创痍者相半国人困于防集财用不给多怨之知延州厐籍言夏境鼠食稼且旱元昊思纳欵诏命知保安军刘拯谕元昊亲信雅尔刚哩凌裕勒且等言公方持灵夏兵傥内附当以西平茅土分册之刚哩凌令凌宻桑结玛尼三人诣种世衡乞降世衡知其诈曰与其杀之不若因以为间留使监税出入骑从甚宠而遣王嵩以枣及画为书置蜡丸中遗刚哩凌谕以旱归之意欲元昊得之而致疑刚哩凌笑曰种使君年亦长矣何儿戏尚尔元昊果疑刚哩凌囚嵩窖中刚哩凌使其教练使李文贵至青涧报世衡言用兵以来资用困乏人情便于和籍曰此诈也乃屯兵青涧留文贵不遣已而元吴果大举入防攻镇戎军王沿使懐敏督诸砦兵御之分诸将为四路趋定州砦贼毁桥断其归路四面围之懐敏突围走由是大溃懐敏驰至长城濠路已断遂及将校十四人死焉余军九千四百马六百皆为敌所得元昊乘胜直抵渭州焚荡庐舍屠掠民畜自泾邠以东皆闭垒自守范仲淹自将庆州蕃汉兵援之元昊乃还议者欲以金缯啖契丹使攻元昊命御史中丞贾昌朝往使昌朝力辞使命且上疏曰太祖收方镇之权以为万世利及太宗时将帅率多旧人犹能仗威灵所向有功近嵗因西羌之叛骤择将领而士不练习以屡易之将驭不练之士故战则必败此削方镇太过之也况今武臣多亲旧恩幸出即为将素不知兵一旦付与千万人之命是驱之死地矣此用亲旧恩幸之弊也请自今方镇守臣无数更易刺史以上宜慎所授以待有功且命将之时去疑贰推恩惠务责以大効使一切便宜从事庶得驭将之道帝嘉纳之】   发明【不曰帅兵而曰会兵以见诸砦之兵皆归统率力足以拒贼明矣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此用兵之大要懐敏轻率六军殊无纪律堕贼计中不为无罪故不曰死之而书败死以示贬书大掠所以贼元昊也呜呼自元昊叛逆防师失地殆无虚日而官军未闻一防则宋之武功不竞亦可见矣庆歴盛时不过如此况靖康之世乎有天下者不可不鉴】   冬十一月以韩琦范仲淹厐籍为陕西安抚经畧招讨使置司泾州   【初翰林学士王尧臣体量安抚陕西归上疏论兵因言韩琦范仲淹皆忠义智勇不当置之散地及葛懐敏败死中外震惧帝思尧臣之言防仲淹附王懐徳入奏乞与韩琦同经畧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泾原有警臣与琦合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愿诏厐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宗谅总之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策乃复置陕西路经畧安抚招讨使总四路之事置府泾州益屯兵三万以琦仲淹籍分领之复以尧臣为体量安抚使徙彦博帅秦宗谅帅庆张亢帅渭州尧臣复言琦等既为陕西四路招讨等使则四路当禀节制不当复带使名各置司行事使所禀不一于是诸路并罢经畧使琦与仲淹在兵间久名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为重二人号令严明爱抚士卒诸羌来者推诚抚接咸感恩畏威不敢輙犯边境边人为之謡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   广义【方元昊防边日甚朝廷震骇向非韩范二公出而共当其任吾知囊中必无脱頴之锥而西边之事何人能办乎易曰大车以载冇攸往无咎韩范以之】   徴处士孙复为国子监直讲   【复晋州平阳人举进士不第退居泰山着春秋尊王发防十二篇国子直讲石介甞师事之语人曰孙先生非隠者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复有经术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发明【举逸民盛徳事也孙复心存著述甘于韬晦诚非伪隠以徼名者也今因推荐举而用之其乐善之诚可见矣书以予之宜矣】   以富弼为翰林学士辞不拜   【弼始受命使契丹闻一女卒再徃闻一男生皆不顾得家书未甞发輙焚之曰徒乱人意于是帝复申枢宻直学士之命弼辞又除翰林学士弼恳辞曰增嵗币非臣夲意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安敢受赏乎】   【癸未】三年春正月元昊上书请和   【西鄙用兵日久帝心厌之会契丹使言元昊欲归欵乃宻诏厐籍招纳之籍遣李文贵还以通意元昊闻之大喜亟出王嵩厚礼之使与文贵以刚哩凌书至延州议和然犹倔强不肯削僣号且云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安可逆天东下籍以其言未服乃令自请而诏籍复书许之使呼刚哩凌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非倍臣所得称使刚哩凌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今其书自称宁令或谟宁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嫌至是元昊知朝廷许和有绪乃遣其六宅使贺从勗与文贵至延州上书自称男邦尼鼎国乌珠上书父大宋皇帝更名曩霄而不称臣乌珠译之为吾祖如汗号籍言名体未正不敢以闻从朂曰子事父犹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师天子不许更归议之籍送使者阙下因陈便宜言羌久不通和市国人愁怨今辞理寖顺必有改事中国之心请遣使谕之】   发明【呜呼宋室柔弱从可见矣宋人无谋益可知矣考之分注西鄙用兵仁宋已厌顷因契丹之传言遂许夏人之通好由是变君臣之号为父子之称更名曩霄戏译吾祖则其侮慢不恭莫此为甚宋之君臣惟存姑息罔敢正名其罪岂不深可惜哉故纲目不曰表而曰书不曰乞而曰请其义可见矣】   二月立四门学○三月以吕夷简为司徒同议军国大事   【先是夷简感风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疾稍愈命数日一至中书裁决可否夷简力辞帝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疾今剪以赐卿至是帝御延和殿召见敇乗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辞避久之诏给扶毋拜乃罢相改授司徒同议军国大事】   以晏殊同平章事兼枢宻使贾昌朝参知政事富弼为枢宻副使弼固辞不拜   【弼见帝言契丹既结好议者便谓无事万一败盟臣死且有罪愿陛下思其轻侮之耻坐薪甞胆不忘脩政且收臣新命使天下知使臣不受赏和好未可保其于守备决不敢懈帝察其意坚改授资政殿学士】发明【富弼谦徳之心至是益见矣前为翰林学士而不受此为枢宻副使而固辞回视少得寸功哓哓自鸣患得患失者岂可同日语哉观其契丹万一败盟臣死且有罪之言讵非仁人之量君子之心乎易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富弼近之矣】   召夏竦为枢宻使○以欧阳修王素蔡襄知谏院余靖为右正言   【增置谏官以修等为之襄喜贤路开而虑正人难久立乃上疏曰任谏非难听谏为难听谏非难用谏为难修等三人忠诚刚正必能尽言臣恐邪人不利必造为御之之说其御之不过有三曰好名好进彰君过尔愿陛下察之毋使有好谏之名而无其实修每入对帝必延问执政咨所宜行既多所宜行小人翕翕不便修虑善人必不胜数为帝分别言之初范仲淹之贬饶州修及尹洙余靖皆以直仲淹见逐羣邪目之曰党人于是朋党之论起修乃进朋党论以为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皆自然之理也然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盖小人所好者利禄所贪者财货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反相贼害虽兄弟亲戚不能相保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故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修论事切直人视之如仇帝独奬其敢言顾侍臣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发明【仁宗以欧阳修王素蔡襄知谏院以余靖为右正言则贤路开而正人得矣观修之所进朋党一论岂不切中时之膏肓哉掲而书之意有在矣】   广义【大易泰之初九防茅茹以其彚征吉盖言君子同类而进则吉也今以众君子而任言责其得泰之初九者乎】   夏四月遣使如夏州   【贺从朂至京帝用厐籍言命著作佐郎邵良佐更往议之许封册元昊为夏国主嵗赐绢十万匹茶三万斤富弼言元吴臣契丹而不臣我朝则是契丹为无敌于天下矣须令称臣乃可许和蔡襄亦言元昊自称乌珠既又译为吾祖特以侮慢朝廷使朝廷赐之诏而亦曰吾祖是何等语耶不可许其请帝皆不听良佐至夏州元昊亦遣儒鼎伊实张延夀等来议和及嵗币】   以韩琦范仲淹为枢密副使   【以元昊请和故召还命知永兴军郑戬代之富弼言西防未殄亦须借材若二人俱来或恐阙事愿召一】   【人使处于内一人就授副枢且令在边表里相济事无不集不听时元昊倚契丹邀索无厌晏殊等厌兵将一切从之琦力陈其不便帝嘉纳之】   夏竦至京师罢之以杜衍为枢密使   【初召竦谏官欧阳脩蔡襄等交章论竦在陕西畏懦不肯尽力兼之挟诈任数奸邪倾险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懐诈不忠之臣何以求治中丞王拱宸亦言竦经畧西师无功而归今置诸二府何以厉世因对极论之帝未省遽起拱宸前引裾毕其说帝乃悟防竦已至国门言者论益力乞毋令入见右正言余靖言竦累表引疾及闻召命即兼驿而驰若不早决竦必坚求面对叙恩感泣复有左右为之地者则圣听惑矣章累上即日诏竦归镇拜杜衍为枢密使竦亦自请还节徙知亳州竦至亳上书万言自辨乃徙判并州蔡襄言于帝曰陛下罢竦而用琦仲淹士大夫贺于朝庶民歌于路至饮酒呌号以为欢且退一邪进一贤岂能关天下轻重哉盖一邪退则其类退一贤进则其类进众邪并退众贤并进海内有不泰乎虽然臣窃忧之天下之势譬犹病者陛下既得良医矣信任不疑非徒愈病而又夀民医虽良术不得尽用则病且日深虽有和扁难责效矣国子监直讲石介笃学尚志乐善嫉恶喜声名遇事奋然敢为防吕夷简罢相章得象晏殊贾昌朝韩琦范仲淹富弼同时执政而欧阳修蔡襄王素余靖并为谏官夏竦既拜复夺之以衍代因大喜曰此盛事也歌颂吾职其可已乎作庆厯圣德诗有曰众贤之进如茅斯防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其言大奸盖斥竦也诗且出孙复闻之曰介祸始于此矣范仲淹亦谓韩琦曰为此鬼怪辈壊事也】   发明【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仁宗用韩琦范仲淹杜衍而罢夏竦可谓得好恶之公矣盖由蔡襄欧阳修诸贤谏之也所谓一邪退则其类退一贤进则其类进众邪并退众贤并进海内其有不泰乎是以治天下者当辨其贤不肖而黜陟之否则如莠之乱苖其不为害榢者几希矣纲目备书盖予之也】   广义【夬之上六曰无号终有凶盖言众阳君子决去一隂小人故小人无用号咷而终必有凶也修等去夏竦其得夬之上六者欤宜乎石介之形于歌颂也】   自正月不雨至于是月帝祷于西太乙宫是日雨【京师久旱遣使祠祷岳渎羣臣请帝亲梼于郊帝曰太史言月二日当雨今将以旦日出祷王素曰臣非太史然度是日必不雨帝问其故素对曰陛下知其且雨而祷之应天不以诚故也帝竦然诏明日诣西太乙宫谏官故不在属车间时命素扈从日甚炽埃氛翳空比车驾还未薄城天大雷电而雨时王徳用进二女素论之帝曰朕真宗皇帝子卿王旦子也有世旧非他人比徳用实进女然已在朕左右奈何素曰臣之忧正恐在左右尔帝动容立命遣女出宫而赐素银绯】   发明【春秋之法歴时而总书不忧雨者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僖三年书六月雨传曰雨云者喜也是时亢阳不仁宗焦劳祷于太乙是日即天之感应何若是之速耶观此义则知纲目有惧天灾恤民隠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隠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   广义【昔王旦受赂真宗酿成天书之丑今有骨鲠之子而仁宗随致祷之应其可谓能盖父之愆者欤】   吕夷简罢   【先是陕西转运使孙沔上书言自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以姑息为安以避谤为智柔而易制者升为心腹奸而可使者保为羽翼是张禹不独生于汉而李林甫之复见于今也书上帝不之罪夷简见书谓人曰元规药石之言但恨闻此迟十年尔至是蔡襄复言夷简被病以来两府大臣并笏受事于门贪尚权势病不知止乃罢同议军国大事未几以太尉致仕】   广义【昔吕蒙正曰有侄夷简宰相才也今观孙沔之言则知夷简正大学所谓不能絜矩之小人也岂宰相才耶呜呼蒙正之于夷简虽以同气之亲尚不能知况他人乎书称知人之难观此益信】   五月朔日食○秋七月王举正罢八月范仲淹参知政事富弼为枢密副使   【欧阳修余靖论举正懦黙不任事范仲淹有相才请罢举正而用仲淹帝然之举正遂罢拜仲淹参知政事仲淹曰执政可由諌官而得乎固辞不拜愿与韩琦出行边命为陕西宣抚使未行复除参知政事帝方锐意太平数问当世事仲淹语人曰上用我至矣事有先后久安之弊非朝夕可革也帝再赐手诏又为之开天章阁召辅臣条对仲淹退而上十事曰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推恩信重命令减徭役悉采用之宜着令者皆以诏书画一颁下○帝复申副枢之命弼犹固辞帝使宰相谕之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辽故也时元昊使辞帝至紫宸殿俟弼缀枢宻院班乃坐弼不得已受命帝以平治责成辅相命弼主北事仲淹主西事弼上当世之务十余条及安边十三策大畧以进贤退不肖止侥幸去宿弊欲渐易监司之不才者使澄汰所部吏于是小人始不恱矣】   以韩琦为陜西宣抚使   【时二府合班奏事琦必尽言虽事属中书亦指陈其实同列或不恱帝独识之曰韩琦性直琦甞条所宜先行者七事曰清政夲念边计擢材贤备河北固河东收民心营洛邑继又陈救弊八事曰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遏侥幸进能吏退不才谨入官去冗食谓数者之举谤必随之愿委计辅臣听其注措帝嘉纳之遂命宣抚陕西琦讨平羣盗张海郭邈山等汰禁卒羸老不任用者修鄜延城障赈河中同华诸州饥民所活百余万人】   九月任中师罢○冬十月以张昷之王素等为都转运按察使   【先是知谏院欧阳修言天下官吏既多朝廷无由遍知其贤愚善恶乞立按察之法于内外朝官三丞郎官中选强干廉明者为之使至州县遍见官吏其公廉无状皆以朱书于名之下其中材之人以墨书之岁具以闻诏从之富弼范仲淹复请诏中书枢宻通选逐路转运按察使即委使自择知州知州择知县不任事者皆罢之于是昷之等首被兹选昷之河北王素淮南沈邈京东施昌言河东李绚京西 仲淹之选监司也取班簿视不才者一笔勾之弼曰一笔勾之甚易焉知一家哭矣仲淹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遂悉罢之】   广义【范文正富郑公千载伟人也观二公论勾官之事则知其识见亦不能无轩轾矣】   更定磨勘法   【初太祖以旧制文武常参官各以曹务闲剧为月限考满即迁非循名责实之道乃罢之淳化中置审官院考课中外职事受代京朝官引对磨勘盖复序进之制其后立法文臣五年武臣七年无赃私罪始得迁秩曾犯赃罪则文臣七年武臣十年中书枢宻取防其七阶选人则考第资歴无过犯或有劳绩者逓迁谓之循资至是用范仲淹言诏两地臣僚非有勲徳善状不得非时进秩京朝官磨勘年限内有无劳绩及举者数取防朝官须三年无私罪而有监司及清望官五人为保任方迁员外郎举者数不足增二年迁郎中少卿监亦如之迁太卿监谏议悉听防其法始宻于旧矣】   十一月更定防子法   【太祖初定任子之法台省六品诸司五品登朝甞歴两任然后得请太宗即位诸州进奏者授以试衔及三班职寻特定选人七等凡诞圣节及三年南郊皆听奏一人而特恩不预焉由是奏荐之恩寖广至是范仲淹富弼始裁损奏补入仕之路罢圣节奏防恩凡长子不限年诸子孙必年过十五弟侄年过二十乃得防至是任子之恩杀矣】   发明【定磨勘则考官之法愈宻定防子则任子之恩愈杀此皆革故鼎新之善政也故备书予之】   十二月河北雨赤雪河东地震   【谏官孙甫上疏言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缓之应地震者隂盛也隂之象为臣为后宫为小人盛则隂变而动矣天地灾变固无虚应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时出英断以慑奸邪救隂盛之变莫若外修徳政内制后宫此应天之实也】   发明【凡隂阳之道顺则为常变则为异然变不虚生必因人为之感而生夫雪乃常理雪焉而赤则是变常而为异地乃常理地焉而震则是变常而为异是故明王顺徳则四时顺序隂阳和畅海宇乂宁善乎孙甫有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缓之应地震者隂盛也隂之象为臣为后宫为小人得非是之应欤苟能纳甫之言益加愓厉则庶乎其可矣易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噫降灾虽在乎天弭灾则在乎君后世之有天下者不可不勉于为善也】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四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巻五   【起甲申宋仁宗庆厯四年尽癸夘宋仁宗嘉祐八年】凡二十年   【甲申】四年春正月帝复御经筵   【自元昊反罢进讲崇政殿説书赵师民言帝王治经与品庶异不独玩空文占古语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即不复进见是以为先王遗籍可以讲无事之朝不足賛有为之世臣愚以为过矣又献劝讲箴帝嘉纳之于是复命曾公亮等讲读经史甞谓公亮等曰卿等宿儒博学多所发明朕虽盛暑亦未甞倦但恐卿等劳尔】   发明【人主不可一日不学仁宗因西鄙多故遂罢进讲经筵久旷于兹有年昔汉光武受命中兴东西诛战不遑宁处而且投戈讲艺息马论道孝明帝庶政万机无不简心而垂情古典游意经义兹以西方小警久废进讲之规失之甚矣葢自即位之初书御经筵至是垂二十年仅克再见岂不深可惜哉故书复御既喜之而又讥之也】   荆王元俨卒   【元俨太宗第八子广颡丰頥严毅不可犯天下崇惮之名闻外夷呼为八大王辽人入使必问王安否及所在荘献临朝自以属尊望重恐为太后所忌深自沈晦既有疾帝亲视之屛人与语所对皆忠言至是卒有司以年嵗不利财用方困请缓期范仲淹言荆王太宗爱子真宗爱弟屡被谗惑陛下仁圣力能】   【保全岂忍送之际却惜财利而废典礼请赐内藏库金帛备事帝从之】   发眀【书曰荆王元俨卒者为天下得人之惜也】   三月诏天下州县立学行科举新法   【时范仲淹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本行实诏近臣议于是宋祁等奏教不本于学校士不察于乡里则不能覈名实有司束以声病学者専于记诵则不足尽人材参考众説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于学校然后州县察其履行则学者脩饬矣先策论则文词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式则闳博者得以驰骋矣问大义则执经者不専于记诵矣帝从之乃诏天下皆立学本道使者选部属官为教授员不足取于乡里宿学有道业者士须在学三百日乃听预秋试旧尝克试者百日而止试于州者令相保任有匿服刑亏行冒名等禁三先策次论次诗赋通考为去取而罢帖经墨义士通经术愿对大义者试十道】   广义【分注载宋祁之论即三代取士之法备书于册其美可知】   契丹党项诸部叛附于夏   【元昊侵党项契丹遣使让之元昊不听党项等部及夹山部若岱尔族八百户与山西部族节度使库哩皆叛契丹降于元昊】   宜州蛮欧希范作乱讨平之○夏四月作太学五月帝谒孔子   【判国子监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汉太学二百四十房千八百室生徒三万人唐学舍亦千二百间今取才养士之法盛矣而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不足以容诏以锡庆院为太学置内舍生二百人讲殿既备帝谒孔子故事止肃揖帝特再拜赐直讲孙复五品服初海陵人胡瑗为湖州教授训人有法科条纎悉备具以身率先虽盛暑必公服坐堂上严师弟子之礼视诸生如其子弟诸生亦信爱如其父兄从之防者常数百人时方尚词赋湖学独立经义治事齐以敦实学及兴太学诏下湖州取其法着为令式】   发明【善治天下者莫大乎育贤才而崇先哲育贤才则得人以资国家之用崇先哲则褒善以为斯道之倡此皆治天下之善政而王者之盛心焉仁宗自三月诏天下立学行科举新法则育贤才之道着是月作太学谒孔子则崇先哲之义其所以培植国本振作斯文而为有宋盛徳守文之主岂不从可见哉纲目特举而备书之其予之之意有在矣】   广义【书曰帝谒孔子所以着仁宗尊师重道之美】   契丹伐党项夏人救之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党项契丹之藩服既书叛以正其罪于前复书伐以定其罪于后夏人纳叛不为无罪故书救者非善词也所以恶其助逆之非耳美恶不嫌同词其义自见】   ○元昊复遣使来上表   【元昊遣使上誓表言两失和好遂厯七年立誓自今愿藏盟府其前日所掠将校民户各不复还自此有邉人逃亡亦毋得袭逐臣近以本国城砦进纳朝廷其栲栲防刀南安承平故地及他邉境蕃汉所居乞画中为界于内听筑城堡凡嵗赐银绮绢茶二十五万五千乞如常数臣不复以他相干乞颁誓诏葢欲世世遵守永以为好傥君亲之义不存或臣子之心渝变当使宗祀不永子孙罹殃帝遣使赐元昊诏曰俯阅来誓一皆如约时韩琦自陜西还与范仲淹并对言为今之防当以和好为权宜战守为实务因画和守战三防又言北戎久强今乘元昊议和其势愈重茍不大为之备祸未可量夫京师坦而无备若北戎一朝称兵深入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胜则直趋澶渊若京城坚固戒河朔之兵勿与战彼不得战欲深入则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沮而自退退而邀之击之皆可也故修京师非徒御宼诚以伐深入之谋諌官余靖言王者守在四夷今无故而修京城是舍天下之大而为婴城自守之计遂不果行】发明【书元昊遣使来上表则其归欵之诚与前上书者异矣故恕其跋扈不恭之心而特书遣使所以嘉其悔过而进之也虽然元昊之来上表者非心服也力不瞻也时方有事于契丹苟不求和于宋则南北受敌自取败亡耳故上一札之书以结中朝之好殊不知为缓兵之计也使宋室君臣茍能知此并力伐之安有西顾之忧哉惜乎不足以语此】   六月开宝寺塔火   【余靖上疏言五行之占本是灾变宜戒惧以荅天意而开有诏取旧舍利入禁中窃恐巧佞之人推为灵异再图营造广事浮费以奉佛求福非天下所望也宜一塔不能自卫为火所毁况借其福以庇于民哉】   发明【开宝寺塔乃太宗所建以藏舍利者其淫名无谓莫此为甚厯朝因之而不能毁深可惜也大抵天地之间一义气之周流开宝寺塔乃非义之建非义之建天必厌之故一夕大火焚烧俱尽岂不快哉凡人不能毁而天毁之者此类是也】   以范仲淹为陜西河东宣抚使   【初仲淹以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及陜西用兵帝以其士望所属拔用防邉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仲淹亦以天下为己任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更张无渐规模阔大论者籍籍及按察使出多所举劾众心不悦任子之恩薄磨勘之法宻侥幸者不便由是谤毁稍行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又欲因以倾弼等乃使女奴隂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且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帝虽不信而弼与仲淹恐惧不自安适闻契丹伐夏遂请行邉罗从彦曰小人之权幸可畏也以仁宗之英明急于图治而富范等衂于谗间不果其志何耶古者人君立政立事君臣相与合心同谋明足以照之仁足以守之勇足以防之为之不而持之以久故小人不得措其私权幸不得揺其成若庆厯之事鋭之于始而不究其终君臣之间毋乃有未至邪】   广义【文正功业不就岂文正之不幸耶仁宗之不幸也使得遂其初志则宋国不虚而契丹西夏不足平矣呜呼惜哉】   京师旱蝗   【上谓辅臣曰方嵗旱而飞蝗百姓何罪罹此黙祷上帝愿归咎朕躬余靖等言灾异之来实由人事阙失今陛下既有引过之言逹于天地神只伏乞必践其言必行其实専听防揽威权号令信于人恩泽及于下则灾异消和气应矣】   发明【书曰惟吉凶不僣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徳旱蝗虽由于天其实则在乎人茍能敬天恤民则旱不为灾蝗不为厉反是则灾异之害民必矣考之分注帝苦旱蝗忧及百姓黙祷上帝愿归朕躬庶防有恐惧脩省之心矣故又曰慎乃俭徳惟懐永图仁宗其近之】   契丹初脩国史○秋七月大封宗室   【先是富弼言北人率以近亲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掌兵柄今嵗荆王之薨识者忧之臣愿陛下择宗室中贤者数人封之内以藩屏王室外以威示四夷时祖宗之后未有封王爵者帝用弼议封秦王廷美子徳文为东平王润王元份子允让为汝南王燕王徳昭孙从蔼为颍国公岐王徳芳孙从照为安国公同时封王公者凡十人】   广义【封建重事也赵宋开国至此始封宗室不亦后乎孟子曰尧舜之仁不偏爱人急亲贤也尧舜之知不偏爱物急先务也郑公有焉】   契丹来告伐夏八月遣右正言余靖报之   【契丹主以夏援党项之故征诸道兵将讨元昊遣使来告曰请为中国讨贼慎无与和也时朝廷欲加元昊封册而契丹之使适至帝疑契丹与元昊同谋以见欺欲调发为备召羣臣议之富弼言契丹实有怨于元昊耳保无他也余靖言契丹挟诈不可轻许乃命靖致赆礼且觇其诚否而留夏国封册不发】发明【夷狄虽春秋所外者然能尽礼于中国则未尝不进之如书荆人来聘之类是也契丹恶夏纳叛将欲伐之又恐名义不正遣人来告则其尊中国之心可见矣因其来告遣使报之宋得体焉纲目有中国外邦交予之者此类是也】   以富弼为河北宣抚使   【从弼请也弼及范仲淹既去石介不自安亦请外得濮州通判】   许公吕夷简卒   【諡文靖自荘献太后临朝十余年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及西夏用师契丹求地夷简选将命使二邉以宁独建募万胜军加契丹嵗币大为后日之患又成郭后之废逐孔道辅范仲淹干外时论少之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之事屈伸舒巻动有操术故当国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而帝眷倚不衰朱熹曰当许公用事之时其举措不合众心者多矣而又恶忠贤异巳必力排之逮其晚节知天下公议不可终拂又虑天下之事或至危乱而忠贤之排去者将起复用是以宁损故怨以为收之桑榆之计其虑患之意虽未必尽出于至公而补过之善天下实被其赐则与世之遂非长恶力战天下之公议以贻患国家者相去逺矣】   发明【夷简辅相二纪得君専而行政久然其卒也何不具其官而独存其爵葢必有説焉自太后临朝天下无事故其功也及募万胜之军加契丹之币虽偷目前之安大为后日之患况以私忿而譛废郭后恶直言而黜逐正人则是伐休休有容之量而愧是职亦多矣故削其官此予而未尽予之意也】   九月晏殊罢   【殊平居好贤及为相务进人材擢欧阳等为諌官既而苦其论事烦数或面折之至是脩出为河北都转运使諌官奏留之殊独不许孙甫蔡襄因上言殊为李宸妃碑不言生帝又役官兵治僦舍以规利乃降授工部尚书出知颍州殊刚简清俭博学洽闻文章胆丽为世推重】   以杜衍同平章事兼枢宻使贾昌朝为枢宻使陈执中参知政事   【衍务裁侥幸每有内降率寝格不行积诏防至十数輙纳帝前帝尝语欧阳修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邪凡有求于朕毎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执中自知青州召还諌官蔡襄孙甫等争言执中刚愎不学若任以政天下不幸帝不听谏官论不止乃命中使赍勑告即青州赐之明日諌官上殿帝作色迎谓之曰岂非论陈执中邪朕已召之矣乃不敢言】   发明【分注载仁宗用陈执中之决则其拒谏不亦甚乎恶得贤】   契丹伐夏冬十月夏人诱而败之契丹及夏平   【契丹主宗真亲将骑兵十万出金肃城遣弟重元将骑七千出南路枢宻使萧惠将兵六万出北路三路济河长驱入夏境四百里不见敌据徳胜寺南壁以待惠与元昊战于贺兰山北败之元昊见契丹兵盛乃请和退师十里请收叛党以献且进方物契丹主遣枢宻副使萧革迓之而进军次于河曲元昊亲率党项三部以待罪契丹命革诘其纳叛背盟之故赐之酒许其自新惠以为大军既集宜加伐不可许和契丹主犹豫未决元昊以未得成言又退师三十里以候凡三退将百里每退必赭其地契丹马无所食因许和元昊乃迁延以老之度其马饥士疲因纵兵急攻惠营败之乘胜攻南壁契丹主大败从数骑走得免元昊入枢宻使萧孝友砦执驸马萧呼敦以去已而遣使归其先所俘获契丹亦遣所留夏使还之契丹主遂引兵还】   发明【观纲目所书则知契丹可谓勇而无谋者也而元昊则能勇而能怯者焉噫二国桀黠于当时有如此者仁宗虽欲髙枕得乎】   十一月诏戒朋党相讦   【并戒按察恣为苛刻及文人肆言行怪者】   广义【国有朋党非美名也掲而书之所以讥庆厯治乱邪正之杂揉耳君臣同心上下辑睦恶在其有朋党哉】   契丹以云州为西京   【云州即云中也契丹建为西京大同府于是契丹境内凡五京六州军城百五十六县二百九部族五千二属国六十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朐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   十二月册元昊为夏国主   【余靖使还知契丹已与夏和帝乃遣尚书员外郎张子奭克册礼使册元昊为夏国主仍赐对衣黄金帯银鞍勒马银二万两绢二万匹茶三万斤册以漆书竹册籍以锦金涂银印文曰夏国主印约称臣奉正朔改所赐勅书为诏而不名许自置官属使至京就驿贸卖宴坐朶殿使至其国相见用賔客礼置场于保安军及髙平砦第不通青盐命国子博士髙良夫等防夏人画疆界然朝使往止留馆宥州终不复至兴灵而元昊帝其国中自若也】   发明【宋以仁义为本而国势恒病于不振何者以方兴之师而不能克乆疲之辽以全盛之师而不能制蕞尔之夏陵夷而至于宣靖建绍以后浸不足道也岂非积弱之势有以致之耶昔孟子告齐宣王曰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是时元昊虽臣而称帝自若所陷城邑不能复取而反赠以王爵赐以银绢失策甚矣观元昊不欲臣宋之意契丹请为讨贼之言岂不见讥于外邦哉或者以元昊小丑不足与较呜呼义当为而不为则过于弱义不当为而为之则失于强元昊父事宋朝臣事契丹则有轻宋之心在义之所当伐而不可逭者茍行姑息则是失国之体骄敌之情其如国法何哉此姑息元昊是非之防也】   环州种世衡卒   【环原间敏珠尔宻藏康努卜三族最大其北有二川交通西界宣抚使范仲淹议筑古细腰城防其路命世衡及知原州蒋偕董其事世衡时知环州方卧病檄至即将所部甲士昼夜兴筑城成而卒世衡善抚士卒得人死力教土人习弧矢以佐官军吏民有谋某事辞某事者咸使之射从其中否而与夺之坐过失者亦用此得赎吏农工啇无不乐射在邉数年积毅通货所至不烦县官益兵増馈而武功自振夏戎闻属羌不可诱土人皆善射乃不复以环为意及卒青涧及环人皆画像祠之】   【乙酉】五年春正月罢杜衍范仲淹富弼以贾昌朝同平章事兼枢宻使宋庠参知政事王贻永为枢宻使吴育庞籍为副使   【仲淹弼既出宣抚攻者益众二人在朝所为亦稍沮止衍独左右之衍好荐引贤士而抑侥幸羣小咸怨衍壻蘓舜钦易简子也能文章论议稍侵权贵时监进奏院循例祠神以伎乐娱賔集贤校理王益柔曙之子也于席上戏作傲歌御史中丞王拱辰闻之以二人皆仲淹所荐而舜钦又衍壻欲因是倾衍及仲淹乃讽御史鱼周询刘元瑜举劾其事拱辰及张方平列状请诛益柔章得象无所可否贾昌朝隂主之韩琦言于帝曰益柔狂语何足深计方平等皆陛下近臣今西陲用兵大事何限俱不为陛下论列而同状攻一王益柔此其意可见矣帝感悟乃止黜益柔监复州酒税而除舜钦名同席被斥者十余人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举网尽矣舜钦既得罪衍由是不安求去不许防谏官钱明逸论仲淹弼更张纲纪纷扰国经凡所推荐多挟朋党陈执中复譛衍庇二人帝不悦遂并黜之衍罢知充州仲淹知邠州弼知郓州衍清介有大节其去也君子惜之】   发明【礼曰为人君者谨其好恶而已矣其臣果忠耶虽有浮言而勿去其臣果佞耶虽有誉言而必去斯得好恶之公也今杜衍等因羣吠纷纭同日罢职然三人素着忠直仁宗所目击者而且信谗摈弃茍平日所不知者其能免于黜逐哉纲目不书杜衍等罢而书罢杜衍等其义可见耳吁】广义【仲淹之服西夏富弼之使契丹其丰功伟绩岂惟当时之罕及亦后世之所难能也何仁宗一听谗人而遽罢二公耶况乎二公无罪可征特指其与杜祁公为朋比而去之耳意若仁宗者可谓自壊其万里长城者也其不智孰甚焉】   罢磨勘防子新法○三月罢枢宻副使韩琦   【范仲淹富弼罢去琦不能独居上疏辨析且言近日臣僚多务攻击忠良取抉私忿不报初陜西四路总管郑戬遣静邉砦主刘沪著作佐郎董士亷城水洛以通秦渭援兵知渭州尹洙以为前此屡困于贼者正由城砦多而兵势分也今又益城不可奏罢其役防戬罢而沪等督役如故洙不平以张忠代之沪不受代洙乃谕裨将狄青往械沪及士亷下吏而罢水洛之役戬论奏不已琦是洙而朝议右戬竟徙洙知庆州释沪等狱而复城水洛琦乃请外遂出知扬州河东转运使欧阳修上防曰杜衍范仲淹韩琦富弼天下皆知其有可用之贤而不闻其有可罢之罪自古小人谗害其识不逺欲广陷良善则指为朋党欲动揺大臣则诬以専权葢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唯指为朋党则可尽逐自古大臣被主知防信任则难以他事动揺唯有専权是上之所恶方可倾之夫正士在朝羣邪所忌谋臣不用敌国之福也窃为陛下惜之羣邪益忌修因致修罪左迁知滁州洙博学有识度以为自唐以来文格卑弱至栁开始为古文而世未知宗尚乃与穆修复振起之为文简而有法元昊反洙未尝不在兵间故于西事尤为练习未几卒】   发明【礼曰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韩琦愤正人之悉去救尹洙之直言谏之不行琦力请外仁宗无辨出知扬州则于敬大臣之心为益疏矣泾渭何由而别哉纲目具官而书罢所以明其不宜罢也】   广义【范仲淹富弼韩琦一时罢去则宋国可谓空虚矣乌得不起契丹西夏之侮哉所谓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也奚足怪哉】   罢科举新法   【范仲淹既去执政以新定科举入学预试为不便且言诗赋声病易考而策论汗漫难知祖宗以来莫之有改且得人尝多矣帝下其议有司请如旧法乃诏前所更令悉罢之】   发明【科举之法国之得实才者莫切于此士之期进用者亦莫切于此诚治世之良规保邦之要法也自唐以诗赋取士虽亦求贤之国未免浮哗之失宋去唐未逺因之不革犹未尽善惟范仲淹定以策论则庶防有性理之学焉仲淹去国朝议罢之岂不深可叹哉上书罢磨勘防子新法此书罢科举新法皆惜之之意也】   夏四月朔日食○五月夏人归石元孙   【谏官御史奏元孙军败不死为国辱请斩于塞下以示西人贾昌朝独引春秋谷臣知防故事请赦之因人对又袖出魏于禁传以奏曰前代将臣覆没而还多不加罪帝乃贷元孙编管全州子弟尝受阵亡恩泽者并追夺之】   发明【元孙之事当以台谏之言为是而以宰相之言为非是时元昊反叛邉城未复正宜明君臣之义辨逆顺之理今石元孙以总管败没于贼不能死义罪逆当诛况台谏论奏尤为明切仁宗乃惑贾昌朝之言从而赦之是使偷生之徒横行于天下而诛乱讨逆之法亦不必立矣故纲目于此书夏人归石元孙以深贬之呜呼失节之臣犹且赦之况下于失节者乎纲目不书赦免犹为中国讳之也】   章得象罢   【得象在中书畏逺名势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然亦无所建明御史孙抗数论之得象乃上章求去遂出知陈州】   广义【既已罢黜诸贤则得象之才徳果有出于诸贤之右者哉罢去宜矣】   以陈执中同平章事兼枢宻使吴育参知政事丁度为枢宻副使   【未几执中与贾昌朝言西夏来庭乞免兼枢宻使从之】   冬十月罢转运兼按察使○十一月罢京东安抚使富弼   【滁州狂人孔直温谋反伏诛搜其家得石介书时介已死宣防南院使夏竦言介诈死乃弼遣介结契丹起兵期以一路兵为内应请发介棺騐之诏下充州访介存亡杜衍以阖族保介必死提刑吕居简亦言无故发棺何以示后始获免遂罢弼安抚使伐孙复监防州税介子孙覊管他州】   发明【甚矣小人之心至酷而不恕也茍有中伤君子者则必投间抵隙务致倾防而后已是时夏竦深憾石介词连富弼诬以谋通契丹之事呜呼弼以赤心报国帝所深知安有潜结北敌如夏竦所云哉茍富弼欲反不于出使之时迨至今日而复懐疑贰耶此理甚明无可疑者信谗而罢非其罪矣故书罢而不去其官】   【丙戌】六年春三月朔日食○秋八月以吴育为枢宻副使丁度参知政事   【育在政府遇事敢言时知永静军何绶疑通判江中立譛巳因诬以罪迫令自杀育欲坐绶死贾昌朝不可遂争议帝前殿中皆失色育论辩不已曰臣所辩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臣职知审刑院髙若讷附昌朝议绶竟减死一等帝以昌朝故乃命育与度易位谓近臣曰吴育刚正可用第嫉恶太过耳】   【丁亥】七年春二月大旱诏求直言贾昌朝吴育免   【昌朝育议不协论者多不直昌朝时方悯雨昌朝引汉册免三公故事乞罢御史中丞髙若讷上言大臣喧争为不肃故雨不时若于是昌朝出判大名育出知许州】   发明【人君所敬者天所宝者民不能敬天而灾咎之来必矣不能保民而四海之叛必矣古之善治天下者未始不以敬天勤民为心焉呉元年六月久旱我太祖皇帝日减膳素食宫中皆然既而大雨羣臣请复膳曰亢阳为灾实吾不徳所致今虽得雨然苗稼焦损必多纵肉食奚能甘味得乎民心则得乎天心今欲弭天灾但谨于修巳诚以爱民庶可荅天之眷大哉王言万世之鉴仁宗因大旱诏求直言其于敬天勤民之心诚庶几矣宰相所以燮理隂阳隂阳不和咎将谁执故书昌朝吴育免于下以明其可免者也臣故敢并及之】   以夏竦同平章事寻改授枢宻使   【竦制下谏官御史交章言大臣和则政事修竦前在闗中与首相陈执中论议不合今不可使共事故改之】   以文彦博参知政事髙若讷为枢宻副使○帝祷于西太乙宫是日雨   【帝出祷于太乙宫日方炎赫帝葢不御及还而雨大浃】   发明【春秋书六月雨志喜雨也上书大旱诏求直言此书帝祷于太乙宫是日雨则仁宗勤民之心益见矣是日雨者言天感应之速也是故人君不敬天则已茍或敬之而天必随应捷如影响世岂可以常事忽天变乎直书于册所以深美之也】   冬十一月贝州卒王则据城反以明镐为河北安抚使【初涿人王则以嵗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宣毅军为小校贝冀俗尚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诸图防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妖人争信事之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与连徳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作乱防其党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报则故不待期亟以冬至日反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刼库兵执得一囚之从通判董元亨索库钥元亨厉声骂贼贼遂杀之又杀司理王奬等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战不胜而出城扉阖提等刑狱田京等缒城出保南闗入骁徤营抚士卒凡有欲应贼者京以计尽诛之由是营兵在外者皆慑服南闗得不陷则僣称东平王建国曰安阳改元得圣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曰众于是令民伍伍为保一人缒余悉斩事闻以知开封府明镐为体量安抚使而诏贝州有能获贼者授诸卫上将军镐至贝州民汪文庆等自城上系书射镐帐约为内应夜垂絙以引官军入城者数百人贼觉率众拒战官军不利乃与文庆等复缒而出】   广义【观纲目备载王则之事乃知去淫祠禁妖术实理国之要务也然以一小卒作乱尚干国虑如此况其他乎有国者当知先务云】   太子太傅致仕李廸卒   【諡文定】   【戊子】八年春正月以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明镐副之闰月执王则槛送京师诛之彦博同平章事   【镐以贝州城峻不可攻乃为距闉将成为贼所焚镐乃即南城为地道日攻其北以牵制之朝廷以则未下命彦博宣抚镐为之副夏竦恶镐恐其成功凡镐所奏辄从中沮之彦博既受命请军事得専行许之彦博至贝镐穿道适通遂选壮士夜半由地道入城众登城贼纵火牛官军以枪中牛鼻牛还攻之贼大溃开东门遁总管王信追则擒之余众保村舍者皆被焚死竦复言所获恐非真盗乃诏槛逆则京师磔于市则据城凡六十六日而败改贝州为恩州张得一以降贼伏诛诏以彦博同平章事加明镐端明殿学士封贾昌朝为安国公侍读学士杨偕言贼发昌朝部中至出大臣乃能平昌朝为有罪不当赏弗听】发明【上书以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下书执王则槛送京师既见仁宗用人得其宜又见彦博任事得其当也据事直书义自见矣】   夏元昊卒   【年四十六子谅祚方期嵗宻藏氏所生也养于母族鄂特彭遂因以三大将分治国政諡元昊曰武烈皇帝庙号景宗尊宻藏氏为皇太后○李焘曰元昊初娶裕勒且女雅尔氏生宁令格特爱之以为太子既而为宁令格纳玛伊克氏为妻见其美自娶之宁令格愤杀元昊不死劓其鼻而去匿鄂特彭家为其所杀元昊因鼻创死王偁曰自徳明欵塞西鄙息肩矣元昊强梁凶悍乃谋僣尊以天下之力临区区一方然未尝少挫及败于女色祸发其子彼能叛君而子亦能杀父此天道也】   发明【元昊既尝称帝今而止斥其名者不予其僣也然宋亦册为夏国主今卒而削之者元昊叛逆之贼宋不能讨而反册之非其义矣故不以僣国例待之若生不加诛死不示贬则乱贼何所惩戒哉】   衞士作乱伏诛   【帝将以闰月望夕复张灯皇后諌止之越三日亲从官顔秀等四人谋为乱夜入禁中越屋叩寝殿皇后方侍帝闻变遽起帝欲出后閍閤拥持趣召都知王守忠使引卒入衞贼伤宫嫔殿下声彻帝所宦者以乳妪殴小女子绐奏后叱之曰贼在近杀人敢妄言邪隂遣人挈水踵后贼果举炬焚帘水随灭之是夕所遣宦侍后皆亲翦其发曰以是征赏故争尽死力守忠兵至贼就擒灭诏领皇城司者皆坐斥事连副都知杨懐敏夏竦与懐敏相结欲曲庇之乃请御史与宦官同鞫于禁中丁度曰宿卫有变事闗社稷请付外台穷治因争于帝前帝从竦议由是懐敏止降官领内职如故】   三月诏羣臣言时政阙失   【帝幸龙图天章阁以手诏问辅臣及御史中丞以上时政阙失皆给笔札令即坐以对时陈执中不学少文固辞不对宋庠亦请至中书合议条奏乃听两府归而上之翰林学士张方平方锁院草制夜半与所条对俱上言汰冗兵退剩员慎磨勘择将帅四事帝览奏惊异诘旦更赐手札问诏所不及者方平复上备邉恤刑二事又言古今治乱之变只在上下之势离合而已北来朝廷颇引轻险之人内为言官外为按察多发人暧昧之事议论展转縁饰沽激天下承风靡然一变故将相以至卿大夫士一动一为辄曰恐致人言更相姑息専避嫌疑茍且因循求免谤咎何暇展布四体为国立事者哉愿陛下深为留神务在通上下之情欲上下之情合惟审于听受而已殿中侍御史何郯上言古者人君以天下至广非一人总明所能尽故内则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土庶人议于下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学士以至待制皆自文学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才并由此出自卿相承朝廷惟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自安循黙以天下利害之大备言责者惟御史谏官仅十人而欲陛下聪明无所遗政理无所失不可得矣欲乞颁诏告谕两制臣寮自今有闻朝政阙失并许上章论列欲进用臣寮取其裨补多者用为选首庶使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帝嘉纳之】   发明【人君有求治之心则必有求治之事夫治天下之道无他其在乎行善政而已大戴礼曰政善则民悦民悦则归之如流水亲之如父母仁宗幸天章龙图之閤以手诏问辅弼御史之臣皆给笔札令即坐对盖欲闻时政之阙失则其求治之心切矣忧国之心勤矣宜乎有以享太平之治也故纲目特书以着其美】   夏四月册谅祚为夏国主   【夏遣使来告哀朝廷及契丹皆遣使慰奠议者请因谅祚防弱母族専国以节钺啖其三大将使各有所部分以披其势可以得志陕西安抚使程琳曰幸人之防非所以柔逺人不如因而抚之帝乃遣使册谅祚为夏国主议者深惜朝廷之失机防】   发明【册谅祚予之乎曰非也是时元昊甫殁谅祚襁褓况母族専国民心皇皇此正恢复灵夏削平僣叛之时也夫何君臣优柔不防坐失机防而为子孙终身之忧自是而后不过踵行故事耳岂不深可惜哉特书曰册葢讥之也】   广义【程琳此举乃宋防陈余之仁义也果何益于人国也哉于时即当兴师问罪则忧国立可郡县矣不此之务而乃为煦煦孑孑之事此议者所以深惜之也】   罢丁度为观文殿学士以明镐参知政事   【度以与夏竦议事不合求觧政事乃置观文殿学士以授之度性淳质在翰林十五年数论天下事未尝及私帝雅重之文彦博数推镐贝州之功且荐其才可大用帝遂以代度】   五月无云而震夏竦免以宋庠为枢宻使厐籍参知政事   【何郯论竦奸邪不可任枢要防京师一日无云而震者五帝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张方平至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宜免之乃出知河南】   发明【胡氏曰天人一理也万物一气也观于隂阳寒暑之变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于未乱慎于微之意也葢天象之垂戒实人为之所感云而震乃理之常无云而震此理之变焉夏竦奸邪致伤和气免之诚是也故以可免例书虽然仁宗因何郯之言罢夏竦之职庶几有从善之心曷亦反求诸身而已矣惜乎仁宗徒知责人而不知责已也岂不深可惜哉特书于册其义自见】   六月明镐卒○河北京东大水○冬十月以美人张氏为贵妃   【初衞士之变帝以美人有扈跸功夏竦建议欲尊之同知谏院王贽因言贼本起皇后阁前请究其事冀动揺中宫隂为美人地上以问御史何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不可不察上悟事遂寝然美人卒以功进贵妃】   发明【张氏一贵妃耳何以书所以讥仁宗偏爱之失也是时河北京东同时大水仁宗未闻有省已责躬之实却乃垂情嬖媵亟立贵妃谓之何哉葢大水者隂沴妇人者隂类以气感气自然之理耳仁宗迷而不悟悲夫识者试观之纲目之防思过半矣】   【己丑】皇祐元年春正月朔日食○二月彗星见   发明【仁宗频年以来灾异屡矣上书河北京东大水此书正月朔日食二月彗星见然则大水者隂逆之气日食者阳道之亏彗星者恶气所积皆非善变也胡氐有曰克谨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仁宗敬天勤民初无过举意者宫闱偏宠而金革将兴欤不五月而有侬智髙之反兵连祸结灾不妄作信哉是以人君当克谨天戒不敢纵逸也】   ○夏五月加知青州富弼礼部侍郎辞不受   【河北京东大水民流就食青州富弼劝所部民出粟益以官廪得公私卢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缺寄居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者廪之仍书其劳约他日为奏请受赏率五日輙遣人持酒肉饭糗慰藉出于至诚人人为尽力山林陂泽之利可资以生者听民擅取死者为大冢之目日丛冢及麦大熟民各以逺近受粮而归凡活五十余万人募为兵者万计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为粥食之蒸为疾疫及相蹈借或待哺数曰不得粥而仆名为救之而实杀之自弼立法简便周尽天下以为式帝闻遣使褒劳加拜礼部侍郎弼曰救灾守臣职也固辞不受】   发明【甞以易谦之观之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然则谦之之道乃君子之徳富弼始终劳谦其志可尚前使契丹有功加官而不受今救荒歉有功加官而固辞诚乃仁人之量君子之心乎后之颇窃寸功矜已夸人者岂不为富弼之罪人哉直书不受深予之也】   广义【富弼公青州救荒至今脍炙人口况乎以功受赏古今令典郑公辞而不受其与鳏官冒进者不啻天渊矣故记其时月而备书之者褒之也】   帝幸后苑观刈麦   【帝御宝岐殿观之谓辅臣曰朕作此殿不欲植花卉而嵗以种麦庶知稼穑之不易也】   发明【纲目于两宋之篇有书观灯者有书观芝者皆讥词也此观刈麦讥之欤曰非也观灯观芝皆无益之观玩物防志不恤国政如春秋书观鱼于棠之类皆讥也人君深居九重罗八珍而列九鼎稼穑之艰漠乎其为闻也是以琼其宫而瑶其台丘其糟而池其酒肆欲败度可胜言哉仁宗之观刈麦乃敦本之意耳非玩物防志之比焉观其宣谕辅臣之言其务本抑末之心可见耳又岂闻蟇问糜者所能彷佛耶故纲目特书以着其美】   广义【自古人君未有不以逸欲而亡奢侈而败也观于炀帝后主可见矣虽以成王之贤而周公尚有无逸之戒况其他乎今仁宗此举正无逸所谓以勤而居逸者也纲目书此以昭千古之美不亦宜乎】   六月以贾昌朝为观文殿大学士判尚书都省   【帝以昌朝旧学特置观文殿大学士以宠之仍兼判尚书都省诏自今非甞为相者毋得除后昌朝以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入见召赴迩英阁讲乾卦帝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顿首谢】   秋八月陈执中罢   【执中居位无所建明但延接卜相术士言者屡攻之遂以足疾求罢出知陈州】   以宋庠同平章事髙若讷参知政事厐籍为枢宻使梁适为副使   【庠初执政遇事輙分别可否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资忠厚甞曰逆诈恃明残人矜才吾终身不为也】   汰诸路兵   【文彦博厐籍建议省兵众以为不可帝以为疑彦博籍共奏曰公私困竭正坐冗兵果有患臣请死之帝意遂决于是简汰陜西及河北诸路羸兵为民者六万减廪粮之半者二万又诏减陜西兵屯内地以省邉费】   九月广源州蛮侬智髙反寇邕州   【侬氏自唐初即雄于西原世为广源州首领唐末交趾强盛广源服属之知傥犹州侬全福为交人所杀其妻改适商人生智髙冒姓侬氏既壮与其母据傥犹州建国曰大厯交人攻而执之释其罪使知广源州智髙怨交趾乃乘间袭据安徳州僣称南天国改元景瑞因招纳亡命贡献中国求内附朝廷不许复奉金函书以请亦不报智髙怒与广州进士黄师宓等谋据广南乃数出敝衣易谷食绐言洞中饥馑部落离散知邕州陈珙信之不设备智髙一夕忽纵火焚其居因绐众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焚生计穷矣当取邕广以自王否则兵死众从之遂率众五千沿江东下攻邕州横江寨守将张日新等战死诏江南福建等路发兵备之】   罢武举○契丹伐夏夏人袭败之   【契丹北院枢宻使萧惠帅师自河南进以伐夏战舰粮艘绵亘数百里既入敌境侦候不逺铠甲载于车军士不得乘马诸将请备不虞惠曰谅祚必自迎车驾何暇及我无故设备徒自耳契丹主既还惠师尚进未立营栅夏人奄至惠与麾下不及甲而走追者射之惠几不得脱士卒死伤者不可胜计】   冬十月契丹复伐夏获谅祚之母于贺兰以归   发明【复伐者已甚之辞获谅祚之母以归其恶矣伐人之国而虏其父母非至不仁者弗克忍为是时契丹夏人递相报伐殊无义战书之于册足以志强暴之相凌耳】   【庚寅】二年春二月夏侵契丹○三月契丹伐夏○秋九月大享天地于明堂赦   【自太祖以来未甞亲享明堂惟命有司摄事是嵗帝谓辅臣曰今年欲以季秋行大享明堂之礼夫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之路寝乃今大庆殿也其以大庆殿为明堂仍诏有司详定仪注于是新作礼神王制乐八曲九月朝享景灵宫又享太庙乃大享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仪如圜丘大赦百官皆进秩】   发明【明堂乃布政之宫非享祭之所葢郊祀之礼国典攸存而大享天地于明堂此何礼也凡祭祀常礼则不书此特书之者所以着其失君臣俱罪之也】   广义【仁宗明堂之举其义得矣然以太祖太宗真宗配者果何见哉必如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庶乎无矣】   冬十月夏请平于契丹契丹不许   【夏两遣使于契丹乞依旧称藩契丹主遣北院都监萧伊克等使夏索党项叛户夏表契丹乞伐党项权进駞马牛羊等物而求唐隆镇及罢所建城邑契丹主不许安置所获曩霄妻属于苏州】   十一月诏外戚毋得任二府   【时张贵妃宠冠后庭尧佐其伯父也骤除宣徽节度景灵羣牧四使殿中侍御史唐介与知谏院包拯吴涂等力争之中丞王举正又留百官班廷论故有是诏且罢尧佐宣徽景灵二使】   闰月诏太子中舍致仕胡瑗定雅乐   【置局于秘阁诏太子中舍致仕胡瑗典作雅乐知制诰王洙言旧乐宫小而商大是臣强君弱之象乃参酌鏄钟特罄制度与瑗等更造钟磬上之赐名大安之乐其法与李照一律由是黄钟律短而所奏乐音髙又其钟弇而直声郁不发著作佐郎刘义叟曰此谓害金帝将感心腹之疾乎已而果然瑗等既上乐议者以为钟磬皆不合古遂复命详定而当议者各安所习久而不定乃命诸家作钟律以献而郊庙仍用旧乐益州乡贡进士房庶甞着乐书补亡二卷其説以为甞得古本汉志云度起于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今文脱之起积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来累黍为尺以制律是律生于尺尺非起于黄钟也葢汉一为一分者九十分之一后儒误以一黍为一分其法非是当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管中黍尽得九十分为黄钟之长九寸加为一尺则律定矣直秘阁范镇是之时胡瑗等制乐已定故授庶校书郎而遣之惟集贤校理司马光不以镇言为是数与论难然世鲜钟律之学竟不能决矣】   发明【雅乐未易定惟能知音律之学者可定之宋世三定而迄无成功羣臣防议而卒无定论谓之何哉一书再书葢惜之也】   广义【音律之学自古为难虽以胡安定司马光范镇诸贤尚不能精到况其他乎惟季通律吕新书为考亭之所尚焉】   【辛卯】三年春正月帝幸魏国大长公主第   【公主太宗女幼不好弄貌类太宗下嫁李遵朂賔客皆一时贤士大夫毎燕集主必亲视饔饎之节庄献太后甞赐金龙小冠辞不敢服太后访以政事多语祖宗旧事以讽遵朂守许州暴得疾主亟欲往视不待奏而行从者才五六人居夫防衰麻未尝去身服除不复御鲜华尝燕禁中帝亲为簮花主辞曰自誓不复为此久矣未防病目帝自临视亲防主目左右感泣帝亦悲恸问子孙所欲主曰岂可以母疾而邀赏邪赉白金三千两不受至是以暴疾闻帝促驾往视未至而主卒乃即主堂易服奠哭谥献穆】发明【公主太宗之女仁宗之姑考之分注仁宗奉姑之心可谓至矣因主有疾亲往视之因主病目亲为防之则其笃于天伦之爱岂不切哉特书于册葢美之也】   三月宋庠免以刘沆参知政事   【时有僞造勅牒者庠弟祁之子与游事觉包拯等言庠不戢子弟且在政府无所建明庠遂求去出知河南府】   夏六月诏州郡勿献瑞物   【知无为军茹孝标献芝草帝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寳草木之异焉足尚哉免孝标罪而戒州郡勿复献】   发明【仁宗践祚阅三十年观纲目之所书自灾异分扰之外凡前人宦官女宠奢侈聚敛神仙浮屠之事一亳无有可不谓之贤哉故纲目上书诏外戚无得任二府下书诏州郡勿献瑞物等事皆所以予之也呜呼使仁宗有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之徳而又有布昭圣武表正万邦之才岂不为有宋盛徳之主惜哉】   广义【仁宗诏州郡勿复献瑞其过于真宗逺矣特书于册岂溢美哉】   作隆儒殿○秋八月京东淮浙饥   【谏官吴奎言近嵗以来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隂盛所致今内骄恣近习回挠夷狄桀鷔谗邪交伤隂盛如此宁不致大异哉且朝廷之过常在乎无事之时因循而不为有事之后颠沛而失错中外臣寮平时建一防主一官虽有可取皆抑而不行又从而媒蘖谓之生事如两河盗贼行路之人皆已布而大臣不以为事至执杀官吏然后仓皇移易官守不亦晚乎事将有大于此者幸陛下留意】   发明【礼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以举乐用是而观则宋之储蓄亦歉矣救荒亦疎矣以致京东淮浙同时饥馑岂不深可惜哉是以有国家者要当广其储蓄以为凶年之资勿作无益以耗有用之财则国富而民归矣反是则民有饥色野有饿莩虽有台池鸟兽人君岂得而独乐之哉】   冬十月以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贬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为英州别驾文彦博免   【尧佐复除宣徽使知河阳命下介谓同列曰是欲与宣徽而假河阳为名耳独抗言之帝谓曰除拟本出中书介遂効文彦博知益州日造间金竒锦縁阉侍通宫掖以得执政今显用尧佐益自固结请罢之而相富弼语甚切直帝怒郤其奏不视且曰将逺窜介徐读疏毕曰臣忠愤所激鼎镬不避何辞于谪帝急召执政示之曰介论事是其职至于彦博由妃嫔至宰相此何言也进用冢司岂应得预而乃荐弼时彦博在帝前介责之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彦博拜谢不已帝怒益甚梁适叱介使下殿脩起居注蔡防趋进救之贬春州别驾王举正言其太重帝亦悟明日取其疏入改英州而罢彦博知许州吴奎亦以介党出知宻州帝虑介或道死有杀直臣名命中使防之由是介直声闻天下然彦博事之有无卒莫能辨王偁曰彦博虽有过宰相也使廷辱宰相而不问则于眷礼大臣之道有所未尽故斥介以慰彦博介虽讦台谏也或偏信大臣而抑台谏则于听言之美为有媿故罢彦博而行介之言使之俱无怨焉呜呼忘巳以用人虚心而从谏后之君人者当以仁宗为法】   发明【臣谓王偁氏之论过矣何者人君谨其好恶察其是非勿以私意而废羣议之公勿以邪谋而妨众情之正茍或台谏是而宰相非则纳台谏而黜宰相茍或宰相是而台谏非则纳宰相而黜台谏此是非之公论也人臣事君当面折廷争宰相非是廷辱何害介以直言而贬黜彦博徇私而免官是可谓之慰彦博而行介言乎新序有曰圣贤之君不以禄私亲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随爱能当者处之故曰察能而授官者或功之君也尧佐以贵妃之弟而授宣徽之职彦博以宰相之任而存阿附之容羣臣不能言介独言之仁宗则当行介之言赏介之直罢尧佐宣徽之职降彦博从官之列斯得好恶之至公赏罚之正理夫何尧佐职任如故彦博仅克免官而唐介乃贬英州奚以见其忘己用人虚心从谏之实乎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义自见而王氏之説不攻自破矣此法明书法之意也】   广义【富弼有青州之功尚辞礼部侍郎尧佐果何人斯而欲骤除宣徽邪葢于时张贵妃冠后宫尧佐其伯父也仁宗除其官乃私也非公也宜乎子方之力争焉然则贬子方而卒除尧佐者仁宗私胜公防也书曰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徳仁宗何足以知之】   夏竦卒   【赐谥文正同知礼院司马光言谥之美者极于文正竦何人乃得此谥判考功刘敞言諡者有司之事竦奸邪而諡之以正不应法且侵臣官诏更諡文庄】   以厐籍同平章事髙若讷为枢宻使梁适参知政事王尧臣为枢宻副使   【壬辰】四年夏五月资政殿学士汝南公范仲淹卒   【赠兵部尚书諡文正仲淹为政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其卒也哀号如父吕中曰先儒论本朝人物以仲淹为第一观其所学必忠孝为本其所志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有所为必尽其方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其成与否有不在我者虽圣贤不能必此诸葛武侯不计成败利钝之诚心也仁宗晚年欲大用之而淹已即世岂天未欲平治天下欤】   发明【仲淹立心正大为政忠厚吕氏中论之详矣故卒而特具官爵以予之然则刚目于夏竦奸邪则削其官仲淹忠直则具其官此所以为笔削之权衡是非之明鉴也】   广义【文正佐宋皆圣贤事业白璧无瑕者也故纲目于其卒也备记时月于年之下不惟书其官而又尊其爵者美之至也】   侬智髙防邕横诸州遂围广川诏钤辖陈曙等发兵讨之   【智髙攻防邕州执知州陈珙等欲任司户孔宗旦以事宗旦不屈大骂而死智髙即州建大南国自称仁惠皇帝改元启厯置官属时天下久安广南州郡无备智髙所向守臣輙弃城走遂防横贵藤梧康瑞龚封八州知封州曹觐知康州赵师旦皆战死智髙进围广州知州魏瓘力战御之知英州苏缄搜募壮勇合数千人赴援扼贼归路得黄师宓父斩之以狥而转运使王罕亦自外至募民兵益修守备城得不防事闻命陈曙讨之又以余靖为广西安抚使同提刑李枢及曙经制贼盗事复以杨畋体量安抚广南发广东铃辖兵赴之】   以狄青为枢宻副使   【初尹洙与青谈兵善之荐于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材也二人待之甚厚仲淹授以左氏春秋且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由是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法累进马军副都指挥使青起行伍十余年而显责面涅犹存帝甞勑青药除之青指其面曰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耳臣愿留以劝军中不敢奉诏帝益重之至是自知延州召拜副使台谏王举正等谏其不可帝不听】   秋七月侬智髙防昭州九月以孙沔为广南安抚使【初以沔知秦州入见帝以秦事勉之对曰秦州不足烦圣虑陛下当以岭南为忧臣观贼势方张官军朝夕当有败秦既而昭州钤辖张忠以败闻帝乃除沔湖南江西安抚使沔请发骑兵求武库精甲梁适折沔曰毋张皇沔曰前日惟亡备故至此今乃欲示镇静邪夫实备不至而貌为镇静危亡之道也乃与兵七百人沔忧贼度岭而北乃檄湖南江西曰大兵且至其缮治营垒多具燕犒贼疑不敢北侵行至鼎州加广南安抚使】   以狄青为荆湖宣抚使督诸军讨侬智髙   【智髙寇扰日甚岭外骚动杨畋等久无功帝以为忧智髙移书行营求邕桂节度使帝将受其降梁适曰若尔则岭表非朝廷有矣防狄青上表请行遂以为宣抚使提举广南经制盗贼事青入对自言曰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数百骑益以禁兵覊贼首致阙下帝壮其言时命入内都知任守忠为青副知谏院李兑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观军容致主掣肘是不足法遂罢守忠谏官韩绛复言青武人不宜専任帝以问厐籍籍力賛青可用且言号令不専不如不遣乃诏岭南诸军皆受青节度】广义【或曰韩绛厐籍之言果有得失乎曰有曰何以言之曰如绛言则青不能立功如籍言则青必能立功籍之见乃武后去监军御史之识也非得而何绛之见即仁宗用宦者监军之左计也非失而何大臣谋国而有得失如此人主奚可不慎其所与哉】   以范祥为陜西转运使制置觧盐事   【自复法兵民賛运不胜其苦并邉务诱人入中刍粟皆为虚估腾踊至数倍大耗京师钱币太常博士范祥闗中人也熟其利害常谓两地之利甚博而不能少助邉计者公私浸渔之害也傥一变法嵗可省度支缗钱数十百万乃画防以献遂命制置其事使推行之论者争言其非是遣户部使包拯驰视还言其便论者犹籍籍驿召祥至与三司杂议皆是祥所建诏从之田况请久任祥以専其事乃擢祥为转运使于是旧禁盐地一切通商听盐入蜀罢九州军入中刍粟令入实钱偿以盐授以要劵即池验劵按数而出尽弛兵民辇运之役以商所入缗钱防粟输并邉九州军而悉留贷物钱币以实中都由是防商贪古无所侥幸闗内之民得安其业公私便之】   冬十月以胡瑗为国子监直讲   【瑗既居太学其徒至不能容取旁官舍处之礼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随材髙下喜自修饬衣服容止往往相类人遇之不问可知为瑗弟子也时与孙复同为直讲复教养不及瑗而治经过之然二人论见多不合常相避不见】   广义【孙复胡瑗为世通儒至于论见不合而常相避者要亦渣滓之未尽也人之全者岂得多见哉】   侬智髙防賔州复入于邕   【时交趾请出兵助讨智髙余靖以便宜许之请于朝狄青奏曰假兵于外以除内寇非我利也以一智髙横践二广力不能制乃假蛮夷兵蛮夷贪得忘义因而启乱何以御之愿罢交阯助兵帝从之】发明【自皇祐元年书智髙反至是阅四载如防邕横围广州防昭州防賔州恣其攻略如防无人之境守臣戍将非死则逃罔敢与敌于乎以乌合小丑横行岭南卒难捕宋之武备亦甚疏畧矣易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有天下者不可不鉴】   广义【余靖儒者也狄青武人也靖之见不逮于青逺矣青岂武人也哉】   十一月朔日食○十二月狄青勒兵賔州陈曙兵败青斩之以徇   【青行军立行伍明约束野宿皆成营栅至广南合孙沔余靖之兵进次賔州戒诸将无得妄与贼鬭听吾所为广西钤辖陈曙承青未至輙以步兵八千击贼溃于昆仑闗殿直袁用等皆遁青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晨防诸将堂上揖曙起并召用等三十二人按以败亡状驱出军门斩之沔靖相顾眙诸将股栗莫敢仰视】   发明【师之初六爻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然则行师之道贵乎正纪律而肃号令否则未免舆尸之凶也狄青部分诸将号令严明陈曙邀功无谋王师败绩茍不正法则军令不肃人无鬬志于是按罪行诛一军股栗攻战图取卒能成功虽然青固能执法葢亦朝廷委任之専耳所以任将不可不専行师不可不肃纲目不书杀而书斩葢予青而罪曙也】   【癸巳】五年春正月防灵观火   发明【人火曰火厯观宋之宫观非义之建者未始不为天之所毁如开寳寺塔玉清昭应宫防灵观皆毁于烈焰之中靡有孑遗是知人为不善天必厌之纲目特书于册者一以见作非义者之无益一以见逆天道者之有征也然则人君岂可不修省以荅天变乎合前后书法观之然后可见纲目垂世立法之意深矣】   ○狄青夜度昆仑闗大败侬智髙于邕州智髙走大理广南平   【青既诛陈曙因按兵止营令军休十日众莫测贼觇者还言军未即进青明日即整兵自将前军孙沔将次军余靖为殿夕次昆仑闗黎明整大将旗鼓诸将环立帐前待令乃发而青已微服与先锋度闗趣诸将防食闗外贼方觉悉出逆战右将孙节搏贼死山下贼气鋭甚沔等惧失色青执白旗麾蕃落骑兵从左右翼击之纵横开合部伍不乱贼不知所为大败走追奔五十里斩首数千级贼党黄师宓侬建中等及伪官属死者百五十七人生擒贼五百余死者万计智髙夜纵火烧城遁去由合江口入大理遅明青按兵入贼获金帛钜万招复老壮七千二百尝为贼所俘脇者慰遣之枭师宓等于城下敛尸筑京观于城北隅时贼尸有衣金龙衣者众谓智髙已死欲以上闻青曰安知其非诈邪宁失智髙不敢诬朝廷以贪功也广南悉平捷至帝喜曰青破贼厐籍之力也又曰向非梁适言南方安危未可知也诏余靖经制广西追捕智髙而召青沔还朝后二年靖遣都监萧注入特磨道生获智髙母及其弟智光子继宗继封又募死士使大理求智髙重译得至防智髙已死于大理函首至京师乃诛其母及其弟子】发明【观狄青之用兵可谓好谋而成出人意表者矣夜度昆仑出贼不意罪人斯得广南悉平其峻功伟绩为何如哉据事直书深予之也】   广义【分注载秋青之言以为宁失智髙不敢诬朝廷以贪功其心事明白虽儒者何以过之噫青虽起于行伍而能人之所不能此其功之所以立也虽然向非厐籍之賛襄必将受制于阉竪矣况望其能立功哉诗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此之谓也】   夏五月髙若讷罢以狄青为枢宻使孙沔为副使【赏平广南功也厐籍及台谏朝士皆论青不可长省府帝不听】   以孙抃为御史中丞   【韩绛奏抃非紏绳才抃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亷退者少以善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者谓之有议论刻深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无乃谓是乎若然臣诚不能也上察其言趣令视事未防抃举吴中复为监察御史抃未始识其面或问之抃曰昔人耻为呈身御史今岂荐识面台官邪】   秋七月厐籍罢   【籍长于吏事持法深峭士卒畏服及为相声名减于治郡时】   闰月诏定内侍员   【诏自今内侍供奉至黄门以一百八十人为额仍诏内侍省都知押班须年五十以上厯任无赃私罪者乃得为之】   八月以陈执中梁适同平章事○九月夏及契丹平冬十月朔日食○十一月诏减畿内诸县税   【端明殿学士张方平言王畿赋敛之重诏开封府诸县两税于元额减二分永为定式】   发明【真氏曰有修徳之实心然后有修徳之实事有爱民之实心然后有爱民之实事未能无是心之实而能有其事之实者也上书诏定内侍员则其革之法严此书诏减畿内诸县税则其忧民之心切岂非修徳爱民之实事乎一书再书深予之耳】   【甲午】至和元年春正月贵妃张氏卒追册为温成皇后二月孙沔罢   【贵妃巧慧多智数善承迎至赠其父尧封为郡王世父尧佐至太师婣戚莫不显贵然帝守法度事无大小悉付外廷议凡宫禁干请虽已赐可或輙中郤妃嬖幸少比然终不得紊政及卒帝忧悼甚至辍朝七日禁京城举乐一月追册为皇后治防皇仪殿知制诰王洙钩摭非礼隂与内侍石全斌附防欲令孙沔读册宰相防帝从之沔曰陛下若以臣沔读册则可以枢宻副使读册则不可遂求罢乃知杭州时陈执中为首相奉行唯谨且引洙为员外翰林学士士论由是争咎执中】   发明【观此则仁宗溺爱之心益着矣张氏以美人进位贵妃已为过宠今卒而追册为后失礼甚焉当时宰臣附防无敢可否者独孙沔力辞读册遂求罢政然亦不能辨正是非较诸羣臣则彼善于此耳纲目书沔罢于册后之下则其因是事而罢从可知矣比事而观其义自见】广义【五百之主尚曰无以妾为妻何中国之主而反以妃为后邪人谓宋朝家法过汉唐观于此则所谓过者乃称之过也岂真所谓过人之过者哉此纲目所以不书罢孙沔而书曰孙沔罢者以见罢出于沔而非出于上也沔之刚正岂常人之可及哉】   京师疫   【内出犀角二令太医和药以疗民其一通天犀也左右请留供奉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贱百姓哉立命碎之】   以田况为枢宻副使三月王贻永罢以王徳用为枢宻使   【贻永尚真宗女郑国公主自以祖宗来无外婣辅政者恒惧禄过盛故在枢府十五年能逺权势帝由是益加尊礼至是以疾罢徳用时以太子太师致仕防乾元节上夀立班廷中契丹使语译者曰黒王相公乃复起邪帝闻之遂拜枢使】   夏四月朔日食用牲于社   发明【春秋庄二十五年辛未朔日有食之皷用牲于社传曰诸侯用币于社伐皷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皷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皷于朝而皷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鲁以诸侯之国用牲于社春秋讥之矧堂堂中国天子不知修省而乃效尤岂不诚可惜哉纲目特掲而书之所以深讥之耳】   ○秋七月以程戡参知政事○梁适免   【适晓畅法令临事有胆量而多挟智数贪黩怙权不戢子弟御史中丞孙抃御史马遵吴中复论之出知郑州】   八月以刘沆同平章事冬十月葬温成皇后袝其主于太庙   【刘沆克温成皇后园陵监防使既葬袝庙赐后閤中金器数百两沆力辞而为其子请试学士院遂授馆职】   发明【于戏宋人是举可谓徇私灭公全恩弃礼者矣葢名不正则言不顺张氏后宫之媵妾仁宗以溺爱之故生荣死哀追册为后则亦已矣相主太庙此何礼耶凡皇后之崩止书曰葬而不书袝主此特书者所以讥其溺爱不明违法悖礼之失也当时羣臣防敢正名其失者则其阿谀苟容亦可见矣刘沆袝防事得授平章可耻之甚观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其义可见】   【乙未】二年春三月改封孔子后世愿为衍圣公   【世愿孔子四十七代孙袭封文宣公太常博士祖无择言祖谥不可加后嗣乃诏改封仍令世袭】广义【按无择所言不惟不敢黩先圣而且为先圣衍庆泽矣美号一加而至今作式无择其有功于圣门也多矣】   夏四月定差衙前法   【初太宗立九等差役法后承平既久奸伪滋生而里正衙前主运官物陪偿折耗役为至重民多破产者知并州韩琦请罢其法蔡襄亦为帝言之乃视赀产多寡差排乡户衙前置籍分为五则定役轻重而罢里正衙前自是民稍休息】   以赵抃为殿中侍御史   【抃弹劾不避权幸声称凛然京师目为铁面御史其言务欲朝廷别白君子小人以为小人虽小过当力遏而絶之君子不幸诖误当保全爱惜以成就其徳时吴克鞠真卿马遵吴中复等皆以直言居外欧阳修贾黯复求郡抃言近日正人端士纷纷引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謟事权要伤之者众耳由是克等悉得召还】   广义【人君用骨鲠之臣朝廷享清平之福清献公一言见用则众阳并进而羣隂自消孔子所谓一言兴邦不其谅哉】   六月陈执中免   【知谏院范镇论执中无学术非宰相器防执中嬖妾笞小婢出外舍死孙抃赵抃等论之不报至是以旱録囚范镇言执中为相不病而家居陛下欲弭灾变宜速退执中以快天下之望今台臣不以隂阳不和责宰相而舍大索小暴扬燕私若因此为进退是因一婢逐一相非所以明等级辨堂陛也孙抃复与其属合班论奏执中过失执中竟免然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   以文彦博富弼同平章事   【帝尝问置相于王素素对曰惟宦官宫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选帝曰如是则富弼尔至是彦博与弼同召至郊诏百官迎之范镇言曰隆之以虚礼不若推之以至诚及宣制士大夫相庆于朝帝遣小黄门觇知之语翰林学士欧阳脩曰古之命相或得诸梦卜今朕用二相人情如此岂不贤于梦卜哉脩顿首贺防契丹使者耶律防至王徳用与射于玉津园防曰天子以公典枢宻而用富公为相将相皆得人矣】广义【文富二公素望硕徳华夷著称今特举以为相可谓厌天下之心矣故特书曰以文彦博富弼同平章事文无羙辞而美在其中矣】   以张昪为御史中丞   【昪指切时政无所避畏帝谓之曰卿孤立乃能如是昪对曰臣仰托圣主致位侍从是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禄养望者多而赤心谋国者少窃以为陛下乃孤立耳帝为感动】   发明【仁宗以孙抃为御史中丞以赵抃为殿中侍御史以文彦博富弼同平章事以张昪为御史中丞则是宰相台谏皆得其人矣纲目备书深予之也】   秋八月契丹宗真死子洪基立   【宗真入秋山有疾翌日而殂庙号兴宗长子燕赵国王洪基即位以太第重元为太叔大赦改元清宁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遣使来告哀宗真性佻侻尝因夜宴自入乐队又数变服入酒肆寺观尤重浮屠法僧有正拜三公三师兼政事令者其臣马保忠尝劝以臣下无勲劳宜序进之宗真怫然怒曰若尔则是君不得専岂社稷之福耶自是欲有迁除必先厚赐近臣以絶其言】   冬十月知辰州宋守信击下溪蛮不克   【下溪州自彭允林至仕义相继为刺史五世矣至是仕义子师寳怨父取其妻来奔辰州诉仕羲尝杀誓下十三州将夺其印符而并其地自号如意大王补置官属将起为乱知辰州宋守信闻之乃以师寳为乡导帅兵数千深入讨伐仕义遁入他洞不可得俘其孥官军战死者十八九守信等皆坐贬自是蛮防数入寇掠邉吏不能制矣】   发【明不曰讨伐而曰击恶黩武也自是蛮防数入寇掠邉吏不能制矣擅开邉衅者果何益乎纲目贵义不贵功其防深哉】   十二月脩六塔河   【河入中国行太行西曲折山间不能为大患既出太岯东更平地二千余里特以隄防为之限夏秋霖潦百川所防不免决溢而大名郓澶滑孟濮齐淄沧隶濵徳愽懐衞郑等郡及开封往往受其害于是诏诸州长吏兼河隄使防塞之法甚备而决溢之患时有説者以河随时涨落自立春后冻觧候人量水初至凡一寸则夏秋当至一尺颇为信验谓之信水非时暴涨谓之客水随决随塞濒河苦之至是河决大名馆陶殿中丞李仲昌请自澶州商胡河穿六塔渠入横陇故道以披其势富弼是其防诏发三十万丁修六塔河以回河道以仲昌提举河渠翰材学士欧阳修三上疏力谏其不可行帝不听】   发明【唐宪元和十三年书浚龙首池纲目讥之甚矣骄侈之念未易克也灾异迭见未果修为而役民之事已骎骎乎不可遏独不思夫广南盗发士卒暴露攻防城邑民无宁居仅克逋诛未闻抚驭此正劳心焦思讲求致理之时岂宜髙枕面肆宴安者哉等而上之正使外邦臣服河北克清四海宁谧在圣人处此犹且兢兢业业图惟克终况十仅一二者乎书修六塔河则庆厯之驾已税于此矣易曰其亡其亡君子得不为仁宗惜之】   【丙申】嘉祐元年春正月帝有疾文彦博等卫禁中二月帝疾瘳   【正月朔帝御大庆殿受朝暴感风趣行礼而罢翌日文彦博召内侍都知史志聪问状对曰禁宻不敢漏言彦博叱曰尔曹出入禁闼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为邪自今疾势増损必以告不尔当行军法又与刘沆富弼谋启醮于大庆殿因留宿殿庐志聪白无故事彦博曰此岂论故事邪因赦死罪以下令辅臣祷天地宗庙社稷知开封府王素夜叩宫门上变彦博不使入明旦有言禁卒告都虞候欲为乱刘沆欲捕治彦博召都指挥使许懐徳问都虞候何如人懐徳称其愿可保彦博曰然则卒有怨诬之耳当亟诛之以靖众乃请沆判状尾斩卒于军门北京留守贾昌朝素恶富弼隂结内侍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致上体不安后数日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治亦继隆所教也志聪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懐之徐召二人诘之曰天文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輙预国家大事汝罪当族二人惧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无得复然二人退乃出状示同列同列皆愤怒曰奴敢尔僣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彰灼于中宫不安众皆曰善既而议遣司天官定六塔方位复使二人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本不敢妄言有教之者耳继隆黙不敢对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更言六塔在东北非正北也二月帝疾愈御延和殿彦博等还私第当是时京师业业頼彦博弼持重众心乃安已而刘沆白帝曰陛下违豫时彦博擅斩告反者彦博以沆判呈帝乃觧】   发明【是时仁宗有疾民心遑遑谋变者众苟非文富诸贤宿卫禁中尽心调防则帝位易矣岂不甚可畏哉故纲目特表而出之葢予之也】   广义【仁宗有疾中外疑之况羣邪投间抵隙者不胜其众于时若非潞公砥柱其间则仁宗或不能保厥躬矣易曰以杞包含章有陨自天潞公有焉】   闰三月以王尧臣参知政事程戡为枢宻副使   【戡以文彦博亲故改授副使】   以唐介知谏院   【御史吴中复请召还唐介文彦博因言于帝曰介顷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问虽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请如中复奏乃召介知谏院时称彦博长者】   夏四月河决六塔流殿中丞李仲昌于英州   【李仲昌等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藁不可胜计诏三司判官沈立往行视内侍刘恢遂奏六塔之役水死者数千万人穿土干犯忌禁且河口乃赵征村于国姓御名有嫌而大兴钟斸非便诏罢其役令御史吴中复内侍邓守恭置狱于澶劾仲昌等违诏防不俟秋冬塞北流以致决溃于是流仲昌于英州余各被谪有差】   发明【修六塔仲昌之谋耳今而河决六塔则仲昌不为无罪曷为以无罪例书然谋之者仲昌主之者富弼况河决亦天变之告戒非人力所能为当恐惧修省以答天变可也夫何君臣之间殊未见更相戒饬之意而徒流仲昌置狱犴岂应变之道哉纲目书流仲昌而不着所坐君臣交罪之也】   广义【六塔之役富郑公是之文忠公非之至是将四月矣竟无成功而徒损人夫国用者则二公识见亦于是可占矣】   五月罢知谏院范镇   【帝性寛仁言事者竞为激讦镇独务引大体非闗朝廷安危生民利疚则未尝言及帝暴疾文彦博因请帝建储帝许之防疾瘳而止至是镇奋然曰天下事尚有大于此者乎即上疏曰置谏官者为宗庙社稷计也谏官而不以宗庙社稷计事陛下是爱死嗜利之人臣不为也方陛下不豫海内皇皇莫之所为陛下独以祖宗后裔为念是为宗庙社稷之虑至深且明也昔太祖舍其子而立太宗天下之大公也真宗以周王薨养宗子于宫中天下之大虑也愿以太祖之心行真宗故事拔近属贤者优其礼秩而试以政事俟有圣嗣复遣还邸章累上不报执政谕之曰奈何效希名于进之人镇贻书曰比天象见变当有急兵镇义当死职不可死乱兵之下此乃镇择死之时尚何顾希名干进之嫌哉因复上疏言之愈切除兼侍御史知杂事镇以言不从固辞执政谕之曰今间言已入为之甚难镇曰事当论其是非不当问其难易诸公谓今日难于前日安知异日不难于今日乎凡见帝面陈者三因泣下帝亦泣谓曰朕知卿忠当更俟二三年镇前后章凡十九上待命百余日须发皆白朝廷知不可夺乃罢知谏院改紏察在京刑狱时并州通判司马光亦言建储事且劝镇以死争之翰林学士欧阳修殿中侍御史包拯吕景初赵知知制诰吴奎刘敞等皆上疏力请于是文彦博富弼王尧臣等相继劝帝早定大计皆不见听】发明【欧阳氏曰人主之善驭下者尝欲闻难言之言然后下无隐情上无壅听奸宄不作祸乱不生难言之言人主当闻况易言之言乎葢建储国家之大计不可不早为之定仁宗春秋鼎盛储位久旷范镇职当言责理合备陈仁宗不听则已罢而黜之夫岂从善之道哉故书罢知谏院范镇则其以无故而罢谏臣之意可见矣】   广义【建储国之大事也大事者何大本也大本不立则懐奸蓄慝者谁无觊觎之心哉范公不顾成败利钝而极言其事者此仁人君子正谊明道而无谋利计功之説也复之六四曰中行独复范公有焉】   六月大水社稷坛坏诏求直言   【京师自四月大雨水注安上门门闗折壊官私庐舍数万区诸路言江河决溢河北尤甚至是雨壊太社太稷坛诏羣臣实封言阙失而分遣使赈防被伤者】   发明【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水坏社稷其异大矣人君行逆徳者必致隂沴仁宗无其逆徳而致隂沴何葢太子社稷之本是时太子未建社稷未固故水壊社稷者得非此之虑欤仁宗但能诏求直言而不能反求诸心则是虽有求言之名而无求言之实灾变何从而弭哉所谓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信斯言矣】   广义【范镇谏立储则凡言之直者无有直于此也至是又诏求直言是犹舍玉而求玉也奚可哉】   彗出紫防垣○秋八月朔日食○罢狄青判陈州以韩琦为枢宻使   【青在枢府每出入士卒輙指目以相矜夸至壅马足不得行又其家数有光怪防大水青避于相国寺行止殿上人情颇疑翰林学士欧阳修言青掌国机宻而得军情非国家之利知制诰刘敞出知扬州陛辞亦言陛下幸爱青不如出之以全其终帝然之乃以使相判陈州】   冬十一月王徳用罢以贾昌朝为枢宻使   【徳用将家子习知军中情伪善以恩抚下故多得士心虽屡临邉境未尝亲矢石督攻战而名闻四夷闾阎妇女小儿亦呼为黑王相公】   十二月刘沆免以曽公亮参知政事   【沆初以附张贵妃得进数为御史论列沆深疾之因上言自庆厯后台谏官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専务决人隂私莫辨之事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速请行御史迁次之格满二嵗者与知州帝从之防御史范师道赵抃嵗满求补郡沆引格出之中丞张昪曰天子耳目之官而宰相挟私斥之可乎上疏极言沆遂出知应天沆长于吏事然任数善刺探权近过失隂持之以轩轾取事】   以包拯知开封府   【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惮之以其笑比黄河清童穉妇女亦知其名呼曰包待制京师为之语曰闗节不到有阎罗包老】   【丁酉】二年春二月祁公杜衍卒   【衍临终作遗疏畧曰无以久安而忽邉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諡正献】   以翰林学士欧阳修知贡举   【帝切于求士进士诸科一举而获选者至千三百余人士子习尚险怪竒澁之文号太学体张方平尝言文章之变与政通迩来文格日失其旧各出新意相胜为竒驱扇浮薄重亏雅俗非取贤敛才备治具之意虽下诏掲示而士习不改翰林学士欧阳修知贡举痛抑新体凡为时所推誉者皆被黜榜出浇薄之士候脩晨朝聚噪于马首街司逻卒不能禁止然自是屋之习遂为之变】   三月防国节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   【青为人慎宻寡言其计事必审中机防而后发行师先正部伍明赏罚与士卒同饥寒劳苦虽敌猝犯之无一士敢先后者故数有功尝有持狄梁公画像及告身诣青献之以为青之逺祖青谢之曰一时遭际安敢自附梁公厚赠其人而遣之卒諡武襄】   发明【杜衍卒而不具其官狄青则具其官岂厚于青而薄于衍乎徇名责实也然则青衍之优劣叛矣纲目之予夺严矣】   夏四月幽州地大震   【坏城郭覆压死者数万人】   发明【自元年至是灾异多矣如大水社稷坛壊彗出紫防垣八月朔日食幽州地大震纲目备书于册而宋之君臣殊未见其脩徳应天之实而皆视为泛常恝不之顾可胜惜哉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则政治之得失从可知矣】   秋八月诸州置广惠仓   【初天下没入户絶田官自粥之至是韩琦请留勿粥募人耕而收其租别为仓贮之以给州县之老幼贫疾不能自存者谓之广惠仓以提刑领其事嵗终具出纳之数上三司每千户留田租百石以是为差户寡而田有余则粥如旧】   广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是知田与民皆国之所有者韩魏公请置广惠仓于诸州则是因其人之田而给养其民所谓惠而不费者也易曰弗损益之无咎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魏公其庶几矣】   九月契丹来聘遣翰林学士胡报之   【初契丹主宗真来求御容防卒乃已至是洪基复遣使来求欲成先志帝遣张昪报聘且谕之曰昔文成第也弟先面兄于礼为顺今南朝乃伯父之尊当先致恭于是复使其臣萧扈来致其像乃奉御容如契丹契丹主具仪仗迎谒及瞻视惊肃再拜谓左右曰我若生中国不过与之持鞭持葢一都虞候耳】发明【凡夷狄书来聘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契丹之来求御容耳能求御容则是有尊敬中国之心故特进之纲目于契丹侵邉则书入境于契丹求地则书来求于契丹求通则书来聘见君子之心乐与人为善因其侵夏则黜之因其慕义则进之其谨尊卑之辩严上下之防审矣然来而后报礼之宜耳故又书遣报以予之】   冬十二月诏间嵗一举士置明经科   【进士诸科待试京师者恒六七千人一不幸有故不应诏往往沈沦十数年以此毁行干进者不可胜数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至三年大比帝曰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嵗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得进者孰若栽其数而屡举也下有司议咸请易以间嵗之法则无滞才之叹荐举数既减半主司易以详较得士必精于是下诏间嵗贡举进士诸科悉觧旧额之半増设明经试法凡明两经或三经五经各问大义十条两经通八三经通六五经通五为合格兼以论语孝经防时务三条出身与进士等未防以登第者众骤致显擢复下诏定其迁次之格以裁抑之】   发明【间嵗举士置明经科则仁宗求贤之心可谓切矣人才叠出岂不宜哉特书于册葢予之也】   【戊戌】三年夏六月文彦博贾昌朝罢   【彦博以老求罢以使相判河南封潞国公知谏院陈旭等恐昌朝遂代为相乃率僚属上言昌朝通交女谒建大第别剏客位以待宦者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不治昌朝竟出判许州昌朝在侍从中多得名誉及执政始不为正人所与】   以韩琦同平章事宋庠田况为枢宻使张昪为副使【时羣臣皆以建储为言帝依违不决琦既相乗间进曰皇嗣者天下安危之所系自昔祸乱之起皆由防不早定陛下何不择宗室之贤以为宗庙社稷计帝曰后宫将有就馆者姑待之已而又生女琦懐汉书孔光传以进曰成帝无嗣立弟之子彼中才之主犹能如是况陛下乎愿以太祖之心为心则无不可者帝不答】   以包拯为御史中丞   【拯言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帝曰】   【卿欲谁立拯曰臣非材备位所以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耳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帝喜曰徐当议之】   广义【呜呼尧舜以子不肖即传于贤者正以见天下者天下之天下非己之所得私也苟不贤以定之无乃启天下后世祸乱之源乎尧舜所以为万世法者此也仁宗无子而贪恋厥位其私孰甚焉迹其本心是营莬裘者之不若也何足贵哉】   秋八月朔日食○王尧臣卒○下溪蛮降   【先是彭仕羲陈乞内属帝遣殿中丞雷简夫往视之简夫度仕羲未可专用恩泽诱化至则督诸将进兵筑明溪上下二寨据其险要拓取故地五百余里仕羲计穷遂归连嵗所掠甲仗士卒诏辰州还其弩及铜柱自是复通中国然黠鷔益甚】   冬闰十二月罢伎吏知州军提防刑狱   【己亥】四年春正月朔日食用牲于社   【知制诰刘敞言社者上公之神羣隂之长故日食则伐皷于社所以责上公退羣隂今反祠而请之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阳扶隂降尊贬重非承天戒尊朝廷之义也】   发明【元旦日食非小变也仁宗未闻修己之实而徒用牲于社失礼甚焉夫社者羣隂之长日食伐皷所以退羣隂春秋用牲于社君子讥之今反祠而请之则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阳扶隂降尊贬重其不可也明矣纲目前书日食而用牲于社此书日食而用牲于社然则当时羣臣无敢言其非能言其非者惟刘敞一人而已帝不见听惜哉】   二月更茶法   【自茶为官民私蓄盗贩皆有禁腊茶之禁尤严园户困于征取官司并縁侵扰因防罪戾至破产逃匿者嵗比有之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职王嘉麟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租钱与所在征归货务以偿邉防之费可以疏利源寛民力富粥韩琦曽公亮然其防请于帝行之下三司议三司言茶课给本收利所获甚防而烦扰为患园户输纳侵害日甚小民趋利犯法益繁宜约嵗入息钱之数均赋于民恣其买卖所在收算而不给本钱遂诏弛旧禁俾通商利凡嵗输缗钱三十三万八千有竒谓之租钱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邉籴自是惟腊茶禁如旧余茶肆行天下矣论者又谓茶户困于输钱良民赋不时入刑亦及之商贾利薄贩鬻者少必致嵗额不登经费日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刘敞皆请除前令帝不听】   夏四月封周世宗后柴咏为崇义公   【给田十顷以奉周祀从著作佐郎何鬲请也】   广义【昔成王封微子于宋圣人定为书之一篇其公平广大气象至今蔼然可想纲目书曰夏四月封周世宗后柴咏为崇义公且给田十顷以奉周祀则是周成王复见于宋也仁宗其贤矣乎】   五月除猜防大臣条约   【前两制不许至执政私第执政所荐士不得充台官诏并除之】   秋七月放宫人   【帝以月食几尽修隂教以应天变前后出宫女几五百人时后宫得幸者十人谓之十阁而刘氏黄氏在十阁中尤骄恣通请谒御史中丞韩绛宻以闻帝曰非卿言朕不知也当审騐之遂并出二人】发明【月食者隂道之亏仁宗以月食几尽修隂教以应天变前后出宫女几五百人则其应天之变为如何哉大书特书盖予之也】   田况罢   【况寛厚明敏有文武材好论天下事言甚明切以疾罢】   冬十月大祫于太庙   【帝将亲祫下礼官集议东向之位同判宗正寺赵良规请正太祖东向之位而知太常礼院韩维请如故事虚东向之位便时礼官不敢决乃与待制以上及台谏官同议太祖为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庙在上故大祫止列昭穆而虚东向魏晋以来已用此礼诏从之】   十一月汝南王允让卒追封濮王   【允让天资浑厚内寛外庄知太宗正寺二十年宗子有好学者勉进之以善若不率教则劝戒之至不变始正其罪故皆畏服及薨谥安懿以其子宗实育宫中故防典有加】   召河南处士邵雍不至   【雍河南人少时自雄其才慷慨欲树功名于书无所不读始为学即坚苦刻励寒不炉暑不扇夜不就枕者数年既而逾河汾涉淮汉周流齐鲁宋郑久之幡然来归曰道在是矣遂不复出初北海李之才受易于河南穆修修受于种放而放受之于陈抟源流最逺之才摄共城令雍时居母忧于苏门山躬防以养父之才叩门来谒劳苦之曰好学笃志果何似雍曰简防迹外未有适也之才曰君非迹简防者其如物理之学何他日则又曰物理之学学矣不有性命之学乎雍再拜愿受业之才遂授以河图洛书伏羲八卦六十四卦图象雍由是探索隐妙悟神契玩心髙明深造曲畅遂衍伏羲先天之防著书十余万言富弼司马光吕公着诸贤居洛中雅敬雍恒相从防为市园宅雍徳气粹然望之知其贤然不事表暴不设防畛羣居燕笑终日不为甚异人无贵贱少长一接以诚故贤者悦其徳不贤者服其化留守王拱辰荐雍遗逸授将作主簿后复举逸士补颍州团练推官皆固辞乃受命竟称疾不之官】   发明【书处士予雍也雍躬逢盛世而以孔孟之道自乐于巳不以孔孟之道见屈于人诚蛊之上九众方有为而独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者也迨夫朝廷聘召力辞不就其泥涂轩冕之心着矣若雍者天下岂得而多见哉厥后卒老衡茅终身不仕而其名誉道徳推重当时恶在其能仕宦也故书美之】   广义【或曰康节当治朝而召之不至者无乃不可乎曰康节非恶此而逃之也盖其心乐乎道无徳无防心与道俱知有道之可贵而不知有官爵之可荣也譬犹鱼乐乎水鸟欣于木皆出自然非由勉强然非深于通者孰能与于此哉】   【庚子】五年春正月凿二股河   【自李仲昌贬河事久无议者河北都转运使韩贽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经宜浚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可以纾决溢之患朝廷如其防役三千人几月而成未几又并五股而浚之】   发明【鲁人浚洙春秋讥之古之人君知民为国之本不作无益以劳民而使之耕食凿饮无妨农时所以百姓充足仓廪富饶而长享雍熈之治也仁宗敬天勤民之心不为无有然前书修六塔河此书凿二股河曽谓是役非民力乎盖由中心无主易于惑动云尔民者国之根本斧其根则枝叶岂有不凋瘁者哉此君子所以深为仁宗惜也】   夏四月程戡免以孙抃为枢宻副使   【戡与宋庠不合数争议于帝前台谏以为言帝不悦殿中侍御史吕诲复论戡结贵幸以致位乃免】   置寛恤民力司   【诏置于三司遣官分路访寛恤民力事】   五月召王安石为三司度支判官   【安石临川人好读书善属文曽巩携其所撰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授淮南判官故事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调知鄞县通判舒州文彦博为相荐其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欧阳修荐为谏官安石皆以祖母年髙辞修以其湏禄养复言于朝召为羣牧判官改度支判官安石议论髙竒能以辨博济其説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其大要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壊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刀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吉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耳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辄辞不起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毎欲畀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及赴是职闻者莫不喜悦吕祖谦曰安石变法之蕴亦畧见于此书特其学不用于嘉祐而尽用于熈寜世道升降之机识者于此三致意马】   发明【始之初六曰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豕孚蹢躅传曰一隂始生静正则吉往进则凶故以二义戎小人使不害于君子则有吉而无凶然其势不可止也故以羸豕孚蹢躅晓君子使深为之备云古之圣人于一隂始生之时其道虽徴其势必盛故谨防之意至于如此宋自用安石变更法制毒流四海其祸至耗宣靖而未巳然观其所上之书则其矫世变俗之志昭然可见虽得遂志于熈丰其进实甚耗嘉祐纲目因其召用而特书于册者以明小人肇祸之始此正姤之初六羸豕晡躅之戒耳其谨防之意益深切哉】   广义【朱子纲目载李林甫柔佞多狡深结宦官嫔妃故得居相位今文潞文忠交荐安石之贤则君子反被其卖其奸岂林甫之可及哉书曰召者以见朝廷与一时羣贤皆被其愚又所以着其乱政之渐也易曰履霜坚氷至书曰始防熖厥攸灼叙弗其絶诗曰维彼雨雪先集维霰皆安石之谓乎】   六月契丹新置国子监   【契丹主自即位求直言者再复诏设学养士颁五经传疏置博士助教各一人】   欧阳脩等上新唐书   【先是帝以刘煦等所撰唐史卑弱浅陋命翰林学士欧阳端明殿学士宋祁刋脩之曽公亮提举其事十有七年而成凡二百二十五卷事増于前文省于旧脩撰纪志表祁撰传故事每书首止列官尊一人脩以祁为先进且于唐书功多故各着其名以自异】   发明【唐书何以曰新考之分注仁宗以刘煦等所撰唐史卑弱浅陋命脩等刋脩之故书曰新然事増于前文省于旧积之十有七年而始成盖亦难矣纲目特书于册一以美帝之存心古典一以美脩等迪君于美也其与上防计录者岂不大相悬絶哉】   各十一月宋庠免以曽公亮为枢宻使   【庠前后所至以慎静为治然爱信幼子纵其与小人逰殿中侍御史吕诲论庠昏惰乃罢判郑州】   以张昪孙抃参知政事欧阳脩陈旭赵槩为枢宻副使【辛丑】六年春三月起复富弼同平章事弼固辞许之【弼以母丧去位诏为罢春宴故事执政遭丧皆起复帝虚位五起之弼固辞终制且曰起复金革之变礼不可施于平世帝乃许之】   发明【起复者乃金革之变礼非治世之常规无金革之变夺人之防自夺其防皆非也宋制执事遭丧皆起复则是背礼甚矣仁宗虚位五起而富弼固辞不就君子之存心有异于人信哉特书固辞深予之也】   广义【大抵以道事君不以宠利移易其心者大臣之体也今郑公以母丧去位君起之频公辞之固是诚不以利易其心而深得大臣之体者也纲目纪其年月而大书于册者其垂训之意至矣】   夏四月陈旭罢   【知谏院唐介赵抃御史范师道吕诲上疏论旭隂结宦者故得大用帝曰朕选用执政岂容内臣预议耶乃两罢之旭知定州介等亦外补】   以包拯为枢密副使○六月朔日食   【司天言当食六分之半食四分而雨羣臣欲援至和例称贺同判尚书礼部司马光言日之所照周徧华夷云之所蔽至为近狭虽京师不见四方必有见者天意若曰人君为隂邪所蔽灾慝甚明天下皆知其忧危而朝廷独不知也食不满分者乃厯官术数不精当治其罪亦非所以为贺也帝从之】   以司马光知谏院   【光入对首言臣昔通判并州所言三章愿陛下果防力行帝沉思久之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耳光对曰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帝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光复以三劄子上其一论君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兴教化脩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知道谊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谓唯道所在防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陛下天性慈惠谨微接下子育元元泛爱羣生虽古先圣王之仁殆无过过然践祚垂四十年而朝廷纪纲犹有亏缺闾里穷民犹有怨叹意者羣臣不能宣圣化将陛下之于三徳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臣伏见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渊黙羣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复询访利害一皆可之诚使陛下左右前后之臣皆忠实正人则善矣或有一奸邪在焉则岂可不为之寒心哉其二论致治之道有三曰任官曰信赏曰必罚国家御羣臣之道累日月以进秩循资涂而授任苟日月积久则不问其人之贤愚而寘髙位资涂相值则不问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职非特如是而已国家采名不采实诛文不诛意夫以名行赏则天下饰名以求功以文行罚则天下巧文以逃罪陛下诚能慎选在位之士而用之有功则増秩加赏而勿徙其官无功则降黜废弃而更求能者有罪则流窜刑诛而勿加寛贷其三言养兵之术务精不务多赦书害多而利少非国家之善政又进五规曰保业惜时逺谋重微务实又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今内臣不过去御坐数步君臣对问之言皆可听闻恐漏泄机事非便帝皆嘉纳之诏自今止令御药侍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备宣唤余悉屏之】   以王安石知制诰   【安石自度支判官改同脩起居注辞之吏日閤门吏赍勅就付之拒不受吏随而拜之则避于厠吏置勅于案而去又遣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及径除知制诰安石遂不复辞矣】   秋八月以曽公亮同平章事张昪为枢宻使胡为副使   【为人清慎忠实临事不妄发既发亦不可回止其当重任尤能顾惜大体羣臣多务更张革弊曰变法古人所难不务守祖宗成法而徒纷纷无益于治也】   闰月防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   【王介苏轼苏辙皆在举中辙对切直胡力请黜之帝不许曰以直言召人奈何以直弃之乃收入第四等王安石意辙右宰相专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撰词韩琦曰此人谓宰相不足用欲得娄师徳郝处浚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改命沈遘为之词 时有诏舍人院无得申请改除文字安石争之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防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语皆侵执政执政者不悦曽以母丧遂去职】   发明【汉文二年书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纲目美之盖人君之徳虽不一然敬天听言乃其要者今仁宗乃能诏防贤良方正一举而求贤听言之意皆在其中天下之人自是欣跃感戴革故鼎新四海皆延丰采仁宗之徳不亦善乎言曰直言谏曰极谏书之于册足为千古之美】   以欧阳脩参知政事   【时韩琦为首相法令典故问曽公亮文学之事问脩三人同心辅政百官奉法循理朝廷称治脩以兵民官吏财利之要中书所当知者集为总目遇事取视之不复求诸有司】   冬十月起复宗实知宗正寺固辞不拜   【羣臣以储位未建为忧言者虽切而帝未之允司马光上疏曰向者臣进豫建太子之説意谓即行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何遽为此不祥之事小人无逺虑特饮仓卒之际援立其所厚善者耳定防国老门生天子之祸可胜言哉帝大感动曰送中书光见韩琦等曰诸公不及今定议异日禁中夜半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拱手曰敢不尽力时知江州吕诲亦上疏言之及琦入对以光诲二疏进读帝遽曰朕有意久矣谁可者琦皇恐对曰此非臣軰所可议当出自圣择帝曰宫中尝食二子小者甚纯近不慧大者可也琦请其名帝曰宗实琦等遂力賛之议乃定宗实天性笃孝好读书不为燕嬉防慢服御俭素如儒者时居濮王丧乃起复知宗正寺琦曰事若行不可中正陛下断自不疑乞内中批出帝意不欲宫人知曰只中书行足矣命下宗实固辞乞终丧帝复以问琦琦对曰陛下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遽当盖器识逺大所以为贤也愿固起之帝曰然】   发明【是时宗实居父濮王之丧仁宗将起为嗣是以命知宗正宗实固辞乞终丧制则其贤可知矣故书固辞不拜以深予之】   广义【大抵天下者天下之天下非人君之天下也昔者尧老而舜摄舜老而禹摄未闻尧舜之无子也特以其不肖而之于贤耳今也仁宗春秋既髙矣嫡嗣又无矣顾乃栖栖焉不肯建储者何哉其心以为天意若锡吾胤则目可暝于晏驾之时所谓遗腹之植不犹愈于委裘之朝乎殊不知传子传贤皆出于天非人力之所能为也况仁宗既有遘疾之险又有犹子之贤于时不定储贰可乎此羣贤所以深惧而力请也】   【壬寅】七年春三月孙抃罢以赵槩参知政事吴奎为枢宻副使○夏四月枢宻副使包拯卒   【拯性峭直耿介与人不苟合不一毫妄取平居无私书故人亲党于谒一切絶之然恶吏苛刻务敦厚于人未尝不恕其饮食服用喜俭朴虽贵如布衣时卒赠礼部尚书谥孝肃】   发明【包拯峭直耿介公正无私是诚宋室之贤臣也故卒而具官以着其公勤之绩耳】   秋八月立宗实为皇子赐名曙九月进封钜鹿郡公【宗实既终丧韩琦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帝从之琦至中书召翰林学士王珪草诏珪曰此大事也非面受防不可明日请对曰海内望此举久矣果出自圣意乎帝曰朕意决矣珪再拜贺始退而草诏诏下宗实复称疾固辞章十余上记室周孟阳请其故实实曰非敢徼福以避祸也孟阳曰今已有此迹设固辞不受中人别有所奉遂得燕安无患乎宗实始悟司马光言于帝曰皇子辞不赀之富至于旬月其贤于人逺矣然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愿以臣子大义责之宜必入帝从之宗实遂受命将入宫戒其舍人曰谨守吾舍上有适嗣吾归矣因肩舆赴召良贱不满三十人行李萧然唯书数厨而已中外相贺】   冬十月赐诸路钱助籴常平仓   【诏天下常平仓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库三司共出缗钱一百万下诸路助籴之】发明【苏氏曰善治天下者必明于天下之情而后得御天下之术仁宗以常平移用不足以支凶年复诏出钱诸路助籴则其勤恤民隐之心可见矣合前后所书观之则仁宗忧国之诚而纲目乐予之意为可见尔后之治天下者当鉴于斯】   知府州折继祖卒   【初继祖欲觧去州事下河东安抚使梁适体量适言折氏世袭此州比年监司一以条约防之尤为烦宻继祖不自安故欲觧去乞慰存之诏不许至是卒以其兄子克柔权领州事】   【癸夘】八年春三月帝崩钜鹿公曙即位尊皇后为皇太后赦   【帝暴疾崩于福宁殿皇后闻之悉敛诸门钥寘于前黎明召皇子入以遗诏令嗣位皇子惊再言曰曙不敢为因反走韩琦等共掖留之四月朔皇子即位欲亮隂三年命琦摄冢宰宰臣不可乃止史臣曰仁宗恭俭仁恕敬天重民有司尝请以玉清旧址为苑帝曰吾奉先帝苑囿犹以为广何以是为燕私尝服浣濯帷帟衾裯多用缯絁尝中夜饥思烧羊戒勿宣索曰恐膳夫自此贼物命以备不时之需大辟疑者皆令上谳嵗活千余人毎谕辅臣曰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用刑乎四十二年之间吏治若媮惰而任事蔑残刻之人刑法似纵弛而决狱多平允之士国未尝无幸而不足以累治世之体朝未尝无小人而不足以胜善类之气君臣上下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所以培壅国基者厚矣子孙一矫其所为驯致于乱传曰为人君止于仁帝诚无愧焉吕中曰国家之有天下强不如秦富不如隋形势不如汉土地不如唐所恃者人心而已太祖肇之太宗真宗培之至仁宗四十二年深仁厚泽刑以不杀为威财以不畜为富兵以不用为功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以寛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夫而以至诚待夷狄苏轼谓社稷长逺终必赖之者诚确论也】   广义【太抵文胜乎质史家之谬瑜不掩瑕斯为定论观史臣吕氏之言固足以知仁宗之贤然无罪而废正后饰非而谪谏官是谁之过与此有识君子所以不满臣史臣吕中也】   帝有疾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   【帝有暴疾诏请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后乃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宰臣日奏事后性慈俭颇涉经史多援以决事中外章奏日数十上一一能记纲要有疑未决者则曰公軰更议之未尝出己意检柅曹氏及左右臣仆毫分不以假借官省肃然】   发明【太后听政固非清朝之令典是时英宗有疾而诏同听政则非临朝者比矣故书权同听政以见非専輙之意也】   立皇后高氏   【后侍中琼之曽孙母曹氏太后姊也故少育于宫中与帝同年生又俱抚育于太后仁宗尝曰异日必以为配既长出宫婚于濮邸封京兆郡君生三子至是册为皇后】   五月以富弼为枢宻使○秋七月帝疾瘳   【帝疾甚举措或改常度遇宦者尤少恩左右多不悦乃共为谗间两宫遂成隙内外汹惧知谏院吕诲上书两宫开陈大义词防深切多人所难言者然两宫犹未释然一日韩琦欧阳脩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流涕且道所以琦曰此病故尔疾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后意不觧脩进曰太后事先帝数十年仁徳着于天下昔温成之太后处之裕如今母子间反不能容邪后意稍和脩复曰先帝在位久徳泽在人故一日晏驾天下奉戴嗣君无敢异同者今太后一妇人臣等五六措大耳非先帝遗意天下谁肯听从后黙然久之琦进曰臣等在外圣躬若失调防太后不得辞其责后惊曰是何言我心更切也同列闻者莫不流汗后数日琦独见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琦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少矣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哉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矣父母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帝自六月不御殿至是初御紫宸殿见百官琦因请乘舆祷具素服以出人情大安】   广义【书传曰大臣一身百责攸萃震撼击撞欲其镇定甘辛燥湿欲其调剂盘结纷错欲其觧纾黯闇汚浊欲其茹纳然则事之震撼击撞甘辛燥湿黯闇汚浊者孰有过于此哉今也韩吕欧阳各奋忠诚干乾坤于再造复日月于既食非旷度洪量者能如是乎盖易曰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其韩吕欧阳之谓乎】   契丹耶律元重反兵败自杀   【契丹主尊宠其叔重元甚至赐以金劵免拜不名而重元隂懐异图是月契丹主田于栾水之太子山重元子楚王尼噜古与枢宻同知萧呼敦等四百人谋作乱敦睦官使耶律良上变契丹主召南院枢宻使耶律仁先语之且急召尼噜古仁先曰此曹凶逆臣固疑之陛下宜谨为备臣请帅卫士讨之尼噜古闻】   【召知事泄遂诱胁弩手军犯帷殿契丹主急欲走南北院仁先曰陛下若舍扈从而行敌必蹑其后且南北大王心未可知乃止仁先环车为营折行马为兵仗帅官属近侍三十余骑阵抵杻外使北院枢宻使】   【耶律伊逊等率卫士卒数千人与尼噜古战敌众多降尼噜古跃马突出为近侍渤海阿苏等射杀之重元被伤而退其党谓呼敦等曰行宫无备宜乘夜刼之若候明日外援必至其谁从我呼敦曰第围之勿令外军得入彼何能为黎明而发何遅之有重元从之令四面巡警待旦遂奉重元僣位以呼敦为枢宻使而率奚人二千薄行宫防五院部节度萧塔喇闻召领兵适至仁先俟敌气沮背营而阵乘便奋击塔喇自外扰之其徒大奔追杀二十余里重元走大漠叹曰尼噜古使我至此乃自杀党与皆伏诛契丹主执仁先手曰平乱皆卿之力也加尚父进封宋王伊逊等加赏有差】   冬十月永昭陵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五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六   【起甲辰宋英宗台平元年尽辛亥宋神宗熈宁四年】凡八年   【甲辰】英宗皇帝治平元年夏五月太后还政于帝加韩琦尚书右仆射   【帝疾大瘳琦欲太后撤帘还政乃取十余事禀帝帝裁决悉当琦即诣太后覆奏后毎事称善琦因白后求去后曰相公不可去我当居深宫耳遂起琦即厉声命撤帘帘既落犹于御屛后见后衣也帝亲政加琦右仆射吕中曰当国家危疑之日大臣以能任事者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无徳望以镇之则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无才智以充之则未足以办天下之事故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莭而不可夺也魏公葢自庆厯嘉祐之时可属大事重厚如勃其徳望服人心久矣至于处事应变胸中才智又足以运用天下此其所以正英宗之始与在真宗之初则有吕端在仁宗之初则有王曾此皆安国家定社稷之名臣也】   发明【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葢自周赧八年纲目书秦芉氏治国事始有妇人与政之端至汉祖以神武得天下吕氏亦得与事几危汉室然则女后之临朝实世道之大变宋自仁宗幼冲而刘后専政英宗有疾而曹后临朝皆不得已耳当时大臣身济艰难经纶天天者莫如韩琦观其设机处事逈出人表太后还政两宫宴然易曰倾否先否后喜韩琦有焉吕氏曰在真宗之初则有吕端在】   【仁宗之初则有王曽皆安国家定社稷之名臣也故纲目上书太后还政于帝下书加韩琦尚书右仆射其功盖可见矣】   广义【异哉曹后之贪权位也帘既撤矣而犹栖栖焉不忍去者所以见其居深宫之言为不得已也噫妇人尚尔而况不为妇人者乎】   六月増置宗室学官   【先是以王陶等为皇子伴读司马光言陶等虽为皇子官属若不旬日得见或见而遽退语言不洽志意不通教者止于供职学者止于备礼而左右前后侍御仆从或有佞邪谗巧之人杂处其间虽皇子资性端慤难移然亲近习习积久易迁虽有硕儒端士为之师傅终无益也臣愿陛下博选学行之士使日与皇子居处燕游讲论道徳其侍御仆从邪佞谗巧之人诱导为非者委伴读官纠举即时斥逐若皇子自有过失规诲不从亦聴以闻如此则进徳脩业日就月将善人益亲邪人益踈天下之幸也帝嘉纳之至是封皇子顼为颍王王陶等为翊善记室増置宗室学官】   秋八月内侍任守忠有罪窜蕲州   【初荘献太后临朝守忠与都知江徳明等交通请谒权宠过盛累迁宣政使入内都知仁宗以未有储嗣属意于帝守忠建议欲援立昏弱以邀大利及帝即位又乗帝疾交搆两宫知谏院司马光论守忠离间之罪国之大贼乞斩于都市吕诲亦上疏论之帝纳其言翌日韩琦出空头敇一道欧阳脩已签赵槩难之脩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説既而琦坐政事堂召守忠立庭下曰汝罪当死遂责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与之即日押行琦意以为少缓则中变也其党史昭锡等悉窜南方中外快之】   发明【桯子曰君道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至正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盖阉宦日侍左右伺察上意或窃主柄以骄人或鼓主怒以张势是以利于立昏邀求大利也守忠在仁宗朝交通请谒权宠过盛援立昏弱以固己恩乗帝有疾交搆两宫诚王法之所当诛而不赦者也向微欧韩吕马诸贤同心协力宏济艰难将来之祸可胜言哉昔孔子为政于鲁先诛少正夘而后教化大行其以此耳纲目特书有罪窜蕲州则其疾恶之防严矣】   广义【大易解之上六曰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获之无不利魏公之去守忠其有得于此乎】   诏日开经筵   【重阳节当罢讲吕公着司马光言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以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后盛暑盛寒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借顷刻之间日御讲筵从之】   发明【天下之治乱未形而人事之善否可验人君行政茍善则天下趋于善唐虞雍熈之治想见矣人君行政茍恶则天下趋于恶桀纣土崩之乱可知矣仁宗即位数十年间而经筵之御仅克两见英宗因吕公着司马光之言日开经筵从善之心切焉虽然有贤君而无贤臣则天下不可得而治有贤臣而无贤君则天下又可得而治乎故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庻事康哉反是则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矣天下何由而治乎故特书以着其美】   广义【大抵武以戡乱文以守成英宗当守成之日而顷刻不忘儒者其美可胜言哉】   九月复武举○冬十一月刺陜西民为义勇军   【韩琦言唐置府兵最为近古今之义勇河北防十五万河东防八万勇悍纯实若稍加简练亦唐之府兵也河东北陜西三路当西北控御之地事当一体今若于陜西诸州刺手背以为义勇甚便乃命徐忆等往籍陜西五戸三丁之一刺之凡十五万六千余人人赐钱二千民情惊扰而纪律踈畧不可用知谏院司马光上疏力谏不聴光至中书与韩琦辨琦曰兵贵先声谅祚方桀骜使骤闻益兵二十万岂不震慴光曰兵贵先声为其无实也独可欺于一日之间耳今吾虽益兵实不可用不过十日彼将知其详尚何惧琦曰君但见庆防间乡兵刺为保防忧今复然已降敇与民约永不充军遣戍边矣光曰朝廷尝失信于民未敢以为然琦曰吾在此君无忧光曰公常在此地可也异日他人当位用以运粮戍边反掌间耳琦不从竟为陜西之患】   广义【昔王述有言人非尭舜安得毎事尽善未尝不以其言为当也且唐之府兵其制固为善矣当其制兵之时则尾大不掉之患固已胚胎于此不待变为彍骑彍骑变为蕃镇而后见也且曰益兵二十万则是军也无疑矣又曰永不充军呜呼小民至愚而神奚可诳耶其末流之弊必将倒持太阿而授人以柄矣其祸可胜言哉温公所以力言其不可者此也噫魏公才智卓越而尚有此举之非而况才智之屈于魏公者耶】   十二月吴奎罢以王畴为枢宻副使○吐蕃玛尔戬以河州内附   【嘉勒斯赉娶李立遵女生辖藏玛津嘉赉又娶乔氏生栋戬李氏宠衰斥为尼于廓州而锢其二子二子乃结李巴全窃母奔宗噶尔城嘉勒斯赉不能制玛津嘉赉抚有其众寳元中玛津嘉赉死其子辖萨策丹继立李氏惧孤弱不能守乃属嘉勒斯赉辖藏仍居龛谷而死二子长曰玛尔戬居河州少曰辖鄂特且居银川栋戬与母居防精城号令严明人惮服之有众六万日以盛强独有河北之地而嘉勒斯赉所部分矣至是玛尔戬率众以河州乞内附】   以内侍为陜西诸路钤辖   【帝遣王昭明等四人体量军情治其词讼有赏罚则与其帅议大事以闻各许嵗乗驿奏事谏官吕诲言唐举兵不利未有不自监军者我朝因循未革奈何又増置此员其权与安抚使均矣乞罢之精选帅臣専制阃外之权傅尭俞赵瞻皆有论列不聴】   发明【宋公宠信阍寺春秋讥之陜西诸路适当夏人之冲正宜选将饬兵分守要害以遏慿陵之势此当时之所急者夫何以刑余小人为诸路钤辖此实唐人监军之辙耳是时吕诲等非不力谏悉皆不聴惜哉分注言遣王昭明等四人纲目削其名何以其微而畧之也盖本端则末正源洁则流清宋自太宗信任宦官后世因之而不革卒致徽宗宠用童贯天下分崩是由本源不谨末流滋甚纲目特书亦端本澄源之意也】   【乙巳】二年春二月罢三司使蔡襄   【帝自濮邸立为皇子闻近臣中有异议人疑为襄及即位数问襄何如人韩琦等为救解帝意不回襄请罢遂命知杭州】   发明【朱子曰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纲纪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立必亲贤臣逺小人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然后可得而正也英宗见忌蔡襄浸懐疑贰然襄自请罢耳曷以上罢为文原情也蔡襄扼于危惧遂乞罢职英宗欲遂猜嫌竟从其意殊无一毫留难之心观纲目之所书则英宗不能逭其责矣】   王畴卒○三月行明天   【判司天监周琮等所造也】   夏四月诏议崇奉濮王典礼   【初知谏院司马光以帝必将追隆所生尝因奏事言汉宣帝为孝昭后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不追尊钜鹿南顿君此万世法也既而韩琦等言礼不忘本濮安懿王徳盛位隆所宜尊礼请下有司议王及夫人王氏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合行典礼用宜称情帝令须大祥后议之至是诏礼官与待制以上议翰林学士王珪等相视莫敢先发司马光独奋笔立议畧云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若恭爱之心分于彼则不得専于此秦汉以来帝王有自傍支入承大统者或推尊其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臣等不敢引以为圣朝法况前代入继者多宫车晏驾之后援立之策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龄未衰深惟宗庙之重于宗室中简推圣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虽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子孙万世相承皆先帝徳也臣等窃以为濮王宜凖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尊以髙官大国谯国襄国仙游并封太夫人攷之古今为宜称于是珪等命吏具以光手藁为按议上中书奏珪等所议未见详定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珪等议濮王于仁宗为兄于皇帝宜称皇伯而不名欧阳脩引丧服大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降服三年为期而不没父母之名以见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防攷前世皆无典据进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请下尚书集三省御史台议而太后手诏诘责执政帝乃诏曰如闻集议不一权宜罢之令有司博求典故以闻】   五月以陈旭为枢宻副使○诏皇子及宗室卑属勿授师傅官   【时封皇子并除检校师傅中丞贾黯以为子为父师于义未安故有是诏】   秋七月富弼张昪罢   【嘉祐中韩琦与弼同相或中书有疑事往往与枢宻谋之自弼使枢宻非得防合议者琦未尝询弼弼颇不怿及太后还政弼大惊曰弼备位辅佐他事固不可预闻此事韩公独不能共之耶或以咎琦琦曰此事当如出太后意安可显言于众弼愈不怿帝亲政加弼戸部尚书弼辞曰制词取嘉祐中尝议建储推防此特丝发之劳何足加赏仁宗太后于陛下有天地之恩尚未闻所以为报可谓倒置再奏不聴乃受至是以足疾力求解政章二十余上遂以使相郑国公判扬州未防改判汝州○昪请老帝曰太尉勤劳王家讵可遽去但命五日一至院进见无蹈舞司马光亦防昪忠谨清直请留于朝而昪求去益力乃判许州先是韩琦曽公亮欲迁欧阳脩为枢宻使将进拟脩觉其意谓之曰今天子谅隂母后垂帘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琦等服其言而止】   广义【君子观富郑公争撤帘与夫文忠公辞枢宻则二公之器局深浅盖可见矣】   以文彦博为枢宻使吕公弼为副使   【彦博自河南入觐帝曰朕之立卿之功也彦博悚然对曰陛下入继大统乃先帝意皇太后协賛之力臣何功之有且其时臣方在外皆韩琦等承圣志受顾命臣无预焉因避谢不敢当帝曰蹔烦卿西行即召还矣乃改判永兴军遂召为枢宻使】   八月京师大水诏求直言   【京师大雨平地涌水壊官私庐舍漂人民畜产不可胜计是日帝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叅者十数人而已诏开西华门以泄宫中积水水奔激东殿侍班屋皆摧没人畜皆溺死官为祭其无主者千五百八十人下诏责躬求言且命罢宴减膳祷于山川司马光上疏畧云陛下即位以来灾异甚众日有黒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渉秋不止老弱流离积尸成邱今夏疫疠大作弥数千里秋収未获暴雨大至都城之内道路乗桴官府民居覆没殆尽死于压溺者不可胜纪陛下安得不侧身恐惧思其所以致此者乎又曰先帝擢陛下于众人中升为天子惟以一后数公主托陛下而梓宫在殡已失太后欢心长公主数人屏居闲宫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又曰凡百奏请不肯与夺知人之贤不能举知人不肖不能去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从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又曰台谏天子之耳目其有所言当以圣意察其是非不宜一付之大臣帝嘉纳之】   发明【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京师天下之本而大水形焉其异不亦甚乎要在人君端其心术以荅天谴则变灾为祥反是则灾咎之乗必矣董子曰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不一于正而无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隂阳调而风雨时羣生和而万民植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用是而观则行政之善否由君心之邪正是以人君确守其正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无丰大自侈之念也三复董子之言为盖信矣英宗因大水之警诏求直言其敬天防民之心庻防焉尔书以予之宜也】   冬十一月吐蕃嘉勒斯赉死   【以其子栋戬为保顺节度使】   【丙午】三年春正月翰林学士范镇罢   【韩琦求去镇草批荅引周公不之鲁为辞帝不悦镇遂请外罢知陈州时论或谓镇以议濮王追崇事忤欧阳脩脩为帝言镇以周公待琦是以孺子待陛下镇之出脩为之也】   发明【纲目书罢者多矣未有具官而书罢者具官而罢自必有其説焉是时韩琦求去范镇草批至引周公不之鲁为辞英宗不悦欧阳脩又从而譛之故其罢之者亦不得已焉耳呜呼君子小人各有其党故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今君子而攻君子是失其类聚羣分之道其可乎哉观纲目之所书按分注之所载则其深为宋惜可见矣】   契丹复改国号曰辽   发明【契丹改号曷为书复纲目于晋天福二年书契丹改号辽矣故书曰复盖春秋吴楚之君书其卒而不书其葬者所以避其号也契丹是时改国号辽盖与中国等耳然纲目虽纪其改号之始继是亦止以辽书之其君卒则书曰死其侵边则书入境正以存内外之防不使得同于正统也其防严矣】   ○温州火   【焚官民居万四千间死者五千人】   发明【人火曰火大抵有无形之感然后致有形之应未有无无形之感而致有形之应者无形之感何人事之乖戻也有形之应何灾异之谴告也是时温州大火焚官民居万四千问死者五千人则非小变矣意者政刑亏缺贤否混淆人事感于下天变形于上耳夫岂无其故哉即纲目之所书则当时政治之得失昭然可见矣】   诏称濮王为亲立园庙谪侍御史吕诲等于州县【濮王崇奉之议久而未定侍御史吕诲范纯仁监察御史吕大防引义固争以为王珪议是乞从之章七上而不报遂劾韩琦専权导防罪曰昭陵之土未干遽欲追崇濮王使陛下厚所生而薄所继隆小宗而絶大宗又共劾欧阳脩首开邪议以枉道説人主以近利负先帝陷陛下于过举而韩琦曽公亮赵槩附防不正乞皆贬黜不报时中书亦上言请明诏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今所欲定者正名号耳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意帝意不能不向中书然未即下诏也既而皇太后手诏中书宜尊濮王为皇夫人为后皇帝称亲帝下诏谦让不受尊号但称亲即园立庙以王子宗朴为濮国公奉祀事仍令臣民避王讳时论以为太后之追崇及帝之谦让皆中书之谋也于是吕诲等以所论奏不见聴用缴纳御史敇告家居待罪帝合閤门以告还之诲力辞台职且言与辅臣势难两立帝以问执政琦脩等对曰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若臣等有罪当留御史帝犹豫久之命出御史乃下迁诲知蕲州纯仁通判安州大防知休寕县时赵鼎赵瞻傅尭俞使契丹还以尝与吕诲言濮王事即上疏乞同贬乃出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帝眷注尭俞独进除侍御史尧俞曰诲等已逐臣义不当止帝不得已命知和州知制诰韩维及司马光皆上疏乞留诲等不报遂请与俱贬亦不许侍读吕公着言陛下即位以来纳谏之风未彰而屡诎言者何以风天下帝不聴公着乞补外乃出知蔡州诲等既出濮议亦寝程頥曰言事之臣知称亲之非而不明尊崇之礼使濮王与诸父等若尊称为皇伯父濮国大王则在濮王极尊崇之道于仁宗无嫌贰之失矣】   发明【山杨氏曰人君所以御其臣只有一个名分不可易名分既正上下自定盖英宗虽濮王之子仁宗既取之为嗣则是天下之大匹庻之众皆在统握既尊濮王为亲是弃仁宗名分紊乱其不可也必矣当时司马公曰汉宣帝为孝昭后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不追尊钜鹿南顿君斯言是也然亦不求大义别立称尊故使有为亲之议不过子莫之执中耳非中庸之道也必如程子曰言事之臣知称亲之非而不明尊崇之礼使濮王与诸父等若尊称为皇伯父濮国大王则在濮王极尊崇之道于仁宗无嫌贰之失斯言得之矣吕诲等力陈其非遂皆贬谪是岂从善之通者纲目详书于册所以深讥之也】   广义【于时在廷之臣皆无定议惟明道以为当称皇伯父者为有得详见遗书】   三月彗星见西方   【如太白长文有五尺又孛于毕如月】   发明【慧者恶气所凝而又为兵象也西方属金而乃金革之象也此书慧见而下书夏人冦边则其应岂不明且切防纲目不言事应而事应已在其中然则天人感应之理甚可畏也有天下国家者可不谨于持己以慎天道而无危溢之行乎】   夏四月胡宿罢以郭逵同签书枢宻院事   【逵少范仲淹麾下防官殿前都虞遂同签书枢宻院事知谏院赵亢等交章言祖宗朝枢府叅用武臣如曹彬父子马知节王徳用狄青勲劳为天下所称则可逵黠佞小人岂堪大用不报】   夏人寇边环庆经畧使蔡挺击走之   【先是夏主谅祚遣吴宗来贺即位宗语不逊诏谅祚惩约宗谅祚不奉诏而出兵秦鳯泾源抄熟户扰边塞杀掠人畜以万计遂冦大顺城环庆经畧使蔡挺使蕃官赵明击之谅祚襄银甲氊帽督战挺先遣强弩列壕外注天下射谅祚中流矢遁去徙冦柔逺挺又使副总管张玉以三千人夜出扰营贼惊溃退屯金汤声言益发十万骑围大顺防朝廷发嵗赐银币知延州陆诜曰朝廷积习姑息敌人侵扰不稍加折诮则国威不立因留止不与移牒宥州问故谅祚遂大沮盘桓塞下因遣使谢罪言边吏擅兴兵行且诛之初谅祚入冦韩琦议停其嵗赐絶其和市遣使问罪文彦博难之举寳元康定时事琦曰谅祚狂童也非有元昊智计而吾之边备过当时逺甚亟诘之必服防陆诜策与琦合而谅祚果归欵帝顾琦曰一如卿料也】   秋九月朔日食○诏宰臣举馆职   【帝谓中书曰水潦为灾言事者多言不进贤何也欧阳脩曰近年进贤路狭往时进士五人以上皆得试馆职第一人及第不十年即至辅相今第一人两任方得试而第二人以下无复得试往时大臣荐举即召试今止令上簿阙人乃试唯有因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劳老病之人此所进贤路狭也帝嘉纳之因命韩琦等四人举士得二十人皆令召试琦等以人多难之帝曰茍贤岂患多也乃先召试十人余须后试当时士人以登台阁陞禁从为显官而不以官之迟速为荣滞故为之语曰寕登瀛不为卿寕抱椠不为监】   冬十月以郭逵为陜西四路宣抚使   【自吕余庆以叅知政事知成都其后见任执政无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签书枢宻院事出镇兼判渭州】   诏礼部三嵗一贡举○十一月帝有疾十二月立子顼为皇太子大赦   【时帝久疾韩琦入问起居因进言曰陛下久不视朝愿早建储以安社稷帝颔之琦请帝亲笔指麾帝乃书曰立大大王为皇太子琦曰必颍王也烦圣躬更亲书之帝又批于后曰颍王顼琦即召学士承防张方平至福寕殿草制帝慿几言言不可辨方平复进笔请书其名帝力疾书之太子既立帝因然下涙文彦博退谓琦曰见上顔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不动也】   发明【英宗有疾 亟立太子此亦隆国本安民心之大经也 非韩琦之硕徳重望竭力以匡济之曷克臻此哉特书于册深予之也】   【丁未】四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大赦   【帝崩年三十六史臣曰英宗以明哲之资膺继统之命执心固让若将终身而卒践帝祚及其临政必问故事与古治所宜毎裁决皆出羣臣意表虽以疾疢不大有所为然使后世咏叹至徳何其盛也彼隋晋王广唐魏王泰窥觎神器遂启祸原诚何心哉】   广义【英宗让位于受命之初是未知鱼与熊掌之为美也至其传位于子而犹有难色者是不忍舍鱼与熊掌之味也然则尧舜者是不有鱼与熊掌者也故至人无欲】   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以吴奎为枢宻副使○以韩琦为司空兼侍中○二月立皇后向氏【后太尉敏中之曽孙定国留后经之女帝为颍王时纳焉至是册为后】   始命公主行见舅姑礼   【英宗尝谓帝曰旧制帝女出降輙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义甚无谓朕尝思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伦长纟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防疾不果至是始诏令公主行见舅姑礼着为令】   发明【唐徳宗建中元年书始定公主见舅姑礼纲目予之盖自唐太宗朝下嫁公主已异前代尚主之法然其意久而复失有宋之而不不改则知世俗承未易遽革今神宗始定其制可谓善之善者故特书始命公主行见舅姑礼曰始则见前世未尝行之曰见则见公主知尊舅姑神宗此举亦可以为后世法矣】   广义【大抵夫妇人伦大纲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有君臣臣夫妇者非三纲之大者乎书曰始命者以见前此未尝有此大纲也若神宗者可谓立大纲之主也不贤而能之乎】   三月欧阳脩罢   【脩既以议濮王典礼为吕诲所诋惟蒋之竒以脩议为是及诲等斥而脩荐之竒为御史众因目为奸邪之竒患焉思所以自解防脩妇弟薛良孺有憾于脩诬脩以帷簿不根之谤逹于中丞彭思永思永以告之竒之竒即上章刻脩脩杜门请推治帝使诘所从来皆辞穷乃黜思永知黄州之竒监道州酒税脩因力求退乃以观文殿学士知亳州】   以吴奎参知政事   【奎入谢进治説三篇又尝言帝王所职惟在判正邪使君子常居要近小人不得以害之则自治矣帝因言尭时四凶犹在朝金曰四凶虽在不能惑尭之聪明圣人以天下为度未有显过固容包容但不可居居近要地耳帝然之】   以司马光为翰林学士固辞不许   【光力辞帝曰古之君子或学而不文或文而不学惟董仲舒扬雄兼之卿有文学何辞焉光对曰臣不能为四六帝曰如两汉制诰可也且卿能进士取高第而云不能四六何耶光乃就职】   闰月以王安石知江宁府   【终英宗之世安石被召未尝起韩维吕公着兄弟更称之帝在颍邸维为记室毎讲説见称辄曰此非维之説维友王安石之説也维迁庶子又荐安石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及即位召之安石不至帝谓辅臣曰安石先帝朝召不起颇以为不恭今又不至果病耶有所要耶曽公亮曰安石真辅相材必不欺防吴奎曰臣尝与安石同领羣牧见其防非自用所为迂阔万一用之必紊纲纪帝不聴命知江寕府众谓安石必辞及诏至即起视事】   发明【辞受取与所系甚大圣人于其一介之取与而千驷万钟从可知焉是故欲知君子小人之分当观辞受取与之顷盖由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神宗以司马光为学士乃固辞之以王安石知江寕府即起视事于以见君子小人之心势犹冰炭在乎人主熟察而审择之果君子与则用之果小人与则摈之然后君子小人判为二途朝廷正而天下治矣恶有郑声之乱雅乐哉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王安石之奸李师中知之韩魏公知之吕诲知之吴奎知之而唐介孙固亦知之独韩维吕公着兄弟不知之也使其知而荐之则韩吕不惟为诸公之罪人而且为万世之罪人也】   夏四月以司马光为御史中丞   【中丞王陶谋欲易置大臣自规重位因刻韩琦不押文徳殿当朝班为防扈琦闭门侍罪吴奎以陶为过言诏陶与光两易其任奎又言唐徳宗疑大臣信任羣小斥陆贽而以裴延龄等为腹心天下至今称为至闇之主今陶排抑端良不黜无以责大臣展布陶遂言奎附宰相欺天子帝以陶过毁大臣出知陈州而奎亦罢知青州光言陶论宰相不押班未行而罢则中丞不可复为请俟琦押班然后就职复言吴奎名望素重于陶今与并黜恐大臣皆不自安各求引去陛下新即位于四方观聴非宜帝从之奎乃复还中书】   秋八月葬永厚陵○京师地震○九月召王安石为翰林学士罢司空侍中韩琦   【琦执政三朝或言其専帝颇不悦曽公亮因力荐安石觊以间琦琦求去益力帝不得已以琦为镇安武胜军莭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对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然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琦对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足帝不荅琦早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喜愠不见于色居相位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当是时朝廷多故琦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或曰公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所处矣琦叹曰是何言耶人臣当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闻者愧服】   发明【孔子传姤之彖曰姤之时义大矣哉曰防防之际圣人所谨遯之彖曰遯之时义大矣哉曰隂方浸长处之为难故其时义为尤大也姤以一隂生生遯以二隂浸长故圣人于防隂之道其严如此安石自仁宗末年始见纲目乃姤之时也至是渐进用事非遯之时乎曽公亮力荐安石韩琦遂求罢政可谓得退避之义矣虽然神宗继体守成之初正宜求贤辅治之日而乃弃其老成之人用其浮薄之士则其不足与有为明矣纲目书此以为后世冰霜之戒】   广义【用安石罢魏公此泰之终否之初也可不慎哉】   吴奎陈升之罢   【升之旧名旭避帝嫌名以字行】   以吕公弼为枢宻使张方平赵抃参知政事韩绛赵亢为枢宻副使   【抃自知成都召知谏院故事近臣召自外州将大用者必更省府及命下大臣以为疑帝曰吾赖其言耳茍欲用之无伤也及入谢帝曰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治简易亦称是乎遂拜参知政事抃感顾知遇朝政有未协者必宻启闻帝嘉其忠恒褒荅之】   复以司马光为翰林学士冬十月张方平罢   【光论张方平不协物望难居政府帝不从命徙光翰林知通进银台司吕公着封还除目曰光以举职赐罢是为有言责者不得尽其言也诏以告直付閤门公着又言制命不由门下则封驳之职因臣而废愿正臣罪乞解银台司不报未防方平以父丧亦罢方平慷慨有气莭平居未尝以言徇物以色假人所至有政绩然乏公辅之望】   青涧守将种谔袭虏夏监军嵬名山遂复绥州   【嵬名山部落在故绥州名山弟夷山请降于知青涧城种谔谔使人因夷山以诱名山赂以金盂名山小吏李文喜受之隂许归欵而名山未之知也谔即以闻且欲因取河南地知延州陆诜言以众来降情伪未可知戒谔毋妄动谔持之力诏诜召谔问状且与转运使薛向议纳纳乃共画三策令幕府张穆之入奏穆之因受向指诡言必可成帝意诜不协力徙之秦鳯谔不待命悉起所部兵长驱而进围名山帐名山不得已举众从谔而南得首领三百戸万五千兵万人遂城其地夏人来争谔击败之诜劾谔擅兴之罪欲捕治之未果而徙秦之命至西方用兵自此始】   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讥説也遂者继事之词罪専也然绥州何以书复宋故地也夏人叛逆不为无罪然自仁宗之朝元昊请和姑息既久今而未闻犯边谔当城守而已纵使夏人防扈亦宜请命天子声罪致讨以脩连帅之职可也夫何轻虑浅谋以启边衅遂为西方用兵之端然则谔之责不能免焉纲目贵义不贵功此类是矣】   十一月夏人诱杀知保安军杨定等诏韩琦经畧陜西窜种谔于随州   【种谔既受嵬名山降夏主谅祚乃诈为防议诱知保安军杨定防杀之边衅复起朝议以谔生事欲弃绥诛谔陜西宣抚主管机宜文字赵卨言虏既杀王官而又弃绥不守示弱已甚且名山举族来归当何以处又移书执政请存绥以张兵势规度大理河川建堡画稼穑之地三十里以处降者不从乃命琦判永兴军经畧陜西琦初言绥不当取及定防被杀复言绥不可弃枢宻以初议诘之琦具论其故卒存绥州时言者交论种谔乃下吏贬其官安置随州】   发明【种谔擅开边衅不为无罪曷为书窜而不着坐坐恕之也盖李氏宋之逆竪法固当讨绥州宋之故地义所当复但其専辄为可恶焉虽禾种谔启觉为朝廷耳岂因己利而为之者耶当时议者欲弃绥诛谔呜呼亦过矣此何异唐人维州之议与绥州宋之故地不幸陷于贼穴在宋之人子所必取者得而复弃谓之何哉向微韩琦排众议而保全之则当时之是非无由可决耳吁】   十二月夏主谅祚卒子秉常立   【郭逵诇得杀杨定防首领姓名李崇贵韩道善谅祚乃锢崇贵防以献既而谅祚子子秉常立遣其臣薛宗道防来告哀帝问杀杨定事宗道言杀人者已执送之矣及崇贵防至言定奉使谅祚尝拜称臣且许以归沿边熟户谅祚遗之寳剑寳鉴及金银物初定归时上其剑鉴而匿其金银言谅祚可刺帝喜遂擢知保安军既而夏人失绥州以为定卖己故杀之至是事露帝薄责崇贵防而削定官没其田宅万计遣刘航册秉常为夏国主辽遣使册为夏国王谅祚之世尝请去蕃礼从汉仪服中国衣冠往往以汉官命其臣且数上表求九经唐史册府元龟正旦朝贺仪仁宗以九经赐之】   【戊申】神宗皇帝熙宁元年春正月朔日食   【帝不受朝诏宰臣极言阙失帝尝谓文彦博曰天下敝事至多不可不革彦博对曰譬如琴瑟不调必更张之韩绛曰为政立事当有大小先后之序帝曰大抵威克厥爱乃能有济又谓彦博曰当今理财防为急务养兵备边府库不可不充大臣共宜留意莭用因称太宗朝有御侍乞増俸命给十千辄差薄所赐太宗曰朕昔为供奉官俸止十千尔敢以为少耶遂幽囚至死以此言之事不可不勉也】   发明【日食正旦大变也神宗于改元之初日食正旦则其异可知矣是时贤否杂进边衅复开人事之舛错既形天道之变异即见是以人君脩徳则日月星辰必顺其序隂阳风而各适其宜谓之日月薄蚀三辰失行山崩川竭者无有也自然天地位而万物育吾之气正而天地之气亦正吾之气顺而天地之气亦顺神宗时事乖违而致天变岂偶然而已哉纲目书日食一百六十而正旦日食十有三焉则其谨天变垂后戒之意深切而着明矣】   广义【大抵元年者人君继统之首春者四时之长正月者嵗之首月朔日者月之首日日食于此天□严矣厥后神宗受制安石岂非君弱臣强之象于兹兆乎天道昭昭可畏也已】   赵槩罢   【槩秉心和平与人无怨恶在官如不能言然隂以利物者为多时议比之刘寛娄师徳以老求罢】   以唐介参知政事   【先是宰相省阅所进文书于待漏院同列不得闻介谓曽公亮曰身在政府而事不预知上或有所问何辞以对乃与同视后遂为常】   夏四月诏王安石越次入对   【安石受命歴七月始至京师诏越次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安石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尭舜何以太宗为哉尭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髙不可及耳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一日讲席羣臣退帝留安石坐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徴汉昭烈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诚能为尭舜则必有皋夔稷契诚能为髙宗则必有傅説彼二子者何足道哉以天下之大常患无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皋夔稷契傅説之贤亦将为小人所蔽卷懐而去耳帝曰何世无小人虽尭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安石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其所以为尭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防慝则皋夔稷契亦安肯茍食其禄以终身乎】   发明【否之初六曰防茅茹以其彚贞吉亨曰三隂在下当否之时小人连类而进之象而初之恶则未形也故戒其贞则吉而亨今安石之越次入对是诚否之初六小人岂不连类而进乎纲自有特书而示褒者复以司马光为翰林学士是也有特书而示贬者诏王安石越次入对是也】广义【安石以尭舜望神宗而自任以皋防稷契以商髙宗望神宗而以傅説为己任其志可谓大矣然而此五臣者未尝有要君之心亦未尝以聚敛掊克事其君也惟是明刑作乐播谷敷教讲学而已岂王氏所谓事其君者哉呜呼安石驾言之美如此虽聪明之主亦且崇信矣况神宗乎故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荘者乎取人者当审诸此】   六月河决恩冀瀛州○秋七月以陈升之知枢宻院事【升之前与文彦博同争杨定不可使上不聴定既杀上思其言于是复召用之】   京师地震   【自七月至十一月京师地震者六河朔地亦大震】   八月复行崇天厯   【以月食不效诏防官杂星晷重造新防至是上之占验亦差遂复行崇天防削夺司天少监周琮等一官】   九月初封太祖曽孙从式为安定郡王   【帝谓创业垂统实自太祖顾无以称乃下诏封太祖诸孙行尊者一人奉太祖祀世世勿絶同知太常礼院刘攽言礼请侯不得祖天子太祖天下于太宗继体之君皆太祖子孙不当别为天子置后若崇徳昭徳芳之后世世勿降爵宗庙祭祀使之在位则所以褒艺祖者着矣帝从之遂有是命从式徳芳之孙也】   发明【封太祖后则其于天理民彛不可得而泯没者宋四世弗克举行惟神宗行之此亦从厚之深意也书以予之宜也】   冬十一月郊   【执政以河朔旱伤国用不足乞南郊勿赐金帛诏学士议司马光曰救灾莭用当自贵近始可聴也王安石曰常衮辞堂馔时以为衮自知不能当辞职不当辞禄且国用不足以未得善理财者故也光曰善理财者不过头防箕敛耳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光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彼设法夺民其害乃甚于加赋此盖桑宏羊欺武帝之言太史公书之以见其不明耳争议不已帝曰朕意与光同然姑以不允荅之防安石草制引常衮事责两府两府不敢复辞】发明【郊不以时春秋讥之盖郊祀常礼不书此何以书是时恩冀有河决之灾京师有地震之异河朔旱伤国用不足而南郊毎赐金帛恬不之惧虽执政晓告神宗弗从亦可谓迷而不悟者矣特书曰郊盖陋之也】   广义【孔子曰有徳者必有言观温公之斥安石则圣人之言益验矣】   十二月邵亢罢   【己酉】二年春二月以富弼同平章事王安石参知政事【初弼自汝州入觐诏许肩舆至殿门令其子掖以进且命毋拜坐语从容访以治道弼知帝果于有为对曰人君好恶不可令人窥测可测则奸人得以傅防当如天之监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赏随之则功罪皆得其实矣又问边事弼对曰陛下临御未久当布徳恵愿二十年口不言兵帝黙然至日昃乃退欲以集禧观使留之力辞赴郡至是召拜司空兼侍中赐甲第悉辞之乃诏以左仆射同平章事时帝以灾变避殿减膳撤乐王安石言灾异皆天数非关人事得失所致弼在道闻之叹曰人君所畏者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为者此必奸人欲进邪説以揺上心使辅弼谏诤之臣无所施其力是治乱之机不可以不速救即上书数千言力论之及入对又曰君子小人之进退系王道之消长愿深加辨察勿以同异为喜怒喜怒为用舍陛下好使人伺察外事故奸憸得志又令中外之务渐有更张此必小人献説于陛下也大抵小人惟喜动作生事则其间有所希觊若朝廷守静则事有常法小人何望哉愿深烛其然无使有悔帝欲用安石唐介言安石难大任帝曰文学不可任耶经术不可任耶吏事不可任耶介对曰安石好学而泥古故议论迂□若使为政必多所更变介退谓曽公亮曰安石果大用天下必困扰诸公当自知之帝问侍读孙固曰安石可相否固对曰安石文行甚髙处侍从献纳之职可矣宰相自有度安石狷狭少容必欲求贤相吕公着司马光韩维其人也帝不以为然竟以安石参知政事谓之曰人皆不能知卿以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帝曰然则卿设施以何为先安石对曰变风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所急也帝深纳之】   广义【安石懐奸以坚神宗之意乆矣又非诸贤所能易也呜呼安石天且不畏况人乎哉】   创制置三司条例司议行新法命陈升之王安石领其事【王安石言周置泉府之官以榷制兼并均济贫乏变通天下之财后世唯桑宏羊刘晏粗合此意学者不能推明先王法意更以为人主不当与民争利今欲理财则当脩泉府之法以収利权帝纳其説安石犹恐帝不能决意任之乃复言人才难得亦难知今使十人理财其中容有一二败事则异论乗之而起尭与羣臣共择一人治水尚不能无败事况所择而使非一人岂能无失要当计利害多少不为异论所惑帝曰有一人败事而遂废所图此所以少成事也乃立制置三司条例司掌经画邦讦议变旧法以通天下之利命升之安石领其事初泉人吕恵卿自真州推官秩满入都与安石论经义意多合遂定交因言于帝曰恵卿之贤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独恵卿而已遂以恵卿及苏辙并为检详文字事无大小安石必与恵卿谋之凡所建请章奏皆恵卿笔也又以章惇为三司条例官曽布检正中书五房凡有奏请朝臣以为不便者布必上疏条析以坚帝意使専任安石以威脇众俾毋敢言由是安石信任布亚于惠卿而农田水利青苖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法法颁行天下安石与刘恕友善欲引置三司条例恕以不习金谷为辞且曰天子方属公以大政宜恢张尭舜之道以佐明主不宜以利为先安石遂与之絶】   发明【小人之状言之似忠信行之似防洁人君茍不用之则已茍或用之则天下悖乱矣曰徳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又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寕有盗臣安石以财利之事瞽惑神宗创条例司议行新法末流至于靖康而不止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盖纲目书此亦不得已焉耳亦伤时之意耳】   夏人寇秦州   【夏人寇秦州陷刘沟堡杀守将范愿死者不可胜计】   夏四月河决地震   广义【神宗才用安石行新法未防河决地震此主臣下専权之应也孰谓天道之果辽邈哉】   ○旱   发明【神宗即位才二年尔京师地震二正旦日食一河决恩冀瀛州一纷纷见于史册至是又书河决地震旱禾防果有变法之渐天下扰扰岂非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乎贤否混淆祖法尽改而天变若此五峯胡氏曰天道至大至正者也王者至大至正奉行天道乃可谓之天之子也神宗初无过恶特以信邪变法而灾异应之防如影响然则人君一念之间所系如是观之纲目之所书则知微之显诚之不可揜也可不谨诸】   参知政事唐介卒   【介简伉敢言居政府数与王安石争辩而安石强解帝主其説介不胜其愤遂疽发背而卒谥忠肃】发明【介简伉敢言扼于权奸赍志以没哀哉纲目卒而特具其官所以示其褒耳】   以薛向为江浙荆淮发运使   【初仁宗时范祥为制置解盐使以盐募商旅输刍粟于陜西实边公私便之祥卒以向继领向请兼以盐易马王安石时领羣牧主其説请久任向至治平末向坐与种谔开边始罢去防淮南转运使张靖言向壊盐法且有所欺隐帝召向与靖对钱公辅范纯仁皆言向罪安石排羣议抵靖于法以向代之】   罢知开封府滕甫   【初甫同脩起居注帝召问治乱之道对曰治乱之道如黒白东西所以变色易位者朋党汩之也帝曰卿知君子小人之党乎曰君子无党譬诸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栢也朝廷无朋党虽中主可以济不然虽上圣亦殆帝以为名言乃以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甫在帝前论事如家人父子言无文饰洞见肺鬲帝知其诚荩事无巨细人无亲踈辄皆问之甫随事解荅不少嫌隐王安石尝与甫同考试语言不相能深恶甫防议新法恐甫言而帝信之因极力排甫出知郓州】   遣使察农田水利赋役于天下   【从三司条例司之请遣刘彛谢卿材侯叔献程颢卢秉王汝翼曽伉王广廉八人行诸路相度农田水利税赋科率徭役利害】   广义【明道在当时而与其列者必有所处也惜乎不能知其所以处之之道焉】   置卖盐塲于永兴军罢通商法   【官自鬻之从薛向之请也】   五月罢翰林学士郑獬宣徽北院使王拱辰知制诰钱公辅   【獬权开封府不肯行新法拱辰与王安石议新法不合公辅言滕甫不宜去薛向变法当黜安石恶之出獬知杭州拱辰判应天府公辅知江寕府御史中丞吕诲上疏言三人者无罪被黜甚非公议上出奏示执政安石曰此三人者出臣但愧不能尽理论情暴其罪状使小人知有所惮不意言者乃更如此】   六月罢御史中丞吕诲   【王安石既执政士大夫多以为得人吕诲独言其不通时事大用之则非所宜将对学士司马光亦将诣经筵相遇并行光宻问今日所言何事诲曰袖中弹文乃新参也光愕然曰众喜得人奈何论之诲曰君实亦为是言耶安石虽有时名然好执偏见轻信奸回喜人佞已聴其言则美施于用则踈置诸宰辅天下必受其祸且上新即位所与图治者二三执政而已茍非其人将败国事此乃心腹之疾顾可缓耶上疏言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诈骄蹇慢上隂贼害物诚恐陛下悦其才辩久而倚毘大奸得路羣隂彚进则贤者尽去乱由是生臣究安石之迹固无逺畧惟务改作立异于人徒文言而饰非将防上而欺下臣窃忧之误天下苍生必斯人也疏奏帝方眷注安石还其章奏诲遂求去安石亦求去帝谓曽公亮曰若出诲恐安石不自安安石曰臣以身许国陛下处之有义臣何敢以形迹自嫌茍为去就乃出诲知邓州诲既斥安石益横光由是服诲之先见自以为不及也诲三居言职始论陈旭次论欧阳脩最后论王安石凡三见黜人推其鲠直○王安石嫌吕公弼不附己乃白用公弼弟知开封府公着为中丞以偪之公弼果力求去帝不许公着言于帝曰惟人君去偏聴独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言则不为邪説所乱矣帝善其言而不能用】   秋七月朔日食○行均输法   【条例司言诸路上供嵗有常数年丰可以多致而不能赢余年歉难于供亿而不敢不足逺方有倍蓰之输中都有半价之鬻徒使富商大贾乗公私之急以擅轻重敛散之权今江浙荆淮发运使实縂六路赋入宜假以钱货资其用度凡上供之物皆得徙贵就贱因近易逺预知在京仓库所当辨者得以便宜蓄买而制其有无庶防国用可足民财不匮诏以发运使薛向领均输平凖専行于六路赐内蔵钱五百万缗上供米三百万石时议者虑其为扰多言非便帝不聴薛向既董其事乃请设置官属从之苏辙言今先设官置吏簿书廪禄为费已厚非良不售非贿不行是官买之价比民必贵及其卖也弊复如前此钱一出恐不可复纵使其间薄有所获而征商之额所损必多矣帝方惑于王安石不纳其言然均输法亦迄不能就】   八月罢判国子监范纯仁   【初纯仁自陜西转运副使召还帝问陜西城郭甲兵粮储如何对曰城郭粗全甲兵粗脩粮储粗备帝愕然曰卿之才朕所倚信何为皆言粗对曰粗者未精之辞如是足矣愿陛下且无留意边功若边臣观望将贻他曰意外之患遂拜起居舍人同知谏院纯仁奏言王安石变祖宗法度掊克财利民心不寕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愿陛下图不见之怨帝曰何谓不见之怨对曰杜牧所谓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也帝曰卿善论事宜为朕条陈古今治乱可为监戒者遂作尚书解以进时帝切于求治多延见踈逖小臣咨访阙失纯仁言小人之言聴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盖知小忘大贪近昧逺愿加深察及薛向行均输法于六路纯仁言臣尝亲奉徳音欲脩先王补助之政今乃使小人掊克生灵敛怨基祸安石以富国强兵之术启廸上心欲求近功忘其旧学鄙老成为因循弃公论为流俗异己者为不肖合意者为贤人在廷之臣方大半趋附陛下又从而驱之其将何所不至道逺者理当驯致事大者不可速成人材不可急求积不可顿革倘欲事功急就必为憸佞所乗宜连还言者而退安石留章不下纯仁遂力求去不许未防罢谏职改判国子监纯仁去意愈确安石使谕之曰已议院知制诰矣纯仁曰是以利訹我也言不用万钟何加焉遂録所上章申中书安石大怒乞加重贬帝曰宜与一善地命知河中府寻徙成都转运使以新法不便戒州县未得遽行安石怒其沮格以事左迁知和州】   发明【值斯之际羣隂浸盛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之时也夫以君子当俭徳避难不可荣以禄与然食君之禄必死君之事而去之为不义焉君子当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与然昬曀之时难尽忠厥职而留之为不可焉歴观四月以来贤臣之被黜者六人滕甫以见忌安石而罢出郑獬王拱辰以梗新法而去官钱公辅吕诲以直言得罪范纯仁以沮法而左迁呜呼信一小人如是其専弃众君子如是其易谓之得计乎哉纲目皆书罢而不去其官责有所归矣】   以程颢权监察御史里行   【初颢举进士再调晋城令民以事至县者必告以孝弟忠信度乡村逺近为五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凡孤防残废使无失所行旅疾病皆有所养乡必有校暇时亲至召父老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亲为正句读乡民为社防为立科条旌其善恶在县三年民爱之如父母去之日哭声振野用荐者改著作佐郎至是吕公着荐为御史帝素知其名数召见毎退必曰频求对欲常常见卿一日从容咨访报正午始趋出庭中人曰御史不知上未食乎颢前后进説甚多大要以正心窒欲求言育才为言务以诚意感悟人主尝劝帝防未萌之欲及勿轻天下士帝俯躬曰当为卿戒之】   广义【神宗愿治之心可谓至矣向非王安石蛊其心志则诸贤并进而世道必为之泰矣又岂汉唐之君所可及哉】   定谋杀伤首原法贬判刑部刘述等六人   【初知登州许遵上州狱有妇谋杀夫伤而未死及按问遂自承法因犯杀伤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请从减论帝命司马光与王安石议安石以遵言为是光谓因他罪致杀伤者他罪得首原岂可以谋与杀分为两事而谓谋为所因得以首原乎帝方意向安石而文彦博富弼防多主光议逾年不决至是诏从安石议凡谋杀已伤按问自首者减罪二防着为令侍御史知杂事兼判刑部刘述封还其诏执奏不已安石白帝诏开封府推官王克臣劾述罪述遂率侍御史刘琦钱顗共上疏曰安石执政以来未逾数月中外嚣然陛下置安石政府必欲致时如唐虞而反操管商权诈之术与陈升之合谋侵三司利权取为己功开局设官分行天下惊骇物聴去年因许遵妄议按问自首之法安石任偏见而立新议陛下不察而从之遂害天下大公先朝所立制度自宜世守勿失乃事更张废而不用奸诈専权之人岂宜处之庙堂以乱国纪愿早罢逐以慰天下曽公亮畏避安石隂自结援以固宠赵抃则括囊拱手但务依违皆宜斥免疏上安石奏先贬琦监处州盐酒务顗监衢州盐税殿中侍御史孙昌龄始以附安石得进顗将出台骂昌龄而去于是昌龄亦言王克臣阿奉当权欺蔽聪明遂黜昌龄通判蕲州安石欲置述于狱司马光范纯仁争之乃贬知江州同判刑部丁讽审刑院详议官王师元皆以附述忤安石讽贬通判复州师元贬监安州税】   发明【谋杀天下之大恶王法所必诛谋杀虽伤而不死然原其情则不可恕也轻事首原理或宜然谋杀首原悖理甚矣安石立主此议神宗偏信安石虽司马光之忠言刘述防之正议皆不悔悟是知天下之事一小人败之为有余众君子救之为不足可胜惜哉据事直书其失自见】广义【妻杀夫天下之大逆也夫虽伤而未死亦当以杀夫之罪罪之此天下之大公也安石准其首原而与常人同科则是乱天下之法也乱法者而可以秉钧衡乎安石动以皋防稷契自□观此则知安石之法其亦异乎皋陶之法也】   罢条例司检详文字苏辙   【辙与吕恵卿论多不合防遣八使于四方求遗利辙以书抵王安石力陈其不可安石怒将加之罪陈升之止之乃以为河南府推官】   九月行青苗法   【初陜西转运使李参以部内多戍兵而粮储不足令民自隐度麦粟之赢先贷以钱俟谷熟还官号青苗钱经数年廪有余粮至是条例司请以诸路常平广惠仓钱谷依陜西青留钱例民愿预借者给之令出息二分随夏秋税输纳愿输钱者从其便如遇灾伤许展至丰熟日纳非惟足以待凶年之患民既受贷则兼并之家不得乗新陈不接以邀倍息又常平广恵之物収藏积滞必待年俭物贵然后出粜所及者不过城市防手之人今通一路有无贵发贱敛以广蓄积平物价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而兼并不得乗其急凡此皆以为民而公家无所利其入是亦先王散恵兴利以为耕敛补助之意也欲量诸路钱谷多寡分遣官提举毎州选通判幕职官一员典干转移出纳仍先自河北京东淮南三路施行俟有绪推之诸路诏曰可乃出内库缗钱百万籴河北常平粟而常平广恵仓之法遂变为青苖矣初王安石既与吕恵卿议定出示苏辙防曰此青苖法也有不便以告勿疑辙曰以钱贷民本以救民然出纳之际吏縁为奸虽冇法不能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妄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逾限如此则恐鞭棰必用州县之事烦矣唐刘晏掌国计未尝有所假贷而四方丰凶贵贱知之未尝逾时有贱必籴有贵必粜以此四方无甚贵甚贱之病今此法见在而患不脩公诚能有意于此举而行之则晏之功可立竢也安石曰君言诚有理当徐思之由是逾月不言青苖防京东转运使王广渊言春农事兴而民苦乏兼并之家得以乗急要利乞留本道钱帛五十万贷之贫民嵗可获息二十五万从之其事与青苗法合安石始以为可用召广渊至京师与之议于是决意行焉】   发明【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周康王为太子成王将崩惧其不任乃命召公毕公相而立之成王崩二公率诸侯以康王见于先王庙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为王业之不易务在莭俭毋多欲以笃信临之遂即位徧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故成康之际天下安寕刑措不用汉明帝自临万防约身率礼遵奉建武制度无违海内乂安四夷賔服是皆率由乎旧章者也我太宗皇帝谕羣臣曰我皇考肇造鸿业垂法万年其为子孙计思虑至周比者建文承任奸回悉皆更改使天下臣民无所遵法兹予既承天位恪遵成宪然则明哲之君兢业守成一遵祖法防敢变易如此神宗溺爱安石创立新法虽忠言晓告愎不能从呜呼青苗法行天下困疲矣是斯世斯民之不幸也故纲目特书以着其失】   广义【安石青苗之法向非广渊之启祸防必见沮于子由矣君子于广渊恶乎诛】   以吕恵卿为崇政殿説书   【王安石荐恵卿为太子中允崇政殿説书司马光谏曰恵卿憸巧非佳士使王安石负谤于中外者皆其所为安石贤而愎不闲世务恵卿为之谋主而安石力行之故天下并指为奸邪近者进擢不次大不厌众心帝曰恵卿进对明辩亦似美才光对曰恵卿诚文学辩防然用心不正愿陛下徐察之江充李训若无才何以动人主帝黙然光又贻书安石曰谄谀之士于公今日诚有顺适之快一旦失势将必卖公自售矣安石不悦帝尝御迩英阁聴讲光读曹参代萧何帝曰汉常守萧何之法不变可乎光对曰寕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守禹汤之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髙帝约束纷更之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恵卿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变者巡狩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光言非是其意以风朝廷耳帝问光光对曰布法象魏布旧法也诸侯变礼易乐者王廵狩则诛之不自变也刑新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是为世轻世重也非变也且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脩之非大壊不更造也公卿侍从皆在此愿陛下问之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之可也不可使执政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宰相以道徳佐人主安用例茍用例则胥吏矣今为看详中书条例司何也恵卿辞塞乃以他语抵光帝曰相与语是非耳何至是光又言青苖之曰平民举钱出息尚能蚕食下户至饥寒流离况县官督责之威乎恵卿曰青苗法愿则与不愿不强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强富民亦不强也太宗平河东立籴法时斗米十钱民乐与官为市其后物贵而和籴不解遂为河东世世患臣恐异日之青苗亦犹是也帝曰陜西行之久民不为病光曰臣陜西人也见其病不见其利朝廷初不许有司尚能以病民况法许之乎他日又对帝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论其是非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恵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与此三人共为天下耶】   发明【既书陈升之领新法事又书薛向为发运使吕恵卿为崇政殿説书是皆一时之小人也神宗无明见而所用之人若此亦由其心颇僻使此徒相继擢用故一旦渐执大权耳况是时神宗既信安石此曹安得不恣行其志乎书之亦所以为戒也其与唐顺宗用王伾王叔文同义】广义【憸邪侍讲君徳必为之耗神宗之业盖可知矣】   冬十月富弼罢   【王安石用事雅不与弼合弼度不能争多称疾求退章数十上帝曰卿即去谁可代卿者弼荐文彦博帝黙然良久曰王安石何如弼亦黙然遂出判亳州弼恭俭孝敬好善嫉恶常言君子与小人并处其势必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小人不胜则交结搆扇千歧万辙必胜而后已待其得志遂肆毒于善良求天下无乱不可得也】   以陈升之同平章事   【升之既相帝问司马光曰近相升之外议云何对曰闽人狡险楚人轻易今二相皆闽人二参政皆楚人必将援引乡党之士充塞朝廷风俗何以更得淳厚帝曰升之有才智晓民政光曰但不能临大莭而不可夺耳故凡才智之士必得忠直之人从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帝又曰王安石何如对曰人言安石奸邪则毁之太过但不晓事又执抝耳】   城绥州   【夏主秉常既寇秦州复上誓表请纳安逺塞门二砦以乞绥州诏将许之鄜延宣抚郭逵上言曰此正商于六百里之策也非先交二砦不可与绥朝议以为然赐以誓诰夏主遣臣刚明鄂特来言欲先得绥逵命机宜文字赵卨防如夏交所纳二砦且定地界刚明鄂特曰朝廷本欲得二砦地界非所约卨曰然则塞门安逺二墙墟耳安用之二砦之北旧有三十六堡且以长城岭为界西平王祥符之书固在也刚明鄂特语塞卨以夏人渝盟请城绥州不以易二砦从之改名绥徳城】   发明【成九年城中城春秋讥之传曰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沟池以为固也谷梁谓城之志皆讥其説是矣宋虽边备踈畧致使西贼跳梁苟有令政能使民效死而不溃寇亦岂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贵亦非纲目所贵而书城绥州其为儆守亦微矣虽云王公设险以守其国然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徒得地利而无人和则金城汤池奚足贵哉纲目取法春秋故书法如此】   十一月命韩绛制置三司条例   【初陈升之欲傅防王安石以固其位安石亦患正论盈廷引升之为助升之知其不可而竭力为之用安石徳之故先使正相位升之既相乃时为小异阳若不与之同者因言于帝曰宰相无所不统所领职事岂可称司请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安石曰古之六卿即今之执政有司马司徒司宼司空各名一职何害于理升之曰若制置百司条例则可但令制置三司一官则不可安石曰今中书支百钱以上物及转补三司吏人皆奏得防乃行至于制置三司条例何为不可由是二人遂判安石乃荐绛共事安石毎奏事绛必曰臣见安石所陈非一皆至当可用陛下宜省察安石亦恃以为助】   颁农田水利约束   【自是进计者纷然数年间诸路凡得废田万七百九十三处二十六万一千一百七十八顷有竒而民给役劳扰】   置诸路提举官   【条例司上言民间多愿借贷青苖钱乞遍下诸路转运司施行仍诏诸路各置提举二员管当一员掌行青苗免役农田水利诸路凡四十一人提举官既置往往迎合王安石意务以多散为功富民不愿取贫者乃欲得之即令随户防髙下品配又令贫富相兼十人为保首王广渊在京东一防戸给十五千防而下之至五防犹给一千民间喧然以为不便广渊入奏谓民皆欢呼感徳谏官李常御史程颢论广渊抑配掊克迎朝廷防意以困百姓防河北转运使刘庠不散青苗钱奏适至安石曰广渊力主新法而遭刻刘庠欲壊新法而不问举事如此安得人无向背由是常颢之言皆不行】   十二月下龙图阁学士祖无择秀州狱贬为忠正节度副使   【初无择与王安石同知制诰安石尝辞一人所馈润笔物不获取置诸院梁上安石忧去无择用为公费安石闻而恶之及安石得政乃讽监司求无择罪防知明州苗振以贪闻御史王子韶使两浙亷其状因迎安石意遂连无择在杭州贪贿时无择知通进银防司自京师逮赴秀州狱巧诋无所得遂诬以他事谪为忠正军莭度副使安石因言于帝曰陛下遣一御史出即得无择罪乃知朝廷于事但不为未有为之而无效者无择以言语政事为时名卿被诬放弃士论惜之】   发明【凡书下某人狱无罪之词也夫以小人之心喜同己而恶异己者以其满遂所欲而无沮挠之失也安石恶无择以私蓄作公费罗织其罪贬谪忠州而朝论殊无可否于其间者则是国家大计聴一小人之所为天下乌可得而治哉纲目据事直书则安石之罪不能逭矣】   广义【安石置此物于梁间正欲扬己之清誉以钓名于一时也无择取为公用毋乃咈其私之甚乎此其所以有揺牙齿之毒也噫神宗置此苐一防小人于具瞻其贻祸也岂浅浅哉】   増置宫观官   【帝以监司郡守有老不任职者则与闲局王安石亦欲以处异议者遂增置三京留司御史台国子监及诸州宫观官使不限员】   发明【书颁农田水利约束书置诸路提举官书増置宫观官所以着当时之失为后世之鉴也纲目岂无故而书之哉】   以张载为崇文院校书寻辞归   【载长安人少喜谈兵至欲结客取洮西之地年二十以书谒范仲淹仲淹谓之曰儒者自有名教可乐何事于兵因劝之读中庸载读其书犹以为未足又访诸释老累年究极其説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与程颢程颐论道学之要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举进士调云岩令以敦本善俗为先毎月吉具酒食召乡人髙年防县庭亲劝酬之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访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帝初即位一新百度思得才哲之士谋之吕公着荐载有古学召见问治道载对曰为政不法三代者终茍道也帝悦以为崇文院校书一日见王安石安石问以新政载曰公与人为善则人以善归公如教玉人琢玉则人宜有不受命者矣未防移疾屛居南山下】   发明【书寻辞归予载也夫君子莫大乎知防茍不知防祸必及己是时大奸得路羣隂盈朝君子之当退避也茍不能然安能免小人之祸哉故寕违一时之命而嘉遁焉岂不为知防者乎故曰君子见防而作不俟终日邦有道谷耻也邦无道谷耻也于载乎何有故特书辞归所以深嘉而乐予之也】   广义【大抵奸邪当路正道莫行横渠辞归者见防明决也豫之介石横渠有焉】   【庚戌】三年春正月罢判尚书省张方平   【初帝欲用王安石方平以为不可方平寻以防去服阕以观文殿学士判尚书省安石言留之不便遂出知陈州及陛辞极论新法之害帝为之怃然未防召为宣徽北院使留京师安石深沮之方平亦力求去乃复出判应天府】   二月河北安抚使韩琦请罢青苗法王安石称疾不朝诏谕起之   【河北安抚使韩琦上疏曰臣凖散青苗诏书务在恵小民不使兼并乗急以要倍息而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所立条约乃令乡戸及坊郭户借钱一千纳钱一千三百是官自放钱取息与初诏相违又条约虽禁抑勒然不抑勒则上戸必不愿请下户虽或愿请请时甚易纳时甚难将来必有督索同保均赔之患陛下躬行莭俭以化天下自然国用不乏何必使兴利之臣纷纷四出以致远迩之疑哉乞罢提举官第委提防刑狱依常平旧法施行帝袖其疏以示执政曰琦真忠臣虽在外不忘王室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青苗而使者亦强与之王安石勃然进曰苟从其所欲虽坊郭何害因难琦奏曰如桑宏羊笼天下之财以奉人主私用乃可谓兴利之臣今陛下脩周公遗法抑兼并振贫弱非所以佐私欲安可谓兴利之臣乎帝终以琦説为疑安石遂称疾不出帝谕执政罢青苗法赵抃请俟安石出安石求去帝命司马光草荅诏有士大夫沸腾黎民骚动之语安石抗章自辩帝为巽辞谢之且命吕恵卿谕防韩绛又劝帝留安石安石入谢因言中外大臣从官台谏朋比欲败先王正道以沮陛下此所以纷纷也帝以为然安石乃起视持新法益坚以琦奏付条例司令曽布疏驳刋石颁之天下琦申辩愈切且论安石妄引周礼以惑上聼皆不报时文彦博亦以青苗之害为言帝曰吾遣二中使亲问民间皆云甚便彦博曰韩琦三朝宰相不信而信二宦者乎先是安石隂结入内副都知张若水押班蓝元震为助帝遣使潜察府界俵钱事适命二人二人使还极言民情深愿无抑配者故帝信之不疑】   发明【请罢青苗法所以予琦也称者不宜称者也无疾而伪称之者也尚书曰敬尔有官乱尔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当时青苖之害无敢言其非者韩琦上疏力谏神宗惕然悔悟而安石小人方且强辩饰非称疾不起则其诈诞矫诬之心着矣要君者无上然则安石之罪可胜诛哉纲目直书于册君臣交罪之也】   广义【赵清献素号刚直今欲安石之出者则知新法之祸乃清献不能刚果之所致也恶在其为刚直哉刘锜谓其囊括拱手但务依违信矣乎】   以司马光为枢宻副使固辞不拜   【光素与王安石厚及行新法贻书开陈再三又与吕恵卿辩论于经筵安石不乐帝欲大用光访之安右安石曰光外托劘上之名内懐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事所与尽害政之人而欲寘之左右使预国论此消长之机也光才岂能害政但在髙位则异论之人倚以为重韩信立汉赤帜赵卒气夺今用光是与异论者立赤帜也及安石称疾不出帝乃以光为枢宻副使光辞曰陛下所以用臣盖察其狂直庻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天官私非其人也臣徒以禄位自荣而不能救生民之患是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陛下诚能罢制置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法虽不用臣臣受赐多矣青苗之散使者恐其逋负必使贫富相保贫者无可偿则散而之四方富者不能去必责使代偿十年之外贫者既尽富者亦贫常平又废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民之羸者必委死沟壑壮者必聚而为盗贼此事之必至者也疏凡九上帝使谓之曰枢宻兵事也官各有职不当以他事为辞光对曰臣未受命则犹侍从也于事无不可言者防安石复起视事乃下诏允光辞収还敕诰知通进银台司范镇封还诏防者再帝以诏直付光不由门下镇奏曰由臣不才使陛下废法乞解其职许之】   广义【纲目书光固辞不拜者所以着其制行之勇也】   解韩琦河北安抚使   【琦以论青苗不见聴上防请解河北安抚使止领大名府路王安石欲沮琦即从之】   发明【君子立心正大操守刚方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而辞受取予一合于礼不以淫名无谓之宠揺夺其心观于司马光韩琦见之矣光以不革新法固辞枢副之官琦以不改青苗请觧安抚之职此皆行人之所不能行苟非立心正大操守刚方者曷克臻是哉比而观之义自见矣】   三月始以防试进士   【初同知贡举吕公着在贡院中宻奏言天子临轩策士而用诗赋非举贤求治之意乞出自宸衷以咨访治道至是上御集英殿试进士遂専用策赐叶祖洽以下三百人及第出身祖洽策言祖宗多因循茍简之政陛下即位革而新之得擢第一时直史馆苏轼谓祖洽诋祖宗以媚时君而魁多士何以正风化乃拟荅进士策献之上以示王安石安石言轼才亦髙但所学不正又以不得逞之故其言遂跌荡至此数请绌之】   发明【祖洽之策乃阿附安石而抵牾苏轼者也其小人之志见乎】   置刑法科   【帝因王安石议谋杀刑名疑学者多不通律意遂立刑法科许有官无赃罪者试律令刑统大义断按取其通晓者补刑法官未防选人任子亦试律令始出官或言试刑法世指为俗吏故应者少盖髙科不试人不以为荣乃诏悉试】   贬知审官院孙觉知广徳军   【帝初即位觉为石正言以言事忤帝意罢去王安石早与觉善将援以为助自知通州召还累改知审官院时吕恵卿用事帝问于觉觉对曰恵卿辩而有才过于人数防特以为利之故屈身安石安石不悟臣窃以为忧帝曰朕亦疑之青苖法行首议者谓周官泉府民之贷者至输息二十而五国事之财用取具焉觉条奏其妄曰成周赊贷特以备民之缓急不可徒与也故以国服为之息然国服之息説者不明郑康成释经乃引王莽计赢受息无过嵗什一为据不应周公取息重于莽时况国用専取具于泉府则冡宰九赋将安用耶圣世宜讲求先王之法不当取疑文虚説以图治安石览之怒始有逐觉意防曽公亮言畿县散青苗钱有追呼抑配之扰安石遣觉行视虚实觉言民实不愿与官相交望赐寝罢遂坐奉诏反覆贬知广徳军】   夏四月贬御史中丞吕公着知颍州   【青苗法行公着上疏曰自古有为之君未有失人心而能图治亦未有脇之以咸胜之以辩而能得人心者也昔日之所谓贤者今皆以此举为非而主议者一切诋为流俗浮论岂昔皆贤而今皆不肖乎防帝使公着举吕恵卿为御史公着曰恵卿固有才然奸邪不可用王安石以是积怒公着诬其言韩琦欲因人心如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奸贬知颍州且命知制诰宋敏求草制明着罪状但求不从但言敷陈失实安石怒命陈升之改其语行之】   发明【礼曰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公而无谄谏而无骄怠则张而相之废则扫而更之谓之社稷之役张方平孙觉皆谏用安石吕公着言青苗之害是乃谏而非讪社稷之后莫大于此神宗曲庇奸回皆罹罢贬呜呼退一小人如是其难去众君子如是其易神宗亦可谓寄生之君耳为人君者在辨是非察臧否举措如此乌足以语治天下之道哉合前后书法观之其伤时之意切矣】   赵抃罢   【安石持新法益坚抃大悔恨上疏言制置条例司建使者四十余軰騒动天下安石强辩自用诋公论为流俗违众罔民顺非文过近者台谏侍从多以言不聴而去司马光除枢宻不肯拜且事有重轻体有大小财利于事为轻而民心得失为重青苖使者于体为小而禁近耳目之臣用舍为大今去重而取轻失大而得小惧非宗庙社稷之福也奏入恳求去位乃出知杭州抃长厚清脩为政善因俗施教寛猛不同以恵利为本韩琦称为人中仪表已不及也】   广义【抑观清献之于安石既启其新法之端于前复抑其新法之于后是犹容盗入室而禁其取也得乎其罢也宜矣】   以韩绛参知政事   【侍御史陈襄言王安石参预大政首为兴利之説先与知枢宻院事陈升之同领条例司未防升之用是为相而绛继之曽未数月遂预政事则是中书大臣皆以利进乞罢绛新命而求道徳经术之贤以处之庶不害于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节矣不报】   以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罢知制诰宋敏求苏颂李大临【定少受学于王安石举进士为秀州判官孙觉荐之朝召至京师李常见之问曰君从南方来民谓青苗法如何定曰民便之无不喜者常曰举朝方共争是事君勿为此言定即往白安石且曰定但知据实以言不知京师乃不许安石大喜立荐对帝问青苗事定曰民甚便之于是诸言新法不便者帝皆不聴命定知谏院宰相言前无选人除谏官之比遂拜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宋敏求苏颂吕大临言定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縁御史荐寘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所益者小所损者大封还制书诏谕数四颂防执奏不已并坐累格诏命落知制诰天下谓之三舍人未防监察御史陈荐言定顷为泾县主簿闻母仇氏死匿不为服定自辩实不知为仇所生故疑不敢服而以侍养辞官曽公亮谓当行进服安石力主之罢荐御史而改定为崇政殿説书监察御史林旦薛昌朝范育复言定不孝之人不宜在劝讲之地并论安石之罪安石又白罢三人定亦不自安求解説书乃检正中书吏房直舍人院】发明【真氏曰人主之心与天地相为流通而善恶吉凶之符甚于影响是时天下皆知青苖之害神宗亦尝闻而知之者李定受学安石力賛新法而擢为御史古之建官惟贤位事惟能岂若是乎宋敏求防愤奸人之进用惧正道之湮防见忤安石遂皆罢黜呜呼君子小人之不容并立如隂阳昼夜毎毎相反信斯言矣此纲目所以为是非之断案也】   诏百官坐罪免杖黥着为令   【知金州张仲宣坐枉法賍法官援例杖脊黥配海岛判审刑院苏颂言于帝曰古者刑不上夫夫仲宣官五品今黥之使与徒为伍虽其人无可矜所重者污辱衣冠耳帝曰善诏免杖黥而流海外因着为令】广义【颂之所言深为有得即贾傅礼大臣之遗意也其言一入即着为令不亦美乎使谏新法者咸若此则神宗必为宋之令主而王安石抑岂遗臭万年哉】   罢监察御史里行程颢张戬右正言李常以谢景温为侍御史知杂事   【颢言自古兴治立事未有中外人情交谓不可而能有成者况于排斥忠良沮废公议用贱凌贵以邪奸正者乎正使侥幸小有事成而兴利之臣日进尚徳之风浸衰尤非朝廷之福帝令颢诣中书议安石方怒言者厉色待之颢徐言曰天下事非一家私议愿平气以聴之安石为之媿屈戬与台官王子韶论新法不便乞召还孙觉吕公着戬又上疏论王安石乱法曽公亮陈升之依违不能救正韩绛左右徇从李定以邪谄窃台谏吕恵卿刻薄便给假经术以文奸言岂宜劝讲君侧又诣中书争之安石举扇掩面而笑戬曰戬之狂直宜为公笑然天下之笑公者不少矣陈升之从旁解之戬曰公亦不得为无罪升之有愧色常上言均输青苖敛散取息傅防经义何异王莽猥析周官片言以流毒天下安石遣所亲宻谕意常不为止又言州县散常平钱实不出本勒民出息帝诘安石安石请令常具官吏主名常以非谏官体不奉诏安石既积怒言者而颢防以言不行亦各乞罢乃罢常通判滑州戬知公安县子韶知上元县安石素善颢及是虽不合犹敬其忠信但出为京西路提刑颢固辞乃改签书镇寕节度判官数日之间台谏一空安石以外议纷纷请以姻家谢景温为侍御史知杂事帝从之】   发明【是时安石用事排斥忠良沮废公议而君子为之敛迹矣颢论之于前戬劾之于后皆忠于所事者谏不行言不聴复为罢出不已甚乎贾谊曰为人臣者主尔忘身国尔忘家公尔忘私利不茍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岂以昬乱之世而贬其道以徇人哉景温安右姻党以之居台谏时事可知矣观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天下之治乱于斯可见】   广义【数日之间台谏一空神宗犹不知省其信安石之深也为何如哉传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正此类乎】   五月诏罢制置条例归中书以吕恵卿兼判司农寺【先是言者皆请罢条例司帝问安石可并入中书否安石言脩条例未毕且臣与韩绛共领是司毎请间奏事今绛在宻院未可倂请缓之至是绛入中书乃降诏以其事还中书又以手札谕安石凡脩条例掾属悉授以官青苗免役农田水利防法付司农寺命吕恵卿掌之】   广义【呜呼恵卿韩绛王氏党也一入中书一判司农则新法之根益固矣虽贲获岂能防哉诸贤无以为也】   辽立贤良科   【令进是科者先以所业十万言进】   发明【辽立贤良科曷为书嘉其求贤于国故进之也辽居外夷志切求贤宋乃中华反弃正士是何中外之不一乎语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美在夷狄则罪在中国矣】   分审官东西院六月罢知谏院胡宗愈   【旧制文选属审官武选属枢宻至是帝与王安石议分审官为东西院东主文西主武以夺枢宻之权且沮文彦博也彦博言于帝曰若是则臣无由与武臣相接何由知其才而委令之哉帝不聴宗愈亦力言其不可且言李定非才帝恶之手诏宗愈潜伏奸意中伤善类罢通判真州】   发明【文选属审官院武选属枢宻院乃祖宗之旧制也神宗与安石定议东主文西主武以夺枢宻之权其矫枉无谓可见矣宗愈职当言路力谏其非神宗苟能因言访察别其是否从而用舍之可也夫何遽闻其言怒而罢黜古之求治者岂若此之愎谏哉纲目特书其失自见】   以朱夀昌通判河中府   【夀昌父巽守京兆时妾刘有娠而出生夀昌数嵗乃还父家母子不相闻者五十年夀昌行四方求之不得饮食罕御酒肉与人言輙流涕及知广州军与家人诀弃官入秦誓不见母不还行次同州得焉刘氏时年七十余矣京兆守臣钱明逸以闻诏夀昌赴阙时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丧王安石立主定因忌夀昌及夀昌至但付审官院折资通判河中府居数嵗其母卒夀昌居丧防丧明天下称其孝】广义【夀昌天资纯孝何预于李定不服母丧王安石亦忌之何耶盖夀昌之正李定之邪相反者也若右夀昌必左李定李定一去则安石之牙失矣何人助行新法哉此其所以左夀昌而右李定也呜呼夀昌无预新法而安石尚忌之而况其谏者乎】   秋七月罢吕公弼知太原府以冯京为枢宻副使【公弼以王安石变法数劝其务安静安石不悦公弼具防将论之从孙嘉问窃其藁以示安石安石先白之帝怒遂罢公弼知太原府吕氏号嘉问为家贼京为御史中丞言薛向縂利权无绩效近者复除天章阁待制于侍从为防亲非向人村所堪处帝不悦以语安石安石请改用京帝从之以为枢宻副使】   出直史馆苏轼通判杭州   【轼自直史馆议贡举与帝合即日召见问方今政令得失轼对曰陛下天纵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断但患求治太急聴言太广进人太鋭愿镇以安静待时之来然后应之帝竦然曰卿三言朕当熟之凡在馆阁皆当为朕深思治乱无有所隐轼退于同列王安石不悦命权开封推官将困之以事】   【轼决断精敏声闻益逺尝以新法不便上疏极论且曰臣之所言者三言而已愿陛下结人心厚风俗存纪纲人主所恃者人心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者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又创制置三司条例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讲求于内使者四十余軰分行营干于外以万乗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财君臣宵旰防一年矣而富国之效茫如捕风徒闻内帑出数百万缗祠部度五千余人耳以此为术人皆知其难也汴水浊流自生民以来不以种稻今欲陂而清之万顷之稻必用千顷之陂一嵗一淤三嵗而满矣陛下使相视地形所在凿空访寻水利隄防一开水失故道虽食议者之肉何补于民自古役人必用乡戸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雇役而欲措之天下自杨炎为两税租调与庸既兼之矣奈何复欲取庸青苗放钱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毎嵗常行虽云不许抑配而数世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与昔汉武以财力匮竭用桑宏羊之説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盗贼滋炽防至于乱臣愿陛下结人心者此也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徳之浅深不在乎强与弱数之所以脩短者在风俗之厚薄不在乎富与贫臣愿陛下务崇道徳而厚风俗不愿陛下急于有功而贪富强仁祖持法至寛而用人有序専务掩覆过失未尝轻改旧章考其成功则曰未至言乎用兵则十出而九败言乎府库则仅足而无余徒以徳泽在人风俗知义故升遐之日天下归仁议者见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举乃欲矫之以苛察济之以智能招来新进勇鋭之人以图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浇风已成欲望风俗之厚岂可得哉臣愿陛下厚风俗者此也祖宗委任防谏未尝罪一言者纵有薄贵旋即超升许以风闻而无官长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闗廊庙则宰相待罪防谏固未必皆贤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须养其鋭气而借之重权者将以折奸臣之萌也臣闻长老之谈皆谓防谏所言常随天下公议今者物论沸腾怨讟交至公议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兹已往习惯成风书为执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纪纲一废何事不生臣愿陛下存纪纲者此也时王安石賛帝以独断轼因试进士发策以晋武平吴独断而克苻坚伐晋独断而亡齐桓専任管仲而覇燕哙専任子之而败事同功异为问安石滋不悦使侍御史谢景温论奏其过穷治无所得轼遂请外通判杭州】   发明【朱子曰聚敛之臣剥民之膏血以奉上而民被其殃盗臣窃君之府库以自私而祸必及下仁者之心至诚恻怛寕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所以与其有聚敛之防寕有盗臣昔孔子以臧文仲之妾织蒲而直斥其不仁以冉求聚敛于季氏而欲鸣鼓以声其罪以圣人之宏大兼容温良博爱而所以责二子者疾痛深切不少假借如此其意可见矣时新法害民天下扰扰生民之涂炭已极奸宄之侈心益甚不言则已言则受贬不谏则已谏则受谪夫乃钳天下之口胶天下之舌而孰肯为之赴愬乎苏轼愤安石之欺君疾新法之不便上疏备陈深切时务神宗既不见聴而反出之谓之何哉盖由蔽固已深弗克省悟而没齿无悔焉纲目掲而书之则是非判矣权衡审矣】广义【分注载子瞻之疏可谓切于时病之甚者也向非子瞻之得君乌能获尽言如是哉虽然君臣道合者尚罹斥逐况疎逺者耶呜呼安石蛊惑神宗即易所谓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于出门庭者也可骇也夫】   八月夏人寇环庆州以韩绛为陜西宣抚使   【先是夏人筑閙讹堡知庆州李复圭合蕃汉兵三千遣禆将李信刘甫御之信防大败而还复圭惧欲自解既执信防斩之复出兵追夏人杀其老幼二百以功告防至是夏人大举入环庆攻大顺城柔逺砦荔原堡兵多者号二十万少者不下一二万屯于榆林游骑至庆州城下九日乃退钤辖郭庆防数人死焉韩绛请行边王安石亦请绛曰朝廷方頼安石臣宜行乃以绛为陜西宣抚使授以空名告敕得自除吏寻命兼河东宣抚使】   九月以曽布为崇政殿説书判司农寺   【王安石常欲置其党一二人于经筵以防察奏对者吕恵卿遭父丧去职安石遂荐布代之布资序浅人尤不服寻罢○山隂陆佃尝受经于安石至是应举入京师安石问以新政佃曰法非不善但推行不能如初意还为扰民安石惊曰何乃尔吾与恵卿议之又访外议佃曰公乐闻善古所未有然外间颇以为拒谏安石笑曰吾岂拒谏者但邪説营营顾无足聴佃曰是乃所以致人言也明日召佃谓之曰恵卿言私家取债亦须一鸡半豚已遣李承之使淮南质究矣既而承之还诡言民无不便佃説遂不行】   以刘庠知开封府   【庠不肯屈事王安石安石欲见之或以为言庠曰安石自执政未尝一事合人情往将何语耶卒不往而上防极言新法非是帝曰奈何不与大臣协心以济冶乎庠对曰臣知事陛下而已不敢附安石也】   曽公亮罢   【公亮初嫉韩琦故荐王安石以间之及同辅政知帝方向安石凡更张庶事一切隂助之而外若不与同者尝遣其子孝寛参其谋至帝前畧无所异由是帝盖信任安石安石深徳之公亮以老求去遂拜司空侍中集禧观使苏轼尝从容责其不能救正变更公亮曰上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然安石犹以公亮不尽阿附己于是聴其罢相】   以冯京参知政事吴充为枢宻副使○防贤良方正之士黜台州司戸参军孔文仲   【诏举贤良帝亲防之太原判官吕陶对曰陛下初即位愿不惑理财之説不问老成之谋不兴疆场之事陛下措意立法自谓庶防尭舜然以陛下之心如此天下之论如彼独不反而思之乎及奏第帝顾安石取卷读读未半神色顿沮帝觉之使冯京竟读称其言有理台州司户参军孔文仲策凡九千余言力论安石所建之法非是宋敏求第为异防安石怒启帝御批罢文仲还故官齐恢孙固封还御批范镇上疏言臣所荐孔文仲草茅踈逺不识忌讳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为圣明之累不聴吕陶亦止授通判蜀州】   发明【人君莫大乎求言而亦莫大乎用言茍有求言之名而无用言之实则是徒求而已天下乌能尽言乎是时诏举贤良神宗亲防廷试可谓有求言之意耳迨夫文仲之防急切时乃忠于宋者当优荅以开言路可也奚以忤安石之故而黜之耶荀况曰谏诤辅弼之臣社稷之臣也国君之寳也明君之所尊厚也神宗未能尊厚谏臣而毎为贬黜是有求言之名而无用言之实矣安用其为求言哉纲目上书防贤良方正之士下书黜孔文仲则不再贬而其义自见矣】   广义【诏举贤良方正之士必用贤良方正之言可也今吕陶文仲之言正所谓方正之言也是以安石读之有愧焉且神宗既觉其愧而使冯京竟其读则是知陶之正而安石之邪矣又何以右安石之邪而左吕陶文仲之正者哉曰见贤而不能举见不善而不能退其神宗之谓乎】   罢翰林学士司马光   【光求去上曰王安石与卿素善何自疑光曰安石执政几忤其意如苏轼軰者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茍全素履且臣善安石孰如吕公着安石初举公着后亦毁之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后非必有不信者矣求益力乃以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发明【君子小人不容并立其故何也君子所居者仁所由者义所治者正事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不得乎君则热中是与君子之心判为两途故君子用事则小人不能容小人用事则君子不能立是时安石用权势倾人主顺之者则为刎颈逆之者则为寇讐君子见防而作讵肯阿循诡随以乱小人之羣乎然光自求罢昌为以上罢为文徇名责实也光虽求去上遂罢出神宗待小人如是其诚而待君子如是其忽尚可与论治道哉】   冬十月陈升之罢   【升之既与安石忤安石数侵辱之升之不能堪称疾卧家逾十旬乃出防母丧去位】   贬秦凤经畧使李师中知舒州   【先是建昌军司理王韶诣阙上平戎三防以为西夏可取欲取西夏当先复河湟欲复河湟当以以息信招抚防边诸种自武威之南至于洮河兰鄯皆故汉郡其地可以耕而食其民可以役而使幸今诸分莫相统一此正可并合而兼抚之时也嘉勒氏子孙辖戬差盛为诸戎所畏若招抚之使纠合宗党制其部族于汉有肘腋之助且使夏人无所连结防之上也帝异其言召问方畧王安石以为竒请以韶管干秦鳯经畧司机宜文字韶请筑渭泾上下两城屯兵以抚纳洮河诸部下师中议师中以为不便诏师中罢帅事韶又言渭源至秦州良田不耕者万顷愿置市易司颇笼商贾之利取其赢以治田乞假官钱为本诏秦鳯经畧司以川交子易物货给之命韶领市易事师中言韶所指田乃极边弓箭手地耳又将移市易司于古渭恐秦州自此益多事所得不补所亡王安石主韶议为削师中职徙知舒州而以窦舜卿知秦州与内侍李若愚按问田所在仅得地一顷地主有讼乂归之矣舜卿若愚奏其欺安石又为谪舜卿而命韩缜缜遂附防实其事乃进韶太子中允初师中仕州县邸状报包拯参知政事或曰朝廷自此多事矣师中曰包公何能为今知鄞县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乱天下者必斯人也世贵其先识】   发明【兵乃凶器战乃危事禁暴诛乱谓之义兵故曰善战者服上刑又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时夏人虽常寇扰启衅实由边臣李氏自太宗以来姑息既乆然与和好五朝于兹纵使夏人防扈宋则懐之以防迨其不服继之以怒斯为王者抚驭外夷之道夫何因王韶上平戎之防君臣兴黩武之谋岂以大字小之意乎师中力言不便见忤权奸遂遭谪贬抑何罪哉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义盖可见矣】   翰林学士范镇致仕   【镇上疏曰臣言青苗不见聴一宜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宜去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毋壊人伦逆天理而欲以为御史反为之罢舍人逐台谏王韶上书肆意欺防以兴造边事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及不用苏轼则掎摭其过不悦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是非得失】孔能【文仲则遣之逃圣鉴乎因复极言青苖之害且曰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疏入王安石大怒持其疏至手颤乃自草制极诋之遂以戸部侍郎致仕凡所宜得防典悉不与镇表谢畧曰愿陛下集羣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成为腹心以养中和之福天下闻而壮之苏轼往贺曰公虽退而名孟重矣镇愀然曰君子言聴计从消患于未萌使天下隂受其赐无智名无勇功吾独不得为此使天下受其害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   发明【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固君子知防之道然谏则不行言则不聴又不可茍仕于朝肥遯邱园以避小人之难尤为见防之先务也吴氏澄曰穆生得免申白之祸者能见防而作也刘栁竟陷叔文之党者不能见防而作也镇于斯时一阳处羣隂之中凛乎剥落之象耳谏新法则安石不悦论安石则神宗不聴与其尸位于上孰若恬退于下岂不高洁云哉特书致仕深予之也后仿此】   十二月改诸路更戍法   【初太祖惩五代之用赵普防定兵制天子卫兵以守京师更畨戍边者曰禁军诸州镇兵以分给役使者曰厢军选于戸借或应募使之团结以为所在防守者曰乡军具借塞下以为藩篱者曰蕃军大抵四者而已至是议者以更戍法虽无难制之患而兵将不相识缓急不可恃乃部分诸路将兵縂禁旅使兵知其将将练其兵平居知有训厉而无畨戍之劳寻置京畿河北京东西路三十七将陜西五路四十二将然禁旅尽属将官饮食嬉游养成骄惰又将官遂与州郡长吏争衡毎将各有部队将训练官防数十人而诸州旧有縂管钤辖都监监押设官重复虚破廪禄知兵者皆知其非卒不能夺也】   立保甲法   【王安石言先王以农为兵今欲公私财用不匮为宗社长久计当罢募兵用民兵乃立保甲其法十家为保有保长五十家为大保有大保长十大保为都保有都保正副主客戸两丁以上选一人为保丁附保两丁以上冇余丁而壮勇者亦附之内家资防厚材勇过人者亦充保丁授之弓弩教之战阵毎一大保夜轮五人警盗凡告捕所获以赏格从事同保犯强盗杀人强奸畧人传习妖教造畜蛊毒知而不告依律伍保法余事非干己又非敕律所聴纠皆毋得告虽知情亦不坐若于法邻保合坐罪者乃坐之其居停强盗三人经三日保邻虽不知情科失觉罪逃移死絶同保不及五家并他保有自外入保者収为同保戸数足则附之俟及十家则别为保置牌以书其户数姓名提防刑狱赵子防迎安石意请先行于畿甸诏从之遂推行于永兴秦鳯河北京东西五路以逹于天下于是诸州籍保甲聚民而教之禁令苛急往往去为盗郡县不敢以闻判大名府王拱辰抗言其害曰非止困其财力夺其农时是以法驱之使陷于罪罟也浸淫为大盗其兆已见纵未能 罢愿裁损下戸以纡之主者指拱辰为沮法拱辰 此老臣所以报国也抗章不已帝悟由是下户得免】   以韩绛王安石同平章事王珪参知政事   【时绛开幕府于延安诏即军中拜之寻命安石提举编脩三司令式珪为翰林学士承防典内外制十八年尝因斋宫赋诗有所感叹帝闻而怜之遂拜参知政事】   发明【三公坐而论道宰相代天理物明明穆穆聚精防神与天子交相唯诺于一堂之上者也皋夔稷契有都俞而无吁咈伊傅周召有诰命而无戒饬皋伊诸公不可多得而世有故相与辅佐其臻太平若汉之萧曹丙魏唐之房杜姚宋皆一时人杰弼亮天工古人以梦卜而求辅相者盖由宰相佐天子理隂阳不可苟用故也神宗以韩绛安石为相是皆一时之小人梦卜求贤果若是乎同恶相济辗转成风欲求天下之治平不可得矣于戯惜哉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行募役法   【先是诏条例司讲立役法条例司言使民出钱募人充役即先王民财以禄庻人在官者之意命吕恵卿曽布相继草具条贯逾年始成计民之贫富分五防输钱名免役钱若官戸女戸寺观单丁未成丁者亦防苐输钱名助役钱凡敷钱先视州若县应用雇直多少随戸防均取雇直又増取二分以备水旱欠阙谓之免役寛剰钱用其钱募人代役既试用其法于开封府遂推行于诸路既而东明县民数百纷然诣开封府诉帝知之以诘安石安石力言外间扇揺役法者谓输多必有赢余若羣诉必可免彼既聚众侥幸茍受其诉与免输钱当仍役之帝乃尽用其言寻以台諌多论奏因谓安石宜少裁之安石对曰朝廷制法当断以义岂须规规恤浅近之人议论耶司马光言上防戸自来更互充役有时休息今使嵗出钱是常无休息之期下防戸及单丁女戸从来无役今尽使之出钱是鳏寡孤独之人俱不免役夫力者民之所生而有谷帛者民可耕桑而得至于钱者县官之所铸民之所不得私为也今有司立法惟钱是求嵗丰则民贱粜其谷嵗凶则伐桑杀牛卖田得钱以输民何以为生乎此法卒行富室差得自寛贫者困穷日甚矣帝不聴】   发明【人君莫切于爱民而爱民莫先于善政何者有爱民之心则必有爱民之政有厉民之念则必有厉民之为此理势之必然也曰改诸路更戍法曰立保甲法曰行募役法层见迭出继书于册纲目岂好为是书之哉盖由伤时之乱而为后世有天下者之大戒耳神宗沉湎物欲倾心奸宄而为天地祖宗之所弃者乌足责耶】   【辛亥】四年春正月韩绛使种谔袭夏人败之遂城娄【韩绛素不习兵事开幕府于延安措置乖方选蕃兵为七军复以种谔为鄜延钤辖知青涧城信任之命诸将皆受其莭制蕃兵皆怨望谔谋取横山乃帅师袭夏人于娄遂大败之因以众二万城焉自是夏人日聚兵为报复计吕公弼言谔稔边患不便宜戒之弗聴已而绛言谔入夏之功乞加旌赏诏从之】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诡道而胜之曰败讥之也遂者继事之词罪専也程子曰师之兴必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为生民之害不可怀来然后奉词以伐之若车骑入于田中侵害稼穑于义宜防拒则防拒之如此而动乃得毋咎若禹之征有苖启之伐有扈之征羲和自虞夏以来其伐有罪必执言不但鸣条以后也宋信浅谋之士时兴无名之师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岂王者之心哉厥后抚寕诸城相继陷没宋之启衅何益乎纲目之法贵义不贵功观于此类盖可见矣】   粥广恵仓田   【广惠仓田本絶戸业以赈济者也王安石请鬻之以为河北东西陜西京东四路青苗本钱诏从之】广义【广恵仓者仁宗因韩魏公之言置之以给老稚贫疾不能存者所谓惠而不费息至泾也今鬻其田则广恵之防絶矣安石之罪可胜诛耶】   二月更定科举法専以经义论防试士   【初上笃意经学深悯贡举之且以西北人材多不在选遂议更法王安石谓古之取士俱本于学请兴建学校以复古其明经诸科欲行废罢诏近臣杂议久而不决他日安石言于帝曰进士科试诗赋亦多得人自縁仕进别无他路其间不容无贤若谓科法已善则未也士少壮时正当讲求天下正理乃闭门学作诗赋及其入官世事皆所未习此科法败壊人材致不如古既而中书门下言今欲追复古制则患于无渐宜先除去声律对偶之文使学者得専意经术以俟朝廷兴建学校然后讲求三代所以教盲选举之法施之天下则庶防可以复古矣于是改法罢诗赋帖经墨义士各占治易诗书周礼礼记一经兼论语孟子毎试四塲初本经次兼经大义凡十道次论一首次策三道礼部试即増二道中书撰大义式颁行试义者须通经有文采乃为中格不但如明经墨义麄解章句而已其殿试则専以防限千字以上分五防苐一防二防赐进士及第苐三防赐进士出身苐四防赐同进士出身五防赐同学究出身旧制进士入对谢恩银百两至是亦罢之仍赐钱二千为期集费】   广义【安石定科之法防为得之观其言曰士少壮时正当讲求天下正理乃闭门学作诗赋及其入官世事皆所未习此科举败壊人材不如古其识见髙于人逺矣但曰士各占治一经而春秋独不与者此所以为千古叛经之罪人也】   三月夏人陷抚宁诸城诏安置种谔于潭州韩绛免【谔进筑永乐川赏逋岭二砦分遣都监赵璞燕逹筑抚寕故城及分荒堆三泉吐浑川开光岭葭芦川四砦与河东路脩筑各相去四十余里已而夏人来攻顺寕砦遂围抚寕折继世髙永能防拥兵至细浮图去抚寕咫尺娄城兵势尚完谔在绥徳莭制诸军闻夏人至茫然失措欲作书召燕达载悸不能下笔顾运判李南公涕泗不已由是新筑诸堡悉陷将士没者千余人诏弃娄城穷治谔罪责授汝州团练副使潭州安置绛坐兴师败衂罢知邓州】   发明【韩绛奉命宣抚但当保境安民饬兵励将宣上之威徳抚下之恩信可也夫何玩矣寇丧师失地任用非人边患日炽则将安用彼相哉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然则韩种之罪可胜诛乎故皆削去其官以示贬然而何以不书有罪二人罪重罚轻免而安置不足以尽其罪故也此纲目正道之权衡书法之深意耳】   诏察奉行新法不职者   【陈留知县姜潜到官才数月青苗令下潜印榜于县门又移之乡村各三日无人至遂撤榜纣吏曰民不愿矣即移疾去山隂知县陈舜俞上书极论新法谪监南康军盐酒税至是复上书言青苗法实便初迷不知尔识者笑之】   发明【説苑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其吏不苛其赋敛莭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夫以政之善者天下乐于遵行四海喜于趋事不啻如水之趋下兽之走圹矣安有一臣之不行一民之不服哉不能以理自明而乃诏谕天下察其不职于乎亦陋矣苟天下之人相率背逆不行新法其奈何耶盖由中心疑惑惟恐天下以法为弊而不行故汲汲以察之悲夫据事直书其失自见】   浚漳河   【从都水监丞宋昌言内侍程昉之议也役兵万人袤一百六十里帝患财用不足文彦博曰足财用在乎安百姓安百姓在乎省力役且河久不开不出于东则出于西利害一也今发开治治徙东从西何利之有王安石谓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或西为害一也治之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防京东河北风变异常民大恐帝手诏中书令省事安民以应天变漳河之役妨农来嵗为之未晚王安石格诏不下】发明【唐文宗太和九年书浚曲江及昆明池纲目讥之神宗天性刚愎易于惑蔽而书浚漳河则亦惑于宋昌言程昉之议王安石之谋然卒无所益亦可以为轻用民力不防国费者之戒也】   夏四月以司马光判西京留台   【光在永兴以言不用乞判西京留台不报又上疏曰臣之不才防出羣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今陛下唯安石是信附之者谓之忠良攻之者谓之谗慝臣今日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若臣罪与范镇同即乞依镇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久之乃从其请光既归洛自是絶口不复论新法】   以邓绾为侍御史判司农寺   【初绾通判寕州知王安石得君専政乃条上时事数十以为宋兴百年习安玩治当事更化且言陛下得伊周之佐作青苗免役防法民莫不歌舞圣泽愿勿移以浮议而坚行之复遗安石书极其佞谀由是安石力荐于帝遂驿召对方庆州有夏寇绾敷陈甚悉帝问识王安石吕恵卿否绾对曰不识也帝曰安石今之古人惠卿贤人也退见安石欣然如素交属安石斋陈升之以绾练习边事使复知寕州绾闻之不乐诵言急召我来乃使还耶或问君今当作何官绾曰不失为馆职得毋为谏官乎明日果除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乡人在都者皆笑且骂绾曰笑駡从他笑駡好官还我为之寻同知谏院时新法皆出司农曽布不能独任其事安石欲借绾以威众故有是命】   五月右谏议大夫吕诲卒   【诲以疾表求致仕曰臣本无宿疾偶值医者用术乖方妄投药剂寖成风痹遂艰行歩非秪惮戾之苦又将虞心腹之变势已及此为之奈何虽然一身之微固未足恤其如九族之托良以为忧盖以身疾谕朝政也至是病亟司马光往省之至则目已瞑闻光哭张目强视曰天下事尚可为君实勉之遂卒海内闻者痛惜之】   发明【吕诲居官直谅敢言诚足以不负是职矣卒而具官岂过予乎此纲目劝善之大法也】   高丽来贡   【高丽为辽所阻不通中国者四十三年至是福建转运使罗拯令商人黄真招接通好高丽主徽乃因真还移牒福建愿备礼朝贡拯以闻朝议谓可结以谋辽乃命拯谕意徽遂遣其民官侍郎金悌防由登州贡自是与中国复通聘贡相继】   罢知开封府韩维   【保甲法行帝闻乡民忧无钱买弓矢加以惑徙之戍边父子聚泣语王安石曰保甲宜缓而宻安石对曰日力可惜维时知开封上言诸县团结保甲乡民惊扰至有截指断腕以避丁者乞农隙排定帝以问安石安石对曰此固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帝言民言合而聴之则圣亦不可不畏也安石对曰为天下者如止欲顺民情所愿而已则何必立君而为之张官置吏也大抵保甲法不特除盗固可渐借为兵且省财费惟陛下果断不恤人言以行之帝遂变河东北陜西三路义勇如府畿保甲法安石由此益恶维帝欲命维为御史中丞维以兄绛居政府力辞安石因言维善附流俗以非上所建立乞允其请防文彦博求去帝曰宻院事剧当除韩维佐卿明日维奏事殿中以言不用力请外郡帝曰卿东宫旧人当留辅政维对曰使臣言得行贤于富贵若縁攀附旧恩以进非臣之愿也乃出知襄州】   广义【王安石曲为辩説古今苐一个小人又加以神宗之昏庸得不被其蛊惑哉孟子所谓妾妇之道张释之谓啬夫利口皆安石之谓乎】   六月知蔡州欧阳脩致仕   【脩以风节自持既连被污蔑年六十即乞谢事及守青州上疏请止散青苗钱帝欲复召执政王安石力诋之乃徙蔡州至是求归益切冯京请留之安石曰脩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如此人在一郡则壊一郡在朝廷则壊朝廷留之安用乃以太子少师致仕】   贬富弼官徙判汝州   【弼判亳州青苖法行弼谓如是则财聚于上人散于下持不行提举官赵济劾弼沮格诏防邓绾乞付有司鞫治乃落弼武寕莭度使同平章事以左仆射移判汝州王安石曰弼虽责犹不失富贵昔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二罪止夺使相何由沮奸帝不荅弼行过应天谓判府张方平曰人固难知也方平曰谓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方平顷知皇祐贡举或称其文学辟以考校既至院中之事皆欲纷更方平恶其为人檄之使出自是未尝与语弼有愧色盖弼亦素喜安石也】   秋七月贬御史中丞一杨绘知郑州监察御史里行刘挚监衡州盐仓   【初绘言提举常平张靓防科配助役钱一戸多者至三百千乞少裁损以安民心不聴时贤士多引去以避王安石绘又上防言老成人不可不惜当今旧臣多引疾求去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年五十有八欧阳脩年六十有五而致仕富弼年六十有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安石闻而深恶之挚为安石所器拜监察御史里行始就职即奏言陛下有劝农之志今变而为烦扰陛下有均役之意今倚以为聚敛天下有喜于敢为有乐于无事彼以此为流俗此以彼为乱常此风浸成汉唐党祸必起矣因陈率钱助役十害防绘又论提刑赵子防怒知东明县贾蕃不禁遏县民使讼助役事摭以他故下蕃于狱而自鞫之是希安石意防又言助役之难行者有五而挚亦论赵子防捃摭贾蕃是欲钳天下之口乞按其罪于是安石大怒使知谏院张璪取绘挚所论助役十害五难行之事作十难以诘之璪辞不为曽布请为之既作十难且劾绘挚欺诞懐向背诏下其疏于绘挚使各言状绘録前复四奏以自辩挚奋然曰为人臣岂可压于权势使天子不知利害之实即条对所难以伸其説曰助役敛钱之法有大臣及御史主之于内有大臣亲党为监司提举官行之于诸路其势顺易矣然旷日弥年终未有定论者为不顺乎民心也臣待罪言责采士民之説以闻职也今乃遽令分析交口相值无乃辱陛下耳目之任哉所谓向背则臣所向者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臣愿以臣章并司农奏宣示百官考定当否不报明日复上疏曰陛下夙夜励精以亲庶政天下未致于安且治者谁政之耶陛下注意以望太平而自以太平为己任得君専政者是也二三年间开阖揺动举天地之内无一民一物得安其所者其议财则市井屠贩之人皆召至政事堂其征利则至防日而官自鬻之推此以往不可究言轻用名器淆混贤否忠厚老成者摈之为无能侠少儇辩者取之为可用守道忧国者谓之流俗败常害民者谓之通变凡政府谋议经画除用进退独与一掾属曽布者论定然后落笔同列预闻反在其后故奔走乞丐之人布门如市今西夏之欵未入反侧之兵未安三边疮痍流溃未定河北大旱诸路大水民劳财乏县官减耗圣上忧勤念治之时而政事如此皆大臣误陛下而大臣所用者误大臣也疏奏王安石欲窜挚岭外帝不许诏贬绘知郑州谪挚监衡州盐仓璪亦落职遣察访使遍行诸路促成役书】发明【刘向曰贤君之治国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不因喜以赏不因怒以诛害民者有罪进贤举过者有赏善言进则不善无由入矣不进善言则善无由入矣是时新法之行流毒海内韩维因论保甲法而罢黜欧阳脩因论青苗钱而致仕富弼杨绘刘挚皆梗新法救正人而贬谪于乎以有限之才恣无穷之逐正道之不行未有疎于此时者也纲目备书于册所以深恶之耳】   八月以王雱为崇政殿説书   【雱安石子也为人慓悍隂刻无所顾忌性敏甚年十三时得秦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西夏得之则吾敌强而边患博矣故安石闻王韶开熈河议因力主之未冠已著书数十万言举进士调旌徳尉雱气豪睥睨一世不能作小官安石执政所用多少年雱亦欲预选乃与父谋曰执政于虽不可预事而经筵可处安石欲帝知而自用乃以雱所作防及注道徳经镂版鬻于市遂传逹于帝邓绾曽布又力荐之召见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説书安石更张庻政雱实导之常称商鞅为豪杰之士且言不诛异议者则法不行安石一日与程颢语雱囚首跣足擕妇人冠以出问父所言何事曰以新法为人所沮故与程君议之雱大言曰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法行矣安石遽曰儿误矣颢曰方与参政论国是子弟不可预始退雱不乐】   广义【昔杜鹃啼天津邵子以卜南人作相今安石以临川鼫防而坏宋人之国当时羣贤一纲打尽然犹未为酷也又有王雱一狠竪出焉幸而宋祚未克告终而雱也早陨厥躯是亦宋之不幸中之一幸耳曽公亮以此事归之于天斯言亦未必为无理】   命王韶主洮河安抚司事   【时议取河湟自古渭砦接青唐武胜军应招纳蕃部市易募人营田防事并令王韶主之韶至秦防诸将以蕃部裕勒格在青唐大渭源与夏人皆欲羁縻之议先致讨韶因按边引数骑直抵其帐谕以成败遂留宿明旦两种皆遣其豪随韶以东裕勒格率属十二万口内附裕勒格归朝自言平生闻包中丞朝廷忠臣乞赐姓包氏帝如其请赐名顺】   发明【邓绾安石之犬而使之为侍御史判司农寺王雱安石之子而使之为崇政殿説书王韶安石之党而使之主洮河安抚司事则是内外左右皆小人也观纲目之所书是可以占时事之成败矣】   九月粥坊塲河渡祠庙○冬十月以鲜于侁为利州转运副使   【初诏监司各定所部助役钱数利州路转运使李瑜欲定四十万侁时为判官争之曰利州民贫地瘠半此可矣瑜不从遂各为奏帝是侁议谕司农曽布使颁以为式囚黜瑜而擢侁副使兼提举常平侁恶王安石沽激要君尝语人曰是人若用必坏乱天下及安石用事侁乃上书论时政以为逆治体而召民怨者不可防举其意専指安石安石怒毁短之帝称其有文学可用安石曰何以知之帝曰有章奏在安石乃不敢言既为副使部民不请青苖钱安石遣吏诘之侁曰青苖之法愿取则与民自不愿岂能强之哉苏轼称侁上不害法中不废亲下不伤民以为三难】   广义【观分注载侁曰愿取则与民自不愿岂能强之哉此善处青苖之法者也子瞻称其为三难不亦当乎】   立太学生三舍法   【初国子生以京朝七品以上子孙应防者为之太学生以八品以下若庻人子孙之俊异者为之试艺如进士法及帝即位尤垂意儒学自京师至郡县既皆有学至是因言者论太学假锡庆院西北廊甚狭隘乃尽以锡庆院及朝集院西庑广太学増直讲为十员率二员共讲一经生员厘为三防始入太学为外舍定额为七百人外舍升内舎员三百内舍升上舍员百各执一经从所讲官受学月考试其业优防以次升舎上舍免发解及礼部试召试赐第其正録学谕以上舍生为之经各二员学行卓异者主判直讲复荐之于中书除官具后増置八十斋斋三十人外舍生至二千人嵗一试补内舍生间嵗一试补上舍生弥封誊録如贡举法】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六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七   【起壬子宋神宗宁五年尽乙丑宋神宗元丰八年】凡十四年   【壬子】五年春正月置京城逻卒察谤时政者   发明【虞舜谓禹曰□违汝弼汝无靣从退有后言夏禹即天子位悬钟鼓磬铎鼗以待四方之士为铭于簨簴曰教寡人以道击鼓喻以义者击钟告以事者振铎语以忧者击磬有讼狱者揺鼗商太甲谓伊尹曰既徃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頼匡救之徳惟厥终高宗命傅説曰防哉説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观之古昔圣王惟虑闻言之弗及而竭诚以求之所以治隆俗美天下乂寜拒谏饰非如桀纣者国随以灭身且不保是以有天下者当宵旰求言以匡不逮焉神宗即位于兹五年闻善如探汤信防如饮醴去年书诏察奉行新法不职者今年书置京城逻卒察谤时政者一举而拒谏饰非之事皆在其中能保邦于没身而不乱者亦幸焉耳一书再书深讥之也】广义【此即商鞅诽谤之禁耳然则宋之所以不秦者幸也春秋传曰诸有道守在四方况堂堂中国而致察于谤上者乎使时政皆得则四海之人皆为君守何以察为否则舟人皆敌国也虽置逻卒徧天下且不可况京城乎书之者讥之也】   二月以蔡挺为枢密副使   【挺知渭州甲兵整习常若防至故多立功効然谲智深险在位歳久欝欝不得志寓意词曲有玉关人老】   【之句中使至使优伶歌之传逹禁中帝闻而愍之故有是命】   三月南平王李日尊死子干徳嗣   【日尊公蕴之孙也既死干徳遣使来告哀诏封干徳交阯郡王】   判汝州富弼致仕   【弼至汝州两月即上言新法臣所不晓不可以治郡愿归洛养疾许之遂请老复授司空武宁节度使致仕弼虽家居朝廷有大利害知无不言帝虽不尽用而眷礼不衰尝因王安石有所建明却之日富弼手防称老臣无所告诉但仰屋窃叹者即当至矣其敬之如此】   发明【邦有道谷固君子之所耻邦无道谷亦君子之所耻故君有过则当谏反覆之而不听则当去葢君臣皆以义合义合者何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之类是也否则虽荣之以高爵之以厚禄君子不能以茍食焉富弼前因论事之而贬判汝州则是谏不行而言不听矣君子岂可以素餐乎故以老而乞致仕则于义为当去也前书范镇欧阳修致仕此书富弼致仕皆子其知止也子在富弼则罪在神宗矣】   行市易法   【自王韶倡为縁邉市易之説王安石善之以为与汉平凖法同可以制物低昻而均通之遂用草泽魏继宗议以内藏库钱帛置市昜务于京师凡货之可市及滞于民而不售者平其价市之愿以昜官物者听若次市于官者则度其田宅或金帛为抵当而贷之钱责期使偿半歳输息十一嵗倍之过期不输息外毎月更加罚钱以户部判官吕嘉问为提举嘉问上建置十三事其一欲于律外禁兼并之家輙取利帝去之安石执不可已而帝闻其大烦碎人皆怨讟欲罢之以问安石安石对曰立法当论有害于人与否不当以烦碎废也自是诸州上供荐席黄芦之类六十色悉令计直从民愿粥者市之以给用寻改提举在京市易务为都提举市易之司秦鳯两浙黔州成都广州郓州六市易司皆焉】   广义【大抵因民之所利而利之者乃所以为利也葢所谓利者义也易曰利用安身以崇徳也若为国者不以义为利而以利为利则所谓私也岂利也哉然则为人上者与民争利而不以义处之则是出警入跸之中奉一啇人耳其不义孰甚焉况乎桑羊平凖之法实万年愿治者之骂名安石乃眯其目而心踵此覆辙者其意何也不过溺于功名不顾敺神宗于不可为之地也善乎司马公曰天地所生百物货财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譬如雨泽夏涝则秋旱不加赋而上用足者不过设法隂夺民利其害甚于加赋此乃桑羊欺武帝之言太史书之以见武帝之不明至其未年盗贼蜂起几至于乱茍若武帝不悔过昭帝不变法则汉几亡矣此真万世之药石也纲目书曰行市易法而分注云置市易务于京师者以见京师为天下之首置务于此则是神宗乃天下商贾之倡也噫以天下之君乃为天下商贾之首不亦陋哉】   夏五月诏宗室非袒免亲者许应举   【初试黜其不成文理者余令覆试累覆试不中者亦量材擢用】   行保马法   【王安石建保甲养马之法文彦博呉充以为不便安石持论益坚乃诏曾布等上其条约保甲愿养马者户一匹物力高愿养二匹者听皆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令自市先于行开封府及陜西五路府界无过三千匹五路毋过五千匹袭逐盗贼外乗越三百里者有禁歳一阅其肥瘠死病者补偿在府界者免体量草二百五十束加给以钱布在五路者歳免折变縁纳钱三等以上十户为一保四等以下十户为一社以待病毙逋偿者保戸马死保戸独偿社尸马死社戸半偿之其后遂徧行于诸路】发明【说苑曰圣人之于天下百姓也其犹赤子乎饥者则食之寒者则衣之将之养之育之长之惟恐其不至于大也古之圣王爱养其民大率类此是以民之亲君有不啻子弟之卫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也神宗惑于安石之邪説制作纷纷无一中礼上书行市易法此书行保马法皆剥民奉君损下益上之事譬犹割肉以充腹饱而身毙其及救乎茍非元祐之政一新旧染则宋室之乱不不俟宣靖而可见也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故备书恶之】   王安石求去位帝不许   【先是枢密都承防李评喜论事帝多从其言又尝极言助役不便安石恶之防评妾奏罢閤门官吏安石言其作威福必欲罪之帝亦谓评有罪然未始罪评也明日安石入见乞东南一郡帝曰自古君臣如乡与朕相知极少朕鄙钝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闻道徳之説心稍开悟天下事方有绪卿何去安石固请帝曰卿得非以李评事谓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诰知卿属以天下事如吕诲比卿少正卯卢朕不为惑岂更有人能惑朕者未几安石复自赍表入请帝不视以表授安石固令就职】   发明【尝观神宗之待安石可谓过于厚安石之报神宗可谓过于薄因其称疾则谕起之因其求去则不许之言听计从心孚意契虽稷契臯防之得君不过如此说苑曰王者知所以临下而御众则群臣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蔽欺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定矣安石为政妨贤病国无一而非失人心之事窃宠禄于一己贻祸患于国家岂非报神宗若是其薄乎虽然葢由神宗无知人之明耳茍有知人之明如说苑所云者乌能为小人所惑哉于戯此宋所以终于宋不能进而为三代之宋也故纲目直书以交罪之】   秋闰七月以章惇为湖北察访使   【时帝思用兵以威四方湖北提防刑狱赵鼎上言峡州峒酋刻剥无度蛮众愿内附辰州布衣张翘亦上书言南北江利害遂诏中书检正官章惇察访荆湖北路经制蛮事】   八月王韶击吐蕃败之遂城武胜   【秦鳯驻泊都监张守约请名古渭砦为军以根本陇右诏从之遂建为通逺军使王韶知军事以图武胜韶引兵筑乞神平堡而蕃酋玛尔结日巴等族入境韶率兵度竹牛岭逼之斩首百余级焚其庐帐洮西震动玛尔戬渡河来援玛尔依其声势保集玛尔本山知徳顺军景思立以泾原兵出南路分遣诸将击玛尔于纳木嘉勒撃玛尔戬于古凌城制二酋不得动韶将大军从东谷径趋武胜未至数里敌迎战败还追至其城首领辖裕勒弃城遁众出降遂城武胜建为镇洮军时玛尔戬亦败于古凌城初韶言措置洮河只用回易息钱未尝輙费官本文彦博曰工师造屋初必小计冀人易于动工及既兴作知不可已乃方増多帝曰屋壊岂可不脩王安石曰主者善计自有忖度岂为工师所欺也彦博不复敢言由是韶进讨敢肆欺诞朝廷不与计财】   发明【天子讨而不伐其日击者讥黩武也説苑曰上不玩兵下不废武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徳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征王韶竭天下之财力较胜负于外方罪不容于诛矣虽其功葢世乌足尚哉纲目于黩武者毎书击而不书讨则其不贵功之意为可见尔后之不脩文徳而専尚武力者要当以神宗为鉴】   广义【分注载王安石文彦博论邉事则知神宗之与安石牢不可破者以其心徳之一也虽使潞公如圣人则亦未如之何矣故曾公亮尝曰介甫与帝如一人岂非天乎信哉使神宗移任介甫者以任潞公则贻谋必善而子孙亦未必有如金人之祸有天下者于任人之术不可不慎】   观文殿学士致仕欧阳脩卒   【是歳有诏求脩所撰五代史而脩卒矣脩天资刚劲见义勇为平生与人尽言无隠奬引后进如恐不及赏识之下率为闻人及在政府士大夫有所干请輙靣谕可否虽台諌论事亦必以是非诘之怨诽益众自五代以来文体卑弱脩游随州得唐韩愈遗藁读而心慕之苦心探赜至忘寝食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学者翕然师尊之谥文忠】   发明【脩以文章徳行高一世见忌防邪弗果大用诚可惜也故卒而具官特书致仕者所以明贤人处于散地则其不满当时之意为可见矣】   贬唐坰为潮州别驾   【坰以父任得官尝上书言秦二世制于赵高乃失之弱非失之彊帝悦其言又言青苗法不行宜斩大臣异议如韩琦者数人王安石尤喜之荐使对赐进士出身为崇文校书安石复令邓绾举为御史遂除太子中允将用为諌官书安石疑其轻脱将背已立名不除軄以本官同知谏院非故事也坰果怒安石易已凡奏二干防论时事皆留中不出坰乃因百官起居日扣陛请对帝令谕以他日坰伏地不起遂召升殿坰至御座前进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之乃搢笏展防目安石曰王安石近御座听劄子安石迟迟坰诃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在外可知安石竦然而进坰大声宣读凡六十条大抵言安石専作威福曾布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不复知有陛下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曲事安石无异厮仆且读且目珪珪慙惧俯首先降又言薛向陈绎安石頥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璪李定为安石爪牙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意者虽贤为不肖附己者虽不肖为贤至诋安石为李林甫卢帝屡止之坰慷慨自若畧不退慑读已下殿再拜而退侍臣卫士相顾失色閤门紏其凟乱朝仪贬潮州别驾】   发明【唐坰言事而贬曷为削去其官诛心也坰初附安石神宗悦而用之然其心冀得美軄耳迨夫授官不恊遂背安石是亦反覆之小人也故特削去其官虽然过则必惮改圣人之格言坰能力劾安石不惧艰险是葢小人变为君子则能以爱君为念而不计其私矣观其六十余条之奏靣折廷争其志为可矜耳故又嘉其悔悟而不书有罪此纲目笔削之至公褒贬之深意凡若此类非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分注载唐坰劾安石似乎刚且直矣然而纲目不书其官者恶其私也】   颁方田均税法   【帝惠田赋不均诏司农重定方田及均税法颁之天下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畆一百六十步为一方歳以九月县委令佐分地计量随陂原平泽而定其地因赤淤黒垆而辨其色方量毕以地及色参定肥瘠而分五等以定其税则至明年三月异揭以示民一季无讼即书戸帖连庄】   【帐付之以为地符均税之法县各以其租额税数为限旧尝收蹙竒零如米不及十合而收为升绢不满十分而收为寸之类今不得用其数均摊増展致溢旧额凡越额増数皆禁若瘠卤不毛及众所食利山林陂塘沟路坟墓皆不立税凡田方之角立士为峯植其野之所宜木以封表之有方帐有庄帐有甲帐有户帖其分烟析产典卖割移官给契县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为正令既具乃以钜野县尉王防为指教官先自京东路行之诸路仿焉】   广义【神宗纷纷谬举黩于简册至于方田均税之法粗为可观然亦不见其所谓什一也纲目特书之者犹为彼善于此】   九月少华山崩   【其下地裂防居民数百戸】   发明【朱子曰自古衰乱之世所以病乎中和者多矣天地之位万物之育岂以是而失其常耶曰三辰失行山崩川竭则不必天翻地覆然后为不位矣兵乱凶荒胎防卵殈则不必人消物尽然】   【后为不育矣凡若此者岂非不中不和之所致而又安可诬哉神宗惑于邪僻而行逆徳其中和之气斵丧既乆故少华山崩防民数百而地道为之不位焉是知人君一心天鉴所系君心靡正天变应之而不可须防之怠荒也山崩虽防灾异甚大故纲目必揭而书之则其重天变垂后戒亦深切而着明矣】   冬十月置熈河路以王韶为经畧安抚使   【置熈河路领熈河洮岷州通逺军升镇洮军为熈州以韶为经畧安抚使兼知熈州然河洮岷三州犹未能复也】   十一月章惇招降梅山峒蛮置安化县   【梅山峒蛮苏氏旧不通中国其地东接潭南接邵西接辰北接鼎沣章惇招降之籍其民万四千八百余戸其田二十六万四百余畆均定其税使歳一输筑武阳开峡二城置安化县邵州】   十二月以陈升之为枢宻使   【癸丑】六年春二月王韶克河州   【获玛尔戬妻子】   以沈起知桂州   【自王安石用事始求邉功知邕州萧注喜言兵羡王韶等获高位乃上防言交趾虽奉朝贯实包祸心失今不取必为后忧防交人为占城所败或言其余众不满万取之易诏即以注知桂州经畧之注入朝帝问攻取之防注复以为难度支判官沈起言南交小丑无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起受防于安石遂一意事攻扰交阯始贰】   三月置经义局   【训诗书周礼义以王安石提举吕惠卿王雱同脩撰帝欲召程颢预其事安石不可】   夏四月朔日食   【先是司天奏四月朔日当食帝自三月即避殿减膳降天下罪囚一等至是云隂日不见王安石等进贺】   【以为圣徳所感乞御殿复膳从之】   文彦愽罢   【彦博乆居枢宻以王安石多变旧典言于帝曰朝廷行事务合人心宜兼采众论以静重为先陛下励精求治而人心未安葢更张之过也祖宗法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偏而不举之尔安石知为己发奋然排之曰求去民害何为不可若万事隳脞乃西晋之风何益于治及市易司立至果实亦官监卖彦博以为损国体敛民怨致华岳山崩为帝极言之安石曰华山变殆天意为小人发市易之起自为细民乆困以抑兼并尔于官何利焉彦慱求去益力遂以司空河东节度使判河阳徒大名府身虽在外而帝眷有加】   置律学   【诏士之莅官以法从事今所习非所学宜置律学命官举人皆得入学习律令】   以范子渊提举濬河司   【河溢北京夏津帝语执政闻京东调夫脩河有壊产者且河决不过占一河之地或西或东利害无所校听其所趋如何王安石曰北流不塞占公私田至多又水散漫久复淀塞昨脩二股费至少而公私田皆出向之泻卤俱为沃壊庸非利乎况调夫已减于去嵗若复葺理隄防则夫愈减矣帝从之乃始置防濬黄河司先有选人李公义者献鐡龙爪泥车法以濬河其法用鐡为爪形系舟尾乗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深数尺宦官黄懐信以为可用而患其太轻安石请令懐信公义同议増损乃别置濬川杷其法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一尺列于木下如杷状以石压之两傍系大船各用滑车绞之挠荡泥沙或谓水深则杷不及底浅则齿碍泥沙人皆知不可用惟安石善其法乃赏懐信而命公义官以杷法下大名令都大提举河隄范子渊与通判知县共试之皆言不可用防子渊以事至京师安石问其故子渊意附防遽曰法诚善苐同官议不合尔安石大悦及置濬河司将自卫州濬至海口差子渊都大提举公议为之属】   五月以熊本为梓防察访使   【泸人叛诏遣中书检正官熊本察访梓防得以便宜措置诸泸事】   六月置军器监   【王雱言今天下甲胄弓弩以千万计而无一坚利者莫若更置其法敛数州之所作而聚以为一若今钱监之比择知工事之臣使典其职且募良工为匠师帝颇采雱説置军器监縂内外军器之政以吕惠卿判监事】   知南康军周敦頥卒   【敦頥道州营道人初因舅郑向任为分宁主簿有狱久不决敦頥至一讯立辩邑人惊曰老吏不如也调南安司理有囚法当不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治之敦頥力与辩逵不听敦頥委手板将弃官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悟囚得释调桂阳令改知南昌富家大姓黠吏恶少惴惴焉不独以得罪为忧而又以污秽善政为耻歴知南康军年五十七而卒敦頥愽学力行着太极图易通明天理之根原究万物之终始言约而道大文质而义精得孔孟之本原大有功于学者为南安司理时通判程珦以其为学知道使二子颢頥徃受业敦頥毎令寻孔顔乐处所乐何事颢尝曰自再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防也之意侯师圣学于程頥未悟因见敦頥敦頥留与对榻夜谈越三日乃还程頥惊异之曰非从周茂叔来邪其善开发人类此既至南康即筑室于莲花峯下前有溪合于湓江取营道所居濓溪以名之学者称为濓溪先生】   发明【周子得孔孟之本原大有功于学者诚当代之大儒也神宗亲小人逺贤人而使之仅处南康弗为大用以终其身岂不深可叹哉故卒而具其官者不惟美周子乃所以讥神宗也】广义【葢尝论之神宗之于濓溪当如成汤之于伊尹武丁之于説先主之于孔明置诸左右近其人以学之不可顷刻之或舍可也今则烦之以州县未闻其一日之在廷然则神宗之朝尚可谓之有人哉及观与神宗之相遇者不过王安石等憸邪之軰而已一时忠良摈斥殆尽况贤如濓溪者奚能见用邪虽然濓溪乐天知命安土敦仁使神宗得以大用于濂溪乎何加不用于濓溪乎何损呜呼在濓溪固无所加损而神宗弃贤之罪不能免焉大易既济之六二有曰妇丧其茀勿逐七日得之臣敢以为濓溪颂焉】   大蝗   发明【蝗食谷之虫蝗曰大蝗其灾甚矣然不言其地者为天下记异故耳夫以蝗之伤稼其为害大矣宋人察之以闻于朝宋史异之以书于册何也葢蝗隂物也是时神宗上不能脩徳格天下又不能庇其民阳淑消而隂慝长矣此恶气之应然也纲目书物象应欲人主慎所感也其防深哉】   秋九月初防武举之士   【凡武举试义防于秘阁武艺于殿前司及殿试则又试骑射及防于庭防武艺俱优为右班殿直武艺次优为三班奉軄又次借軄末等三班差役初枢宻院脩武举法不能答防者答兵书墨义王安石曰武举而试墨义何异学究诵书不晓理者无补于事先王収勇力之士皆属于车右者欲以备御侮之用记诵何所施帝从之至是始防武举之士】   发明【説苑曰夫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徳乃成既成威徳民亲乃服用是而观则知有天下者文武之道可以并用而不可以相无者也宋世未尝防武举之士至神宗而始防之其庻几不忘武事者矣特书曰初葢予之也】   吐蕃玛尔戬复入河州王韶破之遂取岷宕洮叠四城帝御殿受贺   【韶既复河州降羌复入韶趋击之玛尔戬以其间据河州韶进破格纳木藏城穿露骨山南入洮州境道陿隘释马徒行日至六七玛尔戬留其党守河州自将防官军韶力战破走之河州复平岷州首领摩琳沁以城降韶入之于是宕洮叠三州羌酋皆以城附韶军行五十四日涉千八百里得州五斩首数千级获牛羊马以万计防书至帝御紫宸殿受群臣贺觧所服玉带赐王安石进韶左諌议大夫端明殿学士】发明【入者逆而不顺之词存中国也取者收夺之名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地者也鲁取汶阳春秋所罪况非其有而取之乎宋恃大国之兵力非义夺人之土地诚春秋之所耻也神宗骄侈喜功御殿受贺其乐于自欺轻佻满足之心见矣夫王者以天地之心为心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为何有恃其兵力强夺土地骄矜肆大而可以君临天下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广义【王韶此防神宗喜而受贺由君子观之恶乎取葢羌夷之属地无赋税居无宫室所得者不过牛羊驼马而已抑不知朝廷军费可偿否乎故孟子有曰善战者服上刑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或曰羌情不义动犯邉陲何以处之曰备御之而已何以伐为用宣王之于猃狁逐之出塞未闻其兴师动众也赵充国之于西羌屯田守备未闻其穷兵黩武也今韶之举乃安石生事之谋暂得一幸神宗即有赐带之喜然不知嗜欲一躭而元气索矣何其见之浅而虑之短邪易曰或之鞶带终朝三禠之此其安石之谓乎】   收免行钱   【先是京师百物有行官司所须俱以责办下逮贫民浮贩类有陪折吕嘉问请约诸行利入厚薄令纳钱以赋吏禄与免行戸祗应而禁中卖买百货并下杂买塲务仍置市司估物低昻凡内外官司欲占物价则取办焉至是行之】   冬十月开直河   【时河北流闭已久水或横决散漫常虞壅遏外都水监丞王令图献议于大名第四第五埽等处开脩直河使大河还二股故道王安石主其议言于帝曰开直河则水势分其不可开者以近河每开数尺即见水不容施功尔今苐见水即以濬川杷濬之茍置数千杷则诸河浅淀皆非所患歳可省开濬之费几百千万帝曰果尔甚善乃命范子渊领其事开直河深八尺凡退背鱼肋河则塞之】   发明【大戴礼曰上之亲下也如腹心则下之亲上也如赤子之见慈母也上下之相亲如此然后令则从施则行神宗爱民之心一毫无有疲民之事相继而兴行新法则囿民以归于水火矣事征伐则驱民以防于锋镝矣开直河则率民以入于涂炭矣国以民为本茍伤其本则枝叶凋瘁虽有金城汤池孰与为守坚甲利兵孰与为敌乎自古迷而不悟者未有甚于神宗焉纲目凡有所兴作而必书于册者见劳民为重事示后世治天下之大法也】   章惇击南江蛮平之置沅州   【湖北蛮向永晤舒光银各以其地降惇独田氏有元猛者颇桀鷔惇遣左侍禁李资招谕之被杀因进兵破懿州南江州峒悉平遂置沅州以懿州新城为治所后城徽州蛮酋杨光富亦率其族姓二十三州峒归附因置靖州】   行折二钱   【自王安石为政始罢铜禁奸民日销钱为器邉关海舶不复讥钱之出国钱日耗张方平因对极论其害请诘问安石举累朝令典一旦削而除之其意安在安石深恶之至是行折二钱除在京及府界外诸路并通行】   【甲寅】七年春正月熊本讨泸夷降之   【本尝通判戎州习夷中俗及至部以为彼能扰邉者介十二村豪为乡导尔乃以计致百余入枭之泸川其徒股栗愿矢死自赎独柯隂一酋不至本合晏州千九姓之众发黔南义军强弩遣大将王宣等帅以进讨泸悉力旅拒宣败之黄葛下追奔深入柯隂窘迫乞降本受之尽籍丁口土田及其重宝善马归之官以其酋个怒知归徕州其子乞弟为畨部廵检于是淯井长宁乌蛮罗氏鬼主诸夷皆愿世为汉官本帝劳之曰卿不伤财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至于檄奏详明近时鲜俪擢集贤殿脩撰赐三品服西南用兵自此始】   发明【宋自用兵以来未尝书讨此书讨者泸夷久臣中国一旦不朝正王法之所必讨而不原者其余穷兵黩武大不侔矣故变文而书讨所以予其伐有罪也纲目之脩循名责实而已】广义【熊本开邉生事者王韶导之也】   二月知河州景思立与吐蕃别将战于踏白城败死三月玛尔戬冦岷州刺史高遵裕击走之   【玛尔戬屡破屡败而栋戬别将青宜结果庄之众复数扰河州属蕃时王韶入朝思立与战于踏白城败死玛尔戬势复炽冦岷州遵裕遣包顺击走之】   发明【思立死于王事何不书死之而书败死葢内书与则主是战者思立内为曲而外为直也故恕吐蕃而罪思立是以不以全节予之而直书败死以示贬不然纲目何不书吐蕃冦河州而特书知何州景思立与吐蕃别将战于踏白城其义葢可见矣茍不求其实而概以全节予之则是非无别何以谓之纲目哉此防显阐幽之意也】   辽使人来议疆事遣太常少卿刘忱报之   【辽以河东路沿邉増脩戍垒起铺舍侵八蔚应朔三州界内使林牙萧禧来言乞行毁撤别立界至禧归帝靣谕以三州地界俟遣官与北朝官即境上议之遂诏忱如辽辽遣枢宻副使萧素防忱于代州境上诏下枢宻院议且手诏判相州韩琦司空富弼判河南府文彦博判永兴军曽公亮条代北事宜以闻琦言臣观近年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为防彼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复燕之意故引先发制人之説造为衅端所以致疑其事有七招高丽朝贡一也取吐蕃之地建熈河二也植榆柳于西山以制蕃骑三也剏保甲四也筑河北城池五也置都作院颁弓矢新式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契丹素为敌国因事起疑不得不然臣尝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治国之本当先聚财积谷募兵于农则可以鞭笞四夷故防青苗钱为免役法置市易务次第取钱新制日下更改无常而监司督责以刻为明今农怨于畎畆商叹于道路长吏不安其軄陛下不尽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兴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揺众心离怨此则为陛下始谋者大误也臣今为陛下计宜遣报使具言向来兴作乃脩备之常疆土素定悉如旧境不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可疑之形如将官之类因而罢去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使天下悦服邉备日充若其果自败盟则可一振威武恢复故疆摅累朝之宿愤矣弼彦愽公亮亦皆有言大抵度上以敌为忧故深指时事云】   大旱诏求直言夏四月权罢新法雨   【自去秋七月不两至夏四月帝忧形于色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王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伹当脩人事以应之帝曰朕所以恐惧者正为人事之未脩尔今取免行钱大重人情咨怨自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其害者冯京曰臣亦闻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为归故京独闻此言臣未之闻也翰林学士韩维言陛下损膳殿乃举行故事恐不足以应变当痛自责已广求直言帝即命韩维草诏行之初光州司法叅军郑侠为安石所奬防感其知已思欲尽忠及满秩入京安石问以所闻侠曰青苖免役保甲市易数事与邉鄙用兵在侠心不能无区区也安石不答久之监安上门防歳饥征敛苛急东北流民毎风沙霾曀扶携塞道羸疾愁苦身无完衣或茹木实草根至身被鎻械而负瓦掲木卖以偿官累累不絶乃绘所见为图奏防诣閤门不纳遂假称宻急发马逓上之银台司且云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徳门外以正欺君之罪防奏帝反覆观图长吁数四防以入内是夕寝不能寐翌日遂命开封体放免行钱三司察市易司农发常平仓三卫具熈河所用兵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苖免役权息追呼方田保甲并罢凡十有八事民问讙呼相贺是日果大雨逺近沾洽】   发明【国之所宝者民天之所爱者君民有疾苦君不能防怨气交并天必降灾以警君故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信斯言也是时新法害民天怒既久大旱之来是诚逆气之所致也神宗能求直言胸中之恻隠颇萌矣迨夫权罢新法即日大雨则天人感应之理安可诬哉然不曰罢而曰权所以讥其偶值天变姑且罢之非真能革者去也呜呼吾谁欺欺天乎即纲目所书观之则人心天道可以观而政治得失可以见是即王道之权衡尔】   下监安上门郑侠狱复行新法   【辅臣入贺雨帝示以侠所进图状且责之皆再拜安石上章求去外间始知所行之由群奸切齿遂以侠付御史治其擅发马逓罪吕恵卿邓绾言于帝曰陛下数年忘寝与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赐一旦用狂夫之言罢废殆尽岂不惜哉相与环泣于帝前于是新法一切如故惟方田蹔罢】   发明【甚矣神宗易惑而难晓也天子深居九重生民休戚固难悉知幸而郑侠绘图以进时方大旱改法即雨验诸天时人事新法果便民欤抑病民欤茍新法便民则人心必不咨嗟天意必不谴告耳不能以此自思而乃惑群奸之言下郑侠于狱噫神宗何信善言之难而用邪言之易耶葢由其素无礼义以养心因物有迁易于恐动云尔神宗所为如此则其欺天防人于斯益见不足与有为审矣是以君子深为神宗惜也】   广义【新法之害朝士后族皆所不免况细民乎是以天人共怒卒不可觧神宗非不知之特信安石之深而不能断然罢去之耳今因大旱诏求直言呜呼向来諌新法者其言直久矣但神宗蔽固已深而不能用岂其言之不直而别有所谓直者耶今以郑侠一图而权罢新法天亦为之果雨况实罢哉观此则知天之不雨者特以新法之故隂阳为之不和耳一罢新法是日即雨天人之际何其影响之若是邪借曰雨于明日无乃滋人之惑矣使神宗由此而不复新法其为宋朝之福也岂浅哉夫何一听狗防之軰悲号揺尾而遽复之君子为之长太息也】   吐蕃玛尔戬围河州王韶击降之   【玛尔戬冦河州围之势方盛韶自京师还至兴平闻之乃与李宪日夜驰至熈州熈方城守韶命撤之选兵得二万人诸将欲趋河州韶曰贼所以围城者恃有外援也攻其所恃则围自解乃直趋定羌城破西蕃结河川族断夏国通路进临宁河分命偏将入南山玛尔戬援絶防栅去韶还熈州以兵循西山绕踏白城后焚贼八千帐斩首七千余级玛尔戬乃率酋长八十余人诣军门乞降韶受之送玛尔戬赴京初思立之覆师也羌势复炽朝议欲弃熈河帝为之旰食数下诏戒韶持重勿出及是帝大喜授玛尔戬营州团练使赐姓名赵思忠】   王安石免以韩绛同平章事吕惠卿参知政事   【安石执政六年更法度开邉疆老成正士废黜殆尽獧慧少年超进用事天下怨之而帝倚任益专太皇太后尝乗问语帝曰祖宗法度不宜轻改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宜罢之帝曰此以利民非若之也后又曰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众欲保全之不若蹔出之于外帝曰群臣惟安石为国家当事时帝弟岐王颢在侧因进曰太后言至言也不可不思帝怒曰是我败壊天下邪汝自为之颢泣曰何至是邪皆不乐而罢久之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柰何帝始疑之及郑侠防进安石不自安遂求去位帝再四勉留安石请益坚乃以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吕惠卿使其党变姓名日投匦留之安石感其意因乞韩绛代已而惠卿佐之帝从其请二人守其成规不少失时号绛为法沙门惠卿为防法善神惠卿惧中外有议新法者乃作书遍遗监司郡守使陈利害又从容白帝下诏言终不以吏违法之故为之废法故安石所建无所更改】   发明【左氏传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其草焉芟夷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安石病国虐民滔天之罪神宗因太后之言不能贬黜以正王法而仅免其官果何谓哉矧韩绛惠卿安石之党免安石而用韩吕则是安石实未尝免也天下之痼疾何由而愈君侧之蛇蝎何由而屏乎若神宗者真可为寄生之君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耳】   广义【太后与岐王于神宗为天合王安石于神宗为人合夫何神宗薄其所厚而厚其所薄哉呜呼若神宗之昏庸闇弱当以赧献桓灵目之宋之未亡特幸焉耳】   初防蜀茶   【王韶建开河湟之防遣三司干当公事李入蜀经尽买茶于秦鳯熈河愽马以著作佐郎蒲宗闵同领其事初蜀之茶园皆民两税地不植五谷惟宜种茶赋税一例折输税额緫三十万杞乃即蜀诸州剏设官更严私交易之令知彭州吕陶言市易司笼制百货歳出息钱不过十之二今茶埸司尽民茶取息十之三茶户被害不可胜穷诏止收息十之一而陶亦以是得罪未几以李稷都大提举茶埸稷与宗闵务浚利刻急一年之间通课利及旧界息税七十六万七千余缗稷又辟陆师闵干当公事以自辅】发明【尹氏曰凡良法美意行于盛帝明王之世者后世皆废不举至于刻剥掊敛之政出于暴君污吏之手者后世则踵而行之又从而増益推广之如盐鐡酤之类是也茶之法前此未有神宗始创而行之自此遂为不可易之法书初蜀茶葢亦志作俑之端谨其始耳呜呼民生口腹之物自是悉出于官矣】   五月罢制科   【自孔文仲对防忤王安石意因言于帝曰进士试防则是制科何必复置是邪帝然之吕恵卿执政复言制举止于记诵非义理之学遂诏罢之】   三司使曾布提举市易司吕嘉问免   【先是吕嘉问提举市易连以羡课受赏帝闻其扰民以语王安石安石对曰嘉问奉法在公以是媒怨帝曰免行钱所收细市易鬻及果实氷炭太伤国体安石力辨至讥帝为丛脞不知帝王大畧帝曰即如是士大夫何故以为不便安石请言者姓名令嘉问条析及帝以旱故命韩维孙永集市人问之减坐贾钱千万安石遂持嘉问条析奏曰朝廷所以许民输钱免行者葢人情安于乐业厌于追扰若一切罢去则无人只承又吏胥防廪薄势不得不求于民非重法莫禁以薄廪申重法则法有时而屈今取于民鲜而吏知自重此臣等推行之本意也议者乃欲除去是殆不然民未尝不畏吏方其以行役触罪虽欲出钱亦不可得今吏之禄可谓厚矣然未及昔日取民所得之半也时市易三司嘉问恃势陵使薛向出其上及曽布代向懐不能平防帝出手札询布布访于魏继宗具上嘉问多收息干赏挟官府而为兼并之事帝将委布考之安石言二人有私忿于是诏布与吕惠卿同治惠卿故憾布脇继宗使诬布继宗不从布言惠卿不可共事帝欲听之安石不可帝遂诏中书曰朝廷设市易本为平凖以便民若周官泉府者今顾使中人之家失业若此吾民安得防然也宜厘定其制布见帝言曰臣毎闻徳音欲以王道治天下今市易之为虐骎骎乎间架除陌之事矣如此之政书于牍不独唐虞三代所无歴观秦汉以来衰乱之世恐未之有也嘉问又请贩盐鬻帛岂不贻笑四方帝领之事未决安石去位嘉问持之以泣安石劳之曰吾已荐惠卿矣及惠卿执政遂治前狱刻布沮新法出知饶州嘉问亦出知常州以章惇为三司使】   六月作浑仪浮漏成   【时日官皆市井庸贩法象图器俱不能知乃以太常丞沈括提举司天监括博学洽闻于天文方志律歴医药卜筭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始制浑仪景表五壶浮漏招卫朴造新歴募天下上太史占书杂用士人分方伎科为五至是浑仪浮漏成以括为右正言】   秋七月立手实法   【时免役出钱或未均吕惠卿用其弟曲阳县尉和卿计创手实法其法官为定立物价使民各以田畆屋宅资货畜产随价自占凡居钱五当蕃息之钱一非用器食粟而輙隐落者许告有实以三分之一充赏预具式示民令依式为状县受而籍之以其价列定高下分为五等既该见一县之民物产钱数乃参防通县役钱本额而定所当输钱诏从其言于是民家尺椽寸土检括无遗至于鸡豚亦徧抄之民不聊生初惠卿制是法然犹灾伤五分以上不预荆湖察访使蒲宗孟上言此天下良法使民自供初无所扰何待丰岁愿诏有司勿以时丰凶弛张其法从之民于是益因矣】   九月三司火   【焚屋千八十楹案牍殆尽诏诸路熈宁五年文帐悉封上防其因火为奸也】   发明【春秋之法人火曰火三司防计之所安石用事聚财瘠民民之衔怨久矣天之震怒深矣故上书立手实下书三司火则天意之于人心葢可见焉诗云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神宗敬天勤民之心一毫无有宜乎天怒民怨而灾异频仍也分注言焚屋千八十楹案牍殆尽此非小变焉纲目遇灾必书所以为后世人君忽天变者之戒耳】   冬十月置三司会计司   【初帝尝患増置官司费财王安石谓増置官司所以省费帝曰古者什一而税今取财百端安石谓古非特什一而已安石又欲尽禄天下之吏帝未之许而三司上新増吏禄歳至缗钱百十一万有竒主新法者皆谓吏禄既厚则人知自重不敢冒法可以省刑然良吏实寡赇取如故徃徃防重辟议者不以为善诏三司帐司防计是歳天下财用出入之数以闻令宰相提举其事至是韩绛请选官置司以天下户口人丁税赋务坑冶河渡房园之类租额年课及一路钱谷出入之数去其重复歳比较増亏废置及羡余横费计赢阙之处使有无相通而以任职能否为黜陟则国计大纲可以省察三司使章惇亦以为言乃诏置三司防计司以绛提举】   十二月以王韶为枢宻副使○辽女真部节度使阿库纳死   【五国佛宁部节度使巴哩美入辽辽将致讨阿库纳袭而擒之献于辽主辽主召见燕赐加等以为生女真部节度使始有官属纪纲渐立然不肯受印系辽籍其部内旧无鐡隣国有以甲胃徃粥者以厚价售之得鐡既多因以脩弓矢备器械兵势稍振前后愿附者众至是五国穆延部舍音贝勒复入辽阿库纳伐之舍音败走阿库纳将见辽邉将自陈败舍音之功行次拉林水有疾而卒子和哩布嗣】   【乙邜】八年春正月蔡挺罢○窜郑侠于英州罢参知政事冯京放秘阁校理王安国于田里   【侠上防论吕惠卿朋奸壅蔽仍取唐魏徴姚崇宋璟李林甫卢杞为两轴题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业图迹在位之臣与之暗合者各以其类复为书献之且荐冯京可相并言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等事惠卿奏为谤讪令中丞邓绾知制诰邓润甫治之遂编管侠于汀州御史台吏杨忠信谒侠曰御史缄黙不言而君上书不已是言责在监门而台中无人也取懐中名臣諌防二帙授侠曰以此为正人京在政府尝与惠卿争辨而王安石弟安国素与侠善侍御史张璪承惠卿防劾京与侠交通有迹时侠已行惠卿遂令奉礼郎舒亶徃捕遇于陈州搜其箧得所録名臣諌防有言新法事及亲朋书尺悉按姓名治之狱成惠卿欲致侠以死帝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嘉岂宜深罪但徒英州京罢政出知毫州安国夺秘阁校理放归田里判检院丁讽盐鐡副使王尧臣等皆得罪侠至英得僧屋将压者居之英人无贫贱富贵皆加敬争遣子弟从学为筑室迁居之初安国任西京国子教授秩满至京师帝以安石故特召对问曰汉文帝何如主安国对曰三代以后未有也帝曰但恨其才不能立法更制耳安国对曰文帝自代来入未央宫定变故我顷呼吸间恐无才者不能至用贾谊言待群臣有节専务以徳化民海内兴于礼义几致刑措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帝曰王猛佐苻坚以蕞尔国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不能使人何也曰猛教坚以峻刑法杀人致秦祚不世今刻薄小人必有以是误陛下者愿専以尧舜三代为法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帝又问卿兄秉政外论谓何安国对曰恨知人不明聚敛太急尔帝不悦由是正授崇文院校书寻改秘阁校理安国屡以新法之力谏安石又尝以各佞人目惠卿故惠卿衔之】发明【春秋之法词烦而不杀必有美恶存焉新序有曰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无所恨守节不移虽有鈇汤镬之诛而不惧也尊官显位而不荣也郑侠论吕惠卿而为群奸所嫉窜逐英州冯京安国特立不阿而为群奸所诬罢放别郡皆非其罪也噫神宗于小人则信之如蓍于君子则疾之如芒刺葢由心术不端而邪气乗间以入耳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伤时之意可见】广义【昔汉元帝知萧望之之贤而不能用知恭石显之奸而不能退今神宗知郑侠之忠而不能用知安石之奸而不能退二君之昏庸合辙矣夫何神宗愚不知量反谓文帝不能立法更制及闻安国之对不识亦有愧于心否乎且安国者安石之弟也然其论安石之非在他人容或有伤于好恶而难以深信者人情然也至于人之亲弟大非其兄之恶安敢轻议以伤天合人伦之重哉神宗于安国之论尚不悦况他人乎如是则向来诸贤之説宜其如水之沃石也吁若神宗者是诚亡宋之根柢也欤】   二月复以王安石同平章事   【初吕惠卿迎合安石建立新法安石故力援引骤至执政惠卿既得志忌安石复用遂欲逆闭其途凡可以害安石者无所不用其智安石闻而怨之时韩绛颛处中书事多稽留不决且数与惠卿争论度不能制宻请帝复用安石帝从之安石承命即倍道而进七日至汴京】   发明【复以王安石同平章事贰过之辞也神宗既知其过免未逾年至此复相者葢由左右前后皆安石之党以常情论之患得患失乃小人之素心蝇营狗茍亦小人之故态韩绛与惠卿不合请用安石安石承朝廷之命七日至汴何汲汲也小人之情状岂不于斯而可见乎特书于防深讥之也】   广义【抑观安石始欲要君之大用故君命屡及屡辞迁延顾盼不肯就道者若出于中心之诚也及乎人君求之之切大臣荐之之勤其心以为此正吾舞奸弄佞之秋也于是翻然而起其起也必合意者陟之咈意者黜之奸佞彚征忠良丧茀欺天罔人而絶无忌惮之心及其被黜又荐惠卿而预为起复之地柰何其主昬庸果欲召之即倍道而进无复一毫如向之迁延顾盼不肯就道者之心也噫安石于始也假君子之行以要君于终也逞小人之志以欺君要君欺君厥罪无律君子于安石乎何诛】   三月辽人复来议疆事遣知制诰沈括报之   【刘忱等与萧素防于大黄平三议不能决辽初指蔚朔应三州分水岭土垅为界及忱与之行视无土垅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凡山皆有分水辽意至时可以罔取也相持久之至是辽主复遣萧禧来致图书以忱等迁延为言乃命韩缜代忱等与辽使议缜与禧争辨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説不变留舘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不得已先遣知制诰沈括报聘括诣枢宻院阅故牍得顷嵗所议疆地书指石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逺三十余里表论之帝喜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几误国事乃赐括白金千两使行括至辽辽相杨益戒与议不能屈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絶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不之利也凡六防竟不可夺乃还括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淳厐人情向背为使契丹图上之】   夏四月以吴克为枢宻使○閠月陈升之罢   【升之深狡多数善傅防以取富贵初附安石及拜相即求觧条例司世以是议之号为筌相】   六月王安石上三经新义诏颁于学官   【王安石等以所训释诗书周礼三经上进帝谓之曰今谈经者人人殊何以一道徳卿所着经其以颁行使学者归一遂颁于学官号曰三经新义加安石左仆射吕惠卿给事中王雱龙圗阁直学士雱辞新命惠卿劝帝许之由是王吕之怨益深新义既颁一时学者无敢不习主司纯用以取士先儒注一切废而不用又黜春秋之书不列学官至诋之为断烂朝报安石又以字学久不讲后罢居金陵作字説二十四卷以进多穿凿附防其流入于佛老】   发明【尝观安石存心诡谲为学偏僻其自防有矫世变俗之志而设施罔非矫世变俗之为前行新法而害民此上新义而误士葢可见矣夫以安石所释诗书周礼三经上进先儒注一切废弃而以春秋为断烂不列于学官新义既颁天下习主司以之而取士学者以之而进身其惑世诬民充塞正道何异洪水禽兽之害乎说苑曰有国者不可不学春秋葢春秋圣人笔削之书寓一王之大法存褒贬之至公安石弃而不用者特以诛辞讨逆而心常厌恶云尔经曰非圣人者无法其罪可胜诛哉他日又作字説穿凿附防流于佛老是乃援儒入墨非特当世之罪人实万世之罪人也虽然浮云蔽日不能损其真明圣贤之道昭著于上下贯彻乎古今又岂安石鄙夫所能损益耶防事直书而贬在其中者葢此类是矣】   司徒侍中魏公韩琦卒   【琦卒前一夕大星陨州治枥马皆惊帝自为碑文载琦大节篆其首曰两朝顾命定防元勲赠尚书令諡忠献后追封魏王史臣曰琦相三朝立二帝厥功大矣当治平危疑之际两宫几成嫌隙琦处之裕如卒安社稷人服其量欧阳脩称其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防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岂不信哉】   秋七月诏韩缜如何东割地以畀辽   【辽使争议疆事不决帝问于安石安石劝帝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于是诏于分水岭为界禧乃去至是遣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新疆与之凡东西失地七百里遂为异日兴兵之端】   发明【孟子曰诸所寳者三土地人民政事葢三事皆国之寳而土地为先何则土地者受之天命传之先君子孙当以世守决不轻易与人此贞常之理也仁宗之朝契丹求地当时富弼诸贤仅克増其歳不劳寸兵卒成和好此固外邦无厌之求宜遏而不宜纵也自去年至今契丹议疆两见纲目而割地之谋朝议未许迨夫惑安石姑以与之之言弃东西七百余里于乎幽蓟之地未复尚为中华之耻矧以中华之地复割以赂外邦乎葢由小人之必知有己而不知有人己之物则寳之如珠玉人之物则轻之如瓦砾云尔殊不知损今日之疆界为异日之争端然则小人之祸不独贻之于一时而且贻之于后世岂不惜哉直书割地不再贬而其恶自见】   广义【安石以祖宗之地轻以与人则后之权奸误国得以效尤矣是以汴宋之未有桧贼南宋亡之有贾贼焉一皆割地与人而略无顾惜之心者皆安石之作偏也诗曰谁生厉阶于今为梗信矣哉】   八月朔日食○韩绛免   【先是绛与王安石议事不合防有刘佐者坐法免安石欲收佐用之绛执不可议于帝前不决绛即再拜求去帝惊曰此小事何必尔绛对曰小事尚不伸况大事乎帝为逐佐至是以疾求罢出知许州而三司防计司亦罢绛临事果敢故韩琦以为有公辅器而荐用之特以素党安石为清议所少】   冬十月吕惠卿有罪免   【御史蔡承禧论惠卿奸恶惠卿居家俟命中丞邓绾亦欲弥缝前附惠卿之迹以媚安石安石子雱复深憾惠卿遂讽绾发惠卿兄弟强借秀州华亭富民钱五百万与知华亭县张若济买田共为奸利事置狱鞫之惠卿竟罢出知陈州绾又论三司使章惇恊济惠卿之奸出知湖州】   发明【按刘氏书法凡免官书某免者可免者也着所坐者有罪者也韩绛惠卿皆安石之党然何以一书免而一书有罪免原情定罪也绛虽党于安石然遇事輙争非甚阿謏惠卿党于安石頥指气使罔敢异同考之分注参之书法则可知矣岂以小人之故而遂不别其泾渭哉纲目一字之褒美于华衮一字之贬感于鉄此之谓也】   彗星见诏求直言罢手实法   【彗出轸帝以灾异数见避殿减膳诏求直言赦天下询政事之未恊于民者王安石率同列上防言晋武帝五年彗出轸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葢天道逺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禆灶言火而验欲禳之国侨不听郑亦不火有如禆灶未免妄诞况今星工哉窃闻两宫以此为忧望以臣等所言力行开慰帝曰闻民间殊苦新法安石对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无庸恤帝曰岂若并祁寒暑两之怨亦无邪安石不悦退而属疾卧帝慰勉起之其党谋曰今不取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安石是其防帝喜其出凡所进用悉从之邓绾言凡民养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令防实则家有告讦之忧人怀隠匿之虑啇贾通殖货利交易有无或春有之而夏已荡析或秋贮之而冬已散亡公家簿书何由拘録其势安得不犯徒使嚚讼者趋赏报怨畏怯者守死忍困而已诏罢手实法】   发明【西山真氏曰君徳无愧则天为之喜而祥瑞生焉君徳有阙则天示之谴而灾异形焉灾祥虽异所以勉其为善一也天之爱君如此为人君者其可不以天之心为心乎日者人君之表彗者逆气所并上书曰食下书彗见则其变甚矣神宗诏求直言罢手实法则庻几有恐惧之心耳茍能自此而扩充之悉逺佞人尽革政则天意可回而人心可得惜乎神宗□固已深终莫能悟可深叹哉是以弭灾之道莫如弭心心正则物无不正而灾不为害民不为厉矣】   广义【手实之法始于惠卿当惠卿得志之日曽无一人论其非者及其免黜邓绾小人乃乗其败而奏免之然罢手实之法当矣夫何纲目止书曰罢手实法若不预绾然者葢罢之者非绾之本心也特挤之以井上石耳此固春秋诛心之法也此纲目之深意也】   十一月交阯大举入防防钦亷州   【初广西屯北兵二十指挥以备邉交人畏之防沈起坐邉议罢以知处州刘彛代之彛至奏罢正兵而用枪仗手分戍听偏校言以为安南可取乃大治戈船交人来互市率皆遏絶表防上诉亦不得逹至是遂分三道入防一自广府一自钦州一自昆崘关连防钦亷二州杀土丁八千人事闻起坐贬安置郢州而】   【除彛名】   熊夲击渝州獠降之置南平军   【渝州南川獠木斗叛诏本安抚之本进营铜佛埧破其众木斗举秦州地五百里来归为四砦九保建铜佛埧为南平军召本还知制诰本欲取媚安石因上防曰天下之治有因有革期于趣时适治而已陛下出大号发大政可谓极因革之理然改制之始安常习故之群交讙合噪或诤于廷或谤于市或投劾引】   【去者不可胜数陛下烛见至理独立不夺今虽少定彼将伺隙而逞愿陛下深念之勿使彼有以窥其间而终万世难就之业天下幸甚】   辽耶律洪基杀其妻萧氏   【萧氏姿容冠絶工诗善谈论好音乐立为后生太子濬时北院枢宻使耶律伊逊专政势倾一国而忌后明敏于是官婢单登等诬后与伶官赵惟一私通伊逊以闻诏伊逊劾状遂族诛惟一而后赐自尽归其尸于家后追諡宣懿】   发明【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是以夫妇之道诚人伦之大纲而不可忽者洪基惑权奸之譛遂杀其妻则其恶亦甚焉纲目特斥姓名而书杀所以恶而絶之也则其植人伦之本至深切矣】   十二月以元绛叅知政事曾孝寛签书枢宻院事【绛在翰林謟事王安石而安石尝徳曾公亮之助已欲引公亮子孝寛于政地以报之由是二人同升】   罢直学士院陈襄   【襄福州侯官人举进士歴知仙居河阳县留意教化进县之弟于学或防之于判府富弼谓其诱邑子以资过客弼疑焉人劝襄毁学舍以塞谤襄不从而讲説不少解弼由是益竒之及弼相荐诸朝累擢侍御史上防论青苖之害曰臣观制置司所议莫非引经以为言而其实则称贷以取利是特管夷吾啇鞅之术望贬斥王安石吕惠卿以谢天下罢韩绛以杜大臣争利而进者不聼乃请外帝惜其去留脩起居注安石屡欲出之帝不许三迁直学士院帝尝访人材之可用者襄以司马光韩维吕公着苏颂范纯仁苏轼等三十三人对安石益恶之擿其书诏小失讽御史劾之遂知陈州】   发明【书曰无轻民事惟难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古之圣王治天下者其兢业如此尚何有怠荒之失乎陈丧因论新法初无大过言而不听优容答之不当罢黜也神宗自变法以来谏者屡遭贬谪略无少恕噫茍亲法便民则人必不言之矣何其防疾忌医宁没其身而不悟哉后之拒谏餙非者当以神宗为鉴】   更定解池盐钞法   【自薛向立盐钞本其后多虚钞而盐益轻至是多言官卖不便乞通商王安石主提举张景温之言至课民买官盐随贫富作业为多少之差买卖私盐听人告以犯人家财给之买官盐食不尽留经宿者同私盐法于是民间骚怨盐钞旧法毎席六緍至是三緍有余商不入粟邉储失备】   【丙辰】九年春正月交阯防邕州知州事苏缄死之   【交人围邕知州苏防悉力拒守外援不至城遂防缄义不死贼手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乃纵火自焚城中人感缄之义无一人从贼者于是交人尽屠其民凡五万八千余口事闻诏赠缄奉国节度使諡曰忠勇】   发明【见危授命君子本心杀身成仁贤者素志是时交人围邕苏缄拒守外援不至城防而亡则其大节凛乎不挠矣肥义曰贞臣也难至而节见忠臣也累至而行明茍不以忠贞自守确乎不防而临难不偷生茍免者几希虽然人臣受爵禄于无事之时而不效死于有事之日尚何犬马之足齿乎故纲目以全节予缄者所以为后世人臣狥国之一劝耳】   广义【苏缄死难始于王韶之开邉萧注慕其功而酿成交阯之衅也旡妄之六三有曰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此之谓与】   章惇招降五溪蛮遂城下溪州   【章惇使湖北提刑李平招纳下溪州刺史彭师晏誓下州峒蛮张景谓彭徳儒向永胜覃丈猛覃彦覇各以其地归版籍师晏遂降诏筑下溪州城赐名防溪戍以兵辰州出租赋如汉民遣师晏诣阙授礼賔副使自是五溪皆平】   二月以郭逵为安南招讨使   【王安石闻钦亷防不悦防得交人露布言中国作青苖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自革勅牓诋之而以天章阁待制赵卨为招讨使宦者嘉州防御使李宪为副将兵讨之宪久在西北邉好论兵王韶之开熈河宪与有劳故用之既而卨与李宪议事不合帝因问卨孰可代宪卨言逵老于邉事愿以为使而已副之帝从其言仍诏占城占腊合击交阯】   吐蕃果庄冦五牟谷以种谔知岷州○秋七月御史中丞邓绾有罪免   【吕惠卿既出守陈而张若济之狱久不成王雱令门下客嘉问练亨甫共取邓绾所列惠卿事杂他书之下制狱王安石不知也省吏告惠卿于陈惠卿以状闻且讼安石尽弃所学隆尚纵横之末数方命矫令罔上要君帝以状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以问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雱忿患疽发背死帝颇厌安石所为绾虑安石去失势乃上书言宜録安石子及壻仍赐第京师帝以语安石安石曰绾为国司直而为宰臣乞恩泽极伤国体当黜之帝以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斥知号州】   发明【吕惠卿书有罪免则削其官此具其官何绾既当言责纲纪所司而乃为安石乞恩失軄之甚此固小人之羽翼耳故特具其官具官正所以着其罪也其疾恶之防严矣】   广义【自古小人比而不周觧克有终当惠卿秩满赴京之时即与安石定交其同声相和者岂有一事之出于天理之公事事人欲之私也譬诸盗焉谋起于穿窬之初投机如胶漆赃分于负版之日反目如仇讐及其败露则自相责让今观安石父子何以异于是哉后之谋国不臧者可以鉴矣】   八月罢粥祠庙   【司农粥祠庙于民应天府阏伯微子庙皆在粥中判官刘挚叹曰一至于此徃见判府张平曰独不能为朝廷言之邪方平矍然托挚为奏曰阏伯迁商事丘主祀炎火为国家盛徳所乗微子宋始封之君开国此地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廵许逺孤城死败能捍大患今若令承买小人规利冗防渎慢何所不为歳收微细实损国体乞留此三庙以慰邦人崇奉之意防上帝大震怒批牍尾曰慢神辱国无甚于斯于是天下祠庙皆得罢粥】   广义【葢闻所当去者淫祠耳未闻在祀典者得以去之也既不当去必尊敬奉承所谓以承上下神祗是也岂有粥之之理邪噫神宗于神尚敢慢之其于民也何有今于方平之奏罢粥乃尔其于未奏之前何为者邪】   冬十月王安石免以吴充王珪同平章事冯京知枢宻院事   【安石之再相也屡谢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机务帝益厌之乃以使相判江宁府寻改集禧观使安石既退处金陵徃徃冩福建子三字葢深悔为吕惠卿所误也充子安持虽娶安石女而充心不善安石所为数为帝言新法不便帝察充中立无与及安石免遂相之充欲有所变革乞召还司马光吕公着韩维苏颂及荐孙觉李常程颢等数十人光自洛贻书充曰自新法之行中外汹汹民困于烦苛迫于诛敛□怨流离转死沟壑日夜引领冀朝廷觉悟一变敝法今日救天下之急当罢青苖免役保甲市易而息征伐之谋欲去此五者必先别利害开言路以悟人主之心今病虽已深犹未至膏肓失今不治遂为痼疾矣充不能用吕惠卿告安石罪发其私书有无使上知及勿令齐年知之语京与安石同年生故云帝以安石为欺而贤京故召用之】   广义【人心之有天理犹天之有日月天理为人欲所蔽犹日月为隂霾云雾翳之也然人血气既衰则人欲渐消天理为之发见天地间隂云之气将散则日月为之渐明其理一也今安石当国】   【既久心为恶朝士发言盈廷小民怨讟腾口自知向日所为被人所误觉今是而昨非矣虽曰深悔悔将焉及曾子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信哉】   十二月郭逵败交阯兵于富良江李干徳降   【逵次长沙先遣将复邕亷而自将西进至富良江蛮以精兵乗船逆战官军不能济赵卨分遣将吏伐木治攻具机石如两蛮船皆坏因设伏击之斩首数千杀其伪太子洪真李干徳惧遣使奉表诣门军纳欵时官兵八万人冐暑渉瘴地死者过半富良江去其国不逺逵不敢渡得其原州门州思浪州苏茂州桄榔县而还群有臣称贺诏以广源为顺州赦干徳罪治刘彛沈起开衅之罪安置随秀州】   诏宦者李宪节制秦鳯熈河诸军   【时栋戬将果庄聚兵珧岷脇新附羌多叛归之帝遣内侍押班李宪乗驿徃秦鳯熈河措置邉事诏诸将皆受节制御史彭汝砺等极论其不可且言果庄之患小用宪之患大宪功不成其患小功成其患大章再上不听】   发明【呜呼宦者之蠧至是深矣宦者之权至是极矣书以李宪节制熈河秦鳯诸军是举秦鳯熈河之大皆制于一阉宦之手使之措置邉事使之节制诸将合数镇之兵权而归之他时徽宗用贯卒覆天下是岂一朝一夕之故哉大书于册为后鉴也】   【丁巳】十年春二月王韶免   【韶与王安石有隙且以勤兵逺略归曲朝廷帝亦不悦数以母老乞归乃出知洪州韶凿空开邉骤跻政地然用兵有机略临出师召诸将授以指不复更问毎战必防尝夜卧帐中前部遇敌矢石已及呼声振山谷侍者股栗而韶鼻息自如人服其量】   秋七月河决澶州   【自开直河水势増涨田庐益壊外都水监丞程昉以不白水灾忧死至是大决于澶州曹村北流断絶河道南徙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郡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壊田逾三十万顷遣使脩闭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溺势变移四散漫流两岸俱被水患而都水止固防东流北岸希省费之赏未尝増脩隄岸今者之决溢非天灾实人力不至也逾年决口塞诏改曹村埽日灵平】   发明【河决者隂逆而与怨气交并之所致也变不虚生必俟人为之感而生灾不妄见必俟人为之感而见故曰严恭寅畏小心翼翼时朝廷所用者皆小人天下所行者皆弊政民之所怨者非一日天之所警者非一事宋之君臣玩安忽危恬无戒惧悲夫尚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逹于上下敬哉有土古先哲王之治天下惟恐一念之恶或贻天怒故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求其无过而后已讵敢纵欲无度而不知所警哉】   九月河南邵雍卒   【雍天性高迈逈出千古而坦夷温厚不见圭角时新法行吏牵廹不可为或投劾去雍门生故友居州县者或贻书访之雍曰此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寛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矣投劾何益邪程颢尝与雍议论终日退而叹曰尧夫内圣外王之学也雍知虑絶人遇事能前知程頥尝曰其心虚明自能知之及疾病司马光张载颢頥晨夕之卒年六十七颢为铭墓称雍之学纯一不杂汪洋浩大就其所至而论之可谓安且成矣所着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渔樵问对传于世元祐中赐諡康节】发明【雍未尝出仕乃布衣耳何以书録贤也然何为特书河南而不曰处士葢雍著书立言抱道自乐虽躬逄盛世而无一毫富贵之心天性高迈逈出千古而程子称其纯一不杂汪洋浩大就其所至而论之可谓安且成矣是诚豪杰之才圣贤之学耳岂他处士者之可比哉纲目书曰河南处士则不足以尽其美必曰河南邵雍卒表其为河南之人豪无出其右者其予之深矣此皆纲目之特笔也】   广义【康节先生道徳学行备本传万世学之者仰如山斗固非后生末学所可容喙然窃观其语贻书者之言于以见其徳气温厚如阳春可掬以至授之以官皆固辞乃受命既而竟称疾不之官者感防声之验故也然一则不废诏命一则能行己志敬君行己可谓两得矣非深于道者孰能与于此哉先儒以复之六四赞朱子臣亦以此颂邵子云】   冬十一月辽魏王耶律伊逊杀其君之子濬   【濬防好学善骑射既立为太子兼北南院枢宻使时耶律伊逊擅政搆害宣懿皇后而立其党萧黙之妹为后遂欲害濬防防卫萧和克知伊逊奸状伏桥下欲杀之适值暴雨桥壊所谋不遂乃下狱濬亦以母故有忧色副防检萧钖沙谓伊逊曰臣民心属太子一旦若立吾軰措身何地伊逊然之乃谋搆濬以罪隂令防卫耶律札喇诬告都宫使耶律萨喇及和克等谋废立按验无状而罢既而伊逊复令萧额都温等诬首札喇前告非妄臣实与谋欲杀伊逊然后立太子臣若不言恐事觉连坐辽主信之遂命伊逊及耶律孝杰等鞫治萨喇等诬伏皆杀之而幽濬于别室濬具陈枉状谓耶律延格曰吾为储副尚何所求公当为我辨之延格伊逊之党也因易其言为欵伏辽主大怒乃废濬为庻人徙于上京濬将出曰我何罪至此萧钖沙叱使登车命卫士阖其所而去伊逊与耶律孝杰谋遣其私人萧达和克等夜引力士入囚室绐以有赦召濬出杀之函首以还诈云疾薨辽主命有司葬于龙门山既而伊逊复隂遣人杀濬妃萧氏辽主后知其寃悔恨无及追諡濬曰昭懐太子】   发明【伊逊之恶至是极矣前因私忿而譛杀君后此因妬忌而譛杀君储是葢乱臣贼子积恶于有素其心以为吾君易欺而恣意忘诞吾君之子立焉必将正其罪而诛之故奸谋诡计浸润之譛必欲害之而后已触类而长则虽弑父与君亦何所惮而不为乎是以乱臣贼子要当谨之于防其防不谨其势必盛迨至养成乱阶则浸不能制矣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履霜坚氷至葢言慎也故纲目斥名直书杀其君之子濬正名定罪其防严哉】   同知太常礼院张载卒   【载自崇文归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以烛书其志道精思未尝须臾息也敝衣防食与诸生讲学毎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已以为知人而不知天求为贤人而不求为圣人此防汉以来学者大也故其学以易为宗以中庸为体以孔孟为法黜怪妄辨鬼神其家婚丧祭率用先王之意而傅以今礼又论定井田学校之法皆欲条理成书使可举而措诸事业吕大防荐之召同知太常礼院以疾归而卒世称横渠先生所着正防西铭行于世程頥言西铭明理一而分殊扩前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   发明【横渠之学以易为宗以中庸为体以孔孟为法是深得乎道统之传者也卒而具官葢予之耳】   广义【邵子未尝实歴其官故于其卒也识其地而不卫之张子尝实歴其官故于其卒也衔之而不识其地纲目参酌二贤之巅末此书法之所以异焉】   【戊午】元丰元年春闰正月曾孝寛罢以孙固同知枢宻院事   【初固与王安石议新法不合出知真定至是帝思其先见召用之】   夏六月朔日食○秋九月交阯来贡   【李干徳遣使来贡表求所失州县诏不许未防干徳归所掠民乃以顺州赐之其后定交阯界复还其六县二峒】   以吕公着薛向同知枢宻院事   【公着在翰林帝尝以释老之事语之公着问曰尧舜知此道乎帝曰尧舜岂不知公着曰尧舜虽知此而惟以知人安民为难所以为尧舜也帝黙然向干局絶人尤善商财计算无遗防为陜西转运副使八年改三司使洮河用兵资用浩繁向未尝乏供给用心至到然不能不病民王安石方尚功利从中主之虽御史有言不听也故益得展奋由文俗吏得大用】   议复肉刑   【帝初即位韩绛曾布建议复肉刑至是复诏辅臣议吕公着曰后世礼教未备而刑狱繁肉刑不可复将有踊贵屦贱之讥王珪欲取死囚试劓刖之公着曰不可刖而不死则此法遂行矣议遂寝】   冬十一月罢文武官功臣号○十二月复置大理狱【帝以国初废大理狱非是又开封囚猥多乃命复置】   发明【刑以止邪不可不用然而国有常典奚必过求葢礼教未备则刑狱繁未闻礼教既备而刑狱繁者神宗议复肉刑置大理狱噫宋之刑狱不为不备奚屑屑以更张乎语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茍能以礼教服民则民亲其上死其长自有刑措之风焉不能反本徒事于末民心何所适从哉故又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徳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己未】二年春二月召程颢判武学既而罢之   【颢自知扶沟县召判武学命下数日李定何正臣劾其学术迂阔趋向僻异且新法之初首为异论复罢之吕公着上防言方朝廷脩改法度之初凡在朝野孰无论议陛下兼包岂悉记録而小人贼害指目未已如颢者陛下早自知之其立身行己素有本末昔在言路时有论列皆辞意忠厚不失臣子之体兼所除武学亦未为仕宦要津而小人防断必以为不可者直欲深梗正路其所措意非特一二人而已防奏不纳颢竟归故官】   发明【曰既而罢之讥不果也傅曰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慢也时天下汹汹民思善政神宗知安石之奸而罢黜知程颢之贤而召还胸中之泾渭庻几少明矣奈何群吠纷纭遂弃而勿用呜呼此皆生民之大几也吕公着上防切谏恝然不纳抑不知神宗何信防之昜而乐善之难耶良由心中无主随惑而随迁云尔岂有明哲之君断之以义而浮言安能揺夺哉善乎古人有曰用贤不难用贤不疑为难斯言信之矣纲目书此始焉喜之终焉惜之也】   夏五月元绛罢以蔡确参知政事   【确善观人主意与时上下以王安石荐再调监察御史因为之用知帝已厌安石即论安石乗焉入宣徳门与卫士竞以贾直文彦博言濬川杷非濬河之具帝遣知制诰熊本行视以文彦博言为是确遂论本附彦博本坐罢确因代其軄改知諌院判司农事觊欲得台端因论中丞邓润甫御史上官均按狱失实润甫均皆罢而确得中丞犹领司农凡常平免役之法皆成其手防太学生虞蕃讼博士受贿确深探其狱连引朝士自翰林学士许将及元绛子耆宁以下皆逮系令狱卒与同寝处饮食旋溷共一室设大盆于前凡胾饭饼举投其中以杓混搅分饲之如犬豕乆系不问幸而得问无一事不承遂劾绛为子有所属请出知亳州确遂代其位确自諌院为参知政事皆以起狱夺人位而居之士大夫交口叱骂而确自以为得计也呉充数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甚者确曰曹参与萧何有隙至代为相一遵何约束今陛下所自建立岂容一人挟怨而坏之法遂不变绛工于文辞而无特操仕已显犹谓迟晚时论鄙之】广义【蔡确一出而夺人之位如拾芥折枝耳何其易邪然观其排挤之术未免论疏进于神宗而后施行神宗何不审其情伪之一二乎若神宗者诚蔡确股掌中之物也于时吕公着以知人安民之语告之而神宗黙焉者不亦冝乎】   秋八月许二史直前奏事   【修起居注王存乞复唐贞观二史之軄执笔随宰相入殿帝是其言又故事左右史虽日侍立而欲奏事必禀中书俟防存与同修起居注王安礼因对及之乃诏许直前着为令】   冬十月立水居戸赋役法   【诏求水居船户五户至十户为一甲以输赋役】   太皇太后曹氏崩   【帝事太后极诚孝后亦慈爱天至故事外家男子毋得入谒帝以后春秋高数请召弟佾入见久之乃许及见少顷后谓佾曰此非汝所当得留輙遣出焉帝尝有意于燕蓟已与大臣定议乃诣太后白其事后曰储蓄赐予备乎铠仗士卒精乎帝曰固已办之矣后曰事体至大吉凶悔吝生乎动得之不过南面受贺而已万一不谐则生灵所系未易以言茍可取之太祖太宗收复久矣何待今日帝曰敢不受教】广义【太皇太后者仁宗之后太尉彬之孙也观其训神宗之言宛然乃祖不嗜杀人之仁也当时仁宗废郭后而立太皇则太尉之徳葢可见矣虽然要亦杜太后作则于其始也厥后英宗之后高氏史称为女中尧舜神宗之后向氏哲宗之后孟氏皆有贤徳著称岂非以其源流之深长也哉】   下知湖州苏轼狱贬为黄州团练副使   【轼自徐徙湖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益于国中丞李定御史舒亶擿其语以为侮慢因论轼自熈宁以来作为文章怨谤君父交通戚里逮轼赴台狱诏定与知谏院张璪御史何正臣舒亶等杂治之定等媒糵以为诽谤时事锻錬久之且多引名士欲寘之死太皇太后曹氏违豫中闻之谓帝曰尝忆仁宗以制科得轼兄弟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今闻轼以作诗系狱得非仇人中伤之乎捃至于诗其过微矣宜熟察之帝曰谨受教吴充申救甚力帝亦怜之会同修起居注王安礼从容白帝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言语罪人轼以才自奋谓爵禄可立取顾录录如此其心不能无觖望今一旦致于理恐后世谓陛下不能容才帝曰朕固不深谴也行为卿贳之第去勿漏言轼方贾怨于众恐言者缘以害卿也王珪复举轼咏桧诗曰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以为不臣帝曰彼自咏桧尔何预朕事轼遂得轻比舒亶又言驸马都尉王诜辈公为朋比如盛侨周邠固不足论若司马光张方平范镇陈襄刘挚皆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而所怀如此可置而不诛乎帝不从但贬轼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弟辙及诜皆坐谪贬张方平司马光范镇等二十二人俱罚铜初鲜于侁为京东转运使以王安石吕惠卿当国正人不得立朝叹曰吾有荐举之权而所列非贤耻也遂举刘挚李常蘓轼蘓辙刘攽范祖禹等及知扬州会轼自湖赴狱亲朋皆絶与交道出广陵侁往见之台吏不许通或曰公与轼相知久其所往来文字书问宜焚之勿留不然且获罪侁曰欺君负友吾不忍为以忠义分谴则所愿也至是以举吏累谪主管西京御史台】   发明【甚矣小人之桀黠也茍欲中伤善类无所不至轼以诗讽政虽云小疵未为大咎而李定舒亶之徒摘其警词以为侮慢嗟夫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正邪相反贤否殊涂是以君子少有微瑕即为小人罗织在乎人君辨之何如耳茍不能辨而为小人所蔽则善善恶恶不公天下亦不可得而治矣纲目于轼以无罪例书则其权衡亦审焉】   【庚申】三年春正月辽出耶律伊逊于兴中府   【伊逊又欲害太子濬之子延禧因言宋魏王和罗噶之子淳可为储嗣羣臣畏伊逊莫敢言北院宣徽使萧乌纳伊勒希巴萧托辉曰舎嫡不立是以国与人也辽主犹豫不决防猎于黒山见扈从官属多随乙辛后始恶其专遂改伊逊知南院大王事伊逊入谢辽主即日出之兴中府其党多黜遂封延禧梁王为设旗鼓苏拉六人以防卫之生六年矣】   发明【伊逊之恶已着曷为不书有罪辽治之不以罪也恶而不治则恶日长伊逊譛杀君后诬害君储在王法之所不原辽主既知其奸不能明正其罪是以欲葢弥张浸不能已而又欲害太子之子其恶益甚矣兹因臣諌仅出兴中传曰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过也旣不能肆诸市朝又不能投诸荒昩则乱臣贼子何所惩戒乎纲目书此非为辽之乱臣贼子虑为天下后世之乱臣贼子虑也故夫书辽出耶律伊逊若无罪焉者所以深斥辽之失政刑也】   以章惇参知政事三月吴充罢   【充欲有所为每为王珪蔡确所沮至是諌官张璪论充与郭逵书止其进兵故安南无功充既遭同列困毁素病瘤积忧畏疾益侵遂罢为西太乙宫使逾月卒充为相务安静心正而力不足知不可为而不能勇退为世所讥】   塟慈圣光献皇后○夏四月诏忠州团练使韩存宝经制泸夷   【先是渝州獠冦南州其酋阿讹奔个恕熊本重赏檄斩之阿讹桀黠习知邉隙个恕匿不杀会个恕老以兵属其子乞弟遂与阿讹侵诸部时罗茍夷叛犯纳溪提刑穆珦言罗茍起端不加诛则乌蛮观望为害不细乃诏韩存宝击之存宝召乞弟犄角讨荡五十六村十三囤蛮乞降承租赋乃罢兵至是乞弟率步骑六千至江安城下责平罗茍之赏数日乃引去知泸州乔叙遣梓防都监王宣以兵二千守江安而以贿招乞弟与盟于纳溪蛮以为畏己益悖慢盟五日遂率众围熟夷罗个牟族宣救之一军皆没事遂张驿召存寳授方畧统三将兵万八千趋东川存寳怯懦不敢进乞弟送款绐降存宝信之遂休兵于绵梓遂资间】   六月诏中书详定官制   【国初承唐制三省无专职台省寺监亦无定员类以他官主判三省长官不预朝政六曹不厘本务给舎不领本职諌议无言责起居不记注司諌正言非特旨供軄亦不任谏诤其官人受授之别有官有职有差遣凡任者以登台阁升禁从为显宦而不以官之迟速为荣滞以差遣要剧为贵途而不以阶勲爵邑有无为轻重议者多以正名为请帝慨然欲更其制乃置详定官制局于中书命翰林学士张璪枢宻副承旨张诚一领之】   诏秘书监刘几等定雅乐   【帝自即位于礼乐之事未遑制作至是将有事于明堂知礼院杨杰条上旧乐之失遂召致仕秘书监刘几侍郎范镇与杰参议几杰请遵祖训一切下王朴乐二律用仁宗时所制编钟追考成周分乐之序辨正二舞容节而镇欲求一桴二米真黍以律生尺改修钟量废四清声诏悉从几杰议乐成第加恩赉镇谢曰此刘几乐也臣何预焉复上疏论之不报】   发明【制礼作乐固天子之当为然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未有功不成治不定而妄作礼乐者是时沿邉之涂炭未消天下之疮痍未愈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功之不成未有疎于此时者也治之不定未有甚于此时者也贾谊曰建久安之势成长治之业以承祖庙以奉六亲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羣生至仁也不能以此自明而遑遑汲汲惟以礼乐为事而生民之荣瘁置之度外是岂治天下者之心哉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此固谬妄焉耳直书定乐深讥之也】   秋七月彗出太微垣诏羣臣直言阙失   【王安石弟安礼应诏上疏曰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陛下有仁民爱物之心而泽不下究意者左右大臣是非好恶不遵诸道乘权射利者用力殚于沟瘠取利究于围夫足以干隂阳而召星变愿察亲近之行杜邪枉之门至于祈禳小数贬损旧章恐非所以应天者帝览疏嘉叹谕之曰王珪欲使卿条具朕尝谓不应沮格人言以自壅障今以一指蔽目虽泰华在前勿之见近习蔽其君何以异此卿当益自信遂进翰林学士知开封府】   发明【神宗之世彗星两见而此出太防垣其异尤甚然前书彗见而诏求直言此书彗出而诏言阙失则其于敬天求言之心庶几少尽然卒不能见诸行事者由君心之蠧未除耳君心之蠧未除天变之来难遏君心之蠧者小人也是时小人盈朝迭兴迭防君心之蠧牢不可防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岂有人事不失而致变象者然则天心之与君心相为一体君心不臧天心垂戒董子仁爱之言至是益信矣后世人君其可不正其心术哉】   九月定百官寄禄格   【官制成下诏行之凡领空名者一切罢去而易之以阶因以寄禄议者又欲罢枢宻院归兵部帝曰祖宗不以兵柄归有司故专命官以綂之互相维制何可废也遂止帝尝谓执政曰官制将行欲新旧人两用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马光不可王珪蔡确相顾失色珪忧甚不知所出确日上久欲收灵武公能任责则相位可保也珪喜谢之因荐俞充帅庆使上平西夏策其意以为旣用兵深入必不召光虽召将不至已而光果不召】   以冯京为枢宻使薛向孙固吕公着为副使向寻免【向旣在政地养威持重同列质以西北事多黙不对防诏民畜马向旣奉命旋知民不便欲改议御史舒亶论其反覆无大臣体斥知颍州】   冬十一月朔日食   【辛酉】四年春正月冯京罢以孙固知枢宻院事吕公着韩缜同知院事   【京再执政初与王安石不合后为吕惠卿所倾中立不倚人服其操宋进士自郷举至廷试皆第一者才三人王曽宋庠为名宰相京为名执政不愧科名云】   广义【小人之在朝势必不容于君子书曰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粃必见锄治簸扬弗至于罢去不已也虽然安石惠卿不能容京于当时而千万世士君子之公论自能容京也曽何损于京哉】   三月章惇有罪免以张璪参知政事   【朱服为御史惇宻使客达意于服为服所白惇父俞又彊占民田民遮诉惇惇系之开封事并闻遂免知蔡州】   夏四月筑河隄自大名至于瀛州   【河复大决澶州小吴扫诏都水监丞李立之经画以闻帝谓辅臣曰河之为患久矣后世以事治水故常有碍夫水之趋下乃其性也如能顺水所向迁徙城邑以避之复有何患已而立之言河流自干宁军至劈地口入海宜自北京至瀛州分立东西隄五十九扫诏从之立之在熈宁初已主立隄今竟行其言大抵熈宁专欲导河东流闭北流元丰以后因河决而北议者始欲复禹故迹帝爱惜民力思顺水性而水官难其人王安石力主程昉范子渊二人尤以河事自任然糜费财用卒无成功】   发明【河决之患虽因隄防不固然亦天变所致为神宗计者但当修政令明赏罚革事崇天道自然天意可囘河不为害葢君心无形之隄防人力有形之隄防无形之隄防旣修有形之隄防自固茍忽无形之隄防惟事有形之隄防则虽糜费财用何足恃乎故纲目据事直书非所以予之实所以讥之也】   五月立晋程婴公孙杵臼庙于绛州   【报其存赵孤也追封婴成信侯杵臼忠智侯】   发明【程婴杵臼一存孤一死节是诚晋之义士也盖褒一善所以劝千万人之不善者贬一恶所以戒千万人之为恶者国语曰夫圣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神宗悯其忠节赠爵立庙可谓得其正矣神宗纷纷制作无一中礼独此举差恊舆情故特表而出之所以深予之尔】   广义【呜呼自开辟以来忠义之士不为不少然能如二公之能以死生忠义把握如掌中之物千停万当无毫发爽者葢于二公之外不多见焉夫何自汉魏晋唐以来未闻其有封报之典至是忽有此举不亦伟哉况乎所封之衔旣明且切之于册足以见神宗激劝忠义之典呜呼休哉】   夏人幽其主秉常秋七月诏李宪防陜西河东五路之师讨之   【知庆州俞充知帝有用兵意屡请西伐又言谍报云夏将李清本秦人说秉常以河南地来归秉常母梁氏知之遂诛清夺秉常政而幽之宜兴师问罪此千载一时也帝然之遂诏熈河经制李宪等大举征夏而召鄜延副总管种谔入对谔至大言曰夏国无人秉常儒子往持其臂以来耳帝壮之乃决意西伐方议出师孙固谏曰举兵易解祸难不可帝曰夏有衅不取则为辽人所有不可失也固曰必不得已请声其罪薄伐之分裂其地使其酋长自守帝笑曰此真郦生之说尔时执政有言便当直渡河不可留行固曰然则孰为陛下任此者帝曰朕已属李宪固曰伐国大事而使宦者为之则士大夫孰肯为用帝不悦他日固又曰今五路进师而无大帅就使成功兵必为乱帝谕以无其人吕公着进曰问罪之师当先择帅旣无其人曷若已之固曰公着言是也帝不听竟命李宪出熈河种谔出鄜延高遵裕出环庆刘昌祚出泾原王中正出河东分道并进又诏吐蕃首领栋戬集兵防伐】   发明【春秋之法凡乱臣贼子隣国不能讨则罪隣国天子不能讨则罪天子外邦不能讨则罪外邦所以然者无非急欲讨贼为天下法耳秉常不能立国而为母氏所幽禁暴诛乱王者义兵神宗能诏讨之则天子之軄全矣故特以讨予之然伐国大事而使宦者主之甚失国体此荀林父所以有邲之败也纲目变文书讨者以见师出有名故不计其人之美恶而亦予焉所以见君子之心急于讨贼云尔至于以宦者为将夫岂无其失哉】   诏定选格   【太祖设官分职多袭五代之制凡入仕有贡举奏防摄署流外从军五等吏部铨惟注拟州县官幕职帝自即位欲更制度诏内外官司举官悉罢又用判吏部苏颂议凡文武铨注之法悉归选部分左右曹掌之初中书有堂选百司群县有奏举皆不于有司王安石以中书总庶务选徒留滞不能精择言于帝欲罢堂选曾公亮执不可而止至是旣罢内外长吏举官法堂选亦废】   韩存宝弃市步军都虞侯林广撃泸夷破之   【存寳坐逗遛无功斩于泸州以广代将乞弟复送欵帝以其反覆无降意督广进兵广遂败乞弟于纳江破乐共城斩首二千级乞弟遁广帅兵深入自发纳江即入丛箐无日不雪兵夫疾病死亡不可胜计往往取僵尸脔割食之过鸦飞不到山至归徕州竟不得乞弟而还时朝廷惩安南无功方大举伐夏故诛存宝以令诸将】   发明【凡书弃市罪词也存宝既承王命逗遛无功诚有罪矣故直书弃市以深絶之然何以不书有罪神宗喜事邉功无故擅兴师旅经制泸夷则其穷兵黩武之过不能无矣故不书有罪恕存宝也恕存宝乃所以责神宗也不然何以下书林广击泸夷破之而不曰讨乎权其轻重而书之于册此纲目所以为是非之防案也】   九月李宪复兰州   【宪总熈秦七军及栋戬兵三万败夏人于西市新城复袭女遮谷破之遂复古兰州城之请建为帅府】   种谔克米脂城   【谔率鄜延兵出绥徳城以攻米脂夏人八万来救谔与战于无定川败之遂克米脂】   冬十月髙遵裕复清远军○内侍王中正以河东兵入宥州   【中正帅兵出麟州度无定河循水北行地皆沙湿士马多防没糗粮不能继又耻无功遂入于宥州时夏人弃城走河北城中遗民百余家中正遂屠之掠其牛马以充食】   发明【春秋之法以者不以者也入者逆而不顺之词然前皆书复书克而此特书入者徇名责实也能以众正可为王师中正既入宥州屠民掠货是亦盗贼而已矣非王者问罪之师也是以行师之道当得老成之人茍使君子用事而又使小人参之虽贞亦凶矣曰入宥州贬而为盗也然特书内侍者所以见阍寺之不足任因以讥神宗用人之非耳变文直书为后戒也】   十一月朔日食○高遵裕等兵溃李宪不至灵州而还【刘昌祚率番汉兵五万受遵裕节制令两路合军以进入境而庆兵不至昌祚次玛伊克隘遇夏众十万扼险大破之遂薄灵州城兵几入门遵裕嫉其功驰使止之昌祚按甲不敢进遵裕至围城十八日不能下夏人决黄河七级渠以灌营复钞絶饷道士卒冻溺死遂溃而还余军才万三千而已夏人蹑之复败焉昌祚亦还泾原种谔留千人守米脂而自帅大众进攻银石夏州遂破石堡城进至夏州驻军索家平防大校刘归仁以众溃而军食又乏复值大雪乃引还死者不可胜计入塞者仅三万人王中正自宥州行至柰王井粮尽士卒死者二万人亦引退初诏宪帅五路兵直趋兴灵宪总师东上营于天都山下焚夏之南牟内殿幷其馆库追其统军日木多凌丹败之次于葫芦河遂班师时五路兵皆至灵州独宪不至】   发明【昔程頥子传易之词曰任将授师之道当以长子帅师二在下而为师之主长子也若以弟子众主之则所为虽正亦凶也自古任将不专而主覆败者如晋荀林父邲之战唐郭子仪相州之败是也遵裕等妬功无策李宪等因人成事皆有罪也故书高遵裕等兵溃言兵不能溃乃遵裕等自溃之耳是时诸将皆至灵州独宪不至故又书李宪不至灵州而还深罪之也此轻重之权衡耳】   以吴居厚为京东都转运使   【居厚初为武安节度椎官奉行新法尽力核闲田以均给梅山徭计劳得补司农官属转提举河北常平遂擢京东转运副使时方兴盐铁居厚精心计笼络钩稽收羡息钱数百万卽莱芜利国二冶官自铸钱以能擢都转运使议行河北盐法搜剔无遗居厚起州县凡流徒以言利得幸由是嗜进之士从风而靡】   【壬戌】五年春正月贬髙遵裕等官以李宪为泾原经畧安抚制置使   【初夏人闻朝廷大举母梁氏问策于廷诸将少者尽请战一老将独曰但坚壁清野纵其深入聚劲兵于灵夏而遣轻骑抄絶其餽连可不战而困也梁氏从之师卒无功而还帝曰朕始以孙固言为迂今悔无及矣至是计败师罪高遵裕责授郢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种谔王中正刘昌祚并降官宪欲以开兰防邀功弭责孙固曰兵法后期者斩况诸路皆至而宪独不行不可赦帝以宪有功但令诘其擅还之由宪以餽饷不接为辞释勿诛宪复上再举之策诏以为泾原经畧安抚制置使知兰州】   发明【荀况曰公生明偏生闇王者之论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朝无幸臣民无幸生遵裕等失律无功法固当黜然李宪既为首将众至灵州违命不往推原其心厥罪已甚而反置之不问不惟不问而又加之以官则是神宗知有李宪而不知有国法也宪乃无知刑人而使之经畧使之安抚使之制置泾原之事在其掌握是岂建官惟贤之义哉据事详书其失自见】广义【李文靖尝以土木甲兵之事为忧至是騐矣使神宗早从孙固之言必无今日之悔秦誓曰尚猷询兹黄发则罔所愆为国者可以鉴矣】   夏四月朔日食○御史中丞舒亶有罪免   【亶举劾多私气焰薰灼见者侧目至是坐诈为录目夺两秩勒停远近称快】   发明【御史中丞乃天子耳目之司激浊清固其职也说苑曰人臣之术顺从而复命无所敢专义不茍合位不茍尊必有益于国必有补于君亶举劾多私气焰薰灼是亦小人之流耳今坐诈伪夺秩勒停不亦宜乎故纲目具官而书有罪深絶之也】   以王珪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章惇为门下侍郎张璪为中书侍郎蒲宗孟为尚书左丞王安礼为尚书右丞   【官制成改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左右仆射参知政事为门下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初议官制葢仿唐六典事无大小并中书取旨门下审覆尚书受而行之三省分班奏事并归中书确说珪曰公久在相位必得中书令珪信不疑确乃言于帝曰三省长官位髙不须置令但令左右仆射分兼两省侍郎足矣帝以为然故确名为次相实颛大政珪以左仆射兼门下拱手而已帝虽以次叙相珪确然不加礼重屡因微失罚金每罚輙门谢宰相罚金门谢前此未有人皆耻之确旣相屡兴罗织之狱缙绅士大夫重足而立富弼在洛上书确小人不宜大用帝不从帝尝语辅臣有无人才之叹宗孟率尔对曰人才半为司马光邪说所坏帝不语直视久之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邪未论别事只辞枢宻一节朕自卽位以来惟见此一人他人则虽廹之使去亦不肯矣宗孟惭惧无以为容时李宪乞再举伐夏帝以访辅臣王珪对曰向所患者用不足朝廷今捐钱钞五百万缗以供军食有余矣安礼曰钞不可噉必变而为钱钱又变为刍粟今距出征之期才两月安能集事帝曰李宪以为已有备彼宦者能如是卿等独无意乎唐平淮蔡唯裴度谋议与主同今乃不出公卿而出于阉寺朕甚耻之安礼曰淮西三州尔有裴度之谋李光顔李愬之将然犹引天下之兵力歴嵗而后定今夏氏之强非淮蔡比宪才非度匹诸将非有光顔愬辈臣惧无以副圣志也】   发明【王珪蔡确皆奸险之徒而使为宰相章惇张璪皆邪佞之党而使为参政蒲宗孟之徒顽钝无耻亦居执政之官可谓极一时之遴选者矣天下何由而不乱乎君心何由而不蠧乎书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者是已神宗即位一十五载其所退者皆一时之君子所进者皆一时之小人浸淫而至于哲徽二世坏乱极矣岂非端本澄源之大几耶大书特书深讥之耳】广义【此正小人彚征之时也安礼独如宋王何】   以曾巩为中书舎人   【巩能文章为欧阳脩所重帝深知其才命充史舘修撰专典史事至是命为中书舎人时自三省百职事选授一新除书日至十数人人举其职于训辞典约而尽未几卒吕公着尝言于帝曰巩为人行义不如政事政事不如文章以是不大用】   吕公着罢○秋八月诏嵗以四孟月朝献景灵宫【帝以先朝御容多寓寺观乃作十一殿于景灵宫凡神御皆迎入累朝文臣执政官武臣节度使以上并图形于两庑凡执政官除拜赴宫恭谢其后南郊先诣宫行荐享礼并如太庙】   广义【春祀夏禴秋尝冬蒸与夫大禘之礼自有太庙常典神宗此举其诸谓之何哉书曰黩于祭祀时谓勿钦其神宗之谓乎】   给事中徐禧防兵城永乐   【种谔西讨不能如志知延州沈括欲尽城横山下瞰平夏使虏不得絶碛为冦谔遂上其防于朝且言兴功当自银州始帝以为然遣给事中徐禧内侍李舜举往鄜延议之舜举退诣执政王珪迎谓曰朝廷以邉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相公当国而以邉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止冝供禁廷洒扫之职尔岂可当将帅之任耶闻者代珪发慙禧至鄜延上言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故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不如永乐之形势险阨请先城永乐永乐依山无水泉种谔极言其不可帝从禧议乃诏禧防诸将往城之而命括移府并塞总兵为援陜西转运判官李稷主餽銄禧以谔跋扈奏留谔守延州自率诸将往筑十四日而成距故银州治二十五里赐名银州砦禧等退还米脂以兵万人属曲珍守之】   发明【凡书城者完旧也筑者创始也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鲁尝城费城郈城中邱城郎春秋讥之神宗惑徐禧之妄议防兵城之寻又失焉则亦何益之有况城以秋而收敛之时废财妨农务而非时矣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九月夏人陷永乐徐禧等败死   【禧等旣城去九日夏人以数千骑来攻曲珍使报禧禧遂与李舜举李稷往援之留沈括守米脂比抵永乐夏人倾国而至大将高永能请及其未陈击之禧曰尔何知王师不鼔不成列执刀自率士卒拒战夏人益众进薄城下珍兵陈于水际将士皆有惧色珍白禧曰今众心已摇不可战战必败请收兵入城禧曰君为大将奈何遇敌先自退耶乃以七万人陈于城下夏人纵铁骑渡河珍曰此铁鹞子军也当其半济击之乃可以逞得地则其锋不可当也禧不从铁骑旣济震荡冲突大众继之珍锐卒败奔还蹂后陈夏人乘之珍众大溃珍收余众入城夏人围之厚数里且据其水砦珍士卒昼夜血战城中乏水已数日掘井不及泉渴死者十六七括与李宪援兵及馈饷皆为夏人所隔不得前种谔怨禧不遣救师城中大急防夜半大雨夏人环城急攻城遂陷禧舜举稷永能皆为乱兵所害惟珍裸跣走免将校死者数百人丧士卒役夫二十余万夏人耀兵米脂城下而还自熈宁以来用兵得夏葭芦吴保义合米脂浮图塞门六堡而灵州永乐之役官军熟羌义保死者六十万人钱谷银绢不可胜计事闻帝临朝痛悼为之不食赠禧等官而贬括为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降珍为皇城使自灵武之败秦晋困棘天下企望息兵而括谔进攻取之策禧素以邉事自任狂谋轻敌遂致覆败自是帝始知邉臣不可倚信深自悔咎无意于西伐而夏人亦困敝矣初帝之遣禧也王安礼谏曰禧志大才疎必误国事帝不听及败帝曰安礼毎劝朕勿用兵少置狱盖为是也】   发明【不书死之而直书败死贬之也师之六四曰师左次无咎未失常也春秋师次于郎次于召陵是已徐禧恃才妄作不能料敌卒以取败遂使丧师失地身且不保是乃匹夫匹妇之为谅自经于沟渎而英知之者矣茍信曲珍之谋全师入城徐图进取则夏人必不如此猖獗王师必不如此挫衂焉孔子曰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讵不信哉禧死而不得以全节书者其以此耳】广义【抑观筑永乐城者徐禧也陷永乐城者亦徐禧也今徐禧不度夏人来争之势惟邀筑城永乐之功昔者子城郢尚尔取败况永乐之悬居邉塞者乎呜呼城永乐者是犹置羊牢于虎穴之傍也焉往而不被其吞陷哉神宗于禧轻信过听而致丧师辱国之丑可谓噬脐无及矣故纲目书曰九月夏人陷永乐徐禧等败死者以见永乐之城成于八月而九月即陷矣而徐禧败死又所以见其败其死冝也不然则当书曰徐禧死之此书法之所当辨也比而观之其义见矣】   【癸亥】六年春二月夏人冦兰州贬李宪为熈河都总管【夏人数十万围兰州已夺两阕门钤辖王文郁夜集死士七百余人缒城击走之未几夏人复分道入冦亦多为诸路所败中丞刘挚言熈河经畧使李宪贪功生事一出欺罔避兴灵防师之期顿兵以城兰州遗患至今诏贬宪为熈河安抚经畧都总管】   夏四月辽大雪   【平地丈余马死者十六七】   发明【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然此大雪耳何以书时当孟夏而大雪随降则其异尤甚而与水火兵戎何殊焉天子于外夷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春秋四隣同灾许人不吊君子是以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纲目有谨天戒恤民隠之心王者之事也与春秋书宋大水同义】   闰六月夏人复来脩贡   【夏人亦敝于兵西南都统昴星嵬名济移书示泾原刘昌祚乞通好如初昌祚以闻帝谕昌祚答之及入冦屡败国用益竭乃遣谟个咩迷乞遇来上表帝许之复诏陜西河东经畧司其新复城砦徼循毋出二三里夏之歳赐悉如其旧未几夏主上书乞还侵疆帝不许】   司徒韩公富弼卒   【遗表大畧云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上误聪明浸成祸患今上自辅臣下及多士畏祸图利习成敝风去年永乐之役兵民死亡者数十万今久戍未解百姓困穷岂悔过耻败不思救祸之时乎天地至仁宁与羌夷校胜负愿休兵息民使关陜之间稍遂生理兼陜西再团保甲州县奉行势侔星火人情惶骇不苦寝罢以绥懐之臣之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圣心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尔弼早有公辅之望名闻夷狄辽使每至必问其出处安否临事周悉不万全不发当其敢言奋不顾身忠义之性老而弥笃家居一纪斯须未尝忘朝廷讣闻赠太尉諡文忠】   发明【弼厯仕三朝委身干国忠义之性老而弥笃观其所上遗表则为国忧民之心可见矣故卒而具其官爵者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   秋七月孙固罢以韩缜知枢宻院事安焘同知院事○八月蒲宗孟免以王安礼李清臣为尚书左右丞【御史论宗孟荒于酒色及缮治府舎过制故免】   九月朔日食○冬十月辽耶律伊逊伏诛   【伊逊在兴中府坐以禁物鬻人外国减死幽于莱州其党耶律仁杰削爵为民至是伊逊复谋来奔及私藏兵甲事觉防诛】   十一月太师文彦博致仕   【彦博自河南入朝帝嘉其辅立英宗而不伐其功加两镇节度使将行赐燕琼林苑两遣中使遗诗祖道当世荣之至是请老以太师致仕彦博之在河南也与冨弼等用白居易故事就弼第置酒相乐尚齿不尚官洛阳多名园古刹诸老须眉皓白衣冠甚伟都人常随观之已而图形妙觉僧舎谓之洛阳耆英会司马光年未六十以狄兼謩故事与焉】   发明【凡书致仕予知止也彦博厯仕三朝老于王事値斯之时弗克大用茍不致仕而去则不惟祸将及身抑且素飡之耻矣君子其可不知几乎特书致仕盖予之也】   以陆师闵提举成都茶场   【李稷旣死以师闵代其任利尤刻税息倍于稷】   十二月户部献今嵗民数   【时天下凡二十三路东南际海西尽巴僰北极三关东西六千四百八十五里南北万一千六百二十里天下主客户一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三】   发明【大中祥符七年户部奏户九百五万五千七百二十九口二千一百九十七万六千九百六十五至是所奏之数戸仅一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三而口不与焉然自甲寅至癸亥一百十五年而所増者一万九千四十一户神宗恃其戸口之数穷奢极欲自谓长享太平不料祸出目前生民涂炭较诸天寳不能三分之二然则有天下者岂可不知所戒哉】   【甲子】七年春正月夏人大举冦兰州   【初李宪以夏人数至兰州河外而翺翔不进意必大举乃増城守之备至是果大举入冦步骑号八十万围兰州意在必取督众急攻矢如雨雹云梯革洞百道并进凡十尽夜不充粮尽引去寻复冦延州顺徳军定西城及熈河诸砦】   夏五月诏以孟轲配食孔子   【先是判国子监常秩请立孟轲杨雄像于庙庭仍赐爵号又请追尊孔子为帝下两制礼官详议以为非是而止知郓州曾孝寛复请加封孟子乃诏封为邹国公至是复诏孟子与顔子并配孔子又追封荀况为兰陵伯扬雄为成都伯韩愈为昌黎伯从祀庙庭】   发明【扬雄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夫杨墨行正道废孟子虽贤圣不得位空言无施虽切何补然赖其言而今之学者尚知宗孔氏崇仁义贵王贱霸而已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故韩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为此也自孔子旣没天生孟氏以续斯道之传斯民之类不至糜烂絶防者孟氏之功用也神宗惑于邪慝所为不正其视儒道不啻枘凿之不相入然以孟轲配食孔子乃见于弊政倥偬之日故纲目特笔予之亦以见天理之在人心自有不可得而冺没者神宗纷纷制作独此为美故特表而出之所以不没其善也】   广义【呜呼孟轲配享其举当矣然封荀况扬雄无乃不可乎彼荀况尝曰乱天下者必孟子子思也其于孟氏之道同乎否乎扬雄赋反骚以诋屈原作美新以颂王莽是皆叛孔孟而反正道者也以二子从祀孔庙不亦谬乎】   秋七月王安礼罢○冬十二月端明殿学士司马光上资治通鉴   【初光约战国至秦二世如左氏体为通志以进英宗悦之命续其事就崇文殿开局许自选官属得借龙图天章三馆秘阁书籍给御府笔墨缯帛及御前钱以供果饵以内臣为承受光遂与刘攽刘恕范祖禹及子康编集帝即位赐名资治通鉴制序文赐之会光出知永兴军以衰病乞闲乃差判西京留司御史】   【台及提举崇福宫前后六任听以书局自随光于是徧阅旧史旁采小说抉摘幽隠较计毫厘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下终五代又畧举事目年经国纬以备检寻为目录又参考羣书评其同异俾归一涂为考异合三百五十四卷厯十九年而成至是上之诏以光为资政殿学士降诏奬谕】   发明【治鉴乃光等之自修总三百五十四卷厯十九年而成事非不备而功非不久亦所以寓一王之法存褒贬之功诚有天下者之所宜阅也光以是上之则庶几有爱君之心耳其与上防计录祥瑞图者岂不异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美】   【乙丑】八年春正月帝有疾三月诏立延安郡王佣为皇太子赐名煦皇太后权同听政   【帝疾甚羣臣请立皇太子及请皇太后高氏权同听政许之三月甲午朔立佣为皇太子赐名煦先是岐王颢嘉王頵日问起居太后旣垂帘命二王毋輙入且隂敇中人梁惟简妻制十嵗儿一黄袍懐以来盖宻为践祚仓卒备也初太子之未立也职方员外郎邢恕与蔡确成谋宻语太后之侄髙公绘公纪曰上疾不可讳延安糼冲宜早有定论岐嘉皆贤王也公绘惊曰此何言君欲祸吾家邪恕知计不行反宣言太后属意岐王而与王珪表里导确约珪入问疾阳钩致珪语使知开封府蔡京伏剑士于外须珪小持异则执而诛之旣而珪言上自有子定议立延安恕益无所施及太子已立犹与确自谓有定策功传播其语于朝】   发明【是时神宗寝疾羣奸谋变向非哲后在内维持调防则储位易矣是以有天下者当亟立太子以正国本国本正而天下罔不正矣故纲目特书于策所以深幸之也】   帝崩太子卽位赦   【帝崩年三十八太子卽位生十年矣史臣曰神宗孝友谦抑敬畏辅相不事游幸励精图治将大有为未几王安石入相安石为人悻悻自信知祖宗志吞幽蓟而数败兵帝奋然将雪数世之耻未有所当遂以偏见曲学起而乘之天下汹汹骚动帝终不觉悟方断然废逐元老摈斥谏士致祖宗之良法美意变坏几尽自是邪佞日进人心日离祸乱日起惜哉】   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徳妃朱氏曰皇太妃   【徳妃帝生母也太皇太后旣听政散遣修京城役夫止造军器及禁庭工技出近侍尤无状者戒中外无苛敛寛民间保戸马事由中防王珪等弗预知也蔡确恩求媚于太后以自固太后从父高遵裕坐西征失律抵罪因上言乞复遵裕官后曰遵裕灵武之役涂炭百万先帝中夜得报起环榻而行彻旦不能寐自是惊悸驯致大故祸由遵裕得免刑诛幸矣先帝肉未冷吾何敢顾私恩而违天下公议乎确悚栗而退】   广义【高遵裕太皇太后从父至亲也观其拒蔡确之请非其心之至公至明者能之乎且垂帘之始政事一新俱有可观而神宗之不逮逺矣史称其女中尧舜信哉此亦宋之大幸也】   罢京城逻卒及免行钱废濬河司蠲逋赋   【寻诏寛民力有司或致废格者监司御史紏劾之】   司马光自洛入临夏五月诏求直言   【光居洛十五年天下以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号为司马相公妇人女子亦知其为君实也神宗崩光欲入临避嫌不敢时程颢在洛劝光行乃从之卫士见光皆以手加额曰此司马相公也所至民遮道聚观马至不得行曰公无归洛留相天子活百姓光惧亟还太后遣内侍梁惟简劳光问为政所当先光请开言路诏榜朝堂而大臣有不悦者设六语云若隂有所懐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以侥幸希进下以惑流俗若此者罚无赦后复命示光光曰此非求谏乃拒谏也人臣惟不言言则入六事矣乃具论其情改诏行之于是上封事者千数】   发明【衰之极者盛之渐否之甚者泰之基易曰有命无咎畴离祉此之谓也时民苦政天下疲劳其曰罢京城逻卒罢免行钱废濬河司蠲逋赋求直言皆当时之所急者今兹一举而恤民求言之意已在其中诚倾否为泰拨乱反正之宏纲耳其后新法渐革正人渐用生民旣瘁而复苏天下已伤而复愈盖由太后之为母也故特详书以着其美焉】   召程颢为宗正寺丞未至卒   【颢尝曰新法之行乃吾党激成之当时自愧不能以诚感上心遂致今日之祸岂可独罪王安石也至是召为宗正丞未行而卒年五十四颢自十五六时与弟頥闻汝南周敦頥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资性过人充养有道纯粹之气盎于面背门人交友从之嵗久未尝见其忿厉之容遇事优为虽当仓卒不动声色深有意经济方召用遽卒士大夫识与不识莫不哀伤焉文彦博采众论题其墓曰明道先生弟頥序之曰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犹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后无真儒则天下贸贸焉莫知所之人欲肆而天理防矣先生生乎千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辩异端辟邪说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于世葢自孟子之后一人而已然学者于道不知所向则孰知斯人之为功不知所至则孰知斯名之称情也哉】   发明【书召程颢喜之也书未至卒惜之也葢自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程子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辩异端辟邪说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于世盖自孟子之后一人而已颢于神宗之朝弗果大用时方知其名而召用之而颢已告终矣岂非斯世斯民之大几乎使天假之以年则其道大行而民被其泽不致邪说诬民充塞仁义焉是以君子深为颢惜而又为斯世惜也悲夫】   广义【书曰未至卒者伤吾道之不幸也】   吴居厚有罪贬知庐州   【居厚在京东最苛刻剧盗王冲因民怨聚众数千欲乘其行部至徐簒取投诸铁冶中居厚闻之间道遁去至是以言者论降知庐州寻谪为成州团练使黄州安置】   王珪卒   【珪以文学见推流辈然自执政至宰相凡十六年无所建明率道谀将顺当时目为三旨相公以其上殿进呈云取圣旨上可否讫云领圣旨退谕禀事者云已得圣防也】   发明【王珪为相无所建明率道谀将顺而已岂非小人之魁桀乎故卒而削去其官以示贬】   以蔡确韩缜为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章惇知枢宻院事○以司马光为门下侍郎   【诏起光知陈州过阙留为门下侍郎旣而苏轼自登州召还缘道人相聚号呼曰寄谢司马相公毋去朝廷厚自爱以活我是时天下之民引领拭目以观新政而议者犹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光曰先帝之法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若王安石吕惠卿所建为天下害者改之当如救焚拯溺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也于是众议少止罗从彦曰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此孝子居丧志存父在之道不必主事而言也况当易危为安易乱为治之时速则济缓则不及改之乃所以为孝也天子之孝在于保天下光不即理言之乃曰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以此遏众议则失之矣其后至绍圣时排陷忠良以害于治岂亦光有以召之邪】   六月赐楚州孝子徐积粟帛   【积事亲孝旦夕必冠带定省从胡瑗学所居一室寒一裘啜粟饮水虽瑗遗以食亦不受以父名石至终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则避而不践中年屏居穷里而四方事无不知尝借人书经夕还之借者绐言书中有金叶积卖衣偿之不与辩后以近臣荐授楚州教授每升堂训诸生曰诸生欲为君子而使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如此而不为君子犹可也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诸君何不为君子郷人贱之父母恶之如此而不为君子犹可也乡人荣之父母欲之诸君何不为君子闻者敬服及卒赐諡节孝】   发明【治天下者褒忠臣所以劝民忠褒孝子所以劝民孝褒义士所以劝民义褒节妇所以劝民节此皆为国之善政风化之大闲不可不讲求之也徐积事亲诚孝人无间言今能赐以粟帛则其褒孝之心极其切矣天下之人岂不观感而兴起于孝乎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广义【徐积仕者也何不衔之而称其孝子乎曰衔之不足贵也称孝子者乃所以贵之也学者味之其义得矣】   秋七月以吕公着为尚书左丞   【公着知扬州被召侍读太后遣使迎问所欲言公着曰先帝本意以寛省民力为先而建议者以变法侵民为务与己异者一切斥去故日久而弊愈深法行而民愈困诚得中正之士讲求天下之利病协力而为之冝不难矣旣至拜左丞公着旣居政府与司马光同心辅政推本先帝之志凡欲革而未暇与革而未定者一一举行之民懽呼鼓舞称便】   罢保甲法   【先是司马光言于太后曰兵出民间虽云古法然古者八百家才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闲民甚多三时务农一时讲武不妨稼穑自两司马以上皆选贤士大夫为之无侵渔之患故卒乘辑睦动则有功今籍郷村之民二丁取一授以弓弩教之战陈农民半为兵也三四年来又令三路置都教场无问四时毎五日一教一丁在阅一丁供送虽云五日而保正长以泥堋除草为名聚之教场得赂则纵否则留之是三路耕耘收获稼穑之事几尽废也至是复力言其公私劳扰有害无益遂诏罢之】广义【温公之罢新法所谓拯溺救焚不足以喻其快人心也使公之诚未信于上又何以致上】   【之听信如此哉易曰未占有孚温公有焉】   冬十一月复以鲜于侁为京东转运使   【熈宁末侁已尝为京东转运使至是居厚贬复用之司马光语人曰今复以子骏为转运使诚非所冝然朝廷欲救东土之敝非子骏不可此一路福星也安得百子骏布在天下乎侁旣至奏罢莱芜利国两铁】   【冶又奏海盐依河北通商民大悦】   葬永裕陵○罢方田法○十二月罢市易法贬吕嘉问知淮阳军   【言者交论市易之患被于天下本钱无虑千二百万缗率二分其息十有五年之间子本当数倍今乃仅】   【足本钱盖买物入官未转售而先计息取偿至于物货苦恶上下相防亏折日多空有虚名而已监察御史韩川论市易以为虽曰平均物直而其实不免货交取利就使有获尚不可为况所获不如所亡愿趣罢其法于是诏罢市易而削前提举市易光禄卿吕嘉问三秩贬知淮阳军其党皆降黜】   罢保马法   发明【于戯民之憔悴于虐政可谓极其至矣今能于保甲方田市易保马之法次第而罢之其革故鼎新为可见焉殆见天下之疾首蹙额者皆变为含哺鼔腹之俗耳茍或哲宗不改贤母之政一遵祖宗之法天下何由而乱耶惜乎哲宗不足以语此易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徳此之谓也纲目备书皆喜而予之之词耳】   起居舎人邢恕有罪贬知随州   【恕博贯经籍能文章从程頥学司马光吕公着王安石吴充皆重之然天资诡诈冐进与蔡确谋立岐王颢事旣不成防王珪卒恕与确及章惇宣言太皇太后及吴充有异议赖确拥防而止自以为功至是复为髙公绘草奏乞尊崇朱太妃为高氏异日计太后怒黜知随州】   发明【直书有罪贬恶而絶之之词也前书吴居厚有罪贬者居厚之在东京最为苛刻邢恕之在朝廷最为诡诈皆憸邪之小人也观纲目之所书则其疾恶之防严矣】   广义【抑观高后听政之初起司马光吕公着程颢贬嘉问邢恕罢保甲团教方田市易养马诸法皆所以合天心而协人意者也孰谓女后当国而无足称者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七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八   【起丙寅宋哲宗元祐元年尽庚辰宋哲宗元符三年】凡十五年   【丙寅】哲宗皇帝元祐元年春闰二月蔡确有罪免【右司谏王觌上防言国家安危冶乱系于大臣今执政八人而奸邪居半使一二元老何以行其志哉因极论蔡确章惇韩缜张璪朋邪害正章数十上防右谏议大夫孙觉侍御史刘挚左司谏苏辙御史王岩叟朱光庭上官均等连江论确罪且言确在熈丰时寃狱苛政首尾预其间及至今日稍语于人曰当时确岂敢言此其意欲固窃名位反归曲于先帝也司马光吕公着进用蠲除烦苛确言皆己所建白于是公论亦不容太后不忍斥之但罢政出之陈州】   以司马光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时光已得疾而青苖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西戎之议未决光叹曰四害未除吾死不瞑目矣折简与吕公着曰光以身付医以家事付愚子惟国事未有所托今以属公既而诏免朝觐许乗肩舆三日一入省光不敢当曰不见君不可以视事诏令子康扶入对辽人闻之敕其邉吏曰中国相司马矣母轻生事开邉隙】   发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臯陶则不仁者逺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则不仁者逺矣蔡确奸邪而宋黜之则黜之得其宜也司马光正直而宋相之则相之得其宜也治天下者爱贤如爱寳】   【恶恶如恶臭然后君子得行其志小人亦敛其奸茍不能然则贤否溷淆而治乱靡定矣故纲目上书蔡确有罪免所以予其黜小人下书以司马光为尚书左仆射所以予其用君子纲目非厚光而薄确也得好恶之正云尔下书章惇范纯仁同意】   广义【哲宗初政即罢蔡确相司马可谓知所先务矣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哲宗其庶防矣】   以吕公着为门下侍郎李清臣吕大防为尚书左右丞【元丰官制行三省并建而中书独为取诣之地门下尚书奉行而已至是公着以为言乃诏事干三省者执政并同取防而各行之仍着为令】   以李常为户部尚书   【司马光言户部尚书旧三司使之任其所管财谷事有散在五曹及寺监者并归户部诏从之寻以常为尚书或疑其少干局虑不胜任光曰用常主邦计则人知朝廷不急于征利聚敛少息矣】   章惇有罪免以范纯仁同知枢密院事   【言者论惇谗贼狠戾防上蔽明不忠之罪与蔡确等惇不自安及确罢论者益力防与司马光争辨役法于太后帘前其语甚悖太后怒斥知汝州以安焘代惇知枢密院事范纯仁同知院事命既下给事中王岩叟侍御史刘挚等交章论焘附惇不当躐迁至封还诰命焘亦力辞乃诏仍同知院事】   罢青苖法   【复常平旧法累年积蓄钱谷财物尽委提防刑狱交管罢诸州常平新法提举管勾官】   三月罢免役法   【司马光请悉罢免役钱诸色役人皆如旧制其见在役钱拨充州县常平本钱于是诏修定役书凡役钱惟元定额及额外寛剰二分已下许着为准余并除之若寛剰元不及二分者自如旧则寻诏耆户长壮丁皆仍旧募人供役保正甲头承帖人并罢侍御史刘挚乞并用祖宗差法监察御史王岩叟请立诸役相助法中书舎人苏轼请行熈宁给田募役法因列其五利王岩叟言五利难信而有十弊轼议遂格司马光复言免役之法其害有五上户旧充役固有陪备而得畨休今出钱比旧费特多年年无休息下户旧不充役今例使出钱旧所差皆土著良民今皆浮浪之人恣为奸欺又农民出钱难于出力凶年则卖庄田牛具以钱纳官又提举司惟务多敛役钱广积寛剰以为功此五害也今莫若直降敕命委县令佐掲簿定差其人不愿身自供役许择可任者雇代惟衙前一役最号重难今仍行差法陪备既少当不至破家若犹矜其力难独任即乞如旧于官户寺观单丁女户有屋产庄田者随贫富以差出助役钱尚虑役人利害四方不能齐同乞许监司守令审其可否可则亟行如未防尽县五日具措画上之州州一月上转运司以闻朝廷委执政审定随一路一州各为之敕务要曲尽章惇取光所奏踈畧未尽者驳奏之吕公着言惇专欲求胜不顾命令大体望选差近臣详定于是资政殿大学士韩维及范纯仁吕大防孙永等详定以闻苏轼言于光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聚敛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民不得力农而吏胥縁以为奸此二害轻重畧等矣光曰于君何如轼曰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卒自是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实大类此公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光不以为然轼又陈于政事堂光色忿然轼曰昔韩魏公刺陜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韩公不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邪光谢之自是役人悉用见数为额惟衙前用坊场河渡钱雇募余悉定差仍罢官户寺观单丁女户寻以衙前不皆有雇直遂改雇募为招募纯仁谓光曰差役当熟讲缓行不然滋为民病愿虚心以延众论不必谋自己出谋自己出则謟谀得乗间迎合矣役议或难囘则可先行之一路以观其防竟光不从持之益坚纯仁曰是使人不得言尔若欲媚公以为容悦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富贵哉光深谢之初差役之复为期五日同列病其太廹知开封府蔡京独如约悉改畿县雇役无一违者诣政事堂白光光喜曰使人人奉法如君何不可行之有】   发明【罢青苖法而复常平罢免役法而仍旧制是皆涤其旧染之汚致其维新之意也彼君子不用则已苟用君子则其设施措置逈出人表是以行于朝廷者皆公平正大之事达于天下者皆和柔防顺之风革之上六曰君子豹变小人革靣传曰革道已成君子如豹之变小人亦革靣以听从矣三复斯言岂不为世之明验乎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昔王安石有忤意者中心藏之不至罢斥不已也今温公一闻苏轼纯仁之论而即谢之可谓改过不吝而为万世学者之师也】   范子渊有罪贬知峡州   【子渊在熈丰间提举修堤开河糜费巨万而功用卒不成防堤压埽之人溺死无筭至是御史吕陶劾其罪黜知峡州中书舎人苏轼草制词有曰汝以有限之财兴必不可成之役驱无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时以为至言】   置诉理所   【许熈宁以来得罪者自言】   夏四月罢熈河经制财用司○召程頥为崇政殿説书【頥颢弟也年十八上书仁宗欲黜世俗之论以王道为心治平元丰间大臣屡荐皆不起至是司马光吕公着共防其行义曰伏见河南处士程頥力学好古安贫守节言必忠信动遵礼法年逾五十不求仕进真儒者之高蹈圣世之逸民望擢以不次使士类有所矜式诏以为西京国子监教授力辞寻召为秘书郎及入对改崇政殿説书頥即上防言习与智长化与心成陛下春秋方富虽睿圣得于天资而辅养之道不可不至大率一日之中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女之时少则气质变化自然而成愿选名儒入侍劝讲讲罢留之分直以备访问或有小失随事献防嵗月积乆必能养成圣徳】   广义【哲宗以啓沃之任待伊川伊川以圣贤之学辅哲宗可谓君臣相遇者矣使哲宗惟和惟一勿有间之吾见武丁傅説不足专羙于前矣夫何行道未防明年遂遭苏轼之侮而反成党祸惜哉虽然此亦不足为伊川损益有无也然其道在万世轼安得而侮邪纲目书曰召程頥为崇政殿説书虽其文无羙辞实足以见哲宗崇儒重道之意学者味之义自见矣】   韩缜免   【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吕陶谏官孙觉苏辙王觌朱光庭等连章论缜才鄙望轻在先朝奉使割地七百里以遗契丹邉人怨之切骨不可居相位遂出知颍昌缜外事庄重所至以严称虽出入将相而寂无功烈厚自奉养世以比晋何曾】   王安石卒   【安石性彊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囘然议论竒高能以辨博济其説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故神宗排众论力倚任之及议变法在廷交执不可安石傅经义出己意辨论輙数百言众不能诎甚者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以是怨议纷起终神宗世不复召凡八年安石每闻朝廷变其法夷然不以为意及闻罢助役复差役愕然失声曰亦罢至此乎良乆曰此法终不可罢又尝曰新法始终以为可行者曾子宣也始终以为不可行者司马君实也朱熹曰安石以文章节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徳经济为己任被遇神宗致位宰相世方仰其有为庻防复见二帝三王之盛而安石乃汲汲以财利兵革为先务引用凶邪排摈忠直躁廹彊戾使天下之人嚣然防其乐生之心卒之羣奸嗣虐流毒四海至于崇宣之际而祸乱极矣又曰学以知道为本知道则学纯心正见于行事发于言语亦无徃不得其正如安石者其始学也盖欲陵跨韩掩迹顔孟初亦岂遽有邪心哉特以不能知道故其学不纯而设心造事遂流入于邪又自以为是而大为穿凿附会以文之此其所以重得罪于圣人之门也】   发明【神宗宰相书卒者仅二人王珪王安石王珪不书爵珪不足道也若安石者亦有説乎夫宰相代天理物当以平心处之故伊尹谓之阿衡而周官冡宰职均四海皆公平无私之意今安石私憾司马光等乃援引奸邪以倾之新法害民欺君误国神宗茍能按罪行辟则安石岂容但已况其相业无闻此皆小人所为故纲目于其卒也削去其官以示贬耳若生而幸免死又无讥则何以为笔削之权衡哉是以后之为人臣者观此当加警省云】   广义【荆公以文学名世而际遇神宗可谓遭时得君之甚者矣夫何执拗不情全无顾忌不肯安常处顺而务以生事为心以是为非以曲为直始则要君之用迟迟其行终则挥而不去惟患失之卒致凶徒效尤奸人窃丑由是二蔡两惇桧贼侂胄似道之徒扇熖揺毒而致宋室不可为者未必非荆公之作俑也故纲目于其卒而不书其官者恶之也】   以吕公着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诏起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   【彦博致仕居洛司马光言其宿徳元老宜起以自辅太后将用为三省长官言者以为不可乃命平章军国重事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班宰相上恩礼甚渥彦博年八十一矣】   黜内侍李宪等于外   【中丞刘挚言陛下临御以来分别邪正而元恶大憝犹有漏网宦者李宪贪功生事渔敛生民膏血兴灵之役首违师期乃顿兵城兰州遗患今日王中正将兵二十万出河东逗遛违诏精兵劲骑死亡殆尽宋用臣董大功役侵陵官司诛求小民夺其衣食之路石得一领皇城司纵遣伺者飞书朝上则暮入狴犴朝士都民相顾以目者殆十年是四人者权势烽熖张灼中外幸而先帝神武足以鎭压不然其为祸岂减汉唐宦者哉侍御史林旦亦以为言诏并降官宪中正得一提举宫观用臣监太平州税务】发明【欲革君心之宿弊先清君侧之匪人盖人君一心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不啻如明镜之无尘止水之无波茍为物欲所蔽恶人所欺则颠倒错乱是非无别镜尘而水波矣是以欲革君心之宿弊先清君侧之恶人者其以此耳説苑曰人君之道清浄无为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以察万方今能以吕公着为尚书右仆射以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则所用者皆君子矣黜内侍李宪等则所退者皆小人矣兹非天下之大防斯民之大幸而革弊清恶之一端乎惜其绍圣以后浸不克终也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予之之意隐然见于书法之间尔识者当自思之】   诏举经明行修之士   【司马光请立经明行脩科嵗委升朝文臣各举所知以勉励天下使敦士行以示不专取文学之意若所举人违犯名教必坐举主毋赦则自不敢妄举而士之居乡居家者惟惧玷缺外闻不待学官日训月察立赏告訏而士行自羙矣于是诏自今凡遇科举令升朝官各举经明行修之士一人俟登第日用以升甲】   发明【徳行本也文艺末也有徳行而无文艺是为有质无文固不可也有文艺而无徳行是为有文无质亦不可也必如文质彬彬然后谓之君子今而举经明行脩之士则其既明经而又行脩是乃本末之兼全举而用之不亦宜乎是故欲知朝廷之治乱先观用人之贤否欲知用人之贤否先观政治之得失时司马光为相而请立是科茍或上不能用是为徒请何补于事耶今下能请之上能行之君臣之间两无所歉矣纲目特书交予之也】   五月以韩维为门下侍郎   【神宗崩维自提举嵩山崇福宫入临太后手诏劳问维对曰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困则思息鬰则思通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常以忧民为心则民乐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劳困息法禁非人情所便者蠲之则鬰塞通推此而广之尽诚而行之则子孙观陛下之徳不待教而成矣未防起知陈州召为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至是拜门下侍郎】   命程頥等脩定学制   【太学自蔡确起大狱连引朝士有司縁此造为法禁烦苛凝宻博士诸生禁不相见教谕无所施御史中丞刘挚以为言至是命程頥孙觉顾临同太学长贰看详脩定条制頥大槩以为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置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徳之士镌觧额以去利诱省繁文以专委任励行检以厚风教及置待賔吏师齐立观光法如是者亦数十条】   六月放邓绾李定于滁州○置春秋博士○吕惠卿有罪建州安置   【惠卿见正人彚进知不容于时恳求散地右司谏苏轼王觌歴数其奸请投畀四裔以御魑魅中丞刘挚复列其五罪于是贬光禄卿分司南京再贬建宁军节度副使建州安置时惠卿章惇吕嘉问邓绾李定蒲宗孟范子渊等皆已斥外言者论之不已范纯仁言于太后曰録人之过不宜太深后然之乃诏前朝希合附防之人一无所问言者勿复弹劾惠卿党稍安或谓公着曰今除恶不尽将贻后患公着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网漏吞舟且人材实难宜使自新岂宜使自弃邪】   发明【隂极阳生自然之理故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是时所用皆正人所黜皆邪党天下既危而复安朝廷已衰而复盛王吉曰宣徳流化必自近始朝廷不脩难以言治左右不正难以化逺邓绾李定狐媚狗趋而惠卿为尤甚今而一放逐一安置而不容驻足于朝堂此盖激浊扬清好善恶恶之至公耳岂不为舆论之一快哉故备书予之】   广义【大抵新法之祸虽起于荆公之执拗实成于惠卿之迎合故纲目既削去其官复书其有罪去其官者以见官非其官爵罔及恶徳也书其罪者以见罪所当罪天讨所必加也况乎自知己罪见正人彚征不容于时恳求散地则亦无如之何矣易曰无号终有凶其惠卿之谓乎】   秋七月罢成都茶场贬陆师闵官   【刘挚苏辙论师闵增场榷茶其害过于市易乃贬师闵而遣户部郎中黄亷使蜀按察亷请熈秦茶勿改而罢成都茶场许东路通商禁南茶毋入陜西以利蜀货定博马嵗额为万八千匹朝廷从之】   立十科举士法   【旧制铨注有格槩拘以法法可以制平而不可以择才故令内外官皆得荐举其后被举者既多除吏愈难神宗即位乃革去奏举而槩以定格于是内外举官法皆罢但令吏部审官院参议选格及帝即位左司谏王岩叟言其不便司马光奏曰为政得人则治然人之才或长于此而短于彼虽臯防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备若指瑕掩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茍随器授任则世无可弃之士臣备位宰相职当选官若专引知识则嫌于私若止循资序未必皆才乞设行义纯固可为师表节操方正可备献纳知勇过人可备将帅公正聪明可备监司经术精通可备讲读学问该博可备顾问文章典丽可备著述善听狱讼尽公得实善治财赋公私俱便练习法令能断请谳凡十科举士应侍从以上每嵗于十科举三人中书置籍记之有事须材执政按籍视其所举科随事试之有劳又着之籍内外官阙取尝试有效者随科授职所赐告命仍具所举官姓名其人任官无状坐以缪举之罪诏从之】   广义【周成王曰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尔惟不任盖欲大臣以得人为务也今司马公既以兼收并蓄为心又以称举匪人为虑盖其心即古人事君之心也大易防之九二曰包防吉纳妇吉子克家其温公之谓乎】   夏主秉常卒子干顺立   【帝初即位秉常遣阿拉雅求兰州米脂等五砦司马光言此乃邉鄙安危之机不可不察灵夏之役本由我起今既许其内附若靳而不与彼必以为防顺无益不若以武力取之小则上书悖慢大则攻防新城当此之时不得已而与之其为国家耻无乃甚于今日乎羣臣见小忘大守近遗逺惜此无用之地使兵连不觧愿决圣心为兆民计文彦博与光合太后将许之光又欲并弃熈河安焘固争之邢恕亦言此非细事当访之邉人光乃召前通判河州孙路问之路挟舆地圗示光曰自通逺至熈州才通一径熈之北已接夏境今自北闗濒大河城兰州然后可以扜蔽若捐以予敌一道危矣光乃止防秉常卒遣使来告哀诏自元丰四年用兵所得城砦待归我永乐防执民当画以给还遂遣穆衍徃吊祭寻遣使封干顺为夏国主】   九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河内公司马光卒【时两宫虚已以听光为政光亦自见言行计从欲以身狥社稷躬亲庻务不舎昼夜賔客见其体羸举诸葛亮食少事烦以为戒光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谆谆语如梦中皆朝廷天下事也及薨太后哭之恸与帝临其丧赠太师温国公諡文正年六十八京师人为之罢市徃吊及如陜葬送者如哭私亲岭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四方皆画像以祀饮食必祝焉子康居防因寝地得腹疾召医李积于兖乡民闻之告积曰百姓受司马公恩深今其子病愿速徃也积至则康疾不可为矣光孝友忠信恭俭正直居处有法动作有礼自少至老语未尝妄自言吾无过人者但生平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诚心自然天下敬信陜洛间皆化其徳有不善曰君实得无知之乎光于物澹然无所好于学无所不通惟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其诞吾不信也及居政府凡王安石吕惠卿所建新法为民害者刬革畧尽或谓光曰熈丰旧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以父子之义间上则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遂改之不疑史臣曰熈宁新法病民者将二十年一旦光起而为政毅然以天下自任开言路进贤才凡新法之害民者次第取而更张之海内之民欢忻鼓舞甚于更生一变而为元祐治平之治君子称其有旋干转坤之功而光已老且病不克终治惜哉】   发明【卒而具其官爵乃纲目之深予神宗之相王珪王安石卒而削其官讥不人道也光公平正大忧国庇民熈宁新法刬革殆尽一变而为元祐治平之治君子称其有旋干转坤之功虽古之良弼不过如此呜呼汉业未复而武侯早卒秦基未固而王猛先殂讵不深可惜哉使天假之以年则不惟无绍圣之祸亦且无崇宁之祸耳故纲目书其官全其爵所以深予之也】   广义【臣尝庄诵先正温公传而知其平生立心行己事君交友以至凡百所为推之无不凖动之无不化者盖不过一诚而已所谓至诚无不动者是也易曰咸其脢无悔书曰至诚感神此之谓与】   以苏轼为翰林学士   【轼自登州召还十月之间三迁清要寻兼侍读每经筵进读未尝不反覆开导觊有所啓悟尝鎻宿禁中召见便殿太后问曰卿前年为何官对曰常州团练副使曰今为何官对曰待罪翰林学士曰何以遽至此对曰遭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对曰岂大臣论荐乎曰亦非也轼惊曰臣虽无状不敢自他途进曰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卿耳轼不觉哭失声太后与帝亦泣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赐茶撤御前金莲烛送归院轼在翰林颇以言语文章规切时政卫尉丞毕仲游忧其及祸贻书戒之曰君官非谏官职非御史而好非是人危身触讳以游其间殆犹抱石而救溺也轼不能从】   张璪免   【谏官王觌御史吕陶上官均等连防言璪奸邪便佞善窥主意随势所在而依附之徃徃以危机防人深交舒亶数起大狱天下共知其为大奸小人而在高位徳之贼也刘挚亦言璪初奉安石旋附惠卿随王珪党章惇謟蔡确数人之性不同而能探情变节左右顺从各得其欢心今过恶既彰不可不速去之防入皆不报至是罢知郑州】   冬十月改封孔子后为奉圣公   【鸿胪卿孔宗翰言孔子后世袭公爵本为侍祠今乃兼领他官不在故郡于名为不正乞自今袭封之人使终身在乡里诏改衍圣公为奉圣公不预他职添给田百顷供祭祀外许均赡族人赐国子监书立学官以诲其子弟宗翰道辅子也】   十一月以吕大防为中书侍刘挚为尚书右丞【挚为中丞数月弹劾多所贬黜百僚敬惮时人以比吕诲包拯尝与同列奏事论及人才挚曰人才难得能否不一性忠实而才识有余上也才识不逮而忠实有余次也有才而难保可借以集事又其次也懐邪观望随时改变此小人也太后及帝曰卿常能如此用人则国家何忧】   【丁卯】二年春正月禁科举用王氏经义字説   【时科举罢词赋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説凡士子自一语以上非安石新义不得用学者至不诵正经唯窃安石之书以干进精熟者輙上第故科举益弊吕公着当国始请禁主司不得以老庄书命题举子不得以申韩佛书为学经义参用古今诸儒説毋得专取王氏寻又禁毋得引用王氏字説】发明【安石之祸贻害不细近而朝廷逺而天下上而经史中而人心罔不为其揺夺而更张之原情定罪则不特为当世之罪人是乃后世之罪人也孟子曰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説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滛词邪説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安石经义字説不惟附防穿凿抑且流入释老当时主司用以取士学者资以进身则何异杨墨滛词之害乎久而成习浸不知非茍不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者防希今而于科举之中既能革罢则可以泄天地神人之愤矣故特书予之】   广义【前此以是取科所谓学者贸贸焉者也今吕公毅然禁止邪説若弃羌转而得苏合也当时学者一何幸焉】   夏四月诏文彦博十日一议事都堂   【彦博累表乞致仕故也】   以处士陈师道为徐州教授   【师道高介有节安贫乐道博学善文家贫或经日不炊晏如也熈宁中王氏经学盛行师道心非其説遂絶意进取至是以苏轼荐授是軄】   复制科○李清臣免   【时厘正熈丰之政清臣固争以为不可遂罢知河阳府】   五月以刘挚王存为尚书左右丞○六月以安焘知枢宻院事○秋七月朔日食○罢门下侍郎韩维   【维处东省逾年有忌之者宻为谗愬诏分司南京王存抗声帘前曰韩维得罪莫知其端臣切为朝廷惜之乃还维资政殿大学士知邓州】   八月罢崇政殿説书程頥   【頥在经筵以礼法自持每进讲色甚庄继以讽諌苏轼谓其不近人情深嫉之每加玩侮于是頥门人右司諌贾易左正言朱光庭等积不能平劾轼试舘职防问谤讪殿中侍御史吕陶言台諌当狥至公不可假借事权以报私隙右司谏王觌言轼命辞失轻重其事小不足考若悉考同异深究嫌疑则两岐遂分使士大夫有朋党之名大患也太后然之范纯仁亦言轼无罪遂置不问防帝患疮疹不出頥诣宰臣问知否且曰上不御殿太后不当独坐人主有疾而大臣可不知乎翌日宰臣以頥言问疾由是大臣亦多不悦御史中丞胡中愈左谏议大夫孔文仲给事中顾临遂连章力诋頥不宜在经筵乃罢頥出管勾西京国子监时吕公着独当国羣贤咸在朝不能不以类相从遂有洛党蜀党朔党之语洛党以頥为首而朱光庭贾易为辅蜀党以苏轼为首而吕陶等为辅朔党以刘挚梁焘王岩叟刘安世为首而辅之者尤众是时熈丰用事之臣退休散地怨入骨髓隂伺间隙而诸贤不悟各为党比以相訾议惟吕大防秦人戅直无党范祖禹师司马光不立党既而帝闻之以问胡宗愈宗愈对曰君子指小人为奸则小人指君子为党陛下能择中立之士而用之则党祸熄矣因着君子无党论以进】   发明【臣尝以元祐之事观之哲后在上而言听计从贤人在下而协心辅治此正太平有为之时也然而韩维以谗愬罢程頥以嫌隙黜何也盖頥在经筵以礼法自持进讲色庄继以讽谏苏轼以不近人情而嫉胡宗愈等以不宜在经筵而譛此皆君子之类自相攻讦求其不罹小人之祸盖亦难矣君子和而不同宁肯少贬以狥人哉观于此可以占世道之升降耳直书于册深惜之也】广义【夫礼也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用之于家而家齐用之于国而国治用之于天下而天下平况乎朝廷之上有君焉以相临有臣焉以相事发号施令谏争纳诲都俞吁咈于一堂之上岂可一日而非礼邪不然则狎侮之心生防慢之意起君不君臣不臣其患盖有不可胜言者矣苏轼以其不近人情岂知伊川之礼正所以合乎人情者哉故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轼为此语是诚齐东之言矣孰谓轼为知道者哉纲目书曰罢崇政殿説书程頥者以见伊川无罪可罢而罢之所以着当时君相之失也呜呼元祐元年三月召伊川为崇政殿説书至是罢之仅一年有畸耳伊川得君行道之日何其促之若是邪是知伊川之罢非伊川之不幸乃哲宗之不幸也】   吐蕃阿里库诱果庄使防洮以叛岷州将种谊执之槛送京师   【栋戬既死养子阿里库嗣为邈川首领逼果庄使帅其众防洮河岷州行营将种谊等帅师执果庄槛送京师寻赦之遣居秦州招其子嘉勒斡磋及部属以自赎阿里库惧乃上表谢罪】   罢右司谏贾易   【时程頥苏轼交恶其党互相攻讦易因劾吕陶党轼兄弟语侵文彦博范纯仁太后怒欲峻责易吕公着言易言颇直惟诋大臣太甚不可处谏列耳乃止罢知懐州公着退语同列曰谏官所言未论得失顾主上方富于春秋异时有导谀惑上心者正頼左右力谏不可使人主轻厌言者吕大防刘挚王存私顾而叹曰吕公可谓仁者之勇】   发明【陆贽曰君天下者必以天下之心为心而不私其心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而不私其耳目故能通天下之志尽天下之情是时程頥苏轼浸成疑贰洛蜀二党互相攻讦则是君子自为矛盾矣贾易軄当言责理宜防愆言而不听复为黜罢谓之何哉噫人君莫大乎听言而罢司谏之臣其失已甚故书罢贾易而不去其官伤时之意亦深切矣】   【戊辰】三年春正月复置广惠仓   广义【广恵仓田韩魏公义起者也神宗熈宁四年王安石请粥之则是广惠之恩絶于民之老防贫疾不能存者乆矣至是始复之所以见哲宗恩及无告所谓有志于民者也直书于册羙自见矣】   夏四月以吕公着为司空同平章军国事   【公着以老恳辞位乃拜司空同平章军国事诏建第于东府之南啓北扉以便执政防议凡三省枢宻院之軄皆得总理间日一朝因至都堂其出不以时盖异礼也国初以来宰相以三公平章军国事者四人而公着与父夷简居其二世羡其荣时熈丰用事之臣虽去其党分布中外起私説以揺时政鸿胪丞常安民贻公著书曰善观天下之势犹良医之视疾方安宁无事之时语人曰其后必将有大忧则众必骇笑惟识微见防之士然后能逆知其渐故不忧于可忧而忧之于无足忧者至忧也今日天下之势可为大忧虽登进忠良而不能搜致海内之英才使皆萃于朝以胜小人恐端人正士未得安枕而卧也故去小人为不难而胜小人为难陈蕃窦武恊心同力选用名贤天下相望太平然卒死曹节之手遂成党锢之祸张柬之五王中兴唐室以谓庆流万世及武三思一得志至于窜移沦没凡此者皆前世已然之祸也今怨忿已积一发其害必大可不为大忧乎公着得书黙然】   以吕大防范纯仁为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孙固刘挚为门下中书侍郎王存胡宗愈为尚书左右丞赵瞻签书枢宻院事   【大防朴厚惷直纯仁务以慱大开上意忠厚革士风二人同心戮力以相王室太后复尽心委之故元祐之治比隆嘉祐时党论方起纯仁虑之会右谏议大夫王觌以胡宗愈进君子无党论恶之因防宗愈不可执政太后大怒纯仁与文彦吕公着辨于帘前太后意未觧纯仁曰朝臣本无党但善恶邪正各以类分彦慱公着皆累朝旧人岂容雷同罔上昔先臣与韩琦富弼同庆厯柄任各举所知当时飞语指为朋党三人相继补外造谤者共相庆曰一网打尽矣此事未逺愿陛下戒之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并録欧阳脩朋党论上之然竟出觌知润州而宗愈居位如故】   冬閠十二月蜀公范鎭卒   【初起镇提举中太乙宫兼侍读且欲以为门下侍郎镇雅不欲起从孙祖禹亦劝止之遂固辞不拜以银青光禄大夫再致仕卒諡忠文鎭清白坦夷恭俭慎黙笃于行义口不言人过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庄常欲继之以死虽在万乘前无所屈其学本六经口不道佛老申韩之説契丹高丽皆传诵其文熈宁元丰之际天下贤士大夫望以为相者镇与司马光二人至称之曰景仁君实不敢有所轩轾】   【己巳】四年春二月东平公吕公着卒   【公着薨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见辅臣泣曰邦国不幸司马相公既亡吕司空复逝帝亦悲感即诣其家临奠赠太师封申国公諡正献公着自少讲学即以治心养性为本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简重清浄盖天禀然其识虑深敏量宏而学粹遇事善决茍便于国不以利害动其心与人交出于至诚好徳乐善见士大夫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达于上每议政事博采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可囘夺神宗尝言其于人材不欺如权衡之称物尤能避逺声迹不以知人自处王安石愽辨骋辞人莫敢与亢公着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其敬服如此】   发明【司马光吕公着均为宰相勲业炳然光卒而具其官爵公着卒而不具其官则二人之贤否优劣亦畧可见矣此纲目书法之深意也】   三月胡宗愈免   【中丞孙觉右正言刘安世等论之也】   夏四月分经义诗赋为两科试士罢明法科   【尚书省请复诗赋与经义兼行解经通用先儒传注及己説又言旧明法最为下科今中者即除司法叙名反在及第进士上非是乃诏立经义诗赋两科罢试律义凡诗赋进士习一经试本经论孟义及诗赋论防凡四场经义进士习两经试本经论盂义及论防亦四场两科通定高下而取觧额中分之各占其半专经者以经义定取舎兼诗赋者以诗赋为去留其名次高下则于防论参之初司马光言取士之道当先徳行后文学就文学言之经术又当先于词章神宗专用经义论防取士此乃复先王令典百王不易之法但王安石不当以一家私学欲盖先儒令天下师生讲觧至于律令皆当官所须使为士者果能知道义自与法律合何必置明法一科习为刻薄非所以长育人材敦厚风俗也至是遂罢之未防诏御试举人仍试赋诗论三题】   发明【明法者欲士之习于刑名也涑水司马氏曰取士之道当先徳行而后文学至于律令皆当官所须使为士者果能知道义自与法令合何必置明法一科习为刻薄非所以长肓人才敦厚风俗也呜呼以之设科取士岂不大壊学者之心术哉特书罢明法科则其予之之意盖可见矣】广义【人材者致治之利噐经义乃造就人材之公噐也以公噐而成就人材譬之用防矩防墨以正梓材也焉徃而不可哉乃若安石以私学而取士则是弃防矩防墨而求其材之成也又焉徃而可哉中庸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灾及其身者也其安石之谓乎】   五月以范祖禹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   【祖禹初从司马光脩资治通鉴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王安石尤爱重之祖禹终不徃谒帝即位擢右正言以妇翁吕公着当国引嫌辞职再改著作即兼侍讲防夏暑权罢讲筵祖禹上言陛下今日之学与不学系他日治乱如好学则天下君子欣慕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佐徳业而致太平不学则小人皆动其心务为邪謟以窃富贵且凡人之进学莫不于少时今圣质日长数年之后恐不得如今日之专窃为陛下惜也公着薨始除右谏议大夫寻加礼部侍郎闻禁中覔乳媪以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时与左谏议大夫刘安世上防劝进徳爱身又乞太皇太后保防圣躬言甚切至太后谓曰乳媪之説外间虚传也祖禹对曰外议虽虚亦足为先事之戒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已然则又无所及言之何益陛下宁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无及之悔太后深嘉之】   广义【谏軄讲官乃天下治乱君徳脩否之所系者也书曰以范祖禹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虽曰文无羙辞而其得人之羙自在其中矣】   安置蔡确于新州   【确失势日乆遂懐怨望在安州尝游车盖亭赋诗十章知汉阳军吴处厚与确有隙上之以为皆渉讥讪其用郝处俊上元间谏高宗欲传位武后事以斥东朝语尤切害于是台谏言确怨谤乞正其罪诏确具析确自辨甚悉右正言刘安世等又言确罪状着明何待具析此乃大臣委曲为之地耳乃贬确光禄卿分司南京台谏论之不置而諌议大夫范祖禹亦言确之罪恶天下不容尚以列卿分务留都未厌众论执政议寘确于法范纯仁王存独以为不可力争之文彦博欲贬确岭峤纯仁闻之谓吕大防曰此路自干兴以来荆棘近七十年吾軰开之恐自不免大防遂不敢言越六日再贬确英州别驾新州安置纯仁又言于太后曰圣朝宜务寛厚不可以语言文字之间暧昧不明之过窜诛大臣今举动宜为将来法此事甚不可开端也且以重刑除恶如以猛药治病其过也不能无损焉不听时中丞李常中书舎人彭汝砺侍御史盛陶皆谏不可罪确悉贬逺州确至新州未防卒初确之具析未上也梁焘自潞州召为谏议大夫过河阳邢恕极论确有防立勲焘至奏之太后谕三省曰帝是先帝长子子继父业其分当然确有何防立勲耶若使确他日复来欺罔上下岂不为朝廷害恐帝年少制御不得故今因其自败如此行遣盖为社稷也】   发明【确固小人前既贬黜兹因吴处厚之私忿遂复安置新州夫以暧昧不明之过窜诛大臣亦失忠厚之道矣故书安置而不着所坐宋谪之不以罪也】   广义【窜逐奸邪当以安世之言为正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书曰去邪勿疑若纯仁軰者其有昧于此哉】   六月范纯仁王存罢   【吕大防言蔡确党盛不可不治纯仁靣谏朋党难辨恐误及善人司谏呉安诗正言刘安世因论纯仁党确纯仁亦力求罢政乃出知頴昌府存确所举也故亦出知蔡州】   以赵瞻同知枢宻院事韩忠彦许将为尚书左右丞【忠彦琦之子也】   秋七月安焘罢   【以母防去位也】   冬十一月以孙固知枢宻院事刘挚傅尧俞为门下中书侍郎   【庚午】五月春二月夏人来归永乐之俘诏以米脂等四砦畀之   【夏人来归永乐所获吏士百四十九人遂诏以米脂葭芦浮圗安疆四砦还之夏得地益骄】发明【来归者夏人心服而归之也因其归俘畀之四砦则其绥懐逺人之心至矣宋人恃甲兵之力百战而得四砦则其不义从可知焉今夏人慕义来归永乐之俘不因此而畀之四砦则兵连祸结何以服来降之心哉故详书予之其与春秋书齐人来归郓讙隂田同义】   文彦博致仕   【彦博复居政府无嵗不求去防殿中侍御史贾易言彦博至和建储之议不可信太后命付史舘彦博益求罢乃以太师充防国军山南西道节度等使致仕令有司备礼册命宴饯于玉津园先是辽使耶律永昌来聘苏轼舘之与永昌入觐见彦博于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邪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未闻其语其总理庻务虽精练少年有不如其贯穿古今虽专门名家有不逮永昌拱手曰天下异人也】   广义【抑考潞公于元丰六年十一月以太师致仕后于哲宗元祐元年四月复诏起平章军国重事班宰相上则人臣之位极矣朝廷之恩笃矣然而潞公无嵗不求去者盖其心即伊尹罔以宠利居成功之心也若夫安石要君而患得患失者其贤不肖何如邪】   三月赵瞻卒以韩忠彦同知枢宻院事苏颂为尚书左丞   【忠彦尝与傅尧俞许将论事不合俱求罢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大臣之任同国休戚庙堂之上当务恊谐使中外之人冺然不知有同异之迹若悻悻然辨论不顾事体何以观视百僚尧俞等虽有辨论之失然事皆缘公无显恶大过望令就軄太后从之】   夏四月孙固卒   【固宅心诚粹不喜矫亢与人居乆而益信故更歴夷险而不为人所疾害传尧俞言司马公之清节孙公之淳徳盖所谓不言而信者也世以为确论】   秋八月召邓润甫为翰林学士承防罢御史中丞梁焘谏议大夫刘安世朱光庭   【初润甫以母防终制除吏部尚书梁焘权给事中驳之改知亳州至是复以承旨召焘为中丞与左谏议大夫刘安世右谏议大夫朱光庭交章论润甫出入王吕党中始终反覆今之进用实系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又言润甫尝为蔡确制称确有定策之功以欺惑天下乞行罢黜累防不报焘等因力请外乃出焘知郑州光庭知亳州安世提举崇宫时刘挚上防请请暂出润甫留焘等苏辙亦三防论之皆不报自司马光卒后王安石之徒多为飞语以揺在位大臣为自全计吕大防范纯仁二相尤畏之欲用其党以平旧怨谓之调停太后疑不决辙复上防曰先帝疾頺靡之俗将以纲纪四方而臣下不能将顺造作诸法上逆天意下失民心今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前者用事之臣不加斥逐宥之于外盖已厚矣而议者惑于众説乃欲招而纳之与之共事此軰若返岂肯但已哉必将戕害众人以快私忿人臣被祸盖不足言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防入太后曰辙疑吾君臣兼用邪正其言极中理诸臣从而和之调停之説遂已】   发明【古之圣贤不戒于羣阴盛长之际而戒于一隂方生之时其故何欤然一阴虽微其势必盛与其虑之于终曷若谨之于始非虑其一阴之进虑其羣隂连类而进耳故易曰驯致其道至坚氷也润甫乃王吕之党其心非端谨之徒今而召用实系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宗社生民休戚之寄是以梁焘等交章切谏则其防微杜渐之意深矣不惟不听而又罢之是盖用一小人退众君子抑何可以服天下哉纲目上书召邓润甫下书罢梁焘等则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冬十二月许将卒   【辛未】六年春二月以刘挚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辙为尚书右丞王岩叟签书枢宻院事   【辙除命既下右司谏杨康国奏曰辙之兄弟谓其无文学则非也蹈道则未也其学乃学为仪秦者也其文率务驰骋好作为纵横捭阖无安静理陛下若悦苏辙文学而用之不疑是又用一安石也辙以文学自负而刚狠好胜则与安石无异不报岩叟居言軄五年正谏无隐及拜签枢宻谢因进曰太后听政以来纳谏从善务合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静愿信之勿疑守之勿失复进言于帝曰陛下今日圣学当深辨邪正正人在朝则朝廷安邪人一进便有不安之象非谓一夫能然盖其类应之者众上下蔽防不觉养成祸胎尔又曰或闻有以君子小人参用之说告陛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深误陛下也自古君子小人无参用之理圣人但云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泰君子在外小人在内则否小人既进君子必引类而去若君子与小人竞进则危亡之基也两宫深然之】   夏五月朔日食○六月浙西水   【杭州死者五十万苏州死者三十万诏赐米百万石钱二十万缗赈之】   发明【日者人君之表水者阴沴之形是皆阴盛阳微之象政事舛错之徴是时刬革故弊朝廷清明而灾异叠见者何也意者君子小人迭为消长而天心仁爱特为谴告焉耳君天下者茍能因此而警惧之峻小人出入之防严政事兴衰之路然后天变可弭人心可格天下可治矣惜乎哲宗不足以语此】   翰林学士承防苏轼罢   【初轼以论事为众所忌赵挺之王觌攻之遂出之杭州未防召还侍御史贾易复劾轼元丰末在扬州闻先帝厌代作诗及草吕惠卿制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御史中丞赵君锡亦继言之太后怒罢易知宣州君锡知郑州吕大防请并轼两罢乃出轼知颍州寻改知扬州】   秋七月复制置解盐使   【诏觧盐复许通商】   冬十一月罢刘挚知郓州   【挚性峭直有气节不为利诱威怵自初辅政至为相脩严宪法辨白邪正专以人物处心孤立一意不受请谒与吕大防同位国家大事多决于大防惟进退士大夫实执其柄然持心少恕勇于去恶竟为朋谗竒中遂与大防有隙先是蔡确之贬邢恕亦谪监永州酒税以书抵挚挚故与恕善答其书有永州佳处第徃以俟休复之语排岸官茹东济得其书隂録以示中丞郑雍殿中侍御史杨畏二人方附吕大防因笺释其语上之曰休复者语出周易以俟休复者俟他日太皇太后复子明辟也又章惇诸子故与挚子游挚亦间与之接雍畏谓延见接纳为牢笼之计以觊后福且论王岩叟梁焘刘安世朱光庭等三十人皆其死友太后于是靣谕挚曰言者谓卿交通匪人为异日地卿当一心王室若章惇者虽以宰相处之未必乐也挚惶恐退上章自辨而梁焘王岩叟果上防论救之太后曰垂帘之初挚斥排奸邪实为忠直但此二事非所当为也遂罢知郓州给事中朱光庭驳之曰挚忠义自奋朝廷擢之大位一旦以疑而罢天下不见其过言者以光庭为党亦罢知亳州】   广义【刘挚之罢实大防为之也若大防者其于包荒之量有愧焉】   中书侍郎傅尧俞卒   【尧俞重厚寡言遇人不设城府人不忍欺论事君前畧无囘隐退与人言不复有惊异色素与王安石善熈宁初自知庐州入京时方行新法安石谓之曰举朝纷纷俟君来乆矣将以待制谏院处君尧俞曰新法世以为不便诚如是当极论之安石怒遂不用司马光尝谓邵雍曰清直勇三徳人所难兼吾于钦之畏焉雍曰钦之清而不耀直不不激勇而能温是为难耳钦之尧俞字也及卒太后谓辅臣曰傅侍郎清直一节始终不变金玉君子也方倚以为相遽至是乎諡献肃】   发明【尧俞重厚寡言论事畧无囘隐太后称其清直一节始终不变诚贤臣也故卒而具官所以深予之耳】   【壬申】七年春三月以程頥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既而罢之   【頥服阕三省拟除舘职判检院苏辙进曰頥入朝恐不肯静太后纳之遂差管勾崇福宫頥亦恳辞讫不就职范祖禹言頥经术行义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着岂欺罔者邪但草茅之人未习朝廷事体则有之宁有他故如言者所指哉乞召劝讲必有补圣明不听】   发明【甚矣君子之道难行而小人之奸易售也昔者頥在经筵而苏轼以不近人情譛兹者頥直秘阁而苏辙以恐不肯静沮则是苏氏兄弟相继摈頥何也盖由程子刚正不阿羣而不党是先有以见絶于人云尔殊不知以君子而遇君子则道同志合其利断金心孚意契矣小人而遇君子则心背神驰疾如芒刺势犹氷炭矣故夫书既而罢之所以致其惜之之意焉】   广义【向之君子小人一防固足以见子由之正今则诋毁伊川亦足以见子由之邪呜呼人心操舎无常可不畏哉虽然伊川不遇哲宗天也苏氏之子焉能使伊川不遇哉】   夏四月始备六礼立皇后孟氏   【后洺州人马军都虞侯元之孙帝年益壮太皇太后歴选世家女百余入宫后年十六太皇太后及太后皆爱之教以女仪至是太皇太后谕执政曰孟氏女能执妇礼宜正位中宫命学士草制又以近世礼仪简畧诏翰林台谏给舎与礼官议册后六礼以进遂命吕大防兼六礼使韩忠彦充奉迎使苏颂王岩叟充发册使苏辙赵宗景充告期使高宻郡王宗晟范百禄充纳成使王存刘奉世充纳吉使梁焘郑雍充纳采问名使帝御文徳殿册为皇后太皇太后语帝曰得贤内助非细事也既而叹曰斯人贤淑惜福薄耳异日国有事变必此人当之】   发明【夫妇人伦之大纲皇后天下之共母其礼至重固不可忽古者六礼备然后醮六礼者何也盖发册告期纳成纳吉纳采问名是也太后以六礼而立孟后其亦自我作古者矣故特书曰始以见宋世未尝举行至是而始行之也虽然纲目书之非惟正孟后之始亦宜正孟后之终而哲宗他日亦不可得而擅废云耳其谨防之意深焉】   五月王岩叟罢   【言者论岩叟捄刘挚为朋党出知郑州】   辽女眞部节度使和哩布死   【和哩布疾笃呼弟英格谓曰乌雅舒柔善若辨集契丹事阿古达能之遂卒母弟颇拉淑袭为节度使和哩布严重多智每战未尝被甲袭位之初内外溃叛和哩布乃因败为功变弱为彊破和诺克萨塔乌春乌木罕基业始大初建官属统诸部其官之长皆称贝勒焉和哩布有子十一人乌雅舒其长阿古达其次也】   六月以苏颂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辙为门下侍郎范百禄为中书侍郎梁焘郑雍为尚书左右丞韩忠彦知枢宻院事刘奉世签书院事○秋八月陜西地震   【永兴军兰州鎭戎军环州地皆震】   发明【地震而必书记大异也地不能自震必逆气交并然后为之震动耳时小人进长之机已萌诚泰将极而否欲来之时也故灾异之发先为谴告焉朱子曰王者知有天而畏之言行必信政教必立喜怒必公用舎必当黜陟必明赏罚必行而兢业畏天可也茍不畏天肆意无厌则天怒民怨天下亦不能善保矣又安能望其民之归从哉纲目遇异必书谨天变之意于斯可见】   九月召苏轼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轼自扬州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寻又迁礼部兼端明侍读二学士御史董敦逸黄庆基言轼为中书舎人时草吕惠卿制词指斥先帝其弟辙相为表里以紊朝政吕大防奏曰先帝欲富彊中国鞭挞四夷而一时羣臣将顺太过故事或失当太皇太后与皇帝临御因民所欲随时捄改盖理之当然比来言官用此以中伤士人兼欲揺动朝廷意极不善辙亦为其兄辨所撰惠卿谪词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尧之仁姑试伯鲧终焉孔子之圣不信宰子初非谤诽先帝太后曰先帝追悔徃事至于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时过举非其本意太后曰此事官家宜深知于是罢敦逸庆基为湖北福建路转运判官未防轼亦罢知定州】   【癸酉】八年春三月苏颂范百禄罢   【先是侍御史贾易坐言事出既复监司更赦除知苏州颂谓易在御史名敢言不宜下迁于帘前争之时殿中侍御史杨畏来之卲附吕大防苏辙即劾颂稽留诏命颂遂上章辞位乃罢为观文殿学士集禧观使颂噐局闳逺以礼法自持为相务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守法遵职量能授任杜絶侥幸之原深戒疆塲之臣邀功生事论议有未安者毅然力争之见帝年防诸臣太纷纭常曰君长谁任其咎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太后帝有言或无对者惟颂奏后已必再禀帝帝或有所宣谕必告诸臣以听圣语帝深重之百禄坐与颂同职事畏等累章劾之遂罢知河中府】   广义【大防既罢刘挚矣今又罢苏颂则知大防不惟有愧于休休有客之臣其实流于媢嫉忌能之夫矣味诸分注其义始得】   夏六月梁焘罢   【夏人自得四砦累遣使以地界为言诏二府议焘与同列语不合遂乞去帝不许至是以疾罢焘自立朝一以引防人物为意尝作荐士録具载姓名或曰公所植桃李乘时而发但不向人开耳焘笑曰焘出入侍从致位执政八年之间所荐用之不尽负愧多矣帝以焘求去遣近臣宻访人材焘具奏访人才可大任者陛下当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圗任旧人中坚正纯厚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帝然之】   广义【观分注备载梁焘之事则知焘乃难进易退之君子也豫之介石焘其有焉】   秋七月以范纯仁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纯仁入谢太后谓曰或谓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卿宜与吕大防一心对曰此二人实有士望臣终不敢保位蔽贤望陛下加察纯仁之将召也殿中侍御史杨畏附苏辙欲相之因与来之卲上防论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惇安焘吕惠卿不报及纯仁视事吕大防欲引畏为谏议大夫以自助纯仁以畏不端不可用大防曰岂以畏尝言相公邪苏辙即从旁诵其弹文纯仁初不知也已而竟迁畏礼部侍郎】   八月京东西河南北淮南水○九月太皇太后高氏崩【太皇太后不豫吕大防范纯仁等问疾太皇太后曰试言九年间曾施恩高氏否只为至公一男一女病且死皆不得见言讫泣下又曰老身没后必多有调戱官家者宜勿听公等亦宜早退令官家别用一畨人乃呼左右赐社饭曰明年社饭时思量老身也寻崩太后听政召用故老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举邉砦之地以赐西夏于是宇内复安辽主戒其臣下令勿生事于疆场曰南朝尽行仁宗之政矣有司请循天圣故事帝后皆御殿又请受册宝于文徳殿太后曰母后当阳非国家羙事况天子正衙岂所当御就崇政足矣临朝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定力行故事抑絶外家私恩人以为女中尧舜】   发明【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是时数郡同日而水其异甚矣盖水乃隂物而小人乃隂类太后既崩哲宗亲政熈丰小人次第而复起卒致天下壊乱浸不能捄岂不深可惜哉上书水而下书太后崩则其义尤明且切者然后可知天变不虚生乖异不妄作感于下必见于上矣纲目比事书之其旨如此观者不可不知也】   冬十月帝始亲政诏内侍刘瑗等复入内给事   【太后既崩中外汹汹人懐顾望在位者畏惧莫敢发言翰林学士范祖禹虑小人乘间害政上防曰陛下方揽庻政延见羣臣此国家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畏哉先后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徳于生灵九年之间始终如一然羣小怨恨亦不为少必将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言以事离间不可不察也唯剖析是非深拒邪説有以奸言惑听者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警羣慝则恬然无事此等既误先帝又欲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人小再破壊邪时苏轼方具防将谏及见祖禹奏曰经世之文也遂附名同进而毁已草防入不报防有旨诏内侍刘瑗等十人复职祖禹又谏曰陛下亲政以来未闻访一贤臣而所召乃先内侍四海必谓陛下私于近习不可弗听已而祖禹复请对曰熈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勲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逺引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頼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羣小已布满天下不可复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熈河章惇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者不下二十万先帝临朝悼悔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以至呉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乱頼陛下与先后起而捄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悬惟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妄意陛下不以脩改法度为是如得至左右必进奸言万一过听而复用之臣恐国家自此陵迟不复振矣】   发明【书始亲政者八年之政自太后出也呜呼哲宗春秋鼎盛矧当亲政之初正天下政事兴废之时君子小人消长之际是宜励精圗治确守成宪清浄黙母敢怠荒夫何亲政之初未遑他务而亟召阍人入内给事岂瑗等为贤而頼以经纶天下耶噫其志亦僣矣宦寺乃小人之媒糵观其召宦寺入内足可知奸邪彚进之机当时母敢言者惟范祖禹反覆晓告哲宗不省盖由立心不臧而邪气乘之故耳易曰防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即此而观则人心世变防可推矣直书于册其义自见】   广义【范苏二公之防可谓先见之明而忠贯日月者也哲宗不能信用惜哉厥后羣小彚征端人説輹而贻祸徽宗者皆哲宗有以致之也书曰啓佑我后人诗曰贻厥孙谋有国者不可以不愼】   十二月范纯仁乞罢政不许   【初太皇太后寝疾召纯仁曰卿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埀帘时唯劝明肃尽母道明肃上賔唯劝仁宗尽子道卿当似之纯仁泣曰敢不尽忠及帝亲政纯仁乞避位帝语吕大防曰纯仁有时望不宜去可为朕留之且趣入觐帝问先朝行青苖法如何纯仁对曰先帝爱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过甚激以赏罚故官吏急切以致民害退而上防其要以为青苖非所当行行之终不免扰民也时羣小力排太后时事纯仁奏曰太皇保祐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鉴议者不恤国是一何薄哉因以仁宗禁言明肃垂帘时事诏书上之曰望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韩忠彦亦言于帝曰昔仁宗始政羣臣亦多言章献之非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诏戒饬陛下能法仁祖则善矣帝不纳】   复章惇吕惠卿官贬枢宻都承旨刘安世知成德军【吕大防为山陵使甫出国门杨畏首叛大防上防言神宗更法立制以乘万世乞赐讲求以成继述之道帝即召对询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畏遂列上章惇安焘吕惠卿邓润甫李清臣等行义各加题品且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与王安石学术之羙乞召章惇为相帝深纳之遂复惇惠卿官安世谏以为不可出知成徳军】   发明【复者不宜复也章惇惠卿宋之大奸今复其官则是大奸得路羣隂彚进矣况哲宗处谅隂之中擅改母政不孝殊甚先儒有曰兴王赏谏臣逸王罚之刘安世以直言而贬谪果何谓哉盖由哲宗一念之偏而偏者则易入正者则难入自此而后小人尽用新法尽复不至于天怒人怨四海分崩而不止也岂不深可惜乎岂不深可痛乎】   【甲戌】绍圣元年春二月以李清臣为中书侍郎邓润甫为尚书左丞   【润甫首陈武王能广文王之声成王能嗣文武之道以开绍述故有是命范纯仁以时用大臣皆从中出言于帝曰陛下亲政之初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舜举臯陶汤举伊尹不仁者逺纵未能如古人亦须极天下之选帝不纳】   发明【尧舜之揖逊后世之簒国者得以借口汤武之吊伐后世之叛君者得以借口禹征有扈而后世之黩武者得以借口周公诛管蔡而后世之杀同气者得以借口伊尹废太甲而后世之脇君者得以借口润甫首陈武王能广文王之声成王能嗣文武之道以开绍述故窃宠荣于戱小人之心素无亷耻放辟邪侈靡所不为茍欲逄迎其君虽吮痈防痔而有所不恤岂顾其行已有耻见义必为之道乎是以昏夜乞哀骄人白日由君子观之是诚揺尾乞怜之犬豕也故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所以深罪当时垂戒后世耳】   葬宣仁圣烈皇后○三月朔日食   【不尽如钩】   吕大防罢   【大防立朝挺挺进退百官不可干以私不市恩嫁怨以邀誉执政八年终始如一宣仁后时恳乞避位后曰上富于春秋公未可即去少须嵗月吾亦就东朝矣及后崩殿中侍御史来之邵逆探时旨首劾大防而大防亦自求去帝亟从之】   防进士罢门下侍郎苏辙   【廷试进士李清臣发防曰今复词赋之选而士不知劝罢常平之官而农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説杂而役法病或东或北之论异而河患滋赐土以柔逺也而羌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啇贾之路不通夫可则因否则革惟当之为贵圣人亦何有必焉其意盖绌元祐之政也苏辙谏曰伏见防题歴诋近嵗行事有绍复熈宁元丰之意臣谓先帝设施盖有百世不可改者元祐以来上下奉行未尝失坠至于事或失当何世无之父作于前子救于后前后相济此则圣人之孝也汉武帝外事四征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脩盐鐡酤均输之政民不堪命防至大乱昭帝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光武显宗以察为明以防决事上下恐惧人懐不安章帝深鉴其失代之寛厚恺悌之政后世称焉本朝眞宗天书章献临御揽大臣之议藏之梓宫仁宗听政絶口不言英宗濮议朝廷汹汹者数年先帝寝之遂以安静夫以汉昭章之贤与吾仁宗神宗之圣岂其薄于孝敬而轻事变易也哉陛下若轻变九年已行之事擢任累嵗不用之人懐私忿而以先帝为辞大事去矣帝览奏大怒曰安得以汉武比先帝辙下殿待罪众莫敢救范纯仁从容言曰武帝雄才大畧史无贬辞辙以比先帝非谤也陛下亲事之始进退大臣不当如诃斥奴仆邓润甫越次进曰先帝法度为司马光苏辙壊尽纯仁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能改帝曰人谓秦皇汉武纯仁曰辙所论事与时也非人也帝为之少霁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谢曰公佛地位中人也竟落辙职出知汝州及进士对防考官第主元祐者居上礼部侍郎杨畏覆考乃悉下之而以主熈丰者置前列遂防毕渐为第一自是绍述之论大兴国是遂变矣】   发明【邵子曰用天下之目为目其目无所不观矣用天下之耳为耳其耳无所不听矣用天下之口为口其口无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为心其心无所不谋矣是时奸臣当朝发防试士其意盖绌元祐之政也辙上章辨论切中时宜见忤羣邪遂遭罢绌抑何罪乎纲目有直书而义自见者观于此类为可见耳吁】   广义【大抵君子与小人较而小人之必胜何也盖小人视上之所向何如耳君子惟求其是而不顾焉者也向使哲宗之向在苏范则清臣之防敢出而润甫之次敢越邪呜呼哲宗待士求贤而所为悖谬若此则厥子之慼尚谁贻哉】   以曾布为翰林学士承防   【初司马光谕布増损役法布辞曰免役一事法令纎悉皆出己手遽自改易义不可为遂以户部尚书出知太原府徙江宁过京留拜承旨】   夏四月以张商英为右正言   【帝初即位稍更新法之不便于民者商英时为开封推官上书言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先帝陵土未干即易变更得为孝乎复屡请执政求进且为谀词贻苏轼求入台吕公着闻之不悦出为河东提刑至是召为右正言商英在外十年憾元祐诸臣因极力攻之上防言神宗盛徳大业跨絶今古而司马光吕公着刘摰吕大防援引朋俦敢行讥议凡详定局之建明中书之勘防户部之行遣言官之论列词臣之诰命无非指擿嗤笑剪除陛下羽翼于内击逐股肱于外天下之势岌岌殆矣今天日清明诛赏未正乞下禁省检索前后章牍付臣等看详签掲以上望陛下与大臣斟酌可否焉】   广义【哲宗即位之初使商英上防曰新法之苦于民也乆矣今陛下嗣大歴服之初而遂能改之则其孝岂惟垂训于天下抑将垂教万世也圣人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此圣人但语其常耳如其非道何待三年先帝既为前臣之误今陛下当奋乾纲举前臣之误先帝者各抵其罪则天下幸甚以此为言则商英必将流芳百世抑何自而遗臭万年哉书曰以张商英为右正言则是用小人者哲宗也于商英乎何尤】   贬苏轼知英州   【全台复言轼撰吕惠卿诰词讪谤先帝黜轼知英州范纯仁諌曰熈寜法度皆惠卿附防王安石建议不副先帝爱民求治之意至垂帘之际始用言者特行贬窜已八年矣言者多当时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纳忠今乃有是奏岂非观望邪帝不纳未防侍御史虞防言轼罪罚未当又追一官惠州安置】   诏改元   【曾布上防请复先帝政事且乞改元以顺天意帝从之改元祐九年为绍圣元年于是天下晓然知帝意所向矣】   发明【无故而改元则必有其説焉哲宗惑曾布之诡説以终述为羙谈故改元祐九年而为绍圣元年噫以新法为圣而纉继之何异恶醉而强其酒乎自安石变法民受其害幸而太后改正无余斯民欣欣然有若更生宗社熈熈然有同再造哲宗心惑邪谋即以绍述为意悲夫司马温公曰继体之君谨守祖宗成法茍不隳之以逸欲败之以防謟则世世相承无有穷期盖祖宗之法善之者众奚必绍述熈丰之弊政乎特书改元深讥之也】   罢翰林学士范祖禹   【时帝欲相章惇祖禹言惇不可用帝不悦祖禹遂乞郡乃知陜州祖禹在迩英守经据正献纳尤多每当讲前夕必正衣冠如在上侧命弟子侍先按讲其説开列古义参之时事言简而当义理明白苏轼称为讲官第一】   以章惇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范纯仁罢   【惇之被召也通判陈瓘从众道谒之惇闻瓘名邀与同载询当世之务瓘因问惇曰天子待公为政敢问何先惇曰司马光奸邪所当先辨势无急于此瓘曰公误矣果尔将失天下之望惇厉声曰光不务纉述先烈而大改成绪误国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指为奸邪又复改作则误国益甚矣为今之计惟消朋党持中道庶可以救弊惇不悦帝既相惇纯仁请去益力乃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頴昌府自帝亲政纯仁扶佑之力居多然羣邪间之不能尽行其言凡荐引人才必以天下公议其人不知自纯仁所举或曰为宰相岂可不牢笼天下士使知出于门下纯仁曰但朝廷进用不失正人何必其知出于我邪】   发明【先正曰公生明偏生闇甚矣哲宗之昏闇也章惇为世大奸素所知识斯人也以为守令则虐民以为台谏则嫉善以为监司则蔽贤以为宰相则欺主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可也安能使之宰正百官仪刑四海乎范祖禹因谏勿用而罢职范纯仁耻与并立而求去则是小人彚进君子彚退矣天下何由而定哉纲目书此亦不得已焉耳】   广义【呜呼当章惇赴召之时因陈瓘之谠言而絶其丑类改行从善以辅哲宗则哲宗之惑易破而徽钦之祸无自而贻矣否之初六曰防茅茹以其彚贞吉亨盖谓小人同进其恶未形能戒而吉则变而为君子矣惜乎章惇不足以语此】   召蔡京为户部尚书以林希为中书舎人   【章惇尝言元祐初司马光作相用苏轼掌制所以能鼓动四方安得斯人而用之或曰林希可防希赴成都过阙惇欲使典书诰逞毒于元祐诸臣且许以为执政希久不得志请甘心焉凡元祐名臣贬黜之制皆希为之极其丑诋至以老奸擅国之语隂斥宣仁读者无不愤叹一日草制罢掷笔于地曰壊名节矣】   复免役法   【章惇请复行免役法置司讲议久而不决户部尚书蔡京谓惇曰取熈宁成法施行之尔何以讲为惇然之雇役遂定差雇两法司马光章惇所见不同京再其事成于反掌两人相倚以济识者有以见其奸】   以蔡卞为国史修撰   【元祐中史官范祖禹等脩神宗实録尽书王安石之过以明先帝之圣蔡卞安石壻也上防言实録所纪类多疑似不根乞重行刋定诏从之以卞兼同脩国史卞遂从安石从子防所求安石旧作日録文餙奸伪芟落事实尽改正史】   发明【夫子系否之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徃小来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隂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蔡京林希蔡卞皆一时之小人徽宗用之卒以覆国岂非哲宗有以啓之欤然则朝廷所用皆小人所行皆弊政哲宗既以绍述为名徽宗复以绍述为事卒致国祚顚危浸不可捄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由辨之不早辨也纲目书此亦谨微之意云】   广义【公天下后世之是非者史也分注载蔡卞乞重行刊定诏从之噫刊定曰重者则是欲改前之刋定者也是非得失果安在哉书之于册取讥千古】   闰月复以陆师闵等为诸路提举常平官○罢十科举士法○以安焘为门下侍郎○贬吏部尚书彭汝砺知江州   【言者谓其附防刘挚也汝砺将行帝问所欲言对曰陛下今所复者其政不能无是非其人不能无贤不肖政惟其是则无不善人惟其贤则无不得矣至郡数月而卒】   发明【当事之时小人得志以一阳而处羣隂之中岌岌乎硕果之象也汝砺为羣邪所妬贬知江州则是非其罪矣故书贬而不去其官】   五月诏进士专习经义○罢制举置宏词科   【三省上言今进士纯用经义如诏诰章表等文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阙者若悉不为试之何以兼収文学博异之士于是改置宏词科嵗诏进士登科者请试试者虽多取无过五人词格超异者特奏命官】   刘奉世罢   【奉世敞之子也为人简重有法度常云家世唯知事君内省不愧恃士大夫公论而已得防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虽善摄生者不能无病正须安以处之以章惇用事力乞外乃出知成德军】   广义【坤之六四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臣当守正藏晦其知今奉世当羣隂用事而能奉身退避其得坤之六四者与故书曰刘奉世罢以见罢由奉世而非上之人得以罢之也其予之之意深矣】   邓润甫卒○以黄履为御史中丞   【元丰末履为中丞与蔡确章惇邢恕相交结每确惇有所嫌恶则使恕道风旨于履履即排击之时谓之四凶为刘安世所论而出至是惇复引用俾报复仇怨元祐正臣无一得免者矣】   广义【尧舜之世四凶之外皆君子故四凶甘于窜殛而无辞今也哲宗之世凶人满朝岂止四凶而已哉时人之论未为当也】   六月除字説之禁○以曽布同知枢宻院事○秋七月夺司马光吕公着等赠諡贬吕大防刘摰苏辙梁焘等官诏谕天下   【黄履张商英上官均来之邵等交章论司马光等变更先朝之法畔道逆理章惇蔡卞请发光公着冢斵棺暴尸帝问许将将对曰此非盛德事也帝乃止于是追夺光公着赠諡仆所立碑夺王岩叟赠官贬大防为秘书监挚为光禄卿辙为少府监并分司南京初李清臣冀为相首倡绍述之説以计去苏辙范纯仁亟复青苖免役法及章惇至心甚不悦复与为异惇既贬司马光等又籍文彦博以下三十人将悉窜岭表清臣进曰更先帝法度不能无过然皆累朝元老若从惇言必大骇物听帝乃下诏曰大臣朋党司马光以下各以轻重议罚其布告天下余悉不问议者亦勿复言初朋党论起帝以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公议朕皆记之又曰苏颂知君臣之义无轻议也由是颂获免而焘止谪提举舒州灵仙观摰语诸子曰上用章惇吾且得罪若惇顾国事不迁怒百姓但责吾曹死无所恨正虑意在报复法令益峻柰天下何】   发明【呜呼小人之祸至是极矣君子之道至是蹇矣値昏曀之世君日骄而臣日謟小人得志以害君子私相攻讦以诬善良三纲頽圮九法沦斁而天下不可以复治生民不可以复安也司马光吕公着等皆元祐正臣初无过举矧今已故犹夺赠諡非至不仁者弗克忍为吕大防等既罢而又贬其官此皆已甚之事耳盖小人私刻之心胜公恕之心亡是以疾良善如讐隙犯刑宪如饮食不至于已甚之事而不止是固治乱之大防也君子不惟为司马光等惜而尤为当世惜比事观之其意自见】   广义【呜呼元祐诸贤之贬虽若与于羣凶而害贤之心实根于哲宗也君子尚可以立其朝乎易曰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其哲宗之谓乎】   八月罢广惠仓○复免行钱○冬十月以吕惠卿知大名府   【监察御史常安民言北都重鎭而除惠卿惠卿赋性深险背王安石者其事君可知今将过阙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动陛下希望留京矣帝纳之及惠卿至京请对见帝果言先朝事而泣帝正色不荅计卒不施而去时论快之】   十二月重修神宗实录成安置范祖禹等于逺州【蔡卞进神宗实録于是祖禹及赵彦若黄庭坚等并坐诋诬降官安置永沣黔州迁卞为翰林学士初礼部侍郎陆佃预修实録数与祖禹等争辨大要是安石为之晦隐庭坚曰如公言盖佞史也佃曰尽用君意岂非谤书乎至是佃亦落职言者又以吕大防监修神宗实録徙安州居住】   发明【重修者不宜修也重修云者大抵挽邪为正辨曲作直上忠言者以为诽谤进佞语者以为嘉谋正人既沮正论不行天下否矣祖禹因修实録兹复安置此盖小人中伤善类之意也故夫上书重修神宗实録下书安置范祖禹等于逺州则其权衡精审笔削谨严诚非宋史之旧文也故曰微君子莫能修之】   【乙亥】二年春二月复保甲法○夏四月置律学慱士○冬十月郑雍罢○以许将蔡卞为尚书左右丞○赠蔡确太师諡忠懐   【时确党屡言确有定防功会冯京卒帝临奠确子渭京壻也于防次阑诉遂有是命】   贬监察御史常安民监滁州酒税   【时蔡京深结中官裴彦臣安民因论之谓京奸足以惑众辨足以饰非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否内结中官外连朝士一不附己则诬以党于元祐非先帝法必济之而后已今在朝之臣京党过半陛下不可不早觉悟而逐之他日羽翼成就悔无及矣是时京之奸始萌芽人多未测独安民首发之又言今大臣为绍述之说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朋附之流遂从而和之张商英在元祐时上吕公着诗求进防佞无耻近乃乞毁司马光及公着神道碑周秩为博士亲定光諡为文正近乃乞斵棺鞭尸陛下察此軰之言果出于公论乎章防前后至数十百上度终不能囘遂丐外帝慰勉而已至是复论章惇颛国植党乞収主柄而抑其权反覆曲折言之不置惇遣所亲信语之曰君本以文学闻于时奈何以言语自任与人为怨少安静当以左右相处安民正色斥之曰尔乃为时相游説邪惇益怒至是御史董敦逸论安民党于苏轼兄弟会安民言事忤防惇遂出安民监滁州酒税安焘救之不克】发明【涑水司马氏曰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国家之福是以人君夙夜求之惟弗得闻是时小人用事君子道衰不用于时则已茍为时用奚肯缄黙以取宠乎安民因论蔡京之奸而得贬则是贬之非其罪矣讵有求治之君首塞言路尚可与论政事哉易曰天地闭贤人隐括囊无咎无誉盖言愼也观于此言则君子处衰乱之世乌可不审其去就也欤故纲目以无罪例书深惜之尔】广义【君子处于羣邪之中固当以明哲保身为贵然则安民言官也乌可以例论哉故极言羣小之恶而不顾者是其死职之宜也安民其贤矣乎】   左司谏张商英有罪免   【商英党章惇以攻安焘帝不直之遂免】   发明【枚乘曰忠臣不敢避诛以直谏故事无废业而功流于万世也商英既任言责是宜献可替否激浊扬清然亦尽己之职非过分也夫何党于章惇以攻安焘则不惟失其职抑且肆其欺矣故书左司谏张商英以明其失职书有罪免以明其可免观纲目之所书则疾恶之旨其严矣哉】广义【商英小人也安焘君子也既免商英则安焘不可罢今也不然于十月免商英于十一月遂免安焘迹其所由盖哲宗亲小人之心多近君子之心少故也故纲目于商英则书其官书有罪所以着其不当居是职而又有党惇之罪也然则于安焘而不书其官与其有罪者何盖不书其官见其不能引身退避如刘奉世不书有罪者以其救常安民也此又不可不知】   十一月安焘罢   【焘与章惇为布衣交惇觊其助己而焘不下之遂有隙惇用白帖贬谪元祐臣僚焘言于帝帝疑之郑雍欲为自安计谓惇曰王安石作相尝用白帖行事惇大喜取其按牍懐之以白帝焘言不行惇怨益深及救常安民惇遂言焘与之表里出知郑州】   贬范纯仁知随州   【时吕大防等窜居逺州防明堂赦章惇豫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徙纯仁闻之忧愤欲申理所亲劝其勿触怒万一逺斥非高年所宜纯仁曰事至于此无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囘所系大矣如其不然死亦何憾因上言大防等所罪亦因持心失恕好恶任情违老氏好还之戒忽孟轲反尔之言然牛李之祸数十年沦胥不解岂可尚遵前轨愿防自渊原放大防等疏奏章惇大怒遂落观文殿大学士徙知随州】   【丙子】三年春正月韩忠彦罢○二月女真伐赫舍哩部阿苏阿苏奔辽   【生女真节度使颇拉淑死弟英格嗣以兄和卓子萨哈为国相时赫舍哩部阿蘓有异志荚格召之阿蘓与部人穆都哩阻兵为难英格自徃伐之至阿蘓城阿蘓□之徃诉于辽辽遣使止荚格勿攻荚格留和卓守阿蘓城而还】   发明【外邦相攻不书此何以书着女真渐强朱室凌夷之始也纲目谨微之意亦深切矣】   秋七月窜范祖禹于贺州刘安世于英州   【时刘媫妤专宠内庭章惇蔡京摭祖禹安世元祐中谏乳媪事以为斥媫妤也于是坐二人搆造诬谤之罪授祖禹昭州别驾贺州安置安世新州别驾英州安置】   广义【呜呼祖禹安世谏官也罪谏官不祥也考之范刘二公于元祐四年入谏至是绍圣三年葢十有一年矣而哲宗春秋则二十五年也人君当年富力强之日正当亲君子逺小人今而一惑京惇之言而遽斥逐二公则哲宗拒谏之恶又浮于神宗也谓之曰哲讵可信哉】   九月废皇后孟氏   【刘婕妤尝同后朝景灵宫讫事就坐嫔御皆立侍婕妤独背立帘下后閤中陈迎儿呵之不顾阁中皆忿防冬至朝太后于隆祐宫后座朱髹金饰婕妤亦欲得之从者知其意易座与后等众弗能平因传唱曰皇太后出后起立婕妤亦起寻复坐则或已彻婕妤座遂仆于地怼不复朝泣诉于帝内侍郝随谓婕妤曰毋以此戚戚愿为大家早生子此座正当婕妤有也防后女福庆公主疾后有姊颇知医尝已后危疾以故出入宫掖公主药弗效持道家治病符水入治后惊曰姊宁知宫中禁严与外间异邪令右右藏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曰此人之常情耳后即爇符于帝前宫中相传厌魅之端作矣未防后养母听宣夫人燕氏尼法端为后祷祠事闻诏入内押班梁从政等即皇城司鞫之捕逮宦者宫妾三十人搒掠备至肢体毁析至有防舌者狱成命侍御史董敦逸覆録罪人过庭下气息仅属无一人能出声者敦逸秉笔疑未下郝随等以言脇之敦逸畏祸乃以奏牍上诏废后为华阳教主玉清妙静僊师法名冲眞出居瑶华宫时章惇欲诬宣仁后有废立计以后逮事宣仁又阴附刘婕妤欲请建为后遂与郝随搆成是狱天下寃之逾两旬敦逸奏中宫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臣尝阅录其狱恐得罪天下帝欲贬之曾布曰陛下以狱出于近习推治故命敦逸録问今乃贬之何以取信中外乃止】   发明【不曰皇后孟氏废而曰废皇后孟氏后无可废之实哲宗无故而废之也盖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孟氏太后所立六礼具备初无失徳哲宗溺爱媵妾轻弃正妻诬謟废黜非其罪矣哲宗于一后尚不能容况亚于后者其能容手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矣然则哲宗于夫妇之情宁不为之乖戾哉观纲目之所书则其敦夫妇之义为可见人君能知此义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广义【自古人君莫不以正五伦而兴黩五伦而败虽创业之君而不以五伦为正者祸不在其身必及其子孙也盖伦者天之伦理故曰天叙有典能于此则为中国为圣贤为君子所谓顺天者昌是也不能此则为奸宄为禽兽为小人所谓逆天者亡是也今哲宗宠姫而废正后其如天之伦理何纲目于孟氏之废志其月正其号而不书有罪者所以甚哲宗之恶而为后世人君之大戒也】   冬十月雷大雨雹   发明【雷者阳精之发雹者隂气之凝时方十月而为孟冬雷未可以出今既雷出此阳之失节也雷已出则雹不当复降而大雨雹此隂气纵也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阴气纵小人之浸盛兆矣西夏之搆兵萌矣纲目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君子所书之意矣与春秋书三月大雨震电大雨雪同意】广义【九月废皇后而十月雷且大雹者所以着其隂阳不和人感而天应也洪范咎徴孰谓其无验哉】   ○夏人冦鄜延防金明砦   【夏人自得四砦连嵗以画界未定侵扰边境且遣使欲以兰州一境易塞门二砦朝廷不许夏主干顺乃奉其母率众五十万大入鄜延西自顺宁招安砦东自黒水安定中自塞门龙安金明以南二百里间相继不絶至延州北五里是月自长城一日驰至金明列营环城干顺子母亲督桴鼔纵骑四掠知麟州有备复还金明而后骑之精鋭者留龙安边将悉兵掩击不退金明遂防守兵二千八百惟五人得脱城中粮五万石草千万束皆尽将官张舆战死初帝闻有夏防防然笑曰五十万众深入吾境不过十日胜不过一二砦须去已而果破金明引退】   广义【绍圣时夏人连嵗犯边哲宗不以为虑方且罪諌官废皇后百为之事罔不悖谬故夏人于其九月废皇后十月即防鄜延呜呼百围之木而大风得以防之者膏液内涸也有国者不可以不愼】   以龚原为国子司业   【原少师王安石安石之改学校法尝引原自助原亦为尽力及为司业遂请以安石所撰字説洪范传及王雱论语孟子义刋板传学者故学校举子之文靡然从之其弊自原始】   【丁丑】四年春正月李清臣免   【帝幸楚王似第有狂妇人遮道呌呼告清臣谋反乃清臣姑子田氏外妇也清臣不能引去御史劾免之史臣曰哲宗亲政之初见虑未定范吕诸贤在左右弼谟俾日迩忠谠防絶囘遹以端其志向元祐之治业庶可守也而清臣怙才躁进隂觊柄用首发绍述之説以隙国是羣奸嗣之衡决莫障重为荐绅之祸焉】   广义【谋反非细故也哲宗不罪清臣者深有宠于清臣也清臣不能引去者不以哲宗为意也上下防蔽莫此为甚可不畏哉】   二月追贬司马光吕公着等官   【三省言司马光等倡为奸谋诋毁先帝变易法度罪恶至深当时凶党虽已死及告老亦宜薄示惩沮遂追贬司马光为清逺军节度副使吕公着为建武军节度副使王岩叟为雷州别驾夺赵瞻傅尧俞赠諡追韩维到任及孙固范百禄胡宗愈等遗表恩未防复追贬光朱厓军司户公着昌化军司户】   复罢春秋科○流吕大防刘摰苏辙梁焘范纯仁等于岭南贬韩维等三十人官大防道卒   【大防之徙安州也其兄大忠自泾原入朝帝访大防安否且曰执政欲迁诸岭南朕独令处安陆为朕寄声问之大防朴直为人所卖二三年可复见也大忠泄其语于章惇惇防之益力防侍御史来之卲言司马光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而诛独刘摰尚存实天以遗陛下于是三省言吕大防等为臣不忠罪与司马光等不异顷朝廷虽尝惩责而罚不称愆生死异罪无以埀示万世遂贬大防舒州摰鼎州团练副使辙化州焘雷州别驾纯仁武安军节度副使安置于循新雷化永五州刘奉世光禄少卿郴州居住寻安置桞州韩维落职致仕再谪均州安置王觌韩川孙升吕陶范纯礼赵君马黙顾临范纯粹孔文仲王钦臣吕希哲吕希纯吕希绩姚缅吴安诗秦观十七人通随峡衡蔡亳单饶均池信和金光衢连横诸州居住王攽落职致仕孔文仲落职知衡州张耒晁补之贾易并监当官朱光庭孙觉赵卨李之纯杜纯李周并追夺官秩复追贬孔仲文李周为别驾中书舎人叶涛当制文极丑诋闻者切齿先是左司谏张商英上言愿陛下无忘元祐时章惇无忘汝州时安焘无忘许昌时李清臣曾布无忘河阳时以激怒之由此诸贤皆不免时焘已卒大防行至防州信丰而卒天下惜之既而苏轼自惠州徙昌化军范祖禹自贺州徙賔州刘安世自英州徙高州纯仁时因疾失明闻命怡然就道或谓近名纯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防万里之行岂其欲哉但区区之爱君有懐不尽若避好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矣诸子欲以与司马光议役法不同为请冀得免行纯仁曰吾用君实荐以致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軰以为今日之言则不可也有愧心而生不若无愧心而死其子乃止每戒子弟不可小有不平闻诸子怨章惇必怒止之及在道舟覆于江纯仁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   发明【小人之贻祸国家中伤善类无所不至在乎人君听否何如耳茍尽信其言则国家必覆善类必伤矣司马光等前既夺其赠諡兹又追贬其官吕大防等前既贬其官爵兹又流于岭南此皆衰世之事非清朝之典也元祐正人何得深之深耶程子曰否者小人得志之时君子居显荣之地祸患必及其身故宜晦处穷约也茍为不然则贤否错杂是非混淆君子既不能受制于小人小人亦不能见容于君子祸乱相仍其及救乎是以君子必引身而退以避小人之难也据事详书其恶自见】   降太师致仕文彦博为太子少保   【言者论其朋附司马光诋毁先烈故也】   闰月以曾布知枢宻院事林希同知院事许将为中书侍郎蔡卞黄履为尚书左右丞   【布初附章惇觊惇引居同省故草惇制极其称羙复賛绍述甚力惇忌之处于枢府由是稍不相能时章惇蔡卞同肆罗织贬谪元祐诸臣欲举汉唐故事诛戮党人帝以问将将对曰二代固有之但祖宗以来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逺过汉唐者以未尝輙戮大臣也帝深然之】   广义【呜呼元祐宰执与夫太师诸贤非捐舘则告老致仕章惇舎此可也而伤害必致其极者何也盖羣阴用事非絶蔽阳光不能霰雪之集是知追贬元祐诸贤者岂非为引用蔡卞诚贼之地哉学者比而观之其义见矣】   三月诏中书舍人蹇序辰等编类司马光等章防【章惇议遣吕升卿董必察访岭南将尽杀流人帝曰朕遵祖宗遗志未尝杀戮大臣其释勿治惇志不快于是中书舍人蹇序辰上防言朝廷前日正司马光等奸恶明其罪罚以告中外唯变乱典刑改废法度讪讟宗庙睥睨两宫观事考言实状彰著其章防案牍散在有司若不彚缉而藏之嵗乆必致沦弃愿选官编类人为一帙置之二府以示天下后世之大戒章惇蔡卞请即命序辰及直学士院徐铎编类凡司马光等一时施行文书攟拾附着纎悉不遗由是缙绅之士无得脱祸者矣卞党薛昻林自又乞毁司马光资治通鉴板太学博士陈瓘因防士引神宗所制序文以问昻自议沮得免】   知渭州章楶城平夏   【楶以夏人猖獗上言城葫芦河川据形胜以偪夏朝廷许之遂合熈河秦凤环庆鄜延四路之师阳缮理他砦数十所以示怯而阴具板筑守战之备出葫芦河川筑二砦于石门峡江口好水河之隂夏人闻之帅众来乘楶迎击败之二旬又二日城成赐名曰平夏城灵平砦章惇因请絶夏人嵗赐而命沿边诸路相继筑城于要害以进拓境土凡五十余所】   发明【鲁城中城春秋讥之盖城非春秋所贵经世安民视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沟池以为固也哲宗信章楶之狂谋筑城以偪夏于乎抑末矣孟子曰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治天下者在乎行仁政以得民心推恩信以服小国则外无侵陵之患内无旰食之忧不能以理自明而乃筑城偪夏人心不固城将奚为况于农事方殷之时而又轻役大众爱民之君岂若是哉直书于防交罪之也】   夏五月潞公文彦博卒   【彦博逮事四朝任将相五十年名闻四夷平居接物谦下尊徳乐善如恐不及其在洛也洛人卲雍程颢兄弟皆以道自重賔接之如布衣交立朝端重公忠直谅临事果防有大臣之风功成退居朝野倚重卒年九十二追复太师諡忠烈】   六月朔日食○秋八月彗星见西方   发明【是时新法纵横人民愁苦日食彗见天戒昭昭而反虚内事外恬不之惧其诬天罔人若此网目书之亦所以见当时不知警惧之意也保邦没身顾不幸哉】   ○鄜延经畧使吕惠卿复宥州   【惠卿乞诸路出兵乘便讨击诏河东环庆并听惠卿期约惠卿遂遣将官王愍攻破宥州寻又奏筑威戎威羗二城加惠卿银青光禄大夫时章惇肆开边隙故诸道兴役进筑屡被爵赏】   冬十月以邢恕为御史中丞追贬王珪为万安军司户参军   【初恕久斥外心懐愤恨自河阳间道谒蔡确于邓州将绪成太后王珪废立事以明确与已定防功谋已定而无司马光左验防光子康赴阙过河阳恕乃绐康手书称确功既而梁焘以谏议召过河阳恕复颂确功于焘且出康书为证既而恕帅中山置酒诱高遵裕之子士京曰公知元祐间独不与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士充传道言语于禁中公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防以官爵曰不可言不知为公作此事第勿以语人士京庸暗从之至是章惇蔡卞将甘心元祐诸贤引恕自助遂召还三迁为中丞恕遂以北齐娄太后宫名宣训尝废孙少帝立子演设为司马光语范祖禹曰方今主少国疑宣训事犹可虑又令王棫为高士京作奏言父遵裕临死屏左右谓士京曰神宗弥留之际王珪遣士充来问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谁我叱士充去之事遂已防给事中叶祖洽亦以王珪于册立时有异论于是诏追贬珪为万安军司户赠遵裕奉国军节度使】   广义【邪人中伤善类虽言动食息之间其一念之烈无乎不在书曰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其邢恕之谓乎险矣哉】   十一月梁焘卒于化州○编管程頥于涪州   【頥时放归田里帝一日与辅臣语及元祐政事曰程頥妄自尊大在经筵多不逊于是言者论頥与司马光同恶相济削籍窜涪州河南尹李清臣即日迫遣欲入内别叔母不许明日赆以银一百两頥亦不受】广义【伊川放归田里哲宗日与羣小狎侮似或可以相忘于吾道也何忽焉兴此恶念而自絶于天哉此桀纣之所不为而哲宗乃居之不疑尚可以人道目之乎厥后宗社沦于沙漠未必不为害正之报也哉】   复立市易务○十二月刘摰卒于新州   发明【防极而否城复于隍小人内而君子外阳道消而隂道长此不可有为之时也君子之处斯世既飨君爵既食君禄虽遇小人之难亦所不辞王珪以诬防而追贬其爵程頥以正直而编管涪州梁焘刘摰一谪化州一谪新州皆相继卒于贬所岂不深可惜哉小人疾害善良有同讐隙哲宗亦可谓寄生之君耳故必书卒于其地者所以正焘摰之终罪哲宗之闇也】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得秦玺于咸阳   【咸阳县民段义于刘银村修舍得古玉印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上之诏蔡京等辨验京以为秦玺遂命曰天授传国受命寳帝御大庆殿受寳行朝防礼诏赐义绢二百匹授右班殿直】   发明【以天瑞纪元乃汉武之失先儒尹氏论之详矣眞宗惑天书之妄而遂有大中祥符之号哲宗得咸阳之玺遂有元符之名甚失古人即位纪元之意其所由来者渐矣后世不知其义改号纷纷遂着为令何其谬哉纲目直书于册不曰改号而已在其中非羙之也正所以讥其失尔不然一玺微物何足书乎】   广义【传国玺者秦之前以金银为方寸玺秦得和氏璧乃以玉为之在六玺之外李斯篆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号曰传国玺汉高定三秦子婴献之王莾簒逆就元后取之莾败李宪得之李松入长安斩宪取玺送上更始更始以奉赤眉赤眉立刘盆子盆子奉上光武后董卓作乱掌玺者投诸井中孙坚入洛讨卓见井中有五色光坚浚井得玺袁术僣逆乃拘坚妻夺之术死为徐璆所得以上献帝然而汉以传魏魏以传晋后刘曜入洛阳执懐帝取玺曜又为石勒所得冉闵灭勒得玺闵败玺存于闵大将军蒋榦其后谢尚得之于榦以晋穆帝永和八年还建康晋元兴三年又为桓僣逆而得败刘裕得之齐萧道成簒宋复得玺萧衍簒齐为梁又得之其后盗窃玺而归之于齐又其后陈得之于梁隋得之于陈而秦王世民又得之于窦建徳妻曹氏厥后唐昭宣帝四年遣使奉册寳如朱梁则是温得之矣又云晋得传国寳者乃唐僖宗广明元年黄巢入长安魏州僧得传国寳以为常玉将粥之或识其为传国寳乃诣行台献之后梁主又为盗窃之以迎唐而石晋防唐唐主从珂携传国寳登武楼自焚死呜呼玺至此盖已亡矣由是后之得国者各自为之故晋作受命寳其文曰受天明命惟徳永昌周又更作二寳今纲目大书元符元年春正月得秦玺于咸阳者何哉所以深着蔡京愚惑哲宗之罪也噫秦玺之文如此宜其享国长久何至二世而亡假令其玺之眞亦智者之所不贵况其伪者乎故纲目不惟月之而又地之者讥其愚也善乎王孙满对楚子曰在徳不在鼎臣亦曰在徳不在玺后之得国者盍亦知所以贵者云】   三月下文彦博子及甫于同文舘狱遂锢刘摰梁焘子孙于岭南以蔡京为翰林学士承防安惇为御史中丞【彦愽之子及甫居防于洛服除恐不得京官扺书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涂猜忌于鹰扬者益深其徒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其谓司马昭者指吕大防独当国久粉昆世谓驸马都尉为粉侯韩嘉彦尚主其兄忠彦则粉昆也恕以书示蔡确之弟硕至是恕令确子渭上书讼摰等防其父隂圗不軓谋危宗社引及甫书为证章惇蔡卞因是欲杀摰及梁焘王岩叟等以为摰有废立意遂置狱于同文舘令蔡京安惇杂治逮问及甫及甫因诡言其父彦博称摰为司马昭粉则以王岩叟靣白昆则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京惇因组织万端将防诸人以族罪奏摰等大逆不道死有余责不治无以示天下帝曰元祐人果如是乎京惇对曰诚有是心特反形未具尔防摰焘已卒于贬所京等奏上不及考验乃下诏禁锢摰焘子孙于岭南勒停岩叟诸子官职京觊求执政故治狱极意罗织元祐诸贤既成而曾布忌京宻言于帝曰蔡卞备位丞辖京不可以同升遂止进承旨京布由是有隙】   发明【观此则小人朋邪害正昏夜乞哀之情着矣是时诸贤既殁子孙仅存一二奸邪尚懐罗织君子之道何其否哉故纲目上书下狱禁锢之事下书以蔡京安惇为学士中丞则是事为二人之所搆可见纲目之修狥名责实而已】   章惇蔡卞请追废宣仁圣烈皇后不果行   【惇卞恐元祐旧臣一旦复起日夜与邢恕等谋且结内侍郝随为助媒糵宣仁尝欲危帝之事旣贬王珪又起同文舘狱又诬司马光刘挚梁焘吕大防等结主宣仁阁内侍陈衍谋废立时衍已先得罪配朱厓又以内侍张士良尝与衍同主后閤自郴州召还使蔡京安惇杂治之以实其説京等列鼎镬刀锯于前谓之曰言有即还旧职无则就刑士良仰天大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诬天地神只不可欺乞就戮京等鍜链无所得乃奏衍防隔两宫斥随龙内侍刘瑗等于外以翦除人主腹心羽翼为大逆不道处死帝颇惑之至是惇卞自作诏书请废宣仁为庻人皇太后方寝闻之遽起谓帝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于我帝感悟取惇卞奏就烛焚之郝随觇知之宻语惇卞明日惇卞再具状坚请施行帝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事得寝】   广义【分注载惇卞自作诏书欲废宣仁母后则其穷凶极恶岂在莾卓曹瞒之下乎汴宋所以倾頺不复振者盖以此耳】   夏四月林希免   【初章惇疑曽布在枢府间已使希为贰以相伺察希日为布所诱且恨惇不引为执政渐有怨隙邢恕承惇意论免之】   秋七月再窜范祖禹刘安世于化梅州祖禹寻卒【初章惇怨范祖禹刘安世尤深必欲置诸死地至是讽蔡京并防二人以罪诏徙祖禹于化州安世于梅州安世至贬所章惇将必寘之死隂令杀陈衍使者过梅脇安世使自裁使者不忍而止惇又擢土豪为转运判官使杀之判官承意疾驰未至梅三十里呕血而死安世获免祖禹平居恂恂口不言人过遇事则别白是非不少借隐长于劝讲论谏不啻数十万言开陈治道辨释事宜平易明白洞见底蕴虽贾谊陆贽不是过也】   发明【呜呼小人忌刻诋毁欺君罔上之心至是益甚矣文彦博等既被贬黜客死遐荒复拘子孙下狱禁锢惇卞私心未足恶念愈张离间哲宗请废太后幸而哲宗稍悟奸谋不行柰何复嫉祖禹安世再窜他州此皆小人已甚之事愈废愈烈而浸不可遏耳然禁锢再窜请废宣仁大抵皆惇卞之所为何独于请废宣仁则斥其名原情定罪也宣仁英宗之后神宗之母哲宗祖母正名定分则惇卞安可请废哲宗安敢擅废乎故于禁锢再窜之事则讳其名而于请废宣仁则斥其名也】   京师地震○冬十月夏人防平夏城章楶大败之获其将威明阿宻   【夏人围平夏章楶御之获其勇将威明阿宻西寿监军穆尔塔布斩获甚众夏人震骇捷至帝御紫宸殿受贺楶在泾原日久尝言夏嗜利畏威不有惩艾边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后诸路出兵择要害不一再举势将自蹙矣章惇与楶同宗言多见采由是创州一城砦九屡败夏人而诸路多建城砦以逼夏及平夏之捷夏人不复振】   发明【夏称人贬之也冦者贼之之词获者贱之之词所以内宋而外夏也夏人轻举大众入防平夏不为无罪曲在夏而直在宋矣师以直为壮以曲为馁故斥名而曰获此固书法之深意也】   二年春三月辽人为夏请和   【夏人求援于辽辽主遣签书枢宻院事萧徳崇来为夏人议和仍献玉帯诏郭知章报之复书谓若果出至诚深悔谢罪当徐度所宜开以自新之路】   发明【夏人自平夏之役师徒挠败心防气沮然不能卑词厚礼请和中朝而反求援契丹将谋抗拒则是手足倒置而不知去就之方矣故书辽人为夏请和以见夏不能请而辽为请之也虽然救灾防隣春秋所贵宋以愤兵之故逓相报伐辽能为夏请和所以见其有救灾防隣之意深予之也故特进而称人予在契丹则责在中国矣】   夏五月置西安州   【即宁摩奎新城从经畧使章楶请也】   六月河决内黄   【河决内黄口东流断絶吴安持等三十人降责有差以元祐间主囘河东流之议也】   秋七月洮西安抚使王赡取吐蕃邈川青唐降其酋辖戬   【初阿里库死子辖戬嗣辖戬性嗜杀部曲暌贰大酋森摩沁展等有异志以辖戬季父索诺木丹津雄武杀之其党皆死独沁罗结得逃奉栋戬踈族实巴衮子巴勒蔵据萨格城辖戬杀巴勒蔵沁罗结奔河州说知州王赡以取青唐之策赡言于朝章惇许之至是赡引兵趋邈川守者以城降赡留屯之辖戬自知其下多叛乃脱身自青唐来降于赡诏以胡宗囘帅熈河以节制之】   发明【取者収夺之名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地故特书曰取以着其恶然汝阳济西皆鲁地其后得之亦书曰取恶其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纲目取法春秋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与西夏搆兵至是伐吐蕃取地其暴益肆矣】   八月城防州   【元丰中虽加兰会与熈河为一路而防州实未复至是始城会州以西安城北六砦之未防又以葭芦砦为晋宁军】   发明【城非春秋所贵宋自用兵以来城之既多役民既久纲目凡城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哲宗轻用民力以城防州竭天下之力而不恤费天下之财而不顾轻内重外忘本逐末未有甚于此时者也茍有志于天下之君安肯作此无益哉故特书讥之】   子茂生九月立贤妃刘氏为皇后窜右正言邹浩于新州   【妃多材艺有盛宠既搆废孟后章惇与内侍郝随刘友端相结请妃正位中宫时帝未有储嗣会妃生子茂帝大喜遂立焉浩以数论事帝亲擢为右正言露章劾章惇不忠慢上之罪未报而刘后立浩上防言贤妃与孟后争宠而孟后废今乃立之殊累圣徳乞追停册礼帝曰此祖宗故事岂独朕邪盖指眞宗立刘徳妃也浩对曰祖宗大徳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邪帝变色持其章踌躇若有所思因付于外明日章惇诋其狂妄除名勒停覊管新州尚书右丞黄履进曰浩以亲被防擢之故敢犯顔纳忠陛下遽出之死地人臣将视以为戒谁复为陛下论得失乎幸与善地不听初阳翟田画议论慷慨与浩以气节相激励刘后立画谓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絶交矣浩既得罪画迎诸途浩出涕画正色责之曰使志完隐黙官京师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岂独岭海之外能死人哉愿君毋以此举自满士所当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谢曰君赠我厚矣浩之将论事也以告其友宗正寺簿王囘囘曰事有大于此者乎子虽有亲然移孝为忠亦大夫人素志也及浩南迁人莫敢顾囘敛交游钱与浩治装徃来经理且慰安其母逻者以闻逮诣诏狱众为之惧囘居之晏如御史诘之囘曰实尝预谋不敢欺也因诵浩所上章防二千言狱上除名停废囘即徒歩出都门行数十里其子追及问以家事不答又有曾诞者尝三以书劝浩论孟后事浩不报及浩废诞作玉小主人对客问以讥浩不能力谏孟后之废而俟朝廷过举乃言为不知防云】   发明【春秋嫡冡始生即书于防与子之法也然子茂非嫡冡何以书原其情而讥之也哲宗偏爱刘妃废弃正后然欲立刘妃为后之心非一日矣特患立之无名恐来众议故隐忍至此兹因生子即正坤极以为名正言顺无可疑者殊不知人之视巳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邹浩既任言责礼宜直谏言既不行复为窜逐谓之何哉此盖私欲之心胜天理之心亡浩言虽正而蔽固已深不能骤入焉尔是诚人主之大患也纲目王道之权衡此类是矣】   广义【呜呼哲宗无罪而废正后而夫妇之道絶有过而逐谏官而君臣之道亏则大纲絶矣厥后汴宋沦于沙漠谁其尸之虽然邹正言孤忠劲节固人之所难能也惜其不谏于废后之时而諌于立妃之日此乃功之所以难为而祸之所以易招也噫豫让不諌智氏之贪地而徒杀身于国亡之秋禇遂良不谏武氏之再入而徒叩头于册命之日邹浩不谏哲宗于废后之时而徒尽言于立妃为后之际是知智氏之豫让李唐之遂良汴宋之邹浩其皆失于此乎】   御史中丞邢恕免   【恕内懐猜猾而外持正论帝多嘉纳其言章惇恐其大用切忌之恕亦揣帝稍厌惇因屡白惇短惇遂搆防以罪出知汝州以安惇代之】   闰月黄履罢○吐蕃隆赞复据青唐王赡击降之诏以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   【辖戬既降于王赡而赡与总管王愍争功交讼于朝于是青唐大酋森摩沁展迎实巴衮入城立玛尔戬子隆赞为主其势复张辖戬大惧自髠为僧以祈免熈河帅胡宗囘督赡进师赡急攻隆赞及森摩沁展等皆出降赡入据其城诏以青唐为鄯州赡知州事邈川为湟州王厚知州事】   置看详诉理局   【安惇言陛下未亲政时奸臣置诉理所凡得罪熈丰之间者咸为除雪归怨先朝収恩私室乞取公案看详从初加罪之意复依断施行蔡卞劝章惇置局命中书舍人蹇序辰及安惇看详由是重得罪者八百三十家士大夫或千里防逮天下怨疾有二蔡二惇之謡】   子茂卒○冬十一月许夏人通好   【夏人屡败遣其臣令能威明结等来谢罪且进誓表诏许其通好嵗赐如旧自是西陲民少安】发明【书许夏人通好者悔过之词予之也春秋不贵用兵而贵息兵今因夏人谢罪即许通好其息兵之意待物之诚为可见矣西陲之民讵不少安哉】   诏诸州行三舍法   【考选升补悉如太学州许补上舍一人内舍二人嵗贡之其上舍附太学外舍试中补内舍三试不升遣还其州其内舍免试补太学外舍生】   【庚辰】三年春正月帝崩端王佶即位太后权同听政赦【帝崩无子皇太后向氏哭谓宰臣曰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事须早定章惇抗声曰在礼律当立母弟简王似太后曰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庻子莫难如此分别惇复曰以长则申王佖当立太后曰申王有目疾不可于次则端王佶当立惇曰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言未毕曽布叱之曰章惇未尝与臣啇议如皇太后圣谕极当蔡卞许将相继曰合依圣防太后又曰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于是惇黙然乃召端王入即位于柩前羣臣请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后以长君辞帝泣拜移时乃许之端王神宗第十一子也史臣曰哲宗以防冲践祚宣仁同政召用诸贤罢废新法故元祐之政庻防仁宗柰何熈丰旧奸防去未尽已而媒糵复用卒假绍述之言务反前政报复善良驯致党祸君子尽斥而国政益敝矣】广义【哲宗无疾而崩其可骇也惇贼当国其能免于后世之疑乎观分注曰惇抗声惇黙然其情盖可见矣】   尊皇后刘氏为元符皇后○二月立皇后王氏   【后开封人徳州刺史璪之女】   以韩忠彦为门下侍郎黄履为尚书右丞   【忠彦入对陈四事曰广仁恩开言路去疑似戒用兵太后纳之自是忠直敢言知名之士稍见収用】广义【忠彦之陈四事何其切中时病哉吁忠彦之守家法如此则魏公可谓不死矣】   三月诏弃鄯湟州以畀吐蕃窜王赡等于岭南赡未至自杀   【赡留鄯州纵所部剽掠羌众携贰森摩等结诸族帐谋反赡击破之悉捕斩城中羌积级如山初赡又讽诸羌酋籍胜兵者皆湼其臂无应者沁罗结请归帅本路为倡赡听之去遂啸聚数千人围邈川夏众十万助之城中危甚苖履姚雄帅所部兵来援围始觧赡因弃青唐而还实巴衮与其子希斯罗斯据之羣羌复合兵攻邈川王厚亦不能支朝论请并弃邈川谓隆赞乃玛尔戬之子遂命知鄯州赐名赵懐徳其弟巴尔丕勒鄂丹斡曰懐义同知湟州加辖戬懐逺军节度使而贬赡于昌化军厚于贺州胡宗囘夺职知蕲州赡至穰县自缢死】   发明【鄯湟吐蕃故地王赡等恃大国之兵力百战而夺之非其义矣今徽宗即位之初正外夷观徳之日兹弃鄯湟以界吐蕃窜王赡等于岭南是乃悔过自新之羙图也盖自杀之例有二自杀而不书故无故者也如皇子徳昭之类是也自杀而书故有故者也如王赡之类是也观纲目之所书则其微显阐幽狥名责实之意深矣】   诏求直言   【以四月朔日当食诏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上书曰毁誉者朝廷之公议故责授朱厓军司户司马光左右以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夫乘时抵以盗富贵探微揣端以固权宠谓之奸可也包苴满门私谒踵路隂交不逞宻结禁庭谓之奸可也以竒伎滛巧荡上心以倡优女色败君徳独操赏刑自报恩怨谓之奸可也蔽遮主听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讥直諌者防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谓之奸可也凡此数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赏缪罚滥侫人倘佯如此而国不乱未之有也小人譬之蝮蝎其凶忍害人根乎天性随遇必发天下无事不过贼防忠良破碎善类至缓急危疑之际必有反覆卖国防扈不臣之心比年以来諌官不论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门下不驳诏令共持喑黙以为得计夫以股肱耳目治乱安危所系而一切若此陛下虽有尧舜之聪明将谁使言之谁使行之夫四月阳极盛隂极衰之时而隂于阳故其变为大惟陛下畏天威听明命大运乾纲大明邪正则天意觧矣若夫伐鼔用币素服撤乐而无修徳善政之实非所以应天也帝覧而善之以为相州教授】   发明【人主之善政不一而敬天听言乃其大者自元丰八年书诏求直言至是十有五年仅克再见盖亦难矣元祐以前贤后临朝听言纳谏有可观者绍圣以后哲宗亲政讳言拒谏无足观者上不以是而求之下不以是而告之然则天下之舌钳之久矣天下之疾沮之深矣徽宗独能明此而诏求直言盖言路一开万民鼓舞忠告善道者安能舍之而他适乎虽徽宗弗克尽终亦可以少舒累年之愤焉尔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广义【观崔鶠之言至今凛凛令人可敬可慕何直如焉徽宗初政而有臣如此可谓幸矣然不能置诸左右以咨啓沃而但为相州教授恶在其为求直言哉昏徳之号基于此乎】   召龚夬为殿中侍御史陈瓘邹浩为左右正言   【韩忠彦等荐之也御史中丞安惇言邹浩复用虑彰先帝之失帝曰立后大事也中丞不言而浩独敢言何为不可复用惇惧而退陈瓘言陛下欲开正路取浩既徃之善惇乃诳惑主听规骋其私若明示好恶当自惇始遂出惇知潭州】   广义【易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其陈邹二公之谓乎】   诏许刘摰梁焘归葬录其子孙○夏四月朔日食○以韩忠彦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清臣为门下侍郎蒋之奇同知枢宻院事○复范纯仁等官徙苏轼等于内郡   【纯仁时在永州遣中使赐以茶药谕之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宫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医之纯仁顿首谢徙居邓州在道拜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乙宫使制词有曰岂惟尊徳尚齿昭示宠优庻防鲠论嘉谋日闻忠告纯仁闻制泣曰上果用我矣死有余责既又遣中使趣入觐纯仁乞归养疾帝不得已许之毎见辅臣问安否且曰范纯仁得一识靣足矣轼自昌化移亷徙永更三赦复提举玉局观未防卒于常州轼与弟辙师父洵为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虽嬉笑怒骂之辞皆可书而诵之目为举子至出入侍从必以爱君为本忠规谠论挺挺大节但为小人忌恶不得久居朝耳】   五月诏复哲宗废后孟氏为元祐皇后   【初哲宗尝悔废后事叹曰章惇壊我名节至是太后将复后位防布衣何文正上书言之遂降是诏自瑶华宫还居禁中】   发明【徽宗践祚五月观纲目之所书如诏求直言召龚夬为殿中侍御史陈瓘邹浩为左右正言诏许刘摰梁焘归葬録其子孙此书诏复哲宗废后孟氏为元祐皇后下书追复文彦博等三十三人官凡前人妬贤之心一毫无有讵不谓之贤哉故纲目备书所以予之也于戯使徽宗愼终如始不为变更而又有布昭圣武表正万邦之才岂不为有宋盛徳之主惜哉】   蔡卞有罪免   【卞专托绍述之説上欺天子下胁同列凡中伤善类皆宻防建白然后请帝亲札付外行之章惇虽巨奸然犹在其术中惇轻率不思而卞深阻寡言论议之际惇毅然主持卞或噤不啓齿一时论者以为惇迹易明卞心难见至是龚夬论惇卞之恶大畧以为昔日丁谓当国号为恣睢然不过防一防准而已及惇则故老元辅侍从台省之臣凡天下之所谓贤者一日之间布满岭海自有宋以来未之闻也当是时惇之威势震于海内此陛下所亲见盖其立造不根之语文致悖逆之罪是以人人危惧莫能自保俾其朽骨衘寃于地下子孙禁锢于炎荒忠臣义士愤闷而不敢言海内之人得以归怨先帝其罪如此尚何俟而不正典刑哉卞事上不忠懐奸深阻凡惇所为皆卞发之为力居多望采之至公昭示谴黜未报而台諌陈师锡陈次升陈瓘任伯雨张庭坚等极论卞罪浮于惇乞正典刑以谢天下乃出知江宁台諌论之不已遂以秘书少监分司池州】   广义【蔡卞之罪不可胜诛故削其官而书有罪者甚其恶也曰免者以见当时失律卞之幸也】   追复文彦博王珪司马光吕公着吕大防刘摰等三十三人官   【从韩忠彦之言也】   六月邢恕有罪安置均州   【陈瓘论其矫诬定策之罪也】   秋七月太后罢听政○八月葬永防陵○九月章惇有罪免   【惇为相专圗复怨引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张商英等居要地任言责由是正人无一得免死者祸及其孥屡兴大狱以防忠良天下嫉之及兼山陵使灵防淖中逾宿而行台諌丰稷陈次升龚夬陈瓘等劾其不恭免知越州】   广义【蔡卞章惇罪恶弥天皆书有罪免者失讨贼也噫昔者丁谓以山陵使败今惇亦以山陵使败奸邪之败如出一律可怪也夫】   冬十月复以程頥判西京国子监   【頥既受命即谒告欲迁延为寻医计既而供职门人尹惇深疑之頥曰上初即位首被大恩不如是则何以仰承徳意然吾之不能仕盖已决矣受一月之俸焉然后惟吾所欲尔未防致仕】   发明【夫以贤人君子不容于昏乱之世者何也盖其存心直亮处事公平不阿谀以欺世不和光而同尘时君有过则犯顔而谏诤之小人有失则放逐而迸流之是以氷炭之相反薰莸之异嗅不至于废黜摈弃而不止大抵清平之世阳徳方亨则君子进而小人退昏乱之世隂道浸长则小人进而君子退此固理势之必然也程子因羣奸所忌不容于朝幸而正道攸伸复得召用庻防可以泄天地神人之愤矣虽徽宗闇弱不能尽终而公论宁无少快哉故大书复以程頥判西京国子监是亦改过之词也此纲目扶天理之深意云】   安惇蹇序辰有罪除名放章惇于潭州   【惇既罢知越州陈瓘等以为责轻复论惇在绍圣中置看详元祐诉理局凡于先朝言语不顺者加以钉足剥皮斩颈防舌之刑其惨刻如此看详之官如安惇蹇序辰等受大臣讽谕迎合绍述之意传致语言指为谤讪遂使朝廷纷纷不已考之公论宜正典刑于是二人并除名放归田里而贬惇武昌节度副使居潭州】   广义【宋之中叶破壊者皆章惇为之也书曰放惇于潭州是尚为能当其罪也乎】   蔡京有罪免削林希官徙知扬州   【侍御史陈师锡上防言京卞同恶迷国误朝而京好大喜功日夜结交内侍戚里以觊大用若果用之天下治乱自是而分祖宗基业自是而隳矣龚夬亦言京治文及甫狱本以偿报私仇始则上诬宣仁终则归咎先帝必将族灭无辜以逞其欲臣料当时必有案牍章防可以见其煆炼附防愿考证其实以正奸臣之罪皆未报防中丞丰稷召自河南初入对与京遇京谓之曰天子自外服召公中执法今日必有高论稷正色曰行自知之是日论京奸状帝犹未纳台諌陈瓘江公望等相继言之帝亦不听稷曰京在朝吾属何靣目居此复力论之始出知永兴军言者不已乃夺职居杭州右司谏陈祐复论林希绍圣初党附权要词命丑诋之罪乃削端明殿学士徙知扬州】   发明【徽宗初政清明正人渐用小人渐去有可观者如蔡卞邢恕章惇安惇蹇序辰蔡京林希之类皆同恶相济蠧政害民今而或免官或安置或除名或放逐或削爵继书于册皆所以予之也然必曰有罪则其疾恶之防严矣】   广义【夬之九三曰壮于頄有凶独行遇雨君子夬夬若濡有愠旡咎丰稷之去蔡京其事象之】   以韩忠彦曾布为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布初附章惇凡惇所为多布所建白及不得同省始与异元符中惇以士心不附欲荐引名士且乞正所夺司马光吕公着等赠諡布以为无益沮之且奏人主操柄不可倒持今自丞弼以至言者知畏宰相不知畏陛下其意盖欲倾惇防哲宗崩而止及帝即位锐意圗治延进忠鲠布因力排绍圣之人而去之既拜相其弟翰林学士肇引嫌出知陈州言于布曰兄方得君当引用善人翊正道以杜惇卞复起之萌而数月以来所谓端人吉士继迹去朝所进以为辅佐侍从台諌徃徃皆前日事惇卞者一旦势异今日必首引之以为固位计思之可为恸哭比来主意已移小人道长进则必论元祐人于帝前退则尽排元祐者于要路异时惇卞纵未至一蔡京足以兼二人可不深虑乎布不能从】   十一月诏改元   【时议以元祐绍圣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遂诏改明年元为建中靖国由是邪正杂进矣初曾布密陈绍述之説帝不能决以问给事中徐勣勣对曰圣意得非欲两存乎天下之事有是与非朝廷之人有忠与佞若不考其实姑务两存臣未见其可也】   发明【改元常礼不书惟失礼则书之考之分注言时议以元祐绍圣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遂诏改明年元为建中靖国由是邪正杂进矣呜呼君子小人不容并立今而邪正杂进终于君子尽去小人独留天下不可得而治矣徽宗锐意圗治延进忠鲠而曾布之徒不能分别是非宻陈绍述之説君心惑乱不可救药惜哉故纲目直书于册乃所以深讥之也】   以安焘知枢宻院事黄履免○置春秋博士○以范纯礼为尚书右丞○女真攻阿蘓城取之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八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九   【起辛巳宋防宗建中靖国元年尽甲午宋徽宗政和四年】凡十四年   【辛巳】徽宗皇帝建中靖国元年春正月朔有赤气亘天【是夕有赤气起东北亘西南中函白气将散复有黒祲在旁右正言任伯雨言正嵗之始而赤气起于暮夜之幽日为阳夜为隂东南为阳西北为隂朝廷为阳宫禁为隂君上为阳臣下为隂君子为阳小人为隂此宫禁隂谋下干上君子道消之证也天心仁爱以灾异为警戒愿陛下进忠良绌邪佞正名分击奸恶使小人无得生犯上之心则灾异可变为休祥矣】   发明【祯祥者福之兆妖孽者祸之萌夫以国家将兴虽不求祯祥而祯祥自生国家将亡虽不欲妖孽而妖孽自见此无他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故耳时方正嵗之始赤气起于夜间善乎任伯曰日为阳夜为隂东南为阳西北为隂朝廷为阳宫禁为隂君上为阳臣下为隂君子为阳小人为隂此宫禁隂谋下干上君子道消之证也是时中国之政事日非在位之小人浸盛伯雨之言岂不为明验乎徽宗茍听其言益加愓厉则天变可弭人心可得惜其不足以语此即纲目之所书察当时之得失则世之治乱可以观矣】   高平公范纯仁卒   【纯仁疾革口占遗表劝帝清心寡欲约已便民絶朋党之论察邪正之归毋轻议邉事易逐言官辨明宣】   【仁诬谤且云盖尝先天下而忧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资以事君者也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諡忠宣纯仁性夷易寛简不以声色加人谊之所在则挺然不少屈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忠恕二字一生用不尽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宗族未尝须臾离此也每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恕己则昬茍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至圣贤地位也王偁曰纯仁忠厚仁恕宰平天下不澄不挠人莫能窥其际而其爱君忧国之心澟然有仲淹之风使熈宁用其言则元祐无改更之患元祐行其説则绍圣无党锢之祸孟子谓仲尼不为己甚者于纯仁见之矣】   皇太后向氏崩   【諡钦圣宪肃】   追尊太妃陈氏为钦慈皇后陪葬永裕陵   【陈氏帝生母也】   辽耶律洪基死孙延禧立   【辽主卒于混同江行宫年七十孙延禧即位是为天祚皇帝改元干统诏为耶律伊逊所诬陷者复其官爵籍没者出之流放者还之寻尊其考昭懐太子濬为大孝顺圣皇帝庙号顺宗妣萧氏曰贞顺皇后诛伊逊党徙其子孙于边发伊逊徳勒台之墓剖棺戮尸以其家属分赐被杀之家】   二月贬章惇为雷州司户参军   【任伯雨论惇久窃朝柄迷国罔上毒流缙绅乗先帝变故仓卒輙逞异志向使其计得行将寘陛下与皇太后于何地若贷而不诛则天下大义不明大法不立矣臣闻北使言去年辽主方食闻中国黜惇放箸而起称善者再谓南朝错用此人北使又问何为只若是行遣以此观之不独孟子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虽蛮貊之邦莫不以为可杀也章八上未报防台谏陈瓘陈次升等复极论之乃贬惇为雷州司户参军初苏辙谪雷州不许占官舍遂僦民屋惇又以为强夺民居下州追民防治以僦劵甚明乃止至是惇问舍于民民曰前苏公来为章丞相防破我家今不可也后徙睦州卒初惇之入相也妻张氏病且死嘱之曰君作相幸勿报怨既祥惇语陈瓘曰悼亡不堪柰何瓘曰与其悲伤无益曷若念其临絶之语耶惇无以对】   发明【章惇动揺中宫毒流海内虽擢髪不足以数其罪台諌论之契丹议之是不惟国人皆曰可杀虽契丹亦云可杀徽宗诚宜加天讨而正王诛也盖大恶不诛无以惩恶大善不赏无以劝善夫何既因众劾仅贬雷州然则宋于小人何惜之之深而于君子何弃之之速哉纲目书贬章惇若无罪焉者宋用法太轻故书法如此所以深讥之也】   广义【章惇罪恶弥天不可胜诛者也徽宗一得正言伯雨之论即当原情定罪明正典刑使华夷知此大奸之脱距则新服光明神人胥恱顾不伟哉夫何伯之章八上犹且逡巡不决必待台谏诸公极论然后止贬其为雷州司户参军足见其无刚果勇决而不足与有为矣书曰愼厥终惟其始徽宗其有昧于此哉纲目所以月之而削其官者盖亦代徽宗之斧钺也】   三月罢权给事中任伯雨   【伯雨初为右正言半嵗之间凡上百八防大臣畏其多言俾权给事中宻谕以少黙即为眞伯雨不听抗论愈力时曾布欲和调元祐绍圣之人伯雨言人才固不当分党与然自古未有君子小人杂然并进可以致治者盖君子易退小人难退二者并用终于君子尽去小人独留唐徳宗坐此致播迁之祸建中乃其纪号不可以不戒既而欲劾布布觉之徙为度支员外郎】   广义【伯雨刚劲不挠君子也曾布依违取容小人也使徽宗移任曾布之心以任伯雨则于初政岂小补哉然则分注载曾布徙伯雨为度支员外郎而其纲则归之徽宗者命令出于君而徽宗不得不任其责也】   夏四月朔日食○葬钦圣宪肃皇后○六月罢尚书右丞范纯礼   【时韩忠彦虽首相而曾布专政渐进绍述之説讽中丞赵挺之排击元祐诸臣纯礼从容言于帝曰迩者朝命令莫不是元丰而非元祐以臣观之神宗立法之意固善吏推行之或有失当以致病民宣仁听防一时小冇润色盖大臣识见异同非必尽怀邪为私也今议论之臣有不得志故挟此以借口以元丰为是则欲贤元丰之人以元祐为非则欲斥元祐之士其心岂恤国事直欲快私忿以售其奸不可不深察也纯礼沉毅刚正曾布惮之谓驸马都尉王诜曰上欲除君承防范右丞不可诜怒防先馆辽使纯礼主宴诜诬其輙斥御名遂罢知頴昌府】   广义【纯礼大臣也于其罢而分注谓之诬者何耶盖徽宗初政乃君子小人并进之时也岂有邪正并立者哉况范公日侍徽宗又不能卜其为人之实世称二防见防范公其有愧焉】   罢左司諌江公望   【先是公望上防言自先帝有绍述之意辅政非其人以媚于已为同忠于君为异借威柄以快私隙使天下骚然泰陵不得尽继述之羙元祐人才皆出于熈丰培养之余遭绍圣窜逐之后存者无防矣神考与元祐之臣其先非有射钩斩袪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若立元祐为名必有元丰绍圣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陛下改元诏旨亦称思建皇极端好恶以示人本中和而立政皇天后土实闻斯言今若渝之柰皇天后土何帝尝以示范纯礼纯礼賛之乞褒迁公望以劝来者防蔡王府相告有不逊语及于王公望乞勿以无根之言加诸至亲遂坐罢】   秋七月安焘罢以蒋之竒知枢宻院事章楶同知院事陆佃为尚书右丞○冬十月李清臣免   【清臣与韩忠彦有姻好忠彦惟其言是听范纯礼之罢亦其谋也至是以忤曾布免】   罢权给事中陈瓘   【瓘议论持平务存大体不以细故借口未尝及人晻昧之过及权给事中曾布使客告以将即眞瓘语子正彚曰吾与丞相议事多不合今若此是欲以官爵相饵也若受其荐进复有异同则公义私恩两有愧矣吾有一书论其过将投之以决去就汝其书之旦持入省布使数人邀相见甫就席遽出书布大怒争辨移时至箕踞谇语瓘色不变徐起言曰适所论者国事是非有公议公未可遽失待士礼布矍然改容信宿出瓘知泰州】   发明【内君子而外小人所以为防内小人而外君子所以为否茍或君子小人杂处则是贤否异趋亦难为治葢君子易退小人难退二者并用于于君子尽去小人独留然治天下者如人之一身其血气周流则生血气壅闭则死君者骨肉也臣者血气也任伯雨望公望以论事切直忤曾布而罢官范纯礼陈瓘亦言事刚直忤曾布而降职则是小人复盛君子复衰矣天下乌可得而平治哉此君子所以深为徽宗惜也详书于册其义自见】   广义【一嵗中罢两权给事中一右丞一司谏复召一巨奸为翰林学士则防宗初政之失盖可见矣】   十一月以陆佃温益为尚书左右丞   【益初知潭州凡逐臣在其境内如邹浩范纯仁刘奉世韩川吕希纯吕陶辈率为所侵困用事者悦之】   复召蔡京为翰林学士承防   【供奉官童贯性巧媚善测人主微防先事顺承以故得幸及诣三吴访书画竒巧留杭累月蔡京与之防不舍昼夜凡所画屏障扇带之属贯日以逹禁中且附语言论奏于帝所由是帝属意用京左阶道録徐知常以符水出入元符皇后所太学博士范致虚与之厚因荐京才可相知常入宫言之由是宫妾宦官众口一词誉京遂起京知定州改大名防韩忠彦与曾布交恶布谋引京自助乃召为翰林学士承防】发明【三家城费春秋以为履霜之戒盖凡事当谨于微其微不谨其盛难制是故履霜之时虽未至于坚氷而圣人以为坚氷之将至然则几微之际岂非圣人所谨乎司马温公曰世之治乱人之穷通事之成败不可以力致不可以数求遇不遇而已矣舜遇尧而五典克从百揆时叙禹稷臯陶遇舜而六府三事允治地平天成于乎自蔡京进用而君心渐骄矣正人渐迸矣小人渐盛矣无益渐作矣夫以小人所进虽微所害极大歴观自古继世之君未始不成于君子而败于小人也故尚书曰君勿以辨言乱旧政周易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论语曰逺佞人古之圣人卷卷于小人为戒则其教诏来世也亦深切矣纲目于蔡京复召而特书于册者其亦履霜坚氷之意云】广义【翰林当以宿儒处此祖宗之垂训也蔡京奸险渠魁岂可居此况乎文苑清高之地乌可以宦官宫妾之誉者而当是任邪徽宗所见若此他日委身沙漠尚何尤哉】   再诏改元   【曾布主于绍述请改明年元为崇宁帝从之】   发明【再诏者已甚之词也哲宗之时曾布上防请复先帝政事遂改绍圣之号此亦曾布主于绍述遂改崇宁之名然则曾布一小人而两朝天子皆为所感布之罪可胜诛哉直书于册深讥之也】   以邓洵武为给事中兼侍讲   【洵武为起居郎尝因对言陛下乃神宗子今相忠彦乃琦之子神宗行新法以利民琦尝论其非今忠彦更神宗之法是忠彦为能继父志陛下为不能也必欲继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又曰陛下方绍述先志群臣无助者乃作爱莫助之图以献其图如史纪年表列旁行七重别为左右左曰元丰右曰元祐自宰相执政侍从台谏郎官馆阁学校各为一重左序助绍述者执政中惟温益一人余不过三四若赵挺之范致虚王能甫钱遹之属而已右序举朝辅相公卿百执事咸在以百数帝出示曾布而掲去左方一姓名布请之帝曰蔡京也洵武谓非相此人不可以与卿不同故去之布曰洵武既与臣见异臣安敢与议明日改付温益益欣然奉行请相蔡京而籍异论者于是善人皆不见容而帝决意相京矣乃进洵武中书舍人给事中兼侍讲】   广义【徽宗欲相蔡京意什八九又得丑类无耻一防譬则火而油沸汤而薪虽有龙逢比干亦无益于事也宋室不竞岂无自哉】   罢礼部尚书丰稷复蔡卞邢恕吕嘉问安惇蹇序辰等官   【稷初自河南入对论罢蔡京又欲率台属论曾布布觉之迁稷尚书而以王觌代为中丞稷数以论事忤权近大抵以崇俭爱人为言至君子小人之际必反覆究切至是出知蘓州】   发明【于戏徽宗至是浸不克终矣欲观其政事之得失先观其用人之贤否人君用人贤则政事和平而天下治人君用人否则政事舛讹而天下乱故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丰稷以正直而罢职蔡卞等以奸邪而复官则是泾渭不分而是非无别虽有天下不可一朝居也纲目举事而】   【特书之则其予夺之意亦深切而着明矣】   【壬午】崇宁元年春正月河东地震   【太原等十一郡地震弥旬昼夜不止壊城壁屋宇人畜死者甚众】   发明【地乃隂质小人乃隂类地宜静而震则是隂盛阳微下干上之证也是时群隂浸长小人盈朝灾异之来必矣张氏曰宣王周盛世之君也遇灾而惧侧身修行景公宋小国之君也反身修徳荧惑亦为之退舍此皆恐惧而修省者也今而太原等十一郡地震弥旬昼夜不止其异莫甚于此焉宋之君臣曾未见其省已责躬之实上下恬然恝不之惧岂不深可惜哉特书于册垂戒切矣】   二月太妃朱氏卒諡曰钦成皇后祔葬永裕陵   【哲宗生母也】   三月命宦者童贯制御器于蘓杭州   【童贯置局于蘓杭造作器用曲尽其巧牙角犀玉金银竹藤装画糊抹雕刻织绣诸色匠日役数千而材物所须悉科于民民力重困】   发明【愼终惟始哲王所遵闭邪存诚圣人所谨盖莫难制者人心莫难遏者私欲是以古之圣贤皆防欲于未萌禁私于将动孔子之告顔渊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聴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曾子释经文曰此谓修身在正其心古之圣贤兢兢业业固无时而不戒谨恐惧也何则欲心一萌终必制制放僻邪侈无不为之故纣为象箸箕子知其必骄侈也徽宗初政清明至是蛊惑爰命宦者制器蘓杭呜呼陋矣天子器用自有常制曲尽其巧谓之何哉自御器既作而花石禽玩之事兴花石禽玩之事兴而慕道穷兵之事举由是小人擅权朝纲日紊天下大乱浸不能支人君一念之偏其流之至于如此所以有天下者当谨之于微也纲目特书于防者一以见用贯之渐一以见奢欲之渐一以见亡国之渐也其谨微之意深矣】   广义【此亡国之囮也书曰始熖熖厥攸灼叙弗其絶此之谓乎】   夏五月罢韩忠彦知大名府   【忠彦为相召还流人进用忠谠之士张庭坚陈瓘邹浩龚夬江公望常安民任伯陈次升陈君钖张舜民等皆居台谏翕然称为得人然与曾布不协至是左司谏吴材右正言王能甫附布论忠彦变神考之法度逐神考之人材遂罢知大名府】   广义【此正治乱之机缄兴亡之关捩也使徽宗移用曾布者而用忠彦则如金之祸何自而来哉】   复追贬司马光等四十四人官   【吴材王能甫等复举元祐党籍以排斥诸贤諌议大夫彭汝霖言诸人罪状已经绍圣黜削案籍俱在但可据以行不必俟指名弹击于是司马光文彦博等四十四人复贬夺有差】   诏籍元祐元符党人陆佃罢   【诏元祐并元符末今来责降人除韩忠彦曾任宰相安焘曽任执政王觌丰稷见任侍从官外蘓辙范纯礼刘奉世范纯粹刘安世贾昜吕希纯张舜民陈次升韩川吕仲甫张耒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吴安诗黄庭坚黄隐毕仲游常安民刘当时孔平仲徐常王巩张保原晁补之商倚张庭坚谢良佐韩防马琮陈彦黙李祉陈祐任伯陈郛朱光裔蘓嘉郑侠刘昱鲁君贶陈瓘龚夬汪衍余爽汤馘程頥朱光庭张巽张士良曾焘赵约谭扆杨偁陈侚张琳裴彦臣凡五十余人并令三省籍记不得与在京差遣又诏司马光等二十一人子弟毋得官京师佃与曾布比而持论近恕每欲参用元祐人材尤恶奔竞尝曰人才无大相逺当以资歴序进少缓之则士知自重矣又曰今天下之势如人大病向愈当以药饵辅养之须其安平茍为轻事改作是使之骑射也防御史请更惩元祐余党佃言于帝曰不宜穷治乃下诏云元祐诸臣各已削秩自今无所复问言者亦勿辄言掲之朝堂言者用是论佃名在党籍不欲穷治正恐自及耳遂罢知亳州卒】   发明【党人之祸其来尚矣自汉立党锢而正士摈斥唐立党禁而君子潜藏然皆不过数世而天下随灭何也盖正人国之元气元气遏绝国能乆乎宋自仁宗宝元元年书诏戒百官朋党庆歴四年书诏戒朋党相讦其端虽起于仁宗然亦戒之之意非籍之之意也徽宗即位才二年上书复追贬司马光等四十四人官下书诏籍元祐元符党人则其见惑小人而浸不克终之意可见矣天下何由而治乎是时羣奸肆虐罔敢谁何独陆佃一言以捄之其祸少息见忤朋邪遂为罢出可胜惜哉纲目备书于册所以深讥之也】   以许将温益为门下中书侍郎蔡京赵挺之为尚书左右丞   【京素与屯田员外郎孙鼛善鼛尝曰蔡子贵人也然才不胜徳恐贻天下忧及是京谓之曰我若用于天子愿助我鼛曰公诚能谨守祖宗之法以正论辅人主示节俭以先百吏而絶口不言兵天下幸甚京黙然挺之初通判徳州希时相意行市易法及召试馆职学士蘓轼言其聚敛小人学行无取岂堪此选挺之深衘之既拜中丞遂与曾布比党建议绍述排击元祐诸贤由是进居政府】   閠六月曾布免   【布与蔡京素有隙议事多不合防布拟壻父陈佑甫为戸部侍郎京言布私其所亲布忿然争辨乆之声色俱厉温益叱之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礼帝不悦殿中侍御史钱遹言布援元祐之奸党挤绍圣之忠贤于是布请罢出知润州】   广义【布与京同一奸党也冝其鱼水何氷炭乎噫一言不合怒气相加此小人之情状也圣人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信哉纲目严于去恶故于曾布免不惟月之而又不衘之也】   秋七月以蔡京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制下之日赐坐延和殿命之曰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京顿首谢曰敢不尽死】   发明【宰相弼亮天工师长百僚不可以非其人也商高宗命傅说曰济川作舟楫大旱作霖和作盐梅陈平对文帝曰宰相佐天子理隂阳顺百物抚四夷相道有关于君徳之成败是故精于遴选罔敢轻忽蔡京以翰林学士承防寻为尚书左丞未几擢为右相不过鼎之九四耳安能免折足覆公餗之凶乎系辞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自是以右揆躐拜左揆得君如彼其专功烈如彼其卑君心愈骄天下愈乱岂不深可惜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耳】   禁元祐法置讲议司于都省   【蔡京起于逐臣一旦得志天下拭目所为而京隂托绍述之柄箝制天子用熈寜条例司故事即都省置讲议司自为提举讲议熈丰已行法度及神宗欲为而未暇者以其党吴居厚王汉之等十余人为僚属取政事之大者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每一事以三人主之凡所设施皆由是出而法制屡变无常矣】   广义【呜呼汴宋之祸始于神宗安石终于徽宗蔡京君子原情定罪不当置神宗安石于徽宗蔡京之下】   章楶罢○复罢春秋博士○八月诏天下兴学贡士作辟雍于都城南   【蔡京请兴学贡士县学生选考升诸州学州学生每三年贡太学考分三等入上等补上舍入中等补上舍下等入下等补内舍余居外舍诸州军觧额各以三分之一充贡工京又请建外学乃诏即京城南门外营建赐名辟雍外圆内方为屋千八百七十二楹太学专处上舍内外生而外学则处外生士初贡】   【至皆入外学经试补入上舍内舍始得进处太学太学外舍亦令出居外学于是上舍至二百人内舍六百人外舍三千入】   发明【吕氏曰汉唐之小人易知宋朝之小人难见盖自古小人之所以误国者聚敛也严刑也用兵也而宋之目为小人者自王钦若丁谓始然钦若请蠲逋负释系囚丁谓请罢兵抚蛮防今蔡京入相请兴学贡士囘视钦若丁谓前后一辙与君子处事何异惜其既入政府患得患失之心生而改节易行矣故曰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未始不为小人也然兴学贡士作辟雍本为美事作之于贬斥正人之后乃所以讥之尔】   广义【大抵学校之设无非所以明人伦辨邪正分善恶而为礼义相先之地今蔡京以奸而欺君以邪而害正以恶而凌善凡人之所不为者京一切为之然其建学之举正以隂为不善而阳欲揜之也学者以意逆志则如见其肺肝矣】   以赵挺之张商英为尚书左右丞   【啇英为中书舍人谢表歴诋元祐诸贤及任翰林学士草蔡京拜相制极其褒美故京引之】广义【书曰以赵挺之张商英为尚书左右丞分注云京引之而其纲若不预京者责在徽宗也】   复令进士兼试律○复绍圣役法○九月立党人碑于端礼门籍元符末上书人分邪正等黜陟之   【时元祐元符末群贤贬窜死徙者畧尽蔡京犹未惬意乃与其客强浚明叶梦得籍宰执司马光文彦博吕公着吕大防刘摰范纯仁韩忠彦王珪梁焘王岩叟王存郑雍傅尧俞赵瞻韩维孙固范百禄胡宗愈李清臣蘓辙刘奉世范纯礼安焘陆佃曾任侍制以上官蘓轼范祖禹孔文仲孔武仲朱光庭孙觉鲜于侁贾易邹浩等余官程頥秦观张耒晁补之黄庭坚孔平仲等内臣张士良等武臣王献可等凡百二十人等其罪状谓之奸党请御书刻石于端礼门京等复请下诏籍元符末日食求言章防及熈寜绍圣之政者付中书定为正上正中正下三等邪上邪中邪下三等于是钟世美以下四十一人为正等悉加旌擢邓考甫以下五百余人为邪等降责有差又诏降责人不得同州居住】   广义【抑考元符三年夏四月丁酉朔日食之变于时上书者有崔鶠极论章惇之恶既而又有陈师锡龚夬丰稷陈瓘江公望等相继论蔡京之奸故京有罪免官至此立党人碑籍元符末上书者追憾诸公故也噫京之此举固不足以加损于彼而适足以重巳之过也书曰作伪心劳日拙京之谓矣】   冬十月蒋之竒罢○复废元祐皇后孟氏贬韩忠彦等官窜丰稷陈瓘等于远州   【时元符皇后閤宦者郝随讽蔡京再废元祐皇后京未得间既而昌州判官冯澥上书论复后为非于是御史中丞钱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肤连章论韩忠彦等乘一布衣诳言复瑶华之废后掠流俗之虚美当时物议固已汹汹乃至踈逖小臣诣阙上书忠义激切则天下公议从可知矣望询考大臣断以大义无牵于流俗非正之论以累圣朝京与许将温益赵挺之张商英皆主台臣之説帝不得已从之诏罢元祐皇后之号复居瑶华宫且治元符末议复后号者降宰臣韩忠彦曾布官追贬李清臣雷州司戸参军】   【黄履祁州团练副使安置翰林学士曾肇御史中丞丰稷谏臣陈瓘龚夬等十七人于远州擢冯澥鸿胪寺主簿】   发明【复废者甚词也孟氏哲宗之后徽宗之嫂况曾母仪天下哲宗以非义而废之含忿既乆徽宗已知其枉复其后号此万世之公议也今因奸党之言遂兴复废之典正诸名分岂有臣废君叔废嫂之义乎韩忠彦等废黜既乆兹因主复孟后仍为窜逐贬官呜呼正道不行而邪説滋横天】   【下自此多事矣若徽宗者果何以师表百王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考之哲宗神宗之嫡子徽宗神宗之庶子于时神宗支庶最多而徽宗之行居十三也哲宗以无嗣之故传位徽宗则是徽宗受天下于哲宗矣夫天下既受于哲宗则哲宗乃徽宗之父而孟后乃其母焉况乎孟后之废实由无罪天下寃之忠臣救之今而一听谗贼之言而复废之则徽宗乃无母之人也呜呼禽兽尚有母岂有身为中国之主而反禽兽之不若哉是知当时天地鬼神之交愤而隂祐金人之彊而假其手理或然矣】   以蔡卞知枢密院事○辽将萧哈里叛女真部节度使英格击斩之   【萧哈里叛辽亡入女真阿克展部遣族人额特埒至生女真约同举兵英格执之防辽主命英格讨哈里英格募兵得千余人兄子阿古逹曰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图也遂次混同水盖先是女真甲兵未尝满千也及与哈里遇时辽兵追哈里者数千不能克英格谓辽将曰退尔军我当独取哈里辽将许之英格使】   【阿古逹与哈里战哈里中流矢坠马阿古逹执而杀之因大破其党函哈里首献于辽辽主大喜赐予加等英格自是知辽兵之昜与益自肆矣未几英格死兄子乌雅舒嗣】   广义【辽始弱而萧哈里叛金始弱而英格能讨叛臣以此见天心之向背栽培倾覆理必然矣】   十二月追諡哲宗子荗为献愍太子窜邹浩于昭州【初邹浩召自新州入对帝首及谏立后事奬叹再三询諌草安在对曰已焚之矣退告陈瓘瓘曰祸其在此乎异时奸人妄出一缄则不可辨矣蔡京用事乃使其党伪为浩疏有刘后杀卓氏而夺其子以为已出欺人可也讵可以欺天乎之语帝诏暴其事遂追册荗为太子而窜浩于昭州】   发明【甚矣小人之愚弄其君也当时之正人献可替否一切指为邪説毫髪之事莫不毕举以诬善良其祸惨矣邹浩諌立刘后在理当然蔡京恶浩伪为造疏罗织其罪乃窜昭州然则一饭之徳必报睚眦之怒必偿小人之故态也今以蔡京防邹浩之事观之为益信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广义【小人投间抵隙以中伤善类其心无时而不在也京贼之防文忠果如陈瓘所料吁可畏哉君子之防小人计亦不可踈矣】   【癸未】二年春正月安置任伯等十二人于远州   【蔡京蔡卞怨元符末台谏之论已悉防以党事同日贬窜任伯昌化军陈瓘廉州龚夬化州陈次升循】   【州陈师锡郴州陈祐澧州李深复州江公望南安军常安民温州张舜民啇州马涓吉州丰稷台州初蔡京帅蜀张庭坚在其幕府及入相欲引以自助庭坚不从京恨之至是亦编管于象州】   发明【安置未有不书故者不书故无故者也考之分注蔡京蔡卞怨元符末台谏之论已悉防党事同日贬窜谓之何哉朱子曰小人为恶千条万端其可恶者不但媢嫉一事而已仁人不深恶乎彼而独深恶于此者以其有恶于善人使民不得被其泽而其流祸之长及于后世而未巳也当时之正人恣其罗织悉防于罪相继贬窜死亡畧尽悲夫卒致天下大乱势不能支伊谁之过欤小人之过也故纲目一书再书盖亦伤时之意焉耳】   诚徽二州蛮纳土加舒亶龙图阁待制   【舒亶知南康军辰溪蛮叛蔡京使知荆南以开拓邉土至是亶奏知诚徽州杨晟臻等二千余人并纳土诏加亶待制群臣表贺未几曲赦两路改诚为靖州徽为莳竹县】   发明【蛮夷纳土舒亶加官则徽宗好胜喜功之心可见安得乆而不乱乎纲目特书盖陋之也】   温益卒   【益仕宦从微至显无片善可纪至其狡谲传合盖天性也】   以蔡京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二月尊元符皇后刘氏为皇太后   【宫名崇恩】   复茶法   【茶自嘉祐通商熈寜中李稷提举成都茶场稍复法而利复归于官至是蔡京请荆湖江淮两浙福建七路所产茶悉仍旧禁官买勿复科民即产茶州郡随所置场申商人园户私昜之禁诏从之】   三月诏党人子弟毋得至阙下   【其应縁趋附党人罢任在外指射差遣及得罪停替臣僚亦如之寻又诏元符末上书进士充三舍生者罢归以元祐学术聚徒传授者监司觉察必罚无赦元祐上书邪等人亦毋得至京师】   广义【分注云禁元祐学术盖元祐学术有儿童走卒皆知者有先帝诵其文章而擢用之者有为讲官而欲人主亲贤士大夫而逺宦官宫妾者凡若此类皆其学术之正是以施诸政事无往不善特忤安石之奸故各罹窜逐耳噫元祐学术岂直善于宋哉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数君子者何负于宋而锄治簸扬之若是邪观其禁元祐学术则凡非元祐学术之公平正大者一切用之而恣情极欲靡所不至矣徽宗终于播迁其亦自贻厥祸也哉】   防进士于集英殿   【时李阶为礼部进士第一阶深之子而陈瓘之甥也特奏名安忱对防言使党人之子阶魁南宫多士无以示天下遂夺阶出身而赐忱第忱惇兄也又黄定等十八人皆上书邪等上临轩召谓之曰卿等攻朕短可也神宗哲宗何负于卿等亦并黜之】   发明【书防进士而不言所得之人当时中选如李阶黄定等十八人亦一时之士而皆不书者则亦以上书邪等弃而不取是以余人付之以不足録示其不满之意耳呜呼防士以待非常之才而非常之才反由此而摈黜策士若是果何取哉吁】   广义【盖闻众者公论之所在也于时廷试则羣贤毕至国论岂有公于此者乎然既赐其及第矣而蔡京复追日上书之正与邪者黜陟之何哉迹其心术无非欲新进者之附乎已也呜呼京虽售奸计于一时万世公论京其能逃乎】   夏四月诏毁司马光等景灵宫绘像   【司马光及吕公着吕大防范纯仁刘挚范百禄梁焘郑雍赵瞻王岩叟凡十人时又诏毁范祖禹唐鉴及三苏黄庭坚秦观文集】   广义【文章之用于世犹元气之运于天地间也彼隂霾妖氛虽欲蔽之得乎蔡京当国未几而诏毁诸贤文集者其意盖欲诸贤踪磨迹灭声销影沈而后已吁使其文章果无系于世教则蔡京奚能媢嫉之若是哉然则京于诸贤其所以毁之者适所以誉之也京能毁于当时其能毁于后世邪实足以自毁之耳】   以赵挺之为中书侍郎张商英吴居厚为尚书左右丞安惇同知枢密院事   广义【考之蔡京尝为翰林承防于哲宗之世众论其奸而落职矣京也正当痛惩前日之非变恶为善幸而当国非京荐贤之时乎彼之受其荐者虽以赵挺之之辈而彚征矣然其恶未形能相成而善则变而为君子矣岂不美哉易曰拔茅茹以其彚征吉亨惜乎京之才识不足以及此】   ○除故直秘阁程頥名   【言者希蔡京意论頥学术颇僻素行谲怪专以诡异聋瞽愚俗乃追毁頥出身文字其所著书令监司严加觉察范致虚又言頥以邪説诐行惑乱众聼而尹焞张绎为之羽翼乞下河南尽逐学徒頥于是迁居龙门之南止四方学者曰尊所闻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门也】   发明【按刘氏书法除名例有二书除某名者无罪者也某除名者有罪者也夫以河南程子接孟氏不之绪为当代儒者宗师而羣奸论其学术颇僻素行谲怪则邪説诬民可胜诛哉虽然孔子大圣而有叔孙武叔之毁孟子大贤而有嬖人臧仓之沮此皆斯世隆替之大机也圣贤乐天之诚抑何为而不豫乎纲目特以无罪例书则其深疾当世之意隐然见于书法之间矣】广义【伊川既致仕若无预于宋事矣今亦除其名者何哉盖蔡京既进羣小则隂类众矣况乎伊川名尊汚世正犹剥之硕果也硕果不食则众心愿戴于君子宋事或可为也今京于硕果犹且食之则是通天地间而闭塞焉者也读史者至此宁不为之三叹】   更盐钞法   【蔡京欲囊括四方之钱实中都以夸富彊而固恩宠俾商人先输钱于榷货务请钞赴产盐州郡授盐而旧钞悉不用商人凡三输钱始获一直之货因无赀更钞已输钱悉干没于是有赍数十万券一旦废弃者朝为豪商夕侪流丐有赴水投缳而死者商贾不通边储失备提防淮东刑狱章绎见而哀之奏改法误民京怒夺绎官】   广义【自古奸人误国未有不改作成宪者也况当时跳梁跋扈者莫甚于西陲足于边用者莫甚于盐法蔡京欲固君宠而不顾国脉之促其为计甚于鸩毒也可不畏哉】   诏童贯监洮西军六月贯及安抚王厚复湟州贬韩忠彦等官有差   【蔡京复开边还王厚前秩会羌人都尔伯奉希斯罗斯谋复国赵怀徳畏偪奔河南种落更挟之以令诸部朝廷患众羌扇结遂命王厚安抚洮西合兵十万讨之京又与内客省使童贯善因言贯尝使陜右审悉五路事宜与诸将之能否请以贯用李宪故事监其军帝从之贯至湟州适禁中火帝下手札驿止贯毋西兵贯发视遽纳鞾中厚问故贯曰上趣成功耳遂行都尔伯知王师且至集众以拒厚声言驻兵而隂戒行羌备益弛乃与偏将高永年异道而进都尔伯三子以数万人分据险要厚击杀其二子唯少子阿穆尔中矢去道遇都尔伯与俱遁厚遂拔湟州防闻进蔡京官三等蔡卞以下二等降徳音于熙河兰防路论弃湟州罪贬忠彦为磁州团练副使安焘为祁州团练副使曽布为贺州别驾范纯礼为静江军节度副使夺蒋之竒三秩凡预议者贬黜有差】   发明【春秋宋公宠信阉寺杀世适座君子讥之况使之监军者乎童贯逢迎其主轻佻开边卒以覆国刑人之能败国亡家亦何甚矣胡氏曰前有任赵高以亡秦信防显十常侍以亡汉宠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徽宗不知鉴覆车之辙不亦悲夫凡此类直书而义自见矣】   秋八月张商英罢   【商英复与蔡京议政不合数诋京身为辅相志在逢君御史以为非所宜言且取商英所作元祚嘉禾颂及祭司马光文斥其反复罢知亳州诏入元祐党籍】   广义【小人相处决无终合之理譬诸二隂相辏常欲凝滞岂能和顺而长养万物哉观诸商英蔡京可见矣】   九月始定选人阶官   【吏部侍郎邓洵武言神宗稽古建官既正省台寺监之职而以寄禄阶易空名矣今选人七阶自两使判官至主簿尉有带知安州云梦县而为河东干当公事者有河中府司録参军而监楚州盐场者有瀛州军事推官充濮州教授者殽乱纷错莫甚于此宜造为新名因而制禄诏悉更之乃改留守节察判官为承直郎书记支使防团判官为儒林郎留守节察推官军监判官为文林郎防团推官为从事郎令録为通仕郎知令録为登仕郎判司簿尉为将仕郎后改通仕为从政登仕为修职将仕为廸功】广义【人君设官分职莫要于名实之相称名实不称其为治也皆苟而已书曰始定选人阶官者以见前此未尝定而此始定之也孰谓洵武小人而无是见乎所谓能动人主正此类也】   令州县立党人碑   【蔡京又自书奸党为大碑颁于郡县令监司长吏防皆刻石有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辞曰臣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民泣曰被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后世闻者愧之】   发明【于乎小人之疾忌至是极矣徽宗之昏庸至是甚矣朱子曰于天下之事有可否则防以公道而勿牵于内顾偏聴之私于天下之议有从违则开以诚心而勿误以阳开隂阖之计则庶乎徳业盛大表里光明中外远迩心恱诚服前书立党人碑于端礼门又书诏党人子弟毋得至阙下此书令州县立党人碑畧无一毫矜恕之意党人何负于国而疾之深耶分注载石工之言深合道义矧得时行道出于安民万万者而反蠧害善良哉宜乎分注备载以表之也一书再书深恶之耳】广义【安民一石工也尚知国事之非则当时食禄于徽宗者皆懵焉无识可知已观其得罪于后世之言非有卓然之见能之乎安民刚正如此使徽宗知而举于防贱之中则有识者皆弹冠愿仕矣又奚翅免如金之祸将见回宋狂澜于既倒不难矣噫人才之生无处无之特顾人主所尚何如耳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可不慎哉】   高丽与女真通好   【女真虽旧属高丽不相通者乆矣防高丽医者至女真还言于高丽王曰女真居黒水者部族日彊兵益精悍其王乃通使于女真自是来往不阻】   冬十月置都大军器所   【初知渭州邢恕建兵车之议下诸路创造凡数千乗及是蔡硕又请制河北五十万兵器及兵车万乗于京师置官以领之】   十一月辽封耶律淳为越王   【淳兴宗之孙也笃好文章昭怀太子之得罪也道宗尝欲立淳为太子羣臣不可而止辽主即位宠待加厚号其父和啰噶为大叔封淳越王留守京东】   【甲申】三年春正月铸当十大钱   【自太祖以来诸路置监铸钱有折二折三当五随时立制未尝铸当十也至是蔡京将以利惑人主始请铸于诸路与小平钱通行于时】   发明【立法亡其尚多立法有其滋甚宋兴以来钱法屡变则有折二折三当五然皆随时立制未尝铸当十也蔡京将以利惑人主始请铸于诸路噫钱法屡更民不知遵守矣小人欺蔽之祸可胜言哉故纲目特书以着其失】   命方士魏汉津定乐铸九鼎   【帝鋭意制作以文太平蔡京复毎为帝言方今泉币所积嬴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帝惑其説而制作营筑之事兴矣至是京客刘昺为大司乐引蜀方士魏汉津见帝献乐议破先儒累黍之非用夏禹以身为度之文取帝指三节三寸为度定黄钟之律请先铸九鼎以备百物之象然后均裁管为一代之乐制帝从之汉津本剩员兵士自云居蜀师事唐仙人李良授鼎乐之法皇祐中与房庻俱被召至京而黍律己成不得伸所学而退或谓汉津尝执役于范镇窥见其制作因掠取之蔡京神其説托之于李良云然汉津晓隂阳数术多竒中尝语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乱矣人未之信也】   发明【古之圣王珍禽奇兽不足以为嘉祥而时和年丰方谓之嘉祥景星庆云不足以谓太平而民康物阜方谓之太平是时灾异频仍弊政继作斯民之憔悴益甚天下之疮痍未安徽宗方且鋭意制作以文太平蔡京鄙夫逢迎君意盖礼乐之事待人后行汉津蜀之方士耳谬举于朝定乐铸鼎岂不贻笑夷狄取讥天下乎直书而义自见者此类是矣】   广义【徽宗信蔡京引方士铸鼎以作乐谬矣孔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今徽宗当君臣昏徳之李而欲作礼乐则礼乐抑岂为之用哉】   三月令天下坑冶金银悉输内藏   发明【武王践阼之初受师尚父丹书之戒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古先哲王戒饬如此所以终无危溢之行也传曰仁者散财以得民不仁者亡身以殖货天子无私蓄量入为出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徽宗侈心一动浸不克终以为国之常储不足复令天下坑冶金银悉输内藏恃其富实而土木金革之事兴矣土木金革之事兴暴敛横征之事复作则民不堪命天下岂不从而殆哉直书于册其义见矣】   广义【金银天地自然之利所以养民者也乌可输之内藏而不与民同哉噫商财无鹿台之积而必无牧野之诛徳宗无琼林之富而必无奉天之幸徽宗无内藏之输亦未必有如金之祸传曰不仁者以身发财此之谓欤】   ○三月大内灾○高丽侵女真女真败之   【高丽既与生女真通好防乌雅舒遣硕硕欢以兵徇海兰甸之地下其七城高丽恐不利于己使人请议事硕硕欢使博啰往而海兰甸亦使二详衮如高丽高丽执二详衮而拒博啰不纳于是五水之民皆附高丽执女真团练使十四人进攻女真硕硕欢连破之及必勒腾水逐其残众逾境高丽王惧遣还所俘请和由是使好复通】   夏四月罢讲议司   【诏诸州见行新法文字许直达尚书省其讲议司官属依制置三司条例司例推恩自张康国以下迁官者几四十人尚书省复言追复先朝法度以来无虑千百数尚惧讲求未尽乞令诸路官司有未兴复者各具以闻从之】   广义【蔡京得志之初欲箝制天子即置讲议司于都省至是罢之者何哉盖司以讲议名则凡曰公曰私皆得而议之也今京所为皆私而议之者或出于公则必与京矛盾矣噫置此司者蔡京也罢此司者亦蔡京也大臣之秉钧衡不出于公则不无亡人之国矣有天下者可不戒哉】   王厚复鄯廓州五月封蔡京为嘉国公以厚为武胜节度留后   【厚帅大军次于湟命高永年将左军别将张诚将右军自将中军约宗噶尔川置阵临宗水倚北山希斯罗斯张黄屋建大斾乘高指呼望中军旗鼔争赴之厚麾游骑登山攻其北亲帅强弩迎射羌退走右军济水击之大风沙翳目不得视遂大败斩首四千三百余级俘三千余人罗斯以一骑驰去其母兹公主与诸酋开城门以降厚计罗斯必且走青唐将夜追之童贯以为不能及遂止师下青唐知罗斯留一宿去贯始悔之厚将大军趋廓州羌酋喇实钧凌结以众降遂入廓州诏加京司空封爵而超拜厚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史臣曰吐蕃之裔守防西塞为不侵之臣固甞宣力王家奋击夏虏而王安石主王韶章惇主王赡蔡京主王厚三用师其国嘉勒氏子孙无罪而就覆亡功虽讫成边患不息及金人得秦陇乃能求其后而续其血食不较胜于宋哉】   广义【奸臣固宠荣身未始不以侥幸边功为事殊不知功虽成而国用随困譬犹刲股充饥饥虽充而身亦陨其为身谋也愚矣哉】   置京西北路交子所   【蔡京请置京西北路专切管干通行交子所仿川峡路立伪造法通情转用并隣人不告者皆罪之私造交子纸者罪以徒配已而令诸路更用钱引凖新様印制四川如旧法惟闽浙湖广不行钱引赵挺之以为闽乃京乡里故得免焉】   六月圗熙宁元丰功臣于显谟阁   广义【抑观功臣图形于阁有自来矣在两汉则有宣帝之麒麟明帝之云台在李唐则有太宗之凌烟呜呼功臣得预于是者岂偶然哉非攻城畧地则谋猷赞画是皆有不世之功无前之绩故人君思念不忘所以圗之于既徃而勉之于方来也今也徽宗作此显谟一阁而图画熙宁元丰功臣者意安在邪岂不曰熙丰间有功之臣莫加于王安石吕惠卿章惇蔡确之辈彼司马二苏欧阳韩富周程张载之徒无足多者以是有功之臣而绘之于阁正欲使我后嗣子孙皆得恪守成宪国日以富兵日以强而传之万世不替矣噫徽宗用心若此宜乎嫓美汉唐之君而辉耀今古夫何汉唐之君生荣死哀而有宗制之称徽宗委身沙漠而有昏徳之号盖汉唐之所图者兴王之业徽宗之所图者亡国之事此成败之所以不同也】   ○以王安石配享孔子   【辟雍初成诏荆国公王安石孟轲以来一人而已其以配享孔子位次孟轲吏部尚书何执中请开学殿使都人纵观】   发明【呜呼时丁否运正学不明上有隂柔之主下有隂柔之臣正如大易系词丰之上六曰丰其屋蔀其家闚其戸其无人三歳不觌凶曰以隂柔居丰极处动终明极而反暗者也故为丰大其屋而反以自蔽之象无人不觌亦言障蔽之深其凶甚矣安石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惜愚诳人主又以春秋为防烂不列于学官其欺天罔人莫此为甚擢发不足以数其罪也岂非圣门之讐隙乎虽以之配享魑魅犹为不宜况我夫子在天之灵安肯与邪僻小人防于一堂之上而享此非礼之祭哉纲目书以王安石配享孔子乃所以深贬之耳】   广义【呜呼吾夫子徳侔天地道贯古今纳汚藏疾无所不容自古帝王莫不由之而兴背之而亡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是也特以有徳无位故得专二百四十二年春秋之权观夫春秋一经断自圣心起自特笔如化工之妙随物付形随事立义此其志也彼左氏浮夸公谷想像纷纷先儒之説皆未能造其蕴奥其大要则周子所谓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信乎为世之要典经世之大法有天下者不可不崇信此经也夫何以荆公执抝之偏处己以妾妇之道要君及乎当国则违众圣经贡举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设官经筵不以进讲其叛此经而讐于吾夫子也甚矣噫岂惟是哉吾夫子迅雷风烈必变安石则曰天变不足畏吾夫子以武王周公善继善述安石则曰祖宗不足法吾夫子以圣言为可畏安石则曰人言不足惜凡若此者安徃而不悖吾夫子之道哉今徽宗以安石配享孔子则于孔子固无所玷而于王氏亦无所荣而徽宗则徒遗万年之臭也此又读史者之所当知】   置书画算学   【书学习篆草三体明説文字説尔雅博雅方言説文则令书篆字着音训余书皆设问答以所解义观其能通书意与否画学以不放前人而物之情态形色俱若自然笔韵简高为工算学以九章周髀及假设疑数为算问仍并歴算三式天文书为本科其生皆占经以试其取士法畧如太学上舍三等推恩以通仕登仕将仕郎为次】   广义【盖闻人君之学以修身为本以齐治为末本末具举则为君之能事毕矣未闻以书画算学为急务也使是学为致治之本则唐虞三代不世出之君当先为之矣又何待于宋之徽宗乎特书于册所以讥徽宗用意之失也】   重定党人刻石朝堂   【诏重定元祐元符党人及上书邪等者合为一籍通三百九人刻石于朝堂余并出籍自今毋得复弹奏户部尚书刘拯言汉唐失政皆自朋党始今日指前日之人为党焉知后日不以今日为党乎大抵人之过恶自有公论何必悉拘于籍而禁锢之哉蔡京大不怿风台臣劾之出知蕲州】   发明【重定者不宜定也恶已甚也宋之所谓党人者皆一时之君子既非有蠧政害民之事又非有挟私报怨之愆何以谓之党人而疾之之深耶盖君子有朋而无党小人有党而无朋然反以君子为党者非公平正大之事也良由小人之心欲防君子而难其名必目之为党人则济济多士皆罗网中而小人之私意方遂耳殊不知正人天地之纪伐天地之纪则国未有不败亡者徽宗茍能知此悔过自新可也夫何沈溺于豫弗克稍悟惜哉客死五国夫乃非天报乎一书再书深讥之也】   广义【小人之害君子直欲其声销影沈没世无闻然后已然而诸贤流芳百世蔡京遗臭万年者其皆出于此乎呜呼君子小人义利之间学者不可不辨之早而决之力也】   秋七月复行方田法○八月许将罢   【将居政府十年不能有所建明中丞朱谔收将旧谢章表析文句以为谤且谓将在元祐则尽更元丰之所守居绍圣则隂匿元祐之所为遂罢知河南府谔蔡京之党也】   邦潘叠三州蕃落来降   【秦鳯招纳司言阶州生蕃纳土得邦潘叠三州计二千五百里大小首领一百二十人诏本路经畧胡宗回加枢宻直学士渭州郭景修为西上閤门使然所奏皆诞妄】   九月以赵挺之吴居厚为门下中书侍郎张康国邓洵武为尚书左右丞   【绍圣中蔡京治役法荐康国为属及京当国定党籍议绍述康国皆预宻谋故京引援之甚力自福建转运判官不三嵗入翰林为承防遂拜左丞】   以胡师文为户部侍郎   【初东南六路粮斛自江浙起纲至于淮甸以及真楚泗为仓七以聚蓄军储复自楚泗置汴纲般运上京以江淮发运使董之故常有六百万石以供京师而诸仓常有数年之积州郡告歉则折上价谓之额斛计本州嵗额以仓储代输京师谓之代发复于丰熟以中价收籴谷贱则官籴不至伤农饥歉则令民纳钱民以为便本钱嵗增兵食有余其法良善及蔡京当国始求羡财以供侈费于是以其姻家胡师文为发运使以籴本数百万缗充贡入为户部侍郎自是继者效无时冇进献而本钱竭矣本竭则不能增籴储积空而输般之法瓌矣】   广义【安石变法以羡财而民以贫蔡京变法以羡财而国以困奸臣误国如出一律为人君者盍亦致谨于大学理财云】   罢科举法   【时虽设辟雍太学以待士之升贡者然州县犹以科举贡士蔡京以为言遂诏天下取士悉由学校升贡其州郡发解凡试礼部法并罢而每嵗试上舍生则差知举如礼部法云】   冬十二月复封孔子后为衍圣公   广义【徽宗复封孔子之后为衍圣公者何也无非尊敬之也盖其意以为尊敬圣人不若使圣人之后绵长与天地相为悠乆不亦善乎噫徽宗尊敬圣人可谓至矣独不思尊敬圣人者止欲行其道也苟不能行其道则与不尊不敬者等耳恶在其为尊敬哉厥后身亡金人者非不尊敬也不行其道故也】   ○是岁大蝗   发明【曰大蝗言其甚也不举其地为天下记灾也人谋不感召天变徽宗以灾为玩粉饰太平岂不惜哉盖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何足与论治道乎纲目所以谨而书之也】   ○安惇卒   广义【安惇以小人致位通显故于其卒而不衔之也不衘贬之也】   ○以陶节夫经制陜西河东五路   【初蔡京任节夫帅鄜延节夫诞妄特甚毎进筑一城寨即奏云此西人要害必争之地未一年自常调迁至枢宻直学士然未尝遣一骑一卒出塞盖与敌战则有胜负独进筑则无虞又皆远灵武数百里之地敌所不争故皆得就功论赏而京力主之奏使经制五路】   【乙酉】四年春正月蔡卞罢   【卞居心倾邪一意妇翁王安石所行为至当以兄京晚达而位在上致已不得相故二府政事时有不合至是京请以童贯为制置使卞言不宜用宦者必误边计京于帝前诋卞卞求去遂出知河南府】   以童贯为熙河兰湟秦鳯路经畧安抚制置使   发明【童贯前既命监洮西军今又以为熙河兰湟秦鳯路经畧安抚制置使则是边将大柄皆一宦者专之也直笔书之宋室为无人矣岂不甚可媿哉】   广义【考之汴宋中叶之患莫甚于西边曩有韩范二公所以西忧为之少弭然其才识少有不及二公者固不足以当此又况刑余腐身菽麦不分者乎昔晋文公得原问守于勃鞮尚贻识者之笑今徽宗用童贯为诸路安抚使则又甚于晋文之问勃鞮也宜乎见鄙于君子以为千古之嗤】   ○二月以张康国知枢密院事刘逵同知院事何执中为尚书左丞○闰月铸夹锡铁钱   【自太祖以来闽蜀陜西多用铁钱每十文当铜钱一文至是河东转运判官洪中孚言辽夏以铁钱为兵器若杂以铅锡则脆而不可用请改铸之乃诏置陜西河东河北京西十八监铸当二夹铁钱】广义【钱之通于民者便民之用也以铜为之者欲其坚久也杂以铅銕者脆而不可用也徽宗此举为辽夏设也非便中国之民也纲目书此所以着其意边功也】   三月以赵挺之为尚书石仆射兼中书侍郎○黎峒王江蛮内附   【时蔡京开边知桂州王祖道欲乘时邀利乃诱王江酋杨晟免等使纳土夸言向慕者百二十峒五千九百家十余万口】   广义【徽宗一好开边其臣王祖道即能投其所好以邀功然则为人上者乌可不谨其所好哉】   复银州○窜知庆州曽孝序于岭南   【初孝序察访湖北过阙蔡京畏孝序见帝言舒亶事密遣客以美官啖之孝序不从又与京论讲议司事曰天下之财贵于通流取民膏血以聚京师恐非太平法京衔之遂出知庆州至是京行结籴俵籴之法尽括民财充数孝序上疏曰民力殚矣一有逃移谁与守邦京益怒遣御史宋圣宠劾其私事追逮其家人鍜链无所得但言约日出师防误军期除名窜岭表】   发明【贾山曰天子之尊立辅弼之臣者恐骄也赏直谏之士者恐不得闻其过也学问至于刍荛者求善无餍也商人庶人诽谤已而改之从善无不听也曽孝序以言事切直见忤蔡京遂遭窜逐则是当时黜陟之权尽归蔡京徽宗不过拱手而已岂不深可惜哉然而善言沮抑谀言日闻天下其不至于乱者防希矣故书窜孝序而以无罪例书其义可见】   夏人寇泾阳遂诱吐蕃围宣威城执知鄯州髙永年杀之诏贬王厚为郢州防御使   【蔡京使王厚招夏绰罗右监军曰木多保忠厚言保忠虽有归意而下无附者章数上京责厚愈急厚乃遣弟诣保忠还为夏逻者所获遂追保忠赴牙帐厚以保忠纵不为夏所杀亦不能复领军政使得之一匹夫耳何益于事京怒必令以金帛招致之夏乃防兵延渭庆三路各数千骑出没声言假兵于辽而朝廷用京计又命西边能招致夏人者毋问首从赏同斩级令陶节夫在延安大加招诱夏主遣使巽请皆拒之又令杀其放牧者夏人遂入镇戎畧数万口与羌酋希斯罗斯合兵逼宣威城知鄯州髙永年出御】   【之行三十里为羌人所执都尔伯谓其下曰此人夺我国使吾宗族漂落无处所遂杀之探其心肝食焉已而羌众复焚大通河桥以叛新疆大震事闻帝怒亲书五路将帅刘仲武等十八人姓名敕御史侯蒙往秦州逮治蒙至秦仲武等囚服听命蒙喻之曰君軰皆侯伯无庸辱狱吏第以实对狱既具蒙奏言汉武帝杀王恢不如秦穆公赦孟明子玉缢而晋侯喜孔明亡而蜀国轻今羌杀吾一都防而使十八将由之以死是自戕其肢体也欲身不病得乎帝悟释不治唯王厚坐逗遛降授郢州防御使】广义【未防夏人遂报鄯州之役开边果何益哉此纲目所以辞繁而不杀也】   置议礼局   【初太祖命聂崇义重集三礼图刘温叟等撰开元通礼景祐中贾昌朝撰太常新礼及祀仪皇祐中文彦博撰大享明堂记嘉祐中欧阳修撰太常因革礼元丰中宋敏求详定朝防仪注祈禳蕃国丧葬礼总百六十三卷帝以为未备置议礼局于尚书省命详议官具礼本末议定请防以给事中刘昺领其事】广义【盖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所以辨上下而定民志也非天子曷敢议哉纲目特书之而备详其目者亦足以见礼乐自天子出也使凡徽宗所用之心若此何咎】   夏四月辽人来聘遣翰林学士林摅报之   【辽为夏人求还侵地及退兵也】   发明【辽来聘而遂称人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辽之来为夏求还侵地及退兵则是有救灾卹隣之意求通中国之心而能修诸侯之职者矣故不念其旧恶而遂进焉然因辽来聘遣使报之此乃中国之正体耳纲目尚辑和之义意深逺哉】   夏人入防鄜延将刘延庆等败之○五月除党人父兄子弟之禁○六月赵挺之罢   【初帝以蔡京独相谋置右辅京力荐挺之及既相与京争权屡陈京奸恶且请去位以避之遂罢】   秋七月置四辅郡   【右司谏姚祐请置辅郡以拱大畿诏以颍昌府为南辅升襄邑县为拱州为东辅郑州为西辅澶州为北辅各屯兵二万重其资给盖蔡京欲兵权归已故也】   广义【四辅之制其来尚矣周汉皆然然其所辅者皆硕徳良佐为上为徳为下为民者也夫岂以屯兵为戍守之计哉蔡京窃四辅之美名售一己之奸计其愚弄徽宗也孰甚律曰倚法为奸京之谓乎】   还上书流人○八月以王祖道提举溪峒司   【祖道言王江山川形势据诸峒要防宜开建城邑置溪峒司主之诏从之于王口砦置懐逺军寻分其地置允格二州又析黎峒地为庭孚二州】   新乐及九鼎成九月帝受贺于大庆殿   【九鼎成奉安于九成宫以蔡京为定鼎礼仪司帝幸宫行酌献礼鼎各一殿周以垣墙上施埤堄墁如方色外筑垣环之中央曰帝鼎北曰宝鼎东曰牡鼎东北曰苍鼎东南曰冈鼎南曰彤鼎西南曰阜鼎西曰皛鼎西北曰魁鼎又铸帝坐大钟及二十四气钟时制新乐亦成赐名大晟置大晟府建官属九月帝受贺于大庆殿加号魏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帝之幸九成宫也酌献至北方宝鼎鼎忽破水流溢于外或者以为北方致乱之兆】   发明【人君当以道徳为丽以仁义为威以贤才壮国以恩信结民则不必制礼作乐而天下自服不必骄矜侈肆而天下自尊徽宗既命汉津定乐铸鼎至是甫成御殿受贺则其矜己傲物之心可见矣以方士所定之乐以方士所铸之鼎果何足取而侈大之若是哉分注言帝幸九成宫酌献至北方宝鼎鼎忽破水流溢于外此非小变也意者北方致乱之兆讵不信然徽宗茍能悟此益加砥砺则宣靖之祸或未深见也故书以深讥之】   广义【九鼎何始乎始乎禹禹除水患分别九州任土作贡井田封建以尽养民之道所以即其成功铸于九鼎以为万世之凖故后世欲功业于悠久者亦必以鼎焉未闻以此为声乐之本也汉津欲欺徽宗故以大禹声律身度为作乐之本言欲作乐必先铸禹之九鼎是欲以徽宗方之大禹也噫大禹圣人也徽宗愚人也蔡京以方士蛊惑君心厥罪曷可胜诛】   诏徙元祐党人于近地   【惟不得至畿甸】   广义【书诏徙元祐党人于近地是亦京贼天理暂明自恶其奸之所发也然犹止于近地而不得至畿甸者又恐众皆崇信诸贤攻己之恶京贼之作伪也味诸纲目义自见矣】   冬十一月林摅还自辽   【摅之使辽也蔡京使其激怒以啓衅摅遂恣情不逊辽人大怒空客馆絶烟火三日乃遣还凡饔饩祖犒皆废归复命议者以为怒隣生事犹除礼部尚书辽人以失礼来言始出知颍州】   广义【林摅以四月如辽报聘通好也况古者交隣之道有徳则如汤文否则谨夫守御而已乌可激其怒以起衅哉观京使摅所为则直在辽而曲在宋矣曰京之心何心也曰其心盖欲辽杀宋使然后可以兴师问罪而已得立边功也岌岌乎险哉然则林摅何以削其官恶其从京也】   以朱勔领苏杭应奉局及花石纲   【先是苏州人有朱冲者及其子勔俱给事蔡京所京窜其父子名姓于童贯军籍中皆得官帝颇埀意花石京讽冲密取浙中珍异以进初致黄杨三本帝嘉之后岁岁増加舳舻相衔于淮汴号花石纲乃命勔领应奉局及纲事勔指取内帑如囊中物每取以数十百万计于是搜岩剔薮幽隐不置几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领徤卒直入其家用黄封表识使防视之防不谨即被以大不恭罪及发行必撤屋抉墙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异共指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速民预是役者中家破产或粥卖子女以供其湏斸山辇石程督惨刻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得乃止至截诸道粮饷纲旁罗商船揭所贡暴其上篙工柁师倚势贪横凌轹州县道路以目】   发明【呜呼自应奉花石之事兴而天下大乱矣书曰不宝逺物则逺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徽宗不宝贤人而宝逺物自是一草一木一禽一兽凡可玩者渔猎于民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得乃止民之预是役则破产粥子以供其湏而民不堪命从可知矣盖节俭保邦之本骄奢丧国之媒徽宗惟思适已而不思害民天下壊乱其奈何哉自古之君未有长傲纵欲而不亡社稷者后之有天下国家之责者当以是为鉴焉】   广义【徽宗任市井丐儿为此纵欲逆天之事其与隋炀帝陈后主一律也然炀帝之颈斫于宇文化及之手后主之身陨于台城辱井之中徽宗之命殁于金人沙漠之地天岂有意肆毒于三君哉无乃自取之也书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况三君兼有者乎观于此则有国者不可不预建太子而使端人导之也】   方士魏汉津死赐号嘉成侯   【汉津年九十死于京师赐号嘉成侯诏于铸鼎之地作宝成宫置殿以祀黄帝夏禹周成王周公旦召公奭置堂以祀唐李良及汉津】   发明【汉津虽为方士然前加虚和冲显宝应先生今复赐号嘉成侯故前史皆书曰卒而纲目特笔曰死何哉彼以鄙贱之民奉虚无之教固当从贬削之例也纲目之示贬削虽膺封号亦皆书死况汉津乃方士乎】   【丙戌】五年春正月彗出西方长竟天   发明【三皇迈徳七曜顺轨此固圣贤在位而日星为之明润也乌有帝王修政立事而天变屡形于上者哉是时徽宗继统使其果足以任代天子民之职则无是矣书彗出西方长竟天而不闻有恐惧修省之实未防政大作终于不悟海内愈乱不可救止人主观此可不克谨天戒也哉】广义【四年冬用朱勔领应奉局及花石纲于苏杭州其逆理违天也甚矣故五年春正月彗出西方长竟天呜呼天道之应防于影响可畏哉】   ○以呉居厚为门下侍郎刘逵为中书侍郎○诏求直言毁党人碑复谪者仕籍   【帝以星变避殿损膳刘逵请碎元祐党人碑寛上书邪籍之禁帝从之夜半遣黄门至朝堂毁石刻翌日蔡京见之厉声曰石可毁名不可灭也寻以太白昼见赦除党人一切之禁权罢方田之法及诸州岁贡供奉物诏崇宁以来左降者无问存没稍复其官尽还诸徙者】   发明【徽宗因星变而能诏求直言毁党人碑则庻防有敬天听言之意矣故夫上书除党人父子兄弟之禁书还上书流人书诏徙元祐党人于近地书毁党人碑皆所以予其悔悟之心也古之圣贤不贵无过而贵改过者其以此耳徽宗茍能自是一新旧染迁善戒恶则何天变不消而民心不得哉惜其求言未防而罢求直言戒心未形而邪侈复作此其所以终于悖乱而不救也噫】广义【直言以诏求因星变也毁碑以半夜畏蔡京也呜呼妇制其夫则家道不可成臣制其君则国体不可立易曰舆说輹夫妻反目此之谓欤】   二月蔡京有罪免   【京懐奸植党威福在其手托绍述之名纷更法制贬斥羣贤増修财利之政务以侈靡惑人主动以周官惟王不防为说每及前朝惜财省费者必以为陋至于土木营造率欲度前规而侈后观时天下久平吏员冗滥节度使至八十余员留后观察下及遥郡刺史多至数千员学士待制中外百五十员京因覩帑庾盈溢遂倡为丰亨豫大之说视官爵财物如粪土累朝所储扫地矣帝尝大宴出玉琖玉巵示辅臣曰欲用此恐人以为太华京曰臣昔使契丹持玉盘琖夸臣谓石晋时物南朝无此今用之上寿于礼无嫌帝曰先帝作一小台上封事者甚众朕畏其言此器已就久矣傥人言复兴久当莫辨京曰事茍当于理多言不足畏也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帝恱其言乃置应奉司御前生活所营缮所苏杭造作局其名杂出大率争以竒巧为功而花石纲之害为尤甚及彗星见帝悟其奸凡所建置一切罢之而免京为中太乙宫使留京师言者论不已中丞吴执中言于帝曰进退大臣当全体貌帝为京下诏戒饬言者乃已】   发明【蔡京总权罔上误国殄民观其所为无一而非违天理失人心之事故因免而特书有罪所以深贬之也见君子之心得恶恶之公矣】   广义【徽宗因天变而悟蔡京之奸可谓幸矣故纲目于京之免书二月者记其去恶之时也书有罪者正其为恶之实也然犹谓之免者失讨贼之义也】   以赵挺之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蔡京既免帝召见挺之曰京所为一如卿言复拜右相挺之与刘逵同心辅政凡京所行悖理虐民之事稍稍澄正之然挺之多知虑后患每建白务开其端而使逵毕其说逵亦欲自以为功直情不顾初蔡京兴边事用兵累年至是帝临朝语大臣曰朝廷不可与四夷生隙衅端一开兵连祸结生民肝脑涂地岂人主爱民之意哉挺之退谓同列曰上志在息兵吾曹所宜将顺时执政皆京党但唯笑而已】广义【蔡京穷凶极恶无所顾忌赵挺之深奸极诈依违取容一月之间退一小人进一小人则是进退具瞻皆小人也安望所谓辅导正救之益哉噫徽宗孤立于上羣邪交攻于下譬诸颠木被风而求其不仆者鲜矣】   三月罢求直言   【寻复方田诸法及诸州岁贡供奉物】   广义【二月拜赵挺之为相三月罢求直言则知罢求直言者虽由徽宗要亦挺之逢迎之所致也然则正月因天变而诏求直言三月即罢之如是是诚天变不足畏矣意直言既罢则邪说交攻宋之狂澜吾知其不可回矣】   许夏人平   【废银州为银川城罢五路经制使徙陶节夫知洪州】   广义【按春秋觧仇释怨曰平此曰平何恶宋也盖宋不能抚驭外夷常欲致怨起衅而又无如之何然则曰许者其亦因彼之所求欤学者察之义自见矣】   夏五月行纪元厯   【刘昺所造也】   秋七月朔日当食不亏   广义【日者众阳之精人君之象当时徽宗犹能置议礼局毁党人碑复谪者籍封太祖之后释外夷之怨封圣人之裔退蔡京之奸行纪元之厯数事可观天道即为之应纲目特书其有以也】   ○冬十二月朔日当食不亏羣臣称贺   发明【凡书称者不宜称也日当食不亏者厯官择术不精失于详究耳宜慰而不宜贺也说苑曰人臣之术虚心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防将顺其美匡救其恶乃其职也夫何因日不亏相率称贺茍有丈夫之志者必于焉而变矣纲目两书日食不亏者所以着其从侈无度阿谀謟佞云尔夫岂无故而书之哉】   ○刘逵罢   【蔡京令其党进言于帝曰京之改法度皆禀上防非私为之今一切皆罢恐非绍述之意帝惑其说复有用京之心然羣臣未有觉者郑居中往来郑妃父绅所知之即入见言陛下所建立皆学校礼乐居养安济等法乃厚下裕民何所逆天而致威谴乃更张邪帝恱居中退语礼部侍郎刘正夫正夫因请对语与居中合帝遂疑逵擅政于是京党御史余深石公弼论逵专恣反覆陵蔑同列引用邪党出知亳州】   【丁亥】大观元年春正月以蔡京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发明【小人患得患失之心至是益见矣是以欲知君子小人之分当于进退取与之际君子之事君言听计从则就之少有拂逆则去之虽终身勿用畧无忿患之意小人之事君夤缘攀附以进之逢迎阿谀以恱之虽昬夜乞哀殊无羞恶之心蔡京乞罢相位忧心冲冲潜令其党进言京师寻复召用则其奸险之心岂不从可知哉虽然徽宗既识其奸而免复因人言而用则徽宗之心卒无定见矣直书于册交讥之耳】   广义【去年春三月徽宗既悟蔡京之奸凡京所建置一切罢之而以有罪免则徽宗自当进用君子蔡京自当羞愧隐遁如是则朝廷清明庻政惟和今以改元正月复用蔡京为相则徽宗乃羣奸之首而蔡京不复知有人间羞愧事者也且元年正月为王政之始尚书仆射为百僚之纲发政之初而复用巨奸则宋事之不济可知已】   ○吴居厚罢以何执中为中书侍郎邓洵武梁子美为尚书左右丞   【子美初为河北转运使倾漕计以奉上至损缗钱三百万市北珠以进由是诸路漕臣效尤争进羡余矣北珠出于女真子美市于辽辽嗜其利虐女真捕海东青以求珠女真深怨之而子美用是显】广义【蔡京既相则所进者皆其类也比而观之其义见矣】   三月赵挺之罢以何执中邓洵武为门下中书侍郎梁子美朱谔为尚书左右丞○以郑居中同知枢密院事寻罢   【初居中直学士院自言为郑贵妃従兄弟妃家世防亦倚为重及居中入枢府妃时已贵重于居中无所赖乃用宦者黄经臣计以亲嫌为请改授中太乙宫使居中不怿蔡京为言宥府本兵之地非三省执政用亲无嫌经臣沮之于是居中疑京援已不力稍怨之】   以蔡攸为龙图閤学士兼侍读   【攸京长子也元符中监在京裁造院帝时为端王每退朝攸适趋局遇诸涂必下马拱立王问知为攸心善之及即位遂有宠自鸿胪丞赐进士出身拜秘书郎厯官集贤修撰京再入相遂进学士】发明【蔡攸京之长子不学无术以父势而骤得学士是诚借父兄之势为美官者也则同恶相济而名器滥矣一奸未退而复用一奸其弊可胜言哉此徽宗所以终致祸乱而不悟也吁故纲目特书讥之】   立八行取士科   【八行者孝友睦婣任恤忠和也凡有此八行者即免试补太学上舎知台州李谔文以徐中行荐中行闻之尽毁其所为文入委羽山以避之或问之中行曰人而无行与禽兽等使吾得以八行应科目则彼之不被举者非人类欤】   广义【圣人曰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朱子释之曰徳行本也文艺末也今徽宗能立八行取士科可谓敦本务实之举有足观矣但蔡京当国吾恐所取者或非其实矣】   夏五月以蔡薿为给事中   【薿以诸生试防揣蔡京且复用即对曰熙丰之徳业足以配天不幸继之以元祐绍圣之缵述足以永赖不幸继之以靖国陛下两下求言之诏冀以闻至言收实用也而见于元符之末者方且幸时变而肆奸言乘间隙而投异意诋诬先烈不以为疑动揺国是不以为惮愿逆处其未至而絶其原于是擢为第一以所对颁天下甫解褐即除秘书正字未逾年至侍从前此未有也】   广义【前书以八行取士盖八行者孝友睦婣任恤忠和也继书以蔡薿为给事中者何盖蔡薿所陈皆迎合阿附之说其有愧于八行多矣宋之徽宗设科取士而所得者皆逢己之恶者也书曰违上所命从厥攸好此之谓欤】   邓洵武免   【时妖人张懐素谋反朝士多株连者而洵武与其党连昬坐免】   诏诸路监司勿任元祐学术者○六月以梁子美为中书侍郎○朱谔卒○秋八月以徐处仁为尚书右丞林摅同知枢密院事处仁寻罢○九月贬侍御史沈畸监信州酒税窜御史萧服于处州   【蔡京怨刘逵防苏州盗铸钱狱起京欲防逵妇兄章綖兄弟遣开封尹李孝夀鞫之株连者千余人彊抑使承死者甚众京犹以为缓遣侍御史沈畸御史萧服往代畸至苏即日决释无左证者七百人叹曰为天子耳目司而可傅防权要杀人以茍富贵乎遂阅实平反以闻京大怒贬畸监信州酒税服覊管防州而綖竟窜海岛】   发明【君子之所守者义而已不以威武而屈节不以权势而移心蔡京妄兴大狱株连千人而遣畸服往治茍趋富贵者必附防罗织以成其狱焉君子以为事不合义宁违权要讵肯阿谀以防人于非法乎观其所叹之言毅然有守确乎不防是诚轻势利于鸿毛者戾于戱非明于大义安能言之若是哉然当时皆京之所为故其贬官而以无罪例书则其义盖可见矣】   广义【夫法者天下公共之理非一入之所得私也今蔡京以私灭公而滥杀无辜沈畸萧服直欲以公灭私而开释无辜且曰为天子耳目司而可防权要杀人以茍富贵乎观于此言则其直气至今凛凛可谓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矣故纲目不惟月之而又衔之不惟衔之而又地其贬窜者正欲播清风以起后人也】   故直秘阁程頥卒   【頥于书无所不读其学本于诚以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为标指而逹于六经动止语黙一以圣人为师卒得孔孟不之学为诸儒倡着易春秋传平生诲人不倦故学者出其门最多渊源所渐皆为名士而刘绚李吁谢良佐防酢张绎苏昞吕大临吕大钧尹焞杨时成徳尤着世称頥为伊洛先生卒年七十五绚力学不倦頥每言他人之学敏则有矣未易保也若绚者吾无疑焉仕终太常博士吁頥称其才噐可大任又言自予兄弟倡明道学能使学者视仿而信从者吁与刘绚有力焉仕终校书良佐学问该赡事有未澈则颡有泚尝与頥别一年复来见頥问所进对曰但去得一矝字尔頥喜曰是子可谓博学切问而近思者与防酢杨时吕大临在程门号四先生仕终监西京竹木场酢初与兄醇俱以文行知名所交皆天下士頥见之京师谓其资可以进道及程颢兴扶讲学酢尽弃故所习而学焉仕终知濠州绎家世甚防年长未知学佣力于市闻邑官传呼声心慕之即发愤力学遂以文名防頥自涪还河南绎往受业頥称其頴悟尝曰吾晚得二士谓绎与尹焞也昞始学于张载而事二程卒业仕为太常博士坐元符上书邪等人编管饶州卒大钧大防之弟能守其师説而践履之尤喜讲明井田兵制谓治道必自此始张载每叹其勇为不可及仕终陜西转运从事大临大钧之弟通六经尤邃于礼每欲掇习三代遗文旧制令可行不为空言以拂世矫俗仕终秘书省正字】   发明【凡卒故官录贤也程頥既已削其官矣此犹书故直秘阁者頥无故不予其削也盖程子兄弟鸣道河南继正学之统宗振斯文之坠绪诚一代之贤人也惜其弗果大用为憾耳虽然其学虽屈于一时其业实伸于后世夫岂因其弗果大用而遂贬其道哉纲目书之非为程子惜而为当世惜也】   广义【考之伊川于元祐元年春三月以司马光吕公着荐为崇政殿説书二年秋七月即罢之七年春三月服阕除直秘阁绍圣四年冬十一月哲宗追憾其直道事人编管涪州元符三年冬十月徽宗即位之初复以伊川判西京国子监受俸一月致仕崇宁二年言者希蔡京意除直秘阁程】   【頥名然则既除其名矣今于其卒而不书直秘阁而书故直秘阁者何哉盖直秘阁乃哲宗所授不与于徽宗也观纲目之书法其义当与晋徴士陶潜卒例同】   冬闰十月以林摅为尚书左丞郑居中同知枢密院事【居中既怨蔡京遂隂与张康国比而间京都水使者赵霆得两首于黄河献以为瑞京曰此齐小白所谓象罔见之而覇者也居中言首岂有二人皆骇异而京独主之殆不可测帝命弃金明池谓居中爱已故申前命】   广义【尚书为百僚之宗枢密为六军之辖尚书之统百僚枢密之掌六军非才徳兼备者莫能胜也观夫林摅以怒降生事被谪居中以后宫宠嬖承羞二人之不可当重任也明矣徽宗不察乎此而以之负乘其何以师表庻官而统御六师哉纲目记其月而大书者讥之也】   流太庙斋郎方轸于岭南   【轸上书言蔡京睥睨社稷内懐不道専以绍述熈丰之説为自媒之计内而执政侍从外而帅臣监司无非其门人亲戚京每有奏请尽作御笔行出语人曰此上意也明日不行又语人曰京实啓之也善则称已过则称君必欲陛下敛天下之怨而后已自元符末陛下嗣服忠义之士投匦者无日无之京分为邪等黥配编置不齿仕籍则谁肯为陛下言哉京又使子攸日以花石禽鸟为献欲愚陛下使不知天下治乱臣以为京必反也请诛京诏宣示京京请下轸狱竟流岭南】   发明【蔡京用事以言为讳而方轸独论京奸挺然不畏讵非凤鸣朝阳者乎苏从曰防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禄爱其死而不谏其君非忠臣也轸固知京方得君而不可触上初信京而不可犯然缄黙充位茍焉无耻虽禄之以天下不顾也言而不聼则直在我而曲在彼矣我何为而不豫哉故书流太庙斋郎者既美方轸之爱君又责当时之无人也吁】   广义【方轸上书之言直气凛然信乎为千古忠义之倡奈何蔡京当国日以虐焰薫炙忠良少有违忤遂加贬黜是以有懐者不得自尽无志者举为厮役朝廷黤黮天下凄惶故方轸上畏天命下悲人穷所以奋不顾身为徽宗痛言京贼之罪而请诛之也于时徽宗则当大召群臣宣示轸言播告中外斯时也必有忠鲠之臣如轸者同致去恶之力也夫何徽宗不以轸言示众反以轸言示京使轸得以大肆其凶流毒于轸故纲目书曰流太庙斋郎方轸于岭南以见轸之流虽出于蔡京而徽宗不得辞其责矣君子原情定罪则徽宗蔡京可谓厥罪惟均者也】   十一月朔日食   【蔡京以不及所当食分率群臣称贺】   广义【日者人君之象天之垂戒莫先于斯故书曰啬夫驰庻人走瞽奏鼓先时者杀无赦后时者杀无赦以见古先哲王立法垂训之谨天戒如此今蔡京当国上天垂戒正当啓告徽宗省身克己君臣警惧改过从新上天必将转祸为福矣今而恬不知省反率群臣称贺则岂特所谓天变不足畏者哉盖将诬防上天靡所不至矣孟子曰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蔡京之谓也】   十二月置黔南路加蔡京太尉召王祖道为兵部尚书【南丹州地与宜州及西南夷接壤世为莫氏所居自署刺史王祖道欲取之乃诬其酋莫公佞阻文兰州不令纳王发兵讨之擒公佞以南丹州为观州公佞弟公晟结溪峒报复侵掠城邑杀刺史蔡京匿不以闻特置黔南路领庭孚平允从宜桞融及观九州京以功加太尉而召祖道为兵部尚书祖道在桂四年厚以官爵金帛挑诸夷建城邑调兵镇戌辇轮内地钱布盐粟无复齐限地瘴疠戌者十亡五六实无尺土一民益于县官时广南西路转运副使张荘与祖道表里遂以代其任祖道荘既凿空超取显美由是厐防孙赵遹程邻相与效之边壤益多故矣】   广义【考之祖道以崇宁三年希蔡京意开边至是召为兵部尚书者则是徽宗留意于祖道多矣呜呼开边之臣而得擢显位如此则凡食徽宗之禄守徽宗之土者孰不以开边为意哉有国者不可不愼】   涪州夷内附以其地为珍承州   【知涪州厐恭孙説诱之也】   黄河清   【干宁军言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诏以干宁军为清州】   发明【有道之世虽遇异而为祥无道之世虽遇祥而为异何也盖有是事而有是应则为嘉祥无是事而有是应则为灾异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黄河清得见于纲目若旧史不记君子亦不得附益之也然自宋及元歴年既乆善政亦多岂无河清而不见于纲目是君子于他君皆削之矣独徽宗黄河清元顺黄河清则存而弗削縁此二君获罪于天今乃河清是反常也在不修纲目则为庆祥君子笔之则为变异是纲目于宋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   广义【夫水者动物也于五行所以属知焉动则浊静则清宜动而不宜静清则静而不动浊则动而不静此水性之自然又况黄河亘地飞沙括土奔流到海自古迄今而常浊者以其性之动也譬则人身之有营卫焉未有营卫不动而获其体之安宁者也且名其地为干宁于以见干为君象理所当宁河清者国体不宁之象也然则世有献河清颂者不知其昧此理欤抑不知其故为是谀佞之説也臣故因纲目所书姑广此义以俟识者云】   【戊子】二年春正月朔受八宝于大庆殿赦   【先是有以玉印六寸纽献者文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诏名镇国宝至是又得良玉工帝命作六宝以合秦制天子六玺之数与受命镇国通曰八宝】   发明【易曰丰亨王假之勿忧宜日中傅曰然王者至此盛徳当衰则又有忧道焉圣人以为徒忧无益但能守常不至于过盛则可矣故戒以勿忧宜日中也古之圣人防丰大之时兢业如此未闻有逸乐之心也徽宗骄矜侈肆粉饰太平乃于正旦受宝肆赦夸耀天下国事置之度外私欲逞之为固然吁君日骄而臣日謟未有不防邦者也特书于册深讥之尔】   广义【考之分注曰时得良玉工帝命作六宝以合秦制天子六玺之数与受命镇国通曰八宝呜呼秦为无道之国古今以败亡为戒者莫不以之为首称茍秦制之合理何为二世而亡然则徽宗之作是宝无非蔡京固宠之谋也观夫得秦玺于咸阳义自见矣】   二月以叶梦得为翰林学士   【梦得初用蔡京荐为礼部员外郎京罢相赵挺之更其所行及京再相复反前政梦得入对因言事不过可不可二者而已以为可而出于陛下则前日不应废以为不可而不出于陛下则今日不可复今徒以大臣进退为可否无乃陛下未有了然于胸中乎帝悦以为起居郎遂进学士】   夏五月朔日食○童贯复洮州诏加贯检校司空【奏至百官表贺以玉帯赐蔡京贯寻复积石军易镇奉宁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取中防不复闗朝廷蔡京不悦】   发明【赏罸人君之大权不以私喜而加赏不以私怒而加罸在于义之可否而已义茍当赏不以私怒而废赏义茍当罸不以私喜而废罸徽宗前置黔南加蔡京太尉此复洮州加童贯司空则是赏罸之权倒置矣夫小人则虽有功亦不可使之得有爵土但优之以金帛可也况太尉三公之职安可加于京之小人司空六卿之任安可加于贯之阍寺乎则是徽宗知有京贯而不知有赏罸也岂不深可惜哉岂不深可愧哉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秋八月梁子美罢九月以林摅为中书侍郎余深为尚书左丞   【深为中丞时摅知开封府同治妖人张怀素狱事多连蔡京二人曲为掩覆凡狱辞及交通书问有及京者輙取焚之京深徳二人故力引之】   广义【是时致位通显者无非蔡京门人故老同恶相济之徒也林摅余深掩覆其恶即力引之如此则知当时立于徽宗之朝者皆京党也吁徽宗立于上京党群刼于下所谓燕雀在堂而母子嘻嘻不知栋宇之将焚也哀哉】   皇后王氏崩   【諡曰靖和】   冬十二月葬靖和皇后○安化诸州蛮内附诏以张荘为黔南经畧安抚使   【知桂州张荘奏安化上三州一镇诸蛮纳土共五万一千一百余戸二十六万二千余人幅员九千余里又奏寛乐州安沙州谱州四州七原等州纳土计二万人一十六州三十三县五十余峒幅员万里蔡京帅百官表贺诏荘兼黔南经畧安抚使】   渝州蛮内附以其地为溱州诏以孔伋从祀孔子庙发明【子思子作为中庸开阐圣道泽及后学诚宜以之从祀也然徽宗以王安石配享孔子而以子思从祀孔子则是冠履倒置而胸中之泾渭不明矣讵有安石小人而陞配享之列子思大贤反与从祀之列乎即此一事而观则其用人行政从可知矣纲目特书适所以讥之也】   广义【徽宗尊礼先圣贤孙可谓光明正大之举夫何敬圣人而背其道邪孟子所谓自弃者徽宗之谓也】   【己丑】三年春二月南平夷内附以其地为遵义军及播州   ○三月张康国暴卒   【康国始因附蔡京而进及在枢府寖为崖异时帝恶京专愎隂令康国阻其奸且许以相京忌康国遂引呉执中为中丞执中将论康国康国先知之旦奏事留白帝曰执中今日入对必为京论臣臣愿避位既而执中对果陈其事帝怒黜执中知滁州至是康国因朝退趋殿庐得疾仰天吐舌舁至待漏院卒或疑中毒云】广义【成汤太甲圣贤之君也仲虺伊尹以谨始之道告之蔡仲忠孝之臣也成王亦以谨始之道勉之何也盖人情孰不欲善其终然始之不谨而能善其终者鲜矣康国始因蔡京而进已不能谨其始矣始既不谨安能善其终哉观夫分注载康国之言其亦异乎懵然不识事体者也患在急于取进但得好官不择是非一意为之噫与其不义富贵而暴卒于待漏院孰若安贫守贱而考终命于蓬蒿之下为愈乎纲目于康国削其官而着其暴卒之实者良以此也】   谪右正言陈禾监信州酒税   【时童贯权益张与黄经臣胥用事中丞卢航表里为奸搢绅侧目陈禾曰此国家安危之本也遂上书劾贯经臣怙宠弄权之罪愿亟窜之逺方论奏未终帝拂衣起禾引帝衣请毕其説衣裾落帝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祸言愈切帝变色曰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内侍请帝易衣帝却之曰留以旌直臣翌日贯等相率前诉谓国家极治安得如此不祥语耶遂奏禾狂妄谪监信州酒税】   发明【人臣当以直諌为职人君当以从諌为务人臣畏威而不諌则是臣不称职矣人君拒谏】   【而不从则是君不知务矣是时童贯权盛陈禾论之及帝不从而起禾乃引落帝裾观其言曰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茍非爱君之诚尽忠之至者曷克言之若是哉夫何徽宗感群小之言受无辜之谪则是禾能尽职而帝不能知务也贾山曰为人臣者尽忠竭诚以直谏主陈禾无愧焉故纲目直书谪右正言则其拒谏之非晓然见于书法之间矣】   广义【孟子尝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其意盖言为之君者当存忌惮谨畏之心即所谓多难兴邦殷忧啓圣也当夫徽宗之时夏人凭陵辽人防扈皆欲觊觎中原岂细故哉为徽宗者一得陈正言骨鲠之言即当改易辙侧身修行以固国本贪墨者黜奸邪者诛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土木之工不兴祷祀之非不作若然则九夷八蛮殆将闻风向化尚何凭陵防扈者之足虑哉书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是也昔伊尹之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若陈禾之谠言所谓逆徽宗之心者也童贯等邪説所谓逊徽宗之志者也徽宗于逆心之言若进鸩毒逊志之语若饮醇醪其与太甲不可同日而语者矣太甲安得不兴而徽宗安得不亡乎纲目直书于册是诚后世人君之鉴也】   夏四月林摅有罪免   【集英胪唱贡士摅当传姓名不识甄盎字帝笑曰卿误邪摅不谢而语诋同列御史论其寡学倨傲不防失人臣礼黜知滁州乆之自扬州徙大名道过阙为帝言顷使辽见其国中携贰若兼而有之势无不可盖欲报其辱也帝由是始有北伐之意】   广义【分注载林摅不识甄盎字御史论其寡学倨傲不防失人臣礼故黜之且甄盎二字其果难识者邪茍于此字而不识则其于理道必槩乎其未有闻也故不惟月之而又去其官书有罪者鄙之也】   以郑居中知枢密院事管师仁同知院事余深为中书侍郎薛昂刘正夫为尚书左右丞   【昂与余深林摅附蔡京最乆昂至举家为京避私讳或误及之輙加笞责昂尝误及即自批其口】   五月流孟翊于逺方   【孟翊献所画卦象谓宋将中防有再受命之象宜更年号改官名变庻事以厌之帝不乐诏窜之逺方】发明【防纬术数之学固非君子所尚然狂夫之言圣人择焉不聼则已罪之则过也孟翊因画卦象而知宋将中微是亦思患预防者徽宗不乐窜之逺方呜呼过矣纵不能从其改号变事之説独不能警省于身乎此徽宗所以沦于危亡而终不能悟也纲目于孟翊以无罪例书所以恕孟翊也恕孟翊乃所以罪徽宗耳】   六月管师仁罢○蔡京有罪免   【中丞石公弼殿中侍御史张克公劾京罪恶章数十上京遂罢为太乙宫使时有郭天信者以方伎得亲幸深以京为非每奏天文必指陈以撼京密白日中有黒子帝为之恐后屡白不已上始疑京故罢】广义【考之蔡京于哲宗之朝为翰林学士承旨以陈师等论其奸旣有罪免矣于徽宗崇宁五年二月因彗星见帝悟其奸复有罪免至是又以中丞石公弼御史张克公劾其罪恶免之纲目于蔡京书有罪免之者凡三皆失讨贼也今徽宗于蔡京屡起之屡免之则知徽宗乃罪人之主蔡京实罪恶之魁矣呜呼蔡京不耻于有罪过以要君徽宗又乐于用罪人以纵欲宋之君臣安其危而利其菑者如此宁不起读史者之三叹】   以何执中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执中一意谨事蔡京遂代为首相太学生陈朝老诣阙上书曰陛下知蔡京之奸解其相印天下之人鼓舞有若更生及相执中中外黯然失望执中虽不敢若京之蠧国害民然碌碌常质初无过人天下败坏至此如人一身脏腑受沴已深岂庸庸之医所能起乎执中夤縁攀附致位二府亦已大幸遽俾之经体賛元是犹以蚉负山多见其不胜任也疏奏不省而眷注益异】   冬十一月诏蔡京以太师致仕留京师   【提举修英宗实录改封楚国公朝朔望石公弼言京盘旋京师余威震于羣臣愿持必断之决以消后悔殿中侍御史洪彦升言京假绍述之名一切更张败坏先朝法度朋奸误国公私困既已上印而偃蹇都城上慿眷顾之恩中怀跋扈之志愿早赐英断遣之出京殿中侍御史毛注言京擅持威福动摇中外以翰林学士叶梦得为腹心交植党与帝为逐梦得而迁注为侍御史京遂致仕注复极论京受孟翊妖奸之书与逆人张怀素游处引凶朋林摅置政府用所亲宋乔年尹京等事太学生陈朝老亦疏京恶十四事乞投畀逺方以御魑魅皆不报】   发明【秦誓曰人之有技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蔡京妨贤病国兼秦誓之长而有之正仁人之所深恶者当进诸四夷不与同中国可也夫何因众论不容仅令致仕复居京师则是眷眷不舍姑塞一时之议云尔徽宗于一小人爱犹同气卒致天下大乱播越海濵方有悔之之心呜呼亦晚矣故直书以深讥之】   广义【葢闻致仕者致还其君之事也人臣致仕则当退归田里奉祀园而于王事一无预于己焉今蔡京既曰致仕仍提举英宗实录留京师者意其名为致仕实为起复之地也小人贪恋权位如此其与道合则服从不可则止者其贤不肖何如邪】   罢铸夹锡钱○礼书成   【寻又置礼制局命刘昞讨论古今宫室车服器用昏丧冠祭沿革制度及更置郊庙禋祀之器为五礼新仪颁行天下】   泸州夷内附以其地为纯滋州   【庚寅】四年春正月以余深为门下侍郎张商英为中书侍郎侯防同知枢宻院事   【蔡京既免商英自峡州起知杭州过阙赐对因奏曰神宗修建法度务以去大害兴大利今诚一一举行则尽绍述之美法若有不可不变但不失其意足矣遂留居政府帝尝从容问蒙曰蔡京何如也蒙对曰使京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帝使密伺京所为京闻而衔之】   夏五月立词学兼茂科   【帝以宏词科不足以致文学之士改立词学兼茂科岁附贡士院试去檄书而増制诰中格则授馆职岁不过五人】   彗出奎娄诏直言阙失贬蔡京为太子少保出居杭州【帝以彗出奎娄间避殿减膳令侍从官直言指陈阙失石公弼等遂极论京罪张克公亦论京辅政八年权震海内轻赐予以蠧国用托爵禄以市私恩役将作以葺居第用漕船以运花石名为祝圣而修塔以壮临平之山托言灌田而决水以符兴化之防法名退送门号朝京及不不忠之罪凡数十事毛注又论京罪积恶大天人交谴虽罢相致政犹怙恩恃宠偃居赐第以致上天威怒推原其咎实在于京考京之罪葢不可以缕数陛下去党碑以开自新之路京疾其异已而别为禁防陛下颁明诏以来天下之言京恶其议已而重致于法以严刑峻罚脇持海内以美官重禄交结人心钱钞屡更而商贾不行邉事数兴而国力大匮声熖所震中外愤疾宜早令去国消弭天变奏上乃出之杭州】   发明【彗出奎娄其异甚矣杨氏万里曰且天灾者天也变灾为祥者吾君之一念也然则灾祥虽在乎天变之者实在于君心故君心之彗孛销则他无彗孛矣君心之景星庆云出则他无景星庆云矣徽宗能诏直言阙失贬蔡京出居杭州则庶几有敬天听言之心焉茍能从此改过自新则何往而不善惜其求言未几而复拒贬京未几而复用为可憾耳原其情不过骄奢一念既侈而难遏因物有迁不能定主也是以人君当防未萌之欲噫】   广义【时政阙失莫甚于蔡京之朋奸误国也百姓凄惶神人愤怒今者忠言交进明正厥罪为徽宗者或诛戮或流放或窜殛速舒百姓之寃神人之怒则上天必有行爱之心殆将转祸而为福矣夫何徽宗既识其奸又且使之为尊官居胜境而不投诸荒裔以御魑魅者何哉由其与之心孚意契不忍一日释去朝堂迹其此举特以公论不容故其名虽贬而恩不替耳考其颠末意自见矣】   余深罢   【深与蔡京结为死党京既去国深不自安上疏乞罢乃出知青州】   贬王祖道为昭信节度副使放张庄于永州   【讨妄言拓地之罪也】   广义【观分注讨妄言拓地之罪则知当时王祖道言黎峒王江蛮杨晟免等内附张庄言寛乐等州内附者无非希蔡京之意邀邉功以趋利耳岂真有所内附哉今以蔡京之贬而羣奸因以败是亦当时之一快也】   六月以张商英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蔡京乆盗国柄中外怨疾见商英能立异同更称为贤帝因人望而相之时久旱彗星中天商英受命是夕彗不见明日雨帝喜因大书商霖二字赐之】   广义【商英阿附蔡京之徒也其立心操行无以过人特以能立异同故时人称其贤耳方之蔡京稍优矣是时蔡京既贬国事一付差胜之人而天意即为之改则知当时天厌京贼之丑葢可知矣不然纲目何以前书五月贬蔡京而六月即用商英矣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薛昻免○秋七月罢方田○八月以吴居厚刘正夫为门下中书侍郎侯蒙邓洵仁为尚书左右丞○九月朔日食○冬十月立贵妃郑氏为皇后   【后开封人本钦圣殿押班初帝位端王常朝钦圣太后太后命后供侍及帝即位遂以赐帝后性端谨善顺承帝意好观书章奏能自制帝爱其才宠冠后宫竟立为后】   发明【皇后母仪天下俪体宸极犹坤之配干其礼甚正岂宜茍立然贵妃乃太后之押班因其善于承顺遂正东朝之尊是诚悖礼而乱徳也故书立贵妃郑氏为皇后狥名责实其防严矣】   郑居中罢以吴居厚知枢密院事   【蔡京之免居中自许必得相帝觉之不果用至是复以外戚罢】   【辛卯】政和元年春三月以王襄同知枢密院事○秋八月张商英罢   【商英为政持平谓蔡京虽名绍述但借以刼制人主禁锢士大夫耳于是大革事改京所铸当十大钱为当三以平泉货复转般仓以罢直逹行盐钞法以通商旅蠲横敛以寛民力劝帝节华侈息木土抑侥幸帝颇严惮之尝葺升平楼戒主者遇丞相导骑至必匿匠楼下时称商英忠直然意广才踈凡所当为先于公座诵言故不便者得预为计初何执中与蔡京同相凡营立皆预议至是恶商英出已上与郑居中日夜醖织其短先使言者论其门下客唐庚窜知惠州防商英与郭天信往来事觉居中因讽中丞张克公并论之遂罢政出知河南府寻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   九月王襄免   【坐荐引近侍也】   遣端明殿学士郑允中及童贯使辽   【童贯既得志于西羌遂谓辽亦可图因请使辽以觇之乃以郑允中充贺辽主生辰使而以贯副之或言以宦官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其国策之善者也遂行】   发明【一宦者至防遣之使辽特称使以书之殆若将隆指御专命然者所以着其擅君命肆欺妄开邉衅亡宋室之端也如前书唐遣宦者马彦珪使蜀同意】   冬十月羁管陈瓘于台州   【瓘以忤蔡京窜郴州瓘子正彚在杭讼京有动揺东宫迹杭州蔡薿执送京师阴告京俾为计事下开封府并逮治瓘尹李孝寿逼使证其妄瓘曰正彚闻京将不利社稷传于道路瓘岂得预知以所不知忘父子之恩而指其为妄则情有所不忍挟私情以符合其説又义所不为京之奸邪必为国祸瓘固常论之于谏省亦不待今日语言间也内侍黄经臣莅鞫闻其词失声太息谓曰主上正欲得实但如言以对可也狱具正彚犹以所告失实流海上瓘安置通州瓘尝撰尊尧集谓绍圣史官专据王安石日録改修神宗史变乱是非不可传信深明诬妄以正君臣之义张商英为相取其书既上而商英罢瓘又徙台州何执中起迁人石悈知台州欲寘瓘以必死悈至执瓘至庭大陈狱具将脇以死瓘揣知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岂被制旨邪悈失措始告之曰朝廷令取尊尧集尔瓘曰然则何用许使君知尊尧所以立名乎葢以神考为尧主上为舜尊尧何得为罪时相学术短浅为人所愚君所得几何乃亦不畏公议干犯名分乎悈慙揖瓘使退所以窘辱之者百端终不能害执中怒罢悈瓘平生论京兄弟皆披擿其处心发露其情慝最所忌恨故得祸最酷】   广义【陈瓘尝为谏官其刚介正直人所难能然于覊管而不书其官者非贬也以明非汚世可得而罪之也纲目辞同而义别者以此类耳】   童贯以辽李良嗣来命为秘书丞赐姓赵   【燕人马植本辽大族仕至光禄卿行汚而内乱不齿于人童贯使辽道卢沟植夜见其侍史自言有灭燕之防因得见贯贯与语大竒之载与俱归易姓名曰李良嗣荐诸朝植即献防曰女真恨辽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自登莱渉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也议者谓祖宗以来虽有此道以其地接诸蕃禁商贾舟船不得行百有余年矣一旦啓之惧非中国之利不听帝召问之植对曰辽国必亡陛下念旧民遭涂炭之苦复中国徃昔之疆代天谴责以治伐乱王师一出必壶浆来迎万一女真得志事不侔矣帝嘉纳之赐姓赵氏以为秘书丞图燕之议自此始】   发明【以者不以者也马植燕之鄙夫冐姓李氏童贯以其有图辽之防遂与俱来徽宗不鍳是非加官赐姓则是君臣胥失之矣虽然贯乃无知宦防利在欺君安能忧国诗云匪教匪诲时惟妇寺此葢刺幽王嬖褒姒任奄人以致乱之诗也然则人君未始不为妇寺之所惑者徽宗宠任童贯言听计从自与李良嗣来而图燕之议起矣厥后国之大乱实由二人尸之故纲目因童贯以李良嗣来而特书之所以志其基祸之始也】   广义【分注载童贯荐李良嗣献灭燕之防议者谓祖宗以来虽有此道以其地接诸蕃禁商贾舟船不得行百有余年矣一旦啓之惧非中国之利不听观此则徽宗自当恪守祖宗之法一如议者所言谢絶良嗣责谴童贯如光武之于西域不亦可乎今而一得奸人之防若饮甘醴何等快心呜呼徽宗如金之祸岂非由于偏听而自贻伊慼也哉】   【壬辰】二年春正月诏元符上书邪等人不得除监司○二月复蔡京太师赐第京师   【京自杭州召还帝宴之于内苑太清楼】   夏四月复行方田○禁史学   【诏士毋得兼习史学从监察御史李彦章之请也】   五月诏蔡京三日一至都堂议事   【京患言者议已乃作御笔宻进而丐帝亲书以降谓之御笔手诏违者以违制坐之事无巨细皆托以行至有不类帝书者羣下亦莫敢言由是贵戚近臣争相请求至使中人杨球代书号曰书杨京复病之而亦不能止矣吕中曰自奸臣创御笔之令凡私意所欲为者皆谓御笔行之违者有刑于是给舍不得缴台谏不得言而纪纲坏矣昔有劝仁宗揽权者上曰措置天下事正不欲从中出此言真为万世法】发明【亲善而不近则善为益疎去恶而不逺则恶为日长徽宗之遇蔡京犹鱼之得水虽尧舜之待禹臯陶不是过也上书复蔡京太师赐第京师此书诏蔡京三日一至都堂议事其尊之也至其敬之也隆殊不知大奸得路羣险彚进养成乱阶悔将奚及是亦气数之使然欤抑亦徽宗之乐祸欤一书再书深讥之也】   广义【大抵人臣致仕者致还人君之事而无再仕之义也京尝致仕矣而又再仕者何徽宗私眤蔡京之甚也故于御笔之请畧无所吝而遂其奸讦焉噫明主之于颦笑犹为之爱惜徽宗于诏制之重反轻为鸿毛其不亡国者吾未之信也】   六月以余深为门下侍郎○秋九月更定官名   【蔡京率意自用欲更置官名以继元丰之政乃首更开封守臣为尹牧由是府分六曺县分六案内侍省职悉仿机廷之号修六尚局建三卫郎遂诏太师太傅太保古三公之官今为三师古无此称合依三代为三公为真相之任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太尉秦主兵之任皆非三公并宜罢仍立三孤为次相之任更侍中为左辅中书令为右弼尚书左仆射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右仆射为少宰兼中书侍郎罢尚书令及文武勲官而以太尉冠武阶然是时员既滥冗名且紊杂甚者走马承受升拥使华黄冠道流亦滥朝品元丰之制至此大坏】   广义【书曰明王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由是百官之设本于祖宗一定之制非后人可得而变也今徽宗纵蔡京率意自用而更制官名则是祖宗之法废于一朝矣欲求国之不亡者不可得也】   冬十一月受元圭于太庆殿赦   【时民间有得玉圭来献者帝御殿受贺执政皆进秩】   发明【君人者谨其好恶严其政令勿作无益事勿为厉民图则国本固而天下治反是则政日舛而令日逆不惟国不可治而天下不可治不惟天下不可治而身且不保矣大观元年书受八寳于大庆殿赦是年书受元圭于大庆殿赦则徽宗骄矜自肆之心益甚矣治天下者以丰年为利贤臣为寳玩戯之物乌足以为轻重耶盖赦乃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数赦则弊生弊生则民慢诸葛武侯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茍不行仁政而欲数赦以结人心岂不戞乎其难哉迹徽宗之所为则其崇无益纵侈欲而无可为之机云尔安得久而不乱乎故直书以着其失】   以何执中为少傅○十二月加童贯太尉   发明【加者不宜加也周礼阍人之设不过使之掌门禁供洒扫而已虽功盖天下不当加之以爵也太尉三公之职贯以邪僻奴材安可任三公之职乎官不及私昵惟其贤爵罔及恶徳惟其能徽宗以贯为贤欤则无经邦济世之才以贯为能欤则无辅世长民之徳不过养成乱阶贻祸天下耳徽宗忍以祖宗之天下而败坏于阉人之手哉故不曰以而特曰加则其义葢可见矣】   ○蜀夷内附置祺亨州   【厐公孙説诱之也】   【癸巳】三年春正月追封王安石为舒王安石子雱为临川伯从祀孔子庙   【时新庙成于正月元日舍菜仲春仲秋上丁舍奠以兖国邹国公及舒王配享殿上颁辟雍大成殿名于诸路州学】   发明【春秋系王于天其尊无对而公候伯子男谓之五爵是为列自秦政初并天下自称皇帝后世因之遂以王封臣子甚失古人称尊之法也葢安石邪辟小人王雱阴柔小子拟以春秋之法乃乱臣贼子之魁桀耳前书以安石配享孔子此又加赠王爵以雱从祀抑不知安石父子何功于圣门何徳淑后进而授以至贵之爵予以尊崇之礼哉则是徽宗知有安石而不知有公议也凡直书而贬在其中者此类是矣】   以何执中为太宰○吴居厚罢以郑居中知枢密院事【居厚乆居政府以周谨自媚虽无大恶可言然一时聚敛者推为首】   二月太后刘氏自杀   【帝以哲宗故曲加恩礼于后而后颇干预外事且以不谨闻帝与辅臣议将废之而后已为左右所逼即帘钩自缢死年三十五諡昭懐】   发明【自杀未有不书故者不书故无故者也无故何以自杀必有任其责者焉刘氏虽有干政不谨之非然处置得宜防范有法禁交通之渐严出入之途可也行将废黜彼何能堪况刘氏哲宗之后徽宗尊为太后则名分已不可废矣今以小过逼后自缢然则徽宗之心何心哉故直书太后刘氏自杀则正名定分而徽宗不能辞其责矣】   广义【太后者刘婕妤也其轻浮佻侻尝争座而搆正后孟氏之废固难以母仪天下哲宗特以其多材艺而立之耳呜呼天下母岂多艺者之可为邪然而自杀者必其心有愧怍而不可居于人上故也分注所谓不谨闻者意自见矣】   三月朔日食○夏四月邓洵仁罢○作玉清和阳宫【在福宁殿东奉安道象帝所生之地也】   发明【作不宜作也作和阳奉安道像则其名义已非正矣古之圣王宁薄于自奉而厚于神人不以无益之事费民财不以无益之作劳民力虽宫室之卑饮食之菲奚顾焉徽宗置讲议司以敛天下之财置应奉局以罗天下之物赏邉功以啓天下之兵作和阳以竭天下之力日积月累无一而非失人心之事人心既失天命必离迨至宣和之末始悔而罢之则天下怨入骨髓虽欲改之不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九 >可得已故纲目特书以着其奢纵之甚云尔】   以薛昂为尚书右丞○閠月改公主为帝姬○五月塟   昭懐皇后○颁新燕乐   【诏曰大晟之乐已荐之郊庙而未施于宴飨比令有司播之教坊试于殿庭无惉懘焦急之声可颁之天】   【下其旧乐悉禁】   秋八月以何执中为少师○九月赐方士王老志号洞防先生王仔昔号通妙先生   【濮人王老志初为小吏遇异人授以丹遂弃妻子结草庐田间为人言休咎多验太仆卿王亶以名闻时】   【帝方向道术乃召至京师馆于蔡京第尝缄书一封至帝所啓视乃昔岁秋中与乔刘二妃燕好之语也由是益信之号为洞防先生朝士多从求书初若不可解者卒应者什八九其门如市京虑太甚颇以为戒老志亦谨畏乃奏禁絶之逾年而死洪州人王仔昔初隠于嵩山自言遇许逊得大同隠书豁落七元之法能道人未来事京荐之帝召见赐号冲隠处士篆符有验进封通妙先生由是道家之事日兴而仔昔恩宠寖加朝臣戚里夤縁闗通中丞王安中上疏请自今招延山林道术之士当责所属保任宣召出入必令察视其所经由仍申严臣庻往还之禁并言蔡京欺君僭上蠧国害民数事帝欣然纳之已而再疏京罪帝曰本欲即行卿章以近天宁节俟过此当为卿罢京京伺知之大惧其子攸日夕侍禁中泣拜恳祈帝为迁安中翰林学士】   发明【自汉武崇尚虚无而宠信方士至如栾大李少君之軰或为列或尚公主唐宪之宠枊泌皆汉唐失徳主之所为宋兴以来初无是失真宗慕道以方士王中正为左武卫将军至于徽宗其滋甚矣帝殷鉴不逺何以循其覆辙乎葢由烛理不明故有是故耳刚明之君讵如是哉自此崇尚虚无之心骎骎乎已不可遏矣纲目特书其义自见】   广义【分注云王老志尝缄书一封至帝所啓视乃昔岁与乔刘二妃燕好之语观此则知其为人言休咎者大率类此不知果何补于治哉后世尊尚言休咎者莫过于邵子然程子有曰吾兄弟二人那得许多工夫葢程子于邵子之学非鄙之也正恐其流之极有妨于修齐治平故也况滛邪之去邵子万万者哉呜呼邪正之在人无世无之犹阳之有阴君子之有小人圣学之有异端每相为之对待特在人主好尚何如耳人主好正而正者以进好邪而邪者以来茍人主惟正之是好则邪者反见役而为之助焉正犹阴之辅阳小人之君子异端之归圣学一也孟子曰术不可不慎信哉】   冬十一月祀天于圜丘以天神降诏百官   【帝南郊执大圭以道士百人执威仪前导蔡攸为执绥官玉辂出南薫门帝忽曰玉津园东若有楼台重复是何处也攸即奏见云间楼殿台阁隠隠数重既而审视皆去地数十丈顷之帝又曰见人物否攸即奏有若道流童子持幡幢节葢相继而出云间眉目厯厯可识遂以天神降诏告在位即其地建道宫名曰迎真作天真降临示现记由是益信神仙之事矣】   发明【传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葢心必自欺然后人欺之欲必自侈然后人侈之何者君子可诳以理之所有而不可昧以理之所无天子仪刑四海表正百官事非合义则不言言非当理则不发天子者父天母地故天子祭天地职分之当为夫天者何理而已岂有楼台重复人物骈杂之事乎葢由既欺其心邪气乗之而墙之间恍惚如见耳虽然徽宗以为自见天神诏谕百官而蔡攸鄙夫曲为承顺是乃徽宗甘于自欺而小人亦得以欺之彼阳气轻清上浮为天阴阳屈伸谓之鬼神安有天之上复有神人如世之王公大人者哉此理甚明不足辨者若徽宗者诚易惑而难晓云尔自是土木神仙之事兴驯致于乱而后已也纲目特书存后戒耳吁】   广义【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书曰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古之圣帝明王立法垂训者若此未闻有天书之妄昭示典籍以为后世之法也况诳诞之辞庸人鄙夫之羞道者也今徽宗身居黄屋而甘为庸人鄙夫之不若者何邪其意以为吾祖真宗尚或为之吾今志在绍述乌可以背其道哉彼非不知天神降之为非也直欲聋瞽华夷之耳目也故纲目书曰以天神降以者用也徽宗用天神降岂真有天神之降哉噫人心之公庸可欺乎徽宗秪自欺耳自欺之害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悲夫】   十二月诏求道教僊经于天下   广义【纲目记其月而特书于册者所以着徽宗用心不端而择术之不正也】   女真阿古逹自称逹贝勒   【初辽主如春州幸混同江钓鱼生女真部长在千里内者以故事皆来朝适遇鱼头宴辽主命诸部次第起舞至阿古逹辞不能但端立直视辽主谕之再三终不从他日辽主宻谕北院枢宻使萧奉先曰阿古逹雄豪不常可托以邉事诛之否则必贻后患奉先曰彼麄人不知礼义且无大过而杀之恐伤向化心设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为辽主乃止阿古逹归疑辽主知其异志且以辽主淫酗不恤国政遂称兵先倂旁近族至是节度使乌雅舒死阿古逹袭位为逹贝勒逹贝勒之称者官长也辽使阿息保往谓之曰何故不告防阿古逹曰有防不能吊而乃以为罪乎】   发明【称者不宜称也书自称逹贝勒者所以着其与辽为难之始也未逾年而浸不可制矣纲目书此亦童牛之牿之戒有国家者可不当知所谨哉】   【甲午】四年春正月置道阶   【时王老志王仔昔徐知常等得幸遂置道阶先生处士等名秩比中大夫至将仕郎凡二十六级后又置道官二十六等有诸殿侍宸校籍授经以拟待制修撰直阁之名】   发明【呜呼徽宗崇尚虚无之心至是极矣拜官阶级国有常规如文武官品自一至九之类是也然不过用贤之资耳徽宗宠信方士遂置道阶而有二十六级二十六等之号则其无知妄作悖礼灭义之心为可见焉上书求道教仙经下书置道阶无一而非慕道之事噫茍以是心推之治国则亦何往而不善哉大书特书深讥之也】   夏五月祭地祗于方泽○秋八月新作延福宫成【宫在大内北拱宸门外初蔡京欲以宫室媚帝召内侍童贯杨戬贾详何诉蓝从熙五人讽以内中逼窄之状五人乃请因延福旧名而新作之五人分任工役视力所致争以侈丽高广相夸尚各为制度不务沿袭及成号延福五位东西配大内南北稍劣其东直景龙门西抵天波门其间殿阁亭台相望凿池为海疏泉为湖鹤庄鹿砦文禽竒兽孔翠诸栅蹄尾动以数千嘉花名木类聚区别怪石岩壑幽胜宛若天成不类尘境既成帝自为文以记之其后又为村居野店酒肆青帘于其间每岁冬至后即放灯自东华门以北并不禁夜徙市民行铺夹道以居纵博羣饮至上元后乃罢谓之先赏寻又跨旧城修筑号延福第六位复跨城外浚濠作二桥桥下叠石为固引舟相通而桥上人物外自通行不觉也名曰景龙江夹道皆植竒花珍木殿宇对峙焉】   发明【宗庙书成慢也宫殿书成费也昔唐尧居帝位荐玉以自缯茅茨不剪朴桷不斲素题不枅大路不画越席不緑夏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汉文惜一台之费唐太宗惜一殿之资有天下者未始不成于节俭而败于奢侈也徽宗之作延福极其华丽虽竭民财力而亦不少防于乎传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今以有限之财恣无穷之费岂不深可惜哉故特书成所以讥费也】   冬十月女真阿古逹叛辽取宁江州   【辽主好畋猎淫酗怠于政事每岁遣使市名鹰海东青于海上道出生女真使者贪纵徴索无艺女真厌苦之乌雅舒尝以辽主不遣阿蘓为辞稍拒市鹰使者及阿古逹袭位相继遣普嘉努实古纳等索阿蘓辽主终不许实古纳归具言辽主骄肆废弛之状阿古逹乃召其所属使备冲要建御堡修戎器辽主使侍御阿息保往诘之阿古逹曰我小国也事大国不敢废礼大国徳泽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无望乎若还阿蘓朝贡如故不然城未已阿息保还辽主遂发浑河北诸军益东北路统军司阿古逹闻之谓其下曰辽人知我将举兵集诸路军备我我必先发制之无为人制乃与萨哈子尼玛哈等谋遂集所属诸部兵以尼楚赫罗索栋摩等为将而使博勒和徴伊兰都古噜讷兵九月阿古逹率兵进次寥晦城诸部兵皆防于拉林水得二千五百人遂命诸将传梃而誓至辽界遇勃海军耶律色实坠马阿古逹射杀之阿古逹之子干布与数骑防辽围中阿古逹救之免胄战或自旁射之阿古逹顾见射者一矢而毙谓其下曰尽敌而止众从之勇气百倍辽军大奔蹂践死者十七八萨哈在别部闻之使尼玛哈及古绅来贺劝其称帝阿古逹曰一战而胜遂称大号何示人浅也进军寜江州填堑攻城宁江人自东门出阿古逹邀击尽殪之辽统军司以闻时辽主射鹿于庆州畧不介意唯遣海州刺史髙仙寿应缓而已十月朔宁江州防辽防御使药太师努被获阿古逹阴纵之使招谕辽人遂引兵还初女真部民皆无徭役壮者悉为兵平居则渔畋射猎有警则下令诸部徴之凡歩骑之仗糗皆自备焉其部长曰贝勒行兵则称曰明安穆昆明安犹千夫长穆昆犹百夫长也】   发明【举号而称名斥而贬之也叛者不顺之罪取者収夺之名皆贬之也女真辽之部曲是乃臣耳以臣叛君其罪甚矣君臣之义内外皆然岂以辽主淫酗而末减其罪哉纲目书此亦所以存君臣之分立上下之防也】   广义【夫叛者背其城邑之谓也女真辽之属国也其朶颐于辽乆矣特因辽主荒淫得遂其觊觎之心不然亦辽之率服者耳岂可以或叛也哉纲目书阿古逹叛辽者正君臣之分昭史笔之公也】   十一月辽遣都统萧嗣先伐女真阿古逹迎战于混同江辽军大败   【辽主闻宁江州防召羣臣议汉人行官副部署萧托斯和曰女真虽小其人勇而善射我兵乆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矣今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北院枢密使萧徳勒岱曰如托斯和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以北兵足以拒之乃以司空萧嗣先为东北路都统萧托卜嘉副之发契丹奚军三千及中京禁兵等七千屯出店河阿古逹帅众来御未至混同江防夜阿古逹方就枕若有扶其首者三寤而起曰神明警我也即鸣鼓举燧而行黎明至混同江辽兵方壊凌道阿古逹选壮士十人击走之因帅众继进遂登岸与辽兵遇防大风起尘埃蔽天阿古逹乗风奋击辽兵溃将士多死其获免者十有七人枢密使萧奉先嗣先兄也惧嗣先得罪輙奏东征溃军所至刼掠若不肆赦恐聚为患辽主从之嗣先但免官而已自是诸军相谓曰战则有死无功退则有生无罪故士无鬭志遇敌輙溃阿古逹进袭辽萧廸里于噶琳泺东杀获甚众辽人尝言女真兵满万则不可敌至是始满万云】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书伐所以罪女真而予契丹也迎战者所以着其抗君之罪也书大败志辽之弱也观纲目之所书则其强弱之机兴亡之迹可知矣】   广义【春秋声罪致讨曰伐上书十月阿古逹叛辽此书十一月辽伐女真葢辽主虽荒淫不道君也阿古逹虽强壮有为臣也乌有臣叛君而不加天讨者乎纲目所以正名定罪书叛书伐者以此虽然辽师之败女真之兴何哉葢辽师虽众行师而无纪律易曰师或舆尸是也女真虽寡行师而有纪律易曰师出以律是也呜呼此虽人事亦系于天观夫辽与女真其众寡不敌也审矣自非大风忽起尘埃蔽天而为阿古逹之助于时胜负未可知也是则天于人主要惟福善祸淫有不爽矣呜呼汉高因大风而殪项籍光武因大风而灭王莾阿古逹因大风而灭辽人葢厯代之兴亡虽异而天为之应者理则同耳故曰栽者培之倾者覆之不其谅哉】   十二月辽賔解咸三州及铁骊部叛降女真   【铁骊王奚和勒博降女真未几逃归】   以童贯为陜西经畧使   【环州定逺大首领夏人李阿雅卜遗书其国统军梁多凌曰我居汉二十年毎见粮草转输例给空劵方眷未秋士有饥色若径捣定逺唾手可取既得定逺则旁十余城不攻而下矣我储谷累歳阙地藏之大兵之来斗粮无赍可坐而饱也多凌遂以万人来迎转运使任谅先知其谋募兵尽发窖谷多凌围定逺失所藏越七日阿雅卜以其部万余归夏夏主筑臧底河城诏童贯为经畧以讨之】   发明【自用贯为陜西经畧而邉陲之事兴矣徽宗内作宫观之事以竭民财外搆金革之祸以竭民力财力既竭府库空虚天之灾异不足畏国之忠言不足惜而乃虚内事外忘本逐末迨夫天怒人怨沦于败亡未始不由童贯啓之也徽宗信一刑人有如手足殊不知宣靖之难贯岂得而解之哉直书于册葢讥之也】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九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   【起乙未宋徽宗政和五年尽乙巳宋徽宗宣和七年】凡十一年   【乙未】五年春正月女真完顔阿古逹称帝国号金【阿古逹既屡胜辽其弟乌竒迈率将佐劝其称帝阿古逹不许鄂兰哈玛尔普嘉努尼玛哈复以为言阿古逹遂于正月朔即皇帝位且曰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终亦变壊惟金不变不壊金之色白完顔色尚白况所居在安春水之上于是国号大金改元收国更名旻以乌竒迈为安班贝勒萨哈舍音为古伦贝勒其国语谓金为安春谓尊大为安班谓国相为古伦舍音亦阿古逹弟萨哈阿库纳之孙也】   发明【称者不宜称也是故不宜王而王则书称王不宜帝而帝则书称帝称皇帝纲目所谨者中外之辨于阿古逹虽书称帝号金其后止以号举仅进称人于其卒也斥名而书死至二世乌竒迈始进而称主以其渐染华风故耳此春秋待吴楚君之例也春秋吴楚止以州举外之也今纲目于女真亦以号举者葢以春秋待吴楚诸国者例之所以立内外之防也然则金之强盛已见后十余年渐起侵伐之端矣此又君子之所深惧也】   广义【抑观阿古逹起自海上其志不小故其所得成就焉彼其背辽之初众劝其称帝乃曰何示人之不广也众又劝之复不许众廹之且曰吾将思之然则其视草防之得一隅获一胜而遂称】   【尊僣号者大不侔矣其兴也不亦宜乎】   晏州夷反以赵遹为泸南招讨使平之   【知梅岭砦髙公老之妻宗女也甞出金玉器饮晏州夷酋卜漏等漏心艳之防泸帅贾宗谅以敛竹木扰诸部且诬致其酋卜固谤等罪夷人咸怨漏遂相结因上元张灯袭破梅岭砦髙公老妻及其器物四出剽掠梓州转运使赵遹闻之倍道趋泸劾宗谅罢之诏康延鲁代宗谅聼遹节制遹隂有専讨意兵端益大于是诏发陕西军三万以遹为招讨使遹与别将马觉张思正分道出期防于晏州漏据轮防大囤其山崛起数百仞林箐深宻诸村囤夷为遹败溃者悉赴之乃垒石树栅以守遹军不能进廵检种友直所部多思黔土丁习山险而山多猱遹遣土丁捕之伐去蒙宻缘崩石挽藤葛而上得猱数十头束麻作炬灌以膏蜡于猱背暮夜复遣土丁负绳梯登崖巅乃缒梯引下人人衘枚挈猱蚁附而上比鸡鸣友直等悉力拥刀斧穿箐入及贼栅出火燃炬猱热狂跳贼庐舍皆茅竹猱窜其上火輙发贼号呼奔扑猱益惊火益炽官军鼔噪破栅贼扰乱不复能抗赴火堕崖死者不可胜计斩数千人生擒卜漏晏州平拓地千里遹为建城砦画疆畆募人耕种且习战守号曰胜兵】   辽遣使如金议和金不从   【辽主使僧嘉努持书往金议和使为属国阿古逹遣萨喇复书云若归叛人阿苏迁黄龙府于别地然后议之】   广义【方是时也乃辽主怠忽荒政之日正金主卧薪尝胆之秋辽弱金强葢可知矣夫何辽主视为蕞尔小国遣使持书既名曰和又使为属国果何义哉宜其倔强不服而反有倨傲之辞也】   金撃辽兵于逹噜噶城大败之   【金主自将攻辽黄龙府进薄益州州人走保黄龙金取其余民而去辽遣都统鄂尔多左副统萧伊苏右副统耶律章嘉努都监萧色佛哷将骑二十万歩卒七万戌邉且屯田以为长乆计金主闻之率众趋逹噜噶城登髙望辽兵若连云灌木状顾谓左右曰辽兵心贰而情怯虽多不足畏遂趋髙阜为阵摩啰欢以右翼先驰辽左军左军却罗索尼楚赫冲辽中坚防阵力战尼玛哈以中军助之辽兵遂败金兵乗胜追蹑至其营防日已暮围之黎明辽军溃围出金人逐北至阿噜冈辽歩卒尽殪耕具数千皆为金人所获是役也辽人夲欲屯田且战且守故并其耕具皆失之】   广义【呜呼金主可谓知兵者矣观其谓左右曰辽兵虽众心贰而情怯不足畏也则其胸中自有定见而胜负先决于此不待罗索尼楚赫尼玛哈摩啰欢等斩敌防阵而后知也议者不可谓敌无人】   熈河将刘法败夏人于古库勒   【童贯遣熈河经畧使刘法将歩骑十五万出湟州秦凤经畧使刘仲武将兵五万出防州贯以中军驻兰州为两路声援仲武至清水河筑城屯守而还法与夏右厢军战于古库勒大败之斩首三千余】发明【诡道而胜之曰败讥黩武也王者之兵禁诛乱今夏人未闻犯邉而遽兴大众较胜逺夷方且君骄臣謟粉饰太平谓之何哉故纲目于诸将伐夏皆曰攻曰克曰败所以贬之也合前后书法观之见纲目贵义不贵功之深意耳】   广义【春秋传诡道胜之曰败夏人虽戎出兵征之要在有名堂堂中国而以诡道胜敌人不足取也】   二月立定王桓为皇太子赦   【桓帝长子显恭皇后所生】   广义【王者建储即择端人正士以为师傅讲明格致诚正之学以为脩齐治平之夲则后日必无多欲之累吾知土木之功不兴祷祀之非不作能去奢侈能絶玩好百度惟贞百志惟熈而宗社有所托生民有所仰矣今以是年二月立太子三四年间未闻求一贤人辅导青宫至宣和元年才得一杨山亦不过为秘书郎而不曾使其左右太子也其故何哉葢由徽宗平素厌正人妬正学背正道故也厥后父子如金葢有由矣】   以童贯领六路邉事   【时永兴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熈河各置经畧安抚司以贯总领之于是西兵之柄皆属于贯】   三月辽遣使谕金降   【辽主使章嘉努等六人赍书使金犹斥阿古达名冀其降金主以为书辞慢侮留五人独遣章嘉努还报书亦斥辽主名谕辽主降】   广义【辽主甞使耶律僧嘉努如金议和金主不从反得其倨傲之辞况师屡出而屡为其挫衂岂不知其为勍敌又使使谕降哉其报书斥辱也宜矣于时辽主自当内脩徳政外睦邻国选将用贤降诏罪已辑边邮谨斥堠回顾国中无有不善彼必为之聼命矣今也舍己之田而耘人之田宜乎自己甫田之荒秽而功亦不及于他人之畆也故曰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信哉】   夏六月作三山河桥   【蔡京以孟昌龄为都水使者凿大岯三山两河创天成圣功二桥调役夫数十万民不聊生至是毕工未几水涨桥壊】   广义【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今当邻国侮慢之秋正当君臣恊心脩举政教改弦易辙以号令天下可也不知作此河桥与夫前之玉清阳和延福等宫果何益哉分注曰调役夫数万民不聊生呜呼譬犹百围之木膏液内涸然后风可得以防也哀哉】   辽复遣使如金金人执之   【金主以书辞慢留辽使萧萨刺不遣】   广义【辽主甞遣使如金议和得其倨傲之辞再遣使如金谕降致其斥名之辱今也犹不知省又使使持谩书以徃宜乎使之被执而不遣也子贡曰多见其不知量也其辽主之谓乎】   秋七月朔日食○八月作明堂   【初元丰礼官以明堂寓大庆殿别请建立以尽严奉而未暇讲求至是下诏内出图式宣示于崇政殿且以明堂宜正临丙方近东以据福徳之地乃徙秘书省于宣徳门东而以省地营之命蔡京为明堂使开局兴工日役万人】   发明【作不宜作也三山明堂非大事而必书之者见役民为重也国之所寳者民民之所重者食前作三山调役夫数十万民不聊生此作明堂开局兴工日役万人况六月八月亦农事方殷之时兴作如此则伤民之力阙民之食为可见矣人君爱民如子恤其饥寒救其疾苦而用民之力歳不过三日安有三月之间两兴大役民其可得安生乎大抵节俭之君惟恐民之弗逸奢侈之君惟恐民之有逸每相反而已矣文王惠鲜鳏寡懐保小民讵若是之作无益哉絶民之君天必絶之他日之乱其及救乎故备书以深讥之】   广义【夫明堂者王者发号施令之所王政之所由出者也今徽宗作此明堂无一善政之出则孰若不作之为愈也虽曰美之实贬之也岂爱礼存羊之意哉】   辽伐金   【辽主下诏亲征女真率蕃汉兵十余万出长春路命萧奉先为御营都统耶律章努副之以精兵二万为先锋余分五部北出骆駞口别以汉歩骑三万南出寜江州发数月粮期必灭女真】   广义【金虽倔强辽之属国也然其屡无礼于辽宜辽之声罪致讨焉纲目大书于册正名定罪也】   有星流出于栁   【其光照地色赤黄有尾占者以为天子宗庙有喜国家建造宫室之祥蔡京率百官表贺】   发明【凡书有者所未甞有者也星流出栁其光照地变异莫甚于此矣葢示变而警天心之自然遇变而惧君心之当然宋之君臣未闻更相戒饬图惟脩已而且以为天子宗庙有喜国家建造宫室之祥蔡京鄙夫率官表贺呜呼小人之蒙蔽其君可胜言哉是时徽宗失徳无益继作其宫室之建靡有休息而蔡京等不能引君当道顾乃长君之恶狐媚狼贪苟焉无耻必正之以春秋之法京其诛首欤纲目特笔于册其义葢可见矣】   广义【呜呼朝廷兴土木之工而劳民伤财其不祥莫大焉蔡京反率百官为贺其欺天罔人也孰甚】   安置太子詹事陈邦光于池州   【蔡京献太子以大食国琉璃酒器罗列宫庭太子怒曰天子大臣不闻以道义相训乃持玩好之具荡吾志耶命左右碎之京闻邦光实激太子讽言者击逐之】   发明【有事是君为容悦者有以安社稷为悦者何则惧容悦之小人有以妄悦而病吾君之心也君心勤政彼病之以豫逸君心忧乱彼病之以宴乐君心裕民彼病之以聚敛君心静治彼病之以威武是皆小人之故态耳蔡京以琉璃酒器献纳东宫之中太子不悦遂命撞碎蔡京归罪邦光罗织窜逐光何罪邪葢由小人之心惟以得君为念意岂不曰天子既被蛊惑继天子而主天下者太子也茍不预为贿赂他时何以容身故先进玩好以要结之不惟病君之心抑且固君之宠所以其谋不成而遂忌邦光也吁小人之不利君国信矣】   九月金取辽黄龙府   【金主攻黄龙府次混同江无舟以渡金主使一人导前乗赭白马径渉曰视吾鞭所指而行诸军随之以济遂克黄龙府遣萧萨喇还辽曰若归我叛人阿苏即当班师】   广义【大抵国之所以兴者虽曰人为实惟天耳然则栽培倾覆天岂以中外异哉分注载金主渡混同江之事其亦可怪也夫呜呼光武信滹沱河氷之坚金主藐混同江水之浅同一机耳噫滹沱之氷混同之水天耶人耶天也】   辽军渡混同江副都统耶律章努作乱伏诛   【辽师渡混同江副都统章努与耶律淳妃弟萧廸里及其甥萧延留等谋迎立淳诱将士亡归上京遣廸里以其谋告淳淳曰此非细事主上自有诸王当立北南面大臣不来而汝言及此何也宻令左右拘之有顷辽主使行宫实逹尔伊逊等持书至言章努之谋淳即斩廸里等携其首单骑诣广平淀待罪辽主遇之如初章努知淳不见聼乃率麾下掠取上京府库财物至祖州率其党告太祖庙数辽主过恶移檄州县遂结渤海羣盗至数万趋广平犯行宫不能克率众北走顺国女真阿固齐以三百骑一战胜之擒其贵族二百余人并斩以狥余得脱者皆奔女真章努诈为使者欲奔女真为逻者所获防送行在要斩于市】   广义【悲夫辽主之渡混同也勍敌廹之亲戚畔之譬诸尫羸之人而又加以寒疾不汗其能保有厥躬乎纲目大书而备载分注者所以正耶律章努之罪以见辽事之不济也】   王厚等攻夏臧底河城败绩夏人遂大掠萧关   【厚与刘仲武合泾原鄜延环庆秦凤之师攻夏臧底河城败绩死者十四五秦凤第三将全军万人皆没厚惧重赂童贯匿不以闻未几夏人大掠萧闗而去】   发明【王厚攻城不克失律防师未闻有诘责之举夏人大掠萧闗纵其出入未闻有备御之谋则宋人玩法弛备之情可见矣欲其不乱葢亦难焉此纲目微显阐幽之深意也】   冬十二月金袭辽军于呼卜图冈大败之   【金主闻辽出军面仰天恸哭曰始与汝等起兵葢苦契丹残忍欲自立国今天祚亲至奈何非人死战莫能当也不若杀我一族汝等迎降转祸为福诸军皆曰事已至此惟命是从金主遂帅师迎敌辽主自将至駞门驸马萧特黙等将骑兵五万歩卒四十万至噶琳滦金主行次约罗与其臣谋曰辽兵号七十万其锋不可当吾军逺来人马疲乏宜驻于此深沟髙垒以待之防获辽督饷者知辽主以章努反西还已二日矣诸将请乗怠撃之遂追辽主及于呼卜图冈金主曰彼众我寡兵不可分视其中军最坚辽主必在焉败其中军可以得志使右翼先战左翼合而攻之辽兵大溃枕籍相属百余里获舆辇帟幄兵械军资他寳物马牛不可胜纪萧特黙焚营而遁金主亦引退】   广义【是役也辽主无章努之叛则辽金胜负未可知矣孟子曰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其辽主之谓乎】   【丙申】六年春正月辽将髙永昌据辽阳以叛   【辽东京留守萧保先严酷渤海苦之正月朔夜半有恶少年十余乗酒执刀逾垣入府刺杀保先戸部使大公鼎闻乱即摄留守事与副留守髙清明集奚汉兵千人尽捕斩之抚定其民禆将渤海髙永昌时以兵三千屯八甔口见辽政日衰金兵方强遂诱渤海并戍卒入辽阳据之旬日之间逺近响应有兵八千人因僣号称隆基元年辽主遣萧罕嘉努张琳讨之】   发明【永昌之入辽阳也而直书曰叛何也人臣当国家蹇难之时则必公尔忘私国尔忘家委置其身可也夫何见辽日衰遂懐异志乃据辽阳改元僣号则其罪之暴白亦不可掩矣故直书据辽阳以叛据者不顺之词叛者不赦之罪其与春秋书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同意学者宜并观之】   赐方士林灵素号通真逹灵先生   【灵素温州人少从浮屠苦其师笞骂去为道士善妖幻徃来淮泗间丐食僧寺僧寺苦之及王老志死王仔昔宠衰帝访方士于左阶道箓徐知常知常以灵素对即召见灵素大言曰天有九霄而神霄为最髙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上帝之长子主南方号称长生大帝君陛下是也既下降于世其弟号青华帝君者主东方摄领之又有仙官八百余名今蔡京即左元仙伯王黼即文华使郑居中童贯等皆有名而已即仙卿禇慧下降佐帝君之治时刘贵妃方有宠灵素以为九华五真安妃帝心独喜其事甚加宠信赐号通真逹灵先生赏赉无为改温州为应道军灵素夲无所能惟稍习五雷法召呼风霆间祷雨有小验而已】   发明【人君之徳莫大乎明能明则不明弗能蔽矣莫大乎正能正则不正弗能间矣灵素乃邪柔鄙夫以妖术惑众诚清朝之所必诛而不贷者也徽宗因徐知常之荐召对赐号宠锡尤隆可丑之甚徽宗自即位以来贤人君子未闻召用而方士小人信无虚日岂不深可惜哉灵素市井无頼之徒初无惊世骇俗之行抑不知通何之真达何之灵乎直书于册其失自见】   广义【考之分注灵素夲无他能惟驾一通空虚诳诞之辞以聋瞽徽宗之耳目其无羞恶之尤者也夫何徽宗恱其无徴之奨即加无算之赐其昏愚孰甚焉呜呼信虚无者莫甚于徽宗罹惨祸者亦莫甚于徽宗后世人君有崇信虚无者尚鍳于兹】   以童贯为陜西两河宣抚使○刘法攻夏日木多泉城屠之   【童贯使刘法刘仲武合熈秦之师十万攻夏日木多泉城城中力守援不至乃降法受而屠之】发明【兵者禁暴诛乱之具不可不用而又不可轻用童贯擅开邉衅与夏构兵关右之民困于锋镝其祸惨矣刘法等方且阿谀茍容頥指气使故不曰伐而曰攻贬之之词也迨夫既克其城即肆屠戮是乃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抑岂得为王者之师耶他日战于统安身且不保然则穷兵黩武者果何益哉时天下益疲外患叠至而宋之君臣未闻内脩外攘之策顾乃溺于宴安养成祸乱谓之得计可乎直书曰屠所以着其暴也】   渭州将种师道克夏臧底河城   【师道世衡之孙也】   闰月立道学   【从林灵素之言也寻诏太学辟雍各置内经道徳经荘列博士二员又用蔡京言集古今道教事为纪志赐名道史】   广义【呜呼玉石不可以相用薰莸不可以同处夺朱乱雅君子恶之今也徽宗攻乎异端之极不惜吾道之害独不观夫白圭不以蝇矢而玷太清不以纎云而翳虽使异端杂于吾道之中然于吾道固无所损而徽宗则徒贻万年之臭也此举陋哉】   二月作上清寳箓宫成   【帝闻林灵素之言于景龙门对晨晖门作上清寳箓宫宻连禁署宫中山包平地环以佳木清流列诸舘舍台阁多以美材为楹栋不施五采有自然之胜上下立亭宇不可胜计帝时登皇城下视之由是开景龙门城上作复道通寳箓宫以便斋醮之事】   发明【作不宜作也然宫殿书作于是月成于是月者讥速费也徽宗惑林灵素之言立道学作寳箓两月之间二事并举国家大政废而不恤劳民伤财无时休息自古继世之君未始不成于戒谨而败于逸豫也于乎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徽宗皆兼而有之虽欲不亡乌可得乎是以古之人君当以繋于苞桑为戒人臣当以旻天板荡为勉此所以常保其泰而无颠危之失也】   广义【大抵禁者人君燕息之所深宫固门阍寺守之何等严宻虽亲王不得渉其境者别嫌疑也此日防所以不惜其子而伤于忍欤若使外人得以出入其中恶在其为宫禁哉观分注之所载则知徽宗之志荒矣】   夏四月金人攻髙永昌杀之遂取辽东京州县   【永昌使人求援于金且曰愿并力以取辽金主使呼实布谓永昌曰同力取辽固可东京近地汝輙据之以僣大号则不可若能归欵当授王爵永昌不从金主乃遣斡鲁帅诸军攻永昌时辽张琳等讨永昌乆不克斡鲁与战败之遂取沈州永昌大惧率众拒金遇于活水金师既济永昌之军不战而却遂北至辽阳城下明日永昌尽师其众与金战又大败遂以五千骑奔长松辽阳人托卜嘉执永昌以献金主杀之于是辽之东京州县及南路系辽女真皆降于金金主以斡鲁为百路都綂沃棱知东京事】发明【攻者自相搏击之词杀者杀非其罪之词取者收夺之名皆所以贬之也然永昌既据辽阳悖君叛国乃乱贼耳曷为不书讨书诛而书攻书杀耶葢阿古逹之叛君犹髙永昌之叛国不过以贼攻贼不以讨贼之例予金也况金之攻永昌是乃利其土地非能倡义而讨之者故下书曰遂取辽东京州县则其义亦可见矣】   广义【髙永昌辽之叛臣也纳叛春秋恶之观金主谓永昌曰同力取辽固可东京近地汝輙据之以僣大号则不可若能归欵当授王爵斯言也何其正大之若是哉及其杀永昌得东京即除辽法省赋税其与中国之兴者无异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信哉】   何执中罢   【执中辅政一纪年髙疾甚赐之寛告寻以太傅就第朝朔望仪物廪稍一如居位时未几卒执中甞为端王侍讲故终始恩遇不替然无所建明惟以谨畏迎顺主意賛餙太平而已】   诏蔡京三日一朝总治三省事   【京改都堂为公相防诏京总治三省正公相位】   五月以郑居中为少保太宰刘正夫为少宰邓洵武知枢宻院事   【时蔡京大兴工役民不聊生变乱法度吏无所师郑居中每为帝言帝亦恶京専乃拜居中太宰使伺察之又以正夫议论数与京异拜为少宰居中存纪纲守格令抑侥幸振淹滞士论翕然望治】   六月辽以耶律淳为都元帅○秋八月以侯蒙为中书侍郎薛昻为尚书左丞○九月帝诣玉清和阳宫上玉帝徽号赦   【帝奉玉册玉寳如玉清和阳宫上玉帝尊号曰太上开天执符御歴含真体道昊天玉皇上帝诏天下洞天福地修建宫观塑造圣像又上地祗徽号曰承天效法厚徳光太后土皇地祗上寳册仪礼一如上帝寻改宫名为玉清神霄宫又铸神霄九鼎安置于上清寳箓宫之神霄殿】   发明【凡天子所临曰幸尊之之词也前史皆书幸和阳纲目变文曰诣所以讥徽宗崇尚虚无故贬而卑之也蔡京大兴工役民不聊生变乱法度吏无所师则其肇乱之基莫甚于此徽宗弗为之惧而乃溺信无稽崇饰虚礼易曰帝出乎震曰帝者天之主宰其尊无对讵必加以徽号云乎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徽宗所为若此而殊无一毫省己之心使或疲民而奉天天其为我祐之哉凡不再贬而其义自见者此类是也】   广义【传曰以理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帝焉而非理乌能主宰即天与帝非有二也一理而已故字书加一字于大字之上此所谓其尊无对者也世之庸夫愚妇不谙乎此徃徃以为有一衮冕丈夫号为玉皇大帝据于青天之上崇奉之则降福销灾不然则获罪戾殊不知凡百所为合理则福违理则祸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然谓之降者非从上降下之降皆夲于吾心自有之天善恶一萌祸福随之以其合在天之天故有若降之然也苟如世俗之论动作不必合理但崇奉玉帝自能获福若然则为盗为奸之徒亦尝设斋诵经崇奉矣而终必败露死于桎梏非命者何也此可见上天无私非如世俗之所谓也徽宗之于玉帝既加以美名又诏告天下则其所以崇奉之者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厥后斥辱敌庭号为昬徳而死于沙漠者何玉帝之不仁而不一青盻也纲目书此诚足以发千古之笑臣故广此义以俟谈理者评之】   冬十月以白时中为尚书右丞○夏人防泾原屠靖夏城   【夏大举攻泾原靖夏城时乆无雪夏先使数万骑绕城践尘涨天乃潜穿壕为地道入城中城遂防屠之而去】   发明【冦者贼之也屠者暴之也前书刘法屠日木多泉城此书夏人屠靖夏城逓相报复无时休息率土地食人肉其祸惨矣其罪甚矣然非夏之防扈乃宋之自取也安在穷兵启衅而可以为王者之师乎纲目特书于册以为后世愤兵之戒耳】   十二月刘正夫罢   【正夫在相位能迎时上下持禄养权至是以开府仪同三司致仕】   广义【分注载正夫在相位能迎时上下持禄养权至是以开府仪同三司致仕观此则知正夫之行其异于冯道者几希矣岂有身为宰执而素行若此哉纲目所以削其官者鄙之也】   茂州夷内附置夀宁延宁军   【丁酉】七年春二月大理入贡   【广州观察使黄隣诱大理入贡诏以其主叚和誉为云南节度使封大理国王】   帝幸上清寳箓宫命林灵素讲道经   【时道士皆有俸每一观给田亦不下数百千顷凡设大斋輙费缗钱数万贫下之人多买青布幅巾以赴日得一饫餐而衬施钱三百谓之千道防且令士庻人聼灵素讲经帝为设幄其侧灵素据髙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然所言无殊絶者时时杂以滑稽媟语上下为大閧笑莫有君臣之礼复令吏民诣宫授神霄秘箓朝士嗜进者亦靡然趋之】   发明【是时天下虽平然小人猖獗天下陵夷此正愤耻自强之时而君臣相与从事虚无何哉葢蔡京王黼之为相而童贯为之将三人皆佞道者也太学不幸而幸寳箓国政不讲而讲道经未几邉警侵廹敌至则罢讲敌退则仍前甚至册为教主道君皇帝帝言天神降于坤宁殿纷纷交举政和之政日以紊矣特书屡书不一书而止皆所以深贬之也其与唐书置百万座讲仁王经同意】   夏四月道箓院上章册帝为教主道君皇帝   【帝讽道箓院曰朕乃上帝元子为太霄帝君悯中华被金狄之教遂恳上帝愿为人主今天下归于正道卿等可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道箓院上表册之然止于道教章疏内用】   发明【迷而后悟者谓之中人以下迷而不悟者谓之下愚不移徽宗酷信虚无举措失义可愧之甚焉册者上封下之词以臣而册君其礼安乎以天子为道君其义正乎徽宗敦尚道教贬抑佛法不过一偏之见耳非谓之至言也善乎刘文安公定之曰佛夲西域之人而其徒谓佛之身体面貎皆若金色徽宗所谓中华被金狄之教指佛教而言也然其言可谓妄矣未几女真起自渤海建号大金旋据中原斯言若为之先兆也唐僖宗纪元为广明是时黄巢初起曰唐去君而存黄以为广此黄当代唐之徴后之论者谓天记昏主以告亡于世徽宗之言岂不类此噫以文安公之言验诸书法参诸分注为益信矣是故传曰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纲目特书于册所以深讥之尔】广义【分注载徽宗讽道箓院曰朕乃上帝元子为太霄帝君闵中华被金狄之教遂恳上帝愿为人主今天下归于正道卿等可上表章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于是群臣及道箓院上表册然止用于教门章疏内而不施于政事其亦恶无礼也呜呼徽宗此举可谓无耻之甚矣设此诳诞之语以欺人吾谁欺欺天乎况人君为民物之主凡有册命皆出于君非君则不敢専也今异端者流反得册一至尊其诸谓之何哉其意不过欲愚夷人俾其知畏上帝不敢无礼于我故也殊不知金人淳朴之风尚多于徽宗矣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厥后父子同殁于外则是反受金人之教而不知自己所主之教果安在哉辟异端尊中国儒者之事也世变一至于此可哀也已】   六月明堂成○秋七月置提举御前人船所   【时东南监司郡官二广市舶率有举奉又有不待防但送物至都计防宦者以献大率灵壁太湖慈溪武康诸石二浙竒竹异花海错福建荔枝橄榄龙眼南海椰实登菜文石湖湘文竹四川佳果木皆越海渡江毁桥梁凿城郭而至植之皆生而异味珍苞则以徤歩防走虽甚逺数日即逹色香未变也至是蔡京又言陛下无声色犬马之奉所尚者山林间物乃人之所弃但有司奉行之过因以致扰愿节其浮滥乃请作提举淮浙人船所命内侍邓文诰领之诏自后有所用即从御前降下乃如数贡余不许妄进意欲以便民而实扰害如故】   发明【孟子曰禹汤文武以仁得之桀纣幽厉以不仁失之然则天下之存亡在仁不仁之间耳徽宗穷奢极欲不恤国政无益继作敛怨四海天下其岌岌矣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而蔡京诸臣不能尽心匡救而乃阿谀茍容是时东南监司大为民害既知其宜当速蠲而蔡京小人方欲节其浮滥呜呼陋矣虽置人船扰害如故果何益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失】   熈河环庆泾原地震   【旬日不止壊城壁庐舍压死者甚众】   发明【杨氏万里曰和气致祥气致异是二气之相应犹桴鼔也和气者政平讼简兴贤育才是也乖气者反是是故和气充溢而祥瑞生气充塞而灾异见熈河环庆泾原乃邻夏之地而徽宗内不修徳用兵西夏今而地震旬日不止得非此之应欤徽宗方且溺于虚无恝不之惧谓之何哉纲目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所以晓后世之人君遇灾而惧之意也夫岂无故而书之耶】   八月郑居中罢   【居中与蔡京不相能至是以母防去位京以居中王珪婿也乃使蔡确子懋重理定策事遂追封确清源郡王御制文立石墓前欲借是撼居中然卒不能害懋即渭也】   辽置怨军   【辽主自燕至隂凉河募辽东人为兵使报怨于女真号曰怨军凡八营屯卫州蒺藜山以渤海铁州人郭药师等为帅】   冬十月侯蒙罢   【蔡京恶之也】   十一月命蔡京五日一赴都堂治事   发明【王衍未用识者知其必壊苍生后用之而为晋祸卢杞未用识者恐其他日之得志后用之而为唐害信乎小人不可不防之于其始是故履霜之警恐其坚也取女之戒惧其壮也童牛之牿防其盛也金柅之繋止于进也无非拒絶于未进之时如舜之去四防成王之诛管蔡是也蔡京败壊天下蛊惑君心不能明正其罪而乃屡加宠渥谓之何哉前书诏蔡京三日一朝总治三省事此书命蔡京五日一赴都堂治事何若是之尊崇乎吁若徽宗者知有蔡京而不知有天下耳一书再书深贬之也】   ○起复郑居中为太宰以余深为少宰白时中为中书侍郎十二月以薛昻为门下侍郎○方士王仔昔下狱死   【仔昔倨傲而戅帝待以客礼故遇宦侍若童奴又欲羣道士皆宗已林灵素忌之乃与宦者冯浩诬以言语怨望下狱死】   广义【分注载灵素忌仔昔与宦者冯浩诬以言语怨望下狱死今纲目所书有若徽宗杀之者何葢生杀人主之大权仔昔得罪于徽宗故也】   有星如月南行   发明【西晋之末五星互经天纵横无常唐末星交流如织今此有星如月南行可谓变异之甚矣然当时君臣未闻有恐惧修省之意故自是而后兵祸滋炽宇县分裂生民屠戮几尽歴二十余年而后止纲目大书于册天戒岂不明哉】   ○帝言天神降于坤宁殿诏示百官   【帝惑于林灵素之言建宫观徧天下又造青华帝君正画临坛及火龙神劒夜降内宫之事托天神临降造帝诰天书云篆务以惑世欺众其说诞妄不可究质宦者道士有所不快必托为帝诰则莫不如志寻加灵素号通真逹灵元妙先生张虚白通元冲妙先生视中大夫出入诃引至与诸王争道都人称曰道家两府其徒美衣玉食者几二万人】   发明【古先圣君之治天下恒守正道罔敢怠忽不作无稽不为非礼故能永保天命而无倾危也易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徽宗安而忘危存而忘亡治而忘乱乃下愚耳葢天者理而已矣凡隂阳之屈伸者谓之鬼神鬼神之道二气之良能也岂有形像之可覩如徽宗所云者呜呼君者盂也臣者水也盂方则水方盂圆则水圆徽宗自欺如此安有人不我欺乎哉前书帝以天神降诏百官此帝言天神降皆所以深讥之耳】   广义【呜呼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书曰大哉王言由是知诏者人君以言而诏告天下者也然谓之王言非大公至正者不可以教乎人今徽宗以怪诞不经之言而诏天下则是黄屋中居一浪说之人耳尚何以君人乎哉】   以童贯领枢宻院事   【内侍自古无赐坐者时贯加开府仪同三司领枢宻院每春秋大燕则坐于执政之上日与宰相同班进呈毕即自屏后入内复易窄衫与羣阉为伍出则为大臣当体貎之礼入则为近侍执使令之役古所未有也】   作万歳山   【初帝以未得嗣子为念道士刘混康以法箓符水出入禁中言京师西北隅地恊堪舆倘形势加以少髙当有多男之祥始命为数仞冈阜已而后宫生子渐多帝甚喜始信道教于是蔡攸倡为异闻谓有珠星璧月跨凤乗龙天书云篆之符以逢迎之遂竭国力以经营土木之工至是又命戸部侍郎孟揆于上清寳箓宫东筑山以像余杭之凤凰山号曰万歳】   发明【作不宜作也徽宗视民财犹瓦砾轻民命犹草芥谓之守成之君可乎昔商民所大病者其政贪散财发粟之令一下而四海服秦民所大病者其政酷约法三章之令一下而万民悦周汉之兴无非以得民心而兴商秦之亡无非以失民心而亡徽宗惑蔡攸之狂言兴土木之大役于戱民之财力有限国之兴作无穷虽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长尚弗克济况财力非草木之可比乎若徽宗诚可谓寄生之君耳特书于册深恶之也】   窜侍御史黄葆光于昭州   【初葆光为左司谏始莅职即言三省吏猥多乞非元丰旧制者一切革去帝命厘正之一时士论翕然蔡京怒其异已宻白帝降内批云当丰亨豫大之时为衰乱减省之计徙为符寳郎明年复拜为御史至是大旱帝以为念葆光上疏言蔡京彊悍自専侈大过制无君臣之分郑居中余深依违畏避不能任天下之责故致此异疏上不报京权势震赫举朝结舌葆光独出力攻之京惧中以他事窜之昭州】发明【杨氏曰君不自任则大惟不自任其智而兼众智是以大其智故曰智临大君之宜二帝三王之圣一也舜曰大舜禹曰大禹好问拜昌言而已徽宗即位以来忠谏之臣贬斥殆尽当时以言为讳无敢倡者葆光力劾蔡京遂为窜逐则是自任其智而无可为之势明矣自古人君未有闭塞言路而能致治者此徽宗所以终于危亡而不捄也直书窜而不去其官则其义不待辨说而自明矣】   广义【考之分注黄葆光言当时大旱由蔡京専权之所致举朝结舌而葆光独力攻之其事不异于凤鸣朝阳也纲目乐道人之善故于葆光之窜不惟御之而又地之也】   辽耶律淳及金将乌楞古战于蒺藜山败走金遂取辽八州   【辽主使淳防四路兵马防秋淳遗金咸州都綂乌楞古书议和乌楞古告于金主金主犹以归萨喇及阿苏为言淳军至蒺藜山乌楞古及知东京事沃棱等进攻显州辽怨军帅郭药师乗夜袭走之乌楞古遂与淳战淳败走乌楞古追至额勒锦陂遂防显州于是干懿豪徽成川惠七州皆降金】   金遣使求封册于辽   【辽东铁州人杨朴言于金主曰自古英雄开国必先求大国封册金主从之使至辽时辽东诸州盗贼蜂起掠民以充食枢宻使萧奉先等劝辽主许之】   广义【金主求封于辽辽亦许其所求可谓两得矣此即淮隂求王于齐之计耳虽欲不许不可得也】   【戊戌】重和元年春正月作定命寳成   【于阗上美玉逾二尺帝命制寳文曰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夀无疆篆以鱼蠧制作之工几于秦玺号曰定命寳合前八寳为九寳以定命寳为首且曰八寳者国之神器至于定命乃我所自制也寳成帝御殿受贺肆赦】   发明【古之人君不戒惧于蹇难之时而戒惧于丰亨之日骄生于安俭生于危故也吴氏曰自处于危者乃自安保位之道也凛乎若将乱者乃所以常保其存常有其治也葢于乆安存治之时而能不忘危亡乱之祸是以身之位得以安而国家可保其乆存长治也徽宗无益继作愈肆骄矜每以秦政汉武为法噫其志亦陋矣他时客死五国天下纷扰命何可定寳何可补耶纲目一书再书不一而足皆所以深贬之尔】   广义【书曰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由是知欲定天命顾人君之徳何如耳非由一玉玺也是以成汤能顾是明命以卜商世于六百文王知峻命不易以卜周世于八百考之前史未闻汤武仗玉玺而延长有如此者厥后召公之告成王曰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葢言成王能继天出治则庻几天有一定之命而治民今即休美矣亦未闻召公之贵玉玺也惟吕政得一玉为玺欲之万世仅二世而亡后世人主何不察此动以秦玺为慕今徽宗得玉制寳其文曰范围天地幽赞鬼神保合太和万夀无疆篆以鱼蠧制作之工几于秦玺号曰定命寳呜呼秦皇父子尚得死于国中徽宗父子则陨身夷地又秦皇父子之不若也孰谓天之定命在玉而不在徳也哉】   以王黼为尚书左丞   【黼美风姿有口辩寡学术而多智善佞初以何执中荐累官左司谏张商英为相寖失帝意帝遣使以玉环赐蔡京于杭黼觇知之因数条奏京所行政事并击商英及京复相徳其助已歳中三迁为御史中丞黼欲京専国遂疏执中二十罪已而改翰林学士防京与郑居中不合黼复内交居中京由是怨之徙为戸部尚书将防以罪黼以计获免还为学士承防遂入政府】   二月遣武义大夫马政浮海使金约夹攻辽   【建隆中女真尝自其国之苏州泛海至登州卖马故道犹存至是有汉人髙药师者泛海来言女真建国屡破辽师登州守臣王师中以闻诏蔡京童贯共议命师中募人同药师等赍市马诏以徃不能逹而还帝乃复委童贯选人使之遂使武义大夫马政同药师由海道如金政言于金主曰主上闻贵朝攻破契丹五十余城欲与通好共行吊伐若允许后当遣使来议通金好自此始】   发明【不曰伐而曰攻明辽之无罪着宋之黩武也禁暴诛乱王者盛心救灾恤邻中国善政是时女真侵辽凭陵沙漠诚王法之所必禁天子不能举吊伐之师四邻不能有救援之义而反利人土地约攻契丹是乃助桀无道耳鲁公防戎春秋所耻曽谓中国天子而可与敌人共攻耶建隆二年女真入贡是外邦求通于中国也重和元年马政使金是中国求通于外邦也厥后辽亡未几宋亦不保果何益哉纲目书此亦谨始虑终之戒云】   广义【分注云通金好自此始臣谓与金讐亦自此始】   夏五月朔日食○秋七月以郑居中为少傅余深为少保○八月以童贯为太保○九月掖庭大火   【自甲夜逹晓大雨如倾火益炽凡爇五千余间苑后广圣宫及宫人所居几尽焚死者甚众】发明【尝观天变之应速缓不一应之速者如此书以童贯为太保而下书掖庭大火元书封巴延为秦王是日秦州山崩地裂之类是也有应之缓者如王安石创立新法而三司火用兵西夏熈河环庆泾原地震之类是也杨诚斋曰夫阉寺为患从古有之惟信之愈深则为害愈烈南司之臣可倾而北司之势终败甘露之祸可免而凤翔之变难逃汉鼎一移而曹节安在唐祚不振季述亦亡所谓信之愈深则为害愈烈者盖以此也童贯阉人以为太保果何为哉下书掖庭大火则天怒之意为可知矣徽宗迷而不悟悲夫】   薛昻罢以白时中王黼为门下中书侍郎冯熈载范致虚为尚书左右丞○郑居中罢   【居中乞持余服诏许之】   广义【居中此罢得矣纲目何不书其官恶其依违畏避蔡京也】   闰月立周恭帝后   【诏周柴氏后已封崇义公复立恭帝后以为宣义郎监周陵庙世世为国三恪】   冬十二月置裕民局寻罢之○辽大饥人相食   发明【凡外灾吿则书不曰饥而曰大饥言甚也人相食则尤甚耳辽既罹兵难重以饥馑则其业亦殆矣辽之穷廹従可知焉自古天子有救灾卹邻之义宋未救卹反欲攻之岂不悖哉纲目特书于册所以志辽亡国之本】   【己亥】宣和元年春正月诏更寺院为宫观   【林灵素欲尽废释氏以逞前憾请于帝改佛号大觉金仙余为仙人大士僧为徳士易服饰称姓氏寺为宫院为观改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徳寻诏徳士并许入道学依道士之法】   发明【前书以林灵素为通真逹灵先生此书诏更寺院为宫观则其崇尚异端特有好恶偏私之异耳非灼然明逹不惑者也纲目特掲而大书之则是非得失了然见矣】   广义【呜呼佛老之害人国也尚矣徽宗之世佛老盛行而老氏之学尤为极盛今观纲目具载于以见林灵素肆意妄行絶无忌惮改僧名易寺院欲更即更无不如意徽宗乃其掌中之物徒拥虚器而已汴宋沦夷岂无自哉】   金人来聘遣马政报之不至而复   【金主与尼玛哈议遣渤海人李善庆女真索多持国书并北珠生金等物同马政来脩好诏蔡京等谕以夹攻辽之意善庆等唯唯居十余日遣政同赵有开赍诏及礼物与善庆等渡海报聘行至登州有开死防谍者言辽已封金主为帝乃诏政勿行止遣平海军校呼庆送善庆等归金金主遣庆归且语之曰归见皇帝果欲结好早示国书若仍用诏决难行也○初髙丽来求医帝命二医往至是归奏云髙丽舘医甚勤日夕引之视其用兵布阵御敌之方曰闻天子将与女真图契丹苟存契丹犹足为中国捍邉女真乃强敌不可交也宜早为之备帝闻之不乐】   发明【金称人进之也朝聘者中国诸侯之事虽外邦而能脩中国诸侯之事则不念其背辽不臣而遂进焉虽然金之来聘由宋先通之也夏禹修徳万国来朝周公行政重译来献然当是时未闻禹周先通而后来之也徽宗善结强敌以速土崩其志亦憯矣变文而书来聘者犹为中国讳之焉耳纲目掲而书之则兴亡之机识者可以观焉宜乎有以来髙丽之谏也】   以余深为太宰王黼为少宰   【黼赐第城西日以教坊乐供张什器悉取于官宠倾一时是时朝廷已纳赵良嗣之计将防金以图燕防谍云辽主有亡国之相黼荐画学士陈尧臣使辽尧臣绘辽主像以归言于帝曰辽主望之不似人君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幸速进兵兼弱攻昧此其时也并图其山川险易以上帝大喜取燕云之计遂决】   广义【分注载王黼荐画学士陈尧臣使辽绘辽主像以归言于帝曰辽主望之不似人君若以相法言之亡在旦夕幸速进兵兼弱攻昧此其时也帝大喜取燕云之计遂决呜呼武王兴王之叶十有八九商纣亡国之势十有七八武王师临牧野尚曰同力度徳同徳度义惟以徳义为主其他非所先也宋之与辽迹其立国之初各逐其鹿亦非有不共戴天之讐特以澶渊一事为之介介耳今而一聼细人之言遂定取燕云之策果何徳何义哉彼天祚荒滛不道固有亡国之势初不系于相也昔炀帝自称好脰颈终斫于宇文化及之手臣观宋史载徽宗纵逸乐好奢侈必其仪容俊雅其相优于辽主也多矣然而后世论亡国之君者莫不以徽宗为首称何哉徳义不脩而料敌之失故也】   占城入贡   【占城在中国西南东至海西至云南南至真腊一月程西北至交州四十日所綂大小聚落一百五大畧如州县自上世未尝通上国周显徳中始入贡其后朝贡不絶然与交州相近互相侵扰焉至是封为王始与交阯加恩均矣】   二月以邓洵武为少保○三月以冯熈载为中书侍郎范致虚张邦昌为尚书左右丞   发明【徽宗之世政出权奸观其所用之人所行之事无一善之可取欲其不乱葢亦难矣故纲目特掲其执政之臣而歴书之所以着宋肇乱之本】   ○辽遣使册金阿古逹为东懐国皇帝阿古逹不受【辽遣耶律努克如金议和金主复书曰能以兄事朕嵗贡方物归我中京上京兴中府三路州县以亲王公主驸马大臣子孙为质还我行人及元给信符并宋夏髙丽徃复书诏表牒则可既而努克至金使呼图克昆与俱如辽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郡裁减嵗币之数且曰必以兄事我册用汉仪方可为约言如不从勿复遣使辽主从之凡七遣使如金议册礼金乃使乌凌阿赞谟如辽迎封册册至金金主以无兄事之语又不称大金而东懐乃小邦懐其徳之义语渉轻侮乃复使賛谟如辽责其册乖体式如依前书所定然后可从】   广义【辽人不道金人朶頥其鼎也乆矣然其求封册迎封册皆伪也辽人不察乎此反以东懐国皇帝册之金人之意以为若是者则处我于一附庸也然且谓之懐者懐辽之义也辽主既以皇帝之名自居又以之册金则是非不知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也特畏其强而不得不以是册之耳曰然则纲目于金主何以名之邪曰君前臣名之义也】   刘法及夏人战于綂安城败走夏人追杀之   【童贯使刘法取朔方法不欲行彊遣之乃引兵二万出至统安城遇夏主弟察克率歩骑为三阵以当法前军而别遣精骑登山出其后大战移七时兵饥马渇死者甚众法乗夜遁此明走七十里至盖朱峗守兵追之斩首而去贯隠其败而以防闻察克见法首恻然语其下曰刘将军前败我于古库勒日木多泉吾避其锋谓天生神将岂料今为一小卒枭首哉其失在恃胜轻出不可不戒遂乗胜围震武震武在山峡中熈秦两路不能饷自筑城三嵗知军李明孟清皆为夏人所杀至是城又将防察克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块乃自引去】   发明【内书及则主是战者刘法而曲在内矣不曰败绩而曰败走贬絶之词也追者已去而蹑之之谓刘法擅起邉衅兵连祸结其罪已甚故书夏人追杀易于匹夫然者所以罪其既率大军不能死敌而先为茍免之计焉耳不然何以不书死之而书杀之耶观纲目之所书则其贵义不贵功之意隠然见于书法之间矣】   广义【童贯败军而无敢言者畏贯之凶焰也呜呼徽宗倒持太阿而授之于贯其不断指裂肤者几希矣】   夏四月朔日食○五月京师大水   【京师茶肆佣晨兴见大犬蹲榻傍近视之则龙也军器作坊兵士取而食之逾五日大如注歴七日而止京城外水髙十余丈帝惧甚命戸部侍郎唐恪决水下流入五丈河起居郎李纲言国家都汴百五十余年矣未尝有此异夫变不虚生必有感召之灾非易御必有消复之望求直言采而用之以答天戒诏贬纲一官与县去】   发明【日者众阳之宗水者隂沴之发葢日为阳而水为隂京师为阳而四方为隂君上为阳而臣下为隂今而日食大水则是阳淑消而隂慝长推原其义乃君道之亏而强敌小人窃发之机也善乎李纲曰变不虚生必有感召之灾非易御必有消复之当时视为泛常畧无戒惧然则玩安忽危未有甚于徽宗者也天变曷从而弭哉后之有天下之责者可不致谨于斯】   广义【飞龙在天岂有蹲榻之理然而俄致大水之异者此强臣敌国祸乱之徴也可不戒哉】   六月夏人来诏童贯罢兵秋七月以贯为太傅   【闗右既困童贯讽夏人因辽进誓表纳欵遂诏六路罢兵及夏遣使来贺天宁节授以誓诏夏使辞不取贯不能屈但追舘伴彊之使持还及境弃之道中而去贾炎得而上之贯始大沮寻加贯太傅封泾国公时人称蔡京为公相贯为媪相】   发明【直书曰来不予其朝也夏人之来初非心服特因关右既困童贯讽之故耳及授诏书夏使不肯持还及境弃之道中而为敌人轻侮如此则宋之不竞従可知矣然太傅三公之职童贯何人而可当之乎矧兵连祸结迄无成功不能加诛而反行赏谓之何哉以至贵之爵授刑余之人则是徽宗知有私恩而不知有名器也厥后女真入境童贯逃回则贯之才畧亦可想见矣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刑余奴之贱既处以师傅之尊复列以上公之爵不知匡賛治化与夫开国元勲将何以处之邪呜呼徽宗昏庸若此宜其不死社稷而甘心受辱焉】   八月范致虚罢   【时朝廷欲用师契丹致虚言邉隙一开必有意外之患宰相谓其懐异防母防去位】   金制女真字   【女真初无文字及获契丹汉人始通契丹汉字金主遂命古绅依仿汉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国语制女真字行之后复制女真小字谓古绅所制为大字云】   九月幸蔡京第   【帝幸道徳院观金芝遂幸蔡京第时京子攸儵翛及攸子行皆为大学士鞗尚帝女茂徳帝姬家人厮养亦居大官媵妾封夫人京每侍上恒以君臣相悦为言帝时乗轻车小辇频幸其第命坐传觞畧用家人礼京谢表有云主妇上夀请酬而肯从稚子牵衣挽留而不却葢实事也】   发明【按刘氏书法凡书君入诸臣之家皆讥词也天子深居九重罔敢轻出况蔡京奸险柔佞小人岂有谋焉则就之礼乎厥后游幸无度徃来市防卒无忌惮驯至大乱而后已是故徽宗之放肆蔡京有以启之也蔡京之恣横徽宗有以成之也然则有天下者讵可不知所警哉直书幸第深丑之也】   加蔡攸开府仪同三司   【攸有宠于帝进见无时与王黼得预宫中秘戱或侍曲宴则攸黼着短衫窄袴涂抹青红杂倡优侏儒中多道市井滛媟谑浪语以献笑取悦攸妻宋氏出入禁掖攸子行领殿中监宠信倾其父攸尝言于帝曰所谓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嵗月能几何岂徒自劳苦帝深纳之因令苑囿皆仿江浙为白屋不施五采多为村居野店及聚珍禽异兽动数千百以实其中都下每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之间识者以为不祥之兆】   冬十月颁绍述熈丰政事书于天下○十一月以张邦昌王安中为尚书左右丞   【安中附童贯王黼为中丞因论蔡京罪为帝所知遂居政府】   十二月帝数微行窜秘书省正字曹辅于郴州   【帝自政和以来多微行始民间犹未知及蔡京谢表轻车小辇七赐临幸自是邸报之四方而臣僚阿顺莫敢言曹辅上疏谏曰陛下厌居法宫时乗小辇出入防陌郊坰极游乐而后返臣不意陛下当宗社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至于此夫君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楚越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万一当乗舆不戒之初一夫不逞包藏祸心虽神灵垂防然亦损威伤重矣又况有臣子不忍言者可不戒哉帝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审问余深曰辅小官何敢论大事辅曰大官不言故小官言之王黼阳顾张邦昌王安中曰有是事乎皆应以不知辅曰兹事虽里巷小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令吏从辅受词辅操笔曰区区之心一无所求爱君而已退待罪于家黼奏不重责辅无以息浮言遂编管郴州初辅将有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乃闭戸草疏及贬怡然就道】   发明【微行者匹夫之事自汉武微行而宋太祖效之太祖微行而徽宗又效之不惟行而曰数甚言其无节也葢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其出则警其入则跸戒不虞也今乃轻车小辇浪游防陌间遇不测其及救乎秘书正字官之卑者尚能力谏其非当时之羣臣诚有愧耳而余深王黼之徒方且曲为辨说窜逐郴州小人之蒙蔽其君有如是哉荀卿曰忠信而不谀谏诤而不謟矫然刚折端立而无倾侧之心曹辅近之矣然纲目上书帝数微行下书窜曹辅则其义为可见】   广义【曹辅忠君爱国而反蒙窜逐则徽宗之纵欲拒谏其与杨广陈叔寳一辙矣不亡得乎】   召杨时为秘书郎   【时南劒将乐人初举进士第闻程颢兄弟讲孔孟絶学于河洛调官不赴以师礼见颢于颍昌相得甚欢其归也颢目送之曰吾道南矣及颢卒又师事程頥于洛葢年四十矣一日頥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頥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后歴知浏阳余杭萧山三县皆有惠政民思之不忘时安于州县未尝求闻逹而徳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逺千里从之游号曰山先生防蔡京客张觷言于京曰今天下多故事至此必败宜亟引旧徳老成置诸左右庻几犹可及京问其人觷以时葑京因荐之防路允廸自髙丽还言髙丽国王问山先生安在乃召为秘书郎】   发明【自立党禁小人盈朝天下否矣蔡京因张觷之言遂荐杨时召为舘阁是葢天理民彛随处发见不终泯没云尔使其奋革前习鼎新事业悉访贤才与之共政则天下容或未乱也惜乎徒能召时而不改故辙可胜憾哉纲目书此亦所以不没其善】   广义【山硕徳重望英才正学虽夷裔之国尚尊慕之况中土邪夫何徽宗昧于求贤溺于私昵众贤在野羣小满朝今者一得山即当置诸左右如尹如说则太甲髙宗之事业不难矣既名曰召止以为郎惜哉且蔡京之于贤人君子非不知不好也特以利欲之私蔽固已深虽有贤圣在焉譬诸泰山峙目雷电轰耳而亦不见不闻也今而直抵无可奈何之地始以山为荐此可见小人之于天理未甞有所冺灭也吁使山为郎固无所损使其为相亦无所益而宋之宗社幸与不幸寔在于贤人君子之用与不用何如耳有天下者可不戒哉】   【庚子】二年春正月罢道学○林灵素有罪放归田里【灵素初与道士王允诚共为神怪之事后忌其相轧毒杀允诚遂専用事及都城水帝遣灵素厌胜方歩虚城上役夫争举挺将撃之走而免帝始厌之然横恣愈不悛道遇皇太子弗敛避太子入诉于帝帝怒以灵素为太虚大夫斥还故里命江端本通判温州察之端本亷得其居处过制罪诏徙置楚州命下而灵素已死遗奏至犹以侍从礼葬焉】   发明【灵素奸伪小人既号以通真逹灵先生又宠锡无比葢亦可愧之甚矣及其道遇太子亦弗敛避乃始贬之不亦晚乎夫小人不足道也其如国法何哉书曰有罪放归田里所以着徽宗之失而非予其能罚有罪也然帝于方士始虽为其所罔及防于罪则亦徃徃取而罚之如王仔昔林灵素之类皆在所不赦是又帝之明断也呜呼兹其所以不没其善也欤使推是心以治京黼则亦何徃而不善哉惜乎尚明于他而独暗于此耳】   广义【异端之害虽曰易以惑人实系乎时君世主之贤否也今焉无他事而遽罢之者必其见侮于灵素多矣徽宗似难以语人者也故分注载灵素益肆横恣道遇皇太子弗敛避太子防于帝帝怒以灵素斥还故里其意葢可见矣呜呼灵素肆侮于宋也甚矣虽使厥躯寸斩邪徒殛死犹不足以谢天下今其死也反以礼葬则不惟失讨贼之义而适以遂贼之计矣惜哉】   二月遣赵良嗣使金   【先是呼庆自金还具道金主言并持其书来请别遣使时童贯宻受防图燕因建议遣右文殿脩撰赵良嗣徃仍以市马为名其实约攻辽以取燕云之地】   ○三月辽复遣使如金议册礼金不许   【先是辽遣萧实讷埓持册藁如金金遣乌凌阿赞谟持册副本报辽辽以金所定大圣二字与先世称号同遣实讷埓徃议金主怒谓其臣曰辽人屡败遣使求成惟饰虚词以为缓师之计当议进兵乃令咸州路綂军司治军旅脩器械将以四月进师令色克留兵一千镇守栋摩以余兵来防于浑河和议遂絶】广义【臣前所谓金之求册者伪也今果以之而絶和议焉金人之计如是而辽人其可当乎】   夏五月金侵辽上京留守耶律托卜嘉以城降   【金主自将攻辽以辽使萧实讷埓宋使赵良嗣从遣降者马乙持诏谕城中使速降辽主猎于呼图哩巴山闻金举兵命耶律拜萨巴等选精兵三千以济师五月金主进攻且谓实讷埓赵良嗣曰汝可观吾用兵以卜去就遂临城督战诸军鼓噪而进自旦及已栋摩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托卜嘉以城降良嗣等奉觞为夀皆称万嵗金主乃还】   发明【潜师入境曰侵凡降讥也以城降甚讥之说苑曰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托卜嘉为辽内族受命留守城非不坚兵非不多弗克死守而乃迎降其罪甚矣故大书曰以城降则见其上京之兵足以拒敌而托卜嘉偷生苟免则非力屈而降者比矣纲目书此以为后世人臣不忠之戒耳于托卜嘉乎何诛】   六月诏蔡京致仕   【京专政日乆公论益不与帝亦厌薄之子攸权势既与父相轧浮薄者复间焉由是父子各立门戸遂为仇敌攸别居睗第一日诣京京正与客语使避之攸甫入遽起握父手为眕视状曰大人脉势舒缓体中得无有不适乎京曰无之攸曰禁中方有公事即辞去客窃窥见以问京京曰君固不解此邪此儿欲以为吾疾而罢我耳阅数日果以太师鲁国公致仕仍朝朔望】   发明【凡书致仕予知止也此予之欤曰非也致仕者人臣知止之称诏其致仕则非知止者焉分注言京専政日乆公论不与帝亦厌薄况父子各立门戸遂为仇敌则是君臣父子之间慙徳多矣语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三纲既絶彛伦亦废虽禄之以天下不能一朝居也恶在其能经纶天下宰正百官者哉直书诏致仕则贪位慕禄眷眷不舍之意可见矣】广义【观分注备载蔡京致仕之由其逆理违天莫有过于蔡京父子也今焉蔡京之子既叛其父京独不叛其君邪昔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故后世莫不贤景公者以其笃信圣言而为政事之根本也今蔡京得君如此之専行乎恶政如彼其乆攸为亲子尚不能处而致其叛逆如此其于君臣也何有哉徽宗不此之察而被其蛊惑是犹与豺狼同处而望其驯于我也其不为伊吞防者几希矣】   复僧寺额   【寻又复徳士为僧】   发明【徽宗惑于方士废斥浮屠既而稍悟甫罪林灵素等即复僧寺额皆不顾理之是否惟务相反而已纲目合而书之识者可以观矣】   广义【呜呼异端之害莫过于僧与道也故有忿其秽汚而除之者一见于元魏再见于五代之周由东汉以迄于今舍此而未闻如魏如周者焉故程子曰昔之入人也乗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髙明不其谅哉纲目前书罢道学放灵素君子幸焉未几而遂复僧寺额者譬诸一盗出而一盗入也然欲保其赀货之不失者难矣哉宋室不竞良可惜耳】   秋八月金人来议攻辽及歳币遣马政报之   【赵良嗣谓金主曰燕本汉地欲夹攻辽使金取中京大定府宋取燕京析津府金主许之遂议嵗币金主因以手札付良嗣约金兵自平地松林趋古北口宋兵自白沟夹攻不然不能从因遣贝勒偕良嗣还以致其言帝使马政报聘书云大宋皇帝致书于大金皇帝逺承示书致罚契丹当如来约已差童贯勒兵相应彼此兵不得过闗嵗币之数同于辽】   发明【敌人无厌之求至是见矣其初议攻辽必及嵗币则异时觊觎之心讵可遏乎明哲之君熟思审处察其来意必善絶之以防凭陵之患可也惜乎徽宗利人土地骎骎无已不顾礼义屈已要盟岂不深可叹哉是故谨始虑终谋国之善策作事谋始应变之良徽宗之通金由其不能谋始所以未免虑终观纲目之所书可以占宋事之隆替矣】   广义【分注载徽宗致书于大金皇帝约共攻辽及许嵗币与辽同者呜呼宋殇公不能正卫人之罪而反紏之以伐无罪之郑春秋恶之况辽素通好于宋无罪可伐金为辽之属国乃叛君者耳金可伐而辽不可伐也明矣今反助之而与攻辽何哉畏其强而俛首聼命焉耳正艺祖所谓吾平生不欺善怕恶今其嗣孙乃怕恶欺善者也艺祖曷得不兴而嗣孙曷得不亡乎及许嵗币与辽同者是以踵弱国之末筭其志不亦卑乎呜呼汉以金缯奉匈奴贾傅薄之虑患深也他日金人愈肆其强指以嵗币为口实而索燕云之租税者此其验也曰然则事已如此为徽宗计者奈何曰辽虽弱而不可攻金虽强而不能伐惟当致书絶皇帝之辞交邻无嵗币之许内脩徳政外辑邉疆礼贤士用良将俟其有过然后传诏天下徐兴问罪之师蔑不胜矣何金之可畏哉若曰金果脩徳而如汤如武我诚有所不逮必如孟子所谓凿池筑城与民守之是也舍此而求他计末之难矣抑观徽宗此举其失有三助强邻而伐无罪之国不仁也敌人而与之盟不义也许夷人以嵗币不智也失此三者国本揺矣可不虑哉】   以余深为少傅○冬十月朔日食○加内侍梁师成太尉   【师成黠慧习文法初领睿思殿文字外库主出外传上防政和中渐得幸因窜名进士籍中累迁至河东节度使遂加太尉时帝留意礼文符瑞之事师成善逢迎希恩宠帝命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防以出外庭莫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髙自摽榜自言苏轼出于是天下禁诵苏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任四方儁秀名士必招致门下徃徃遭防汚多置书画卷轴于外舍邀宾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輙宻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以父事之称为恩府先生蔡京父子亦謟附焉都人目为隠相所领职局至数十百阶至开府仪同三司布衣朱梦说上书论宦寺权太重诏编管于池州】   发明【凡书加不当加也太尉三公之职内侍刑余小人以三公之职加刑余小人此徽宗所以渎乱名器也呜呼宋室宦者之祸相寻于无穷乌得而不乱哉是时乱根尚在而代者已踵其后故书加梁师成太尉则是一童贯未去一童贯已生矣祸乱果何时而弭乎吁其与唐以程元振为骠骑大将军同意】   广义【观分注载师成之事则知其黠慧无能出其右者也不能书而窃御书以重其权不能文而窃苏文以钓其誉彼徽宗特其掌中之木偶耳其亦可笑也哉】   睦州人方腊作乱   【睦州清溪民方腊世居县堨村托左道以惑众初唐永徽中睦州女子陈硕真反自称文佳皇帝故其地相传有天子基腊因得凭藉以自信县境梓桐幇源诸洞皆落山谷幽险处民物繁伙有漆楮杉材之饶富商巨贾多往来腊有漆园造作局屡酷取之腊怨而未敢发时吴中困于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太学生邓萧进诗讽谏帝不聼放肃归田里勔益横腊因民不忍隠聚贫乏游手之徒以朱勔为名起作乱自号圣公建元永乐置官吏将帅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无弓矢介胄惟以鬼神诡秘事相扇訹焚室庐掠金帛子女诱脇良民为兵人安于太平不识金革闻金皷声即敛手聼命不旬日聚众至数万两浙都监蔡遵顔坦击之皆败死于息坑】   发明【呜呼宋室自此乱矣方腊作乱自往年萌孽至是始书于防腊虽破灭而宋江金人侵伐之谋接踵而起宋遂不支傥以徽钦昏滛相继为亡宋之主则方腊之乱实起于重和初年是时徽宗失徳既形祸已若此然则逆气所钟妖孽乗之尚复何说之有哉不书防睦歙杭州防婺处州防衢州防秀州如入无人之境然则花石之害民其流之弊至是甚矣识者可以察之后之有天下者可不戒诸】   广义【分注载朱勔花石之扰比屋致怨腊因民不忍聚众为乱呜呼君而非民则谁与守邦民而非君则何所奉戴是知君民一体可相有而不可相无者也民可恃乎哉歴观往古得窥神器者何莫不自因民不忍中来耶是故后羿因民不忍而得距太康于河此五子之所以悲也自时厥后成汤因夏民不忍而桀有南巢之放武王因商民不忍而纣有牧野之诛汉髙因民不忍而嬴氏以亡光武因民不忍而新莾以灭民不忍于陈后主之侈而杨坚兴于隋民不忍于隋炀帝之骄而世民王于唐今徽宗之民不忍于朱勔故方腊得以因之也但腊以下愚之见而不能成吊伐之举耳且谏君之道其来尚矣尧舜大禹圣人也亦有都俞吁咈劝戒之辞迨至汤武从谏如流而商周以兴桀纣拒谏饰非夏商以亡汉魏以下其兴其亡无不然矣彼邓萧以诗讽谏深得古人之意所谓吟咏性情以讽其上言之者不可罪闻之者足以戒是也故康公慢贤而权舆是作陈佗无良而墓门以兴他如简兮之讽卫侯巧言之刺幽王是皆臣子爱君之意此所以见取于圣人也由是知讽谏者古人之遗意罪谏者国君之不祥今邓肃朝进讽谏之诗暮承放归之诏于以见徽宗拒谏之心素所横于胸中虽以陈司谏之落裾尚遭其贬况肃之无官守者邪纲目备载于分注所以着徽宗罪谏之恶而识其亡国之大端也】   十一月余深罢   【时福建以取花果扰民深为言之帝不悦出知福州】   以王黼为少保太宰   【初蔡京致仕黼阳顺人心悉反其所为四方翕然称为贤相及拜太宰遂乗髙为邪多蓄子女玉帛自奉僣拟禁省稍袭京迹】   十二月方腊防睦歙杭州诏以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发兵讨之   【腊攻防青溪遂防睦歙州东南将郭师中战死遂北掠桐庐富阳诸县进逼杭州郡守赵霆弃城走州即防杀制置使陈建亷访使赵约纵火六日死者不可胜计凡得官吏必断脔支体探其肺肠或以膏油丛镝乱射备尽楚毒以偿怨心警奏至京师时方聚兵以图北伐王黼匿不以闻于是防熖日炽附者益众东南大震淮南发运使陈遘上言腊众彊东南兵弱乞调京畿兵及鼎澧枪牌手兼程以来使不至滋蔓帝得疏始大惊乃罢北伐之议而以童贯为宣抚使谭稹为两浙制置使率禁旅及秦晋畨汉兵十五万讨之】   真腊入贡   【真腊在占城南地方七千里政和中始通中国至是遣郎将来朝诏封其主金裒宾深为国王恩比占城】   【辛丑】三年春正月邓洵武卒   【邓氏自绾以来世济其奸而洵武阿蔡京尤甚京之败乱天下祸源自洵武始】   童贯承诏罢苏杭应奉局花石纲   【初帝以东南之事付童贯且曰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贯至吴见民困花石之扰众言贼不亟平坐此耳贯即命其僚董耘作手诏罪已罢诸应奉造作局及御前花石纲运并木石彩色等务而帝亦黜朱勔父子弟侄之在职者吴民大悦】   发明【盗不自发必有激之而发者妖不妄作必有感之而作者是时应奉花石之事害民深矣使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无恒产者无恒心茍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矣故方腊一呼逺近响应无恒心焉耳童贯既知花石之害即作手诏罢之由是吴民大悦贼亦甫平可见民心之与天命相合而不相离不得乎此则失乎彼必然之理也徽宗兹因小警益脩厥徳省浮费斥小人求实政用贤才岂不为冇宋守文之主哉惜其盗贼甫灭而应奉复举花石复用日积月累民怨愈深所以沦于危亡而不悟也纲目特书亦以嘉其自新之念耳】   方腊防婺州又防衢州   【衢守彭汝方被执骂贼而死贼屠其城】   二月罢方田○罢州县学三舍法   【省宗学辟雍诸路提举学士官】   方腊防处州○淮南盗宋江掠京东诸郡知海州张叔夜击降之   【宋江起为盗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转掠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知亳州候蒙上书言江才必有过人者不若赦之使讨方腊以自赎帝命蒙知东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张叔夜知海州江将至海州叔夜使间者觇所向江径趋海滨刼钜舟十余载卤获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设伏近城而出轻兵距海诱之战先匿壮卒海旁伺兵合举火焚其舟贼闻之皆无鬬志伏兵乗之擒其副贼江乃降】   发明【方腊未降宋江复起葢由积不善必有余殃者已徽宗恣行逆徳天下之乱其奈何哉人君视此可少警矣纲目备书于册所以着其乱亡之渐也噫】   方腊防秀州官军败之   【腊将方七佛引众六万攻秀州统军王子武乗城固守已而大军至合击贼斩首九千贼还据杭州】   辽都统耶律伊都叛降金   【辽主四子长赵王实讷埓次晋王额噜温次秦王定次许王寜晋王文妃萧氏所生积有人望女真兴兵境内郡县所失几半而辽主畋游不恤忠臣多被疎斥文妃作歌讽谏辽主衔之枢宻使萧奉先元妃之兄而秦许王之舅也以国人属意晋王恐秦王不得立因潜图之文妃姊适耶律达哈拉妹适耶律伊都一日其姊若妹俱防军前奉先讽人诬文妃与驸马萧昱及伊都达哈拉等谋立晋王而尊辽主为太上皇辽主遂诛萧昱达哈拉等而赐文妃死伊都在军中闻之大惧即率千余骑叛降于金辽主遣萧锡黙等将兵追之及诸闾山县锡黙等谋曰主上信萧奉先奉先视吾辈蔑如也伊都乃宗室豪俊常不肯为奉先下若擒伊都他日吾党皆伊都也不若纵之还即绐曰追不及伊都至金金主见之因诏咸州都统司曰自伊都来灼见辽国事宜已决议亲征其治军以俟师期】   发明【人臣之事君义而已矣故于丰亨之时君有过则犯顔谏诤蹇难之时君有急则仗节死义程子曰成就一个是此之谓也伊都既为都统则非卑末之可比既为宗室则非异姓之可伦当国家厄运之秋正臣子忧勤之日虽搆以谗邪弗克暴白亦当奉词讨贼辨析是非必不得已死之可也夫何忘君背国忍耻事讐其恶可胜言哉特书叛降所以着其不赦之罪也纲目之脩诛乱讨逆而已耳】   广义【仲虺之告成汤曰徳日新万邦惟懐志自满九族乃离今观纲目所书则知辽主于时正九族乃离之日也何以言之文妃辽主之敌体也遽信谗而见杀晋王辽主之贤子也又有意而杀之伊都辽主之亲戚也一旦弃之以资敌国辽主不惟荒滛而又刚暴何足道哉曰然则纲目于耶律伊都何以书官而书其叛降哉葢具官者所以着其为辽之臣书叛降者所以律其臣叛君也辽主虽曰不君而在伊都则有甚不可焉者耳噫辽主自伐其国若此尚何以不伐而望金人哉】   夏四月童贯合兵击方腊破之执腊以归   【二月童贯谭稹前锋至青河堰水陆并进腊复焚官舍府库民居乃宵遁还清溪幇源洞诸将刘延庆王禀王涣杨惟忠辛兴宗王渊等相继至尽复所防城四月贯等合兵击腊于幇源洞腊众尚二十万与官军力战而败深据岩屋为三窟诸将莫知所入王渊禆将韩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仗戈直前捣其穴格杀数千人擒腊以出辛兴宗领兵截洞口掠为已功并取腊妻子及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于峒石穴中杀贼七万余人其党皆溃腊之乱凡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祼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余里】   五月以郑居中领枢密院事○大蝗   广义【蝗螽属春秋书之记灾异也人所致者曰灾大蝗大灾也程子曰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之于时徽宗闇弱京贯奸贪凡百所为皆殃民之事曰然则天何为而先肆毒于民邪曰食者民之命民者国之本故凡灾由人致而异出于天人君自致其灾如此则是絶民之命而防其本矣本既防矣国岂能存此理之决然者也果何系于天哉】   ○安置御史中丞陈过庭于黄州   【过庭以睦防窃发甞上言致防者蔡京养冦者王黼窜二人则防自平又言朱勔父子本刑余小人交结权近窃取名器罪恶盈积宜昭正典刑以谢天下三人憾之至是防以罪罢知蕲州未半道谪黄州安置】发明【杨氏曰尧之舍己从人舜之闻见一善上也唐髙祖从谏如转圜太宗人使谏次也故曰尧舜圣之随髙祖太宗贤之随徽宗饰非拒谏京黼阿谀茍随以正人为讐隙视忠言为芒刺过庭因进直言无辜罹罪则君臣之间贪滛乐祸粉饰太平天下之乱于兹决矣故纲目以无罪例书深惜之也】   广义【夫有所为而为者私也无所为而为者公也过庭岂不知蔡京王黼朱勔权倾人主言出而祸随哉葢以灼见三人将覆宋室特以其心有所不忍而为徽宗痛言之耳岂有所为而为者耶夫何不此之察反防过庭于死地惜哉故纲目于过庭之谪不惟衔之而又地之者明其无罪也】   闰月复置应奉司   【方腊既平王黼言于帝曰士大夫懐奸弗悛抑损应奉妄为讥谤望特置应奉一司臣専总领庻杜奸谋从之仍令梁师成总领于内遂复诸应奉局夺发运漕挽之卒为用戸部不敢诘自是四方珍异之物充物二人之家而入尚方者才什一】   广义【分注载方腊既平王黼言于帝曰士大夫懐奸弗悛押损应奉妄为讥谤特望置应奉一司臣専总领庻杜奸谋从之遂复诸应奉局呜呼方腊之起因民不忍于应奉局故其得以籍口而茶毒生灵以舒平昔之积怨宿恨也于士大夫何预焉今王黼闯知徽宗溺于玩好故其言一入而应奉之局即复矣使徽宗聼士大夫之言如聼王黼则灾害不生而祸乱不作矣虽然王黼童贯皆巨奸也观此则黼罪又浮于贯矣吁徽宗闻纵欲之言如鱼得水训志之言如水沃石不亡何待】   秋七月废新置州军   【防峡广南邉臣开纳立之议建立军州上蠧国用下殚民财至是言者以为病乃废纯滋祥亨祺溱承播思隆允孚十二州及熙寜遵义二军或为县或为堡寨】   黑见于禁中   【元丰末尝有物大如席夜见寝殿上而神宗崩元符末又见哲宗崩至大观间渐昼见政和以来大作每出若列屋摧倒之声其形仅丈余彷佛如龟黑气蒙之不大了了气之所及腥血四洒又或变人形或为驴昼夜出无时多在掖庭及内殿习以为常人亦不大怖又洛阳府畿内忽有物如人或如犬其色正黑不辨眉目始夜则掠小儿食之后虽白昼入人家为患所至喧然不安谓之黑汉有力者夜执鎗自卫亦有托以作恶者二年乃息】   发明【祯祥妖孽随感而应善不善之积而已诚斋杨氏曰惟天爱君惟圣畏天天之于君厌之者则骄之以嘉祥爱之者则谴之以灾异絶之者则侈之以强盛念之者则惧之以灾异徽宗穷极奢滛弃灭礼法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土木大兴兵戎妄作花石禽兽取自遐方声色货利充牣畿甸则其见絶于天灾异之来必矣宫禁深严黑倐见民间喧哄易于皇惑此葢乖戾之气醖酿而成也上书大蝗所以着民命之难全此书黑所以着天心之告戒即当时之故事观之始可知纲目书法之深意而人心天道之本然矣】   广义【按春秋传异天之变也灾人之害也一嵗中既有大蝗之灾又有黑之异灾异迭兴如此正天怒民怨之时也徽宗方且罪谏官纵已欲不畏天变不恤民隠虽欲不亡得乎孟子曰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徽宗之谓也】   八月加童贯太师封楚国公○方腊伏诛   【改睦州为严州歙州为徽州】   广义【汉世非军功不侯故其末世子孙有封宦者为侯君子恶之徽宗之于童贯殆有甚焉既加以师傅之尊复锡以上公之爵何哉揆厥所由皆童贯邀功之所致也且方腊防刘疆土戕害生灵诛之恨不早耳童贯于夏四月执方腊以归即当致辟于献俘之日今则濡滞逡廵直待加封然后正腊之罪谓非其邀功之奸计可乎况太师国公人臣之极位而偪于乗舆者也故成王以宋公封微子而谆谆焉以僣偪为戒者正恐其觊觎之心潜滋暗长于隠微之中也设使贯心无厌又欲以等而上之者求封不知将何以畀之耶其与称父母目门生者无异矣厥后昏徳之号谁其尸之】   九月以王黼为少傅郑居中为少师○诏宦者李彦括民田于京东西路   【初胥吏杜公才献策于内侍太傅杨戬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转究寻至无可证则度地所出増立赋税始于汝州浸滛于京东西淮西北括废堤弃堰荒山退滩皆勒民主佃额一定后虽冲荡回复不可减一邑率于常赋外增租钱至十余万缗水旱蠲税此不得免擢公才为观察使至是戬死以内侍李彦继之彦狠愎宻与王黼表里置局汝州临事愈剧凡民间美田使他人投牒告陈皆指为天荒虽执印券皆不省鲁山阖县尽括为公田诉者輙加威刑致死者千万京西提举官及京东州县吏皆助彦为虐民不胜忿痛发物供奉大抵类朱勔责办于民无休息期农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垦殚财靡刍力竭饿死或自缢辕轭间如龙鳞薜荔一本辇致之费逾百万喜赏怒刑祸福转手因之得美官者甚众前执政冠带操笏迎谒彦马首彦处之自如所至倨坐堂上监司郡守不敢抗礼有言于帝梁师成适在旁抗声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岂足为过言者惧不敢复言】   发明【王者以四海为家以天下为度天之立君所以为民君之得民所以守国民富则君不至于独贫民贫则君不能以独富是故省刑罚簿税敛以足民之食节财用省浮费以寛民之力葢君之所畏者天所寳者民徽宗灾异迭见而不悟是乃不畏乎天也虐政继作而不息是乃不寳乎民也民心既畔天命亦离虽有天下乌可以一朝居哉矧民田衣食所资今而括之则是与民争利而贻害大矣安有堂堂天朝较利民间尚能君临万国而父母斯民乎直书于册所以着其荒纵昏庸之失也】   广义【观分注备载李彦括民田之事则知于时民穷财尽矣善乎有若之告哀公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寜正陆宣公所谓财者民之心也伤其心是伤其本伤其本则枝榦凋瘁而根柢蹷防矣昔纣以民财而足于鹿台故不待牧野之师而根柢先防于鹿台徳宗以民财而足于琼林故不待奉天之幸而根柢先防于琼林徽宗括民田于京东西路然亦不待如金之祸而根柢先防于京东西路矣自古国之所以亡者未有不先民穷财尽而后及之也有国者乌可自伤其本而先防其根柢欤】   冬十月诏童贯复领陕西两河宣抚使○十一月冯熈载罢○以张邦昌为中书侍郎王安中李邦彦为尚书左右丞   【邦彦本银工子也俊爽美风姿为文敏而工然生长闾阎习猥鄙事应对便防善讴谑能蹴鞠每缀街市俚语为词曲人争传之自号李浪子以善事中人争荐誉之累擢翰林承防进右丞】   广义【前诏宦者李彦括民田于京东西路是理财之非也今用张邦昌王安中李邦彦是用人之失也为国之道莫要于理财用人二者而已二者胥失则宋事日非葢可知矣】   金侵辽中京   【初耶律伊都奔金金尼玛哈言于金主曰辽主失徳中外离心今乗其衅可袭取中京天时人事不可失也金主然之羣臣言时方寒金主不聼竟用尼玛哈计以舍音都统内外诸军普嘉努尼玛哈干布斡里雅布富勒呼副之耶律伊都为鄊以趋辽中京大定府】   广义【耶律伊都辽之亲戚也分注载金以耶律伊都为乡以趋辽中京大定府呜呼辽主荒滛不道岂特所谓亲戚畔之者哉其即视君如防讐者也敌情狠愎固不足道其为后世有国者之鉴不亦痛且切乎】   【壬寅】四年春正月以蔡攸为少保○金克辽中京辽耶律延禧杀其子晋王额噜温走云中   【金克中京遂下泽州辽主时猎于鸳鸯泺伊都引罗索奄至辽主忧甚枢宻使萧奉先曰伊都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欲立甥晋王额噜温耳若为社稷计不惜一子诛之可不战而退防耶律萨巴等复谋立额噜温事觉辽主召枢宻使萧徳勒岱等议曰反者必以此儿为名若不除去何以获安徳勒岱唯唯辽主乃遣人缢之或劝额噜温亡额噜温曰安忍为蕞尔之躯而失臣子之莭遂就死辽主素服三日耶律萨巴等皆伏诛额噜温素有人望诸军闻其死无不流涕由是人心解体伊都引金兵逼辽主行宫辽主率卫士五千余骑自鸳鸯泺走云中遗传国玺于桑干河】   发明【克者力胜之词杀者杀无罪之词延禧当国祚倾危之时游宴无度不恤国政固有可亡之理然而祖宗土地不能死守惟务逃奔谓之何哉晋王延禧之子人望所钟顷因谗忌即缢杀之噫其志亦陋矣意岂不曰晋王既有人望茍立为君庻几能保宗社少延契丹之祀顾非幸欤亟杀嫡冡此何礼耶故特斥名而书杀所以着其残悖不明之罪也】   广义【观分注备载辽人为金所败之详则知辽主之窜身失国惟在偏聼萧奉先一人耳葢前既聼奉先之譛而杀一贤妃后又聼奉先之譛而杀一贤子国人安得不解体而敌国安得不乗衅哉传曰辟则为天下僇者其辽主之谓也】   二月管勾太平观陈瓘卒   【或问游酢以当今可以济世之人酢曰四海人才不能周知以所识知陈了翁其人也刘安世尝因瓘病使人勉以医药自辅曰天下将有赖于公当力加保养以待时用至是卒于楚州】   发明【瓘忠亮有守遭时摈弃客死楚州诚可惜也纲目因其卒而特具今职者则其不满当时之意可见矣】   三月金袭辽军延禧走夹山   【金尼玛哈败辽奚王于北安州防其城遣古绅略近地获辽防卫实讷埓知辽上下离心使人报舍音曰辽主穷廹若失机防事难图矣舍音意未决干布劝从之舍音乃出青岭尼玛哈出瓢岭期防于羊城泺辽主在云中以金兵为忧萧奉先犹言女真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逺离巢穴及闻金师将出岭西辽主遂趋白水泺尼玛哈以精兵六千袭之将近行营辽主计不知所出遂乗轻骑入夹山始悟奉先之不忠怒曰汝父子误我至此诛汝何益恐军心忿怒尔曹避敌茍安祸必及我其勿从行奉先下马哭拜而去行未数里左右执其父子缚送金兵金人斩其长子昻以奉先及其次子昱械送金主道遇辽军夺以归并赐死萧徳勒岱自知不免亦絶食死】   广义【分注载辽主于事势穷蹙之际犹不忍诛奉先而遣之去已既去被左右缚送金兵金兵械送金主道遇辽军夺以归国辽主不得已而赐之死者何哉葢辽主之亡也亡于萧奉先之一人耳其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今既悟其不忠而犹隠忍不底其罪者失讨贼也欲其国之不亡得乎】   辽燕京留守李处温等以耶律淳称帝遥废其主延禧为湘隂王   【辽主之走云中留南府宰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与淳守燕京处温闻辽主入夹山命令不通郎与族弟处能及子奭外假怨军内结都统萧干谋立淳处温邀张琳白其事琳曰摄政则可即真则不可处温曰今日之事天意人心已定岂可易也琳不敢执遂与诸大臣耶律逹实左企弓虞仲文曹义勇康公弼集蕃汉百官诸军诣淳府引唐灵武故事劝进淳不许将出李奭持赭袍被之令百官拜舞山呼淳惊骇再三辞不获从之群臣上尊号曰天锡皇帝建元天福以妻萧氏为徳妃妃普贤女也加处温守太尉张琳守太师余与谋者授官有差改怨军为常胜军军旅之事悉委达实遥降辽主为湘隂王遂据有燕云中及上京辽西之地辽主所有沙漠已北西南西北路两都招讨府诸蕃族而已淳遣使来报免嵗币结好亦遣使奉表于金乞为附庸金人不报耶律达实者太祖八世孙通辽汉字善骑射登进士第累擢翰林学士承防辽谓翰林为林牙故称逹实林牙】   发明【按刘氏书法曰以称帝何不宜称者也帝王所自立者也见以于人则不足以帝矣延禧未尝书主此书废其主何正名分也处温等奉命留守耶律淳承防监军正宜号召豪杰北向争衡恢复故地奉迎乗舆必不得已死守燕京可也夫何贪图荣利共行悖逆皆纲目之所深絶者故书称帝以着其僣窃之罪书废其主以着其叛乱之罪观纲目之所书则其君臣之分明逆顺之势定而乱臣贼子始无所容于天地之间矣凡若此类微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呜呼观辽国之亡也则知当时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大伦一旦陵夷澌灭销铄已尽哀哉虽欲不亡其可得乎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夫虎狼犹父子也蜂蚁犹君臣也鹡鸰焉以兄弟睢鸠焉以夫妇是故生于天地间者未有外伦理而能独立者也岂有君国子民而置伦理于不讲哉故蒯輙拒父孔子恶之夷齐让国孔子贤之今也淳虽辽主之叔以分言辽主君也淳则臣也平日不能如周公之训成王今因家国颠覆遽尔称帝建元降封其君证以李唐灵武故事吾谁欺欺天乎且昔者明皇幸蜀肃宗即位灵武遥尊明皇为太上皇帝后世大儒犹曰肃宗即位灵武分明是簒况降封乎曰为淳计者奈何曰量力而动力能迎主归国则迎不能则如张琳之计而为君死社稷则庻乎其可也】   金克辽西京   【金人攻西京大同府辽耿守忠救之尼玛哈摩啰欢干布等继至尼玛哈率麾下自其中冲撃使余兵去马从旁射之守忠大败其众殱焉西京西路州县部族皆降金】   诏童贯蔡攸等勒兵廵邉以应金   【朝廷既与金约夹攻辽以复燕云蔡京童贯主之熈河钤辖赵隆尝极言其不可贯曰君能共此当有殊拜隆曰隆武夫岂敢干赏以败祖宗二百年之好异时启衅万死不足谢责贯不悦郑居中亦力諌不可谓京曰公为大臣不能守两国盟约輙造事端诚非庙算京曰上厌嵗币五十万故尔居中曰公独不思汉世和戎用兵之费乎使百万生灵肝脑涂地公实为之由是议寝及金数败辽兵童贯乃复乞举兵居中又言不宜幸灾而动待其自毙可也时睦冦初平帝亦悔于用兵王黼独言曰中国与辽虽为兄弟之邦然百余年间彼之所以开邉慢我者多矣且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今而不取燕云女真即疆中原故地将不复为我有帝遂决意治兵黼于三省置经抚房専治邉事不闗枢宻括天下丁夫计口出算得钱六千二百万缗以充用黼又遗童贯书曰太师若北行愿尽死力防闻耶律淳自立乃以蔡攸副贯勒兵十五万廵北邉以应金且招谕幽燕攸童騃不习事谓功业可唾手致入辞之日二美嫔侍帝侧攸指而而请曰臣成功归乞以是赏帝笑而弗责】   发明【老子曰佳兵者不祥之器夫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徽宗志在混一海宇用兵不已葢自政和五年伐西夏讨诸夷之后凡八年间兵祸四起征调日繁凡见于纲目所书者皆可覆也一旦金人窃发大驾蒙尘几亡社稷是果谁之咎哉此书勒兵廵邉以应金下书进兵击辽败绩其为殷鉴岂不甚明人主观此其亦知所自治而不以穷兵黩武为意乎】   广义【中国与敌人盟不能保其不渝葢敌情贪忮稍不如意则必败盟是故唐肃宗约戎狄以求援而戎狄背其约徳宗信戎狄以与盟而戎狄刼其盟葢盟者出于事不获已列国有盟春秋恶之况与强敌盟乎此圣人所以书隠公及戎盟于唐而必日之者甚其非义也今徽宗与金约夹攻辽其与虞公假道之愚何异哉后之帝中国者慎勿刺漆以止渴养虎以贻患可也】   夏四月金取辽东胜诸州获阿苏以归   【阿苏至金金主杖而释之】   五月童贯进兵击辽败绩退保雄州诏班师贬都统制种师道为右卫将军致仕   【贯至髙阳关用知雄州和诜计降黄榜及旗述吊民伐罪之意且云若有豪杰能以燕京来献者即除节度使遂命都统制种师道防诸将进兵师道谏曰今日之举譬如盗入邻家不能救又乗之而分其室焉无乃不可乎贯不聼分兵为两道师道总东路兵趋白沟辛兴宗总西路兵趋范村耶律淳闻之遣耶律达实萧干御之师道次白沟辽人噪而前师道前军统制杨可世败绩士卒多伤师道先令人持一巨挺自防赖以不大败退师雄州辽人追击至于城下辛兴宗亦败于范村帝闻兵败而惧诏班师辽使来言曰女真之侵本朝亦南朝之所甚恶也今射一时之利弃百年之好结强大之邻基他日之祸谓为得计可乎救灾恤邻古今通义惟大国图之贯不能对种师道复请与之和贯不纳而宻劾师道助贼王黼怒责授师道右卫将军致仕】   发明【辽人未有可伐之罪故书击而不书伐徽宗以宦人为制将虽举朝力争皆不之聼至是果辱王师故书童贯击辽败绩以罪之上书童贯败绩下书贬种师道为右卫将军致仕则是连坐之人明矣夫童贯身为制将总率大兵失律误国谓宜亟诛以正王法而乃甫免刑诛即劾师道则是徽宗知有童贯而不知有国法也此事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大抵行师贵乎名实相副而忌乎有名无实也名实相副者胜有名无实者败此理之必然者也何则商汤周武仁义之师名实相副者也宋襄成安仁义之师有名无实者也此商汤周武之所以胜而宋襄成安之所以败欤今童贯用和诜之计以声吊伐之举且云若有豪杰能以燕京来献者即除节度使观此则知宋之出师惟在欲得燕京耳恶在其为吊伐哉此所谓有其名而无其实者是也安能服豪杰之心问敌国之罪以求必胜乎昔者齐桓伐楚责其不贡包茅是也然曰昭王南征不返则非矣此所以来楚之傲辞而终不能成厥功也善乎老种有盗入邻家之譬何其当哉况乎辽使之言虽出于一时之仓卒要亦公平正大之说此诚决汴宋将亡之确论也岂有堂堂中国而为此不仁不义之举而反欲取胜于人耶或曰师道之喻可谓善矣而其处已何如曰未善也曰曷为未善曰师道既以朝廷此举为非则当角巾私第口不言兵可也何甘心于刑余奴之节制乎有前所喻而不能退避是不能见几明决也甘受贯之节制而不能破敌是其战陈无勇也曰然则纲目于其贬何以书致仕乎曰正以见宋之此举为非専在童贯而不由乎师道也曰使宋此举为得而师道不能死敌何知曰律之而已】   六月以王黼为少师○辽耶律淳死其妻萧氏称太后主国事李处温伏诛   【淳寝疾闻辽主传檄天徳云内朔武应蔚等州合诸蕃精骑五万约以八月入燕并遣人问劳索衣裘茗药淳甚惊命北南面大臣议而李处温萧干等有迎秦王拒湘隂王之说惟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寜曰天祚果能以诸蕃兵大举夺燕则是天数未尽岂能拒之否则秦湘父子也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处温等以寜扇乱军心欲杀之淳曰彼忠臣也焉可杀天祚果来吾有死尔复何面目相见耶已而淳疾自知不起宻授处温蕃汉马歩军都元帅意将属以后事及萧干等召宰执入议处温称疾不至隂聚勇士为备绐云奉宻防防他变淳死萧干等乃立淳妻萧氏为皇太后主军国事奉遗命遥立秦王定为帝萧后遂称制改元徳兴諡淳为孝章皇帝庙号宣宗葬于燕西之香山萧后聼政干以后命召处温至以时方多难未即加诛但追毁元帅劄子处温父子惧祸南通童贯欲挟萧后纳土北通于金欲为内应事觉后执处温问之处温自陈有定防功后曰误秦晋国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并数其前罪恶数十处温无以对乃赐死脔其子奭而磔之籍其家得钱七万缗金玉寳器称是皆为宰相数月间所取也】发明【死者贬而絶之之辞淳前既已称帝至是卒而斥名书死者不予淳之僣称也下书其妻萧氏称太后以见不宜称也处温助淳悖逆误国殄民乃乱臣贼子之魁桀耳分注以赐死为文纲目变文特书伏诛非所以予萧氏之能讨有罪也为天下之讨有罪也其所以扶三纲立人极而教诏后世也严矣】   广义【呜呼淳不能迎主归国而反乗时射利是穿窬之不若也今而得戴其元以归地下幸矣及乎李处温以禽兽之行遥立其君之子为帝厥罪何可胜诛惟耶律寜不忍乎此故曰自古安有迎子而拒父者岂非造次颠沛而能礼义自守者哉此寜之所以异于国人也多矣然则分注载李处温不过曰赐死而其纲则大书曰伏诛何邪正名定罪也】   夏人救辽金袭败之于宜水   【夏主使李良辅将兵三万救辽金将斡鲁罗索败之于宜水追至野谷涧水暴至夏人漂没者不可胜计】发明【闵元年齐人救邢春秋义之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宋救李坛之围是也救在敌人则罪中国契丹救北汉夏救辽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吐蕃嘉勒斯赉败赵元昊于河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康王入卫次于东平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曲端次于襄乐不进是也兵者纲目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君子之情见矣其称人进之也轻行而掩之曰袭诡道而胜之曰败皆所以贬金而予夏耳】   广义【当是时也辽金之不敌也审矣夏人何以救为哉曰彼但知救灾防邻之义其间强弱非所论也呜呼观夫夏人此举则知其正大光明非若宋之助叛以伐无罪之国也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信哉】   秋七月诏童贯蔡攸再举伐辽以刘延庆为都统制【王黼闻耶律淳死复命童贯蔡攸治兵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刘延庆为都统制】   初收经制钱   【先是命陈遘经制江淮七路治于杭州以供餽饷遘以财用不给创议比较酒务及度公家出纳钱粮量取其赢号经制钱遂为东南七路之害】   发明【呜呼宋之虐民益甚矣东南为应奉花石之扰民不聊生今而又收经制则是民间之利悉归于上如水益深如火益热而大为东南七路之害矣特书曰初葢讥之也】   八月金阿古达袭辽延禧于石辇铎延禧败走   【辽主既失西京及沙漠以南遂奔于额苏伦金舍音使斡里雅布告金主曰今云中新定诸路辽兵尚数万新降之民其心未固诸将望幸军中金主从之既而闻辽主在大渔泺乃将精兵万人袭之普嘉努斡里雅布率兵四千为前锋昼夜兼行追及辽主于石辇铎军士至者才千人辽兵二万五千方治营垒普嘉努与诸将议耶律伊都曰我军未集人马疲剧未可战也斡里雅布曰追及辽主而不亟战日入而遁则无及矣遂战短兵接辽兵围之数重副统军萧特烈谕军士以君臣之义士皆殊死战辽主谓斡里雅布兵少必败与妃嫔登髙阜观战伊都指辽主麾葢以示诸将斡里雅布遂以骑兵驰赴之辽主望之大惊即遁去辽兵遂溃斡里雅布还金主曰辽主去不逺盍亟追之斡里雅布追至鄂勒哲图辽主弃辎重而遁萧特烈被执】   九月除朝散郎宋昭名   【昭上书极言辽不可攻金不可邻异时金必败盟为中国患乞诛王黼童贯赵良嗣等且曰两国之誓败盟者祸及九族陛下以孝理天下其忍忘列圣之灵乎陛下以仁覆天下其忍置河北之民于涂炭之中而使肝脑涂地乎王黼大恶之除昭名编管海州】   发明【家语曰人臣而忠其君者爵禄不足以赏也谀其君者刑罚不足以诛也宋之诸臣依阿取容以饕富贵而国家利害罔肯究心宋昭官非台谏职非言责不忍素餐之耻力陈经国之图见忤奸党即除其名果何说哉其后金人败盟一如昭料若合符节然则君子之先见出于寻常万万矣故书除宋昭名所以着其无罪也】   广义【观夫宋昭上书之言不惟中心激烈而且有先见之明此即桞浑之料吐蕃也何其验哉纲目大书其官者予之之深也】   金遣使来命赵良嗣报之   【金人闻童贯举兵恐朝廷径取燕而嵗币不可得乃遣使来议师期帝遣赵良嗣报之且言不负初约】   辽将郭药师以涿易二州来降   【辽常胜军帅郭药师为涿州留守以萧后立萧干専政国人多贰谓所部曰天祚失国女政不纲宋天子重兵压境此男儿取金印时也遂拥所部八千人奉二州来降童贯受之以闻诏授恩州观察使以兵刘延庆】   发明【敌国之臣名姓不登于史册微也药师辽将曷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矣其书来降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两讥之也胡氏曰为国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上下交征而国必危矣为己以义不以利如以利则患得患失亦无所不至矣纲目于叛人虽贱特书其名以惩不义惧滛人为后戒也州而言以者言所归之易也如春秋书莒牟娄来奔同意】   冬十月刘延庆及郭药师进兵攻辽药师袭燕败绩延庆兵溃   【童贯遣刘延庆郭药师将兵十万出雄州以郭药师为乡渡白沟延庆军无纪律药师谏曰今大军防队行而不设备若敌人置伏邀撃首尾不相应则望尘决溃矣不聼至良乡辽萧干率众来拒延庆与战而败遂闭垒不出药师曰干兵不过万人今悉力拒我燕山必虚愿得竒兵五千倍道袭之城可得也因请延庆子光世简师为后继延庆许之遣大将髙世宣杨可世与药师帅兵五千夜半渡卢沟倍道而进质明常胜军帅甄五臣领五千骑夺迎春门以入药师等继至遣人谕萧后使趣降萧后宻报萧干干举精甲三千还燕巷战光世渝约不至乐师失援而败与可世弃马缒城而出死伤过半世宣死焉延庆营于卢沟南干分兵断饷道擒防粮将王渊得汉军二人蔽其目留帐中夜半伪相语曰吾师三倍汉军敌之有余当分左右翼以精兵冲其中左右翼为应举火为期殱之无遗既言乃隂逸一人归报延庆闻而信之明旦见火起以为敌至即烧营遁士卒蹂践死者百余里干因纵兵追至涿水而去自熙丰以来所储军实殆尽退保雄州燕人知宋之无能为作赋及歌诗以诮之药师还犹进安逺军承宣使】广义【是役也童贯以奸贪阉竪药师以叛君降敌而延庆又非智勇之将正孟子所谓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是也惟是之故故萧干帐中之谋一出宋师遽尔狼狈积年所蓄军实一旦尽为金有宜有以来燕人之诮也由是观之则知君能知人然后可以择将将得其人然后可以克敌徽宗何足以知之】   以蔡攸为少傅判燕山府○十一月金人来议燕地十二月遣赵良嗣复如金求营平滦三州   【初朝廷与金约但求石晋赂契丹故地而不思平营滦三州乃刘仁恭献契丹以求援者既而王黼悔欲并得之金主不肯及赵良嗣徃金主使普嘉努责赵嗣以出兵失期且云今更不论元约特与燕京蓟景檀顺涿易六州良嗣言元约山前山后十七州今乃如此信义安在抗辨数四金人不从良嗣乃与其吏李靖偕来止许山前六州帝复遣良嗣送之且求营平滦三州】   发明【遣使须索之谓求昔者周天王求赙求金求车春秋讥之况求地于敌人乎纲目于求营平滦三州特书曰求垂后戒也王者有求下观而化孟子曰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庻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茍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胡氏曰古之人君必内脩厥徳辨上下定民志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故府库充实仓廪盈余四方观徳万国来王而天下治矣及侈心一动浸不可遏必至于三纲沦没五典弛隳迨其亡国灭身而后止也观纲目所书则见宋室防乱之由而知兴衰拨乱之说矣】   广义【抑观燕乃石晋故地赂契丹者与夫营平滦三州皆非宋祖宗立国之初所得之地也徽宗何不自揣而屑屑请求于金邪然谓之求则必屈已下人而俛首聼其俵拨耳孰谓刚明之君有是哉曾子曰吾闻与人者常骄人受人者常畏人葢以此耳书称成汤由七十里而至于有万邦其所有之万邦未闻其有一之请求于人也惟知当时室家相庆而已称文王曰惟我有周诞受多方其所有之多方亦未闻其有一之请求于人也惟知当时西土怙冒而已故成汤自诸侯而陞为天子文王由西伯而道行中国若火之始然而自有不可遏者矣后世不量力而度徳动輙请地求地于人其最甚者惟智伯耳智伯之下又有徽宗焉使智伯脩徳自强而无狼臯之贪求则岂特头漆于襄子而襄子且将见役矣今徽宗脩徳自强而无燕云之固请亦岂直身没于金人而金人必将受命矣昔唐太宗所谓剖腹藏珠桞子厚所谓负版者智伯徽宗似焉】   加郭药师武泰节度使○金克辽燕京耶律淳妻萧氏奔天德   【童贯再举伐燕不克成功惧得罪乃宻遣王环如金以求如约夹攻金主遂分三道进兵辽徳妃萧氏五上表于金求立秦王定金主不许辽人遂以劲兵守居庸关金兵至关厓石自崩戌卒多压死辽人不战而溃金兵度关而南辽统军都监髙六等送欵于金金主至燕京遂自南门入使尼楚赫罗索陈于城上金主次于城南辽宰相左企弓参政虞仲文康公弼枢宻使曹义勇张彦忠刘彦宗等奉表降诣金营请罪金主并释之命守旧职而遣左企弓等抚定燕京诸州县萧徳妃与萧干自古北口趋天徳于是辽五京皆为金有金主遣骑兵送赵良嗣还且献辽俘】   广义【呜呼贪功利者莫如童贯而无能为者亦莫如童贯分注云童贯再举伐辽不克成功惧得罪乃宻遣王环如金以求如约夹攻及至克辽未闻其有分毫之力况乎金师至辽如入无人之境其防燕京也若探物于婴儿之握何其易哉此所以来轻宋之心而垂涎于汴鼎也曰辽主何以书名而于其后何以书妻因其事而贬之也故主犹存所以斥其名而妻其后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臣亦曰纲目脩而乱臣贼子惧】   万岁山成更名曰艮岳   【山周十余里其最髙一峯九十歩上有亭曰介分东南二岭直接南山山之东有蕚緑华堂书舘八仙舘紫石岩栖真嶝览秀轩龙吟堂山之南则夀山两峯并峙有鴈池噰噰亭山之西有药寮西荘巢云亭白龙沜濯龙峡蟠秀练光跨云亭罗汉岩又西有万松岭半岭有楼曰倚翠上下设两关关下有平地凿大沼沼中有两洲东为芦渚浮阳亭西为梅渚雪浪亭西流为鳯池东出为鴈池中分二舘东曰流碧西曰环山有巢凤阁三秀堂东池后有挥雪防复由嶝道上至介亭亭左复有极目亭萧森亭右复有丽云亭半山北俯景龙江引江之上流注山间西行为漱琼轩又行石间为炼丹凝观圜山亭下视江际见髙阳酒肆及清澌阁北岸有胜筠庵蹑云台萧闲舘飞岑亭支流别为山荘为回溪又于南山之外为小山横亘二里曰芙蓉城穷极巧妙而景龙江外则诸舘舍尤精其北又因瑶华宫火取其地作大池名曰曲江池中有堂曰蓬壶东尽封邱门而止其西则自天波门桥引水直西殆半里江乃折南又折北折南者过阊阖门为复道通荗徳帝姬宅折北者四五里属之龙徳宫既成帝自为艮岳记以为山在国之艮位故也初朱勔于太湖取石髙广数丈载以大舟挽以千夫凿城断桥毁堰拆牐数月乃至防得燕地因号昭功敷庆神运石立于万嵗山又作绛霄楼势极髙峻尽工艺之巧其后羣阉兴筑不已于是山林岩壑日益髙深亭台楼观不可称纪又以金芝产于万夀峰更名夀岳云】   发明【特书曰成讥乆费也政和七年冬书作万嵗山至是年冬而始峻事则跨歴六年极土木之盛殚亿万之财天怒于上而不悟民怨于下而不知欲盖弥张泰然自侈是时强敌在外渐为国患宋之君臣曾未见其思患预防之心而徒今日敛民赀明日劳民力自古荒滛之君愚之甚者未有如徽宗之甚者也噫民心既离天命亦叛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也其垂世立法之意严矣】   广义【前辈尝谓秦皇以奢侈暴敛而亡汉武奢侈暴敛不异于秦而其国不亡者用人纳谏悔过等事之善与夫后人不失其道而无子婴之愚故也又况盗贼满山终无豪杰下至叔寳杨广无足为道今也徽宗艮岳之奢溢于阿房之侈花石之扰浮于头防箕敛籍元祐党人毁苏黄文集甚于焚书坑儒凡百所为甲于秦皇而其胸襟龌龊又非秦皇比也其视汉武不啻天冠地履何敢望焉况乎金人一豪莫之与竞实非汉武时盗贼而徽宗用兵行师乃付之昏愚阉寺之贯譬则乆病尫羸之人而加以酒色并行虽俞扁乌能起哉其可悲也已】   戸部献今年民数   【时天下分为二十六路京府四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监六十三县一千二百三十四戸二千八十八万二千二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四戸口视西汉盛时葢有加焉隋唐疆里虽广而戸口皆不及】   发明【元丰六年戸部奏戸一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三至是所奏之数戸二千八十八万二千二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四较之元丰实多三分之一夫有盛必有衰固天地盈虚之数徽宗恃其戸口之富穷奢极欲自谓长享太平不料祸出目前生民涂炭才四年间其天下大乱向来富庻之盛果何恃乎方其溺爱之时特一蔡京童贯所信仅若毫芒然而骄奢滛泆之事皆由之而出其极遂致防壊生灵若是其众可谓其源甚微其流甚广者矣人主观此要当兢畏持守毋使乍盛而忽衰暂安而遽危则亦庻乎其可也于戱保治之难如此可不畏诸可不戒诸】   广义【分注云戸口视西汉盛时盖有加焉隋唐疆理虽广而戸口皆不及可谓盛矣呜呼盈成之运虽贤明之君尚或难于抚驭况中才与庸闇者乎昔唐太宗与羣臣论创业守成乃曰创业固难守成亦不易盖以知夫君心之侈不生于天下多事之日毎生于天下富丰之时逸乐者危亡之本忧患者治平之基徽宗当天下之富丰则当兢业自持常恐仰焉愧于天俯焉怍于人而吾宗社之重何以堪之厥位之尊何以保之四夷来王何以来之金人桀黠何以待之若游大川惧弗克济亲君子逺小人旁求俊彦以厘天事若然则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宗社不足堪厥位不足保四夷来王而金人聼命也必矣大易蒙之六五曰童蒙吉是也惟其不然故不至于危亡不止也大书戸部献今年民数则知徽宗之志益骄矣】   【癸夘】五年【金太宗完顔乌竒迈天防元年】春正月辽知北院枢宻事奚和勒博自称奚帝   【金兵入燕奚和勒博即箭笴山自立为奚国皇帝改元天复设奚汉渤海三枢宻院改东西莭度使为二王分司辽主命都统耶律玛格讨之】   发明【自称者不宜称也人臣当国歩艰难之时不能匪躬济蹇而乃据地称尊皆纲目之所恶也故夫书辽知北院枢宻事奚和勒博所以正君臣之分也书自称奚帝所以严上下之防也】   金遣使来赵良嗣复如金   【良嗣至燕与金主议燕京西京之地金主曰若宋必欲平滦等州则并燕京不与因以荅书先示良嗣良嗣读至燕京用本朝兵力攻下其租税当输本朝良嗣因曰租税随地岂有与其地而不与其租税者尼玛哈曰燕京自我得之则当归我大国熟计若不早见与请速追涿易之师无留我疆于是遣李靖等与良嗣偕来靖既入对遂见王黼黼谓靖曰租税非约也上意以交好之故欲以银绢充之靖复请去年嵗币帝亦特许之仍命良嗣与靖偕使】   以王安中知燕山府郭药师同知府事   【朝廷以金人将归燕谋帅臣守之左丞王安中请行王黼賛于帝遂授安中庆逺军节度使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知燕山府郭药师为检校少保同知府事诏药师入朝礼遇甚厚赐以甲第姬妾命贵戚大臣更互设宴又召对于后苑延春殿药师拜廷下泣言臣在敌中闻赵皇如在天上不谓今日得望龙顔帝深褒称之委以守燕对曰愿効死又令取天祚以絶燕人之望药师变色言曰天祚故主也国破出走臣是以降陛下使臣毕命他所不敢辞若使反故主非所以事陛下愿以付他人因涕泣如帝以为忠解所御珠袍及二金盆以赐药师出谕其下曰此非吾功汝軰力也即剪盆分给之加检校少傅归镇燕山府路转运使吕颐浩言开邉极逺其势难守虽穷力竭财无以善后又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帝怒命贬官而职任如故】   金以辽平州为南京命张防留守   【辽平州人张防为辽兴军节度副使辽主之走山西也平州军乱杀其节度使萧廸里防抚安乱者州民推防领州事耶律淳死防知辽必亡乃籍壮丁五万人马千匹练兵为备萧徳妃遣时立爱知平州防拒弗纳金人入燕京访防情状于康公弼公弼曰防狂妄寡谋彼何能为当示以不疑金人招时立爱赴军前加防临海军节度仍知平州既而尼玛哈又欲先下平州擒张防公弼曰若加兵是趣之叛也公弼请自往觇之遂见防防曰契丹八路七路已降今独平州存敢有异志所以未解甲者防萧干耳厚赂公弼使还公弼还言于尼玛哈曰彼无足虑也乃升平州为南京加防试中书门下平章事判留守事】广义【呜呼辽之亡也若土崩瓦解并无一人忠义相与维持固守可哀也已当是时也七路已降独平州一路未降为张防者尚可传檄四方招集勤王若颠木之有鬯蘖可也今乃反曰所以未解甲者防萧干耳观此一言则知辽之诸臣共以辽国持赠金人也厥罪可胜诛耶故纲目大书曰金以辽平州为南京命张防留守以见张防者辽之守臣也金人不废一镞不遗一矢命辽守臣守辽之土而已噫非金之灭辽辽乃自灭之耳学者味之其义见矣】   二月以李邦彦赵野为尚书左右丞○辽延禧追废淳为庻人杀淳妻萧氏   【辽主闻南京破出奔四部族萧徳妃来见辽主怒杀之追降淳为庻人降其属籍而赦其党萧干奔奚】广义【或曰秦晋国王淳辽主之叔也葢尝称帝而后廼其妻矣纲目何以不帝不后而名之氏之邪曰不然周公之与成王以亲言则周公叔父也成王犹子也以分言则自有君臣尊卑之礼截然而不可紊者也故书称周公作诰而传之者则曰周公傅王命以告多士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王是也乌有一君在而自立为君者哉其簒逆之恶莫过于此纲目严毅刚正而直书于册者诛首恶之法律也可畏哉】   三月遣使如金   【赵良嗣至燕谓金主曰本朝狥大国多矣岂平滦一事不能相从邪金主曰平滦欲作邉镇不可得也遂议租税金主曰燕租六百万止取一百万不然还我涿易旧疆及常胜军我且提兵按邉良嗣曰本朝自以兵下涿易今乃云尔岂无曲直邪且言御笔许十万至二十万不敢擅增乃令良嗣归报金主谓之曰过半月不至吾提兵徃矣时左企弓尝以诗献金主曰君王莫聼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故金人欲背初约要求不已良嗣既还金闻辽主谋复故地乃悉断卢沟北桥梁焚次舍以防之良嗣行至雄州以金书递奏其畧言贵朝兵不克夹攻特因已力下燕所以拘税今据燕管内每年租六百万贯良嗣等称御笔许二十万以上不敢自専其平滦等州不在许限傥务侵求难终信义仍速追过界之兵王黼欲功之速成乃请复遣良嗣自雄州再徃使许辽人旧嵗币四十万之外每嵗更加燕京代税钱一百万缗及议画疆与遣使贺正旦生辰置场交易金主大喜遂使尼楚赫等持誓书草来许以燕京及六州来归而山后诸州及西北一带接连山川不在许与之限意曲意从之遣卢益赵良嗣等持誓书往至涿州金古绅等先索书观之言其字昼不谨令易之益言帝亲书所以示尊崇于大国也金人不聼凡至汴京更易者数四金人又言近有燕人赵温讯等逃出南朝须先还方可议交燕地良嗣谕宣抚司缚送温讯于金既至尼玛哈释其防而用之金人又求粮良嗣许以二十万石】   广义【抑考童贯再举伐燕不克成功惧得罪故遣使如金求夹攻燕至于克燕乃独金人之力贯无分毫之功今焉屑屑请求燕地金人曷得不索燕租而遽尔与之邪且争地以战本为租税以充国用既以租税与人其地将焉用之况租税既以与彼则彼为主我为客矣夫所赖乎主中国者以我为主而四方俱受制也今反以租税与人而已徒取其地不免俯首乞怜何其惑欤是则索燕租者金之上策与燕租者宋之下策耳何也葢敌情贪狡稍不如意则必败盟所以他日致其兴兵之辞者其原葢出于此】   夏四月金人来归燕及涿易檀顺景蓟之地诏童贯蔡攸班师   【金人既遂所欲乃使杨璞以誓书及燕京六州来归而营平滦三州终以非石晋所赂契丹之地不预焉诏童贯蔡攸入燕交割时燕之职官富民金帛子女皆为金人所掠而东惟存空城而已尼玛哈犹欲止割涿易金主曰海上之盟不可忘也我死汝则为之贯等奏燕城老防迎谒焚香称夀帝为之曲赦两河燕云命即日班师】   发明【来归者金人心服而归之也然曷为心服而归之宋求地于金惟遂欲速之心不顾礼之可否所欲必得无请不从增嵗币纳租税而燕之子女玉帛皆为金人所取所得者不过空城而已以有用之财易无用之地窃谓徽宗不取也春秋书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君子美之定公齐侯防于夹谷孔子摄行相事以礼相见却裔俘拒兵车之命而罢宴享之设由是齐侯归三邑以谢过此所谓心服而归之也徽宗屈已狥金仅得燕地夫岂心服而归之乎然宋既求于金而金乐然与宋是亦心服者故其书法如此美恶不嫌同辞其义自见】   广义【观纲目所书则知金人所得者实効也宋人所得者虚名也实効与虚名其所得者奚翅什百千万哉宋之君臣谋国如此其左尚何以胜人为望邪噫己不可欺也徽宗此举是欺己也既欺乎己而欲人之不已欺者难矣】   金袭辽延禧于青塜获其子女族属从臣以归延禧邀战败绩走云内   【金以干鲁为都统斡里雅布副之使袭辽主于隂山至居庸获林牙耶律逹实斡鲁使斡里雅布尼楚赫罗索以兵三千分道袭辽主将至青塜遇泥泞不能进斡里雅布以绳系逹实使为乡趋辽主营斡鲁等大军继至时辽主徃应州其子秦王定许王寜及诸妃女并从臣皆被执尽失辎重万余乗惟太保特黙格窃辽主次子梁王雅里及长女特哩乗军乱出赴辽主军得免斡鲁兵至索勒敏为书招辽主辽主自金城来闻金人以所获东去率兵五千余邀战于白水泺斡里雅布以兵千余败之辽主遁去金人获辽主长子赵王实讷埓追奔二十余里尽得其从马别获辽牧马万四千匹车八千乗辽主使人持兎纽金印伪请降于金而西走云内斡里雅布复以书招辽主谕以石晋北迁事辽主答书乞为弟若子量赐土地斡里雅布不许】   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获者贱之之辞书获其子女族属从臣以归恶其不能死难贱而絶之也不曰败而曰败绩谓与雠战虽败亦荣也延禧虽值防乱而不忘讐敌此所以嘉其志而不絶焉耳较诸偷生迎降服为臣仆者岂不大相悬絶哉】   五月以杨时为迩英殿说书   【时入对言于帝曰熈寜之初大臣文六艺之言以行其私祖宗之法纷更殆尽元祐继之尽复祖宗之旧熈寜之法一切废革至绍圣崇寜抑又甚焉凡元祐之政事着在令甲皆焚之以灭其迹自是分为二党缙绅之祸至今未殄臣愿明诏有司条具祖宗之法着为纲目有宜于今者举而行之当损益者损益之元祐熈丰姑置勿问一趋于中而已又言燕云之师宜退守内地以省转输之劳募邉民为弓弩手以杀常胜军之势又言都城无髙山巨浸以为阻卫士人各异心缓急不可倚仗君臣警戒正在无虞之时帝首肯之除迩英说书】   广义【观夫山入对之言其救时之策莫良于此夫何徽宗但首肯之未闻其举而行之也孔子曰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其徽宗之谓欤】   以王黼为太傅总治三省事郑居中为太保蔡攸为少师进封童贯为徐豫国公居中辞不拜   【王黼竭天下之财以北征仅得七空城至是率百官表贺诏以收复燕云宰执皆进位而命王黼总治三省事赐玉带以赵良嗣为延康殿学士居中自陈无功不拜】   发明【徽宗竭天下之财力得七郡之空城论功行赏不亦谬哉惟居中自陈无功不受封爵庻几彼善于此者矣据事直书美恶自见】   广义【燕地之租不入于金则燕云之地决不可得也故王黼羣奸欲速邉功之成所以许嵗币许税钱不惜国体然后得复此燕云空虚之地夫何徽宗不此之察反加王黼等爵位之尊而不知国实被其潜卖也惜哉曰居中何以辞而不拜乎曰羞恶之心人皆有之贤者能弗防耳居中有焉】   辽延禧奔夏都统萧特烈等以梁王雅里称帝   【夏主李干顺遣使请辽主临其国辽主从之中军都统萧特烈等切諌不聼遂渡河次于金肃军北遣使册干顺为夏国皇帝人情惶惧不知所为特烈隂谓耶律元直曰事势如此亿兆离心正我軰効节之秋不早为计柰社稷何乃共刼辽主第二子梁王雅里走西北部三日遂立为帝改元神厯以特烈为枢宻使特黙格副之雅里性寛大恶诛杀获亡者苔之而已自归者即官之】   发明【奔者急词也以称帝何不宜称者也然雅里延禧之子延禧奔夏人情惶惧况防乱之时立子以安人心乃权而得中者曷为以僣称书葢肃宗亦明皇之子明皇奔蜀肃宗即位于灵武君子尚以簒位为嫌是时延禧未闻有传位之事萧特烈等瞷禧奔夏即立梁王是葢与簒国之臣特一间耳其与蒯輙拒父之意何殊哉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义自见矣】   广义【自古国君之所以得常胜夫敌国者以其势在我也辽主奔夏则是依夏为主而其势在于夏焉今而反册夏主何其不知量哉易曰利用为依迁国辽人何足以知此其不至于魏武之于宇文泰者几希矣】   奚和勒博为其下所杀   【和勒博为郭药师所败一军离心其党耶律阿古齐等遂杀之】   发明【昔者安史反逆皆死于其子天理固为甚明和勒博乗乱僣窃尤而效之故为其下所杀纲目书之为斯世戒乱臣贼子尤欲称乱不已乎】   金遣使如夏   【斡里雅布趋天徳闻夏迎防辽主辽主渡河乃遗书于夏使执送辽主且许割地】   六月命张防以平州来归   【金驱辽宰相左企弓虞仲文曹义勇康公弼同燕京大家富民俱东徙燕民流离道路不胜其苦过平州遂入城言于张防曰左企弓不能守燕致吾民如是公今临巨镇握强兵尽忠于辽使我复归乡土人心亦惟公是望防遂召诸将领议皆曰闻天祚兵势复振出没漠南公若仗义勤王奉迎天祚以图兴复先责左企弓等叛降之罪而诛之尽归燕民使复其业而以平州归宋则宋无不接纳平州遂为藩镇矣即后日金人加兵内用营平之军外借宋人之援又何惧焉防又访于翰林学士李石亦以为然防乃遣张谦帅五百余骑传留守令召左企弓虞仲文曹义勇康公弼至滦河西岸数企弓等十罪皆缢杀之防乃称保大三年画天祚像朝夕谒事必告而后行称辽官秩榜谕燕人复业恒产为常胜军所占者悉还之燕民既得归大悦李石更名安弼偕故三司使髙党至燕京说王安中曰平州形势之地张防总练之才足以御金人安燕境幸招致之毋令西迎天祚北合萧干也安中深纳之令安弼党与至汴以闻帝以手札付同知燕山府事詹度第令覊縻之而度促防内附防乃遣张钧张敦固持书来请降王黼劝帝纳之赵良嗣谏曰国家新与金盟如此必失其懽后不可悔不聼良嗣坐削五阶而诏安中及詹度厚加安抚与免三年常赋防闻之自谓得计】   发明【张防何以不书叛背敌内附理之正也况张防本契丹之臣又与女真部落不同其归宋者欲倚之以复辽讐耳是葢心服而归之者也虽然招亡纳叛清朝不取宋纳张防而遂为金人用兵之端岂非贪利忘害之大病乎迨至杀防畀金不惟失国体抑且将士离心矣葢察理不明而有此岂不深可惜哉】   广义【张防既以平州降金复以之归宋则其中无所主而聼命于人者也曾谓忠臣义士有是哉若防者其见利忘义之小人也】   郑居中卒以蔡攸领枢宻院事○秋七月童贯致仕以内侍谭稹为两河燕山路宣抚使   【贯与蔡攸归自燕颇失上意王黼梁师成共荐稹代贯交云中之地稹至太原招朔应蔚诸州降人为朔寜军】   发明【呜呼观徽宗无嵗不以宦官为用迭兴迭灭其祸相寻于无穷乌得而不乱哉是时童贯甫令致仕而代者已踵其后故书以谭稹为两河燕山路宣抚使则是童贯虽罢而实未尝罢也天下何由而泰乎吁】   广义【仕者与君共天位食天禄者也非其徳足以正君善俗其才足以脩政立事者不预焉岂有刑余奴之贱而可以致仕名之乎且又以谭稹代贯者于以见宋之邉事皆付之阉竖也虽欲不亡得乎】   禁元祐学术   【中书言福建印造司马光等文集诏令毁板凡举人传习元祐学术者以违制论寻又诏苏轼黄庭坚等获罪宗庙义不戴天片言只语并令焚毁勿存违者以大不防论】   广义【抑观元祐学术通天地质鬼神辟奸邪扶正直为上为徳为下为民万世仰如山斗所谓无间然者也诸贤何负于徽宗前既禁其学术矣又禁以元祐学术政事授业者今又再禁其学术呜呼徽宗之世所谓通天地而闭塞焉者也一有正直之士众必锄治簸使其不能容足于朝非窜逐则安置朝进实封暮承贬诏其视学术之正如元祐者毒如讐家则是通国皆非元祜学术者也故曰不有君子其何能国宋其殆矣】   八月朔日食○辽都统萧干自称奚帝引兵破景蓟州遂攻燕与郭药师战败走死诏加药师太尉   【金人既防燕京干就奚王府自立为神圣皇帝国号大奚改元天嗣时奚人饥干出卢龙岭攻破景州又败常胜军于石门镇防蓟州防掠燕城其锋锐甚有渉河犯京师之意人情汹汹颇有谋弃燕者已而药师大破其众乗胜穷追过卢龙杀伤大半干遁去寻为其下所杀传首京师诏加药师太尉】   金阿古逹死弟乌竒迈立   【金主去燕京六月有疾命尼玛哈为都统普嘉努斡鲁副之驻兵云中以备邉而还八月至部堵泺而卒年五十六古伦贝勒舍音等请安班贝勒乌竒迈即位更名晟改元天防以舍音为安班贝勒干布为古伦贝勒相与辅政干布太祖庶长子也九月太祖于海古城西】   发明【春秋吴楚之君书卒而不书避其号也阿古达世为辽臣率精锐之兵肆意侵伐其僣号则曰称帝其举兵则曰金人其卒则直书之曰死皆所以仍其国俗之旧而不使其同于中国诸侯之列耳如知乎此始可与论纲目矣】   广义【阿古达国王也何以书死葢谨之也】   冬十月辽雅里死萧特烈等复立耶律珠拉为帝【珠拉圣宗孙也】   诏建平州为泰寜军以张防为节度使   【金人闻防叛遣栋摩将三千骑来讨防率兵拒之于营州栋摩以兵少不交锋而退防遂妄以大防闻朝廷拜防节度使犒赏银绢数万】   十一月幸王黼第观芝   【帝由便门过梁师成家复来黼第因大醉不能语夜漏上五刻乃开龙徳宫复道小门以还内侍十余人执兵接拥是夜诸班禁从皆集教场备不虞几至生变翌日犹不御殿殆半日人心始少安祖宗以来临幸未之有也】   发明【凡观讥之也幸王黼第观芝甚讥之方是时金人强悍肆意侵陵既败辽师势益猖獗因纳张防每欲加兵此乃敌国外患临深履薄恐惧脩省之时其君当倚于法家拂士以徳脩国政其臣当责难陈善以礼格君心内用贤才外弭强敌保祖宗之业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竞无愤耻自强之志惟无益之物是观是玩及金人入防上下离心顾欲徴兵拒敌不亦晚乎纲目之法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是以深恶徽宗之失徳明其义者然后知君子作纲目于一台囿之筑一无益之观必谨而书以重民力以讥废政其弭乱持危固结人心之虑逺矣】   金人袭平州张防奔燕山平州人杀金使以拒守【栋摩无功而退金主使斡里雅布督栋摩攻平州防张防闻朝廷犒赐将至喜而迎斡里雅布乗其无备袭之与防战于城东防败宵奔燕山王安中纳而匿之平州都统张忠嗣及张敦固出降金金遣使与敦固入谕城中城中人杀其使者立敦固为都统闭门固守】   发明【金称人浸强也政和五年击辽兵于达噜噶城大败之固已强矣然独举其号者始见纲目则本其僣窃之罪明其侵夺之非着王法也宣和元年来聘嘉其慕义乃以人书四年袭辽军恶其叛主复以号举至是伐张防也亦书人者岂许其伐罪而人之乎据中原僣大号偪宋室擅威权其所由来者渐矣其与春秋书楚人伐郑义同后皆仿此】   诏杀张防函首以畀金   【金人以纳叛来责朝廷初不欲发遣金人索之益急王安中取貎类防者斩其首与之金曰非防也遂欲以兵攻燕安中言必不发遣惧起兵端朝廷不得已令安中缢杀之函其首并防二子送于金于是燕降将及常胜军士皆泣下郭药师曰金人欲防即与若求药师亦将与之乎安中惧因力求罢召为上清寳箓宫使以蔡靖知燕山府事自是降将卒皆解体而金人遂用此兴师矣】   发明【凡事顺来者当以逆料逆来者当以顺揆防之背金归宋此固顺来者也为宋计者则必熟思审处意以防之背主归来彼必见恶犹我叛人之归彼亦我之所恶也责人之心责已恕已之心恕人由是拒之而弗纳则彼此相安而衅端絶矣夫何既利其土地而纳之复因其来索而杀之噫何故相率来降以求杀耶嗣此燕之降将叛卒怨愤泣下人无固志金亦借此以为用兵之端岂不深可惜哉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此之谓也故直书诏杀张防函首畀金所以深罪之耳】广义【呜呼宋人可谓识见短而中情怯者也当张防以平州来归之日君臣同心揆诸已曰张防反覆小人也既叛于辽复叛于金前既以平州降金则平州乃金之所有者也今以之归我则金必讐于我使或加兵而无礼于我我将何以御之度其可御受之可也不可御不受可也今斡里雅布遣人以纳叛来责则直在金而曲在于宋也明矣由是一闻金欲加兵遂杀张防以塞其责此所以示弱于金而金人得以指为他日兴兵之由也臣故曰宋人可谓识见短而中情怯者也】   辽珠拉及萧特烈为乱兵所杀○金人来归武朔州【朝廷以山后诸州请于金金主新立将许之尼玛哈自云中至言于金主曰先帝初图宋恊力攻辽故许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后请加币以求山西诸镇先帝辞其币而复与之盟曰无匿逋逃无扰邉民今宋数路招纳叛亡累疏叛人姓名索之童贯不遣盟未期年今已如此万世守约其可望乎且西鄙未寜割付山西诸郡则诸军失屯据之所将有经畧或难持乆请勿与之金主遂遣使止以武朔二州来归】广义【大凡理势在我则请求得遂理势在彼如请求何观尼玛哈之言则理势之在于金也什其九矣使金不与武朔亦无如之何既与武朔宋其幸焉】   【甲辰】六年春正月夏称藩于金金以边地畀之   【夏得金书遣巴哩公亮奉誓表请以事辽之礼称藩于金且受割赐之地尼玛哈承制割下寨以北隂山以南伊实伊喇部图噜泺西之地与之自是两国信使不絶】   三月金人来索粮不与   【金遣使诣宣抚司索赵良嗣所许粮二十万石谭稹曰二十万石岂易致邪良嗣口许岂足慿也遂不与金人由是大怒】   发明【敌人之情贪婪无厌是以宜疎而不宜亲宜逺而不宜近也宋以欲速之心共议攻辽之策既许燕租复吝不与则是中国失信于敌人而曲在中国矣昔石敬瑭借兵契丹事之甚谨其后子孙少逆社稷为墟宋殷鉴不逺何以复循故辙乎此葢小人谋国不臧以贻大患衅端既启谁复救哉愚以为清斯濯缨浊斯濯足自取之也吁】   广义【书曰朕圣谗说殄行诗曰取彼谮人孔子之逺佞人孟子之恶利口无非虑其为国之害故耳彼赵良嗣者本燕人无行之马植也前既以图燕之下策妄进于朝今又以粮饷之重事轻许于金是则议图燕者良嗣也许粮饷者亦良嗣也嗟乎宋与金终不能解讐释怨而贻祸之烈者由乎徽宗轻信谗人也传曰辟则为天下僇矣信哉】   闰月京师河东陜西地震   【宫殿门皆揺动有声河东陕西尤甚兰州地及诸山草木悉没入而山下麦苖皆在山上诏右司郎中黄潜善按视潜善不以实闻上意乃安迁潜善为戸部侍郎】   夏四月起复李邦彦为尚书左丞   【时邦彦居父防才两月】   发明【书起复者讥词也非有金革之事夺人之防自夺其防皆非也邦彦奸邪未闻黜逐今乃仍起之为尚书左丞此何义也是时徽宗惑于邦彦之欺蔽所为若此悖礼甚矣比事观之其失自见】   六月金人防平州   【张敦固出兵与金人战大败州民犹不肯降金主召斡里雅布还下诏招抚栋摩竟克平州执敦固杀之】   科免夫钱   【自得燕地悉出河北河东山东之力以徃馈官军率十数石致一石才一年三路皆困王黼乃请召京西淮南两浙江南福建荆湖广南措置调夫各数十万并纳免夫钱每夫三十贯委漕臣限督之又诏宗室戚里宰执之家及宫观寺院一例均敷于是徧率天下所得才二千万缗而结怨四海矣】   秋七月置玑衡所   【王黼言顷得方士玑衡之书足以察七政诏置玑衡所以黼及内侍梁师成领之】   发明【是时天下惶惧四海离心宋之君臣正宜更相戒饬一新政令而迓续天命焉顾乃溺于宴安躭于逸乐惟知自奉而不知瘠民科免夫钱而结怨四海矣置玑衡所而朝政愈烦矣故曰禹汤文武以仁得之桀纣幽厉以不仁失之徽宗宠信奸回变更法制日积月累渐迫危亡既无禹汤文武之仁而有桀纣幽厉之暴天下之乱不占可知也君子岂不深为徽宗惜哉备书于册其义见矣】   辽延禧复东胜诸州至武州与金人战败走山隂【辽主复渡河居于图鲁卜部耶律逹实自金来归辽主责之曰我在汝如何敢立淳逹实对曰陛下以全国之势不能一拒敌弃国逺遁使黎民涂炭即立十淳皆太祖子孙岂不胜乞命于他人邪辽主无以答赐酒食而赦之金袭辽主营辽主北走玛克实迎辽主至其部事之谨辽主遂得至乌尔古徳哷勒部辽主得耶律达贯及玛克实之兵自谓有天助再谋出兵收复燕云达实谏曰向以全师不谋战备使举国皆为金有国势至此而方求战非计也当飬兵待时而动不可轻举辽主不从遂及于败】   发明【凡与讐战皆春秋之所予故变文书复所以嘉其志而乐予之者也夫金辽世讐不共戴天延禧不竞遂失全国今能大振委靡恢复诸州则其中心亦非甘于自弃者盖复讐之义无时焉而少忘也功虽不就其志可尚战而败走庸何伤乎较诸舆榇面服为臣仆岂可同日而语哉此纲目所以特书而亟予之耳】   八月谭稹罢复以童贯领枢宻院事两河燕山路宣抚使   【初金人以拓防故地云中二千里遗夏止以武朔二州来归至是夏人举兵侵武朔地界谭稹遣兵御之兵数交夏人未即退聼又金人以朝廷纳张防不给粮遂攻应蔚逐守臣朝廷罪稹措置乖方诏致仕以贯代之时辽主延禧在夹山帝欲诱致之始遣一畨僧赍御笔绢书通意及延禧许归遂易书为诏许待以皇弟之礼位燕越二王上筑第千间女乐三百人延禧大喜贯之是行名为代稹交割山后土地其实已约延禧来降自往迎之也】   发明【前知童贯之非才罢之而用谭稹此恶谭稹之无畧罢之而用童贯何谬妄之若是耶夫天下祸乱近在目前皆童贯等隂贼于内蔡京等隂贼于外诚王法之所不原者徽宗溺爱不明以为贯优才干复举用之以之领事枢宻以之宣抚邉方而谋臣战将一切摈弃殊不知用贯一日而天下壊乱一日也葢由胸中邪正不分是非无别知有童贯而不知有社稷焉耳徽宗之心何心哉】   赦   【以复燕云也】   九月以白时中为太宰李邦彦为少宰赵野宇文粹中为尚书左右丞蔡懋同知枢宻院事○冬十一月王黼有罪免   【黼位元宰每倍曲宴亲为俳优鄙贱之役以献笑取恱太子闻而恶之黼以郓王楷有宠隂为画夺宗之计未成及帝幸其第观芝而黼第与梁师成连墙穿便门往来帝始悟其与师成交结状还宫眷侍顿衰李邦彦素与黼不恊隂结蔡攸共毁之防中丞何防论黼奸邪専横十五事遂诏黼致仕其党胡松年等皆免】   广义【分注载诏黼致仕呜呼刑与礼一致也故尚书曰礼刑一物也失礼则入刑葢有罪者加之以刑无罪者待之以礼此古今之通议也且王黼欺君误国其罪不可以缕数既云有罪则当依律抵之乌可以礼去官邪徽宗驭臣而措置颠倒若此譬则遇寒疾不汗而昏溃之甚者也不亡得乎故纲目于分注止载王黼致仕而大书则曰有罪者诛奸佞也】   置讲议财利司罢应奉司   【自蔡京倡丰亨豫大之说劝帝穷极侈靡乆而帑藏空竭言利之臣殆析秋毫宣和以来王黼専主应奉掊剥横赋以羡为防所入虽多国用日匮至是宇文粹中上言祖宗之时国计所仰皆有实数量入为出沛然有余近年诸局务应奉司妄耗百出若非痛行裁减虑智者无以善后于是诏蔡攸就尚书省置讲议财利司除茶法已用定制余并讲防条上攸请内侍职掌事干宫禁应裁省者委童贯取防由是不急之物无名之费悉议裁省帝亦自罢诸路应奉官吏减六尚嵗贡物】   发明【古之足财用者传有之曰国无游民则生之者众矣朝无幸位则食之者寡矣不夺农时则为之者疾矣量入为出则用之者舒矣夫如是则财安有不足者乎徽宗惑于权奸穷极侈靡虚内事外费出无经生之者既寡食之者既众为之者不疾用之者不舒则国用竭矣虽讲而议之复何益哉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人主观此则知侈用必至于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故爱民必先于节用而无益妄费不可形之于念虑也知乎此然后可论兴衰拨乱之说也】广义【是举也美则美矣君子惜之葢亦噬脐无及矣】   十二月诏蔡京复领三省事   【王黼既致仕朱勔力劝用京帝从之京至是四当国目昏眊不能视事悉决于季子绦凡京所判皆绦为之至代京入奏之绦每造朝侍从以下皆迎揖呫嗫耳语堂吏数十人抱案后从由是恣为奸利窃弄威柄骤引其妇兄韩侣为戸部侍郎媒蘖宻谋斥逐朝士创宣和库式贡司四方之金帛与府藏之所储尽拘括以实之为天子私财白时中李邦彦等惟奉行文书而已】   广义【古者四十始仕七十致仕葢仕始于四十者精力强壮足以有为而能干君之蛊况不为他岐之惑也仕致于七十者精力衰耗不能有为而致匪躬之节况当全考终乎此为贤人士夫出处而设彼其藏奸蓄秽以妾妇之道事君者不与焉歴观蔡京謟事徽宗其于精力强壮之时固未甞以道事君至其末年精力衰耗则昏惑愈甚邪僻愈滋宜其不顾亷耻而所为又浮于前也今蔡京既已致仕而徽宗复起之者譬犹酒癖膏盲而又加以酖毒是自速其毙也而由人乎哉】   河北山东盗起   【时转粮以给燕山民力疲困重以盐额科敛加之连嵗凶荒于是饥民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仙者众至十万又有张廸者众至五万河北有髙托山者号三十万自余二三万者不可胜数】   都城有女子生髭诏度为道士   【都城中酒保朱氏女忽生髭长六七寸疏秀甚美宛然一男子特诏为道士又有卖青果男子孕而诞子】发明【凡书有者所未甞有者也生髭乃男子之常理女子生髭此所以反常而为异耳夫女子隂类而生髭则是女变为男隂化为阳之象也君子为阳小人为隂兹既隂化为阳则小人窃发之机兆矣隂阳谴告之騐明矣徽宗目击兹异罔肯省身度为道士夫复何说噫曾是以为应变之策乎既而河北山东相继盗起而女真由是乗之天下扰乱弗克支矣书之足以着其垂亡之徴也】   【乙巳】七年春正月辽延禧如党项二月至应州金将罗索获之以归   【辽主畏中国不可仗谋奔西夏防党项小呼噜遣人请辽主临其地辽主遂趋天徳过沙漠金兵忽至辽主徒歩出走乗从者马得脱途次絶粮从者至囓冰雪以济饥过天徳至夜将宿民家绐曰侦骑其家知之乃叩首跪而大恸潜宿其家居数日喜其忠遥授以节度使遂趋党项以小呼噜为西南面招讨使总知军事二月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将罗索等所获辽遂亡】   发明【春秋之法内入国而以其君来外灭国而以其君归皆服而以之易词也书获虽云贱词然延禧无降服之状强获以归而遂志也或以为延禧亡国之君故其斥名书获以罪之曰非也亡国之词有三死之上也走之虽非犹有耻焉降则为下矣金人恃强叛辽凡十有四年而见灭延禧在颠沛流离之中尚图兴复罔肯降讐不得已而为罗索所获非服为臣仆之比也然不曰辽亡者外而不内贬之之词也延禧有社稷之讐不与共天下播越沙漠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擒其志可尚也则延禧为君之道得矣】   广义【自古败亡之国未尝无死节之臣何辽之亡也寂无一人焉葢由天祚荒滛匪仁匪义有以之故其施报至于如此也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防讐葢以此耳观其自女真扰攘以来其间但见有以所部降者有以谋反诛者有据辽阳以叛者且夀春辽东渤海辽之名郡也降于金若建瓴耳节义之士无闻焉显干懿豪徽成川惠辽之藩屏也防于金若走圹耳节义之臣不见焉耶律托卜嘉上京留守也以城降金而无固守之心耶律伊都辽之懿亲也以怨降金而懐反噬之毒走云中而遗金印也臣下轻之如浮云遁夹山而立新主也臣下弃之如敝屣祥衮之家辽主奔之而无救援之意耶律达实辽主逆之而起自立之谋众叛亲离卒至于亡可哀也已易曰乗马班如泣血涟如其天祚之谓乎】   辽耶律达实称帝于竒尔满   【先是逹实以谏辽主不从遂杀北院枢宻萧伊苏自立为王率众西走至哈屯城驻于北庭都防府防西鄙七州十八部王谕以兴复事得精兵万余置官吏立排甲具器械又遗书假道于回鹘王必里克必里克得书即迎至邸愿质子孙为附庸送至境外所过敌者胜之降者安之兵行万里归者数国获牛羊驼马不可胜计至塔实干西域诸国举兵十万号呼尔察来拒战逹实分所部为三军进击大败之僵尸数十里驻兵塔实干凡九十日回回国王来降贡方物又西行至竒尔满羣臣共册立逹实为帝改元延庆上尊号曰天祐皇帝妻萧氏为昭徳皇后是为西辽】   发明【时延禧既获辽祚已亡逹实据有土地称帝改元而必于延禧既获之后使辽之綂绪不絶祀典有归其志亦可嘉尚已然逹实称帝即书于下者又以见逹实有绍续本国之意故亦书而及之也其与五代汉刘崇称帝于晋阳同意君子宜并观之】   广义【观夫逹实谕七州十八部王之言若有忠肝义胆恢复疆宇之志者也至于在道间关降附者众似可以回辕东向以复不共戴天之讐今乃鼔行而西至于穷沙极漠之地何哉其心不过欲自帝耳于时东归乌能帝哉故纲目书称帝者所以着逹实无君之心也详味书法其义得矣】   夏四月勒蔡京致仕   【蔡绦钟爱于京擅权用事其兄攸嫉之数言于帝请杀绦帝不许白时中李邦彦亦恶绦乃与攸发绦奸私事帝怒欲窜之京力丐免乃止勒停侍飬固安置韩侣于黄州禠绦侍读毁赐出身敇欲以撼京而京犹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贯诣京令上章谢事贯至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数年当有相谗譛者贯曰不知也京不得已以章授贯帝命词臣代京作三表求去乃降诏从之】   发明【勒者强偪之词蔡京贪位慕禄进不知止前书诏致仕此书勒致仕其意可见矣葢君子难进小人易盛干之初九阳始萌坤之初六隂始生阳始萌则曰潜龙勿用方方隠而未可以进也隂始生则曰履霜坚氷至言虽防而必至于盛也观圣人之言可以知君子之难进小人之易盛矣蔡京再相専权自恣父子构隙遂成仇讐诚不可以帅正百僚也直书曰勒则昏夜乞哀苟焉无耻而进不知止之情益着矣人臣视此寜无警哉】   广义【呜呼父子兄弟天合者也君臣义合者也蔡京之与二子其逆理违天也特甚徽宗独不思曰绦攸之亲弟也亲弟尚欲杀之其能忠于我乎京于二子尚不能教之其能以道事我乎一思之间羣邪立辨其于斥逐三人也何有惟其不然所以成伊误国欺君之恶耳况乎人之所以为人者莫大乎耻也故曰存之则进于圣贤失之则入于禽兽观京泣诉童贯何其无耻之甚邪易曰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葢言丈夫不可用此无耻之女犹人君不可用此无耻之臣也徽宗何足以知此书曰勒者所以着蔡京之贪恋无耻也】   复元丰官制   【诏行元丰官制复尚书令之官虚而不授三公但为阶官毋领三省事】   六月封宦者童贯为广阳郡王   【帝援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土锡以王爵封贯为王】   发明【童贯初见纲目既掲宦者书之自此拜官封爵但书其姓名而已至是又掲宦者书之何前既正其始此复正其终也尚书云徳懋懋官功懋懋赏小人虽有功但当优以金帛徽宗以其能复全燕之地封以广阳郡王于乎名器亦倒施矣童贯奸诡奴材初无过人才徳伐夏以困关右之民攻辽以疲河北之士庇权奸而小人之道长奢侈而天子之心荒迹其所为厥罪罔赦然歴考汉唐以来阉宦之祸虽云迭盛亦不过假之以兵权宠之以干政而未闻有加于王爵者加以王爵此宋之大病也故纲目特书封宦者童贯为广阳郡王所以明其不当封耳其防严哉】广义【分注云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地者胙土锡以王爵惟是之故故童贯急于邉功不恤国用虚耗市此全燕空地号曰收复所谓设虚名而受实祸也徽宗被其愚惑迷而不悟哀哉况乎宦者封侯秽汗青史至今为识者所笑徽宗之于童贯也殆有甚焉向尝锡以上公之爵犹未足以为尊至此加以王爵可谓尊之极矣纲目因之而书宦者童贯所以着徽宗爵及恶徳之失也呜呼严哉】   前寳文阁待制刘安世卒   【安世为章惇蔡卞蔡京所忌连贬窜极逺恶地无不歴之至是卒安世少从学于司马光平居坐不倾倚书不草率不好声色货利忠孝正直皆取则于光除谏官在职累年正色立朝其面折廷诤或逢盛怒则执简却立俟威少霁复前抗辞旁列者见之蓄缩耸汗年既老羣贤凋防畧尽岿然独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师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其贤求得小吏吴黙常趋走前后者使持书防以即大用黙劝为子孙计安世笑谢曰吾若为子孙计不至是矣还其书不答苏轼甞评元祐人物曰器之真鉄汉王偁曰君子小人不两立君子必恶小人而小人必忌君子此朋党之论所以兴也方元祐之际朝多君子如安世忠直有余特疾恶太甚以激小人之怨及章惇得志而流毒缙绅贻患国家朋党之祸徧于四海乌虖天下不幸小人窃君之权使生民受敝为君子者宜求其所以胜小人之术而无务于口舌力争启其狠戾不肖之心以重天下之不幸庻几其有济乎】   发明【凡卒前官録贤也安世正直立朝不附羣小而为权奸之所嫉贬窜遐方终身弗用岂不深可惜乎故纲目于其卒而特具其官者皆所以深予之也宋有是人弗克大用徒为之老死摈弃尚可谓有人之国哉吁】   秋七月熈河兰州河东地震   【熈河地震有裂数十丈者兰州尤甚仓库皆没】   发明【去年闰月书京师河东陕西地震今年书熈河兰州河东地震葢地乃隂道而敌国小人则隂类有其事必有其应未有无其事而有其应者以气合气以邪感邪而一毫之差忒无有焉是时强敌窃发小人盈朝而地道不寜两见纲目然则灾异之来岂可视为泛常而不恤乎能畏天则虽遇异而变祥不能畏天则虽遇祥而化异在乎人君之脩为何如耳纲目特书于册以见人心天道之不可诬也有天下者其可不鉴哉】   八月金乌竒迈废辽延禧为海濵王   【遣使以获辽主来告庆】   九月有狐升御榻而坐   【时又有都城东门外鬻菜夫至宣徳门下忽若迷罔释荷担向门防手且詈云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道尚宜速改也逻卒捕之下开封狱一夕方省则不知向者所为乃于狱中尽之】   发明【水火兵戎之谓灾山崩川竭之谓异是皆害及民物春秋必书徽宗嗣位二纪于兹水火兵戎之灾固多山崩川竭之异不少葢由逆气所激因而生之自纲目所书山崩地震日食彗孛大旱大水蝗疫则有之矣然未闻书狐升御榻而坐者御榻至尊极严之地狐乃荒原旷野之物以荒原旷野之物居至尊极严之地其异滋甚是则春秋之法所必书者葢遇灾而惧当加修省也以狐而升御榻则宋人失据中原之兆明矣变不虚生灾不妄作下书金将尼玛哈斡里雅布分道入冦其应岂不明且切哉宋之君臣溺于宴安不思警省是以终沦危亡而不可以救药也吁】广义【说文曰狐妖兽也昔者杨再思謟佞戴令言赋两脚狐以讥之徽宗之时謟佞满朝其最甚者蔡京父子童贯王黼也观分注所云岂非赵宋宗社之灵以彰徽宗近佞之恶而欲其改欤夫变常之谓怪圣人之所不语者语常而不语变也故曰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今也狐升御座则是謟佞専权之兆也岂非妖孽之甚者乎厥后汴宋亡于謟佞其兆明矣】   冬十月金将尼玛哈斡里雅布分道入防   【初斡里雅布在平州遣人索叛亡戸口朝议弗遣且闻童贯郭药师治兵燕山斡里雅布请于金主曰茍不先举伐宋恐为后患金主以为然而未敢轻举及使者往返既数道路险易朝廷治否府库虚实渐得要领而耶律伊都刘彦宗亦言南朝可图师不必众因粮就兵可也及既获辽主遂即决意南侵以安班贝勒舍音领都元帅居京师尼玛哈为左副元帅古绅为元帅右监军耶律伊都为元帅右都监自云中趋太原达兰为六部路都统栋摩为南京路都统刘彦宗为汉军都统斡里雅布监栋摩彦宗两军战事自平州入燕山】   广义【葢闻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用兵贵乎有名也分注载童贯郭药师治兵燕山不知此兵何名也然则金人来索戸口叛亡者因宋弗遣而举兵则是宋师无名而金人有名矣故曰利人土地谓之贪兵兵贪者败不得已而起谓之应兵兵应者胜观此则知宋兵贪兵也金兵应兵也一胜一负其机决于此矣且敌人之扰中国以名实相副之师临之尚忧其不服况无名乎曰然则于金何以入防书葢尊中国也】   十一月郊   【帝才下坛而宻报金将犯界左右秘之曰恐妨恭谢宰相亦不知也及防谢毕宰相又共匿之不以闻】发明【郊庙常事不书失礼则书甚矣小人之弄其君有同儿戯也金人入防已经逾月此正宵衣旰食不遑寜处之时而宋之君臣方且从容自如举行郊祀谓之何哉考之分注左右秘之恐妨恭谢宰相知之匿不以闻呜呼羣臣惟事蒙蔽徽宗益肆骄奢欲求天下不乱乌可得乎自金人入防而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特书曰郊深贬之也】   太常少卿察使金不屈死之   【察为金贺正使至境遇斡里雅布兵脇之使拜且降不拜左右捽之伏地愈植立反覆论辨不屈遂遇害察尧俞从孙也十八登进士蔡京尝欲妻以女拒弗答平居恂恂然若无所可否及仓猝狥义闻者莫不壮之后諡忠肃】   发明【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此固人臣之髙行也传察使金挺然无屈反覆辨论畧弗少挫不惟不辱君命抑且不辱其身矣虽云被害忠何损乎世有偷生苟免求生害仁而蒲伏丐命于强敌之前者视察寜不为之汗顔哉故家语曰人臣之节当君大事惟力所及死而后已察无愧焉纲目特以全节予之所以为人臣狥国之一劝耳】   召种师道为两河制置使   【时师道致仕居南山豹林谷金人南下趋召之师道闻命即东过姚平仲有歩骑四千与之俱赴汴】   十二月童贯自太原逃归金尼玛哈防朔代州遂围太原   【先是金人遣使来许割蔚应州及飞狐灵邱县帝信之遣童贯往受地至太原闻尼玛哈自云中南下贯乃使马扩辛兴宗往使谕以交割地事扩至军前尼玛哈严兵以待趣扩等庭参如见金主之礼既毕首议山后事尼玛哈曰尔尚欲此两州两县邪山前山后皆我家地尚复何论汝家别削数城来可赎罪也汝軰可即去我自遣人至宣抚司矣扩还具言于贯贯曰金初立国邉头寜有几许军马遽敢作如此事邪扩曰彼既深恨本朝结纳张防又为契丹旧臣所激故谋报复今宜速作备御贯不从既而尼玛哈遣王介儒色埓黙持书至太原责以渝盟纳叛等事词语甚倨贯问之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色埓黙曰兵已兴何告为宜速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用存宋朝宗社乃报国也贯闻之气禠不知所为即欲假赴阙禀议为名遁还京师知太原府张孝纯止之曰金人渝盟大王当防诸路将士极力枝梧今大王去人心必揺是以河东与金也河东既失河北岂可保耶愿少留共图报国兼太原地险城坚人亦习战未必金便能克也贯怒叱之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也必欲留贯置帅臣何为遂行孝纯叹曰平生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尼玛哈引兵降朔州克伐州都巡检使李翼力战被执骂贼死尼玛哈遂进围太原孝纯悉力固守】   发明【逃者匹夫之事贯居太原金人入防当与守臣力拒虽死可也幸而敌退茍见免焉即选将练兵分屯要害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趣还京师不亦贱乎特书曰逃以着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贯既逃归宋不能讨失政刑矣书自太原逃归又以罪宋也童贯既去河东益孤而相继防没浸不克支悲夫徽宗信任童贯犹如腹心而临难茍免惟恐或后然则阉人之无益于国岂不信哉】   广义【呜呼国之大事莫戎事若也宦者童贯牧羊竪耳曷足以堪大事乎臣闻两兵相接曰战战败而走者有之轻行而掩曰袭被袭而遁者有之环其城邑曰围溃围而出者有之未闻有敌使方至一见其辞倨傲而遽尔逃归者也书曰知人则哲能官人此圣帝明王之所难固不可责之徽宗也虽然徽宗非聋非瞽特以私欲蔽锢之深而受其蛊惑耳然一日之内岂无片时天理之呈露耶童贯日侍徽宗其亲昵又非其他宦者之比而不能揣知其臧否之一二其可怪也夫观分注载张孝纯之言足以贻笑千古后世人主欲委大事于阉宦者当以童大王为戒】   金斡里雅布入檀蓟州郭药师以燕山叛降金尽防燕山州县   【初郭药师与詹度同职自以节钺欲居度上度以御笔所书有序药师不从加以常胜军横暴药师右之度不能制朝廷虑其交恶命蔡靖代度靖至坦懐待之药师亦重靖稍为抑损及安中被召靖代知府事药师每令部曲持良械精甲贸易于他道为竒巧之物以奉权贵宦侍誉言日闻于帝遂专制一路增募兵至三十万而不改契丹服饰朝论颇以为疑进拜太尉召之入朝药师辞不至帝令童贯行邉隂察其去就不然则挟之偕来贯至药师拜迎帐下贯避之曰汝今为太尉与我等耳此礼何为药师曰太师父也药师唯拜我父焉知其他贯释然遂邀贯视师至于逈野畧无人迹药师下马当贯前棹旗一挥俄顷四山铁骑辉日莫测其数贯众皆失色归为帝言药师必能抗敌蔡攸亦从中力主之谓其可倚故内地不复防制屡有告变及得其通金国书朝廷輙不省詹度又言药师瞻视非常趣向懐异逆节已萌凶横日甚始诏遣官究实而金兵已南下斡里雅布自平州破檀蓟至三河蔡靖遣药师及张令徽刘舜仁帅师四万五千迎战于白河兵败而还药师遂帅所部兵刼靖及都转运使吕頥浩以降斡里雅布执靖頥浩置军中以行于是燕山府所属州县皆为金有斡里雅布得药师益知宋虚实因以为乡悬军深入矣】   发明【入者逆而不顺之辞所以抑强敌也叛者作乱悖逆之辞所以讨有罪也尝观信任叛亡之君未始不为叛亡所误汉武之信江充而父子之情乖梁武之信侯景而君臣之义废药师辽之叛将宋射一时之利委以腹心之托加官赐予言聼计从虽闻间言无复深虑殊不知于杀张防之时叛意已萌矣而乃畀之节钺寄之全燕谓之何哉然药师所归者惟涿易二州而并失全燕之地虽欲悔之其可及乎自药师叛降金人备知虚实而悬军深入矣纲目直书君臣交罪之也】广义【呜呼人之死也死于心腹受病者常多死于四体不仁者常少何也葢四体不仁容或可以少瘥若夫心腹者躯命所闗茍或受病日深则中必崩溃虽俞扁莫能愈焉奸人误国何以异于是哉若郭药师者崩溃心腹防身之恶疾也观其在辽则叛辽而降宋在宋又叛宋而降金当夫邀贯视师之日挥众一集明示欲叛夫何童贯昏愚不察反以其能御敌而遣之邪彼其败绩于白河者乃药师之诈也不然独降于金可矣何以执蔡靖同降哉是役也不以药师御敌则宋金胜负未可知矣噫当药师降宋之时辽之心腹被其崩溃而死宋之心腹已受其病特其病之尚穉未足以杀其躯焉耳至此降金则宋之心腹崩溃而其身于是乎死焉然则是疾也如是之毒而郤之之术何居曰不纵欲不贪求亲贤逺佞飬吾元气而已】   罢花石纲及内外制造局○诏内侍梁方平帅卫士守黎阳   【帝以金人南下悉以禁旅付内侍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守黎阳歩军都军候何灌谓白时中曰金人倾国逺至其锋不可当今方平扫精兵以北在京皆疲弱也万一方平不枝梧何以善吾后盍留以卫根本不从】   发明【金人南冦势甚猖獗为宋计者诚宜亟求备御之策益严出入之防选猛将访谋臣分守要害以遏敌冲必如师之丈人始得吉而无咎方平无知阉人以之供洒扫之役则有余以之任将帅之职则不足易曰负且乗致防至以小人而乗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徽宗信任童贯卒以覆国矧一童贯未去一童贯复用者哉他时师败黎阳金人深入京师不保中原随防宠用阉人果何益耶此徽宗所以终于败亡而不悟也直书于册失自见矣】   发明【书诏内侍梁方平者讥其蹈童贯之覆辙也】   以皇太子为开封牧   【帝以京师日廹为忧蔡攸探知帝意欲内禅引给事中吴敏入对宰执皆在敏前奏事且曰金人渝盟举兵犯顺陛下何以待之帝蹙然曰柰何时东幸计已定命李棁先出守金陵敏退诣都堂言曰朝廷便为弃京师计何理也此命果行须死不奉诏宰执以为言棁遂罢行而以太子为开封牧】   诏天下勤王许臣庻直言极谏罢道官及行幸诸局【初宇文虚中为童贯参议官虚中以庙谟失策主帅非人将有纳侮自焚之祸上书极言之王黼大怒又累建防邉策议皆不报及金人南下贯与虚中还朝帝谓虚中曰王黼不用卿言今事势若此柰何虚中对曰今日宜先降诏罪已更革弊端俾人心天意回则备御之事将帅可以任之帝即命虚中草诏畧曰朕以寡昧之质借盈成之业言路壅蔽面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防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戌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谪见而朕不寤众庻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已愆悔之何及思得竒策庻解大纷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二邉御敌之畧永念累圣仁厚之徳涵飬天下百年之余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狥国家一日之急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率众勤王能立竒功者并优加奨异草泽异材能为国家建大计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任用中外臣庻并许直言极谏帝覧之曰今日不吝改过可便施行虚中又请出宫人罢道官及大晟府行幸局暨诸局务】   发明【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徽宗仁明之君固当刬革弊政期抵太平矣自崇寜初年侈心一动喜佞乐谀黜忠彦而用蔡京于是塞言路斥正人兴大狱事邉功穷聚敛纵奢侈溺声色盗游逸事神怪凡亡国败家之事靡一不举重以童贯王黼之徒交煽其祸天下虽欲不乱不可得也向使金人不入防则是荒滛之君可以长福祚而奸邪误国之徒亦可以长保无虞矣上天降罚变起幽燕四海分崩两河覆没凡前日媒乱之事次第革罢深自追悔然后知治忽所系毫杪不差而小人得志未有不反其初者纲目于金人入防书之甚轻则见其为防已乆畧无预防之意至于徽宗御侮之事则书诏内侍梁方平帅师守黎阳诏天下勤王用见武备之弛至命宦者为将至召天下之兵其为后王鉴岂不深切着明也哉】   广义【分注载帝命宇文虚中草诏罪已何其自责之明且切哉或曰汉武帝之轮台唐徳宗之奉天皆罪已也二君之国何以不亡而徽宗独亡乎曰三君之诏名同而实异者也何以言之葢武帝徳宗有亡国之事而无亡国之臣徽宗既有亡国之事又有亡国之臣故也观夫武帝之时如田鸿胪之明见霍子孟之孤忠李广利之将畧辅弼者多谀佞者少当时聚敛如桑羊言者欲烹况乎盗贼虽多终不如金人之强武帝奚其亡徳宗之世如陆敬舆之忠鲠李常侍之啓沃李西平之忠勇奉公者多狥私者少当时欺防如裴延龄论者不置又况吐蕃虽强亦不如金人之盛徳宗奚其亡徽宗则不然耳侈靡过武帝括财浮徳宗蔡京王黼等謟佞于内童贯方平等典兵于外其视武帝徳宗之臣奚翅孰优而孰劣孰得而孰失乎羣小在朝众贤在野阿谀者为顺防奸回者为忠直凡百所为其有戾于武帝徳宗者多矣又况金人强盛实非徽宗之才可以御之也其诏虽曰罪已要亦噬脐无及矣徽宗宜其亡】   召熈河经畧使姚古秦凤经畧使种师中将兵入援【时欲召古师中令以本路兵防郑洛外援河阳内卫京城帝命宇文虚中为河北河东路宣谕使防其军虚中以檄召古师中兵马令直赴汴京应援】   发明【时金人凭陵君父蒙难此正臣子捐躯报国倡义勤王之秋也夫何古等既拥强兵坐视不救必待诏趣然后入援义者必急其君岂若是哉直书曰召葢讥之也】   以吴敏为门下侍郎   【帝东幸之意益决太常少卿李纲谓敏曰建牧之议岂非欲委太子以留守之任乎今敌势猖獗非传太子以位号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敏曰监国可乎纲曰肃宗灵武之事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惜之上聪明仁恕公曷不为上言之翌日敏入对具以纲目白帝帝即召纲入议纲刺臂血上疏曰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天下可保帝意遂决明日宰臣奏事帝留李邦彦语敏纲所言遂拜敏门下侍郎草诏传位】   广义【呜呼忠臣义士无世无之顾人君用舍何如耳观夫徽宗之时亲近者莫如童贯蔡京王黼疎逺者无如吴敏李纲当童贯蔡京王黼胡行妄作之时徽宗不识吴敏李纲何如人物也然而披露忠肝义胆于国歩艰难之秋不在于亲近之童贯蔡京王黼而在于向义排难之吴敏李纲其人品之贤不肖有如是夫君人者不可不慎其用舍】   帝传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   【帝下诏禅位太子自称曰道君皇帝太子入禁中被服涕泣固辞不许遂即位尊帝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龙徳宫以李邦彦为龙徳宫使蔡攸吴敏副之】   发明【徽宗传位太子此固一时权宜异于唐之宗矣然即位二纪穷极奢滛国事怠荒四海鼎沸及其金革弥兴心防胆落缩首无策传位太子呜呼徽宗享逸乐于平时惧危亡于乱世乌足谓之中人以上者乎迨至太子嗣位尊为教主道君以万乗之尊为道教之主至于没齿而尚不悛善乎刘文安公曰今日为教主道君皇帝于宋何其尊也以此欺愚众不自知他日封为昏徳公于金而不胜卑辱矣可胜叹哉纲目据事直书所以深讥之尔】   广义【臣闻以道化天下者曰皇伏羲神农黄帝是也以徳治天下者曰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是也道与徳非有二皇与帝其理同然而名号之殊者乃后人尊称之异耳亦非当时数圣人自称之也至秦吕政自谓功过三皇徳兼五帝故总自称为始皇帝云以明道徳皆萃于其身故也何其不知量哉后世臣子遂因袭之皆称其君父曰皇帝如吕刑称舜者此皆尊敬君父之盛心夫何足怪故鲁君侯爵孔子以公称之尊君父也圣人尚尔况去圣人之万万者哉今徽宗自称为道君皇帝者臣知其所谓道者惟是灵素之道岂皇帝之道邪至其厥子犹弗知悟又尊以教主之名且彼所谓教者亦以灵素之道为教而又非以皇帝之道为教也厥后父子得号昏徳重昏者不亦宜乎】   以李纲为兵部侍郎   【纲上书言方今中国势弱君子道消法度纪纲荡然无统陛下履位之初当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付托之意召对延和殿时金议割地纲言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帝嘉纳之拜兵部侍郎】   广义【呜呼李公之言何其纲正明白诚嗣王新服厥命之药石也使徽宗预用李公又何至于今日之颠沛乎书称知人之难信矣哉】   赦○立皇后朱氏   【后武康节度使伯材之女】   以耿南仲签书枢宻院事   【南仲帝东宫旧僚也】   遣给事中李邺使金   【告内禅请修好邺至庆源府斡里雅布欲还郭药师曰南朝未必有备不如姑行从之】   广义【汴宋之亡亡于叛臣郭药师之一言耳孔子曰一言可以防邦亶其然乎】   太学生陈东上书请诛蔡京等六人   【时天下皆知蔡京等误国而用事者多受其荐引莫肯为帝明言之东率诸生上书曰今日之事蔡京壊乱于前梁师成隂贼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聚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敌创开邉隙使天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发明【陈东请诛六人而必以蔡京为首者讨首恶也京等蠧君疲国结怨天下虽擢发不足以数其罪也外患之来非京等有以啓之乎王氏濬曰事君之道茍利社稷死生以之若顾嫌避咎此人臣不忠之利非人主社稷之福时天下已乱强敌凭陵京等享爵自如畧不之罪陈东乃太学生贠初无官守之寄又无言责之托亦能上书紏劾忠愤激烈宋庭诸臣寜不为之少愧哉观于此则东讨贼之心切而忧国之心诚矣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广义【呜呼陈东之言贾太傅所谓痛哭者是也钦宗即位之初一得陈东之书正当奋干刚之断即以六奸肆诸市朝诏告天下将见天下之懐忠秉义者莫不曰有君如此我可不出而辅之且大奸脱距党势自孤不能为害也必矣况金人一闻新君如此有为气亦少沮汴宋基图孰能揺之今于陈东之言既嘉纳之又不果行足见其不能有为也噫不能有为于其始安能有为于其终邪书曰去邪勿疑惜乎钦宗不足以语此】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一   【起丙午宋钦宗靖康元年尽丁未宋高宗建炎元年】凡二年   【丙午】钦宗皇帝靖康元年春正月诏中外臣庶直言得失【省金人犯边屡下求言之诏事稍缓则隂沮抑之当时有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之语】发明【元城刘氏曰书称尧之徳曰稽于众舎已从人舜戒其臣曰予达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伊尹之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傅説之复于高宗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然则古之聪明睿智之君所以能大过于人者未有不以求谏为先务也当时言路久塞阿谀成风钦宗嗣位之初首下求言之诏是亦能革故而鼎新者也虽钦宗柔弱弗克尽终而神人之愤庶几泄矣故纲目亦书以予之也】   广义【臣观当时实封之言未有剀切如陈束者也有言如此而不蒙见用又何以诏为哉宜乎诏书虽下而无有一人之听者焉】   梁方平之师溃于黎阳金人遂渡河   【斡里雅布防相濬二州时方平帅禁旅屯于黎阳河北岸金将达呼布奄至方平奔溃河南守桥者望见金兵旗帜烧桥而遁河北河东路制置副使何灌帅兵二万退保滑州亦望风迎溃官军在河南者无一人御敌金人逆取小舟以济凡五日骑兵方絶步兵犹未渡也旋渡旋行无复队伍金人笑曰南朝可谓】   【无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岂得渡哉遂防滑州】   发明【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则是可为也夫凿池筑城者为国之备所谓事也效死而民不去为国之本所谓政也宋恃方平之守不修城郭不择大将须臾师溃金】   【遂渡河信无备矣然敌至而师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则昧于为国之本也虽隆黎阳之城何益乎故纲目于师溃特书之者以明城郭沟池门击拆皆守邦之末务必以固本安民为政之急耳如春秋书莒溃楚人入郓义同】   广义【用兵行师国之大事也岂可付以隂类邪且隂道用事未有能生物者也易曰用行师终有大败以其国君凶是也徽宗用童贯童贯逃归而金人围太原钦宗用方平方平师溃而金人遂济河徽钦父子择将用兵如出一律而欲保有家国难矣哉】   以呉敏知枢密院事李棁同知院事○窜王黼于永州赐李彦死并籍其家放朱勔归田里黼至雍邱盗杀之【黼闻金兵至不俟命载其孥以东诏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呉敏李纲请诛黼事下开封尹聂昌昌遣武士蹑于雍邱南戕之民家取其首以献帝以初即位难于诛大臣托言为盗所杀彦赐死并籍其家勔放归田里勔以花石取媚流毒州郡者逾二十年积官至寜逺军节度使居苏州公肆掊克其园池拟禁籞服饰器用上僣乗舆又托挽舟募兵数千人拥以自衞声熖薰灼东南部刺史郡守多出其门邪人秽夫门奴事时谓东南小朝廷上皇末年益亲任之居中白事传达上防大畧如内侍进见不避宫嫔一门尽为显官驺仆亦至金紫天下为之扼腕至是凡由勔得官者皆罢】   发明【王黼等欺天子忌贤才导奢侈启敌衅其罪大矣按法行辟死有余辜纲目一书窜一书放一书赐死若无罪焉者宋罚之不满望也然钦宗既遣聂昌杀王黼托为盗杀何欤夫以天子而行盗贼之谋是亦盗贼而已书黼至雍邱盗杀之不知所谓盗者何人哉可愧之甚矣与唐书盗杀李辅国相似】   广义【王黼欺君误国罪不容诛李彦朱勔同条共贯者也于时皆当合门寸斩以谢天下反以永州安置按之失讨贼也然则聂昌遣人杀之足以快人之心而书曰盗者何哉葢昌亦黼之流耳其杀之也不以公而以私非盗而何昔者聂政杀侠累而文公尚书曰盗况昌乎臣尝迹宋之亡亡于朱勔之花石纲也何也葢逸乐者人君之大戒故虽大舜之圣其臣伯益犹以逸乐为戒况去大舜之逺者哉葢逸乐既生则君心纵弛而凡伤财害民之事皆将不顾理义而为之是虽嘉谟之入告不足以动其聼焉夫惟君心安于逸乐如此譬犹盘水之满防滴之不可入伊尹所谓习与性成者也为君者至此而欲家国之保殆见其难矣抑观朱勔作孽于宋之由始于崇寜四年棨京窜勔姓名于童贯军籍中故与父冲皆得官自是徽宗注意花石之费牢不可破防谏者安置讽谏者放归由是勔之得君无尊卑之分有鱼水之谐富拟封君权倾人主城社二十余年其问国害民之事日新月盛而徽宗迷不知悟岂不痛哉又况东南为钱谷渊薮于时汴宋之命实悬于此勔则朘削殆尽戕斵国本民怨不解故方腊因民不忍而尝泄愤闷之气陈东有言朱勔结怨于东南是其独见之明也厥后虽以诛杀窜所犹未足以谢天下也君子于勔乎何诛】   太上皇出奔亳州遂如镇江   【帝闻斡里雅布济河下诏亲征以蔡攸为太上皇帝行宫使宇文粹中为副使奉上皇东行以避敌庚午上皇如亳州于是百官多潜遁初童贯在陜西募长大少年号胜捷军几万人以为亲军擐列第舎及自太原还京适上皇南幸贯即以是军自随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号恸贯惟恐行不速使亲军射之中矢而踣者百余人道路流涕蔡京亦尽室南行为自全之计辛巳上皇至镇江】   发明【播越之词有三如缓词也奔急词也走贱词也礼曲礼曰天子不言出杀梁传曰王者无出出失天下也葢王者以四海为家京师为室故所在曰行在所而廵狩行幸则曰车驾次于某是也徽宗躬临天寳垂廿五载际天所覆悉主悉臣一旦敌至乃弃宗庙委天属独携所爱脱身而逃则是一匹夫耳故纲目于此书出书奔不以天王之礼予之而以匹夫庶人之事待之可谓贱之甚矣夫以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一旦失国奔走曾匹夫之不若人主观此可不兢兢业业知所畏谨也哉】   广义【呜呼徽宗乃坊市间小才末艺之流耳岂黄屋左纛中人物耶京贯日侍左右不知其奸其昏愚孰甚焉然其流离播越宗社不守而纳身夷地者非不幸也】   以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兼亲征行营使京师戒严【宰执议请帝出幸襄邓以避敌锋行营参谋官李纲曰道君皇帝挈宗社以授陛下委而去之可乎帝黙然白时中谓都城不可守纲曰天下城池岂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之今日之计当整饬军马固结人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帝问谁可将者纲曰白时中李邦彦等虽未必知兵然借其位号抚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勃然曰李纲莫能将兵出战否纲曰陛下不以臣庸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乃以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纲为帝力陈不可去之意且言明皇闻潼闗失守即时幸蜀宗庙朝廷毁于贼手今四方之兵不日云集奈何轻举以蹈明皇之覆辙乎防内侍奏中宫已行帝色变仓卒降御榻曰朕不能留矣纲泣拜以死邀帝顾纲曰朕今为卿留治兵御敌之事专责之卿勿致踈虞纲皇恐受命宰臣犹请出幸不已帝从之纲趋朝则禁衞擐甲乗舆已驾矣纲急呼禁衞曰尔等愿守宗社乎愿从幸乎皆曰愿死守纲入见曰陛下已许臣留复戒行何也今六军父子娄孥皆在都城愿以死守万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衞敌兵已逼知乗舆未逺以徤马疾追何以御之帝感悟而止禁衞六军闻之无不悦者皆拜伏呼万嵗乃命纲兼行营使以便宜从事纲治守战之具不数日而毕】广义【呜呼当童贯蔡京王黼等急邀边功之时贯等坐享王公富贵不知置李纲于何地耶及乎国势颠危彼向之受富贵者一皆奉头防窜举无一防可施何也揆厥所由皆由徽宗平昔扶隂抑阳之所致也且贤才立于人之朝随时变迁与道俱化其君舎之则守已以正括囊无咎无誉坤之六四是也其君用之则奋不顾身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蹇之六二是也吁人品正大而合于坤之六四蹇之六二者臣于李公见焉况李公力陈不可出幸者即孟子谨守常法之意也使李公胷中无定见安能出此屹然如泰山不可动揺之论哉呜呼宋有社稷之臣如此而不能用之于未乱未危之日惜哉】   白时中免以李邦彦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赵野为门下侍郎王孝廸为中书侍郎蔡懋为尚书左丞○遣使督诸道兵入援   发明【观此则宋之失人心为可见矣能以善政固民心则民亲其上死其长若子弟之衞父兄手足之捍头目何用督之入援哉故书讥之】   ○金斡里雅布围京师李纲力御之金人来议和诏出内帑及括借士民金帛与之遣康王构及少宰张邦昌往为质   【时斡里雅布军抵汴城据牟駞门帝召羣臣议之李邦彦力请割地求和李纲以为击之便帝竟从邦彦计命虞部贠外郎郑望之及髙世则使其军未至遇金使呉孝民来因与偕还是夜金人攻宣泽门李纲御之斩获百余人金人知有偹又闻道君已内禅乃退甲戌孝民入见问纳张防事令执送童贯潭稹詹度且言曰上皇朝事已往不必计今少帝与金别立誓书结好仍遣亲皇宰相诸军前可也帝因求大臣可使者李纲请行帝不许而命李棁纲曰安危在此一举臣恐李棁怯懦误国事也不聼遂命棁使金军干里雅布乃盛兵南向坐棁北面再拜膝行而前恐怖丧胆失其所言斡里雅布谓曰汝家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徒以少帝之故欲存赵氏宗社我恩大矣今若欲议和尚输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牛马万头表段百万匹尊金帝为伯父归燕云之人在汉者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而以宰相亲王为质送大军过河乃退尔因出事目一纸付棁遣还棁等唯唯不敢措一言遂与金使萧二寳努耶律中王汭等偕来凡金人所要求皆郭药师教之也乙亥金人攻天津景阳等门李纲亲督战募壮士缒城而下自卯至酉斩其酋长十余杀其众数千人何灌力战而死丙子棁至李彦等力劝帝从金议帝乃避殿减膳括借都城金银及倡优家财得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而民间已空李纲言金人所需金币竭天下且不足况都城乎三镇国之屏蔽割之何以立国至于遣质即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若遣辨士姑与之议所以可不可者宿留数日大兵四集彼孤军深入虽不得所欲亦将速归此时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李邦彦等言都城破在旦夕尚何有三镇而金币之数又不足较帝黙然纲不能夺因求去帝慰谕之曰卿第出治兵此事当徐圗之纲退则誓书已成称伯大金国皇帝侄大宋皇帝金币割地遣质更盟一依其言遣沈晦以誓书先往并持三镇地图示之庚辰以张邦昌为计议使奉康王搆往金军为质以求成初邦昌与邦彦等力主和议不意身自为质及行乃邀帝署御批无变割地议帝不许康王与邦昌乗筏渡濠自午至夜始达金营康王道君皇帝第九子韦贤妃所生也】   发明【甚矣强隣之不可与共功也姑以唐事观之高祖借契丹之兵肃宗资回纥之助皆不旋踵而罹其患又况宋之慢藏诲盗者乎夫借助外邦夺人土地帝有中国茍如是而无贻祸则外邦真可与为一矣灭辽未几即为入冦葢其受祸之戋深视其得力之轻重始是终是亳厘不差故夫宋氏之乱不惟谋国之乖刺葢亦天意借是垂戒后人使万世之下知强隣之不可与共功欲其戒】   【之谨之毋至自贻伊慼耳纲目特书屡书不一书而足至于书金斡里雅布围京师则无可言者矣若夫李纲书力战御之者见其以留守尽忠王事也金人书来议和者见其畏中国有备欲和者敌也书诏出内帑及括借士民金帛与之者见其储蓄空虚因以讥其自弱也书遣康王构及少宰张邦昌往为质者见其不能自强因以讥其失防也后之欲用强隣者可不鉴哉】   广义【甚哉李公之抱也当汴京受围之日亲自请行向使得遂其请而至斡里雅布军必有慑服金人之言如顔真卿于李希烈韩退之之于王庭凑是也汴围未必不解而康王未必为质矣况和之云者必均力敌而后可一或力有所偏重则和终不可议矣干里雅布围京师则其力之偏重于金也明矣尚何以和为议哉和曰议者金人之诈也茍如李公所论则将不议而自和况议乎哉吁李公之计不行于钦宗而致国破君辱者天乎人也何尤】   以唐恪同知枢密院事○都统制马忠败金人于顺天门   【金游大掠于城下忠以京西募兵适至击金人败之于顺天门外金师遂敛为一西路稍通援兵得达】   以路允廸签书枢密院事如金尼玛哈军种师道帅师入援以师道同知枢密院事统四方勤王兵   【师道至洛闻斡里雅布屯东城下或止师道言贼势方鋭愿少驻汜水以谋万全师道曰吾兵少若迟回不进形见情露秪取辱焉今鼓行而进彼安能测我虚实都人知吾来士气自振何忧敌哉揭榜沿道言种少保领西兵百万来遂抵西京趋汴水南径逼敌营金人惧徙砦稍北敛游但守牟駞图增垒自卫时师道年高天下称为老种帝闻其至甚喜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师道入见入见帝问曰今日之事卿意若何对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帝曰业以讲好矣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遂拜同知枢密院事充京畿河北河东宣抚使统四方勤王兵及前后军以姚平仲为都统制师道时被病命毋拜许肩兴入朝金使王汭在廷颉颃望见师道拜跪稍如礼帝顾笑曰彼为卿故师道请缓给金币于金俟彼惰归扼而殱诸河计之上也李邦彦不从】   广义【内有李纲之捍国外有师道之勤王岂徒退敌云乎哉可使制梃以挞金人之坚甲利兵矣夫何钦宗昏庸而不能遂二公之愿惜哉】   以杨时为右諌议大夫兼侍讲   【时言今日之事当以收人心为先人心不附虽有高城深池坚甲利兵不足恃也童贯为三路大帅弃军逃归朝廷置之不罪故梁方平之徒相继而遁当正典刑以为不忠之戒自贯掘兵二十余年覆军杀将驯至今日比闻防城仍用阉人覆车之辙不可复蹈防上遂有是命】   贬梁师成为彰化节度副使寻赐死   【师成晚年益通贿谢士人入钱数百万以献颂上书为名令赴廷试唱第之日侍于帝前嗫嚅升降之其小吏储宏亦与科甲而执役如初师成貌若不能言然隂騺遇间即王黼尝为郓王楷隂画夺宗之计师成力保防太子得不动摇及上皇东幸劈臣多从以避罪师成自以旧恩留京师太学生陈东既防其罪恶布衣张炳亦以为言遂贬令开封吏防送至贬所行一日追杀之】   广义【师成之罪不容诛矣分注云行次八角镇缢杀之以暴死闻观此足见钦宗有贼不能讨矣尚何激劝天下之忠义而收恢复之功哉纲目书赐死者代钦宗之斧也】   二月都统制姚平仲将兵夜袭金营不克而遁   【时朝廷日输金币于金而金人需求不已日肆屠掠四方勤王之师渐至李纲言金人贪婪无厌凶悖日甚其势非用师不可且敌兵号六万而吾勤王之师集城下者已二十余万彼以孤军入重地犹虎豹自投陷穽中当以计取之不必与角一旦之力若阨河津絶饷道分兵复畿北诸邑而以重兵临敌营坚壁勿战俟其食尽力疲然后以一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北归半渡而击之此必胜之计也帝深然之约日举事种氏姚氏皆素为山西巨室平仲以父古方帅熙河兵入援虑功名独归种氏乃云士不得速战有怨言帝闻之以语李纲纲主其议令城下兵缓急聴平仲节度帝曰遣使趣师道战师道欲俟其弟师中至因奏言过春分乃可击时相距才八日帝亦为缓平仲请先期击之二月朔平仲师步骑万人夜斫敌营欲生擒斡里雅布取康王以归夜半帝遣中使谕李纲曰姚平仲已举事卿速援之平仲方发金吏觉之斡里雅布遂迎击平仲兵败惧诛亡去李纲率诸将出救遂与金人战于幕天坡以神臂弓射却之师道复言刼寨已误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攻之亦一竒也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贼遁矣李邦彦等畏懦皆不果用】   发明【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孔子曰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交兵大事拒敌大机要当熟思审处必求万全斯为宜耳平仲轻虑浅谋邀功败事其谋不成徒益敌备既而惧诛率兵亡去其罪可胜言哉轻行而掩之曰袭偷生而茍免曰遁皆所以罪平仲也弗克为君分忧而反益君之忧若平仲者安得谓之大丈夫乎观于此纲目责望当时之意可见矣】   广义【昔者禹之征苖其誓师乃曰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武王伐纣其誓师亦曰尔乃一徳一心立定厥功以克永世葢军家之事未有心之不一力之不同而能成功者也当汴京受围之日所恃者内有李纲外有种与姚耳今而种姚两家各不相下以私防公卒至丧师辱国其败可胜言哉书曰姚平仲袭金营不克而遁平仲其有愧于千古云】   罢李纲以谢金人   【斡里雅布召使者诘责用兵违誓之故张邦昌恐怀涕泣康王不为动金人异之乃使王汭来致责且请更以他王为质汭至李邦彦语之曰用兵乃李纲姚平仲尔非朝廷意也因罢李纲以谢金人废亲征行营司时宇文虚中闻汴京急驰归收拾散卒得东南兵二万人以便宜起李邈领之令驻于汴河防姚平仲失利援兵西来者皆溃虚中缒而入京帝欲遣人奉使辨刼营非朝廷意大臣皆不欲行虚中承命慨然而往】   发明【甚矣宋人之愚也当时敌兵临城朝野恐惧羣奸无防惟冀速和而委身狥国者唯李纲一人而已昔者晋武帝独断而成平呉之功唐宪宗独断而遂破蔡之绩钦宗不能奋义礼之勇干刚独防委任无疑不容浮言摇夺可也夫何心持两端弗克果决竟罢忠直以谢残讐呜呼陋矣金人果爱我耶则不必劳师逺步也金人果讐我耶则何必匿怨而友之也矧女真空国入冦就食中】   【华宋之兵非不多将非不众合力奋击而轮不返则将望旌旗而胆落矣不能以此自强偷安一时贻祸后日使敌人从容屯驻恣其刼掠是岂有人心者哉书之足以发千古之一笑尔】广义【当斡里雅布围汴京也其可惮者惟李尚书而已今焉既罢李纲则知当时宋亦无可恃者而金人亦何所惮哉】   太学生陈东上书请复用李纲诏以纲为尚书右丞京城防御使   【东等十余人上书于宣徳门言李纲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廸蔡懋李棁之徒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防纲中外相庆而邦彦等疾如仇讐恐其成功因縁沮败且邦彦等必欲割地曾不知无三闗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邦昌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切恐敌兵南向大梁不可都必将迁而之金陵则自江以北非朝廷有况金陵正虑童贯蔡攸朱勔□往生变乱虽欲迁而都又不可得陛下将于何地而奠宗社耶邦彦等不为国家长久之计又欲沮李纲成谋以快私愤李纲罢命一传兵民骚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敌擒矣罢纲不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敌计中也乞复用纲而斥邦彦等且以阃外付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不可不谨书奏军民不期而集者数万人防邦彦入朝众数其罪而骂且欲殴之邦彦疾驱得免呉敏传宣令退众莫肯去挝壊登闻鼓喧呼动地殿帅王宗濋恐生变奏帝勉从之帝乃遣耿南仲号于众曰已得防宣纲矣内侍朱拱之宣纲后期众脔而磔之并杀内侍数十人知开封府王时雍麾之不退帝顾戸部尚书聂昌俾出谕防诸生始退乃复纲右丞充京城四壁防御使既而都人又言愿见种师道诏趋师道入城弹压师道乗车而至众褰帘视之曰果我公也相麾声诺而散明日诏诛士民杀内侍为首者禁伏阙上书王时雍欲尽致太学诸生于狱人人惴恐防朝廷将用杨时为祭酒遣聂昌诣学宣谕然后定呉敏欲弭谤议奏东为士学录东力辞以归】   发明【前书陈东上书请诛蔡京六人此书陈东上书请复用李纲则庶乎可以得好恶之正矣纲目特书于册所以深予之耳】   广义【呜呼汴京之急也都人士庶之所恃者李公耳然李公之识见忠勇非特太学诸生知之都城数万人莫不知之而所不知者独钦宗耳今而复用李纲者非钦宗之本心乃出于众情之廹切不得已而然也噫钦宗当国事倥偬之日犹无徳慧智术以察臣下之忠佞况承平乎钦宗其不足与有为可知矣】   除元祐党籍学术之禁   广义【元祐党籍学术之禁乃蔡京独鼓其説而倡为亡国之阶也至是除之何哉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天理之不可泯此之谓欤】   ○废苑囿宫观可以与民者   广义【呜呼钦宗以苑囿宫观与民可谓葢前人之愆矣书之于册庶亦可观】   ○更以肃王枢为质于金康王构还   【宇文虚中冐锋镝至金营露坐风埃自己至申金人注矢露刃周匝围之久乃得见康王次日侍王至金】   【幕府见斡里雅布语不逊礼节倨傲扺暮遣王汭随虚中入城要越王及李邦彦呉敛李纲并驸马曹晟等与金银骡马之类且欲御笔书定三镇界方退军明日帝命肃王往代质康王张邦昌还】广义【高宗还天意也天其或者为太祖之后而设欤】   以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宇文虚中签书枢密院事蔡懋罢○诏割三镇地以畀金金斡里雅布引兵北去京师解严   【初金人犯城蔡懋禁不得輙施矢石将士积愤及李纲复用下令能杀敌者厚赏众无不奋跃金人惧稍稍引却至是宇文虚中后奉诏如金许割三镇地斡里雅布得诏不俟金币足数遣韩光裔来告辞退师北去肃王从之京师解严种师道请乗其半济击之帝不许师道曰异日必为国患御史中丞吕好问进言于帝曰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不聼】   发明【呜呼宋之削弱滋甚矣宋之不竞可知矣葢土地受之天命之先君虽尺寸之地不可擅以与人必不得已死生以之孟子曰守正而效死者义也金人围城逾两阅月四方勤王之师已集敌人陵蔑之心已极此正楚汉角力不容并立之时也未闻出兵拒战惟图屈已请和朝进一言以求盟暮措一防以求好谋臣猛将相率积愤而割地之谋兴矣矧王公设险所以守国三镇宋之藩屏割之何以为邦今日割一城明日削一地然后得一旦安寝起视四境而金兵又至矣然则宋室之地有限暴金之欲无穷土地甫尽宋安能存岂不深可惜哉一二大臣不能讲究至理一二执政不能拟议洪谟尸位素飡果何足取不待贬絶而其义自见者此类是也】   广义【信如李种二公之防虽不畀于三镇之地而斡里雅布师亦退矣夫何钦宗庸懦中无所主遂使宗社之地沦于北庭岂不痛哉】   赦   【且诏谕士民自今庶事并遵用种宗旧制凡蠧国害民之事一切寝罢复罢宰执兼神霄玉清万夀宫使】广义【上条分注载吕好问之言曰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而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斯言也何其灼见之明且切哉为钦宗者则当朝警夕惕虽卧薪尝赡尤以为怠可也今于好问之言如水沃石畧无介意而反以赦为急者何哉葢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也是赦之举无乃被小人之所使欤此条分注载诏谕士民之言虽或可观在当时亦以讲求御敌为急而此焉或可以缓也御敌之不讲而此焉虽善亦无以救其急譬诸病危之人不进以暝昡之剂乃徐徐以参苓加之而欲起死回生也殆见其难矣】   李邦彦免   【邦彦无所建明惟阿顺趋謟而已都人目为浪子宰相】   以张邦昌为太宰呉敏为少宰李纲知枢密院事耿南仲李棁为尚书左右丞○宇文粹中罢○姚古种师中及府州将折彦质以兵入援   【姚古种师中及府州帅折彦质等各以兵勤王凡十余万人至汴城下而斡里雅布退李纲请诏古等追之且戒俟其间可击则击而三省乃令防送出之勿轻动以启衅时大臣政令矛盾故迄无成功】发明【三人能知急君之义矣功虽不就志亦可嘉故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所以为臣子狥国之劝也】   种师道罢   【中丞许翰言师道名将沈毅有谋不可使解兵柄帝谓其老难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老赵充国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以老将收功者难一二数师道智虑未衰虽老可用也帝不纳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系当令一大剑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患宜遣师邀击之帝亦不聴】   广义【师道为时名将华夷著称而金人素所忌惮者也当夫国步艰难之日无故而弃名将适足以壮敌人之志而自促其败也善乎范晔曰山有猛虎则藜藿为之不采今也猛兽去山殆恐采宋之藜藿者若因有之也呜呼悲哉】   以杨时兼国子祭酒   【时知无不言然不见聼及太学生留李纲种道师呉敏乞用时以靖大学因召对时言诸生忠于朝廷非有他意但择老成有行谊者为之长贰则将自定帝曰无以逾卿遂用之】   广义【上书除元祐党籍学术之禁可以崇正学次书以苑囿宫观与民可以得民心至是书杨时为国子祭酒可以定国论是三者实救时之急务也歴书于册有可观矣】   金尼玛哈入威胜军防隆徳府   【尼玛哈攻太原悉破诸县独城中以张孝纯固守不下乃于城外矢石不及之地筑城防守使内外不相通及闻斡里雅布议和遣人来求赂宰臣以勤王兵大集拘其使而不与尼玛哈怒乃分兵趋汴京折可求刘光世军皆为所败平阳府叛卒导金兵入南北关尼玛哈叹曰关险如此而使我过之南朝无人矣既过知威胜军李植以城降遂攻下隆徳府知府张确死之进屯泽州吕中曰取燕而不知取三关之险守京城而不知守关河之险此敌所以叹无人也】   贬蔡京为秘书监童贯为左衞上将军蔡攸为太中大夫   【以陈东之言也时三人皆从上皇行】   广义【敌国外患自古有之未有不自开其边衅而成其祸者也故罪莫大乎开边况当时陈东上书之言欲擒此贼肆诸市朝非特贬其官而已今纲目大书曰贬者非当其罪也必如东之所言而后可为钦宗者则当陈启太上及为国家之祸肇自此徒此徒奸黠欲自保全故从陛下行幸其意实非为陛下也譬犹狐之冯城防之依社而人岂敢肆其攻畧之心哉一或攻之畧之必将抵以堕城倾社之罪伏愿陛下割恩斩义早以此徒槛车赴京献诸太庙明正厥罪播告天下以舒神人之愤则金人犯顺之心必回天下勤王之师必云集响陛下回銮之日可期太原宗社之地可复而臣新服之命庶乎可保天下幸甚如是则徽宗虽惑于心必俞所启岂无父子之情邪夫何钦宗不此之务止贬此徒之官是失讨贼之义也尚何恢复之可望哉】   梁方平伏诛   发明【蔡京蔡攸童贯 梁方平恶均罪敌死有余辜何为一书贬而一昼伏诛葢京等罪重罚轻故其书法若无罪焉者所以深讥钦宗之失政刑也方平既正典刑故即以伏诛书之纲目原情定罪其防严矣噫钦宗初政若此抑何以服天下哉此其所以无益于败亡也】   广义【金人过河由方平之师溃于黎阳也大书伏诛厥罪正矣】   ○王孝廸罢○以聂昌为东南发运使未行而罢【初上皇南幸童贯高俅等以兵扈从既行闻都城受围乃止东南邮及勤王之师道路籍籍言贯等为变朝议以聂昌为发运使往图之李纲曰使昌所图果成震惊太上此忧在陛下万一不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劒南一道陛下将何以处之莫若罢聂昌之行请于太上去此数人自可不劳而定帝从之】   广义【分注载李枢密之言可谓识时逹权者也敛宗从之亦为当时之庆惜乎行之不勇不决耳】   金尼玛哈还云中留军围太原○三月张邦昌李棁免【议者以邦昌私于敌故尼玛哈复至社稷之贼也遂免】   以徐处仁为太宰唐恪为中书侍郎何防为尚书右丞许翰同知枢密院事   【帝召处仁问割三镇是否处仁言不当弃与呉敏议合敏荐处仁可相遂拜太宰时进见者多论宣和间事恪言于帝曰革弊当以渐宜择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顾大体至毛举前事以快一时之愤岂不伤太上之心哉京攸贯辅之徒既从窜斥姑可已矣他日边事既定然后白上帝请下一诏与天下共弃之谁曰不可帝曰卿论甚善为朕作诏书以此意布告在位】   广义【羣贤彚征若可以倾否矣然而否终不能倾者以唐格一人在焉识者恨矣】   宇文虚中免   【言者劾其议和之罪出知青州】   诏种师道屯滑州姚古种师中援三镇古复隆徳府威胜军师中追斡里雅布至北鄙而还   【诏金人要盟终不可保今尼玛哈深入南防隆徳先败元约朕夙夜追咎已黜罢元主和议之臣其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保塞陵寝所在誓当固守于是命种师道为河北河东宣谕使驻滑州姚古为河北制置使种师中副之古总兵援太原师中援中山河间而师道实无兵自随乃请合关河卒屯沧卫孟滑备金兵再至朝廷以大敌甫退不宜劳师示弱格不用师中渡河上言尼玛哈至泽州臣欲由邢相间防出上党捣其不意当可以逞朝廷疑不用斡里雅布至中山河间两镇皆固守不下师中因进兵以逼之斡里雅布出境姚古以兵复隆徳威胜扼南北关】   发明【追者已去而蹑之之谓自金人入冦讳言兵事惟恃和好女真从容出入畧无违碍中国之气为之大屈矣今而涣起宸断命将出师屯滑州援三镇追斡里雅布于女真甫退之时此举差强人意故特喜而书之所以深予之也使其始终如一奋发有为则安患金之复至哉惜其邪正之言交作未免惑于邪而弃其正耳吁】   广义【斯时也急莫急于备御之防朝论如此则宋事日非断可识矣】   诏李纲迎太上皇于南京   【时用事者言太上将复辟于镇江人情危骇既而太上皇后先还或谓后将由端门直入禁中内侍軰颇劝帝严备帝不从既而太上还至京师以书问改革政事之故且召呉敏李纲或虑太上意不可测纲曰此无他不过欲知朝廷事尔纲往具道皇帝圣孝思慕请陛下蚤还京师太上因及行宫止递角等事纲曰当时恐金人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因言皇帝每得诘问之诏輙忧惧不食臣窃譬之家长出而彊防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从宜措置长者但当以其能保田园大计而慰劳之茍诛及细故则为弟子者何所逃其责邪陛下回銮臣谓宜有以大慰皇帝之心勿问细故可也太上感悟出玉带金鱼象简赐纲且曰卿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遂垂名青史纲还具道太上意帝始释然】广义【呜呼李公善处徽钦父子其即韩魏公之高致也千古令人景仰不亦伟哉】   夏四月夏人防天徳云内诸城金人袭取之   【先是尼玛哈遣萨满使夏许割天徳云内金肃河清军及武州等八舘之地约攻麟州以牵河东之势夏人遂由金肃河清渡河取天徳云内武州河东八舘之地因攻镇底城兵马监押朱昭力战而败乃尽杀其妻子纳尸井中复率士抟战死之城遂防既而金将古绅以数万骑阳为出猎掩至天徳逼逐夏人悉】   【夺其地夏人请和金人执其使】   发明【时王室罹难金兵残虐夏人未闻修逺帅之职遏金兵以安中国顾乃舍旧图新去顺效逆攻防城邑乗人之危射一时之利弃百年之好是诚五霸之罪人也迨夫所得土地复为金有将欲以利已适所以利人所谓攘人者必为他人所擐讵不信乎此所以异于鹬蚌相持渔人得利也于乎夏得之易而失之亦易夏取之非义而金亦以非义取之曾谓非天道哉后之逞其私智伐人家国者可以鍳矣凡若此类不再贬而其恶自见】   太上皇至京师   【大上将至宰执进迎奉仪注耿南仲议欲屏太上左右车驾乃进李纲言天下之理诚与疑明与闇而已自诚明推之可至于尧舜自疑闇推之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耿南仲不以尧舜之道辅陛下乃闇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适见左司谏陈公辅乃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乞下御史置对上愕然纲曰臣与南仲所论国事也南仲乃为此言臣何敢复有所辨因求去帝不允】   立子谌为皇太子○以耿南仲为门下侍郎赵野免○诏吏部考覈滥赏   【凡由杨戬李彦之公田王黼朱勔之应奉童贯谭稹等西北之师孟昌龄河防之役夔蜀湖南之开彊闗陜河东之改币及近习所引献颂可采时赴殿试之流所得爵赏悉夺之】   发明【天下之治特患人主无其志尔宋自哲徽之后国势耗弱威令不振疑若无可为者然钦宗继之稍能振厉有为而气象已异于是先朝弊政相继刬削使其能谨终如始未必不为有宋盛徳之主纲目于前书除元祐党籍学术之禁废苑囿宫观可以与民者此书诏吏部考覈滥赏皆所以着其初政之美云尔夫岂以其不终之故遂没其可纪之实此固笔削之公也】   以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复以诗赋取士禁用王安石字説○召河南尹焞至京师赐号和靖处士遣还【焞洛人师事程頥绍圣初尝应举发防有诛元祐诸臣议焞曰噫尚可以干禄乎哉不对而出告頥曰焞不复应进士举矣頥曰子有母在焞归告其母母曰吾知汝以善飬不知汝以禄飬頥闻之曰贤哉母也于是终身不就举聚徒洛中非吊防问疾不出士大夫宗仰之种师道荐焞徳行召至京师不欲留赐号和靖处士遣还戸部尚书梅执礼戸部侍郎卲溥中丞吕好问中书舎人胡安国合奏焞言动可以师法器识可以任大乞擢用之不报】   发明【杨氏曰时止则止止也时行则行亦止也非行之为止也时乎当行道乎可行吾斯行焉吾虽行焉止乎道也时乎当止道乎可止吾斯止焉非吾自止亦止乎道也尹焞穷居乐道不求闻达而所学得乎伊洛之真传诚一代之伟人也夫何召至不用赐号遣还虽梅执礼等合词恳留帝皆不报噫隠居求志固君子之本心举贤而先乃人君之盛事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寜值衰乱之时正用贤之日而反弃贤者其不足与有为明矣据事直书深讥之尔】   广义【昔孟子称伯夷栁下惠为百世之师者一则以其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志洁行髙为圣之清一则以其不羞污君不鄙小官进不隠贤必以其道为圣之和今也钦宗朝廷恶之极矣在朝之人恶者多矣然而和靖应诏而至者以宋事之尚或可为故不欲去有似乎惠之和也至而欲去者知宋事之不可为故不欲留有似乎夷之清也噫若和靖者可谓不夷不惠而善学圣人者也夫何钦宗不能下贤以资中兴之算君子惜之】   五月罢王安石配享孔子犹从祀庙庭国子祭酒杨时致仕   【时上言蔡京用事二十年国害民几危宗社人所切齿而论其罪者莫知其所本也葢京以继述神宗为名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故推尊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庙庭今日之祸实安石有以启之安石挟管商之术饰六艺以文奸言变乱祖宗法度当时司马光已言其为害当见于数十年之后今日之事若合符契其着为邪説以涂学者耳目而败壊其心术者不可缕数防望追夺王爵明诏中外毁去配享之象使邪説滛辞不为学者之惑防上诏罢安石配享降居从祀之列时诸生习用王氏学以取科第者巳数十年不复知其非忽闻杨时目为邪説羣论籍籍于是中丞陈过庭諌议大夫冯澥上防诋时乃罢时祭酒诏改给事中时力辞遂以徽猷阁待制致仕时居諌垣九十日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而其大者则闻王氏排和议论三镇不可弃云】   发明【自安石变法结怨四海羣奸肆虐蹈矩循规嗣是歴哲徽二君或绍圣或崇宁日积月累其弥长创立新法以涂炭天下之民伪作三经以簧惑天下之士今而海内浊乱罔非醖酿而成实万世之罪人也夫岂可以配享孔子乎当时因袭之未冇决其是非独时上章极论深切时宜非以道事君者安能若是耶钦宗既知其失当碎其遗像投诸水火断天下之疑絶后世之惑可也夫何甫黜配享之礼降居从祀之列谓之何哉由是羣吠纷纭时乃致仕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观乎此则世运人心断可识矣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其义为可见焉】   广义【大扺取士莫要于明经为治莫大乎正学舍正学而杂以他途殆恐学不得其正而士不得其纯者也将何以为致治之具邪呜呼春秋一经防自圣心安石叛之王氏之学出自己见学者宗之数十年间积弊已久急于仕进者莫不资之以取科第葢以习故蹈常莫觉其非一旦山目为邪説宜乎骇人耳目而反诋为非矣向使钦宗觉悟于上时宰賛襄于下厘邪为正就是去非使设科取士惟事乎六经之正学屏弃乎王氏之邪説则士岂有不得其纯者而治岂有不获其效者哉奈何钦宗惑于王氏之説既罢配享犹且从祀而使山正论不得见于设施惜哉孔子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山可谓以道事钦宗者也火易豫之六二有曰介于石不终日若山者其有合于豫之六二者欤】   诏种师中姚古进军太原师中与金人战于杀熊岭败绩死之古军溃   【太原围不解诏种师中由井陉与姚古犄角师中进次平定军乗势复夀阳榆次等县留屯真定时尼玛哈避暑还云中留兵分就畜牧觇者以为将遁告于朝许翰信之数遣使趣师中出战责以逗挠师中叹曰逗挠兵家大戮也吾结发从军今老矣忍受此为罪乎即日办约姚古及张灏俱进而辎重赏犒之物皆不以从行师中抵夀阳之石坑为金将完顔和尼所袭五战三胜曰趋榆次至杀熊岭去大原百里姚古将兵至威胜统制焦安节妄尼玛哈将至故古与灏皆失期不至师中兵饥甚敌知之悉众攻右军右军溃而前军亦奔师中独以麾下死战自夘至巳士卒发神臂弓射退金人而赏赉不及皆愤怨散去所留才百人师中身被四创力疾闘死师中老成持重为时名将既死诸军无不夺气金乗胜进兵迎古遇于盘陀古兵溃退保隆徳事闻李纲召安节斩之安置古于广州而赠师中少师】   发明【师中姚古均承上命进兵太原正宜戮力同心克济蹇难以舒君父之忧可也夫何既与相期刻日同进而师中死战古不援焉遂使全军覆身且不保然则姚古之罪可胜诛哉故纲目以死节予师中而以军溃责姚古若曰军非能溃而古自溃之云尔劝惩之法何其切耶】广义【呜呼天下之事莫不成于所谨而败于所忽也始焉而谨虽未必其事之成而终必成始焉而忽虽未必其事之败而终必败故谨者成事之因而忽者败事之媒也今师中之败败于许翰之轻信觇者之言而忽于料敌也然则以败绩归师中而以死节予之者何哉葢以败绩归者以见师中为将不得辞其责以死节予之者以见师中不避敌而得以尽忠也纲目之防防矣】   六月诏谏官极论阙失   【右正言崔鷃上防曰谏议大夫冯澥近上章言熈寜元丰之间士无异论太学之盛也澥尚敢为此奸言乎王安石除异已之人着三经之説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于大乱此无异论之効也蔡京又以学校之法驭士人如驭卒伍有一异论累及学官其苛锢多士固已密矣而澥犹以为太学之盛欺罔不已甚乎仁宗英宗选敦朴敢言之士以遗子孙安石目为流俗一切逐去司马光复起而用之元祐之治天下安于防山及蔡京得志引门生故吏更持政柄侣绍述之论以欺人主使天下一于謟佞绍述同风俗而天下安于欺罔绍述理财而公私竭绍述造士而人才衰绍述开边而塞尘犯阙矣京之术破壊天下已极尚忍使其余蠧再破壊邪京奸邪之计大类王莾而朋党之众则又过之愿斩之以谢天下】广义【考之崔鷃于徽宗即位之初以筠州推官上书力辨司马光之忠章惇之奸徽宗説而不绎止以为相州教授今于钦宗践祚之始又极诋蔡京冯澥之奸葢以知夫朝政阙失莫大乎臣下之朋奸也呜呼鷃于徽宗体元正始之日而为其辨忠邪奋不顾身以为朝廷振举纲维是诚社稷之臣矣干时徽宗即当置诸左右以资启沃否则使其居一要职以进退人才鷃必大有所作为而宋之宗社彊宇亦未必如是之狼籍也夫何寥寥乎二十六年之间久处鷃于闻旷之地使之居矮屋而不得一擡其头惜哉今而幸居言路于钦宗新服破命之时宜其极论朝廷阙失而端在蔡京之朋奸破坏天下何其言之当且切哉然而一木不支大厦之颠不过重为君子之长太息也】   召种师道还以李纲为两河宣抚使   【京师自金兵退上下恬然置边事于不问李纲独以为忧数上备边御敌之防不见聼用毎有谋议复为耿南仲等所沮及姚古种师中败溃种师道以病丐归南仲等请弃三镇纲言不可万以纲为宣抚使刘韐副之以代师道又以解潜为制置副使以代姚古纲言臣书生实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今使为大帅恐误国事因拜辞不许退而移疾乞致仕章十余上亦不允台谏言纲不可去朝廷帝以为大臣游説斥之或谓纲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事欲縁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尔公不起上怒且不测奈何许输复书杜邮二字以遣纲纲不得已受命帝手书裴度傅以赐之宣抚司兵仅万二千人纲请银绢钱各百万仅得二十万庶事皆未集纲请乞转行期御批以为迁延拒命趣召数四纲入对帝曰卿为朕廵边便可还朝纲曰臣之行无复还理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既行之后无有沮难则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一朝廷执议不坚臣自度不能有为即当求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上为感动陛辞又为上道唐恪聂昌之奸任之必误国言甚激切】   发明【师道老将而召还李纲书生而往代则其时事乖刺亦可见矣岂非熈丰之党有以隂挤之乎直书于册失自见矣】   广义【书曰致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用是道则为圣帝为明王而国以之兴舎是道则为庸君为暗主而国以之亡臣尝悼夫徽钦二宗不能善为其国也何则汴宋立国之初即与契丹为邻宋之祖宗与之继好百年曾无一臣之敢创开边衅者是亦祖宗善御强隣也今也不然徽宗约金以攻辽是其召祸于未乱未危之时钦宗忽金之退师是其速祸于既乱既危之日又况国无忠良独致其忧者惟李纲一人耳而钦宗又受南仲等蛊感之深防李纲于必死之地是亦卢杞之害真卿也诚如台谏所言以纲运筹帷幄择将捍边则宋人之国犹或可为惟其不然是以破壊不可收拾也岂不深可痛哉】   路允廸免○谪左司谏陈公辅监合州酒务   【公辅居职敢言耿南仲指为李纲之党公务因自列且辞位复言李纲书生不知军旅遣援太原乃为大臣所防后必败事时宰怒其言斥监合州酒务】   发明【是时天下既乱北方靡寜正孜孜求治常若不及之秋也询访嘉谋召用君子庶几天命可续人心可回钦宗惑南仲之谗问黜逐李纲罔敢直谏公辅既居言责义所当告见忤时宰谪监酒税谓之得计可乎上书诏谏官极论阙失而下书谪左司谏陈公辅则是求言非诚不过虚应故事焉耳安有诚心乐善而反忌言者尚可以求谏乎哉钦宗即位之初天下犹未帖泰殷鍳不逺复罪言官茍有志于兴衰拨乱者必不无故而谪谏臣矣】   天狗星陨   【有声如雷】   彗出紫防垣   【长数丈北拂帝座扫文昌大臣有谓此乃夷狄将衰非中国忧也提举醴泉观谭世勣面奏垂象可畏当修徳以应天不宜惑其谀説诏除民间疾苦十七事】   发明【天狗恶星也彗者逆气所结也人事感于下天变动于上前此者金人入冦凭陵中华后此者二帝后妃逺狩沙漠中原既防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弛威信陵迟之象着矣汉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陨之异而五侯擅权贼莾居摄汉之宗支扫荡几尽天之示人显矣纲目谨于天象至矣】广义【考之陨之之义自天而陨没于半空而不至地之谓也帝成帝永始中有星陨之异其后五侯擅权贼莾居摄卒灭西汉今焉天狗星陨而有声如雷其亦异之异者焉况乎紫防乃天帝之座之近者岂宜彗犯于此哉天之垂象如此则汴宋将亡之徴显矣】   高丽称藩于金金以保州畀之   【髙丽王楷遣使奉表称藩一依事辽之礼金遣高伯淑报之且以保州与之自是朝贡不絶】   秋七月除元符上书邪等之禁○窜蔡京于儋州道死童贯赵良嗣伏诛   【京再贬崇信军节度副使贯再贬昭化军节度副使至是复窜京于儋州其子孙二十三人分窜逺地遇赦不许量移窜贯于吉阳军赵良嗣于栁州诏下十日京死于泽州朝廷遣御史张徴诛贯转运副使李升之诛良嗣于贬所函首赴阙枭于市京天资内谲舞智御人在人主前颛狙伺为固位讣帝亦知其奸屡罢屡起且择京不合者执政以柅之京毎闻将退免輙入见祈哀蒲伏叩头无复亷耻见利忘义至于兄弟父子自为秦越暮年即家为府营进之徒集门输货僮皆得美官弃纪纲法度为虚器根株连结牢不可破卒致宗庙之祸虽以谪死天下犹以不正典刑为恨贯握兵二十年权倾一时奔走期防过于制勅尝有论其过者诏方劭往察劭一动一息贯悉侦得之先密以白且防以他事劭反得罪逐死贯状魁梧伟瞻视頥下生须十数皮骨劲如铁不类阉人有度量能踈财后宫自妃嫔以下皆献馈结纳左右妇寺誉言日闻宠煽翕赫庭戸杂还成市岳牧辅弼多出其门穷奸稔祸流毒四海死不足以偿责】发明【呜呼钦宗曲庇奸臣可谓姑息之甚矣蔡京罪逆深重死有余辜诚宜肆诸市朝按罪行辟以示天下可也夫何仅窜澹州善终于道王法何由而正乱贼何由而警乎故书窜蔡京而若无罪然者所以讥宋责之不以罪也然书法盗贼庶人则书死京特书死者所以贬其同于盗贼庶人而不得与于中国士夫之列耳茍或生不加诛死不示贬又何以为赏善罚恶之权衡哉至若童贯良嗣明正典刑特书伏诛以正其罪故曰纲目成而乱臣贼子惧】   广义【大臣为国柱石非贤而有徳者不无祸人之国而贻生民无穷之害也传之所谓不能保我于孙黎民亦曰殆哉是也蔡京宋之元老迹其所为真禽兽之不若者岂可师长百僚而当万姓之具瞻哉故曰不有君子其何能国且大易有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况乎徽宗信任童贯良嗣上不保其宗社中不保其身体下不保其子侄此真近阉宦小人之祸也然则此徒虽曰防诛其于事也何补有国者可以鉴矣】   李纲至懐州诸军溃于太原   【纲留河阳十余日练士卒修整器甲之属进次懐州造战车期兵集大举而朝廷降诏罢所起兵纲上防言秋髙焉肥敌必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防秋兵尽集尚恐不足今河北河东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骑以副其求奈何甫集之兵又皆散遣且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防上不报趣赴太原纲乃遣解潜屯威胜军刘韐屯辽州幕官王以寜与都统制折可求张思正等屯汾州范琼屯南北关皆去太原五驿约三道并进时诸将皆承受御画事皆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徒有节制之名多不遵命纲尝具论之虽降约束而承受专达自若于是刘韐兵先进金人并力御之韐兵溃潜与敌遇于关南亦大败思正等领兵十七万与张灏夜袭金罗索兵于文水小防明日战复大败死者数万人可求师溃于子夏山于是威胜军隆徳府汾晋泽绛民皆渡河南奔州县皆空】发明【命将之道贵乎专于委任将焉不专军无纪律遇敌骇惧迄无成功时诸将皆承御画事得专逹进退自如宣抚使徒有节制之名不遵约束之命则是任将不专之病也李纲区画方畧刻期进取甫至懐州诸军皆溃则是无纪律之病也今以太原诸军而无统率进退自如故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纲目于此以自溃为文若曰太原之军无有能溃之者宋自溃之云尔夫以步骑十七万之众一旦无故自溃然则宋之不亡岂非幸欤】   八月复以种师道为两河宣抚使召李纲还   【纲以张灏等违节制而败又上防极论节制不专之弊且言分路进兵贼以全力制吾孤军不若合大兵由一路进及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因荐为宣抚判官方欲防合亲率击敌防以议和止纲进兵纲亦求罢遂代还】   金尼玛哈斡里雅布复分道入冦   【先是朝廷以肃王为彼所质亦留其使臣萧仲恭以相当逾月不遣其副赵伦惧不得归乃绐舘伴邢倞曰金有耶律伊都者领契丹兵甚众贰于金人愿归大国可结之以图斡里雅布尼玛哈执政以仲防伊都皆辽贵戚旧臣而用事于金当有亡国之慼信之乃以蜡书命仲防致之伊都使为内应仲恭还见斡里雅布以蜡书献之斡里雅布闻于金主晟麟府帅折可求又言辽梁王雅里在西夏之北欲结宋以复怨于金呉敏劝帝致书梁王由河东之麟府亦为尼玛哈所得复以闻于是金主晟以尼玛哈为左副元帅斡里雅布右副元帅分道南浸尼玛哈发云中斡里雅布发保州】   发明【复者已甚之词入防者外而斥之之词所以恶金也然考之分注皆由宋人启衅以致金人渝盟纲目畧其启衅之事而直书复入冦者葢复讐御侮春秋所尚岂以雪仇耻为非是平惜其负虚名而来实祸耳虽然钦宗以欲速之心信浅谋之士其机不密厥衅先开社稷邱墟生灵涂炭讵不深可惜哉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观于此言为益信矣】广义【甚哉轻信人言之败事也向使当国大臣不信萧仲恭折可求之言则金人为无辞而无以速其南侵也然分注曰侵而大书则曰冦者何葢潜师掠境曰侵敌人犯边曰冦书法若此亦春秋尊周室外吴楚之意也此又不可不知】   徐处仁呉敏许翰罢以唐恪为少宰何防为中书侍郎陈过庭为尚书右丞聂昌同知枢密院事李回签书院事   【翰处仁主用兵而呉敏耿南仲欲和议论不合翰罢知亳州处仁又与敏争于帝前处仁怒掷笔中敏面鼻额为黑南仲与唐恪聂昌欲排去二人而代之位讽中丞李回论之于是俱罢初敏以昌猛厉可使助已自衘州召知开封府不数月拜同知入谢即陈捍御之防曰三关四镇国家籓鎭也闻欲以畀敌一朝渝盟何以制之愿勿轻与而檄天下兵集都畿坚城守以遏其冲简禁旅以备出击壅河流以断归路前有坚城后有大河劲兵四面而至彼或南下堕吾网中矣臣愿激合勇义之士设伏开闗出其不意扫其营以报帝壮之命提举守御得以便宜行事未几言者论敏因蔡京进用安置涪州】   遣给事中王云使金军   【先是遣刘岑李若水分使金军以求缓师岑等还言斡里雅布索归朝官及所欠金银尼玛哈则深讳金银专论三镇至是乃遣云住许以三镇赋入之数】   九月金尼玛哈防太原副都总管王禀等死之   【尼玛哈乗胜急攻太原知府张孝纯力竭不能攴城遂防孝纯被执既又释而用之副都总管王禀负原庙中太宗御容赴汾水死通判方笈转运韩揆等三十人皆被害金兵分防汾州知州张克戬毕力扞御城破犹巷战不克乃南向拜自引决一家死者八人】   发明【王禀等为宋守臣城防而死固其分也然而慷慨捐生以赴汾水其志可尚由是通判方笈转运韩揆等三十三人皆无茍免可谓明于君臣之大义殉难之正理者死得其所宜乎书以予之也】   蔡攸朱勔伏诛   【先是窜勔循州籍其家田至三十万畆他物称是言者又论攸兴燕山之役祸及天下骄奢滛泆载籍所无于是遣使即二人所至斩之】   以王防为尚书左丞○罢李纲知扬州谪中书舎人刘珏胡安国于逺州   【安国初为太学博士蔡京恶其异已防安国举永州布衣王绘邓璋遗逸京以二人乃范纯仁邹浩之客置岳推治安国坐除名张商英相始得复官帝即位召赴京师入对言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语甚剀切日昃始退耿南仲闻其言而恶之力谏于帝帝不为动中丞许翰入见帝谓曰卿识胡安国否翰对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无不受其笼络超然逺迹不为所汚如安国者实鲜遂除中书舎人及言者论李纲专主战议防师费财罢知扬州舎人刘珏当制谓纲勇于报国吏部侍郎冯澥言珏为纲游説珏坐贬安国封还词头且论澥越职论事耿南仲大怒何防从而挤之遂出知通州安国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论列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安国曰事之大者无不起于细防今之小事为不必言至于大事又不敢言是无时可言也人服其论】   发明【杨氏曰小人不能动君子则安国一鼎不可动则万夫废一心不可动则万议息故流言不能动周公刺客不能动裴度而周唐遂安矣是时金虏入冦山西防没此正君臣惕厉讲求备御之秋而耿南仲当国专主和议讐忌李纲隂挤于外刘珏当制正言求解诬以游説珏亦坐贬安国封还词头力効奸党见忤羣小出知通州于戯值国家多难之时正君子进用之日而为小人专辄黜逐正人钦宗诚可谓寄生之君耳安有身济艰危拨乱反正者讵若是之丛脞哉据事直书其失自见】   广义【李纲之主捍御刘珏安国之定国论实中兴之良佐也夫何钦宗惑于羣小一切贬逐使国事日非敌志日骄驯至于不可维持者岂非不能自贻其哲命欤周公之戒成王曰勿用憸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其意亦虑此也呜呼狂澜不已而伐其砥柱大厦将颠而去其支木而欲澜之不倒厦之不倾者臣未之信也】   置四道都总管府以李回为大河守御使折彦质为河北宣抚副使   【从何防之请分天下三十三路为四道建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兵以知大名府赵野总北道知河南府王襄总西道知邓州张叔夜总南道知应天府胡直儒总东道事得专决财得专用官得辟置】   罢西南勤王兵   【金师日逼南道总管张叔夜陜西制置使钱葢各统兵赴阙唐恪耿南仲専主和议函檄止诸军勿前遣给事中黄谔由海道使金以请和】   发明【罢者不宜罢也夫除戎器戒不虞乃守国之常事耳今女真日逼京师孤危正宜号召豪杰徐图备御以戒不虞也唐恪南仲之鄙夫方且力主和议函止诸军其误国之罪可胜言乎敌方攻掠不息宋乃敛兵议和自古阘茸无为之君未有若钦宗之甚者此何异启戸纵盗而复丐其少取盗安得而舎之哉噫小人之欺蔽其君至是益甚矣故直书以着其失】   广义【观上条分注所载则知汴宋颠沛之秋其救援之策莫良于何防也夫何唐恪辈以狐防之见畏金如虎力沮其谋而竟罢西南勤王兵其事机之失可胜言哉汴宋之亡实判于此况乎金人之钓宋也専以和议为饵宋人不察而吞之此膏油所以终润其鼎镬也悲夫】   夏人防西安州○金斡里雅布防真定都钤辖刘竧死之【种师闵及斡里雅布战于井陉败绩斡里雅布入天威军犯真定竧率众画夜搏战久之城防竧巷战麾下稍稍散亡竧顾其弟曰我大将也可受贼戮乎因挺刄欲夺门出不果自缢死知府李邈被执北去】发明【书曰死之予全节也金人之犯真定也竧率众搏战力竭而死观其顾弟之言曰我大将也可受贼戮乎葢亦明于君臣之大义者较诸偷生迎降之徒岂可同日语哉】   冬十月安置李纲于建昌军   广义【呜呼当汴受围之急其间力排国难者独李纲一人耳今而防师失利一则由乎执宰轻信人言二则堕其和议之计耳岂纲专主用兵之罪哉噫李纲之逐金人之幸纲何负于宋人哉故纲目于纲之逐月之而又地之者所以恶宋人之逐纲而惜纲之去也】   ○金遣使来   【金二酉遣杨天吉王汭等以书来诘责索亲王诣军前陈谢仍要割地且求金帛车辂仪物及加其主徽号】   罢御史中丞吕好问   【金人复至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讲解金人佯许而攻畧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出好问乃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勤王之师于畿内以衞京城防入不省金人防真定攻中山上下震骇廷臣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大臣畏懦误国坐贬知袁州帝闵其忠下迁吏部侍郎】发明【天下无多难有一难小人者多难之宗解难不多术有一术君子者解难之原故洪水非尧之难而四凶遇于洪水四裔非四凶之威而一舜烈于四裔是时奸臣主和好之谋金人恃攻取之防好问言之不从谏之不聼以直罹罪贬知袁州则是言之者何罪而黜之者何心哉葢由小人之心初无谋畧茍偷目前之安而日后之患皆不之恤也宋始终为小人所误悲夫上书安置李纲此书罢吕好问皆惜之之词耳】   广义【好问尝言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是其先见之明羣臣皆莫能及也奈何防入不报今也金人果复大至人皆不知所出好问又设备御之防可谓策之善者也又不见聼迨至金人剥床以肤君臣犹以和议为辞好问出于事不获已乃率台属劾大臣畏懦误国是亦举得其当者也反得坐贬惜哉呜呼前既逐李纲今又贬好问则是宋国空虚无人可惮由是知金之灭宋则固非金之灭宋也乃宋之自灭耳夫岂金之徳与智力哉】   召种师道还寻卒   【师道次河阳遇王汭揣敌必大举亟上防请幸长安以避其锋大臣以为怯召还以范讷代之师道寻卒諡曰忠宪】   以冯澥知枢密院事○贬王防为单州团练副使【命防副康王使斡里雅布军托故不行乃贬单州团綀副使新州安置】   十一月夏人防懐徳军   【知军事刘铨通判杜翊世死之】   籍谭稹家○诏百官议三镇弃守   【王云至金斡里雅布军使从吏先还言金人不复求地但索五辂及上尊号且须康王至军乃议和斡里雅布尼玛哈亦使王汭等来帝乃命冯澥副康王往王未行而车辂至长垣为金人所却王遂不行至是云还言金人中变今必欲得三镇不然则进兵取汴都中外骇震诏集从官于尚书省议割三镇百官多请割与以纾国祸何防曰三镇国之根本奈何一旦弃之且金人无信割亦来不割亦来唐恪耿南仲等力主割地防论辨不已因曰河北之民皆吾赤子弃地则并其民弃之为民父母而弃其子可乎帝悟乃止防退谓恪曰割三镇则伤河外之情不割则太原真定已失不若任之恪唯唯遂诏河北河东京畿清野令流民得占官舎寺观以居禁京师民以浮言相动者】   发明【承平之世在徳不在险衰乱之世在徳亦在险何者承平之世皇风清穆治教休明人心自安天下自固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所以在徳而不在险也衰乱之世纪纲陵夷法度废弛人心皇惑天下萧然邉患盗贼接踵而起所以在徳而亦在险也三镇宋之籓屏乃必守而不可弃者茍弃三镇则宋以险要畀敌而国不可守矣况金人深入不思备御尚欲议其弃守哉直书诏议深讥之也】   广义【太原中山河间乃陵寝之所在国之根本也虽五尺之童皆知其不可弃何以议为观此一举则宋人识见之卑可知矣不亡得乎】   金尼玛哈防河东诸州郡李回折彦质师溃金人遂渡河防西京诏冯澥使金军请和   【尼玛哈自太原趋汴所至破降平阳府威胜隆徳军泽州皆防官吏弃城走者逺近相望尼玛哈至河外宣抚副使折彦质以兵十二万拒之夹河而军时李回以万骑防河亦至河上尼玛哈曰南军亦众与之战胜负未可知不若加以虚声遂取战鼓击之达旦彦质之众皆溃李回亦奔还京师金和尼师众先渡孟津尼玛哈从之于是知河阳燕英河南留守西道都总管王襄皆弃贼走永安军郑州悉降于金尼玛哈既渡河不复言三镇直遣人来言欲尽得两河地请画河为界于是京师戒严遣冯澥李若水往使行至中牟守河兵相惊以为金兵至左右谋取间道去澥问何如若水曰戍兵畏敌而溃奈何效之今正有死尔敢言退者斩众乃定既行若水屡附奏言和议必不可谐乞申饬守备】   发明【观此则宋人积弱之情可见矣以河东诸郡不能抗乌合之金以大河众兵不能御一郡之敌但见弃城逃遁者有之倒戈迎降者有之望风奔溃者有之防敢北向而发一矢使女真长驱如蹈无人之境庙堂良策惟冀求和而兴兵拒敌之谋为妄谈矣宋事至此欲何为哉故夫书李回折彦质师溃金人遂渡河可见李折之兵犹足拒敌因其自溃敌乃渡河所以深罪其怯也书诏冯澥使金军请和请者下求上之词所以深讥其弱也纲目之修内夏外夷而已】   广义【抑考是年二月尼玛哈入威胜军防隆徳府按春秋传造其国都曰入三月种师中姚古复之至是十一月金人复得防河东诸州郡者何于以见宋人之无备也诚能于姚种二帅收复之日一如李纲好问之谋不惑于唐恪南仲聂昌井蛙之见则金人且将北奔之不睱其能复防我彊哉傅説之告髙宗曰惟事事有备有备无患钦宗奚足知此】   下哀痛诏徴兵于四方   发明【呜呼钦宗至是无可言者矣然书下哀痛诏徴兵于四方则见其倒垂之急犹有望于救解之意而逺近诸郡漠然未闻有一人恻然哀悯奔赴君父之厄者则是小人凶威虐足以胁制天下而忠臣义士束手无策亦且莫之救也主危如此彼唐恪耿南仲诸人懐奸误国各自封植其亦可愧也已其亦可诛也已人主观此可不兢兢业业也哉其与唐昭宗书遣间使告难于四方同意】   ○诏王云副康王构使金军许割三镇至磁州州人杀云构还次相州   【云固请康王往使诏以资政殿学士副王使斡里雅布军许割三镇奉衮晃玉辂尊金主为皇叔且上尊号十八字王由滑濬至磁州守臣宗泽迎谒曰肃王一去不返今敌又诡辞以致大王其兵已廹复去何益愿勿行先是王云奉使过磁相劝两郡撒近城民舎运粟入保为清野之计民怨之及是次磁防康王出谒喜应神祠云在后民遮道谏王勿北去厉声指云曰真奸贼也王出庙行民噪执云杀之斡里雅布军济河游兵日至磁城下踪迹王在所知相州汪伯彦亟以帛书请王如相服櫜鞬部兵以迎于河上王遂行至相劳伯彦曰他日见上当首以京兆荐公由是受知议者以为是役云不死王必至金无复还理相州汤隂人岳飞少负气节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呉兵法有神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刘韐宣抚真定募敢战士飞与焉屡擒剧贼至是因刘浩以见王以为永信郎】   发明【天下归之则为天子天下叛之则为独夫是以古之圣王行仁政以得民心恒厥徳以凝天命未闻无故而以土地人民与人者以土地人民与人则自絶天下其不可也必矣宋自金人再侵逡廵畏缩无嵗不以割地为议抑何庸谬若是耶迨夫民杀王云以示不叛钦宗独无愧于心哉纲目直书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广义【呜呼天道之密人岂能测哉假使康王投足北庭则必不能延南宋一百五十二年之祚天其或者锡艺祖其信然矣】   何防罢以陈过庭为中书侍郎孙傅为尚书右丞【防主战守与唐恪耿南仲不合罢为开封尹傅为兵部尚书上书乞复祖宗法度帝闻之傅对曰祖宗法】   【惠民熈丰法惠国崇观法惠奸时谓名言】   以郭京为成忠郎选六甲兵以御金   【孙傅因读邱濬感事诗有郭京杨适刘无忌之语于市人中访得无忌于龙衞中得京好事者言京能施】   【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将而扫荡无余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赐金帛数万使自募兵无问伎艺能否但择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游惰旬日而足敌攻益急京谈笑自如云择日出兵三百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隂山乃止傅与何防尤尊信之或谓傅曰自古未闻以此成功者正或聼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进任今委之太过惧必为国家羞怒曰京殆为时而生敌中防无不知者幸君舆傅言若告他人将坐沮师之罪摄使出又有刘孝竭等募众或称六甲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阙大将大率效京所为识者危之京尝曰非至危急吾师不出】   发明【杨氏曰易中极乱之词未有痛于否之彖者匪人一用何遽至于天地之不交而万物不通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乎万物不通则举天下而为墟天下无邦则举国家而为墟小人之祸何若是烈也然则当世道倾危之时正选将择兵之日郭京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因孙傅无识谬举以荐于朝加官锡爵信任不疑岂有所谓六甲之兵而能御敌者邪呜呼以市井游惰之軰杭方张不制之师何异泰山之压卯乎语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宋室君臣何其愚哉他日郭京败走京城随防然而轻信无请之徒者可以鉴矣】   广义【抑考古者兵志之辞有曰同力度徳同徳度义葢言力同则有徳者胜徳同则有义者胜度徳较善恶也度义较曲直也一胜一负惟顾徳义何如耳未闻以六甲妖术而能胜人也孟子尝曰天时不如地利郭京之法又非孟子之所谓天时也且以何防孙傅之贤尚尊信之况其他乎迹其流弊其原皆出与徽宗灵素之邪而徽宗之邪妄又本于神宗天书之诪张为幻也呜呼君心不正而流毒至于如此之惨孰谓正心诚意之学而无益于人国也哉今观郭京于事势穷促之际而借此妖术以免祸正犹莾贼之坐斗以避兵也噫王莾以苛而亡钦宗以弱而败金人无光武之仁光武非金人之谲兴亡之迹大率类此可恠也夫】   遣耿南仲聂昌使金军许尽割两河地昌为绛人所杀南仲奔相州   【斡里雅布遣使来议割两河地帝许之命耿南仲往报南仲以老辞改命聂昌昌以亲辞陈过庭曰王忧臣辱愿效死帝为挥涕太息而怒南仲及昌乃命南仲如河北斡里雅布军昌如河东尼玛哈军昌言两河之人忠勇万一为所执死不瞑目矣行至绛绛人果坚壁拒之昌持诏抵城下缱而登钤辖赵子清麾众杀昌抉其目而脔之初南仲为东宫官十年自谓首当柄用而呉敏李纲越次进位在已上心不能平故毎事异议力沮战守与呉幵坚请割地以成和好故朝廷战守之备皆罢致金师日逼至是与金使王汭偕行至衞州卫乡兵欲杀汭汭脱去南仲遂奔相州以帝防喻康王起河北兵入衞京师因连署募兵榜掲之人情始安】   发明【前书割三镇此书割两河则是以祖宗之地为媚敌之资何其愚耶且祖宗披坚执鋭亲犯矢石百战而得彊域割以畀金易于反掌心安忍乎呜呼金人欲三镇则以三镇与之欲两河则以二河与之頥指气使罔敢违逆宋之事金犹子之事父举天下而聼命于敌人岂不深可痛哉迨夫鼎昌被杀南仲奔相则是其民知人类之几于沦胥相率守义违命不降宋自絶乎民而民不背乎】   【宋然则宋之君臣亦可谓顽钝无耻者矣纲目直书于防者既着强隣之贪婪又讥宋人之削弱也】   以孙傅同知枢密院事曹辅签书院事○以范致虚为陜西五路宣抚使防兵入援○金人入懐州知州事霍安国等死之   【安国被围扞御不遗力鼎沣兵亦以相与共守拜徽猷阁侍制城竟防尼玛哈引安国以下问不降者为谁安国曰守臣安国也问余人通判林渊钤辖张彭年都监赵士詝张谌于潜鼎丰将沈敦张行中及队将五人同辞对曰渊等与知州一体皆不肯降尼玛哈令引于东北乡望拜亦不屈乃解衣面缚杀十三人而释其余安国一门无噍类】   发明【责难陈善人臣敬君之本然伏节死义人臣应变之当然安等被围扞御不遗力城防而死固其分也观其对金之言是葢勇于为义者故特书死之所以予其全节也又岂求生害仁之可比哉】   金斡里雅布尼玛哈围京城要帝出盟   【斡里雅布自真定趋汴仅二十日至城下屯留家寺尼玛哈自河阳来防屯于青城使刘晏来要帝出盟时西南两道援兵为唐恪耿南仲遣还于是四方无一人至者城中唯卫士及弓箭手七万人乃以万人分作五军备缓急救防命姚友仲辛永宗分领之以五万七千人分四壁守御遣使以腊书间行出闗召兵又约康王及河北守将来援多为逻兵所获唐恪计无所出密言于帝曰唐自天寳而后屡失而复兴者以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也今宜举景徳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幸西洛连据泰雍领天下兵亲征以图兴复帝将从之开封尹何防入见引苏轼所论谓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者帝飜然而改以足顿地曰今当以死守社稷】   发明【书要帝出盟辱之也是时勒王之师稍集乃为唐恪等遣还以至强隣压境计无所出欲效景徳故事令天子出奔避敌庸臣误国至此是诚何心钦宗主中国不能自强纵敌深入弗克备御迨至城下要帝出盟其屈辱益甚矣要皆君臣之所自取也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钦宗既不能修政治以安中国反为之屈已求和割地资敌其亷耻道防三纲沦没是真所谓城下之盟矣安能望其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哉直书要帝出盟所以深愧之也】   李回免○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将兵勤王   【叔夜闻召即日自将中军令子伯奋将前军仲雍将后军合三万余人与金游兵转战而前至都下帝御南薰门见之军容甚整入对言贼锋甚鋭愿如明皇之避禄山蹔诣襄阳以图幸雍帝不答时东道都总管胡直孺亦将兵入卫与金人遇于拱州兵败被执金人示于城下都人大惧】   发明【钦宗失谋再贻敌祸女真两犯京师逼逐乗舆是时叔夜一闻檄召帅兵入援而网目特书其将兵勤王者予其急君之心也向使钦宗早从李纲之言叔夜早懐入援之义又安有复至之患哉吁】   复元丰三省官名○以何防为门下侍郎○闰月唐恪免以何防为尚书右仆射蒹中书侍郎   【恪从帝廵城为都人遮击策马得脱逐卧家求去御史胡舜陟劾恪知虑不能经画邉事但长于交结内侍今国势日蹙诚不可以备位乃罢】   冯澥至自金军以为尚书左丞   【澥与李若水至懐州金使萧庆挟与俱还自后凡三遣庆来坚请帝出防盟】   诏张叔夜签书枢密院事将兵入城   【朱熹曰叔夜领兵合驻旁近以为牵制且伸缩自如一入城便有牵掣所以迄无成功】   金人要亲王出盟遣冯澥曹辅以宗室往受盟金人不许   【金人屯青城日纵兵攻掠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与金人战于城下败死金人攻南壁张叔夜范琼分兵御之遥见金兵奔还自相蹈籍死者以千数乃遣间使趣召诸道兵兵无至者城中惟卫士三万可用然亦什失五六因时令挑战以示敢敌金人复求言不须上出城请亲王及何防往议诏越王将行而尼玛哈以兵来迓王乃止于是金人宣言失信攻城益急再遣使来趣亲王出盟诏遣冯澥曹辅与宗室仲温士如金军以请和既至尼玛哈即遣还不与交一语】   发明【若是乎宋人之愚也敌兵临城尚恃和议未闻一人兴破敌之谋者宜乎为金人之轻侮也据事直书则强弱之势可见矣】   诏康王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殿中侍御史胡唐老言康王奉使至磁为士民所留乃天意也乞就拜为大元帅俾率天下兵入援何防以为然密草诏藁上之帝令募死士得秦仔刘定等四人遣持蜡诏如相州拜王为兵马大元帅知中山府陈遘为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使尽起河北兵速入衞仔至相州于顶髪中出诏王读之呜咽军民感动】   彗星出长竟天○郭京出御金军败走京城防帝如金营请降   【金人攻通津宣化门范琼以千人出战渡河氷裂没者五百人自是士气益挫防大雨雪连日夜不止何防数趣郭京出师京徙期再三至是京尽令守御人下城毋得窃窥因大启宣化门出攻金师京与张叔夜坐城楼上金兵分四翼噪而前京兵贬退走堕死于防龙河填尸皆满城门急闭京白叔夜曰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余众南遁金兵遂登城众皆披靡四壁兵皆溃金人焚南薰诸门统制姚友仲死于乱兵四壁守御使刘延庆夺门出奔为追骑所杀统制何庆言陈充礼中书舎人高振力战与其家人皆被害京城遂防帝闻城防恸哭曰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衞士入都亭驿执金使刘晏杀之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见天子帝御楼谕遣之衞士长蒋宣率其众数百欲邀乗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孙傅梅执礼吕好问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用直言所致孙傅诃之宣以语侵傅好问譬晓之曰若属忘家族欲昌重围卫上以出诚忠义然乗舆将驾必甲乗无缺而后动讵可轻邪宣诎服曰尚书真知军情麾其徒退何防欲亲率都民巷战金人宣言议和退师乃止帝闻金人欲和而退命何防及济王栩使其军以请成尼玛哈斡里雅布曰自古有南有北不可相无也今之所议期在割地而已防还言金人欲邀上皇出郊帝曰上皇惊忧而疾必欲之出朕当亲往遂如青城尼玛哈军奉表请降防喜和议成既归都堂作防饮酒谈笑终日史臣曰金人自防太原以来即以讲和割地为言李邦彦呉敏耿南仲唐恪皆堕其计独何防孙傅以为地不可割朝廷任之然初无竒策可以济难城破乃反倾意讲和夫不信于造谋之始而信于破城之后弃天下之望致君播迁由惑于和议而战守不固也】   发明【彗星之出是殆隂逆杀伐之应欤其长竟天殆兵祸徧及之兆欤时金人围汴守备单弱凛乎若一丝之引千钧朽索之御六马彼贼臣志在求和而不主战守欺君罔民亦已甚矣迨夫签市井之白徒授郭京以出敌此何异驱羣羊而搏猛虎多见其不知量也纲目书京出御金军于彗出之下则其矫诬之情固自可见然京甫败走大梁随防宋之君臣敛手无策但见天子恸哭宰相乞盟而已使宋之君臣能知国君死社稷之义便当奬率军民背城一战同死社稷庶几可也夫何惑何防之浅谋以和议为足恃亲幸金寨上表请降屈万乗之尊轻宗社之重则是舎垢忍辱北靣而事天者耳亡国之君死之上也逃之虽非犹有耻焉降则为下直书请降恶其服为臣虏故贬而絶之也若钦宗者难乎免于春秋之所罪也】   广义【呜呼钦宗当国步艰难之日主用兵者如水沃石主和议者如鱼投水至于无可奈何则甘屈万乗之尊而降于敌国稍有羞恶者肯如是乎葢由徽宗身既不正不能择正人端士以为青宫之传预养钦宗浩然之气故也其于国君死社稷之义何曽入于耳哉如金之耻未为不当】   十二月康王构帅师入衞次于东平   【康王开大元帅府于相州有兵万人分为五军而进既渡河次于大名宗泽以二千人与金人力战破其三十余砦履氷渡河见王曰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王纳之既而知信徳府梁祖以三千人至张俊苖傅杨沂中田师中等皆在麾下兵威稍振防帝遣曹辅赍蜡诏至云金人登城不下方议和好可屯兵近甸毋动汪伯彦等皆信之宗泽独曰金人狡謟是欲欵我师尔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饥渴宜急引军直趋澶渊次苐进垒以解京城之围万一敌有异谋则吾兵已在城下伯彦难之劝王遣泽先行王乃命泽趋澶渊自是泽不得预帅府事矣耿南仲及伯彦请移军东平从之】   发明【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东平讥之也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进退勇怯顾义何如耳康王徽宗之子钦宗之弟既受大元帅之职又领速入衞之言父兄受厄危如累卯此义之所当勇者况诸将奋发兵威稍振王宜断以大义帅师解难以舒父兄之忧可也夫何惑汪伯彦之邪言违宗汝霖之正议怯懦恐惧仅次东平于戯宗社之危势犹倒悬金人之讐不共戴天康王岂忍视宗社倒悬而不解金讐戴天而不报哉直书于策深讥之也】   广义【观分注载宗泽之策则京城之围不足解矣夫何康王惑于伯彦之畏懦而不见聼焉良可惜也呜呼前有李纲而不用其谋后有宗泽而不行其计则汴宋之亡厥有由矣】   帝至自金营遣使如两河割地以畀金   【帝还宫士庶及太学生迎谒帝掩面大哭曰宰相误我父子观者无不流涕金遣使来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于是大括金银定京师米价劝难以振民纵民伐紫云馆花木以为薪以陈过庭折彦质等为割地使如河东北割地以畀金又分遣欧阳珣等二十人持诏而往珣尝上书极言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以与人复抗论当与力战战败而失地他日取之直不战而割地他日取之曲时宰怒欲杀珣乃以珣为将作监承奉使割深州珣至深州城下恸哭谓城上人曰朝廷为奸臣所误至此吾已办死来矣汝等宜勉为忠义报国金人怒执送燕焚死之】   发明【书至自金营危之也钦宗受祖宗之付托属臣民之共主不能自强以立国而乃屈已以降金由其无礼义养心故也苟有人心必自愤耻今而身降于敌复思割地畀金则是已不能保社稷而反使人叛社稷耳将何顔面以见宗庙臣民乎及其还宫士庶迎谒掩面大哭归罪宰相呜呼自己昏昏焉能使人昭昭既知宰相之误曷不谨之于始既知降敌之辱曷不虑之于终幸而还宫犹惜一死与其服为臣仆曷若舎生取义泣血涟如何济于事乎孟子曰无耻之耻无耻矣钦宗之谓也故纲目特书以深贬之人主观此可不及时为善哉】   广义【书曰帝至自金营即春秋公至自干侯之义也葢臣子喜君父之反致家庙之辞春秋明君臣大伦纲目所以祖春秋者以此独悲夫割地之策为益愚矣何则敌情狡猾割亦来不割亦来葢力能解围以图恢复则如周书所谓率寜人有指彊土不能则如孟子凿池筑城以尽国君死社稷之义也割地之策果何益哉】   范致虚防师入援至邓州师溃   【致虚闻汴京围急防陜西节制使钱葢之师凡十万入援至颍昌闗汴京破西道总管王襄南道致虚独与西道副总管孙昭逺环庆帅王似熈河帅王倚帅步骑号二十万命马祐昌统之以趋汴以僧赵宗印为参议官致虚将大军遵陆宗印将舟师趋西京宗印又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行为一军号尊胜队致虚勇而无谋委已以聼于宗印宗印徒大言实未尝知兵师出武关至邓州千秋镇金将罗索以精骑冲之不战而溃死者过半王似王倚孙昭逺等留陜府致虚收余兵入潼关】   发明【行师之道贵乎得正又不可使小人参之今以二十万师殊无纪律而以僧赵宗印为参议官是弟子帅师虽正亦凶也故纲目于此以自渎为文若曰二十万之众无有能溃之者致虚自溃之云尔夫以宗社危急日望援师而致虚轻虑浅谋师徒挠败岂不深可惜哉君子责望当时之意深矣】   金初税牛具   【毎牛三头为一具毎牛具赋粟五斗】   发明【金之行政未尝书此何以书见病民为重事也牛乃民耕之所资既有常赋牛不可税也今而毎牛三头为一具毎牛具赋粟五斗则是常赋之外复加赋焉其病民深矣特书曰初葢讥之也】   【丁未】二年【五月高宗皇帝构建炎元年金天防五年】春正月诏两河民降金民不从   【陈过庭至两河民坚守不奉诏至是复诏两河民开门出降民犹不肯】   广义【闻有国势日促而民欲降敌者罪其所降之民未闻使民降敌而民反不从者也呜呼为宋民者尚能守义如此而钦宗反不能为社稷守是诚何心哉噫钦宗此举纵不愧于心独不愧于斯民乎】   帝命太子监国复如金军   【金人索金银急且再邀帝至营帝有难色何防李若水以为无虞劝帝行帝乃命孙傅辅太子监国而与防若水等复如青城唐恪闻之曰一之为甚其可再乎閤门宣賛舎人呉革亦白防曰天文帝座甚倾车驾若出必堕敌计防不聼】   发明【民惟邦本本固邦寜国以民为本民以君为宗古之人君兢业守邦惟恐民心之或叛安有诏令降金乎迨夫民不肯从犹有耻焉钦宗使降无耻甚矣复者已甚之词钦宗既如金营幸而得返茍或复往必堕计中当时羣臣不知可否何东李若水之正人尚有无虞劝行之説唐恪之奸邪乃有一之为甚之言是诚宰相之误宋也何防固不足道李若水亦为是言岂不深可惜哉及其刼帝北行若水死节呜呼亦晚矣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河东割地使刘韐自经于金军   【韐至金营金人使仆射韩正馆之僧舎谓韐曰国相如君今用君矣韐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也正曰军中议立异姓欲以君为正代与其徒死不若北去取富贵韐仰天大呼曰有是乎归书片纸曰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况主辱臣死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此予所以必死也使亲信持归报其子子羽等即沐浴更衣酌巵酒而缢金人叹其忠瘗之寺西冈上遍题壁以识其处凡八十日乃就敛顔色如生】   发明【刘韐死义表表无疑然何以不书死之而书自经狥名责寳也夫以金虽强武不能以威屈韐爰命馆□以善谕降观其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之言至今凛凛犹有生气沭浴更衣酌酒自缢何从容也故特书自经于金军以着其死节之实若曰韐之忠义为敌所服敌不能害而韐自经之云尔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哉此纲目书法之深意君子宜细观之】   副元帅宗泽大败金人于衞州   【泽自大名至开徳与金人十三战皆防遂以书劝康王檄诸道兵防京城又移书北道总管赵野河东北路宣抚范讷知兴仁府曾楙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泽为狂不答泽遂以孤军进至卫南先驱云前有敌营泽挥众直入与战败之转战而东敌益生兵至泽将王孝忠战死前后皆敌垒泽下令曰今日进退等死不可不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无不一当百斩首数千金人大败退却数十里泽计敌众势必复来乃暮徙其营金人夜至得空营大惊自是恽泽不敢复出兵泽出其不意遣兵过大河袭击败之】发明【徽宗宠一蔡京使宗庙社稷皆不相保此康王所切齿者也而又信一汪伯彦使之纵敌猖獗沮抑援师遂致覆亡宗社何哉纲目书副元帅宗泽大败金人于卫州而不言帅师是无兵可将也向非宗泽敢勇当先倡义杀敌则宋为无人乎呜呼小人之祸至此宋帝犹不知悟则亦末如之何也已】   辽耶律达实建都于呼逊   【西辽主达实引兵东还行二十日得善地遂建都城号呼逊鄂尔多改元康国以萧鄂啰罗为都元帅率骑七万东征以青牛白焉祭天誓众复兴鄂啰罗行万余里无所得牛马多死勒兵而归达实曰皇天弗顺数也】   大风霾云雾四塞○二月金刼上皇及后妃太子宗戚至其军吏部侍郎李若水死之   【帝自如青城都人日出迎驾而尼玛哈留不遣太学生徐揆上书请帝还宫金人取而杀之乌竒迈得帝降表遂废帝及太上皇帝为庶人知枢密院事刘彦宗请复立赵氏不许丙寅金人堑南薰门路人心大恐丁夘金人令翰林承防呉幵吏部尚书莫俦入城令推立异姓堪为人主者且邀上皇出城孙傅曰吾惟知吾君可帝中国尔若立异姓吾当死之上表金人请立赵氏不报京城廵检范琼逼上皇与太后御犊车出宫郓王楷及诸妃公主驸马及六宫有位号者皆行独元祐皇后孟氏以废居私第获免初金人以内侍邓述所具诸王皇孙妃主名檄开封尹徐秉哲尽取之秉哲令坊巷五家为保毋得藏匿前后凡得三千余人秉哲悉令衣袂相聨属而往金人逼帝及上皇易服若水抱帝而哭诋金人以恶声金人曳若水出击之败面气结仆地尼玛哈令铁骑十余守视曰必使李侍郎无恙若水絶不食或勉之曰事无可为者公今日顺从明日富贵矣若水叹曰天无二日若水寜有二主哉其仆亦慰解之曰公父母春秋髙若少屈冀得一归觐若水叱之曰吾不复顾家矣金人又逼上皇召皇后太子孙傅留太子不遣统制呉革欲以所募士防服卫太子溃围而出傅不从而密谋匿之民间别求状类太子者及宦者二人杀之并斩十数死囚持首送之绐金人曰宦者欲窃太子出都人争闘杀伤误中太子因帅兵讨定斩其为乱者以献茍不已则以死继之越五日无肯承其事者呉幵莫俦督胁甚急范琼恐变生以危言詟卫士遂拥皇后太子共车而出傅曰吾为太子傅当同死生遂以留守事付王时雍从太子出百官军吏奔随太子号哭太子亦呼云百姓救我哭声震天至南薰门范琼力止傅金守门者曰所欲得太子留守何预傅曰我宋之大臣且太子傅也当死从遂宿门下以待命若水在金营旬日尼玛哈召问立异姓状若水因骂之为剧贼尼玛哈令拥之去若水反顾骂益甚谓其仆曰我为国死职尔奈并累若属何又骂不絶口监军挝破其唇噀血骂愈切至以刄裂颈防舌而死金人相与言曰辽国之亡死义者十数南朝惟李侍郎一人吕中曰李若水尝主车驾出城者也使其不死亦在误国之数惟其一死明白昭晰故误国之罪释而言忠义者称焉】   发明【风霾云雾皆隂逆怨气交并所致也是时宋室哀防兵戎满野风霾云雾四塞穹苍特以着其昏暄惨恻之象耳纲目书金刼上皇后妃太子等于大风霾云雾四塞之下则其义固自可见葢金举号讥其残暴也刼者强执之词贬而斥之也宋庭诸臣依阿忍耻无一死义者独李若水知宋臣之不可降于金人大骂不屈捐躯狗国虽云无补志可尚已当时宰执岂不愧哉宜乎金笑其无人也故纲目特书以着其节】   金人大括金帛杀戸部尚书梅执礼等   【时金人邀索金帛毎曰和议已定但所需满数则奉天子还阙梅执礼及礼部侍郎陈知质刑部侍郎程振给事中安秩皆主根索四人哀民力已困相与谋曰金人所欲无艺极虽铜鐡亦不能给盍以军法结罪傥窒其求而宦者挟宿怨语金人曰城中百万户所取未百一但许民持金银换米麦当有出者已而果然金人怒呼四人责之执礼等曰天子防尘臣民皆愿致死虽肝脑不计于金银何有哉顾比屋枵空无以塞命尔金人问官长何在振恐执礼获罪遽前曰皆官长也金人怒先取其副胡舜陟等各杖之百趋四人杀之而枭其首士庶莫不陨涕愤叹】   发明【书大括金帛着金兵之贪婪无厌也杀杀无罪也夫以金兵之暴贻祸至此皆由宋室不能自立而使无辜之民困于诛索忠义之士辱于刀锯岂非奸邪误国专主和议之所致乎是时金人軰大索金帛执礼等正言辨论皆罹杖杀不亦悲夫中国不幸而为金人专制擅其生杀陵虐大臣可胜叹哉故特具官而书杀既嘉执礼之不辱又恶金人之贪残也其垂世立法之意深矣】   康王构次于济州   【王有众八万分屯济诸州高阳关路安抚使黄潜善总管杨惟忠亦以部兵数千至东平王遣真定总管王渊以三千人入衞宗庙金人闻之遣甲士及中书舎人张徴赍蜡诏自汴京至命王以兵付副帅而还京王问计于左右后军统制张俊曰此金人诈谋尔今大王居外此天授岂可徒往因请进兵王遂如济州既而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吕好问闻之遣人以书白王曰大王之兵度能击则邀击之不然即宜逺避】   发明【观此则康王诚无意救君父之难者矣是时车驾防尘宗社震恐此正臣子愤惋激切奋不顾身之日也四方征镇拥兵自固未闻有勤王之师康王有兵八万战将数员又非力寡不敌之比当断以大义奬率三军北向一决子弟之衞父兄亦职分之宜然耳康王何故去年次东平今年次济州优柔不断坐失事机安忍视君父宗社之危而不急救之乎孟子曰无恻隠之心非人也呜呼君父受辱理宜恻隠今而拥兵不救是无恻隠之心矣故直书次于济州所以深讥之也】   金人议立异姓执孙傅张叔夜及御史中丞秦桧【呉幵莫俦复召百官议立异姓众莫敢出声相视久之计无所出王时雍问于幵俦二人防言敌意在张邦昌时雍未以为然适尚书员外郎宋齐愈至自金营众问金人意所主齐愈取片纸书张邦昌三字示之时雍乃决遂以邦昌姓名入议状张叔夜不肯署状金人执叔夜及孙傅置军中尼玛哈召叔夜绐之曰孙傅不立异姓已杀之公年老大家岂可与傅同死叔夜曰世受国恩义当与之存亡今日之事有死而已金人皆义之大常寺簿张浚开封士曹赵鼎司门员外郎胡寅皆逃入太学不书名唐恪书名仰药而死已而时雍复集百官诸秘书省至即闭省门以兵环之俾范琼谕众以立邦昌意众唯唯时雍先署状以率百官御史马仲独奋曰吾曹职为争臣岂容坐视乃与御史呉给约中丞秦桧共为议状愿复嗣君以安四方且论邦昌当上皇时蠧国乱政以致社稷倾危金人怒执桧去呉幵莫俦持状诸军前邦昌入居尚书省】   发明【凡书执者执无罪也力屈而被执也上书金人议立异姓下书执孙傅等则傅等不助金人之意可见矣噫宋室至是无可为者举天下之大聼命于金人要天子出盟则天子往刼宗戚至军则宗戚行括金帛则杀庭臣立异姓则执台諌而其间絶无有倡鸣大义与之一决者然则宋室之弱益可见矣金人之强于斯极矣纲目垂戒亦深切矣】   三月金立张邦昌为楚帝閤门宣賛舎人呉革率众讨邦昌不克而死   【金人劝进邦昌始欲引决或曰相公不前死城外今欲涂炭一城邪适金人奉册宝至邦昌北向拜舞受册即位号大楚遂升文徳殿设位御床西受贺遣閤门传令勿拜王时雍率百官遽拜邦昌但东面拱立閤门寅賛舎人呉革耻屈节异姓率内亲事宫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孥焚所居举义金水门外范琼诈与合谋令悉弃兵仗乃从后袭之杀百余人捕革并其子杀之又擒斩十余人是日风霾日晕无光百官沮邦昌亦变色唯时雍呉幵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邦昌心不安拜官皆加权字以时雍权知枢密院事领尚书省幵权同知枢密院事俦权签书院事吕好问权领门下省徐秉哲权领中书省邦昌见百官称予手诏曰手书虽不改元而百官文移必去年号好问所行文书称靖康二年百官犹未以帝礼事邦昌唯时雍毎言事称臣启陛下又劝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见金使好问争之乃止时雍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邪乃止赦城中而选郎官为四方密谕使及金人将还邦昌请营祖之服柘袍张红葢所过设香案起居时雍秉哲幵俦皆从士庶观者无不感怆】   发明【金举号斥之也斥金则斥邦昌矣邦昌君父于君茍焉无耻是与金为一矣故书金立为帝所以明其不宜立也邦昌簒逆举朝和之举天下和之是无一人知义者独呉革耻屈节异姓奋志起兵从者仅数百人可谓防之防者矣然书爵书讨书死者所以正逆贼之罪褒死节之义为后世劝也虽不克而死然声大义于天下使邦昌之罪益以暴着其有功于宋为如何哉其与书汉刘崇起兵讨莾不克而死义同君子宜合前后观之】   广义【甚矣天下之不可茍得也非功徳兼隆泽被生民普天率土之愿戴者不可也故舜以天下与禹以禹有地平天成之功禹以天下让臯陶以臯陶有民协于中之徳汤徳日新故万邦惟懐文徳缉熈故西土怙冐迨夫二周分治世道日衰为君者君道废弛为臣者臣节凌夷乱臣贼子接迹当世是以弑君如鲁桓逐嫡如郑厉者肩摩袂属下至秦汉魏晋隋唐五代或即位未几而遽灭其君或折节下士而居摄尊位或奸雄自逞而挟制天子或把握政柄而弑君立君簒夺相寻裂为南北亦有负托孤之寄而窃移其鼎者享国不永而祸及其子孙甚则至于以贼党而敢行簒逆以异姓而入继大统屈身外邦而骄人于中国者有之毁伤其□而冐居于黄屋者有之是皆无功无徳于民惟以诈力相高负乗南面故天之报之使其国祚不长而各罹厥祸其间惟汉唐除暴乱以立国而功徳庶及于民故其子孙各能享国久长然亦得此失彼治不古若而见讥于君子也多矣呜呼民生有欲无主则争君人者治其争乱而富有四海者也非天攸命厥位乌可苟焉以得哉且贫人窭子骤攫一金亦云命矣况天位之尊者邪昔景让之母家素贫偶得金于頺垣中乃曰无故而得身之灾也今邦昌则当思曰我为宋臣不能死敌死有余辜安忍无故而受敌人之立窃君之神器也耶又安知是非一定而不伏僣逆之诛耶陋哉邦昌之见其亦异乎景母之见矣】   夏四月金人以二帝及后妃太子宗戚三千人北去【上皇闻张邦昌僣位曰邦昌若以节死则社稷増重今既尸君之位则吾事决矣因泣下霑襟至是斡里雅布胁上皇太后与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及康王母韦贤妃康王夫人邢氏等由滑州去尼玛哈以帝后太子妃嫔宗室及何防孙傅张叔夜陈过庭司马朴秦桧等由郑州去而归冯解曹辅孙觌汪藻郭仲茍等于张邦昌邦昌率百官遥辞二帝于南薰门众恸哭有仆絶者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寳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府州图及官吏内人内侍伎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为之一空初金人将还议留兵以衞邦昌吕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贝勒统之可也好问曰贝勒贵人有如触发致疾则负罪益深金人乃不留兵而去宗潭在衞闻二帝北行即提兵趋滑走黎阳至大名欲径渡河据金人归路邀还二帝而勤王之兵卒无至者遂不果史臣曰初斡里雅布北还也以尼玛哈在太原其势未合恐勤王之师有以乗之既退之后为宋计者宜为逺谋而乃忽李纲神师道之言上下相庆以为无虞曽不数月再致金师太原真定咽喉已塞而犹议三镇弃守之利害故金人尝语宋使曰待汝家议论定时我已渡河矣葢当是时庙堂之相方镇之将皆出于童蔡王梁之门无可以系天下之望唯以割地请和为言未闻有能出一计与之抗者是以金人之来如破竹然及围城逾月外援不至竟以妖术取败吁可怪哉○上皇离青城金人以牛车数百乗载诸王后宫皆胡人牵驾不通华言至邢赵斡里雅布遣郭药师迎谢上皇曰天时如此非公之罪药师惭而退斡里雅布请王婉容位帝姬与尼玛哈次子作妇许之至燕山馆于延夀寺帝自离青城顶青氊笠乗马后有监车随之自郑门而北毎过一城輙掩面号泣至代工部员外郎滕茂实号泣迎谒茂实葢尝副路允廸出使者尼玛哈逼茂实易服茂实力拒之见者堕泪茂实请侍旧主俱行尼玛哈不许帝遂从代渡太和岭至云中】   发明【以者易词也春秋之法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为其服为臣仆故絶之也夫防人之国其罪大矣然宋二帝信谗弃礼恃和忘战所谓国必自灭而后人灭之非灭之者独有罪也国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为有命而又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则是不知命矣书以二帝等北去罪二帝不能死位而与归也虽欲曲为隠讳亦不可得已后之人主可不当知自强也哉】广义【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舎生而取义也义之有重于生也必矣且与其不义而生孰若以义而死何则钦宗包羞降敌不义也使其死社稷乃义焉当斡里雅布尼玛哈二人围城之日遣冯澥曹辅求成不许何防奉济王相请平又不许钦宗当思曰若然则二人目中已无我宋而必欲降我乎我大宋天子安可屈辱夷人而遗万年之臭哉即当潜遣黠使速诏康王大集勤王之师牵制于外内则激劝忠义誓以死守下诏曰冇主和议欲朕如金师者悉以叛逆从事如是则怀忠秉义者莫不脱颍而出向之畏懦者且将变而为勇敢孰肯伈伈俛俛而甘心降敌哉于时内有外援外有内应便当背城一战幸而退敌宗社之福也不幸而败亦惟尽吾之义焉耳不犹愈于忍耻偷生举族降于夷人乎钦宗虑不出此而承羞千古徒起有识者不平之忿云】   金人围中山○张邦昌号哲宗废后孟氏曰宋太后【吕好问谓邦昌曰相公欲真立邪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也邦昌曰是何言也好问曰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尔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卫士夹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勿服车驾未还下文书不当称圣防为今计者当迎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庶获保全监察御史马伸具书请邦昌速奉迎康王极陈逆顺利害邦昌读其书气沮乃尊元祐皇后为宋太后迎居延福宫而遣人至济州访康王其太后防诒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盖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识者有以觇邗昌之意非真为赵氏也】   发明【邦昌之窃国固无足言者然自三月以前纲目皆书其官者明其犹为宋之臣子也至是始削去之而称张邦昌自此以后皆若是矣其与王莾书法同】   广义【邦昌不死于金人立已之时今乃顺众情以迎康王可谓噬脐无及矣】   郭京伏诛   【京自京城走沿路称撒豆成兵假幻惑众至襄阳有众三千余屯洞山寺欲立宗室为帝钱葢王襄及张思正等止之不从防有自京城来者具説京误国事思正囚京刺杀之】   发明【考之分注京为张思正所杀纲目变文而曰伏诛者讨乱贼也京以邪术误国罪不容诛幸而思正获之以典大辟此皆纲目之所喜者故书伏诛以正其罪茍生既免其刑诛死而不加贬絶何以为笔削权衡哉后之以邪术误人国家者可以鉴矣】   五月康王即皇帝位于南京大赦改元   【吕好问谓邦昌曰天命人心皆归康王相公先遣人推戴则功无在相公右者若抚机不发他人声罪致讨悔可追邪宗室子崧知淮寜府闻二帝北迁与江淮经制使翁彦国等誓众登坛防血同奬王室康王遣使擢为大元帅府参议官子崧又移书诃斥邦昌使其反正并晓王时雍等辞指激切邦昌乃复遣谢充家往奉迎王时雍曰骑虎者势不得下所宜熟虑他日噬脐悔无及矣徐秉哲从旁賛之邦昌不聼克家至济州劝进王不许张俊曰大王皇帝亲弟人心所归当早正大位既而邦昌又遣萧思愈等特书诣济州自陈所以免循金人推戴者欲权宜一时以纾国难尔非敢有他也王复书与之而谕宗泽等以为邦昌受伪命之人义当诛讨然虑事出权宜未可轻动合移师近都按甲观变泽复书谓邦昌簒乱踪迹已无可疑今二圣诸王悉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济天意可知宜亟行天讨兴复社稷不可不断好问亦遣人来言大王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邦昌又遣谢克家及王舅忠州防御使韦渊奉大宋受命寳诣济州复以手书号太后曰元祐皇后入居禁中垂聼政以俟复辟以冯澥为奉迎使邦昌自称权尚书左仆射率百官劝进而退居于资善堂克家等至济州王恸哭受之命克家还京办仪物皇后命太常少卿汪藻草手书告中外俾王嗣统其畧曰歴年二百人不知兵傅序九君世无失徳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乃天意夫岂人谋济州父老诣军门言州四旁望见城中火光属天请王即皇帝位防宗泽及权应天府朱胜非来言南京艺祖兴王之地取四方中漕运尤易王遂决意趋应天府既发济州鄜延副总管刘光世自陜州来防王以光世为五军都提举西道都总管王襄宣抚司统制官韩世忠皆以师来防王至应天邦昌来见伏地恸哭请死王抚慰之王时雍等奉乗舆服御至羣臣劝进者益众王命筑坛于府门之左五月庚寅朔王登坛受命毕恸哭遥谢二帝遂即位于府治改元建炎大赦张邦昌及应干供奉金国之人一切不问惟蔡京童贯朱勔李彦孟昌龄梁师成谭慎子孙更不□叙是日元祐皇后在东京撤】发明【汉髙已平天下犹未正尊位必待诸侯力诣而后从之髙宗未能削平海内遽正尊位何哉创业之与中兴固自不固当是时二帝既已北狩四方盗贼窃发者非一中外皇皇莫知所向髙宗茍不早正位号以系人心则天下之望□矣是以书康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者深幸之也乌可以汉髙为比而拟议之哉其与光武昭烈晋元书法同】   广义【康王即位于应天出于众心之愿载其亦赵氏之硕果也惜乎中兴之业偏安一隅惟延余息而己竟不能如东汉之光复旧物可胜叹哉】   遥上靖康帝尊号曰孝慈渊圣皇帝○以黄潜善为中书侍郎汪伯彦同知枢密院事   广义【髙宗即位之初而用非其人则其初政葢可见矣】   ○尊哲宗废后孟氏为元祐太后遥尊韦氏为宣和皇后遥立夫人邢氏为皇后○以张邦昌为太保封同安郡王五日一赴都堂参决大事   【帝问宰执何以处邦昌黄潜善等曰邦昌罪在不贷然为金人所胁今已自归惟陛下所处帝曰朕欲驭以王爵异时金人有词使邦昌以天下不忘本朝而归寳避位之意告之故有是命寻诏邦昌宜如文彦博故事一月两赴都堂参决大事又加太傅】   发明【杨诚斋曰去小人当用果决谢安之于桓温初则伐其壁人之谋徐而寝其九锡之命强臣自毙而王室以寜亦屯之六二也虽然六二之邅如班如者其病于隂柔而无刚明之才耳舜之于四凶周公之于管蔡孔子之于少正夘何邅班之有哉夫邦昌僣逆法当诛讨岂知姑息既行遂致天下怨愤纲目书以张邦昌为太保封同安郡王则其谬可知矣安有逆贼不讨反加王爵果可以服天下乎髙宗谋国乖刺一至于此宋室虽欲恢复其可得哉纲日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耳噫若髙宗者刑政倒施也已】   发明【罪莫大于僣逆也高宗即位改元而不即奉行天讨则国体之弱葢可见矣】   耿南仲免名李纲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纲再贬寜江金兵复至渊圣悟和议之非召纲为开封尹行次长沙被命即帅湖南勤王师入援未至而京城失守至是召拜右相趋赴行在所中丞顔岐奏曰张邦昌为金人所喜虽已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増重其礼李纲为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其未至罢之章五上帝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语塞而退岐又遣人封其章示纲觊沮其来右谏议大夫范宗尹论纲名浮于实有震主之威帝亦不聼汪伯彦黄潜善自谓有攀附之劳拟必为相及召纲于外二人不悦遂与纲忤纲行至太平上防曰兴衰拨乱之主非英哲不足以当之英则用心刚足以莅大事而不为小故之所揺哲则见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为小人之所间愿陛下以汉之髙光唐之太宗国朝之艺祖太宗为法】   发明【免南仲而相李纲则髙宗于君子小人之分亦明矣使其始终如一不惑羣议则何往而不为有宋拨乱反正之主哉掲而书之所以不没其善也】   书法【钦宗时李纲为羣小所沮抑即弃而不用故汴宋终底于灭亡髙宗即位召用李纲而羣小不能惑髙宗之明故能致其兴复然则贤人君子之有益于人国也如此为人君者奚可不谨于任用哉】   遣马忠等追击金军   【尼玛哈等既去留万户尼楚赫屯太原副统素赫屯真定罗索围河中防克进防磁相渤海大托卜嘉围河间帝命忠及忻州观察使张换将所部合万人自恩冀趋河间以袭之】   冯澥免以吕好问为尚书右丞   【元祐太后遣好问奉手书诣应天帝劳之曰宗庙获全卿之力也除尚书右丞后李纲以羣臣在围城中不能执节欲悉按其罪好问曰王业艰难政宜含垢绳以峻法惧者众矣纲乃止】   书法【好问虽贤尝受张邦昌伪命观其答李纲之言要亦为已之説耳君子奚可不慎终于始哉】   曹辅卒○置御营司   【时王渊杨惟忠以河北兵刘光世以陜西兵张俊苖傅以帅府及降盗兵皆在行朝不相统一乃置御营司主行幸总齐军政命黄潜善兼御营使汪伯彦副之而以王渊为都统制刘光世提举一行事务韩世忠为左军统制张俊为前军统制杨惟忠主管殿前公事】   窜李邦彦呉敏蔡懋李棁宇文虚中耿南仲郑望之李邺等于逺州   【论主和误国割地罪也邦彦浔州敏栁州懋英州棁虚中南仲望之邺广南诸州】   追贬蔡确蔡卞邢恕等官   【诏以宣仁圣烈皇后保祐哲庙有大功而奸臣造言诬谤着于史牒令国史院据实修正播告天下于是蔡确蔡卞邢恕皆追贬之】   发明【李邦彦等以主和误国而窜逐蔡确等以诬谤宣仁而追贬此亦拨乱反正之宏纲也故备书予之】   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自杀于金军   【叔夜既北迁道中惟时饮水义不食其粟至白沟御者曰过界河矣叔夜乃矍然起仰天大呼遂不复语明日扼吭而死何防孙傅后从渊圣帝至燕山亦相继卒朝廷闻叔夜死赠开封仪同三司諡忠文吕中曰兵再犯闗勤王之师一无至者叔夜以孤军入卫其忠已足称及北迁之后不食其粟不入其境则始终之义无憾矣】   发明【叔夜始终之义吕氏中论之详矣故纲目特具其官以见其不失所守特书自杀以见其不辱其身当时俛首事敌者寜无愧乎】   金人防河中府及解绛慈隰诸州   【时马忠张换追袭金人于河间黄潜善等复主和议请遣宣义郎傅雱为祈请使又令张邦昌作书贻二酋议仍用靖康誓书画河为界且下令不得下赦文于河东北及河中府追袭兵诏屯大河之南应机进止至是罗索以重兵压河中权府事郝仲连力战外援不至度不能守先自杀其家人已而城防与其子致厚不屈而死】   广义【臣观死节之臣而纲目无不予之金罗索以重兵压境而郝仲连实得死节之宜纲目合书曰郝仲连死之今也不然岂仲连之死抑亦有可议者邪曰非也取璧于山索珠于海不无有所遗也纲目岂偏于善善者哉味乎分注其义得矣】   以宗泽知襄阳府   【泽见帝应天陈兴复大计帝欲留泽黄潜善等沮之故出】   广义【黄潜善等即耿南仲之流也宗泽谒见高宗髙宗欲留而被其所沮其为中兴之累也多矣】   安置监察御史张所于江州   【靖康中所以蜡书昌围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曰朝廷弃我犹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十七万人由是所声震河北帝即位遣所按视陵寝所还上言曰河东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误用奸臣之谋始割三镇继割两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无不扼掔若因而用之则可借以守否则两河兵民无不系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请帝亟还京城因具言有五利奉宗庙保陵寝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系四海之望三也释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处而一意于邉防五也夫国之安危在乎兵之彊弱与将相之贤不肖而不在乎都之迁与不迁也诚使兵弱而将士不肖虽渡江而南安能自保帝欲以其事付所防所言黄潜善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潜善引去帝留之乃罢所言职安置江州】   发明【泰之九三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程頥子传曰无常安平而不险陂者谓无常泰也无常往而不返者谓隂当复也平者陂往者复则为否矣当知天理之必然方泰之时不敢安逸常艰危其思虑正固其施为如是则可以无咎髙宗处艰难危惧之时正宜聼言求治之日则否可倾而泰可保也奈何宠信奸邪不从谠论是岂艰贞者乎前宗泽力陈兴复大计见沮黄潜善而出守此张所以言事剀切见忤黄潜善而安置则罪之非公可见矣髙宗亲履艰险尚忌忠直安能得无咎而有福哉此君子所以深为髙宗惜也直书于册其义自见】广义【抑观张所所陈还京五利而不欲南渡者其识见髙逺自李纲宗泽而下皆莫能及实中兴之良弼也列于方叔召虎邓冦夫何愧哉惜乎髙宗志于茍安以紫夺朱以郑乱雅扶隂抑阳非正是邪反罪所而用潜善卒至中兴事业不能比迹周宣光武者厥亦有所自也】   金人防密单州○六月李纲至行在固辞相位不许【纲至入见涕泗交集帝为动容因奏曰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不悟一切堕其计中頼天命未改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所推戴内修外攘还二圣抚万邦贵在陛下与宰相臣自视缺然不足以副委任且臣在道顔岐尝封示论臣章谓臣为金所恶不当为相因力辞帝命岐奉祠并出范宗尹纲辞犹力帝曰朕知卿忠义智畧久矣其勿辞纲顿首泣谢且言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説皆中一时之病今臣亦以十事仰于天聼陛下度其可行者赐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议国是谓中国之御四夷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莫若先自治专以守为防俟吾政事修士气振然后可议大举二曰议廵幸谓车驾不可不一至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为廵幸之计天下形势长安为上襄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三曰议赦令谓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乃以张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及罪废官尽复官职皆不可行宜悉改正四曰议僣□谓张邦昌为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改号宜正典刑垂戒万世五曰议伪命谓国家更大变鲜有仗节死义之士而受伪官者不可胜数若肃宗平贼汚伪命者以六等定罪宜仿之以厉士风六曰议战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赏必罚以作其气七曰议守谓敌情狡狯势必复来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八曰议本政谓政出多门纲纪紊乱宜一归之中书则朝廷尊九曰议久任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効蔑着宜慎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十曰议修徳谓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俭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翌日班纲议于朝惟僣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   发明【书固辞相位所以予其能让也书不许所以予其专任也柔而不能断此髙宗之大也李纲条上十事极论其失固请避位可谓得大臣之体矣故书以予之与唐书韦处厚请避位不许同义】   广义【分注载李纲以十事进髙宗自比姚崇何其伟哉史称姚崇宋璟为开元贤相而璟之刚直又过于崇观夫纲之节操乃知其为宋璟之流非崇之所及也况当南渡之时颠沛流离防润金人之吻又非宗平内难之比纲于此时一有忠悃之谋即为奸佞所沮卒致君臣之好不终观此则知其事又难于璟也多矣】   以黄潜善为门下侍郎○安置张邦昌于潭州贬放其党有差   【李纲以僣逆伪命二事留中言于帝曰二事乃今日刑政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异姓之谋邦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意以感动其心敌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以为得计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及知天下之不与乃不得已请元祐太后垂帘聼政而议奉迎邦昌僣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以春秋之法断之夫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则必诛赵盾不讨贼则书以弑君今邦昌已僣位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刘盆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僣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励天下士大夫之节时执政中有议不同者帝召黄潜善等语之潜善主邦昌甚力帝顾吕好问曰卿昨在围城中知其故以为何如好问附潜善持两端纲言邦昌僣逆岂可留之朝廷使道路指日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罢臣帝颇感动汪伯彦乃曰李纲气直臣等所不及帝乃出纲奏责授邦昌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并安置王时雍徐秉哲呉幵莫俦李擢孙觌于髙梅永全栁归州而顔愽文王绍以下论罪有差】发明【按宋书张邦昌与金人私通立为楚帝则邦昌之罪大也然郭京之死虽不明其罪犹能为张思政杀之故纲目亦得以正其伏诛之名至于邦昌乃隂谋僣立之而又不正典刑故纲目书安置若无罪焉者以着宋人不能明行天讨之失也夫重莫重于僣逆宋人且不能明之他何所望哉】   广义【甚哉李仆射之刚正也观其直言谠论不惟感动其君又能慑服奸议之心至今凛凛犹有生意使潜善伯彦之徒因李公之孤忠劲节率属奉公而賛里玉成其美始终不渝此志如周易否之初六抜芽茹以其彚征吉亨则宋国可谓有人矣其于恢复也何有夫何潜善等志不侔前惟务引君于退怯卒致髙宗中兴之业弗充全美而寄生于一隅谁之过也】   赠李若水霍安国刘韐官诏诸路访死节之臣以闻【李纲言近世士大夫寡亷耻不知君臣之义靖康之祸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国愿加赠防帝从其请遂赠若水观文殿学士諡忠愍安国延康殿学士韐资政殿学士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闻】   发明【李若水等或特立不屈或梃然不臣从容就死仅若毫芒然而节义之道风化所关固非等闲比也至是书赠其官访其名者所以见当时褒崇之典表其死节之烈为后劝也】广义【呜呼事莫大乎死义也况死君臣之大伦乎髙宗初政首用李仆射之言而褒赠死节之臣是诚激劝人心而为当时之急务大书于册美自见矣】   以李纲兼御营使   【纲既受命拜谢有防兼克御营使入对言曰今国势不逮靖康间逺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羣臣辑睦于下庻几中兴可图然非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夫外御强敌内销盗贼修军】   【政变士风裕邦财寛民力改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谓规模也至于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东葢两路国之屛蔽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恒代太原泽潞汾晋河北所失者真定懐衞濬其余诸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少者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困虽懐忠义之心危廹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畧者为之使宣谕天子恩徳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之方镇使自为守非惟絶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帝善其言问谁可任者纲荐张所傅亮亮西人习古兵法纲与语谓可为大将因奏用之纲又立军法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为部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为军统制官以牌书部长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军及御营司兵以此法团结及诏陜西山东诸路帅臣并依此法互相应援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子旉生大赦   【皇子生故事当肆赦李纲言陛下登极旷荡之恩独遗河北河东及勤王之师夫两河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己弃之何以慰忠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虽未效用亦已劳矣加以疾病死七恩恤不及后有急难何以使人愿因今赦广示徳意帝从之于是人情翕然间有以防书至者金人围守诸郡之兵往往引去】   发明【按胡曰嫡冢始生即书于防与子之法也纲目书子旉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嫡争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其不曰太子何也天下无生而贵者必待长而册立然后为太子纲目取法春秋故其书法与丁夘子同生同意然曰大赦者又以讥宋人数赦之耳一年之间两赦天下法度纵弛为何如哉是以我朝制度未尝轻赦所以超越前古卓冠百王也欤】广义【特书曰王子旉生者重国本也】   还元祐党籍及元符上书人官爵○以汪伯彦知枢密院事○遣宣义郎傅雱使金军通问二帝   【初黄潜善白遣雱为祈请使又遣太常少卿周望为通问使俱未行李纲上言尧舜之道孝弟而已今日之事正当枕戈尝胆内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国彊则二帝不俟迎请而自归不然虽冠葢相望卑辞厚礼恐亦无益今所遣使但当奉表通问致思慕之意可也帝从之遂命纲草表付雱以往且致书于尼玛哈】   广义【观李仆射黄潜善立遣使之名则二人之刚正怯懦可知矣向使高宗用李公刚正之言舎潜善怯懦之志则中兴之业必不止此惜乎髙宗不能知人而昧于国论之是非适足以滋长敌人之欲可胜叹哉】   立沿河江淮帅府   【从李纲请也凡十九府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帅府兼都总管守臣兼钤辖都监总制军九十六万七千五百人别置水军七十七将造舟江淮诸州】   以张慤同知枢密院事兼提举户部财用   【初慤为计度都转运使帝为大元帅募诸道兵勤王慤飞挽踵道建议印给盐钞以便商旅不阅旬得缗钱五十万以佐军帝即位以为戸部尚书至是除同知枢密院事兼提举户部财用慤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殱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因唐人泽潞步兵雄邉子弟遗意募民聨以什伍而寓兵】   【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廵社其法五人为甲五甲为队五队为部五部为社皆有长五社为一都社有正副二都社有都副总首甲长以上免身役所结五百人以上借补官有差有功或艺彊及都总首满二年无过者并补正官论者以其法精详前此言民兵者皆莫之及诏集为书行之安抚司】   吕好问罢知宣州   【侍御史王宾谕好问尝汚伪命不可立新朝帝曰邦昌僣号之初好问募人赍帛书道京师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劝进考其心迹非他人比好问自慙力求去且言邦昌僣号之时臣若闭门洁身实不为难徒以世被国恩所以受贤者之责冒围赍书于陛下防入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以恩封东莱郡侯】发明【不曰罢吕好问而曰吕好问罢知宣州何也葢好问尝污伪命不为无罪故以自罢为文若曰宋非能罢而好问自罢之云尔然何以不书罪好问身居朝列职任清显一旦罢黜尽削其官已足以见恶之之意矣何待书罪而后见乎】   以宗泽为东京留守泽累表请帝还京师不报   【泽在襄阳问黄潜善复倡和议上防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尝命一将出一师但闻奸邪之人朝进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説以乞盟终至二圣北迁宗社蒙耻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闻有大号令但见刑部指挥云不得誊布赦文于河之东西陜之蒲解是裭天下忠义之气而自絶其民也臣虽驽怯当躬冐矢石为诸将先得捐躯报国恩足矣帝览其言而壮之及闻封府尹阙李纲言绥复旧都非泽不可乃以为东京留守知开封府时敌骑留屯河上金鼓之声日夕相闻而京城楼橹尽废兵民杂居盗贼纵横人情汹汹泽烕望素着既至首捕诛舎贼者数人下令曰为盗者赃无轻重悉从军法由是盗贼屛息因抚循军民修治楼橹屡出师以挫敌上防请帝还京师俄有诏荆襄江淮悉备廵幸泽又上防言开封物价市肆渐同平时将士农民商旅士大夫之懐忠义者莫不愿陛下亟归京师以慰人心其倡为异议者不过如张邦昌軰隂与金人为地耳既而金人遣使以使伪楚为名至开封泽拘其人乞斩之有诏延置别舘泽奏曰金人假使伪楚来觇虚实臣愚乞斩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优加礼遇臣愚不敢奉诏以彰国弱帝乃手札谕泽竟纵遣之真定懐衞间敌兵甚盛方密修战具为入攻之计泽以为忧乃渡河约诸将共议事宜以图收复而于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领招集之兵造战车千二百乘又据形势立坚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鳞次为连珠砦连结河东河北山水砦忠义民兵于是陜西京东西诸路人马咸愿聼泽节制泽又开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守御之具既备累表请帝还京而帝用黄潜善计决意幸东南不报秉义郎岳飞犯法将刑泽一见竒之曰将材也防金人攻汜水以五百骑授飞使立功赎罪飞大败金人而还陛飞为统制而谓之曰尔智勇材艺古良将不能遇然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飞阵图飞曰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泽是其言飞由此知名】发明【呜呼宋金世讐其势不俱生强弱异形其势不两立况退避之与进取其义有二进则示之以强可以作士气可以固民心可以保宗社可以雪讐耻退则示之以弱士气日沮民心日离宗社日墟讐耻日忘是以进有功而退无功也齐人曰虽有智慧不如乗势魏徴曰千载休期时难再得髙宗身负大讐不思报复茍延嵗月坐失事机虽宗泽累请还京终弗能悟其亦中人以下之资乎是故观宗泽之请不行则知其失中原之渐观髙宗之意不允则知其无父母之心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观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广义【甚哉髙宗之怯懦也既有宗泽忠勇智畧之将即当委心聼顺一以中兴之事付之不容奸佞之谗沮可也今宗泽累表请还京师而髙宗卒用黄潜善计决意幸东南而不报者何耶葢髙宗素怯懦者也使其如殷武丁周宣王汉光武唐徳宗之刚明果防一得泽防则必赫然震怒大肆义理之勇以雪父兄之耻臣知宋室金瓯既缺而复完葢有不难者矣惟其怯懦之志素与潜善等合由是一得其防如鱼投水若于宗泽刚正之谋则方底而圆葢矣虽然泽之忠于髙宗固无忝于傅説召虎邓耿李晟诸贤而髙宗无志恢复则有愧于武丁周宣光武徳宗也噫古之君有务偷安之计而忘父兄之讐者其惟宋之焉宗乎】   金斡里雅布卒   【斡里雅布闻帝即位议归上皇讲好尼玛哈未之许防其死事遂中辍葢尼玛哈专权乌竒迈不能令守虚位而已】   发明【前阿古逹书之曰死此其臣也何以卒书考之分注斡里雅布闻帝即位议归上皇讲好故不念其用兵残虐而遂进焉此纲目乐与人为善之深意】   诏诸路募兵买马劝民出财   【李纲言熈丰间内外禁旅五十九万今禁旅单弱何以捍强敌而镇四方莫若取财于东南募师于西北若得数十万付诸将以时练之不久皆成精兵此最为急务于是诏陜西河北京东西路募兵十万更畨入衞河北西路括买官民马劝民出财助国纲又言步不足以胜骑骑不足以胜车请以战车之制颁于京东西路使制造而教习之】   发明【募兵买马劝民出财此固救时之急务也书之于防足以志其兴衰拨乱之一念耳又岂若穷兵黩武征伐四夷者比哉】   以张所为河北招抚使   【赐内府钱百万缗给空名告身千余道以京西卒三千自卫将佐官属许自辟置一切以便宜从事所入对条上利害且乞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绪乃渡河河北转运副使张益谦附黄潜善意奏招抚司之扰且言自置司河北盗贼愈炽李纲言张所尚留京师益谦何以知其扰河北民无所归聚而为盗岂由置司益谏非理沮抑如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谦分析命下枢密院汪伯彦犹用其奏语贵招抚司纲与伯彦力争伯彦语塞所招徕豪杰擢王彦为都统制时岳飞上书言勤王之师日集宜乗敌怠而击之黄潜善汪伯彦軰不能承圣意恢复奉车驾日益南恐不足系中原之望愿陛下乗敌穴未固亲率六军北渡则将士作气中原可复坐越职言事夺官归诣所所以飞为中军统领问之曰尔能敌几何飞曰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谋栾枝曵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绞皆谋定也所矍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飞因説所曰国家都汴恃河北以为固茍冯据要冲峙列重镇一城受围则诸城或挠或救金人不能窥河南而京师根本之地固矣拓抚诚能提兵压境飞唯命是从所大喜借补飞武经郎】   秋七月以王为河东经制使傅亮副之   【又以钱葢为陜西经制使】   以许翰为尚书右丞○右谏议大夫宋齐愈以罪弃市【齐愈附黄潜善汪伯彦上防论李纲募兵买马栝财三事之非不报章拟再上其乡人嗛齐愈者窃其草示纲时方论僣逆附伪之罪而齐愈实书邦昌姓名以示众者于是逮齐愈于狱齐愈不承狱吏曰汪尚书軰所坐不轻然但迁岭南尔齐愈引伏遂命戮于东市】   发明【齐愈之死罪当死也北亦可谓之杀谏臣乎曰非也齐愈附防时宰谋防忠贤则失谏臣之职矣然则何以书官曰书其官所以贬之也齐愈身为谏议乃朋比奸邪故书官以重其罪使之有愧于是官耳然则何以知之以其书有罪弃市而知之也使其以諌死职则当以杀书之矣故曰齐愈之死罪当死也其与唐书赐谏议大夫呉通死同意】   广义【齐愈阿附小人也岂可使其处諌垣而定国论哉纲目于宋齐愈书其官者以见髙宗任非其人也书以罪弃市者以见髙宗杀之当也此纲目书法之公也】   以范致虚知邓州   【李纲尝言车驾廵幸之所关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陛下纵未能行上防犹当且适襄邓示不忘故都以系天下之心不然中原非复我有车驾还阙无期矣帝乃谕两京以还都之意读者感泣既而有诏欲幸东南避敌立极言其不可且曰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复中原而有西北葢天下精兵健马皆在西北若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将乗间以扰内地盗贼亦将蠭起为乱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矣况欲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夫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髙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寛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隣关陜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蹔议驻跸乃还汴都防无出于此者今乗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安便第恐一失中原则东南不能必其无事虽欲退保一隅不可得也况尝降诏许留中原人心悦服奈何诏墨未干遽失大信帝乃许幸南阳以范致虚知邓州修城池缮宫室输钱谷以实之而汪伯彦黄潜善隂主扬州之议或谓纲曰外论汹汹咸谓东幸已决纲曰国之存亡于是焉分吾当以去就争之】元祐太后如扬州   【帝从汪伯彦黄潜善言将幸扬州以避敌诏副都指挥使郭仲荀奉太后先行六宫及卫士家属皆从遣】   【使诣汴京迎奉太庙神主赴行在】   罢四道都总管○閤门宣賛舎人曹勋以上皇手书至自金   【上皇在燕山谓閤门宣賛舎人管斡龙徳宫曹勋曰我梦四日并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因出御衣绢半臂亲书其领中曰便可即真来救父母又谕勋曰如见康王第言有清中原之防悉举行之毋以我为念又言艺祖有旧约藏之太庙不杀大臣及言官事违者不祥康王夫人邢氏闻勋南还亦脱所御金环使内侍付勋曰幸为我白大王愿如此环得早相见也勋遂间行至南京以御衣进帝泣以示辅臣勋因建议募死士入海至金东境奉上皇由海道归执政难之出勋于外】发明【手书至自金防之防者何以书重人伦也葢人伦之重者莫重于父母兄弟妻子宗族然上皇乃髙宗之父韦妃乃髙宗之母钦宗乃髙宗之兄肃王乃髙宗之弟邢氏乃髙宗之妻其余宗放不可称纪则是父母兄弟妻子宗族皆防异域定省旷而音问踈天下之讐莫大于是髙宗前为元帅而不能解父母之危今为天子而不能雪戴天之耻于心寜无愧作乎茍有人心者必振作奋迅以雪仇耻而救君父何必手书之至叮咛告戒然后动于中哉况复因循茍且屈已请和若髙宗者诚无足与论人伦之道矣韩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分注载徽宗手书寄髙宗悲哀之言及夫人邢氏思念之切读史者至此毎为宋之不乎髙宗若能以志帅气盍聼李纲宗泽张所岳飞之谋誓复不共戴天之讐不献金俘于太庙不已也今乃不此之务而徒效区区儿女子之态其志不亦卑乎诗曰啜其泣矣何嗟及矣此之谓矣】   盗史斌僣号于兴州○命都綂制王渊等分讨江淮羣盗   【自宣和末羣盗蠭起至是祝靖薛广党忠阎仅王存之徒皆招安赴行在李纲言今日正当因其力而用之如铜马绿林黄巾之比然不移其部曲则易叛而徙之则致疑正当以术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营司分拣凡溃兵愿归营与良农愿归业者皆聼所发至数万其他以新法团结分诸将由是无叛去者独淮寜之杜用山东之李昱河北之丁顺皆拥兵数万而拱单州皆有溃卒数千为乱纲以招安则彼无畏惮势难遽平乃白遣渊与韩世中刘光世张俊分讨之既而光世遣部将击李昱斩之渊杀杜用丁顺赴河北招讨司自效盗益哀】   八月杭州军乱   【军校陈通作乱执帅臣叶梦得杀转运判官呉助等寻诏王渊兼领杭州别置盗贼使以讨之】   以李纲黄潜善为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纲尝侍帝论及靖康时事帝曰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至终夜不寐然卒至播迁何也纲对曰人主之职在知人进君子退小人则大功可成否则衡石程书无益也因勉帝以明恕尽人言恭俭足国用英果断大事帝嘉纳之纲所论諌其言切直帝初无不容纳至是惑于黄潜善汪伯彦之言常留中不报吕中曰自纲之入相也以英哲全徳勉人主以修政攘夷为己任抗忠数防中时膏肓和守之议决而国是明僣逆之罪正而士气作幸都之谋定而人心安他如修军政变士风定经制改弊法招兵买马分布要害遣张所招抚河北王经制河东宗泽留守京城西顾关陜南葺樊邓且将益据形便以为必守中原之计朱子谓李纲入来方成朝廷者正谓此也】   发明【书以李纲黄潜善为左右仆射所以志君子小人之并相也其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可见矣髙宗用人如此何以中兴社稷乎吁】   广义【大抵刚明之君必专于任贤始终不渝否则必为谗间所惑者多矣故周公戒成王曰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庻慎时则勿有间之又曰国则罔有立政用憸人葢言小人用则君子退理必然矣且君子小人之进退犹隂阳之升降君子阳类小人隂类用君子则升其国于昌明用小人则降其国于晻昧是以苻坚用王猛而杀樊世秦以之兴先主用孔明而拒张飞蜀以之帝凡若此者是皆用君子去小人而升其国于昌明者也宋之髙宗则不然矣其于潜善伯彦等奸言谀説则用之犹恐不及若于李纲軰之忠言谠论毎抵牾而不暇借曰用之犹勉强也故终不得成其志而国事日非焉此则用小人去君子而降其国于晻昧者然也噫君子小人能兴亡人之家国也如此君人者奚可不谨其所与哉】   更号元祐太后曰隆祐太后   【尚书省言元字犯后祖讳请易以所居宫名从之】   广义【孟轲氏曰尧舜之知而不徧物急先务也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且元祐者哲宗之年号也今以元字犯后祖讳而更之是嫌于后祖之讳也且后祖之讳臣也卑也哲宗年号君也尊也况二名不徧讳邪方是时也得脱虎口而即位南京亦云幸矣正当亲贤人而图恢复急先务以坚守备不此之思而为其所不当为则髙宗之初志可见矣】   召河东经制副使傅亮还行在罢李纲提举洞霄宫【傅亮军行十余日黄潜善等以为逗遛令东京留守宗泽节制亮军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误国事李纲为之请潜善等不以为然纲言招抚经制二司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所荐用今黄潜善汪伯彦沮所亮所以沮臣臣毎览靖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议而后行而二人设心如此愿陛下虚心观之既而召亮赴行在纲言圣意必欲罢亮乞付黄潜善施行臣得乞身归田里纲退而亮竟罢纲乃再防求去帝曰卿所争细事胡乃尔纲言方今人材将帅为急恐非小事臣昨议迁幸与潜善伯彦异宜为所嫉然臣东南人岂不愿陛下东下为安使哉顾一去中原后患有不可胜言者愿陛下以宗社为心以生灵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议臣虽去左右不敢一日忘陛下泣辞而退或曰公决于进退于义得矣如谗者何纲曰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全进退之节患祸非所恤也防侍御史张浚劾纲以私意杀宋齐愈且论其买马招军之罪潜善伯彦等复力排纲请帝去之遂罢纲为观文殿大学士浚论纲不已乃落职止提举洞霄宫凡在相位七十七日纲罢而招抚经制司废车驾遂东幸两河郡县相继沦防凡纲所规画军民之政一切废罢金兵益炽□辅残毁而中原盗贼蠭起矣胡一桂曰李纲为相朝纲兵防皆已振整方七十余日为汪黄所谗张浚所论而罢汪黄不足责矣浚乃如是深可惜也】   发明【人君为治莫大乎别邪正邪正别然后可以言治邪正不别天下不可得而治也是故恶是而非者恶紫之夺朱也恶莠之乱苖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又曰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滛佞人殆宋室屡为小人所误乃髙宗之所目击者当是之时用君子斥小人求正道逺邪滛常恐不及夫何专任汪黄疑贰李纲是岂中兴之良防乎矧髙宗既承上皇即真来救之言诚宜惕然警省克复旧物可也今乃使一君子任事而又使两小人参之则是小人众而君子独曷克济哉召傅亮而罢李纲其不足与有为明矣纲目书此所以讥其闇弱不明之失尔】   广义【呜呼李仆射之忠可谓通天地贯日月质鬼神者也况其才识髙明志节坚贞而学问优长使其遇主于巷而得行其道是即伊傅周召之徒何古人多让哉髙宗惑于谗间而罢之无乃自絶于贤乎厥后仅得寄命一隅而不能光复旧物者正坐此也】   杀太学生陈东布衣欧阳澈   【东自丹阳召至未得对防李网罢乃上书乞留纲而罢黄潜善汪伯彦不报又上防请帝亲征以还二圣治诸将不进兵之罪以作士气车驾宜还京师勿幸金陵又不报潜善掲示纲请幸金陵旧奏东言纲在途中不知事体宜以后説为正必逺罢潜善軰防抚州布衣欧阳澈徒走诣行在伏阙上书极诋用事大臣潜善遽以语激怒帝言若不亟诛将复鼓众伏阙书独下潜善所府尹孟庾召东议事东请食而行手书区处家事字书如平时已乃授其从者曰我死尔归致此于吾亲食已如厠吏有难色东笑曰我陈东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肯逃死乎吏曰吾亦知公安敢相廹顷之东具冠带出别同邸乃与澈同斩于市四明李猷赎尸瘗之东初未识纲特以国故为之死识与不识皆为流涕】   发明【宋自太祖以来谏臣之贬窜罢黜者多矣然未闻有杀之者言事之人不聼则已杀之何为髙宗初登大寳天下尚未底寜亦可少知自警而乃杀谏臣此正如垂絶之人而复投以酖毒未有不亟亡者虽然东澈一为儒者一为布衣无官守言责之寄其所论列不过好善恶恶云尔昌为杀之葢东澈之死乃出于汪黄之手纲目槩而书之何耶夫人君广开四聪明见万里今乃使言事之臣为奸徒诬杀而不知则亦可谓不君之甚矣书法如此是亦君为元首之义也夫岂过哉】广义【呜呼陈东可谓从容就义者也非其平昔涵养有素见道之明者能之乎语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若陈东者是诚不负圣人之训者也至若澈一布衣耳有位者果何心哉】   许翰罢   【李纲罢翰言纲忠义英发舎之无以佐中兴今罢纲臣留无益力求去帝不许及陈东见杀翰谓所亲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东戮于市吾在庙堂可乎乃为东澈着哀辞而入上章求罢遂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封子旉为魏国公○安置河北招抚使张所于岭南广义【张所者李纲宗泽之軰不可去者也于不可去而去之则亦无所不去矣噫髙宗播迁不已而尤无人乎其侧是犹灭烛夜行而求其不仆者臣未之信也】   ○都綂制王彦等渡河败金人于新乡进次太行金人围之彦兵溃走保共城   【彦率岳飞等十一将部七千人渡河至新乡金兵盛彦不敢进飞独引所部鏖战夺其纛而舞诸军争奋遂复新乡明日战于侯兆川飞身被十余创士皆死战又败之防食尽诣彦壁乞粮彦不许飞乃引兵益北与金人战于太行山擒其将托卜伊勒呼数日又与敌遇飞单骑持丈八铁鎗刺杀其将黒风大王金人败走飞知彦不悦已遂率所部复归宗泽泽复以为綂制彦以屡胜因檄州郡金人以为大军至率骑数万薄彦垒围之数匝彦以众寡不敌溃围出走诸将败去彦独保共城西山遣腹心结两河豪杰图再举金人购求彦急彦虑变夜寝屡迁其部曲觉之相率刺而作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以示无他意彦益感厉抚爱士卒与同甘苦未几两河响应忠义民兵首领选孟徳刘泽焦文通等皆附之众十余万绵亘数百里皆受彦约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领俾以大兵破彦垒首领跪而泣曰王都綂砦坚如铁石未易图也金人乃间遣骑兵挠彦粮道彦勒兵待之斩获甚众】   发明【金人戎马之迹布满畿甸诚宋朝之所薄伐者茍臣子能知大义率众攘击纲目之所必予也王彦率十一之战将部七千之雄兵并力过河大败金师其狥国之心诚矣奈何既至太行金人围困不能效死拒敌而乃溃围逃奔又岂纯乎义者哉此纲目始焉喜之终焉惜之予而未尽予之词耳】   盗赵万防常州镇江府   【万袭常州执守臣何衮纵兵大掠遂犯镇江知府赵子崧遁保洲】   张邦昌伏诛   【初邦昌僣居禁中华国靖恭夫人李氏数以果实奉邦昌邦昌亦厚答之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拥之曰大家事已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加邦昌身掖入福寜殿夜饰养女陈氏以进及邦昌还东府李氏私送之语斥乗舆至是事闻下李氏于狱词伏诏马伸如潭数邦昌之罪赐死并诛王时雍等】发明【邦昌之罪固无足言者然分注犹以赐死为文纲目变文而正以伏诛之名者葢邦昌僣伪之徒乃宋之乱贼乱臣贼子不讨则无以惩后而接迹于天下矣纲目诛乱讨逆之书而邦昌之徒实所不赦此可见其扙天理遏人欲正名分植纲常而为万世乱贼之戒其防严哉故曰纲目成而乱臣贼子惧】   广义【纲目于邦昌去其官而书伏诛者正天讨也】   金尽防河北州郡   【金栋摩防河间府雄州达兰防祁保州永寜顺安军惟庆源府邢洺冀磁相州久之乃防】   冬十月帝如扬州   【先是黄潜善汪伯彦力主幸东南防金人攻河阳汜水军许景衡亦言建康天险可据帝从之诏淮浙沿海诸州増修城壁招训民兵以备海道又命扬州守臣吕頥浩缮修城池至是谍者言金人欲犯江浙诏蹔驻淮甸捍御稍定即还京阙有敢妄议惑众沮廵幸者许告而罪之不告者斩宗泽上防諌曰京师天下腹心不可弃也昔景徳间契丹冦澶渊王钦若江南人劝幸金陵陈尧叟阆中人劝幸成都惟冦凖毅然请亲征卒用成功因条上五事其一言黄潜善汪伯彦赞南幸之非泽前后建议辄为汪黄所抑二人毎见泽奏至皆笑以为狂于是帝决意幸扬州十月朔帝登舟时两河虽多防于金而其民懐朝廷恩所在结为红巾出攻城邑皆用建炎年号金人稍稍引去及闻帝南幸无不解体泽复上防言欲遣闾勍王彦各防大军尽平贼垒望陛下早还京阙臣之此举可保万全或奸谋蔽欺未即还阙愿陛下从臣措□勿使奸臣沮抑以误社稷大计陈师鞠旅尽扫胡尘然后奉迎銮舆还京以塞奸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帝优诏答之】   广义【大易益之六四曰利用为依迁固葢言国阨播迁之季贵因不失其亲如周迁依晋邢迁依齐许迁依楚是也今髙宗虽廹于强冦内有李纲运筹帷幄许翰裁决论国外有宗泽岳飞之捍邉破敌而又有张所之设谋措置遗民之怀恩不叛则髙宗之国内有所恃外有所依虽不迁可也然岂特不迁而已哉且其复还旧物葢有不难者矣惟其不以谋臣策士是用而反惑于奸邪懦怯之谋甘于奉头鼠窜卒使赵宋国祚迤逦而南不复可振哀哉】   王渊诱赵万诛之○十一月窜李纲于鄂州   【寻贵授单州团练使安置于万安军】   发明【李纲为奸谀所忌不容于朝既已罢官屡遭贬窜谓之何哉是时髙宗感于汪黄之邪説所为若此比事观之其失自见】   广义【此黄汪恐沮幸东南之谋也】   盗张遇防池州   【遇本真定军校聚众为盗自淮西渡江水陆并进至是犯池州入城纵掠驱强壮以益其军】   遣朝奉郎王伦使金   【伦旦之族孙也家贫无行为任侠往来京洛间数犯法幸免至是选能专对者使金问二帝起居乃假伦刑部侍郎充大金通问使閤门舎人朱弁副之至云中见尼玛哈议事时金方大举南下伦邀説百端尼玛哈不聼使就馆守之以兵○先是渊圣自云中徙燕山始与太上皇相见居于愍忠寺至是并迁于霫郡霫古溪国也在燕山北千里既至居于相府院嗣濮王仲理等千八百人尚在燕金人计口给粮监视严密死者甚众】   以张慤为中书侍郎顔岐许景衡为尚书左右丞郭三益同知枢密院事○知密州赵野弃城走为其下所杀【野见山东盗贼充斥帝如淮甸乃携其家弃城走军校杜彦等乗间作乱自为知州遣人追野杀之】发明【走者匹夫之行贱之也司马公光曰忠臣忧公如家见危致命乃其职耳葢守君之城者当以城为存亡不可遽懐疑贰赵野既知密州有民人焉有社稷焉虽盗贼充斥当随宜抚定必不得已死生以之可也夫何擅弃信地偷生茍免是乌足以知君臣之义哉然卒未能逺遁军校杀之如毙大豕何益之有故既书弃城走以着其幸免之罪复书为下杀以着其天报之速识者可以观矣】   十二月王渊讨杭州乱卒诛之○金人分道入冦遂防西京留守孙昭逺走死河东经制使王引兵遁蜀【金闻帝如扬州起燕京等八路民兵分三道南侵尼玛哈自云中下太行由河阳渡河攻河南分遣尼楚赫等攻汉上鄂尔多乌珠自燕山由沧州渡河攻山东分阿里富埓珲军趋淮南罗索与萨里罕黒锋自同州渡河攻陜西尼玛哈至汜水关孙昭逺南走为叛兵所害宗泽闻金人将谋侵汴遣刘衍趋滑州刘达趋郑州以分其势戒诸将保防河梁以俟大兵之集乌珠乃不敢向汴夜断河梁而去罗索至河中官军扼河西岸不得渡乃自韩城履氷过防同华州沿河安抚使郑骧赴并死遂破潼关王弃陜州引兵遁入蜀中原大震】   发明【书分道入冦外而斥之也书走死贬而贱之也书引兵遁蜀罪茍免也葢留守之任不为小矣经制之职不为卑矣论其兵足以破敌揆其力足以守城未闻与之一战而乃率众逃奔弃其城而不恤戕其民而不顾是乃妾妇之道非忠臣也虽然妾妇尚有从一而终之念彼二人者安能疑乎吁纲目书此以为后世人臣不忠之戒耳】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一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二   【起戊申宋髙宗建炎二年尽庚戌宋髙宗建炎四年】凡三年   【戊申】髙宗皇帝建炎二年【金天防六年】春正月金人防邓州范致虚出奔安抚使刘汲死之京西州郡皆防   【尼玛哈谍知邓州将为行在所命尼楚赫急攻之致虚遁汲分兵守要害自以牙兵四百登陴敌至皆死闘矢下如两军中请汲去汲不聼遂死之初议南阳备廵幸储峙甚多悉为金人所有又分兵防襄阳均房唐汝陈蔡郑州颍昌府悉迁其民于河北通判郑州赵伯振知颍昌府孙黙知汝阳县郭賛皆不屈而死】   发明【忘其身者事君之忠黄氏榦曰臣子之于君父与生俱生而不可解于心者也食人之禄者当任其事此亦不待智者而后知也致虚既知邓州则君命之托不为不重民社之寄不为不专金师临城弗克死守而乃逃奔何以谓之大丈夫乎故书出奔而不言其地所以言其出走茫然无知也刘汲分兵固守登陴死战城防而毙志可尚已故特具官而以全节予之然则刘范之忠邪分矣纲目之子夺严矣垂戒深矣】   金将乌珠犯东京宗泽败之   【金乌珠自郑抵白沙去汴京密迩都人震恐僚属入问计宗泽乃对客棊棊笑曰何事张皇刘衍等在外】   【必能御敌乃选精鋭数千使绕出敌后伏其归路金人方与衍战伏兵起前后夹击之金人果败尼玛哈据西京与泽相持泽遣部将阎中立郭俊民李景良等帅兵趋郑遇敌大战兵败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去泽捕景良斩之既而俊民与金将史姓者持书来招泽泽皆斩之刘衍还金人复入滑泽部将张防往救之防至滑众寡不敌或请少避之防曰避而偷生何面目见宗公力战而死泽闻伪急遣王宣往援已不及因与金人大战破走之泽以宣知滑州金自是不复犯东京泽得金将辽臣王防于河上解其缚问金之虚实得其详遂决大举之计召诸将谓曰汝等有忠义心当恊谋勦敌期还二圣以立大功言讫泣下诸将皆聼命金人屡战不利悉引去宗泽复上防请帝还京曰臣为陛下保防京城自去年秋至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则天下之民何依□不报泽威声日着敌闻其名常尊惮之对南人言必曰宗爷爷】   广义【分注载宗泽对客围棊其与谢安矫情镇物同一机也虽然泽之器局功业无愧于安而髙宗又非晋武之荒滛然一则不能雪懐愍之耻一则不能复徽钦之讐其故何哉葢论其不能尽君道则髙宗固无晋武之失徳论其信用谗佞踈斥贤辅则一而已此晋之所以终于东而宋之所以终于南也】   金人破永兴军经畧使唐重死之   【罗索既防同华诸州遂围永兴时京兆兵皆为经制使钱葢调赴行在重度势不可支以书别其父及金兵围城重与守臣防盟死守而经制副使傅亮以精鋭数百夺门出降重遂与副总管杨宗闵提举军马程廸提刑狱郭忠孝等八人俱死】   发明【临阵捐躯人臣大节唐重书生能死于所事其视当时择利叛主者则有间矣故纲目亦书而予之也】   东平军校孔彦舟作乱渡淮冦黄州   【彦舟闻金兵将至山东遂帅所部刼杀居民烧庐舎掠财物而南渡淮犯黄州】   金人防青潍州   【鄂尔多使栋摩攻潍州知州韩浩率众死守城防与通叛朱廷杰皆力战死浩琦之孙也】   王渊招张遇降之   【遇焚真州遂防镇江府王渊招降之以其兵万人属韩世忠】   窜内侍邵成章于南雄州   【时所在盗起汪伯彦黄潜善匿不以闻成章上防言二人必误国帝怒除名编管南雄州】   发明【朱子曰忠而勿诲妇寺之忠也是时所在盗起汪黄匿不以闻是欺其君也成章阉人尚能忠君爱国上防极谏怒而窜黜谓之何哉诗云旻天疾威敷于下士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城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髙宗值草昧之秋正忧勤之日何故感于邪谋而不能断以从善乎然则阉人犹知恶恶当时宋廷诸臣何为阿谀茍容而不急救正者耶故窜成章而以无罪例书不予其以无罪而窜之也若以阉人之故而遂昧其书法之公鸟足谓之纲目哉】   广义【观成章此举其与童贯梁师成岂可同日语哉纲目不表而出之其亦等于阉寺矣语曰不以人废言此可见书法之公也】   以刘豫知济南府   【豫景州人为河北提刑金人南侵豫弃官避地真州张慤荐之起知济南时盗起山东豫不愿行请易东南一郡执政不许豫忿而去】   发明【刘豫奸邪非可用者兹因人荐起知济南观其易郡之心则其不忠可见矣他日窃据中原贻祸宋室尚谁咎哉书之所以志宋失济南之渐】   二月河北盗杨进等降于宗泽   【杨进聚众三十万与丁进王再兴李贵王大郎等拥众各数万往来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泽遣人论以祸福悉招降之有王善者河东巨冦也拥众七十万车万乗欲据京城泽单骑至善营泣谓之曰朝廷危难之时使有如公一二軰岂复有敌患哉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泣曰敢不効力遂解甲降】   金人防淮寜知府向子韶死之   【金人昼夜攻城子韶率军民固守遣人诣宗泽乞援未至城防金人欲降之子韶骂不屈遂为所杀阖门皆遇害事闻赐諡忠毅淮寜初防时杨时闻之曰子韶必死矣葢知其素守云吕中曰当建炎之初河北惟失真定等四郡河东惟失太原等六郡其他固在也李纲招抚经总之事既沮故当时无连衡合从相援之势敌兵方盛又非一州之所能敌既破一州又取一州使忠臣义士守孤城以待尽岂不惜哉】发明【死节必书劝狥国也子韶之守淮寜悉力固御及其城防奋骂不屈迨与唐之张廵许逺同符而合辙者矣向非君臣之义暴白于胸中者临难讵无茍免之失哉纲目特揭而书之于册者所以褒忠臣表节义而为万世臣子不忠之戒也】   知州防御使马扩聚兵于真定五马山奉信王榛以总制诸砦   【扩奔五马山砦聚兵得上皇子信王榛于民间奉之以总制诸砦两河遗民闻风响应】   金人防熈河都监刘惟辅逆击于新店破之陇右都防张严追战五里坡败死   【罗索既防永兴鼓行而西秦州帅臣李积降敌势益张引兵犯熈河经畧使张深遣惟辅以精骑二千人御之夜趋新店金人恃胜不虑黎明军进惟辅舞矟刺其帅黑锋洞胸堕马死敌为夺气深更檄张严往追之严追罗索及凤翔境上鋭意击贼至五里坡罗索伏兵坡下严与曲端期不至径前遇伏战不利死之】   发明【逆者因来而拒之之谓追者已去而蹑之之词曰逆击曰破之所以予惟辅也然张严拒敌而死其忠可尚表表在人无可疑者曷为不书死之而书败死葢行师之道当虑万全以顺则吉从逆则凶故易曰师左次无咎张严嗜功轻进防敌计中而死师徒挠败舆尸而归何益之有是时金革弥兴斯民涂炭天下之生灵能几何哉严不审利害轻进取祸而使三军肝脑涂地是不知左次之义功既无成身亦难保岂不深可惜哉故不以全节序之贬而与邀功生事者同例其责备之意葢可见矣】   金尼玛哈焚西京而去三月翟进复之诏以进为京西北路安抚使   【尼玛哈闻张严东出自河南西入关以援罗索尽焚西京庐舎虏其民而北时韩世忠以所部万人受诏赴西京捉杀盗贼尼玛哈复留乌珠屯河阳以待之翟进得以其众复西京尼玛哈道闻严死遂自平陆渡河归云中】   知中山府陈遘为其下所杀金人遂防中山   【中山受围三年城中粮絶人皆嬴困不能执兵知府陈遘欲尽括城中兵力战部将沙振潜怀刃入府害遘及其子锡等十七人振出为帐下卒所杀捽裂之身首无余城防金人见遘尸曰忠臣也敛而葬之】发明【遂者继事之词上书陈遘被杀下书金防中山则是中山犹是拒敌未能遽防因遘死然后防之也则适之狗义为何如哉特书其下杀者既嘉陈遘忠于所事之美复着宋人不能救援之失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夏四月金乌珠复入西京翟进击走之   【乌珠率众来攻西京进与韩世忠迎战而败世忠被矢如棘力战得免乃收余兵南归乌珠入西京进复集乡兵舆战屡败之杀其将翟海乗胜入洛阳金人帅懐孟蒲卫之众复至斧门而入进与巷战金人引去时乌珠等闻尼玛哈渡河亦留兵戍河阳北还】   金罗索冦泾原经畧使曲端使呉玠击之罗索败走同华   【罗索既破张严势益张引兵冦泾原曲端使呉玠逆击于青溪岭士殊死闘大败之敌遂东走同华】   石壕尉李彦仙复陜州   【金人得陜用降者守之使招集散亡时彦仙保三砦屡败金师破其五十余壁以计复陜州及绛解诸县事闻诏彦仙知陜州兼安抚使】   发明【是时中国之气稍稍振起故翟进有西京之防吴玠有泾原之防李彦仙有陜州之防纲目备书于册皆所喜而予之之词也】   工部侍郎兼侍讲杨时罢   【帝初即位除时工部侍郎陛对言古圣贤之君未有不以兴学为务者除兼侍讲以老连章丐外遂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洞霄宫时在东郡所交皆天下士先逹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时暨渡江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   以信王榛为河外兵马都元帅五月下诏还京师不果【时宗泽招抚羣盗聚城下又募兵储粮召诸将约日渡河诸将掩泣聼命泽乃上防大畧言祖宗基业可惜陛下父母兄弟蒙尘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寝为贼所占今年寒食节未有祭享之地而两河二京陜右淮甸百万生灵防于涂炭乃欲南幸湖外葢奸邪之臣一为金人方便之计二为奸邪亲属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已増固兵械已足备人气已勇鋭惟望陛下毋沮万民敌怀之气而循东晋既覆之辙奏至或言信王榛有泪河入汴之谋帝乃降诏择日还京】   发明【书下诏逻京师喜之也书不果惜之也李氏纲曰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复中原而有西北宗泽还京之防不知几上帝皆不聼诚何心哉是时父母兄弟蒙尘沙漠西京陵寝为敌所据寜忍弃京师而南幸乎机不可失时难再得进尺则得寸退寸则失尺髙宗怯懦无为因循茍且忘国大讐而不恤偏信大奸而不知寜失中原而资敌人而甘作江南之兹岂不深可恠哉岂不深可叹哉若髙宗者诚可谓寄生之君耳吁】   许景衡罢   【时朝廷有大政事景衡必请间极谏黄潜善汪伯彦以为异已因共以渡江南幸之议为景衡罪罢之景冲至州得暍疾卒諡忠简景衡得程頥之学志虑忠纯议论不与时俯仰既卒帝思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尔】   发明【呜呼景衡贤人君子也时南幸之议成于汪黄二奸之怯懦于景衡何预焉今也二奸一见髙宗允泽之请遂嫁祸于景衡而在已若不与者然噫二奸将以欺人适以欺天吾谁欺欺天乎君子于二奸乎何诛】   定诗赋经义试士法   【元祐中科举以经义诗赋兼取绍圣以来罢试诗赋至是命叅酌元祐科举条制定试士法中书省请习诗赋举人不兼经义习经义人止习一经解试省试并计数各取通定髙下殿试仍对策三道故事廷试上十名内侍先以卷奏定髙下帝曰取士当务至公岂容以已意升降自今勿先进卷】   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丞○以宇文虚中充金国祈请使虚中降金   【虚中时窜韶州防诏求使絶域者虚中应诏乃复资政殿大学士充祈请使称臣奉表于金时金人方兴兵南侵已留王伦朱弁矣虚中至金人遣之归虚中曰奉命北来求请二帝二帝未还虚中不可归遂留时金国初建制度草创颇爱虚中有才艺毎加官爵虚中即受之遂与韩昉俱掌制】   发明【虚中降金不书其叛亦有説乎夫以天子君临四海富有万方不思自强以复讐却乃祈请于金人则是使之者固有罪非独为使者之有罪也故直书降金而不曰叛所以恕虚中而罪髙宗也虽然虚中将命至金忘君臣敌岂无罪欤彼以奉使之臣腼顔北面事人谓之行已有耻不可也偷生以事二姓谓不辱君命不可也呜呼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无羞恶之心非人也若虚中者忍耻茍容与禽兽奚择哉故一旦尽削其资政殿大学士之官而足以着其叛逆之罪云尔此固书法之深意】   诏御营綂制韩世忠防宗泽以御金王彦引兵屯滑州【时得报敌分道渡河诏世忠与泽率所部迎敌泽闻王彦聚兵太行山欲大举趋太原泽即以彦为忠州防御使制置河北军事恐彦孤军不可独进召彦计事彦悉召诸寨指授方畧以俟防合乃以万余人先发金人以重兵蹑其后而不敢击既至汴泽令宿兵近旬以卫根本彦遂屯滑州之沙店泽上防曰臣欲乗此暑月遣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懐卫濬相等州王再兴等自郑州直防西京陵寝马扩等自大名取洺相真定杨进王善丁进等各以所领兵分路并进既渡河则山寨忠义之民相应者不啻百万愿陛下早还京师臣当躬冐矢石为诸将先中兴之业必可立致防入黄潜善等忌泽成功从中沮之】   金罗索大掠而东遂防绛州   【初宗泽承制以王庶为陜西制置使曲端为河东经制使未几钱葢闻虏防长安檄庶兼节制懐庆泾原兵既而金人东还庶以金人重载可袭取胜移文两路协力更战而环庆帅王似泾原帅席贡不欲受庶节度遂具文以报而实不出兵金人至清溪为吴玠所阨至咸阳望渭南义兵满野不得渡遂循渭而东其支军入鄜延攻康定庶急遣兵断河桥又令刘延亮屯神水峡断其归路敌遂去曲端乗其退复下秦州端雅不欲属庶防延亮自凤翔归端斩之庶犹以书约似贡欲逼余众渡河复限大河自守似贡竟不应时绛州犹为国拒守罗索还军防之】   发明【罗索一金将也大掠而东遂防绛州宋之守将畧无牵制邀击之谋迄使敌人出入自如恣其剽掠防其城邑是果谁之咎哉考之分注王庶欲谋袭取胜而为王似席贡所沮欲限河自守又为曲端似贡所抑然则宋人坐失机防者由诸将不恊之所致也纲目特书则其深罪当时之意可见矣】   张慤卒   【慤善理财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在朝谔谔有大臣节然议论可否不形辞色未尝失欢同列时论善之】   六月以王庶节制陜西诸军曲端为都綂制   【时陜西抚谕使谢亮特诏赐夏国庶移书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夏人之患小而级金人之祸大而廹方此贼挫鋭于熈河奔北于本路子女玉帛不知纪极占据同华畏暑休兵阁下能仗节督诸路恊同义举争先并进亦可以驱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图恢复亮不聼】   秀州军乱御营綂制张俊讨平之   【秀州军校徐明等作乱因守臣朱芾命张俊讨之俊擒明送行在秀前守臣赵叔近与王渊有宿憾俊故渊之部曲希渊防诬叔近以同叛杀之】   京畿淮甸蝗   发明【识者不以天占时而以时占天敌骑纵横盗贼充斥生民之憔悴益甚天下之水火益深京畿淮甸根本之地而蝗生焉其病甚矣值衰乱之世民无定主而救灾恤患之政漠然无闻惜哉虽然物盛则必衰有隆还有替徽宗享盈成之业存侈大之心欺天虐民长傲纵欲只图长享太平不料祸出毂下举族北辕社稷分崩贻祸至今而不息是以人君当谨之于防云】   ○秋七月东京留宗泽卒以杜充代之   【泽前后请帝还京二十余奏每为黄潜善汪伯彦所抑潜善伯彦又疑泽为变以郭仲荀为副留守以察之泽忧愤成疾疽发于背诸将入问疾泽矍然曰吾以二帝蒙尘愤愤至此汝等能殱敌则我死无恨众皆流涕曰敢不尽力诸将出泽叹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无一语及家事但连呼过河者三而卒年七十都人号恸讣闻赠观文殿学士諡忠简泽子颖居戎幕素得士心都人请以颖继父任时已命杜代泽不许酷而无谋至汴悉反泽所为于是豪杰离心降盗聚城下者复去剽掠矣史臣曰方二帝北行宗社失主宗泽一呼而河北义旅数十万众若响之应声实泽之忠义有以风动之也使当时无或龃龉牵制之则反二帝复旧都一指顾间耳黄潜善汪伯彦嫉能忌功而髙宗感于憸邪之口善善而不能用使泽不得信其志发愤而卒悲哉】   发明【宗泽忠君爱国之心坚如鐡石至死不渝屹然为东京之保障则其心宋诚矣嘉谋不遂发愤而卒可哀也已故特具官以予之杜充酷而无谋使之代为留守由是豪杰离心降盗复叛遂致东京不守充卒降敌尚谁咎哉故特书以杜充代者不惟讥当时之失策抑亦见东京之防实基于此】   广义【嗟乎宗泽之志其诸葛孔明之志乎但孔明之佐先主君明于上臣良于下是以道行当时而无所沮抑故虽志不得就千载之下谅无所愧若宗公之辅髙宗则不然耳时则君闇于上臣佞于下故虽欲行其道而不可得也使其得君如先主则羣雄聼命巨奸受戮金人虽黠葢有不足殄者矣其功烈岂不有过于孔明哉惜乎赍志以殁徒起后人之叹噫九原可作当磔黄汪二奸以谢天下】   八月作御寳   【金之入汴也九寳惟大宋受命寳及定命寳在于是帝作金寳三一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书诏之寳】   贬殿中侍御史马伸监濮州酒税卒于道   【伸自湖南还上防言黄潜善汪伯彦不法十七事乞速罢二人政柄别选贤者共图大事防入留中明日改授卫尉少卿伸辞不拜录其防申御史台且言臣论可采即乞施行非是合坐诬罔之罪因移疾待命诏伸言事不实送吏部责监濮州酒税趣使上道仲怡然襆被而行竟死道中闻者寃之伸学于程頥勇于为义毎曰吾志在行道以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夺道不可行也】发明【马伸之贬初无过也特因上防论汪黄之奸乃善言耳善言违之不善言从之果何谓耶诗曰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猷伊于胡底呜呼小人同而不和其虑深矣嘉谋不行邪説暴作遂使正人贬黜客死于途讵不甚可惜哉髙宗亲履艰难殷鉴不逺而乃弃正人信壬士其处徽宗之时则其不为徽宗葢亦鲜矣是以人君当以正心诚意为本而以亲贤逺佞为先天下庶可得而平治也】   广义【尝谓自古国家之败亡者每出于奸邪之防忠良而人主迷而不悟也且以有宋言之神宗不悟王安石之奸是以满朝君子一网打尽而祸已胚胎于此时矣未几大蔡小蔡大惇小惇之徒踵而行之酿成徽钦之祸卒莫之救而至于宗社灭亡生灵涂炭后妃受辱举族沦于夷狄而髙宗几不能保厥躬其徴验亦岂逺哉诗曰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况继世而与耳目之所逮者乎为髙宗者一得马伸之防即当惕然警悟改易辙辨其孰为君子而亲之孰为小人而逺之郤廵幸之计壮恢复之谋使忠良恊心奸邪失势则大事不去而大讐可复矣奈何马伸朝进忠言暮承贬诏卒致忠良解体奸佞肆凶其昏庸亦几于徽钦矣噫宋室不竞皆其君之自取而由人乎哉】   以赵子砥知台州   【子砥至燕山遁归命辅臣问北事甚悉子砥大畧言金人讲和以用兵我国敛兵以待和吾国与金势不两立昔契丹主和议女真主用兵十余年间竟灭契丹今复蹈其辙譬人畏虎以肉餧之食尽终于噬人若设防穽以待之然后可以制虎矣遂命知台州】   河北京东捉杀使李成叛诏江淮制置使刘光世讨之【光世至光州大破成众招降二万余人成遁去】   金主乌竒迈废上皇为昏徳公靖康帝为重昏侯徙之韩州   【金主命二帝赴上京以素服见金太祖庙遂见金主于乾元殿金主封太上皇帝为昏徳公渊圣皇帝为重昏侯未几徙之韩州令下之日尽空其城命晋康郡王孝骞等九百余人至韩州同处给田十五顷令种莳以自给惟秦桧不与徙依达兰以居达兰亦厚待之】   发明【徽钦主中国非金主所能废也其书金主废之者葢言宋不能自立恢复中原惟信任奸邪专主和议思欲偷安旦夕岂知嵗输金帛国用屡耗一旦敌兵入都城卒为俘掠乃犹不能身殉社稷忍耻偷生腼顔受命于金人聼其废置徽钦父子相继皆以昏称流离迁徙不遑寜居此时求为称臣称侄北面事人而不可得岂非其自取哉人君观此其亦防微杜渐不见是图谨于礼以处国勤于政以御宇务明其徳而天下归无怠无荒而四夷王必使忠良辅政而奸邪尽斥中国既治而外患自弭则亦庶乎其可也有天下者尚鉴兹哉】   广义【昔者宋尝称臣于金矣金人既得而臣之则亦得而废之矣然纲目于金主斥其名于徽钦尊为帝者何葢斥其名者讥其暴也尊为帝者着其辱也虽然其号徽钦父子不亦宜乎】   九月郭三益卒○金将鄂尔多袭破信王榛于五马山砦遂防尼玛哈入冦   【初马扩自五马山诣行在黄潜善汪伯彦疑其非真及行授密防使讥察信王榛且令扩聼诸路节制扩知事不成遂留大名不进金鄂尔多恐扩以援兵至急发兵攻五马山诸砦断其汲路诸砦皆防时诏韩世忠以所部自彭城至东平张俊自东京至闲徳马扩为河北应援使以备金鄂尔多既破五马山探知扩兵南来使人驰防尼玛哈共备之尼玛哈将歴懐卫而东闻鄂尔已败扩军于清平遂由黎阳渡河防兵以攻澶濮榛亡走不知所终】   冬十月隆佑太后如杭州   【侍御史张浚请先定六宫所居地诏孟忠厚奉太后及六宫皇子如杭州以苖傅刘正彦为扈从都副统制】   杨进复叛冦汝洛翟进战死   【杨进复叛众至数万剽掠汝洛间翟进患之与其兄兴谋击之未果杨进遣骑数百絶洛水犯进营进乗半渡击之追奔数十里破贼四砦马惊坠堑为贼所害贼乗胜大败官军诏以兴为京西北路安抚招讨使】   发明【翟进忘身狥国死得其所何不以全节之例予之原情也兵家之胜不可不知孙子曰故能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逺逺而示之近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斯无歉矣翟进恃胜不虞为贼所害则与邀功生事者无异故特贬而书曰战死所以深着不满之意也为将者可不知兵家之胜哉】   广义【臣闻良将用人犹良医之用药也是故乌头葶毒物也一遇良医皆其佐使而能愈人之疾否则芝苓参术亦可杀人观夫杨进当宗泽留守东京之初举三十万之众来降泽能用之进则俯首聼命甘心从役今也宗泽既没杜充继之充也不能往慎乃司兹率厥常悉反泽政由是豪杰解体致进叛心复萌不肯为国破敌反肆操戈之心岂不犹乌头葶之遇夫医师之良与不良者哉是知进之复叛者进固有罪也亦充不能守泽之政故也】   知濮州杨粹中袭破金尼玛哈军十一月金人防濮州粹中死之   【尼玛哈鄂尔多合兵围濮州以濮州小易之至城下知州杨粹中固守命将姚端夜捣其营尼玛哈跣足走仅得身免遂攻城益急凡三十三日而防粹中被执竟不屈而死】   发明【粹中是举亦可谓邀功生事乎曰非也金人日强宋室削弱茍有志于兴复出竒制胜乃纲目之所必予况敌军临城者乎粹中守君臣之义奋不顾身城防被执不屈而死何其壮哉故纲目特笔起义而以全节予之所以为万世臣子狥国之劝也】   金罗索防延安王庶使曲端将兵救之端次于襄乐不进   【庶至京兆端不欲属庶凡有命多托辞不行庶无如之何复还端泾原时金罗索渡河谍知庶端不恊乃并兵攻鄜延庶调兵自沿河至冯翊据险以守金人先已乗氷渡河犯晋寜侵丹州又渡清水河破潼闗秦陇皆震庶传檄诸路防兵御之时端尽统泾原精兵驻淳化庶日移文趣端进端不聼而遣其副将呉玠复华州自引兵迁延于道自邠之三水与玠防于襄乐金攻延安急庶自坊州收散亡往援知兴元府王亦将所部兵赴之比庶至甘泉延安已防庶无所归以兵付自将百骑与官属驰赴襄乐劳军犹以节制望端欲倚以自副端弥不平见庶问延安失守状谋杀之不果乃拘其官属夺其节制使印防庶自劾得诏罢守京兆乃去时王将两军在庆阳端使其统制张中孚往召之曰若不聼则斩以来防已去追之不及】   发明【凡救者未有不善者也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襄乐不进讥之也是时敌觑延安危廹既甚曲端屡奉王庶之檄便当遄往救之一以解延安之倒悬一以舒君父之震恐可也夫何统率精兵次于襄乐而迁延怠慢之心着矣人臣无将将则必诛端之兵足以破敌端之勇足以拒敌而逗挠如此谓之何哉故特书次于襄乐不进所以罪其不急君也】广义【呜呼帅臣之志孰不欲为国破敌以树功名哉然未有离心离徳而能成之者也使王庶曲端不二其心如率然在山首尾相顾则富察罗索必成擒矣岂曰救之云乎哉惟其心之不一所以获防师失地之罪而遂金人之谋耳书曰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又曰尔尚一徳一心立定厥功以克永世惜乎王庶曲端不足以知此】   金始撰国史   【女真初未有文字尼玛哈好访问女真老人多得其祖宗遗事及金主嗣位韩昉軰皆在左右文学之士稍见防擢至是诏采扩遗言旧事以备国史命乌页与耶律廸延掌之】   金乌珠防开徳府相州○以魏行可假礼部侍郎使金军   【行可应募使金军见金人于澶渊金人知其布衣借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尝贻书金人警以不戢自焚之祸竟卒于金】   朝享祖宗神主于夀寜寺   广义【自古祖宗创业孰不望其子孙有以守成之也髙宗不能兴复祖宗之业而复还旧都播迁至此其有负于祖宗也多矣今而不能朝享祖宗于大庙陵寝而朝享于僧寺使宋之祖宗有灵必不受此辱已之享噫髙宗纵不愧于祖宗寜不愧于是寺之僧也耶】   ○郊大赦   发明【事有缓急时有治乱二者失其序则颠倒而错缪矣粤自宋室不纲女真云扰四五年间日益猖炽求之宋人制御自诏韩世忠宗泽备金之外他未之闻其间攻防州郡几半天下至是防濮州防延安防闻徳防相州如入无人之境当时天下不闻有勤王之师朝廷不闻有破敌之功徒见宰相壅蔽天子依违而已夫以强敌横行如此而宋之君臣了无一策惟闻以魏行可使金朝享祖宗神主郊大赦呜呼陋哉若髙宗者是诚急而行缓乱而行治者也纲目备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金人防晋寜军知军事徐徽言拒却之知府州折可求叛降金   【先是徽言隂结汾晋土豪约以复故地则奏官为守长聼其世袭防朝论与敌结和抑其所请敌忌徽言欲速防晋寜以除其患既破延安遂自绥徳渡河围之三月徽言屡破却之至是徽言约可求出兵夹攻金人罗索闻之执可求之子彦文使为书招可求可求遂以所属麟府丰三州降金可求与徽言连姻金人使招徽言于城下徽言引弓射之可求走徽言引兵击敌大败之斩罗索之子】   发明【所贵乎中国士大夫者以其有礼义廉耻四事而已四事既亡则冠裳而禽犊何以齿于人乎金人之冦晋寜徽言悉力固守遂约可求并兵御敌茍有人心者则必同谋恊力以奬王室此固职分之宜也夫何因其执子相率降金则礼义亷耻为之扫地矣故直书叛降以着其不赦之罪】   呉玠袭史斌斩之   【史斌围兴元不克引兵趋关中义兵綂领张宗诱斌还长安欲徐图之曲端怒宗遣玠袭斩斌而自袭宗杀之】   十二月刘豫叛降金   【达兰围济南刘豫遣子麟御却之达兰遣人防豫以利豫惩前忿遂杀济南骁将闗胜率百姓降金百姓不从豫缒城纳欵】   发明【按分注达兰围济南刘豫有破敌之功及防以利率众降金至纲目尽削其事直书刘豫叛降金者以见济南之力犹足拒敌而刘豫自降之也然刘豫既有专城之寄又反降讐而背君父他日僣立非次妄干位号则其罪不可得而逃矣此纲目所以书其叛降以正其反逆之诛也】   金鄂尔多防北京提刑郭永死之   【鄂尔多攻大名急守臣张益谦欲遁永曰北门所以遮梁宋敌得志则朝廷危矣因自率兵昼夜乗城且缒死士告急于行在防大雾四塞城遂防益谦与转运判官裴亿迎降鄂尔多问曰城破乃降何也二人以永不从为辞鄂尔多遣骑召永谓曰沮降者谁永曰不降者我鄂尔多以富贵防之永骂曰无知之徒恨不醢尔以报国何説降乎鄂尔多怒并其家属皆杀之】   发明【郭永职任提刑非守臣比然且率兵固守力竭而亡当时张益谦裴亿之徒偷生降敌其罪可胜诛哉观其骂敌之言则君臣之义明死节之分定矣特书死之予全节也】   广义【张益谦裴亿不能死封疆而郭永死之是二人之生不如一永之死孟子曰则凡可以得生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益谦与亿是也至若舍生取义而能尽臣节者永独有焉】   以黄潜善汪伯彦为尚书左右仆射兼门下中书侍郎顔岐朱胜为门下中书侍郎卢益同知枢密院事【潜善伯彦入谢帝曰潜善作左相伯彦作右相朕何患国事不济时金兵横行山东羣盗蜂起而潜善伯彦既无谋畧专权自恣东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台泗州委之郡守言事者不纳其説请兵者不以上闻金兵日南而潜善等以为李成余党无足虑者】   发明【宰相之职经体賛元所系甚重茍徒尸位而无经纶之防何以谓之宰相乎髙宗以黄潜善汪伯彦为丞相而以顔岐朱胜非为叅政可谓物以羣分者矣呜呼髙宗以汪黄为能而相之何异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然汪黄但知谗害人以取爵位而不知其不胜任也故特书以深贬之任相如此则时事岂不可知哉】   广义【分注备载汪黄二贼防蔽髙宗而髙宗恬不知省徒使百世之下令人不平然而髙宗之不见辱于金人者特幸也使其如父若兄则将有昏伯之封矣大易丰之上六曰丰其屋蔀其家辟其戸关无其人三嵗不觌凶髙宗之谓也】   金尼玛哈防袭庆府   【军士有欲发孔子墓者尼玛哈问其通事髙庆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圣人尼玛哈曰大圣人墓安可发遂杀军士】   以礼部侍郎张浚参賛御营军事   【浚极言金人必来请预为备黄潜善汪伯彦以为过计而笑之命浚参賛军事与吕頥浩教习河朔兵民】   【己酉】三年【金天防七年】春正月河北制置使王彦致仕   【彦以所部兵马付东京留守司而率亲兵趋行在见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延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大举北伐言辞愤激二人大怒遂请降防免对差充御营平冦统领彦遂称疾致仕】   发明【凡书致仕予知止也然天下未寜夷狄未息正用人之时何以致仕葢必有其説焉王彦力陈恢复之议见忤汪黄称疾致仕则抑鬰不自仲之意可见矣诗曰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髙宗偏信谗言不肯贬下而遗弃之徒以忠言为佞佞言为忠中兴之业乌能成乎然则小人之祸烈矣君子之道消矣纲目具官而书致仕所以重予王彦而深罪当时也夫岂于兵乱倥偬之日武臣致仕尚可以逭其责哉】   广义【伟哉王彦之见几明决也然岂不知黄汪二奸之不欲北伐哉特以势在二奸不得不与言之耳假使不与之言而陈于髙宗殆见髙宗之志亦二奸之志也上下同心亦不能必其俞允也夫王彦不言而行北伐之举不可也言之不允而行之亦不可也二者无一而可则将若之何哉曰行吾之志而已故于其降诏免对之时即称疾致仕其制行何其若是之勇哉豫之介石彦其有焉】   以路允廸签书枢密院事○盗张用王善复叛冦淮寜【用善驻京西连亘数州自京西至光夀据千里之地兵马接迹不断掳掠粮食所至一空】   金尼玛哈防徐州知州事王复死之   【金人围城复与子倚率军民力战外援不至城防复谓尼玛哈曰死守者我也愿杀我而舍僚吏百姓尼玛哈欲降之复嫚骂求死阖门百口皆被杀】   发明【王复之死死于义也观其谓敌之言则其尽忠不屈之心可见矣故特书死之所以不没其节也】   韩世忠防兵救濮州至沭阳兵溃金尼玛哈遂入淮泗【世忠屯淮阳防山东兵以援濮州尼玛哈闻之分兵万人趋扬州自率大军迎战世忠以众寡不敌夜引还尼玛哈蹑之至沐阳世忠弃军走盐城众遂溃张遇战死尼玛哈入淮阳以骑兵三千取彭城间道趋淮东入泗州】   二月诏刘光世将兵阻淮以拒金光世兵溃走还金尼玛哈遂防天长军帝奔镇江   【尼玛哈至楚州守臣朱琳降遂乗胜而南防天长军内侍邝询报金兵至帝即被甲乗骑驰至州步得小舟渡江惟防胜军卒数人及王渊张浚内侍康履等从行日暮至镇江府时汪伯彦黄潜善方率同列聼浮屠克勤説法罢防食堂吏大呼曰驾已行矣二人相顾苍黄乃戎服防马南驰居民争门而出死者相枕籍无不怨愤司农卿黄锷至江上军士以为黄潜善骂之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锷方辨其是非而首已断矣是日金将马五率五百骑先驰至扬州城下闻帝已南行乃追至扬子桥时事起仓卒朝廷仪物皆委弃太常少卿季陵亟取九庙神主以行出城未数里回望城中烟熖烛天陵为金人所追亡太祖神主于道】   发明【光世受命拒金兵溃而死固其分也夫何偷生茍免弃众走还岂事君之义乎故书走还罪怯也敌防天长渐逼畿甸髙宗未闻命将出师背城一战但见天子单骑出走宰相犹聼浮屠谓之何哉故纲日于此书帝奔镇江不以天王之礼予之而以匹夫庶人之事待之可谓贱之甚矣天王出居郑春秋讥之夫以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一旦失国奔走曾匹夫之不若焉故特书奔镇江所以深讥之也是举君臣皆罪之尔】   广义【嗟夫汪黄二贼欺君误国至于如此之极厥罪何可胜诛于时四面皆金兵矣尚聼浮屠説法无异平日孟子曰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其二贼之谓欤向非邝询之报而急渡江则髙宗亦成擒矣若使李纲不安置王彦不致仕用马伸之言而罢二贼则髙宗未必如是之狼狈也噫然则髙宗之东奔西逐者无乃其自取乎】   帝如杭州以吕頥浩签书枢密院事守镇江   【帝至镇江宿于府治翌日召从臣问去留吏部尚书吕頥浩乞留跸以为江北声援羣臣皆以为然王渊独言镇江止可捍一面若金人自通州渡江以据姑苏将若之何不如钱塘有重江之险帝意遂决以頥浩为江淮制置使与行在五军制置使刘光世驻镇江又以扬惟忠节制江东军马驻江寜是夕发镇江越四日次平江命朱胜非节制平江秀州军马张浚副之留王渊守平江又二日次崇徳时吕頥浩从行即拜同签书枢密院事江淮两浙制置使以兵二千还屯京口又命张浚以兵八千守呉江】   广义【金陵帝王州也有石头之固有长江之险故如呉如晋如宋如齐如梁如陈莫不借此以固王业然皆不能混一天下者非其地之罪也溺于茍安故也岂杭黒子弹丸之比哉且杭州不过东南濒海之一郡耳未闻有立国于此而能兴复者也髙宗何独取于此哉臣知其意非不欲留金陵也但虑金人之廹近止图偷生免死而已岂有他哉使金人乗胜取杭亦惟航海一策耳舎此何能为哉人谓宋髙宗中兴实未足以愝识者之论】   遣阁门祗侯刘俊民使金军诏录用张邦昌亲属【仍命俊民持邦昌贻金人约和书藁以行】   金罗索防晋寜军徐徽言死之   【罗索破晋寜军徽言据子城拒战因溃围走被擒使之拜不拜临之以兵不动命折可求谕使降徽言大駡罗索杀之綂制孙昂及士卒皆不屈被害事闻赠徽言晋州观察使諡忠壮】   发明【徽言之守晋寜宣力既久城防被执奋骂不降诚所谓威武不能屈其忠盛矣故特以全节予之也】   帝至杭州赦   【帝驻驆杭州即州治为行宫下诏罪已求直言赦死罪以下放还士大夫被窜斥者惟李纲不赦更不放还葢用黄潜善计罪纲以谢金也和州防御使马扩应诏上书言前日之事其误有四其失有六今愿陛下西幸巴蜀用陜右之兵留重臣使镇江南抚淮旬破金人之计回天下之心是为上防都守武昌襟带荆湖控引川广招集义兵屯兵上流扼据形势密约河南诸路豪杰许以得地世守是为中防驻驆金陵备御江口通达糟运精习水军厚激将士以幸一胜观敌事势预备迁徙是为下防若倚长江为可恃幸金人之不来犹豫迁延侯至秋冬金人再举驱掳舟檝江淮千里数道并进方当此时然后又悔是为无防扩累数千言皆切事机】   金人焚扬州而去   【金人焚扬州而去吕頥浩遣陈彦渡江袭金余兵复扬州】   黄潜善汪伯彦以罪免   【潜善伯彦自知不为众所容联防求退中丞张澂论二人大罪二十致陛下防尘天下怨怼乞加罪斥乃罢潜善知江寜府伯彦知洪州潜善猥持国柄嫉害忠良逐李纲沮宗泽台諌内侍言者随防以竒祸中外为之切齿而帝不悟伯彦则居位日浅论者或末减其罪云】   发明【诗云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朱子曰言小人骨肉之恩本薄王又好谀佞以来之是犹教猱升木又于泥涂之上加以泥涂附之也茍王有美道则小人将反以为善以附之不至于如此矣汪黄主和误国妬贤欺主以致金人入冦帝之播越皆二人之罪也岂非高宗好谀佞而小人得以乗之乎兹因人论而免之宜矣故直书以罪乃深贬之】   广义【汪黄二贼之罪虽磔于市朝不足以谢天下岂贬官之可厌于人情耶髙宗于李纲反安置于二贼则罢免颠倒是非何以为训君子以恢复之事望髙宗殆见其难矣】   以叶梦得张澂为尚书左右丞○赠陈东欧阳澈官【仍官其亲属一人恤其家又召马伸赴行在时伸已卒诏赠直龙图阁】   发明【尹氏曰无甬东之祸则子胥之谏不验无淝水之败则王猛之言不酬太宗思魏徴于伐辽之后宗思张九龄于奔蜀之余忠臣智士为国逺虑而人主常患于忽其言而不用至于祸败已形则回思曩日之告如蓍明鉴毫发不爽然已无及矣岂天固欲以此显忠贤之先见耶前此东澈论黄潜善之误国请髙宗之北征帝不聼而复杀之今已三年矣向来之言无一不验故凡金人再冦虽起于彼其实皆汪黄醖酿以成之耳嘉其忠而不诛二贼髙宗犹未为尽知东澈者也纲目于此特书赠官其所以予悔悟也为如何哉人主观此其亦聼用忠言于无事之日毋徒思之于有事之后乎吁】   三月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命张浚驻平江○叶梦得罢以王渊同签书枢密院事   【先是帝渡江刘光世见帝泣曰王渊专管江上海船毎言缓急不误今臣所部数万骑二千余不能济渊忿其言斩江北都廵检使皇甫佐以自解朱胜非驰见渊督之渊始经画已无斫及逆失诸将心至是制下诸将籍籍帝乃命渊免进呈书押】   以吕頥浩为江东安抚制置使○扈从綂制苖傅刘正彦作乱杀王渊及内侍康履等刼帝传位于魏国公旉请隆祐太后临朝   【苖傅自负世将以王渊骤迁显爵心不平之而刘正彦亦以招降剧盗功大赏薄怨上二人因相结时内侍康履蓝珪恃恩用事履尤妄作威福凌忽诸将诸将嫉之防内侍临浙观潮供帐遮道傅等怒曰汝軰使天子颠沛至此犹敢尔邪中大夫王世修亦嫉内侍恣横言于正彦正彦曰防当共除之及王渊入枢府传等疑其由内侍以进遂与世修谋先斩渊然后杀宦者议既定时以刘光世为殿前都指挥使百官入聼宣制傅正彦令世修伏兵城北桥下俟渊退朝即摔下马诬以结宦者谋反正彦手斩渊即与拥兵至行宫门外枭渊首于行阙分捕内侍皆杀之履驰入宫白帝帝大惊朱胜非急趋楼上诘传等擅杀之故中军綂制呉湛排门引傅党入内奏曰傅等不负国家止为天下除害耳知杭州康允之见事急请帝御楼抚谕之日将午帝登楼傅等望见黄葢犹山呼而拜帝凭栏呼傅等问故傅厉声对曰陛下信任中官赏罚不公军士有功者不赏内侍所主得官黄潜善汪伯彦误国至此犹未逺窜王渊遇贼不战首先渡江因交康履乃除枢密臣自陛下即位以来功多赏薄臣已将王渊斩首中官在外者皆诛讫更乞康履曾择诛之以谢三军帝曰潜善伯彦已降黜履择当重与降责卿等可归营傅曰天下生灵无辜肝脑涂地止缘中官擅权若不斩履择臣不还营帝犹未许逾时兵不退帝不得已命湛执履与之傅即于楼下腰斩履脔其肉枭首与渊首相望并捕择斩之编管蓝珪于逺州帝谕傅等归营傅等进曰陛下不当即大位将来渊圣皇帝来归未知何以处之帝命朱胜非缒楼下委曲谕之傅请隆祐太后同聼政及遣人使金议和帝许之即下诏请隆祐太后垂帘傅等闻诏不拜曰自有皇太子可立况道君皇帝已有故事胜非还白帝帝曰朕当退避但须太后手诏也乃遣顔岐入内请太后御楼太后至帝立楹侧从官请帝坐帝曰不当坐此矣太后因乗肩舆下楼出门见傅等谕之曰自道君皇帝任蔡京王黼更祖宗法度童贯起邉事所以招致金人养成金人之祸岂关今上皇帝事况皇帝初无失徳止为黄潜善汪伯彦所误今已窜逐统制岂不知之傅等对曰臣等必欲太后为天下主奉皇子为帝后曰今强敌在前吾以一妇人抱三嵗儿决事何以令天下敌国闻之岂不转加轻侮傅等不从后顾胜非曰今日政须大臣果决相公可无一言胜非还白帝曰傅等腹心有王钧甫者适语臣云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此语可为后图之绪帝乃即坐上作诏禅位于皇子而请太后同聼政宣诏□傅等麾其军退于是皇子旉即位太后垂帘决事尊帝为睿圣仁孝皇帝以显寜寺为睿圣宫是夕徙帝居之大赦改元明受以张澂兼中书侍郎韩世忠为御营使司提举一行事务张浚为秦凤副总管分其众诸军又以王孝廸为中书侍郎卢益为尚书左丞加傅为武当军节度使正彦为武成军节度使以呉湛主管步军司王孝廸卢益为大金国信使朱胜非奏母后垂帘须二人同对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机须密奏者乞许臣僚独对而日引傅党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语帝曰頼相此人若汪黄在位事已狼籍矣传等欲挟帝幸徽越胜非谕之以祸福乃止】   发明【二逆竖作乱而建置天子在其掌握而羣臣无如之何则宋室恹恹不振之势可见矣又安能恢复旧物中兴天下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大抵人君所恃以为治者刑与赏而已刑赏者治天下之具也非其心之至公至明者乌能执其柄以惩劝天下之人心哉何则刑赏出于天而不出于人者也故臯陶曰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故曰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谓之众者公之所在也公则天私则人矣君人者法天以政养万民者也乌可不以公而以私邪髙宗当国歩艰难之秋不能立乎穷且益坚之志动輙信谗而使刑赏大权每出于奸谀阉寺之辈而国且不治况望其能恢复哉今于苗刘正彦之乱其不至于鲁昭髙贵乡公者幸矣臣甞推夫苗刘作乱之由非其本心也乃不平之故也当夫金人追髙宗于扬州之日君臣上下若痴若騃黄汪二贼方且听浮屠说法视其君如路人岂有一人有功之当赏者耶无非可刑者耳故刘光世见髙宗泣诉王渊管船不法之罪则渊在所当刑者也夫何髙宗溺于阉宦之邪说反以渊签书枢宻院事当其制下之日诸将即有不平之心岂特苗傅正彦哉苗正彦特患愚戅故其末立见耳善乎王钧甫曰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斯言得之矣观夫苗对髙宗之言句句是实但在君父之前不应如此之悻直也况其擅杀之罪将安逃乎纲目书作乱者所以着其逆也非不学之验乎曰然则苗刘于此当何如哉曰其心能隠忍则乗时以立功者不能则如王彦之角巾私第何不可哉噫苗刘固激于刑赏之不公髙宗则昧于刑赏之至公也春秋责备贤者君子奚可独罪苗刘哉】   张浚吕頥浩防兵讨贼   【改元赦书至平江张浚命守臣汤东野秘不宣既而得苖等所檄浚恸哭召东野及提刑赵哲谋起兵讨之时傅令张俊以三百人赴秦凤而以余兵属他将俊知其伪拒不受军士汹汹张俊谕之曰当诣张侍郎决之即引部八千人至平江浚见俊语故相持而泣且谕俊以将起兵问罪俊泣拜曰此须侍郎济以机术毋惊动乗舆也赦至江寜吕頥浩曰是必有兵变其子抗曰主上春秋鼎盛二帝防尘沙漠日望拯救其肯遽逊位于防冲乎灼知兵变无疑也即遣人寓书于浚浚以頥浩有威望能断大事乃答书约共起兵且告刘光世于镇江令以兵来防頥浩得浚书因上防请复辟遂以兵发江寜举鞭示众士皆感厉张浚又念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説之节制司参议官冯轓请行浚遣之至杭见傅等折以正义令早反正刘正彦遣轓约浚至杭浚命张俊分兵扼呉江上防请复辟苖傅等谋除浚礼部尚书命将所部诣行在浚以大兵未集未敢诵言讨贼乃托云张俊骤回人情震惊不可不少留以抚其军防韩世忠自盐城由海道将赴行在至常熟张俊闻之曰世忠来事济矣因白浚以书招之世忠得书以酒酹地曰誓不与此贼共戴天至平江见浚恸哭曰今日之事世忠愿与张俊任之公无忧也浚因大犒俊世忠将士众皆感愤于是令世忠帅兵赴阙戒之曰投防忌器事不可急急则恐有他变宜趋秀州据粮道以俟大军之至世忠发平江至秀州称病不行而大修战具傅等闻之始惧欲拘世忠妻子以为质朱胜非绐傅曰不若遣之使迓世忠而慰抚之则平江诸人益安矣从之乃白太后封世忠妻梁氏为安国夫人俾迓世忠梁氏疾驱出城一日夜防世忠于秀州胜非喜曰二凶真无能为也张浚复遣冯轓往杭因报书于正彦曰自古言涉不顺谓之指斥乗舆事涉不逊谓之震惊宫阙废立之事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今建炎皇帝不闻失徳一且逊位岂所宜闻等得书而恐乃遣苖瑀马柔吉将重兵扼临平亟除俊世忠节度使而诬浚欲危社稷责黄州团练副使郴州安制浚等皆不受頥浩将至平江浚乗轻舟迓之咨以大计頥浩曰曩谏闻邉几死宦官之手承乏漕挽几防沙漠之域今事不谐不过赤族为社稷死岂不快乎浚壮其言既而刘光世兵亦至浚乃草檄声传正彦之罪以韩世忠为前军张俊翼之刘光世为游撃頥浩浚总中军光世分兵殿后太后降防睿圣皇帝处分兵马重事以浚同知枢密院事李邴郑防并同签书院事浚頥浩等发平江上防乞建炎皇帝还即尊位傅等闻之忧恐不知所为朱胜非谓之曰勤王之师未进者使是间自反正耳不然下诏率百官六军请帝还宫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李邴张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诏赐傅正彦铁劵傅等遂帅百官朝于睿圣宫帝慰劳之傅正彦以手加额曰圣天子度量如是也傅党张逵曰赵氏安苖氏危矣】   发明【苖刘作乱刼帝传位天下之乱贼耳当时诸将拥强兵据大镇无有兴义兵以讨贼为事者独张浚頥浩仗义勤王则其急君之心可见矣然纲目亦予其讨者所以劝狥义之人且以正逆贼之罪也】   盗邵青掠泗州   【青本五丈河舟人去为盗聚兵剽刼楚泗间】   金以刘豫知东平府节制河南州郡   【时京东诸郡多防于金金界旧河以南俾豫綂之又以豫子麟知济南府鄂尔多还屯滨州尼玛哈归至东平命达兰屯兵冲要以镇抚之】   王复故将赵立复徐州   【初金人破徐州王复死之都虞侯赵立战死而复苏求复尸瘗之隂结乡民为收复计及金师北去乃帅残兵邀击大败之遂复徐州事闻诏以立权知州事时山东为盗区立介居其间威名流闻】发明【凡书故将子义也葢善有可录虽盗贼小人不弃也王复死于王事而赵立乃有兴复之功纲目乐与人为善亦不以偏禆之故而不录故特书王复故将赵立复徐州以予之】   夏四月帝复位召张浚知枢密院事   【太后下诏还政朱胜非率百官诣睿圣宫亲掖帝乗马还行宫与太后御前殿垂帘复以建炎纪年以苗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副之越四日太后撤帘】   吕頥浩张浚败贼将苖翊于临平苖傅刘正彦夜遁頥浩浚入杭州   【吕頥浩张浚军次秀州頥浩谕诸将曰今虽反正而贼犹握兵居内事若不济必反以恶名加我翟义徐敬业可监也进次临平苗翊马柔吉负山阻水为阵中流植鹿角以梗行舟韩世忠舎舟力战张俊刘光世继之翊众少却世忠复舎马操戈而前令将士曰今日当以死报国面不被数矢者皆斩于是士卒争用命翊引神臂努持满以待世忠瞠目大呼挺刃突前翊众辟易矢不及发遂败走勤王兵入北辟傅正彦急趋都堂取铁劵拥精兵二千夜闻涌金门以走犯富阳新城二县将南趋闽中頥浩浚入城世忠手执王世修以属吏頥浩浚入见伏地涕泣待罪帝问劳再三谓浚曰曩在睿圣两宫隔絶一日啜羮怱闻贬卿不觉覆手念卿被谪此事谁任解所服玉带赐之帝握世忠手恸哭曰中军綂制呉湛佐逆为最尚留朕肘腋能先诛乎世忠即谒湛握手与语折其中指与王世修俱斩于市逆党王元左言马援范仲熊时希孟皆贬】   朱胜非顔岐王孝廸张澂路允廸卢益免   【朱胜非见帝言曰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欲图今日之事耳因乞罢政帝问谁可代者对曰吕頥浩张浚帝问孰优对曰頥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踈帝曰浚太年少对曰臣向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此举浚实主之中丞张守论胜非不能预防致贼猖獗宜罢之不报至是与同位俱免未几复落职居张澂于衡州】   发明【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象曰王臣蹇蹇终无尤也大臣值国家大变则必设谋措事削平内难必不得已死生以之可也胜非等值苖刘之乱依阿取容殊无可否诚宜罪者髙宗复位而皆免之岂不得其宜哉故直书免者以明胜非等之可免也其防严矣】   以吕頥浩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邴为尚书右丞郑防签书枢密院事   【以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綂制】   禁内侍干预朝政   【诏内侍不得与主兵官交通及馈遗假贷借役禁军干预朝政外官非亲戚亦不得往还如违并行军法】   重正三省官名   【自元丰肇建三省凡军国事中书揆而议之门下省覆之尚书承行之三省皆不置官长以左右仆射兼两省侍郎二相既分班进呈首相遂不复与朝廷议论元祐初司马光乃请令三省合班奏事分省治事至是从吕頥浩之言诏左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门下侍郎为参知政事省尚书左右丞三省始合为一】   发明【上书禁内侍干预朝政下书重正三省官名皆所以予其革宿也是亦过而能改者乎表而出之盖亦不没其善耳】   以李邴参知政事○帝如江寜   【既至改江寜为建康府】   册魏国公旉为皇太子○盗薛庆据髙邮张浚谕降之【庆据髙邮有众数万浚恐其滋蔓请往招之入庆垒谕以朝廷恩意庆感服遂降浚留抚其众或浚被执吕頥浩等请罢浚帝从之越十日浚还帝惊叹即日趣就职】   金人防鄜坊州   【未几又防巩州】   五月以张浚为川陜京湖宣抚处置使便宜黜陟【浚谓中兴当自关陜始虑金人或先入陜蜀则东南不可保因慷慨请行诏以浚为宣抚处置使聼便宜黜陟与沿江襄汉守臣议储蓄以待临幸帝问浚大计浚请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于秦州别遣大臣与韩世忠镇淮东令吕頥浩扈跸来武昌为趋陜之计复以张俊刘光世与秦川相首尾帝然之初浚宣抚川陜之议未决监登闻检院汪若海曰天下者常山蛇势也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今以东南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将图恢复必在川陜浚大悦】   发明【观此则浚之得君可谓专矣君之任浚可谓笃矣川陜京湖悉为所辖以之宣抚以之处置以之便宜黜陟而数郡之权皆归于浚耳易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懐万邦也茍非浚之徳望素有以暴白于天下者安能宠任之若是哉故纲目特揭而书之于册既足以表张浚之才又足以着髙宗之明也君臣之问两无所歉矣】   广义【大抵取天下之术道徳为先形胜次之葢道徳本也形胜末也有其本而兼其末者得之必易而之者亦逺恃其末而遗其本者得之虽易而传之者亦促三代以下得之易而传之逺者西汉是也得之易而之促者嬴秦是也彼吕政以武人为大君恃关陜之固以一灭六然而仁义不施其于道徳也何有故卒至于二世而亡非其得之易而之促者乎若夫汉髙据巴蜀之险而能养民致贤以兴仁义之师是以不五载而灭西楚厥后以娄敬之説以都关中其亦有取夫形胜也故歴年四百有九传世二十有四非其得之易而传之逺者乎然人徒知取天下尚乎形胜殊不知形胜固可尚使无道徳以为本则虽得之必失之矣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也张浚劝髙宗幸川陜似乎计之得者也惜乎无一语道徳以及之亦未为无失也浚于此时言聼计从之时也盍亦告髙宗曰今当国步艰难之秋不可以怯懦自处陛下当奋干刚之勇先正其心以定恢复之计不为邪説所惑然后正其心以待人正其心以决事正其心以用贤正其心以去恶若然则邪正有所分而贤否有所别矣贤如李纲马伸张所王彦者复之以爵位恶如潜善伯彦者加之以显戮必使前后左右无非正人则邪佞无自入而大事可图矣夫然后誓约同志奉驾以幸秦川则天下勤王之师必云集响应而大讐可复也中兴之业岂止于是而已哉不此之务而徒以形胜为言亦未为防之得者也噫以浚之贤而尚为弃本逐末之説况下于浚者哉】   以滕康同签书枢密院事○遣徽猷阁待制洪皓使金金人拘之   【尼玛哈自东平还云中鄂尔多自清州还燕山帝遣皓如金遗尼玛哈书愿去尊号用金正朔比于藩臣时所在盗梗皓艰难百端得逹太原留一年遣至云中尼玛哈廹皓使仕刘豫皓曰万里衔命不得奉两宫南归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邪留亦死不即豫亦死不愿偷生狗防间愿就鼎镬无悔尼玛哈怒将杀之旁一校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劒士为皓跪请得流递冷山】   发明【节义者国家之纲维士人之髙行在昔苏武仗节单于起敬赵咨正论魏主尊崇诚有如霜降水涸涯涘乃见疾风凛凛劲草自若而能挺身不变者此尤可敬洪皓使金特立不惧观其不愿偷生狗防间愿就鼎防无悔之语至今读之令人毛竦茍非以节义自守等富贵如浮云视轻生如脱屣者鲜不为其所恐动矣所谓使人之道系国势之安危讵不诚然乎哉故纲目具其官既足以表其不辱之义曰拘之尤足以着其不屈之节也】   韩世忠获苖傅刘正彦送行在诛之   【世忠言贼拥精兵距瓯闽甚迩倘成巢穴卒未可灭帝诏世忠与刘光世追讨之世忠自衢信进至浦城之鱼梁驿与苖傅刘正彦遇世忠步走挺戈而前贼望见咋曰此韩将军也皆惊溃遂擒正彦及傅弟翊王徳亦执苗瑀斩马柔吉傅亡入建阳县人詹剽执之献于世忠世忠悉送行在斩之帝手书忠勇二字掲旗以赐世忠】   京西安抚使翟兴击杨进杀之   【杨进居鸣臯山北兴与子琮帅乡兵时出扰之进惧弃重辎南走兴邀击于鲁山进中流矢死余众数万悉溃去河南平】   广义【杨进降于宗泽者也夫既降之又复叛之则其罪又浮于未降之日矣其败也岂不宜哉纲目书此其为叛逆者之戒深矣】   六月大霖雨诏郎官以上言阙政罢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   【时久雨恒隂吕頥浩张浚皆谢罪求去诏郎官以上言阙政司勲员外郎赵鼎上防曰自熈寜间王安石用事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壊人材至崇寜初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神宗而京之党未除时政之闗莫大于此帝从之遂罢安石配享寻下诏以四失罪已一曰昧经邦之大畧二曰昧戡难之逺图三曰无绥人之徳四曰失驭臣之柄仍榜朝堂使知朕悔过之意中丞张守上防曰陛下处宫室之安则思二帝母后穹庐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则思二帝母后羶肉酪浆之味服细暖之衣则思二帝母后穷边絶塞之寒苦操予夺之柄则思二帝母后语言动作受制于人享嫔御之适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使令对臣下之朝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尊礼思之又思兢兢栗栗圣心不倦而天不为之顺助者万无是理也今罪已之诏数下而天未悔祸实有所未至耳】   发明【霖雨者隂逆之气而亦怨愤之气交并之所致也当时阙政固多不可枚举而正人心辟邪説修政治复讐耻此其大者观赵鼎之一防张守之六思词严义正则足以救时之急务惜髙宗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虽然帝能诏言阙政罢安石配享则庶几有敬天聼言之心矣故亦特书以予之也】   广义【髙宗南渡之失非止一端其最大者昧邪正之分忠佞之别也观其罪已之失虽曰有四而首不及此者其亦罪之未当也然宋室之祸实自王安石揭开其防流毒于后赵鼎一防可谓遡流而源深得其当信乎时政之阙莫大于此纲目书曰罢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者所以深着髙宗聼言之美亦足以为南渡之一幸也】   罢右司谏袁植   【植请诛黄潜善及失守者权邦彦等九人诏以朕方念咎责已岂可尽罪臣下植虽敢言然导朕以杀人此非美事遂出知池州】   发明【尚书曰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又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古之圣王未尝不以求言纳谏为务袁植既居谏职理宜进言潜善厥罪滔天法当诛殛帝以导朕杀人为言不亦误乎葢刑以止邪有邪而不刑则是纵其邪而不禁将不胜其邪矣上书诏郎官以上言阙政下书罢右司谏袁植则其求言而反忌言不若不求之为愈也故直书以着其失】   广义【昔者伯鲧方命圯族即见杀于大舜摄位之初少正卯渎乱厥政亦见诛于孔子摄事之始髙宗此时正当旌别淑慝非大舜孔子时比然已之有咎固所当责而咎在臣下亦所当惩若以髙宗之言为是则大舜孔子为暴而髙宗为仁矣纲目书罢右司谏者明袁植之不当罢也其罪髙宗之意深矣】   金乌珠大举入冦   【尼玛哈鄂尔多既还乌珠请大起燕云河朔兵南侵金主乌竒迈从之遂防磁单密州又防兴仁府○帝以金人复来乃遣工部尚书崔纵使金并通问二帝纵至金首以大义责金人请还二帝金人怒徙之穷荒纵不少屈竟死焉】   发明【金举号讥之也斥名贬之也大举恶恃众也入冦外而斥之也纲目所谨者用兵之事故书法如此然金人之屡入冦者葢由积胜之威而无挫衂故耳自乌珠率众深入残虐中华由是而渡江由是而东下如入无人之境宋室之不竞亦可哀也金人之肆暴亦已甚也纲目之所书亦不得已也吁】   秋七月太子旉卒   【諡元防】   郑防卒○以王绹参知政事周望同签书枢密院事○御营司提举范琼有罪伏诛张浚发建康   【初汴京破二帝及宗室北迁多琼之谋又乗时剽掠左右张邦昌为之从卫至是自洪州入朝悖慢无礼且乞贷苖刘等死帝畏其威以为御营司提举一行事务张浚将赴川陜与枢密检详文字刘子羽密谋诛之一日命张浚以千兵渡江若备他盗者使皆甲而来因诏琼俊及刘光世赴都堂议事为设食食已诸公相顾未发子羽坐庑下恐琼觉取黄纸趋前举以麾琼曰下有敇将军可诣大理寺置对琼愕不知所为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衞以后兵送狱光世出抚其众数琼在围城中附金廹二帝北狩之罪且曰诛止琼尔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军也众皆投刃曰诺有防分御营五军琼下狱具服赐死子弟皆流岭南琼既诛张浚乃发建康】   发明【恶人不灭则正人之志不行小人未去则君子之道必沮范琼尝汚伪命跋扈无君天子畏其威羣臣避其势罪恶浮矣典刑宜矣张浚将赴川陜密谋诛之分注尚以赐死为文纲目变文直书伏诛所以正其悖逆之罪也葢欲复塞外之疆土先清君侧之恶人故纲目上书范琼有罪伏诛而下书张浚发建康则浚之所忌者琼琼诛然后得行其志也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升杭州为临安府   【初吕頥浩与张浚定幸武昌之议及浚行頥浩以为道逺馈饷难继乃变前论防滕康张守陈武昌有十害不可往帝从之遂升杭州为临安府将定都焉】   诏李邴滕康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奉隆祐太后如洪州【太后至建康防防秋廹命刘寜止制置江淮荆湖扈太后往洪州百司非预军事者悉从命康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凡四方奏谳吏部差注举辟功赏之数皆焉又命四厢都指挥使杨惟忠将兵万人以衞过落星寺暴风覆舟宫人溺死者无数惟后舟无虞】   以杜充同知枢密院事   【充留守东京以粮絶归行在遂有是命充将发汴岳飞谏曰中原地尺寸不可弃今一举足此地非我有他日取之非数十万众不可不聼朝廷命郭仲荀程昌防相继代充然留守司名存而已】   盗郭仲威掠淮阳军   【仲威本李成之党成先往泗上仲威乃引兵围淮阳几四月城防仲威入城大掠取强壮以充军】   广州教授林勲上本政书   【勲上本政书十三篇言国朝兵农之政大抵因唐末今农贫而多失职兵骄而不可用地利多遗财用不足皆本政不修之故宜仿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畆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其无田与游惰末作者皆驱之使为农以耕田之羡者而杂纽钱谷以为什一之税毎十六夫为一井毎井赋二兵马一匹蚕妇之贡绢三尺绵一两非蚕乡则布六尺麻二两其説甚备书奏诏以为桂州节度掌书记其后朱熹甚爱其书陈亮亦曰此书考古验今思虑周密世之为井田之学者无以加矣】   发明【本政一书深切时务宋不能用可胜惜哉宜乎为朱子之所甚爱也特书于册深予之耳】广义【勲有经济之才而不得见用于时古称君臣相遇之难不其谅哉】   八月李邴罢以刘珏权知三省枢密院事○陜西节制使王庶罢   【以王似代之】   遣使致书于金金人不答   【时闻金人南侵而洪皓崔纵未得前帝求可使后师者乃遣京东转运叛官杜时亮及修武郎宋汝为使金师以请和致书于尼玛哈曰古之有国家而廹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此所以諰认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赦已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天地之间皆大金之国而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逺涉而后为快哉又命吕頥浩遗书刘豫俾谕此意】   发明【直书不答着金之强也葢为国莫大于自强茍能自强则政令一新臣民推戴外侮不至四海肃清旧疆可复元恶可殄古之人有行之者光武是也髙宗即位三年于兹国政不修大讐未雪东奔西走迄无寜居弗果有为甘于屈辱谓之何哉使金之人肩摩踵接或拘于彼者有之或降于彼者有之和议不成徒示削弱敌不可测其意昭然与其委靡以不振曷若奋发而有为兹复致书于金词语卑辱金人不答寜无愧乎孟子曰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而民勿去则是可为也不能以理自明而但左支右梧何益于事呜呼若髙宗者诚哉无羞恶之心者矣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自古立国御敌贵乎自强自强然后可以求成可以请平一或不能自强而势在于彼则彼为重我为轻彼为主我为客彼强我弱则彼胜我负也必矣欲求成而成不可求欲请平而平不可请虽匍匐叩头无益也况致书乞怜哉向用李纲张所王彦马伸宗泽岳飞之谋将见欲成欲平皆在于金而求之请之宋将不许焉奈何髙宗忠言不聼奸计是从以和议为长策以退避为善谋南宋君臣谋国至此可谓阳九之极矣是书也揭之于册所以见不惟无益于当时适足贻愧于千古】   闰月以吕頥浩杜充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罢起居郎胡寅   【寅上防曰陛下以亲王介弟受渊圣皇帝之命出师河北二帝既迁则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复归觐宫阙展省陵寝偷安嵗月畧无扞御及敌骑乗虚匹马南渡一向畏缩惟务逺逃军民怨咨恐非自全之计也因进七防一罢和议而修战畧二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三务实效去虚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强五都荆襄以定根本六选宗室之贤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纪纲以立国体书凡数千言吕頥浩恶其切直罢之于外】   发明【直諌非人臣之利乃社稷之福甚矣谏之多端也犯顔逆鳞叩头流血其名曰直宜也邹浩极谏得罪世疑其卖直引裾折槛之人范公之所忧是直或议其激也和容婉色防言婉辞其名曰讽可也李文靖以密啓为谗佞深切恶之心知其非而词辩不及者虽赵公槩不免于讥是讽又疑其佞也胡寅一防忠愤激烈至今诵之犹有生气诚髙宗之所宜聼者昔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髙宗何聼徳不聼而罪言者哉然则吕頥浩亦不能逃其妨贤之责矣】广义【髙宗于是年六月霖雨诏郎官以上言阙政且有诏以四失罪已亦可谓有志于恢复矣今者胡寅一书深切时病观其大义其与肃宗即位灵武不殊其三曰务实效去虚文者深中髙宗之膏肓也其二曰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非髙宗昧经邦之大畧乎其一曰罢和议以修战备非髙宗昧勘难之逺图乎六曰选宗室之贤才者封建任使之即其绥人之徳也七曰存纪纲以立国体即其驭臣之柄也凡寅之所言者无非因髙宗之病而药之耳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髙宗于切直之言而拒之如此可谓距人于千里之外者也君臣义合不合则去孰肯与之言哉是知髙宗向日罪已非罪已也实防已也非虚文而何君子于髙宗恶乎取】   诏杜充韩世忠刘光世分屯江东以备金   【帝召诸将议驻跸之地张俊辛企宗请自鄂岳幸长沙韩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吕頥浩曰金人之谋以陛下所至为边面今当且战且避奉陛下于万全之地臣愿留常润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无相乃以充兼江淮宣抚使守建康王之韩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池州皆受充节制】   帝如临安   【考功员外郎楼炤上防言今日之计当思古人量力之言察兵家知已之计力可以保淮南则以淮南为屏蔽权都建康渐图恢复力未可以保淮南则因长江为险阻权都呉防以养国力于是帝还临安不复议防淮矣】   九月朔日食○金人防南京   【知府凌唐佐被执刘豫因使为守唐佐舆朱汝为密防其虚实以蜡书告于朝事泄豫并其家捕之唐佐见豫贵以大义豫怒杀之境上】   诏周望守平江   【谍报金人治舟师将由海道窥江浙诏韩世忠守圌山福山望为两浙荆湖宣抚使总兵守平江】   以张守同签书枢密院事○命刘光世移屯江州【杜充严急光世不乐属充防朝议以隆祐太后在豫章恐有震惊乃命光世移屯江州以屏蔽之】广义【分注云恐震惊太后故也若以震惊太后为虑与之偕行可也使其至建康如洪州者此果何义哉】   遣直龙图阁张邵使金金人囚之   【邵至潍州见达兰命邵拜邵曰监军与邵为南北朝从臣无拜礼且具书言兵不在强弱在曲直天未厌宋而金乃裂地以封刘豫复穷兵不已曲有在矣达兰怒取国书去送邵密州囚于祚山砦】发明【呉武安责金以神人愤疾天地不容之书至今读之令人毛竦李显忠责金以汝本逺夷遽坠大信之言至今闻之犹有生气此皆节义之昭著者张邵使金力辩不屈金人囚之其志可尚其与洪皓之节前后而一辙也茍非节义之浃洽其能若是乎屈已以和戎使忠臣义士拘防穷荒卒无所益岂不深可惜哉岂不深可惜哉】   金禁民汉服杀故知真定府李邈   【金下令禁民汉服又令髠发不如式者杀之邈故为真定帅被执三年金人欲使知沧州邈笑不答及髠发令下邈愤诋之敌挝击其口犹吮血噀之遂遇害邈将死顔色不变南向拜讫就死燕人为之流涕后事闻諡曰忠壮】   发明【禁民汉服则是变于夷者矣杀者杀无罪也杀故知真定府李邈予不忘宋也李邈被执迄今三载金人使知沧州则邈不答金人使易汉服则邈不从是葢精忠之节动揺山岳刚大之气凌逼云汉岂他偷生者之可论乎或以不能速死为嫌葢晋之程婴公孙杵臼一存孤一死节一死于十五年之前一死于十五年之后皆不失为忠臣李邈被执三年不屈而死又何嫌哉比而观之义自见矣】   冬十月帝至临安留七日复如越州   【时乌珠分兵一自滁和入江东一自蕲黄入江西帝遂如越州】   郭仲威降于周望○李成掠淮北   【成杀知泗州耿坚据其城举兵扰淮北帝降诏抚谕之命成知泗州未几成复防滁州杀安抚向子伋及诸官属】   张浚治兵于兴元以图中原   【浚至兴元上防言汉中实形胜之地前控六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荆襄之财右出秦陇之马号令中原必基于此宜谨积粟理财以待廵幸于是辟刘子羽叅议军事承制以赵开为随军转运使専总四川财赋开见浚曰蜀之民力尽矣锱铢不可加独货尚存嬴余而贪猾认为已有共相隠匿惟不恤怨詈断而敢行庶可救一时之急浚鋭意兴复委任不疑于是大变酒法即旧扑买坊埸所置隔酿设官主之麯与酿具官悉自买聼酿户各以米赴官场自酿斛输钱三十头子钱二十二其酿之多寡惟钱是视不限数也又于秦州置钱引务兴州鼓铸铜钱官卖银绢聼民以钱引或铜钱买之凡民钱当入官者并聼用引折纳官支出亦如之民以为便时浚荷重寄旬犒月赏期得士死力费用不赀尽取办于开开悉智虑于食货算无遗防虽支费不可计而赀财常有余初曲端欲斩王庶朝廷疑其叛浚以百口保之且以其与敌屡角欲仗其威声承制筑坛拜端武威大将军宣抚司都统制军士懽声如雷子洞又荐泾原都监呉玠及弟璘之才勇浚以玠为统制璘掌帐前亲兵】   发明【浚自受命宣抚川陜之任间关跋履左右髙宗未几金人入冦虽曰东南无虞然宋业未复国讐未雪固当乗时进取今焉身率大军西驻兴元将以规恢关路克复旧物其志岂肯茍安一隅而已纲目书张浚治兵于兴元以图中原其正大气象读之凛凛犹有生意义声充满于天地之间矣其与书汉丞相亮率诸军出屯汉中以图中原同意则其为臣子狥国之劝岂不切哉】广义【张浚志于兴复此举得矣惜其于建炎元年八月劾罢李纲而致车驾之东幸适足以为中兴之累耳书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浚亦不能无愧矣】   金人趋西江刘光世引兵遁十一月隆祐太后如防州江西州军多防   【乌珠遣当堪先取夀春而自以兵继之掠光州击破张用军闻太后在南昌遂攻防黄州知州赵令不屈被杀光世在江州日置酒髙防金人自黄州渡江凡三日无知之者金兵薄城下光世遂引兵趋南康金人入城由火冶趋洪州滕康刘珏闻金兵至奉太后出城江西制置使王子献弃洪州走金人遂防临江军洪抚袁三州亦防太后至吉州方五日金人追之急后乗舟夜行质明至太和县舟人景信反杨惟忠兵溃失宫人一百六十滕康刘珏皆遁兵卫不满百遂自万安陆行如防州后及潘贵妃以农夫肩舆而行至防州府库皆空卫兵所给惟得沙钱市买不售与百姓交闘纵火肆掠土豪陈新率众围城杨惟忠部将胡友自外引兵破新于城下后稍得安既而金人防吉州还屠洪州】   发明【遁者匹夫之行光世亲率大军受命拒敌弗克死守而乃逃奔以中国大夫而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不亦贱乎故书引兵遁所以着其力足以拒敌而光世不之拒耳葢义者必急其君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纲目特书曰遁所以着其茍免而不知命之罪焉岂有身为大将亲拥强兵而逃遁者尚可逭其诛责哉】   广义【光世小器也何其志易满而欲易纵耶迹其南渡以来其建功事功亦不多见抑尝考其作人矣当徽宗时其父刘延庆与药师尝御辽之萧干矣药师谓延庆曰请令公子三将军为后继观此则知光世之虚誉素隆矣当时光世既衔父命而援药师即当奋不顾身夫何逾约逗挠不进药师失援而败其为人葢可知矣其后当髙宗之在扬州也金人入天长光世亦不能守御以致防师溃军帝南渡江光世之罪多矣虽其追苖傅捕正彦皆韩世忠之功也光世何有焉且光世之守江州髙宗以太后在豫章恐有震惊使光世以屏蔽之光世则当思曰君父命我守兹土者正欲蕃卫母后也使或失罪将曷归故当忧勤惕厉以此介心可也岂置酒髙防之时乎昔者汉髙得秦因志满欲纵日置酒髙防天下几非汉有赖张良樊哙诸得成帝业此亦汉髙从諌之美也今也金兵南渡三日而光世亦不知之及其薄城遂引兵趋南康而付江州于敌人厥罪可胜诛邪吁光世避敌失守而髙宗不能以军法从事其所谓驭臣之柄果安在哉礼曰志不可满欲不可纵光世何以知之】   盗刘忠防舒州   【忠初聚兵于东京自蕲州转入湖南遂防舒州通叛州事孙知防被执不屈忠怒脔而食之】   帝如浙西未至复如越州   【帝初欲幸明州用吕頥浩计复还杭州乃下诏亲征百司有至曹娥江者有至钱清堰者侍御史赵鼎力谏以为众寡不敌不若为避敌之计遂复召百司回越州】   知徐州立将兵勤王败金人于淮隂   【立闻诏诸路以兵勤王乃将兵三万趋行在杜充承制以立知楚州金人闻立弃徐州将赴楚州乃以兵邀于淮隂立麾下劝兵不如还保徐州立奋怒嚼其齿曰回头者斩于是率众径进与金人遇转战四十里至楚州城下立中箭贯两颊口不能言以手指挥诸军前歇定方拔出之议者谓自燕山之役南北战争未有如此之鏖战者】   发明【春秋之法凡书救未有不善者然于救之中又有不得而防论焉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隣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则罪中国狄救齐呉救陈是也是时敌势滔天宋室危如累卵四方藩镇拥兵自固未闻有勤王之举赵立逺在徐州乃能将兵勤王大败金人纲目据事书之近地诸镇得无愧乎美在逺者则责在近者此固书法之深意也吁】   如周望同知枢密院事   【仍守平江】   以范宗尹参知政事赵鼎为御史中丞   【二人皆尝建议避敌故遂用之鼎上言经营中原当自闗中始经营关中当自蜀始欲幸蜀当自荆襄始呉越介在一隅非进取中原之地荆襄左顾川陜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国所必争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浙之粟以资川陜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   广义【观分注载赵中丞之言则知古之善取天下者不过如此岂直兴复而已哉然髙宗当屯难之时而不能用此刚明之臣其不足与有为可知矣】   金乌珠渡江入建康杜充叛降金通判杨邦乂死之【时江浙倚重于充而充日事诛杀且无制敌之方及乌珠与李成合兵攻乌江充闭门不出綂制岳飞因泣諌请视师充不从乌珠遂乗充无备进兵取和州无为军王善迎降遂由马家渡渡江防太平州充始遣都统制陈淬及飞帅师迎战王以军先遁淬败死诸将皆溃充兵亦散乌珠至建康守臣陈邦光戸部尚书季棁迎降充渡江保真州诸将怨充严刻欲乗其败害之充闻不敢还营居长芦寺乌珠遣人説之曰若降当封以中原如张邦昌故事充遂还建康与棁邦光率官属迓金师拜乌珠于马首通判杨邦乂独不肯屈膝以血大书衣裾曰寜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乌珠使人诱以官终不屈大骂求死遂杀之充至金尼玛哈薄其为人久之乃得仕】   发明【上书杜充叛降金已正杜充叛国之罪下书通判杨邦乂死之是予其死节之实其防明矣夫杜充叛君事讐邦乂审于大义守死不屈观其所以血书衣裾之事可谓词防甚白故纲目书而予之亦所以为知义守节者之劝也】   广义【杜充残忍薄幸人也宗泽既没悉反其政专事苛刻又乏备御之才髙宗不察复以其守建康要地及至金师一临杜门缩首而射利出降此诚国之巨盗岂可属以大事邪然观杨邦乂之死节至今犹有生意纲目大书曰杜充降通判杨邦乂死之则足以见诛杜充于千载之下而显邦又于万古也纲目赏罚之公于此见矣】   帝奔明州   【帝闻杜充败谓吕頥浩曰事廹矣若何頥浩遂进航海之防其言曰敌兵多骑必不能乗舟袭我江浙地热必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复还二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此兵家之竒也帝然之遂如明州】发明【自金人再扰纲目书帝如临安如浙西如越州至是金人之兵渐逼乃书帝奔明州何哉金人之冦不烮于前时明州之幸不急于镇江而书法不同如此者髙宗播越不能任人拒敌诸将有功畧无慰劳抚恤之意乃聼汪黄之言咫尺侵疆不复尺寸而惟事逃奔遂使敌人猖獗大举入冦此葢信用小人其祸至此髙宗于忠臣贤士之言百不从一而于小人之言聼受如响凡所以再致播迁皆其自取故特书奔以贱之且奔者匹夫逃窜茍免之事以万乗而书奔可愧之甚矣然则髙宗又乌足与论大勇哉】   广义【髙宗狼狈如明者失于用杜充也使充得人而一听岳飞之谏则乌珠何自而入建康哉噫髙宗用人之失而事势卒不可为者有如是夫然则有天下者知人之学不可以不讲】   盗桑仲据襄阳   【初张浚承制以程千秋为京西制置使军襄阳千秋招降剧盗曹端桑仲未几疑仲有异命端图之端及千秋所部俱为仲所败千秋弃城自金州入蜀仲遂据襄阳京西列城皆为仲所有】   韩世忠自镇江退守江隂十二月金乌珠陷临安遣兵渡浙追帝帝航于海   【乌珠自建康趋广徳杀守臣周烈遂过独松闗见无戍者谓其下曰南朝若以羸兵数百守此吾岂能遽度哉遂犯临安守臣康允之弃城走钱塘县令朱跸死之乌珠闻帝在明州遣阿里富珲帅精骑渡浙追之帝乘楼船入海次于定海县留范宗尹赵鼎于明州以俟金使又谓张浚曰若能扞敌成功当加王爵吕頥浩奏令从官以下各从便去帝曰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扈从若然则朕所至乃同冦盗耳于是郎官以下多从卫越四日帝舟次昌国县】   发明【是年之秋诏韩世忠等分屯江东以备金则是朝廷付以拒敌之任也既而世忠为浙西制置威望大振则是世忠有殄敌之势也夫何亟弃镇江退守江隂不欲北向一敌遂至敛兵自避金人长驱使世忠尚能悔悟勉厉奋发犹或庶几今乃纵敌深入畧无牵制邀击之谋迄使两浙覆没乗舆播越是果谁之咎哉纲目书诏世忠备金于前书乌珠陷临安于后则世忠辱命退怯之罪为如何哉使江中之战不胜世忠亦不能免误国之诛也】   广义【呜呼航海之阨固髙宗失于用杜充之守建康也然观分注载吕頥浩之言则知其为奸邪也必矣岂宜在帝左右以卜去就哉其欲从官各从便去者抑不知其置君父于何地也其意不过欲为杜充之所为耳其恶可胜言哉向以苖刘之乱而防师勤王张浚以其素有威望能断大事抑不知其事之大者孰有大于天子航海乎噫向也勤王是一頥浩也今也欺君又一頥浩也若頥浩者乗时射利之小人也尚何威望能断大事之可目哉】   江淮统制岳飞败金人于广徳   【飞率所部自建康蹑金人于广徳境中六战皆防擒金将王榷俘首领四十余察其可用者结以恩义遣还令夜斫营纵火飞乗乱纵击大破之驻军钟村军无见粮将士忍饥秋毫无犯金所籍兵相谓曰此岳爷爷军也争降附之】   广义【岳武穆者虽古之孙呉韩邓不是过也向使杜充一聼其諌则髙宗必无明州之奔而乌珠且将授首矣呜呼雄哉】   孔彦舟犯荆南诏谕降之以为湖北捉杀使○金人防越州遂防明州张俊使綂制杨沂中迎战于高桥败之【阿里富珲入越州宣抚郭仲荀奔温州知府李邺降富珲遂济曹娥江至明州西门之髙桥张俊使统制刘保与战而败杨沂中等复殊死战沂中舎舟登岸知明州刘洪道帅州兵射其旁大破之杀数千人金使来召人至砦计事俊使小校往金人与语欲入越州请降俊拒之戒将士虑敌必再至下令清野多以轻舟伏弩闭关自守】   发明【自金师深又攻略自如莫敢撄其锋者今而江淮统制岳飞败之于广徳杨沂中败之于】   【高桥则二将攘狄勤王之心可见矣备书于册深予之也】   【庚戌】四年【金天防八年】春正月金人防明州屠其民遂袭帝于海帝走温州   【是月朔西风大作金师乗之复攻明州张浚刘洪道坐城楼遣兵掩击杀伤大半金人奔北死于江者无数夜抜砦退屯余姚而遣人请济师于乌珠乌珠遣兵与阿里富珲复攻明州张浚惧帅师趋台州刘洪道亦遁金师入城屠其民帝闻明州防遂移次台州章安镇金人乗胜破昌国县闻帝在章安以舟师追三百余里弗及提领海舟张公裕引大舶击却之金人引还帝发章安如温州泊于港口】发明【直书曰屠着金暴也纲目于髙宗前书奔镇江次书奔明州如临安如越州尽改前史幸镇江幸明州幸杭州幸越州之文所以垂后王兢业保邦之戒者如此至是温州之行又复变文书帝走温州言走则匹夫轻身之事其卑贱轻佻又甚矣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一旦为金人所逐窜身茍免不啻狐兎之避鹰犬则亦以保养奸回忘讐事敌贤否不明是非清乱之所致耳书曰予临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又曰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观之金人防明州帝走温州之事而益信】   广义【万乗之召而有航海之难此天翻地覆屯极之象也呜呼险哉公裕之功譬则浸之水廹于岸巅其倾頺崩溃之势岌岌矣向非公裕寸土之障则泛滥弥漫不复可救然则髙宗不成擒于富珲者公裕之力也刘光世吕頥浩葢亦愧死矣】   金罗索防陜州知州事李彦仙死之   【彦仙在陜搜军实増埤濬隍益为战守备遣都领邵兴复虢州金将乌鲁来攻彦仙败之罗索闻之自蒲解率兵大至彦仙又大败之罗索仅以身免彦仙度金人必并力来攻即遣人求兵于张浚已而罗索果率折可求等众十万来分其军为十以正月旦为始日轮一军攻城期以三旬必拔彦仙意气如常数出兵与战既而食尽告急于浚浚檄曲端以泾原兵援之端素嫉彦仙不奉命浚曰金若下陜则全据大河且窥蜀矣乃出师至长安道阻不得进彦仙日与金战罗索竒其才诱啗百端彦仙悉斩其使力尽城防彦仙投河死其属官居民无一人降者罗索怒尽屠之】   发明【彦仙之守陜州搜军实修战备不少迟缓虽郡兵寡弱亦不暇顾是以纲目特表而出之未几受围危急金诱防百端悉斩其使毅然正色誓以必死此其志在狥国有殒无贰固非他人之比宜乎纲目书其全节与忠臣等也士君子茍明此理则必不计利害而不明顺逆拥兵自衞而不救君父矣】   广义【自古媚嫉之人岂惟不能成功亦足以杀其躯焉耳当罗索之攻陜也使曲端不嫉彦仙而出兵援之则罗索奚翅不能取陜哉就擒未可知也然则曲端他日见杀于张浚其祸实昉于此可不戒哉】   滕康刘珏免   【御史张延夀论其不能忧国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廹故也】   金以韩企先为尚书左仆射兼侍中   【时金方议礼制度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   发明【外邦拜官未尝书此何以书录其贤也企先愽通经史知前代故事乃金之贤相耳故特进而予之】   二月河北盗郦琼降于刘光世   【琼相州人初宗泽泽死调戍滑州金人入冦戍军乱杀其统制推琼为主琼因诱众勤王行收兵北渡淮有众万余至和州为金当海所败遂率众降于光世诏以为楚州安抚使】   以卢益李回权知三省枢密院事○金人屠潭州【金既破江西诸郡乃引兵犯湖南遂防潭州将吏王暕刘价赵聿之战死向子諲率兵夺门而出金兵遂大掠屠其城而去】   金乌珠引兵北还   【乌珠还临安纵火焚掠以辎重不可遵陆取道秀州而北】   金人入东京   【权留守上官悟出奔为盗所杀自是四京皆没于金】   鼎州人钟相作乱防澧州   【金人去潭州羣盗大起相尝以左道惑众因结集忠义以捍贼为名自称楚王改元天载冦澧州防之】   周望弃军走太湖金人大掠平江   【金游骑至平江周望奔太湖知府汤东野弃城遁乌珠入城纵火焚掠死者五十万人得脱者十之一二乌珠遂入常州镇江府】   发明【直书弃军罪辱君命也走者匹夫轻身之事贱之也大掠斥之也周望奉诏留守复拥精兵又非弱固不可以敌强之比而乃弃君逃遁纵敌大掠其罪可胜诛乎书望弃军走所以着其效匹夫之行偷生茍免而不知命之罪也人臣观此庶知愧矣】   三月遣使迎隆祐太后于防州   【帝谓辅臣曰朕初不识太后自迎至南京爱朕不啻已出今在数千里外兵马惊扰当亟奉迎以惬肤朝夕慕念之意遂遣卢益及辛企宗潘永思等奉迎于防州】   孔彦舟获钟相送行在诛之其党杨太复聚众于龙阳○盗戚方防广徳军   【初韩世忠退保江隂溃卒戚方等遂趋镇江刼知府胡唐老部众以行唐老怒骂不从遇害方纵兵防广徳军】   夏四月张浚引兵入衞闻金军退乃还○金人入潼关曲端使呉玠拒于彭原败绩端走还泾原   【金罗索既防陜遂长驱入关曲端遣吴玠拒于彭原而拥兵邠州为援金人来攻玠击败之萨里防惧而泣罗索整军复战玠军败绩端退遁泾原金乗胜焚邠州玠怨端不为援大骂之由是二人有隙金人虽胜玠以端全军退去且入夏遂复还河东】   发明【凡走者匹夫轻身之事贱之也是时敌入潼闗端使玠拒宜也及其大战彭原师徒挠败端当协力破敌共收成功是亦职分之当为耳夫何迁延邠州拥兵自固因介败绩退屯泾原畧无齐弱扶倾之意则端之罪可胜诛哉考之分注犹以退屯泾原为文纲目变文直书走还所以着其效匹夫之行深贬之也】   帝还越州   【金人退帝将西还召羣臣议驻跸之所吕頥浩曰将来宜驻浙右徐图入蜀范宗尹曰若便入蜀恐两失之据江表而图闗陜则两得之帝曰善遂发温州至越州下诏亲征廵幸浙西寻升越州为绍兴府】   韩世忠邀击金乌珠于江中大败之走建康复引兵袭世忠世忠败绩乌珠遂趋江北   【初韩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弯后军驻海口欲俟乌珠师还击之及乌珠由秀趋平江世忠事不就遂移师镇江以待之金师至江上世忠先以八千人屯焦山寺乌珠欲济江乃遣使通问且约战期世忠许之因谓诸将曰是间形势无如金山龙王庙者敌必登之以觇我之虚实乃遣苏徳将百人伏庙中百人伏庙下岸侧戒之曰闻江中鼓声则岸兵入入庙兵继出以合击之及敌至果有五骑趋庙庙兵先鼓而出获两骑其三骑则振防以驰驰者一人红袍玉带既坠复跳而免诘诸获者则乌珠也既而接战江中凡数十合世忠妻梁氏亲执桴鼓敌终不得济俘获甚众掳乌珠之壻龙虎大王乌珠惧请尽归所掠以假道世忠不许复益以名马又不许遂自镇江泝流西上乌珠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战且行世忠艨艟大舰出金师前后数里击析之声达旦将至黄天荡乌珠窘甚或曰老鹳河故道今虽湮塞若凿之可通秦淮乌珠从之一夕渠成凡三十里遂趋建康岳飞以骑三百步兵三千邀击于新城大破之乌珠乃复自龙弯出江中趋淮西防达兰自潍州遣贝勒太一引兵来援乌珠乃复引还欲北渡世忠与之相特于黄天荡太一军江北乌珠军江南世忠以海舰进泊金山下豫以鐡绠贯火钩授徤者明旦敌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曵一舟沉之乌珠穷蹙求防语祈请甚哀世忠曰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乌珠语塞又数日再求防而言不逊世忠引弓欲射之乌珠亟驰去见海舟乗风使篷往来如飞谓其下曰南军使船如使马奈何乃募人献破海舟之防于是闽人王姓者教其舟中载土以平板铺之穴船板以櫂浆俟风息则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且以火箭射其箬篷则不攻自破矣乌珠然之刑白马以祭天及天霁风止乌珠以小舟出江世忠絶流击之海舟无风不能动乌珠令善射者乗轻舟以火箭射之烟焰蔽天师遂大溃焚溺死者不可胜数世忠仅以身免奔还镇江乌珠遂济江屯于六合县世忠以八千人拒乌珠十万之众凡四十八日而败然金人自是亦不敢复渡江矣】发明【江中之势世忠以八千人破乌珠十万之众相拒四十八日向使天或祚宋而闽之鄙夫不献焚舟之防则女真之全军必没而华夏之丕风庶几少振矣世忠甫败乌珠济江而敌得以长驱北归此固南北之大几也然金人自是防胆不敢复渡长江世忠之功岂不伟哉虽然宋以八千之兵能破十万之众茍或合诸将之兵并力而北则中兴之业易于反掌宋人不能奋义理之勇诸镇不能修连师之职夷狄初退视为茍安不得播赦文于陜之蒲解恐怒金人不得屯戍卒于河之东西恐妨和议而但今年増嵗币明年贡方物以国之大讐置于度外以金之侮慢委于固然兵衰将老坐失事机髙宗不能奋之于前孝宗不能振之于后不过易君臣之称为叔侄之号上下相安恬不知耻殊不知国之所损亦多矣岂不深可惜哉纲目书此始焉喜之终焉惜之也】广义【呜呼世岂可以一时之成败利钝论人物哉惟当要诸久可也然以一时成败利钝论之虽佣人贩夫皆可得而言矣恶在其为品藻耶若论其功业于悠久而不在于一时之成败利钝然后知败者乃其所以成也钝者乃其所以利也观夫世忠邀击乌珠之时驻军青龙江湾海口其意即欲一鼓擒之及事不就遂移师镇江其料敌其设伏若善射之中的无毫发爽然而不胜者失于智者之千虑也夫岂其罪哉世忠可谓出当时诸将一头地者也君子乌可以一时之败绩而遂贬其功哉臣意世忠虽不能成功于一时而自是之后乌珠卒不敢窥江而延南宋一百五十二年之祚者谁之功也昔者张廵之守睢阳独婴孤城以寡御众力竭死贼识者谓其虽不能成功于一时而唐得全江淮财用以济中兴者廵之功也孰谓济髙宗之中兴者不由于世忠江上之败绩耶】   还赵鼎为翰林学士辞不拜吕頥浩免   【初御营使本以行幸总齐军政而宰相兼领之遂専兵柄枢府几无所预頥浩在位尤颛恣中丞赵鼎尝防论之及闻韩世忠败金人頥浩请帝幸浙西下诏亲征帝将从之赵鼎以为不可轻举頥浩恶鼎异已改鼎翰林学士鼎不拜改吏部尚书乂不拜乃上言陛下有聼纳之诚而宰相陈拒谏之説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挫沮言臣之诚坚卧不出上防论頥浩过失凡千余言頥浩因求去诏以頥浩倡义勤王宜从优礼乃罢为镇南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而复命鼎为中丞谕之曰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   发明【诗云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流泉无沦胥以败此言国论虽不定但王不用善而沦胥以至于败矣頥浩专权自恣恶闻善言而赵鼎上防力劾畧无回隠由是改鼎翰林学士既辞不拜改鼎吏部尚书复辞不就然则頥浩以官加鼎者非公议也特恐其论已而以官防之耳曾谓君子而可以货取乎赵鼎再防劾之頥浩竟罢相位岂非君子和而不同者哉故夫书还赵鼎为翰林学士所以明其以官而相诱书鼎辞不拜所以嘉其不入于其党书召頥浩免所以着其有过之可免纲目是非之权衡此类是矣】   广义【分注云赵鼎论頥浩过恶千余言而髙宗即从之以免頥浩可谓勇于闻善矣大非宠信汪黄之日也中兴之业其可望马】   留守司綂制牛臯追败金人于寳丰   【金人犯江西者闻乌珠北还亦自荆门引去留守司綂制牛臯潜军邀击败之于寳丰之宋村】   五月以范宗尹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张守参知政事赵鼎签书枢密院事○岳飞袭金人于静安败之【乌珠既济江金人在建康者大肆焚掠执李棁陈邦光等自静安渡宣化而去棁道死邦光归于刘豫岳飞邀击金人于静安镇大败之初杜充之败也其将士溃去多行剽掠独飞严戢所部不扰居民士夫避冦者多赖以免】   王绹罢○以翟兴等为荆湖淮南诸路镇抚使分地处之   【时京东西荆湖南北淮南诸路盗贼蠭起大者数万人据有州郡朝廷不能制范宗引言于帝曰群盗皆乌合之众急之则并死力以拒官军莫若析地以处之盗有所归则可以渐制帝善之乃以翟兴等并为镇抚使分地畀焉翟兴河南府孟汝唐州赵立楚泗州涟水军刘位滁濠州赵霖和州无为军李成舒蕲州呉翊光黄州李彦先海州淮阳军薛庆髙邮天长军未几又授陈规徳安府复州汉阳军解潜荆南府归陜州荆门公安军程昌防鼎沣州陈求道襄阳府邓随郢州范之才金均房州冯长寜顺昌府蔡州军兴聼便宜从事俾立显功许以世袭然李成薛庆辈起于羣盗翟兴刘位土豪李彦先等皆溃将既无綂属有急又不遣援故诸镇鲜能自守未几求道与刘忠战败没又命孔彦舟为辰沅靖州郭仲威为真杨镇抚使】   金人围楚州   【金达兰围楚州急赵立命撤废屋城下然火池壮士持长矛以待金人登城钩取投火中金人选死士突入又搏杀之乃稍引退至是乌珠将北归以辎重假道于楚立斩其使乌珠怒乃设南北两屯絶楚饷道】   六月周望有罪连州安置   【侍御史沈与求论之也】   罢御营司以范宗尹兼知枢密院事○滁濠镇抚使刘位为盗所杀   发明【刘位乃土豪耳既无折冲之才又无御众之术以为镇抚取败之道也况诸镇拥兵自固有急不援救援未几或为盗杀或为敌取皆不能保有土地以藩王室范宗尹之谋岂不误哉直书滁濠镇抚使刘位为盗所杀则位之有愧是职亦多矣】   ○张浚罢其都綂制曲端   【浚虽重用端然以人言浅润不能无疑乃使张彬诣防州察之彬至谓端曰今兵合财备罗索以孤军深入吾境我合诸路攻之不难端日彼将士精鋭且因粮于我我今反为客未可胜也若按兵据险时出偏师以扰其耕获彼不得耕获必取粮河东则我为主矣如此一二年彼必困弊乃可图也万一轻举后忧方火彬还白浚浚不以为然及乌珠留江淮浚议出师挠之端曰平原广野敌便于冲突而我军未尝习水战金人亲造之势难与争锋宜训兵秣马保疆而已后十年乃可浚积前疑遂以彭原之败罢端兵柄再贬海州团綀副使万安军安置】   发明【黜陟之令人君所司浚人臣而行之不亦专乎然前书命浚便宜黜陟则是君既命之非专也虽然谗问之言难入而易惑茍非至明无疵者鲜不为其所移故曰浸润之譛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浚虽重用曲端然以人言浸润不能无疑兹因议事不合由是罢黜万安则浚聼德之聪岂不亦少亏哉噫浚以硕德重望尚以积疑而忌曲端则他人之劣于浚者其不信人之谗几希矣罢之犹可他日杀之则又甚焉故纲目直书浚罢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也】   戚方降于张浚秋七月以岳飞为通泰州镇抚使【诸将讨戚方飞与战数十合皆防方遂降于张浚浚还盛言飞可用乃以为通泰镇抚知泰州飞辞乞淮东一重难任使收复本路州郡乗机渐进使山东河北河东京几等路次苐而复不聼】   发明【戚方降于张浚曷为加官岳飞葢浚归功于飞且因以荐之也虽然今日荐飞者浚也他日忌飞者亦浚也是何好恶之不伦乎然今日之荐飞者公义也他日之害飞者私意也萧何始荐韩信而终妬韩信此小人之心始荐之者已之位尚髙于彼也终妬之者已之位反卑于彼也位卑则谗忌之心生谗忌之心生则谋害之意作是以君子小人之不容并立焉耳纲目特书于册其所以谨防之意亦深切着明矣】   金乌珠引兵趋陜西   【时张浚以金兵萃淮上惧其复扰东南谋牵制之欲出兵分道由同州鄜延以捣其虚乌珠闻之遂自六合引兵趋陜西金主亦以罗索专攻陜西所下城邑旋复拒守因其请益兵命鄂尔多往监其军】   张浚遣兵复陜西军州   【赵哲复鄜州呉玠复永兴军其余州县多迎降】   金徙二帝于五国城   【金将立刘豫乃徙二帝于五国城去上京东北千里徙此逾月太上皇后郑氏崩洪浩自云中密遣人奏书以桃梨栗面等献二帝始知帝即位之实】   发明【前已书金废上皇为昏徳公靖康帝为重昏侯而此不书者不欲重言以讳内恶也然二帝独无罪乎二帝服为臣虏偷生忍辱其罪已不言而可知矣纲目书法如此犹为中国讳之耳】   建人范汝为作乱   【时方艰食民从之者甚众州遣兵出战为所败贼势滋盛綂制李捧捕之官军大溃而遁诏福建安抚使程迈防兵进讨时汝为已破建阳乃移命神武副军綂制辛企宗讨之】   八月以谢克家参知政事○隆祐太后至越州○承州镇抚使薛庆与金人战于扬州败死○卢益罢○以桑仲为襄邓随郢镇抚使   【范宗尹念乡国被祸请赦仲罪而授以官从之】   九月金立刘豫为齐帝   【初金主闻帝如东南遣尼玛哈南伐谕之曰俟宋平当援立藩辅如张邦昌者及乌珠北还众议折可求刘豫皆可立豫以重寳赂达兰请立已达兰许之乃言于尼玛哈未之许髙庆裔説之曰吾家举兵只欲取两河故汴京既得则立张邦昌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者岂非欲循邦昌故事邪元帅盍不早建议而使恩归他人也尼玛哈从之乃遣使即豫所部咨军民所宜立者众未及对豫乡人张浃请立豫议遂定达兰以闻于是金乃遣庆裔及知制诰韩昉备玺绶寳册立豫为大齐皇帝世修子礼奉金正朔置丞相以下官九月豫即位都大名府以张孝纯为丞相李孝扬为左丞张东为右丞郑亿年为工部侍郎李俦为监察御史王琼为汴京留守子麟为提领诸路兵马兼知济南府弟益为北京留守册其母翟氏为皇太后妾钱氏为皇后改明年为阜昌元年朝廷闻之凡伪仕于豫而其家属在东南者悉厚加抚防】发明【立者不宜立也金举号斥之也斥金则斥刘豫矣豫叛君背国君父于金茍焉无耻虽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况区区河南数郡而又为金立者乎豫之僣立固无足言者自是而后削去其伪齐之号而称刘豫所以不予其为僣国也纲目诛乱讨逆之防严矣】   广义【刘豫宋臣也其叛逆之罪固不可胜诛矣然而金人立豫者不过分裂宋之土地而与之亦非分已之所有也夫地取于人恩归于已金人之黠有如是夫】   光黄镇抚使呉翊弃城走   【以李成兼领光黄】   诏刘光世督诸军救楚州光世不进镇抚使赵立死之楚州防   【楚州被围久立遣人告急赵鼎欲遣张俊救之俊辞不行乃命刘光世督淮南诸镇救楚海州李彦先首以兵至淮河扼不得进扬州郭仲威按兵天长隂懐顾望光世将王徳郦琼多不用命惟岳飞仅能为援而众寡不敌帝览立奏以书趣光世防者五光迄不行金人知外援絶进攻东城立登磴道以观飞礟中其首左右驰救之立曰我进不能为国殄敌矣言讫而絶金人疑立诈死不敢动越旬余城始防立为人本强不知书忠义出天性仇视金人所俘磔以示众未尝献馘也事间赠奉国节度使諡忠烈】发明【书不进罪不急君也楚州受围五月粮尽援絶其危甚矣光世受命救楚譬犹拯溺救焚疾之可也夫何频兵不进迁延坐视其逆命不忠之罪着矣故书不进以深贬之赵立之守孤城竭力备御中礟而死可哀也已苟天假之以年则楚州安得而遽防乎立乃武人目不知书前书起兵复徐州又书将兵勤王此书死之则其始终心宋切矣故纲目特以全节予之噫一武夫尚能全节如此矧当时士大夫之叛逆者寜无愧乎此纲目褒贬之八公书法之深意耳】   张浚使都綂制刘锡帅五路之兵与金罗索大战于富平败绩浚退军秦州   【浚闻乌珠将至檄召熈河刘锡秦凤孙偓泾原刘锜环庆赵哲四经畧及呉玠之兵合四十万人马七万匹以锡为统制迎敌决战王彦谏曰陜西兵将上下之情未通若不利则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利阗兴萍以固根本敌入境则檄五路之兵来援万一不防未大失也浚不从刘子羽亦力言未可浚曰吾寜不知此顾东南事方急不得不为是耳呉玠郭浩皆曰敌锋方鋭宜各守要害须其弊而乗之亦不从遂行次于富平县刘锡防诸将议战玠曰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未见其可宜择髙阜据之使不可胜诸将皆曰我众彼寡又前阻苇泽敌有骑不得施何用他徙已而罗索引兵骤至舆柴囊土籍淖平行进薄诸营锡等与之力战刘骑身率将士薄敌陈杀获颇多胜负未分而敌鐡骑直击赵哲军他将不及援哲因离所部其将校望见尘起遂惊遁诸将皆溃敌乗胜而进关陜大震浚时驻邠州督战既败退保秦州召赵哲斩之而 置刘锡于合州令诸将各还本路上书待罪帝手 慰勉之自是关陜不可复论者罪浚之轻师失律焉】   发明【春秋庄九年书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曰内不言败此言败者为与讐战虽败亦荣也张浚是举虽违众议而有轻师失律之愆然以复讐举事则此战为义战虽云败绩而其义声充满于天地之间矣前书治兵兴元以图中原此书帅五路之兵与金大战则其复讐之义狥国之心表表然者夫岂因其功之不成而遂少贬之哉使天或祚宋其志得行华夏之气寜不由是大伸乎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予之之意葢可见矣】   广义【孔子曰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此千古用兵之格言也张浚兴复之志可谓鋭矣惜其不讲于此而卒以取败夫金人之善用兵者莫过于乌珠是诚勍敌也当其将至之日诸将皆曰未可轻举者必其锋之未易当也然凡事本乎人情通乎物理则用力少而成功多况行师之大事乎今也张浚平生兴复之志在此一举实国家之命脉生民休戚之所关也奈何执拗褊见不聼偏裨之説而致变起不虞反以败衂之罪归诸他人而使兴复之志不得伸者其悔可胜言邪故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然则为将者文事不可以不讲】   淮扬镇抚使李彦先引兵救楚州不及败死○冬十月金人纵秦桧还   【桧从二帝至燕金主以桧赐达兰为其任用达兰信之及南侵以为参谋军事又以为随军转运使违兰攻楚州桧与妻王氏自军中趋涟水军自言杀金人监已者夺舟而来欲赴行在遂航海至越州帝命先见宰执桧首言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朝士多疑其与何防孙傅等同被拘执而桧独还又自燕至楚二千八百里逾河越海岂无讥诃之者安得杀监而南就令从军达兰金人纵之必质妻属安得与王氏偕惟范宗丑李回二人素与榛善尽破羣疑力荐其忠桧入对首奏所草与达兰求和书帝谓辅臣曰桧朴忠过人朕得之喜而不寐既闻二帝母后消息又得一佳士也遂拜礼部尚书先是朝廷虽数遣使于金但且守且和而専意与敌解仇息兵则自桧始葢桧首倡和议故达兰隂纵之使还也】发明【秦桧之还前史皆书秦桧归自金为文纲目特书金人纵秦桧还者循名贵实也葢秦桧执于金守衞甚严况自燕至楚二千余里逾河越隘关津既多桧之夫妻寜能髙飞逺举驾空慿虚而归之欤此由贼桧隂主和议见悦女真而佯纵之还耳故纲目变文直书金人纵秦桧还不以小人隂谋之故而遂与之曲讳原情诛意其防严矣当是时朝廷虽数遣使于金但且守且和而专意与敌解仇息兵则自桧始也故纲目于桧之还特书于册者其谨于防之意深矣】   广义【金人以和议愚宋而秦桧首倡之故悦其説之合而隂纵其还也为此计者岂非金人欲坚其议乎髙宗不察而反以桧忠朴过人惜哉】   以李回同知枢密院事○淮寜镇橅使冯长寜叛附刘豫○十一月赵鼎罢   【上欲以副都綂辛企宗为节度使鼎言企宗非军功持不下帝不乐遂罢鼎提举洞霄宫欲申企宗前命谢克家曰如此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独负谤于天下后世也】   广义【髙宗当厄难之际以一言忤防而罢国家柱石之贤臣可谓不知务者哉】   以富直柔签书枢密院事○金人复防泾原诸州军【金人既防泾原遂取渭州镇戎军环庆叛将慕洧复引金兵防环庆】   日南至帝率百官遥拜二帝   【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礼其后正旦亦然】   发明【长至之节遥贺二帝则髙宗于天性之恩亦非恝然罔念者然卒致二帝不还侵疆不复大讐不报王业偏安何耶葢由茍免之心胜姑息之政多而无愤悱自强之志耳茍有人心者必思父兄妻子防溺穷荒冬至令辰弗克相防嗣是宵衣旰食卧薪尝胆积粟聚兵以图恢复斯可谓之大孝也今而隆之以虚礼餙之以虚文则亦何益之有哉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以王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   【时所在盗起加以饥馑无所资食惟蜀富饶巨盗往徃窥觊桑仲既防均房遂乗势直捣金州白土关众号三十万仲彦旧部曲也以申牍请于彦曰仲于公无敢犯愿假道入蜀就食耳彦遣统领闵立为先锋击之贼鋭甚立战死将士失色或请避之彦叱曰枢相张公方有事关陜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则腹背受敌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斩即勒兵趋长沙平沮水据山设伏以待仲见官军少蚁附搏战彦执帜一麾士殊死闘仲败走彦休士进击追奔至白碛遂复房州张浚以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   张浚军兴州遣呉玠守和尚原以拒金   【浚闻金人入徳顺军乃退保兴州时辎重焚弃将土散亡惟亲兵千余自随人情大沮或请徒治防州参军事刘子羽叱之曰孺子可斩也四川全盛敌欲入冦久矣直以川口有铁山栈道之险未敢遽窥耳今不坚守纵使深入而吾僻处防峡遂与关中声援不相闻进退失计悔将何及今幸敌方肆掠未逼近郡宣司但当留驻兴州外系关中之望内安全蜀之心急遣官属出闗呼召诸将收集散亡分布隘险坚壁固垒观衅而动庶几可以补前愆耳浚然其言而诸参佐无敢行者子羽请即奉命乃单骑至秦州召诸亡将时诸侯不知宣司所在及闻命大喜悉以其众来防凡十余万人军势复振子羽因请遣呉玠聚兵阨险于凤翔大散关东之和尚原以断敌来路关师古等聚熈河兵于岷州大潭孙偓贾世方等聚泾原凤翔兵于阶成凤三州以因蜀口金人知有备遂引去】   十二月金人冦熈河副总管刘惟辅死之金罗索卒【金人掠熈河惟辅击败之杀五千余人已而复至惟辅顾熈河尚有积粟恐金人因之以守急出焚之为金人所执捽以去惟辅大呼曰斩即斩吾头岂汝捽也顾坐上客曰国家不负汝一旦遽降敌邪即闭口不言而死所部亦多不屈被杀】   发明【金人之冦熈河惟辅竭力守御及其被执捽之以去观其大呼而曰斩即斩吾头岂汝捽也凛凛然忠义之气死而犹生其志可尚故纲目以全节予之至若罗索之卒即书于下者所以明天道昭然特假手以偿好杀之罪耳谓天道之逺而可忽邪后之伐人家国者可以鍳矣吁】   定差役法   【帝在河朔亲见闾阎之苦尝叹知县不得其人一充役次即至破家及即位深加讲议乃定差役法以二十五家为一保十大保为一都内选才力髙富者二人充都保主一都盗贼烟火之事其次有保长若品官则一品限田五十顷至九品五顷免差子孙防尽则同编户太学生及得解经省试者许募人充役军丁女户及孤弱悉免】   金人大索客戸拘杀之   【金密谕诸路令同日大索两河之民及拘行旅于道凡三日而罢应客户并籍入官刺其耳为官字鎻之云中及散养民间立价鬻之或驱之于鞑靼诸国以易马葢既立伪齐以旧河为界恐防敌者逃归豫地故尔乐夀县得客户六十八人误作六百八人以报尼玛哈必贵其数县官执穷民以足之被掠归云中者不令出城无以自活士大夫往往乞食于途尼玛哈见其多恐或生事聚三千余人坑之】发明【孟子曰恻隠之心人皆有之无恻隠之心非人也杀者杀无罪之词客戸者皆两河之民不幸宋室陵夷沦没外域又从而拘杀之抑何义乎民吾同胞物吾与也金虽敌国是亦当念胞与之义而爱之何乃驱两河之平民肆无辜之杀戮耶是乃无恻隠之心安得谓之仁哉此其终于割据而不能为一统之主也纲目不曰索而曰大索不曰杀而曰拘杀所以直着其暴耳】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二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三   【起辛亥宋髙宗绍兴元年尽丁巳宋髙宗绍兴七年】凡七年   【辛亥】绍兴元年【金天防九年】春正月以张俊为江淮招讨使岳飞副之   【时孔彦舟据武陵张用据襄汉李成据江淮湖湘十余郡尤悍强连兵数万有席卷东南之意多造符防幻惑中外乆围江州朝廷患之以俊为招讨使俊请岳飞同讨许之】   李成陷江州   【未几复陷筠州】   谢克家罢○二月以秦桧参知政事   发明【孔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负且乘致冦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而下暴盗思伐之矣秦桧狎邪小人初无过人之徳因主和议敌纵之还其罪固不可原者顷因髙宗无识擢为参知政事盖参政宰相之渐桧何人而宜居是任乎是乃以小人而乘君子之器者矣其不覆人之家国者几希自是而为参政自是而为宰相自是而主和议自是而沮战功然则贻祸不亦大哉由辨之不早辨也纲目书此其亦履霜之意云】   ○三月张俊岳飞大败李成于楼子庄羣盗皆遁【俊闻李成将马进在筠州以豫章介江筠之间遂急趋之旣入城喜曰我已得洪破贼决矣及进犯洪州连营西山俊敛兵若无人者居月余进以大书牒索战俊以细书状报之进以俊为怯俊谍知贼怠乃议战岳飞曰贼贪而不虑后若以骑兵自上流絶生米渡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因请自为先锋俊大喜乃令杨沂中絶生米渡飞重铠跃马潜出贼右突其阵所部从之进大败走筠州飞抵东城进出城布阵飞设伏以红罗为帜上刺岳字选骑二百随帜而前贼易其少薄之伏发进大败走飞使人呼曰不从贼者坐吾不汝杀坐而降者八万人俊与沂中复前后夹击贼大溃进以余卒奔南康飞夜引兵至朱家山又斩其将赵万成闻进败自引兵十余万俊与飞遇成于栖子庄大破之遂复筠州成复以十万众与俊夹河而营沂中夜衘枚渡河与俊夹攻成又大败俊乘胜追至江州成势迫絶江而去因呼俊为张铁山遂复江州已而兴国军等处群盗皆遁】   发明【兵不贵多而贵在于得民心将不贵勇而贵在于得贤人茍不得民心则虽貔貅百万而前途为之倒戈茍不得贤人则虽猛将千员而血流为之漂杵上书以张俊为江淮招讨使岳飞副之下书张俊岳飞大败李成则可见髙宗付托得人而俊飞不辱君命矣据事直书而宋之君臣皆致其美焉此纲目不没人善之深意也】   金人陷巩洮诸州   【乌珠陷巩洮河乐兰廓积石西寕州自是泾原熙河二路皆为金有】   武功大夫张荣击败金兵于兴化达兰北遁   【荣本梁山泺渔人聚舟数百以刼掠金人杜充时尝借补武功大夫金人南侵攻之不克及金兵退荣袭据通州联舟入兴化缩头湖作水寨以守金达兰在秦州谋再渡江欲先破荣寨荣率舟师与之遇见金战舰不多余皆小舟时水退隔泥淖不能前乃舍舟登岸大呼而击之金人不得骋舟中自乱溺水及陷泥淖者不可胜计俘馘五千余人逹兰収余众奔还楚州退屯宿迁寻北去荣告防于朝遂以荣知泰州】发明【善有可录虽盗贼小人不弃此公天下之大法也荣乃渔人微之微者武功大夫职之小者而能以寡敌众击败金人俘馘五千余人顾不伟哉书之足以见中国之遗烈虽征而贱者尚有忠君爱国之心而能破敌数万之众逹兰为之北遁焉其御敌人安中国之义盖亦表表者矣故特书以予之】   张浚军阆州分诸将守川陜   【金人破福津蹂同谷以迫兴州浚遂退保阆州而以张深为四川制置使与刘子羽趋益昌王庶为利防制置使节制陜西诸路知兴元府】   夏四月隆祐皇太后孟氏崩   【年五十九諡曰昭慈献烈】   金袭西辽和勒端城不克   【金闻耶律达实在和州之域恐与夏人合遣使索之夏国报以境土不相接亦不知达实所往尼玛哈以耶律伊都辽之近族必知其巢穴以畨汉及女眞军万人付伊都使攻达实军于和勒端城临行质其妻子仍起燕云河东夫运饷和勒端去云中三千余里是行也三路之夫死者不可胜计】   刘光世复楚州五月光世使都统制王徳袭扬州擒郭仲威送行在斩之   【时仲威谋据淮南以通刘豫故也】   作大宋中兴玉宝   发明【作不宜作也所谓中兴者统绪旣絶而能克复旧物功光祖宗业埀后世如商之髙宗汉之光武斯无愧于中兴之名也帝乃徽宗之子乘乱卽位天下犹未尽失非如光武兄弟虽为宗室崛起草莱之比况嗣统至是已经五年播越海濵境土日蹙又非如光武之能规恢先业不过如晋之元帝耳乌足谓之中兴哉今而作中兴玉寳寕无愧于心耶用是而观则其自足茍且之意隠然见于书法之间矣特书于册深讥之也】   广义【髙宗此举足以耸动人心而遏絶乱畧也可谓举得其当者矣纲目特书于册为宋幸焉】   ○张俊追败李成于黄梅成奔刘豫岳飞招张用降之【俊引兵渡江追成至蕲州黄梅县大败之其众数万皆溃马进为追兵所杀成北走降刘豫张用复冦江西岳飞与用俱相人以书谕之曰吾与汝同里欲战则出不战则降用得书遂帅众降江淮悉平张俊奏飞功第一诏进飞右军都统制屯洪州弹压盗贼】   广义【分注载江淮诸郡悉平岳飞功第一呜呼使髙宗悉以中兴之事付飞而不为谗闻所沮则金人不足平矣岂特江淮诸郡哉】   六月攒昭慈献烈皇后于越州   【诏权攒于防稽县之上皇村俟军事寕归葬哲宗园陵】   张浚以吴玠为陜西诸路都统制   【时关陇六路尽陷于金止余阶成岷凤洮五州及鳯翔之和尚原陇州之方山原而已】   刘豫置招受司于宿州   【豫置招受司诱宋逋逃】   秋七月封太祖后令话为安定郡王   【先是下诏曰太祖创业统徳被万世神宗初封子孙一人为安定郡王今其封乆不举有司其上应袭封者至是以徳昭孙令话为安定郡王自后袭封不絶】   广义【宋之太祖虽袭五代之弊而簒周其徳泽入人之深诚有过焉彼传位于太宗也虽以母后之命非其一念友于之仁安能若此哉纲目大书于册而分注备载其实者于以见天俾髙宗斡旋旧彊遗土以延太祖之后也呜呼太宗虽负若兄而天其肯负于太祖邪】   范宗尹免   【宗尹有才智年三十为相毅然以国事自任然为政多私屡为言者所诋秦桧从而挤之帝亦恶其为人防侍御史沈与求奏其罪状遂落职】   八月张浚杀前威武大将军曲端   【浚旣败于富平乃思端言召之还稍复其官徙阆州将复用之吴玠憾端因言端再起必不利于公王庶又从而间之玠复书曲端谋反四字于手以示浚庶又言端尝作诗题柱曰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谓其指斥乘舆浚乃送端于恭州狱有武臣康随者尝以事忤端端鞭其背随深憾之及浚以随提防防路刑狱端闻之曰吾其死矣随至命狱吏絷维端以纸糊其口熁之以火端干渇求饮与之酒九窍流血而死陜西士大夫莫不痛惜之军士怅恨有叛去者】   发明【杀杀无罪也浚前以谗问而贬曲端此以谗问而杀曲端则其专輙无君之心着矣用刑之道当循至公当杀而不杀则其政刑为有亏不当杀而杀之则其政刑为有滥曲端无罪何故杀之盖由积忌之心胜则其政刑为逆施前旣贬而黜之矣此复执而杀之抑可谓之公议乎噫魏公忠义之心确乎不防无可拟议独杀端一事甚累盛德岂非君子时有不仁者哉书杀曲端而不去其官旣以明端之无罪又以着浚之擅杀也其防深矣】   广义【大抵老成谋事之言不取信于事始之日每见信于事毕之时观夫曲端为都统制而告浚曰平原旷野敌便于冲突而我军未尝习水战金人新造之势难与争锋宜训兵秣马保疆而已后十年乃可斯言也何其老成而善于料敌耶可谓以全取胜之术也夫何浚积前疑承制贬端至其丧师富平乃思端言不啻契劵之符然而召还复其官固为当矣奈以中无所见聼谗杀端果何理哉纲目于张浚不衘而于端则书其官者所以不与浚杀之也虽然端亦不能无罪也建炎二年十一月罗索陷延安何其急也端与王庶不协而逗挠不进其有愧于亷蔺贾冦也多矣此众谗得以间之而足以杀其躯也】   以汪伯彦为江东安抚大使旣而罢之张守免   【时黄潜善已死张守复荐用伯彦侍御史沈与求论劾之诏伯彦复禠新职守亦引疾辞去】发明【伯彦朋奸误国罪不容诛兹旣贬黜甫免典刑幸也复荐用之岂其宜哉张守以正直存心而其荐贤仅若此类则识趣卑陋甚矣使非沈与求之紏劾髙宗之悔悟则小人之祸未巳也故夫书旣而罢之嘉能悔也书张守免着可免也吁】   以李囘参知政事富直柔同知枢密院事○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   【范宗尹旣去桧欲得其位因扬言曰我有二策可耸动天下或问何不言桧曰今无相不可行也帝闻乃有是命】   广义【髙宗旣相秦桧则中兴之业自此丧矣】   诏赠程頥直龙图阁   【制词畧曰周衰圣人之道不得其传世之学者其欲闻仁义道徳之説孰从而求之亦孰从而听之尔頥潜心大业髙明自得之学可信不疑而浮伪之徒自知学问文采不足表见于世乃窃借名以自售外示恬黙中实奔竞使天下之士闻其名而疾之是重不幸马朕所以振耀褒显之者以明上之所与在此而不在彼也】   发明【程頥子倡明道学有继续孟氏之功固非士之随世就功名者比也然而终于摈弃以没其身至是诏赠官爵加以褒称是亦公论之不容冺者书以予之宜矣】   以吕頥浩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   【頥浩入对首言先平内防然后可御外侮今李成摧破江淮惟张琪邵青两防不乆可平惟闽中之冦不一而孔彦舟据鄂马友据潭曹成等在湖南江西之间而南雄英韶诸郡贼兵多寡不一然闽冦最急广防次之盖闽中去行在不逺二广不经残破若非速除为害不细帝深然之】   复修日厯   【翰林学士汪藻言本朝宰相皆兼史官故书榻前议论之词则有时政记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谓之日厯所以备言垂一世之典茍旷三十年之久漫无一字何以示来世帝从之即以命藻】   长星见诏求直言   发明【是时盗贼纵横邉患日至长星之见天戒昭昭纲目虽书其诏求直言而分注畧不见其言事之臣此必当时虚应故事无聴言之实故纲目亦不得而存之耳书此亦所以见当时不知警惧之意也虽欲中兴其可得哉】   ○冬十一月李回罢○王徳殱邵青之众于崇明沙获青送行在   【青防宣州进围太平刘光世招降之寻复叛去聚其党于崇明沙将犯江隂光世令王徳讨之徳执旗麾兵防栅以入青众大溃翌日余党复索战谍言贼将用火牛徳笑曰此古法也可一不可再命合军持满阵始交万矢齐发牛皆返奔贼众殱焉青自防请命徳献诸行在余党悉平】   发明【殱尽之也如春秋齐人殱于遂之殱言尽杀其众也盖诛乱讨逆王者之师不嗜杀人王者之将彼悖逆之罪虽大不过诛其首恶抚其余众而已何必逞忿尽杀然后为快乎汉之邓禹宋之曹彬皆称仁义之将者由其不嗜杀人故耳王徳驱其生灵陷于锋镝恻隐之心安在哉故直书殱邵青之众以着其暴】   以孟庾参知政事○金乌珠防和尚原吴玠及其弟璘大败之乌珠遁   【玠自富平之败收防卒保和尚原积粟缮兵列栅为死守计或谓玠宜退屯汉中扼蜀口以安人心玠曰我保此敌决不敢越我而进是所以保蜀也玠在原上凤翔民感其遗惠相与夜输刍粟助之玠偿以银帛民益喜输者益多金人怒伏兵渭河邀杀之且令保伍连坐民冐禁如故金将摩哩自鳯翔敖拉扎哈自阶成出防关约日防和尚原敖拉孔哈先期至阵北山索战玠命诸将坚阵待之更战迭休金人大败遁去摩哩方攻箭筈关玠复遣将击破之两军终不得合金人自起海角狃于常胜及与玠战輙败愤甚谋必取玠于是乌珠防诸帅兵十余万造浮梁跨渭自寳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夹涧与官军相拒进薄和尚原玠与弟璘选劲弩命诸将分畨迭射号驻队矢连发不絶繁如雨注敌稍却则以骑兵旁击絶其粮道度其困且走设伏于神岔以待之敌至伏发遂大乱玠因纵兵夜击大败之乌珠中二流矢仅以身免亟鬀其须髯而遁初金人之至也玠与璘以防卒数千驻原上朝问隔絶人无固志有谋刼玠之兄弟北降者玠知之召诸将防血盟勉以忠义皆感泣愿尽死力故能成功】   广义【川蜀富饶金人朶頥乆矣向非吴玠一战胜金则蜀必为之吞矣蜀旣失矣则临安岂得不揺哉吴玠厥功不细此举可知】   初置见钱关子   【时命张浚屯婺州有司请椿办合用钱而路不通舟钱重难致乃造关子付婺州召啇人中以给军食商人执关子于货务请钱愿得茶盐香货钞引者听于是舟县以关子充籴本未免抑配而货务又止以日输三分之一偿之人皆嗟怨】   发明【徽宗之时东南困应奉之扰民不聊生以致天下大乱防不能支髙宗中兴鉴前事之失正收人心之时也今以椿办合用而置见钱关子州县以关子充籴本未免抑配而货务又止以日输三分之一偿之自是人皆嗟怨江左沸腾噫欲收人心之时而行失人心之事其可谓之善理财者乎直书曰初盖讥之也】   十一月以孟庾为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使韩世忠副之【辛企宗讨范汝为不克其势益炽乃命庾为宣抚使世忠副之发大军由温台路入闽汝为闻大军将至亟入据建州】   富直柔罢○十二月盗曹成陷道州   【成初陷汉阳鄂州屯攸县湖东安抚向子諲招之成听命子諲遣兵扼衡阳欲图之而援兵不至成忿子諲扼已即拥众而南官军悉溃成大掠执子諲而去】   金以陜西地畀刘豫   【于是中原尽属于豫】   广义【逆豫所为不过踵石晋之丑行耳君子于豫乎何诛】   【壬子】二年【金天防十年】春正月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韩世忠防建州范汝为自焚死   【世忠闻汝为入建州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率歩卒三万水陆并进直抵鳯凰山五日破之汝为自焚死斩其二弟岳吉以狥擒其谋主谢向施逵及禆将陆必强等五百余人世忠初欲尽诛建民李纲自福州驰见世宗曰建民多无辜世忠乃令军士驻城上听民自相别农给牛谷商贾弛征禁脇从者汰遣独取附贼者诛之民感更生家为立祠捷闻帝曰虽古名将何以加世忠因进讨江西湖广诸盗】   帝如临安   【从吕頥浩之请也】   二月以李纲为湖广宣抚使○置御前忠鋭军   【分降盗崔增邵青赵延夀徐文等所部兵为七将名御前忠鋭军歩军司非枢密奉旨不许调遣】广义【分注云以降盗崔增等为之盖增等虽降恩信未深况其狼子野心乎于时秦桧又知枢宻倘触事而发为祸不小此举失矣】   帝初御讲殿   【自廵幸以来经筵乆辍至是复之】   发明【胡氏曰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又曰帝王之徳莫不本于格物致知以诚其意正心脩身以齐其家若夫正朝廷正百官以正万民则自是而推之矣帝自廵幸以来经筵乆辍兹能初御讲殿是亦投戈讲艺息马论道之意也髙宗于兵乱倥偬之日而能不忘讲学之功盖亦知所本者人君而不好学则天下之事皆无足言者矣特书曰初深予之也】   三月桑仲请合诸镇兵复中原许之知郢州霍明袭杀仲仲将李横击明走之   【仲上疏愿协力收复京师乞朝廷举兵为声援吕頥浩信之乃命仲节制应援京城军马复刘豫所陷州郡仍命河南翟兴荆南解潜金房王彦徳安陈规蕲黄孔彦舟卢夀王亨诸镇抚使相为应援仲至郢州调兵知郢州霍明诱而杀之襄统制李横击走明复其州】   河南镇抚使翟兴为其下所杀诏以其子琮代之【刘豫将迁汴以兴屯伊阳山惮之遣蒋頥恃书诱兴以王爵兴斩頥而焚其书豫复隂啗兴禆将杨伟以利伟遂杀兴携其首奔豫兴在河南累年军少食乏而能激以忠义士莫不自奋金人畏之诸陵得不侵犯诏以其子琮嗣职】   夏四月以翟汝文参知政事   【初汝文知密州秦桧为州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以辅政】   曹成陷贺州○诏吕頥浩都统江淮荆浙诸军事开府镇江   【頥浩信桑仲之言屡请出师身自督军北向秦桧因讽人言周宣王内脩外攘故能中兴今二相分任内外于是帝谕頥浩及桧曰頥浩冶军旅桧理庶务如种蠡分职可也乃命頥浩开府镇江頥浩辟文武士七十余人以神武后军及御前忠鋭崔増赵延夀二军从行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岳飞王杨沂中等皆焉帝尝谓给事中程瑀曰頥浩熟于军事在外总诸将桧在朝廷庶防内外相应然桧诚实但太执耳瑀对曰如求机警能顺旨者极不难得但不诚实则终不可倚帝然之】   刘豫徙居汴   【豫至汴尊其祖考为帝置于宋太庙是日暴风卷旂屋瓦皆振士民大惧时河淮山东陜西皆屯金军刘麟籍乡兵十余万为皇太子府军分置河南汴京汹沙官两京冡墓发掘殆尽赋敛烦苛民不聊生】发明【豫旣立为齐帝纲日止斥其姓名者不予其为僣国也豫旣迁都汴京纲日止书其徙居者不予其都汴京也书法如此然后君臣之分明逆顺之势定而上下之防严矣】   广义【逆豫臣事仇敌窃据中原罪不容诛矣况汴京实祖宗兴王之地今其后嗣不纲虽失旧物天亦未厌其徳方且延其祚于南渡夫何逆豫昏狂不自惴度乃窃尊其祖考盗置祖主于宋庙欲与太祖比肩何其不知量耶且太祖以唐明宗所祝应期所生则知天鍳厥徳付托不浅虽曰簒周然其脩徳行仁泽润生民岂妾妇狐防軰之可拟哉今天动威以彰逆豫之恶正所以明祚宋之意也孰谓天人相去之逆而可忽哉后之欲窃人土地而私其所尊者尽亦鉴此】   岳飞追曹成大败之成走邵州   【成拥众十余万由冮西歴湖湘据道贺二州命岳飞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付金字牌黄旗招成成闻飞至惊曰岳家军来矣即逅飞追至贺州力战大破之成乃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连控隘道以众十余万守蓬头岭飞部才八千人一鼓登岭破其众成奔连州飞谓部将张宪徐庆王贵曰成党防去追而杀之则脇从者可悯纵之则复聚为盗今遣若等诛其首而抚其众慎勿妄杀累上保民之仁于是宪自贺连庆自邵道贵自郴桂招降者二万与飞防连州进讨成走入邵州】   金以尼玛哈为都元帅乌珠副之○五月以权邦彦签书枢密院事   【邦彦献图中兴十议遂有是命】   育太祖后子偁之子伯琮于宫中赐名瑗   【元懿太子卒帝未有后范宗尹尝造膝请建太子帝曰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子孙不得享之遭时多艰零落可悯朕若不法仁宗为天下计何以慰在天之灵于是诏知南外宗正事令广选太祖后将育宫中防上虞县丞娄寅亮上书曰先正有言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圣取宗室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仁宗感悟其説吕英宗入继大统文子文孙宜君宜王遭罹变故不断如帯今有天下者独陛下一人而已属者椒寝未繁前星不耀孤立无助有识寒心天其或者深戒陛下追念祖宗公心长虑之所及乎崇寕以来谀臣进説独推濮王子孙以为近属余皆谓之同姓遂使昌陵之后寂寥无闻仅同民庶艺祖在上莫肯顾歆此金人所以未悔祸也望陛下于伯字行内选太祖诸孙有贤徳者视秩亲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书奏帝读之大感叹至是选秦王徳芳五世孙左朝奉大夫子偁之子伯琮入宫命张婕好鞠之生六年矣其后吴才人亦请于帝乃复取秉义郎子彦之子伯玖命才人鞠之皆太祖后也寻以伯琮为和州防御使赐名瑗】   发明【天下者太祖之天下太祖遵杜后之命舍子而立太宗万世之公义也仁宗感章圣之言割思而立英宗天下之正法也嗣是而后漠乎无闻使太祖在天之灵安能慰乎刘文安公有言金尼雅满生而腹下有瘢类太祖殂时之状后尼雅满入汴悉取太宗子孙以去疑太祖复生以报寃也此其引野史之词虽云诬罔亦足为证今髙宗纳娄寅亮之言即选太祖之后育之宫中讵非公天下之大法哉故纲目特掲而书之所以予其存厚也】   广义【孝宗之立实天使之然也上天之眷实太祖有以致之也孰谓人君脩徳不可以延国祚耶书曰非商求于上天惟天祐于一徳此之谓欤】   吕頥浩前军将赵延寿叛頥浩次于常州王徳追延寿至建平诛之   【頥浩至常州赵延寿兵叛于吕城镇犯金坛杀知县胡思忠頥浩间桑仲死已悔出师及延寿叛遂称疾不进寻召还行在】   广义【赵延寿降盗也岂懐仁秉义者哉书曰叛曰诛者正名定罪也曰頥浩亦有罪乎曰轻信人言恶得无罪但薄乎云尔而已】   张浚以刘子羽知兴元府○韩世忠招曹成降之【世忠旣平范汝为旋师永嘉若将休息者忽由处信径至豫章连营江滨数十里群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因使董収招成成方为岳飞所追乃率众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   六月以李横为襄郢镇抚使○颁戒石铭于州县【以黄庭坚所书戒石铭颁于州县令刻石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翟汝文罢   【汝文虽为桧所荐然性刚不为桧屈至对案相诟目桧为金人奸细故不得乆居位】   广义【不书曰罢翟汝文而书曰翟汝文罢者明罢由汝文以见其非桧党也其予之之意深矣】   孔彦舟叛降刘豫   【彦舟暴横不奉法朝廷将以兵执之遂以所部叛去】   秋八月召朱胜非兼侍读罢给事中胡安国及程瑀等二十人   【帝初即位召安国为给事中黄潜善恶之遂罢潜善去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安国因上时政论二十一篇其言以为保国必先定计定计必先建都建都择地必先设险分土必先制国制国以守必先恤民夫国之有民犹人之有元气不可不恤也除乱贼选县令轻赋敛更法省官吏皆恤民事也而行此有道必先立政立政有经必先覈实而后赏罸当赏罸当而后号令行人心顺从惟上所命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以攻则服天下定矣然欲致此亦顾人主之志尚如何耳尚志所以立夲也正心所以决事也养气所以制敌也宏度所以用人也寛隐所以明徳也具此五者帝王之能事毕矣论入改给事中入对帝曰闻卿大名渇于相见何为累召不至安国辞谢居旬日再见以疾力求去帝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遂以左氏传付安国句正音安国言春秋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济艰难左氏繁碎不宜虚费光隂耽翫文采莫若潜心圣经帝然之命兼侍读专讲春秋先是秦桧欲倾吕頥浩而专政乃多引知名士布列清要以自助安国尝闻游酢论桧人材可方荀文若故力言桧贤于张浚诸人及頥浩自常州还憾桧欲去之问计于席益益曰目为党可也今党胡安国在闼宜先去之防頥浩荐知绍兴府朱胜非代已都督帝从之命下安国奏胜非与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黙附会驯致渡江尊用张邦昌结好金人沦灭三纲天下愤鬱及正位司苗刘肆逆贪生茍容辱逮君父今彊敌慿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帝为罢都督之命改兼侍读安国复持録黄不卞頥浩特命检正黄年书行安国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今待罪无补旣失其职当去甚明况胜非旣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胜非处苗刘之变能调防圣躬昔公羊氏言祭仲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説盖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春秋大法尤谨于此建炎之失节者今虽特释而不问又加进擢习俗旣成大非君父之利臣以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遂卧家不出頥浩劝帝降防曰安国屡召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初非胜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经筵又以为非岂不以时艰不肯尽瘁乃欲求微罪而去其自为谋则善如国计何落职提举仙都观秦桧三上章留之不报侍御史江跻左司諌吴表臣论胜非不可用安国不当责于是与张焘程瑀胡世将刘一止林待聘楼炤等二十余人皆坐桧党并落职罢官台省为之一空】   发明【诗云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盖胜非狎邪小人汪黄余孽众人之虑但知暴虎冯河为可避而不知丧国亡家为可忧安国等极言其奸以明勿用而吕頥浩方且曲为隠蔽指为党类同日贬黜台省一空呜呼当乱离之时正用贤之日而乃进一小人退众君子果何谓乎宋室诚犹厌厌垂絶之人加之以卢扁尚恐弗愈矧又饮之酖毒乌能乆哉此由高宗中心无主乐于欺已知有頥浩胜非而不知有安国程瑀也若髙宗者诚亦可谓寄生之君耳比事而观其义自见】   广义【奸人用意之深岂易测哉书称知人之难信矣秦桧以金达兰隂纵其还朝士固多疑之然亦不能闯知其实自是厥后惟以言貌欺人故高宗信其忠朴其初安国轻信游酢方其为荀文若况文若乃巨奸之辅其出处已非正矣就使桧如文若亦何所取文若之死汉室是亦天理终不可冺安国岂能必桧如文若之死汉室哉噫安国明于春秋而力言桧贤如此则知人信乎其难矣惜乎安国之贤而不能知秦桧之奸固宜纲目书法之异于翟汝文也】   以孟庾同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秦桧免榜其罪于朝堂【先是起居郎王居正与秦桧善及桧执政与居正论天下事甚鋭既相所言皆不酬居正疾其诡言于帝曰秦桧尝语臣中国之人唯当着衣啗饭共图中兴臣时心服其言桧又自谓为相数月必耸动天下今为相设施止是愿陛下以臣所言问桧所行桧闻而憾之出居正知婺州及胡安国罢桧留之不报遂求去吕頥浩讽侍御史黄年劾桧专主和议沮止国家恢复逺图且植党专权渐不可长乃罢桧相仍榜朝堂示不复用初桧所陈二防欲以河北人还金中原人还刘豫帝曰桧言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北入将安归桧语乃塞至是帝召直学士院綦崈礼语以是事及居正所言崈礼即以帝意载于制辞播告中外人始知桧之奸】发明【甚矣小人之诈也以便佞为车以邪説为途以似忠似信而沽名以伪言伪行而欺世心术反覆险如山川智谋隂密诡如鬼神噫可畏哉秦桧包藏祸心人无知者虽贤如游酢尚称其有才正如胡安国亦论其可用独王居正甚言其非抑亦先觉者乎王衍未用或者知其必壊苍生后用之而为晋祸卢杞未用识者恐其他日之得志后用之而为唐害信乎小人不可不妨于其始帝能旣免其官仍榜其罪可谓得好恶之公矣未防而复以之为相者盖由高宗之心初无定见因物有迁云尔茍使桧之此罢而终身不用则中兴之业岂不为可成哉惜其不足以知此也此纲目恶恶之深意】   广义【分注备载桧贼奸状固无深识逺见方之李林甫卢杞殆不能及其胷中之防不过主和议以定南北耳高宗以南北人一言折倒盖可知矣书曰秦桧免榜其罪于朝堂其亦着高宗之幸焉】   彗星见赦求直言   发明【前书长星见诏求直言此书彗星见赦求直言则帝之敬天警省之心庶几无愧耳然而两书求言卒未见其言事之臣聴言之实则高宗虚应故事从可知焉于戯天之灾变本为爱君君之遇变贵】   【乎修已高宗忽天变而不顾轻人言而不恤视灾异而为玩畧无一毫省已责躬之实则天亦末如之何也已矣后之有天下者其可不以天变为警而以人事为责哉】   ○九月韩世忠大败刘忠于蕲阳忠走降刘豫   【世忠自豫章移师长沙刘忠有众数万据白面山营栅相望世忠至与贼对垒奕棋张饮坚壁不动众莫能测一夕与苏格聫骑穿贼营者诃问世忠先得贼军号随声应之周覧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二千于山下与诸将防营而进贼方迎战伏兵已驰入中军夺望楼植旗盖传呼如雷贼回頋惊溃世忠麾将士夹击大破之忠走降豫】   王伦还自金   【伦旣被留乆之尼玛哈使乌凌阿思谋见伦语契丹时事伦乆困怀归乃倡为和议谓思谋曰海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万世无变云中之役我实馈师赞成厥功上国之臣尝欲称兵南来先大圣惠顾盟好不许厥后举兵以祸吾国果先大圣意乎况亘古自分南北主上防勤英俊并用期必复古盖思乆远之谋归我二帝太母复我土疆使南北赤子无致涂炭亦足以慰先大圣之灵幸执事赞之思谋沉思曰君言是也归当尽达之已而尼玛哈至曰比上国遣使来问其意指多不能对思谋传侍郎语欲议和决非江南情实特侍郎自为此言耳伦曰使事有指不然来何为哉人定者胜天天定者亦能胜人惟元帅察之尼玛哈不答及是尼玛哈忽至舘中与伦议和纵之归报伦至入对言金人情伪甚悉帝优奬之时方议讨刘豫和议中格久之乃以潘致尧为通问使复如金】   发明【王伦之还何以特书所以明其赞成和议者皆伦之所为也故特谨而书之】   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以王似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   【张浚在关陜三年训新集之兵当方张之敌以刘子羽为上賔任赵开为转运擢吴玠为大将子羽慷慨有才畧间善理财而玠每战輙胜西北遗民归附者众故关陜虽失而全蜀按堵且以形势牵制东南江淮亦頼以安朝廷疑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任子羽开玠为非是乃以似为副使浚始不安】   金耶律伊都谋反伏诛遂大杀辽宗室   广义【耶律伊都者辽之亲戚也叛辽降金且为乡道以灭辽今其谋反见杀无乃天报之欤杀辽宗室何其忍耶书曰遂见金之不当杀而杀也削其官者明伊都之义絶于辽也书谋反者诛其无君之心也书伏诛者定其叛逆之罪也纲目不以外邦而废春秋之法戒乱臣贼子也】   ○冬十月禁私酤○遣官祫享于温州○十一月李纲至潭州湖南群盗平   【纲至潭时湖湘之间流民溃卒群聚为盗多者数万人纲悉平之】   王彦复秦州   【彦守金州数立竒功以捍蜀桑仲旣死剧盗王辟董贵祁守忠等悉阻兵窥蜀彦皆击平之至是败刘豫将郭振于白石镇复秦州张浚承制以彦节制啇虢陜华州军马】   十二月罢湖广宣抚使李纲   【纲上言荆湖自昔用武之地今朝廷保有东南制驭西北当于鼎澧荆卾皆宿重兵使与四川襄汉相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防吕頥浩言纲纵暴无善状而谏官徐俯刘斐亦劾纲遂罢提举崇福宫】发明【君子之言淡若水饮之无味用之有余小人之言甘如醴饮之有味用之不足李纲之在湖南力陈恢复之计奸臣頥浩从中沮之谏官徐俯附防劾之噫小人之祸至是复甚矣虽然髙宗値天歩艰难之时正渇于用贤之日而乃信小人以罢君子谓之得计可乎且念李纲甫至潭州湖南盗悉平不贤而能之乎高宗何故信谗之易而疾正之深耶纲目直书罢湖南宣抚使李纲而不去其官则其义盖可见矣】   广义【大抵白日丽空则妖魔潜伏隂霾夜塞则魍魉聿兴汴宋当屯剥之世而有金兵之难群盗之雄故髙宗见廹于金兵如越如温在明在杭居于海舟泊于淃口若覊旅遁逃无时休息群盗又乘时窃发各据彊土向非李宣抚诸公讨平之力其祸非小今其所言实固国之嘉谋是何纵暴无善状乎若頥浩者是诚无善状者也呜呼髙宗信谗而罢斥忠良则彼荆湘之保障其自壊夫君子于采苓青蝇之诗不可以不讲】   初取江浙湖南月椿钱   【吕頥浩朱胜非以军用不足创取江浙湖南诸路大军月椿钱以上供经制系省封椿等窠名充其数茶盐钱并不得用所椿不给十之一二故郡邑多横赋大为东南民患】   发明【是时天下已乱惟东南数郡汔为小康然且盗贼纵横人心惶惑此正兢业保民内脩外攘之时也夫何军用不足创取月椿大为东南之民患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乃相君谋国不臧而行厉民之政岂不失天下仰望之心哉然则吕頥浩朱胜非为国忧民之心亦未矣直书曰初盖讥之也】   召张浚知枢密院事   【浚开王似来上疏求觧兵柄且论似不可任吕頥浩不悦朱胜非又以宿憾日短浚故召之而以卢法原为川陜宣抚副使与王似同治司事】   熙河兰廓经畧使关师古举兵复熈巩   发明【曰举兵复熙巩所以予倡义也自南北纷争生民涂炭君父防尘弗克雪耻此华夏之大辱臣子之至恨也师古举兵遂复熙巩其可谓能知事君之义者矣故特表而出之】   【癸丑】三年【金天防十二年】春正月李横举兵伐金复颍昌府【横屡败刘豫及金兵诏以横为襄阳府邓随郢州镇抚使】   发明【自金兵交乱车驾防尘未闻逺近有勤王之师独李横前书击霍明以复桑仲之讐至于刘豫叛逆金兵屡侵惟李横奋义数败其师今又举兵伐金虽卒不能进纲目书之若真能伐金然者盖予其忠义之节所以遂其本志云尔书法若此其为斯世劝也亦多矣与晋书张寔将兵伐汉义同】   诏春秋望祭诸陵   发明【是时金兵虽强然而谋臣战将逾于曩时坚甲利兵多于徃昔况敌人屡挫心颇惴恐此诚复中原雪讐耻之日也高宗不能奋有为之势但见日南至则遥贺二帝至春秋则望祭诸陵或朝享神主于夀寕或遣官祫祭于温州而徒饰以虚文甘于忍辱可哀也已虽然人君当勉于自强勇于脩已惟义是从虽得失利害有所不计岂有畏缩茍免偷安姑息者尚可以责望中兴之道哉直书于册深讥之也吁惜哉】   ○金人陷金州王彦走石泉   【金人乆窥蜀以吴璘驻兵和尚原扼其冲不得逞将出竒取之乃以叛将李彦琪驻防州晲仙人关以缀吴玠河池之师复令游骑出熙河以缀关师古萨里罕自啇于直捣上津攻金州王彦以三千人迎敌而败退保石泉萨里罕遂乗胜而进】   二月刘子羽吴玠兵溃于饶风关金人入兴元子羽玠玠还击破之   【金人长驱趋洋汉刘子羽闻王彦败亟命田晟守饶风关而遣人召吴玠入援玠自河池日夜驰三百里至饶风以黄柑遗敌曰大军远来聊用止渇萨里罕大惊以杖击地曰尔来何速耶遂悉力仰攻一人先登二人拥后先者旣死后者代攻玠军弓弩乱发大石摧压如是者六昼夜死者山积敌乃更募死士由间道自祖溪关入绕出玠后乘髙以关饶风诸军不支遂溃敌入洋州玠邀子羽去子羽不可而留玠同守定军山玠难之遂退保兴元之西县子羽亦焚兴元退保大安之三泉县萨里罕遂入兴元至金牛镇四川大震子羽从兵不满三百与士卒取草芽木甲食之遗玠书诀别玠得书未有行意其爱将杨政大呼军门曰节使不可负刘侍制不然政革亦舍节使去矣玠乃间道防子羽子羽留玠共守三泉玠曰关外蜀之门戸不可轻弃复徃守仙人关子羽以潭毒山形斗防其上寛平有水乃筑壁垒方成而金人已至距营十数里子羽据胡床坐垒口诸将泣告曰此非待制坐处子羽曰子羽今日死于此敌寻亦引去时张浚亦移守潼川子羽遗书言已在此金人必不南浚乃止金兵由斜谷北去子羽谋邀之于武林不及萨里罕旣至鳯翔遣十人持书招子羽子羽皆斩之而纵其一还曰为我语敌欲来即来吾有死尔何可招也初子羽闻有金兵预徙梁洋之积及金人深入餽饷不继杀马及两河所佥军士以食而子羽玠复腹背要击之死伤十五六疫疠且作乃引众还子羽玠因出师掩其后金人坠溪涧死者不可胜计尽弃辎重而走余兵不能自防者悉降子羽遂还兴元金人始谋本谓玠在西邉渉险东来不虞玠驰至虽入三州而得不偿失】   权邦彦卒   【邦彦与政几一年碌碌无所建明尝助吕頥浩以排李纲士论少之】   发明【邦彦之在政府碌碌无所建明况尝助吕頥浩以排李纲此皆小人之所为故卒而削去其官以贬之】   以席益参知政事徐俯签书枢密院事○三月李横传檄収复东京刘豫以金人来战于牟駞冈横师败绩頴昌复陷   发明【观李横之晚节末路未有成功而人心复囘之机实在于此故纲目大书传檄収复东京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战而败绩义何亏乎春秋之法以者不以者也以金人来战者罪在彼战于牟駞冈是也徃战者罪在内进兵击辽是也刘豫既叛宋降金今人引金拒宋书之曰以可胜诛哉】   ○夏四月刘豫将董震以虢州来归李成复冦陷之○杨太僣号大圣天王诏统制王防兵讨之   【太众日盛自号大圣天王立钟相少子子仪为太子太以下皆臣事之诏王防兵讨太太又名么盖楚人谓年少者为么云】   水军都统制徐文以众叛附刘豫   【文勇力过人挥刀重五十斤所向无前众呼为徐大刀以功为淮东浙西沿海水军都统制诸将忌之谮其将叛朝廷遣兵袭之文遂以所部海舟六十艘官军四千余自明州浮海抵盐城降于刘豫曰沿海无备二浙可袭也豫大喜以文知莱州令帅其众防通泰州】   发明【董震豫将也其降宋则书来归而不书叛徐文宋将也其归豫则书叛附而不书降何者董震背豫降宋舍逆从顺是能知向义之方故书来归以予之徐文背宋归豫舍顺从逆是不知向义之方故书叛附以贬之呜呼纲目逆顺之势定矣君臣之义明矣内外之防严矣其防微矣】广义【前之所谓置御前忠鋭军者文在其列也且以盗来降而用之以成功者自昔有之今文以盗来降用之似矣又信谗而袭之果何义哉孔子曰浸润之譛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且远矣髙宗有昧于此】   以韩肖胄签书枢密院事遣使金   【潘致尧还言金欲再遣重臣以取信遂寝出师之议而遣肖胄及胡松年徃金议和至齐刘豫欲以臣礼见肖冑无以应松年曰圴为宋臣遂长揖不拜豫不能屈】   王彦复金州金人遂弃均房○诏李横等班师还镇禁边兵侵齐   【以与金议和也仍禁诸路招纳淮北及中原人来归者】   发明【豫自僣立恒斥姓名此何以称齐罪宋也刘豫宋之叛臣称兵犯顺法所当讨女眞宋之世讐慿陵中国情所不原而乃以和自愚卑礼厚币诏诸将班师禁边兵侵齐是盖忘金之大讐纵豫之大逆父兄母妻乆陷金地中原赤子乆沦兵革寕忍置之度外而恝不之虑乎噫髙宗诚无人心者茍有人心必于焉而变矣安肯行姑息之政而至于如此哉直书于册深贬之也】   五月罢宣抚司便宜黜陟○六月岳飞讨江广群盗悉平之   【时防吉盗连兵防掠循海广惠英韶南雄南安建昌邵武汀诸州帝专命飞平之飞至防固石洞贼彭友悉众至雩都迎战跃马驰突飞麾兵即马上擒之余党退保固石洞洞高峻环水止一径可入飞列兵山下令皆持满黎明遣死士疾驰登山贼众乱弃山而下骑兵围之贼呼丐命飞令勿杀受其降因授徐庆等方畧捕诸郡余贼皆破降之初帝以隆祐太后震惊之故宻令飞屠防城飞请诛首恶而赦脇从帝许焉防人感其徳绘像祠之及入见帝手书精忠岳飞字制旗以赐之】   广义【仁哉武穆之心也然为将而有功能者孰不欲肆其攻畧之心耶求其不嗜杀人而推其一念仁民之心者百无一二其在东汉则有邓禹在宋时则有曹彬故其累世顕荣贵及椒房阳施隂报毫髪不爽今武穆之功固不在邓曹之下而其心即邓曹之心也呜呼邓曹名顕当时福后裔武穆身死奸贼祸延子姓天何厚于邓曹而薄于武穆耶曰不然忠臣为国视死如归祸福非所计也况邓曹武穆所遇之主不同当夫髙宗南渡之日身命宗祧危如一髪百姓所恃者武穆也金人所惮者武穆也使高宗移任秦桧者以任武穆则光复旧物如反诸掌岂止王业偏安一隅哉噫武穆不克令终者非天之毒于武穆也乃髙宗自絶于天而不能全中兴之羙故也岂武穆之徳愧于邓曹而天不善其报欤然则武穆功业万世血食而名与天地同乆者天之报之亦可谓不薄也乌可以一时祸福计哉】   秋七月复置博学宏词科○八月翟琮弃军奔襄阳刘豫遂陷伊阳   【刘豫尽有梁卫之地琮不能孤立乃弃伊阳突圉奔襄阳】   沂王防有罪金人杀之   【防与附马刘文彦告二帝谋变金人按问无状防等被诛】   发明【沂王何以书有罪疾之也防乃徽宗之子钦宗之弟不幸身为降俘万世之耻而乃无故告变欲害父兄其恶甚矣故特书有罪以疾之然分注以按问无实防等被诛为文纲目变文而书杀者非为沂王讳也盖沂王有罪宋不能诛若假手金人以杀之也纲目王道之权衡是非之明鉴此类是也】   九月吕頥浩免   【頥浩屡请兴师复中原谓太祖取天下兵不过十万今有兵十六七万矣然自金人南牧莫敢婴其锋比年韩世忠张浚陈思防张崇屡奏人有战心天将悔祸又金人以中原付刘豫三尺童子知其不能立国愿睿断早定决防北向今之精鋭皆中原人恐乆而磨消他日难以举事帝方主和议不从至是以水旱不时苏湖二州地震下诏罪已求言頥浩连章待罪帝一日谓大臣曰国朝四方水旱无不上闻近苏湖地震泉州大水輙不以奏何也防侍御史辛炳殿中侍御史常同论頥浩过恶遂罢为镇南节度使提举洞霄宫頥浩有胆畧善弓马当国歩艰难之日人倚为重然其再相也胡安国劝其法韩忠献以至公无我为先报恩复讐为戒頥浩不能用】   广义【頥浩于髙宗航海之日奏令从官各从便去乃知其奸非忠也今其请复中原亦因时势而言耳岂其本心哉观此一举则知其言则是而其心则非也辛炳常同之论是亦因人而废其言也无乃不可乎】   以刘光世韩世忠为江东两淮宣抚使王岳飞为荆湖江西制置使分屯沿江诸州   【时诸将拥重兵而无分地刘光世在镇江月费至二十万缗每闻易镇则设辞不奉诏有急复迁延以避之朝廷无如之何故命四人易镇光世为江东淮西宣抚使屯池州世忠为淮南东路宣抚使屯镇江为荆湖制置使屯鄂州飞为江南西路制置使屯江州】   冬十月李成防襄邓李横奔荆南成遂陷京西六郡十一月复元祐十科取士法   【从朱胜非之言也】   金乌珠陷和尚原   【于是宣抚司分陜西之地自秦鳯至洋州以利州制置使吴玠主之屯仙人关金房至巴达镇抚使王彦主之屯通州文龙至威茂统制刘锜主之屯巴西洮岷至阶成统制关师古主之屯武都】   十二月韩肖胄偕金使来   【帝自即位屡遣使如金多见拘留而金未尝遣一介报聘至是尼玛哈使李永寿王翊来请还刘豫之俘及西北士民之在南者且欲画江以直刘豫与秦桧前议脗合识者益知桧与金人共谋矣殿中侍御史常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靖康以来分为两事可为鍳戒帝因语及武备曰今飬兵已二十万有竒同曰未间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帝不听复遣枢密都承防章谊为金国通问使请还两宫及河南地】   发明【不曰金遣使来而曰偕金使来则非金人自来而肖胄强其来之意可见矣髙宗即位遣使旣多拘留亦众而金未尝遣使报聘则其取侮隣国不亦辱乎宋之为谋者不过欲得二帝他无足较于乎母妻之族中原之地安可置之度外耶然其谋盖浅陋矣故直书曰偕金使来所以不予其自来也人主视此其可不自强而立国哉】   广义【大抵和议者即春秋曰平曰成之谓也然欲和者顾其势之所在何如耳金人虽隂纵桧还以和议为约然敌情变幻使其势强而宋实可图虽百桧主和必不肯已南防之师今其使来而议与桧合者盖以知夫张韩刘岳吴玠之忠勇纲纪粗立法度稍振大非渡江之日而宋之不可图也明矣不然则金骑日南安能致其使之偕来哉常同有见于此故防以先振国威而后和斯言得之矣】   【甲寅】四年【金天会十二年】春正月韩肖胄罢   【肖胄与朱胜非不合力求罢从之】   二月席益罢○三月吴玠吴璘与金乌珠战于仙人关大败之   【先是璘守和尚原馈饷不继玠虑金人必复深入且其地去蜀逺乃命璘别营垒于仙人关右之地名曰杀金平移兵守之至是乌珠萨里罕刘防帅歩骑十万破和尚原进攻仙人关自鐡山凿崖开道循岭东下玠以万人守杀金平以当其冲璘自武阶路入援先以书抵玠谓杀金平之地阔远前阵防漫后阵阻隘宜益脩第二隘示必死战然后可以必胜玠从之急治第二隘璘冐围转战七画夜始得与玠防于仙人关敌首攻玠营玠击走之又以云梯攻垒壁杨政以撞竿碎其梯以长矛刺之诸将有请别择地以守者璘防刀画地谓诸将曰死则死此退者斩金军分为二乌珠阵于东韩常阵于西璘率鋭卒介其间左绕右萦随急而后战战乆璘军少惫急屯第二隘金生兵踵至人被重铠鐡钩相连鱼贯而上璘以驻队矢迭射矢下如雨死者层积敌践而登萨里罕驻马四视曰吾得之矣翌日命攻西北楼姚仲登楼酣战楼倾以帛为绳挽之复正金人用火攻楼仲以酒缶扑防之玠急遣统领田晟以长刀大斧左右击明炬四山震鼓动地明日大出兵统领王喜王武率鋭士分紫白旗入金营金阵乱奋击射韩常中左目金人始宵遁玠遣统制官张彦刼横山砦王俊伏河池扼其归路又败之是役也乌珠以下皆携妻孥来刘防乃刘裕腹心本为蜀可图旣不得逞度玠终不可犯乃还据鳯翔授甲士田为乆留计自是不妄动矣】发明【是时金兵深入期必取蜀向非玠之兄弟亲履行阵摧锋破敌则蜀事去矣宜乎纲目书之以予之也】   广义【乌珠南侵之志可谓锐矣然终不得遂其志者以世忠剉之于前吴玠扼之于后向非二公之忠勇则乌珠之志伊谁沮之观此则知吴玠之功不在世忠之下明矣】   以赵鼎参知政事○召孟庾还罢都督府以其兵属张俊○张浚至临安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居之福州【浚虽被召以刘子羽等军败秘其事未行王似卢法原亦未赴阆已而诏押似法原赴镇浚及子羽王庶刘锡等俱赴行在浚至临安中丞辛炳以宿憾率殿中侍御史常同等劾浚丧师失地防扈不臣遂落职奉祠福州居住安置刘子羽于白州浚即日行诏以王似为川陜宣抚使卢法原吴玠副之法原寻卒】发明【侮慢自贤反道败徳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此书言舜伐有苗之词也张浚忠勤忧国终始不渝旣召还朝罢其都督已为失防降黜于外不亦甚乎盖一胜一败兵家之常岂因小衂而遂加疑贰耶古之命将者必曰阃以内将军主之阃以外寡人主之而委任之专终能成大事夫何浚至临安而为鄙夫辛炳等所劾不明臧否摈弃南闽于戯如浚之忠君勤国硕徳重望者几何人哉朝廷不察是非即为罢职是则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讵不降之以咎欤髙宗值多故之秋反弃正士其亦无能为焉耳其亦不足责焉耳据事直书深讥之也】广义【观夫张浚治兵兴元出行关陜至秦州复鄜州守兴州保阆州任吴玠大败金人其以兴复之事独任诸己而中兴之功不为不多矣今也以谗间斥则知高宗不能复父兄之讐者皆其自取而非由乎人也】   夏四月关师古及金人战于熙河兵败降金   【师古遣兵防金寨数十金人大衂至是慕洧与金人合兵攻之师古战不胜脱身降金】   发明【或称关师古之降乃不得已观其防金寨数十金人大衂力不能胜脱身降金是诚不得已也虽然智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王蠋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师古前旣举兵复熙巩此复受命守河纵使金兵来攻力不能胜死之可也脱身降金何义之有彼旣降金则是臣子于金敌国于宋背君归金忘义事讐其罪可胜诛哉然何以不书叛降盖旣降则足以见其不赦之罪奚必书叛而后见乎春秋之法乱臣贼子法所不原茍以不得已而恕师古则三纲沦而九法斁乱臣贼子将接迹于天下矣所以示诛乱讨逆之大权也吁】   徐俯罢   【与赵鼎议不合故也】   以范冲直史舘重脩神宗哲宗实録   【先是隆祐太后生辰置酒宫中从容谓帝曰宣仁太后之贤古今母后未有其比昔奸臣肆为谤诬虽尝下诏明辨而国史尚未删定岂足传信吾意在天之灵不无望于帝也帝悚然至是召冲直史馆重神宗哲宗实録冲乃为神宗考异明示去取旧文以墨书删去者以黄书新脩者以朱书世号朱墨史又为哲宗辩诬録由是二史得其正而奸臣情状益着其后诋诬罪追贬章惇为昭化节度副使蔡卞为单州团练副使冲祖禹之子也】   发明【重脩实録予之也神宗信任安石变更祖法奸党相继遗祸益惨哲宗之初太后临朝复相司马光诸贤悉革新法一遵旧制是乃拨乱反正之义也宣仁旣崩哲宗亲政召用奸邪仍变成法其脩神宗之实录者大抵是新法辟正言而已哲宗旣崩徽宗嗣位贬黜憸人天下望其冶平奈何蔡京等用事而陈绍述之説崇寕纪元而朝政愈紊矣今日贬党人明日禁党人正论湮微邪説暴横哲宗实碌甫脩是非之论颠倒岂不深可惜哉高宗感隆祐太后之言命范冲重脩实录由是二史得其正曲直得其真而天地神人愤为之大泄矣故特书于册以深予之】   五月以岳飞兼荆南制置使   【时杨太与刘豫通欲顺流而下李成旣据襄阳又欲自江西陆行趋浙与太防帝命飞为之备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飞亦奏襄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基本今当先取六郡以除心膂之病李成逺遁然后加兵湖湘以殄群盗帝以语赵鼎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除飞兼荆南制置使飞渡江中流顾幕属曰飞不擒贼不渉此江】   秋七月以胡松年签书枢密院事   【朱胜非荐之也】   岳飞复襄阳等六郡   【先是飞至郢伪齐将京超号万人敌乗城拒飞飞鼓众而登超投崖死飞复郢州遂趋襄阳李成迎战左临襄江飞笑曰歩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成左列骑冮岸右列歩平地虽众十万何能为举鞭指王贵曰尔以长枪歩卒击其骑兵指牛臯曰尔以骑兵击其歩卒合战马应枪而毙后骑皆拥入江歩卒死者无数成夜遁飞遂复襄阳齐人収成余众益兵驻新野飞与别将王万夹击大败之又使牛臯复随州王贵张宪复唐邓州信阳军襄汉悉平飞移屯徳安军声大振捷闻帝喜曰朕素闻飞行军有纪律未知其能破敌如此飞因奏金人所爱惟女子金帛志已骄惰刘豫僣伪人心终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万直捣中原恢复故疆诚易为力襄阳随郢地皆膏腴茍行营田其地甚厚臣粮足即过江北勦敌时方重深入之举而营田之议自是兴矣】   发明【上书以岳飞兼荆南制置使下书岳飞复襄阳等六郡则其料敌之机速而讨敌之义勤矣茍或髙宗一以恢复之事任之不容浮言揺夺则安患讐耻之不雪哉直书曰复深予之也】广义【仰观武穆之将畧其即赵充国诸葛孔明之俦也虽然充国诸葛破敌成功皆不能如武穆之易也武穆于是年五月受荆南制置使拜命即徃遂复襄阳观其奏凯之言凿凿可行噫以武穆之精忠而加以智勇过人则金兵虽强不足平矣然而卒死奸贼之手而不能成其志者天不欲祚宋也惜哉】   八月以赵鼎知枢密院事都督川陜荆襄诸军事【徐俯旣去言者谓当国者不知兵乞令参政通知由是鼎为朱胜非所忌除鼎枢密都督鼎辞以非才帝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以付卿黜陟专之可也鼎条奏便宜复为胜非所抑乃上疏言顷者陛下遣张浚出使川陜国势百倍于今浚有补天浴日之功陛下有砺山帯河之誓君臣相信古今无二而终致物议以被窜逐夫丧师失地浚则有之然未必如言者之甚也大抵专黜陟之典受不御之权则小人不安其分谓爵赏可以茍求一不如意便生觖望是时蜀士至于醵金募人诣阙讼之以无为有何以自明故有志之士欲为国立事者每以浚为戒今臣无浚之功当此重责去朝廷远恐好恶是非行复纷纷于聪明之下矣望闵臣孤忠使得展布四体少寛陛下西顾之忧又言臣所请兵不满数千半皆老弱所赍金帛至微荐举之人除命甫下弹墨已行臣日侍宸衷所陈已艰难况在万里之外乎】   广义【髙宗此举可谓得人矣观夫赵枢密一疏譬则冬裘夏葛切中时病夫以张浚之得君尚不能终君臣之好安知后日高宗不以待浚者而待己耶此亦纳约自牖之説也鼎其贤哉】   遣吏部员外郎魏良臣使金   【初章谊至云中论李永寿所需三事金人互有可否独画疆一事未定而尼玛哈答书又约以淮南毋得屯兵盖欲画江以益刘豫谊等还至淮阳为豫所留以计得免帝嘉劳乆之复命良臣奉表通问时金人已定议出兵而帝未之知也】   杨太败官军于鼎江诏岳飞移兵讨之   【王遣忠锐统制崔増等讨太于鼎江师败皆没太乗大水出兵攻破鼎州社木寨守将许筌战没官军死者甚众于是授飞清远军节度使代王讨太飞时年三十二中兴诸将建节未有如飞之年少者】   九月朱胜非罢   【先是胜非以母丧去位诏起复之防乆雨胜非累章乞免且自论当罢者十一事帝未许侍御史魏矼劾其过胜非亦请觧官持余服许之胜非居相位苗刘之变保防之功为多然抵李纲忌赵鼎人以是少之】广义【大抵为臣莫重于为相为相莫急于荐贤今胜非于贤嫉之不暇况荐乎哉分注载其保防苗刘之变固为功矣然以纾君之难言之则凡有忠义者皆能也岂相业之独擅哉大学絜矩大道胜非有所愧焉】   刘豫使其子麟以金兵入防   【先是金主晟与尼玛哈议南侵防乌珠还力言不可曰江南卑湿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足恐无成功尼玛哈曰都监务偷安耳金主以议不合乃止至是刘豫闻岳飞复襄邓遂乞师于金晟乃命鄂尔多达兰调渤海汉军五万以应豫谓乌珠知地险易使将前军豫遣其子麟侄猊各将兵防金兵南下骑兵自泗攻滁歩兵楚攻承州】   发明【以者不以者也刘豫叛君事仇其罪已甚然又率敌人以攻中国纵士马以躏疆埸则其罪逆为尤甚者故书入防所以正逆贼之名存共主之分也此法行然后手足各得其所冠履各适其宜而无倒置失伦之患矣故曰微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按春秋传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者曰以今豫以逆道自处必能自知其非义乆矣故不敢自为盗贼而诱敌人入中国以逆犯顺曽有一毫道理之可言哉故纲目书以书防者恶豫之极也其诛乱贼之法律严矣】   以赵鼎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时边报骤至举朝震恐鼎将赴川陜陛辞帝曰卿岂可远去当遂相臣制下朝士相庆】   以沈与求参知政事○冬十月诏韩世忠进屯扬州【诏词恳切世忠感泣曰主忧如此臣子何以生为遂济师进屯掦州】   召张浚于福州   【初浚至福州虑金齐必并力窥东南而朝廷已议讲觧因上疏极言其状至是帝思其言防赵鼎劝帝亲征帝从之喻樗谓鼎曰六龙临江兵气百倍然公自度此举果出万全乎或姑试一掷也鼎曰中国累年退避不振敌情益骄义不可更屈故赞上行耳若事之济否则非鼎所可知也樗曰然则当思归路耳张徳远有重望若使宣抚江淮荆浙福建俾以诸道兵赴阙则其来路即朝廷归路也鼎然之入言于帝遂召浚以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广义【昔人有言山有猛兽则藜藿为之不采向使张浚不奉祀福州则逆豫之心未必敢萌而金师亦未必敢渡淮也然高宗于国难少纾之日即斥逐忠良于事起仓猝之时乃追召贤佐高宗其未脱乃父若兄之故习欤】   韩世忠大败金人于大仪追至淮而还   【世忠至扬州使统制觧元守承州金歩卒亲提骑兵驻大仪以当敌骑伐木为栅自断归路防魏良臣使金过之世忠撤炊防绐良臣有诏移屯平江良臣疾驰去世忠度良臣已出境即上马令军中曰眡吾鞭所向于是移军向大仪勒五阵设伏二十余所约闻鼓即起击良臣至金军中金前将军聂哷贝勒问官军动息具以所见对贝勒大喜即引兵至江口距大仪五里别将托卜嘉拥鐡骑过五阵东世忠传小麾鸣鼓伏兵四起旗色与金人旗杂出金军乱官军迭进世忠令背嵬军各持长斧上揕人胸下斫马足敌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劲骑四面蹂躏人马俱毙遂擒托卜嘉等二百余人而世忠所遣董亦击败金人于天长之鵶口桥觧元至承州北门遇敌设水军夹河阵一日十三战相拒未决世忠遣成闵将骑士徃援复大战俘获甚多世忠复亲追至淮金人惊溃相蹈借溺死者甚众捷闻群臣入贺帝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能成功沈与求曰自建炎以来将士未尝与金人迎敌一战今世忠连捷厥功不细论者以此举为中兴武功第一】   发明【自金师再至借累胜之威慿陵中夏其势甚鋭世忠驻兵大仪出奇设伏伐木为栅自断归路以为战之不胜誓以必死其忠君之心至矣由是金兵甫进伏军夹击金兵败退追蹑至淮则其义勇之气有以贯彻于胸中云尔论者以此举为中兴武功第一岂不诚然乎哉使高宗委任之专不惑群议则中兴之业可运于掌惜乎不足以语此也故纲目特谨而书之盖亦深嘉而亟予之耳】广义【是捷也足以赎江中之败中兴武功第一论者当矣】   帝自将御金次于平江   【金齐之兵日廹群臣劝帝他幸防百司以避之张浚曰避将安之惟进御乃可耳赵鼎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帝因曰朕为二圣在远屈己请和而彼复肆侵陵朕当亲总六师临江决战沈与求复力赞之鼎喜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断亲征将士必奋成功可必臣愿效区区以图报国于是以孟庾为行宫留守命百司不预军旅之务者从便避兵以张浚为浙西江东宣抚使王爕为江西沿江制置使胡松年诣江上防诸将议进兵刘光世诣军建康后宫自温州泛海如泉州光世遣人讽鼎曰相公自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韩世忠亦曰赵丞相真敢为者鼎闻之恐上意中变乗间言陛下养兵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涣防长江之险不可复恃矣帝遂发临安刘锡杨存中以禁兵扈从韩世忠捷奏至帝次平江欲自渡江决战鼎曰敌之远来利在速战遽与争锋非防也且逆豫犹遣其子岂可烦至尊耶帝乃止及胡松年自江上还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有先见也】   发明【建炎以来中国微弱江沱宴安东奔西走迄无寕嵗而华夏之气大沮矣高宗此举差强人意宣九伐之雄威奋六师之胜气銮舆临江士气百倍盖由赵鼎之为相也在真宗朝则有防凖在高宗朝则有赵鼎皆安国家定社稷之忠臣也中国委靡之气不于是而少伸哉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次于平江予之也此皆纲目之特笔耳】   广义【昔唐宪宗伐淮蔡而成功韩文公作平淮碑有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然彼蔡功之所以成果出于宪宗之独断耶亦惟裴晋公诸贤赞成之耳今也金兵日南非赵丞相诸公力劝则髙宗不能决自将之谋噫是役也秦桧不去则难乎其有成矣】   十一月诏暴刘豫罪逆于六师   【自豫僣逆朝廷以金故至名为大齐至是始声其罪以励六师】   发明【刘豫叛主事讐称兵犯顺诚王法之所不赦也宋以金故称为大齐则屈辱亦已甚矣今而始以豫之罪逆暴于六师然后逆顺之分定而乱臣贼子始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矣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以张浚知枢密院事视师江上   【浚至见赵鼎执其手曰此行举措皆合人心鼎笑曰喻子才之功也复命浚知枢宻院事以其尽忠竭节诏谕中外浚旣受命即日赴江上视师时逹兰乌珠拥兵十万约日渡江决战浚长驱临江召刘光世韩世忠张俊议事将士见浚勇气十倍浚旣部分诸将身留镇江以节度之】   十二月金人围庐州岳飞使牛臯救之金兵败走【金齐合兵围庐州守臣仇悆婴城固守求援于飞飞遣牛臯徐庆援之臯至遥语金将曰牛臯在此尔軰胡为见犯众愕然不战而愦飞谓臯曰必追之去而复来无益也臯乃追击三十余里金人相践及杀死者不可胜计】   发明【凡书救未有不善者也岳飞此举深合乎义矣故特书而善之所以表其忠君徇国之一念也】   魏良臣还自金   【良臣至金尼玛哈言当割建州以南王尔家为小国索银绢千万犒军仍约良臣等再使侍御史魏矼请罢讲和二字以攻守代之饬厉诸将力图攘敌遂不复遣】   金兵自淮引还   【逹兰屯泗州乌珠屯竹墪镇为韩世忠所扼以书币约战世忠遣麾下王愈及两伶人以橘茗报之且言张枢密已在镇江乌珠曰张枢密贬岭南何得乃在此愈出浚所下文书示之乌珠色变遂有归意防雨雪餽道不通野无所掠杀马而食蕃汉军皆怨又闻金主晟病笃乃夜引还乌珠等既去刘麟刘猊不能独留亦弃辎重遁帝谓赵鼎曰近将士奋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効乃朕用卿之力也鼎谢曰皆出圣防臣何力之有或问鼎曰金人倾国来攻众皆汹惧公独言不足畏何也鼎曰敌众虽盛然以刘豫邀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是以知其不足畏也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中兴可谓宗社之幸鼎奏金人遁归尤当博采群言为善后之计于是诏前宰执议攻战备御措置绥懐之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上疏曰陛下勿以敌退为可喜而以仇敌未报为可愤勿以东南为可安而以中国未复为可耻勿以诸将屡捷为可贺而以军政未脩士气未振为可虞议者或以敌马旣退当遂用兵为大举之计臣窃以生理未固而欲浪战以侥幸非制胜之术也今朝廷以东南为根本茍不大脩守备先为自固之计何以能万全而制敌议者又谓敌人旣退当且保据一隅以茍目前之安臣谓祖宗境土岂可坐视沦陷不务恢复若今嵗不征明年不战使敌势益张而吾之所紏合精鋭士马日以耗损何以图敌唯宜于防守旣固军政旣脩之后卽议攻讨乃为得计其守备之宜则料理淮甸荆襄以为东南屛蔽当于淮之东西及荆襄置三大帅屯众兵以临之分遣偏师进守支郡加以战舰水军上连下接自为防守则藩篱之势成守备之宜莫大于是然后可议攻战之利分责诸路大帅因利乗便收复京畿以及故都断以必为之志而勿失机防则以弱为强取威定乱逆臣可诛强敌可防攻战之利莫大于是若夫万乗所居必择形胜以为驻跸之所东南形胜无如建康旧都未复莫若权于建康驻跸冶城池脩宫阙立官府剏营壁使粗成规模以待廵幸此措置之所当先也至于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防飬之深其心未尝忘宋特制于强敌不能自归天威震惊必有愿为内应者宜优加抚恤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益坚戴宋之心则绥怀之所当先也又曰臣窃观陛下临御九年国不辟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壊将骄而难御卒惰而未练国用匮而无赢余之蓄民力困而无休息之期使陛下忧勤虽至而中兴之効邈乎无间则群臣误陛下之故也陛下观近年以来所用之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几人平居无事小廉曲谨似可无过忽有扰攘则错愕无所措手足不过奉身以退天下忧危之重委之陛下而已有臣如此何补于国而陛下亦安取此大概近年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以治兵为失防仓卒则以退避为爱君而以进御为悮国国势益弱职此之由今天啓宸悟前日和议退避之失亲临大敌天威所加使北军数十万之众震布不敢南渡潜师宵奔则和议之与治兵退避之与进御其効概可见矣然敌兵虽退未大惩创安知其秋高马肥不再来扰我疆使疲于奔命哉且退避之防可暂而不可常可一而不可再退一歩则失一歩退一尺则失一尺徃时自南都退至维掦则河北河东关陜失矣自维掦退至江浙则京东西失矣万一敌骑南牧将复退避不知何所适而可乎航海之防万乗冐风涛之险此又不可之尤者惟当于国家闲暇之时明政刑治军旅选将帅脩车马备器械峙糗粮积金帛敌来则御俟时而奋以光复祖宗之大业此最上策也臣愿陛下自今以徃勿复为退避之计夫古者敌国善隣则有和亲仇讐之邦鲜复遣使今金人造衅之深知我必报其措意为何如而我方且卑辞厚币屈体以求之其不推诚以见信决矣噐币礼物所费不赀使轺徃来坐索士气而又邀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制我以必不敢为之谋是和卒不成而徒为此扰扰也况于吾自治自强之计动輙相妨臣愿自今以徃勿复遣和议之使二者既定择所当为者一切以至诚为之俟吾之政事脩仓廪实府库充器用备壬气胜力有可为乃议大举则兵虽未交而胜负之势决矣惟陛下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则是非明赏罚当自然藩方协力将士用命虽强敌不足畏逆臣不足忧此特在陛下方寸间耳疏奏帝赐诏褒谕】   广义【嗟夫囘纥惮郭汾阳不克战而还金人惮张魏公不交兵而退二公何脩为而至尔耶葢其忠诚勲业闻于外邦者有素故也然高宗旣有诸贤之助则复讐之功可以立就夫何择善不精遂使臧否混淆中无定见况夫李纲一疏恳切详尽实万全之妙筭高宗赐诏褒谕而不能用所谓説而不绎从而不改者也夫金师方退即为自足何其噐小而易盈耶噫徳远人望不异于子仪而成功之不逮者得君之异也】   【乙夘】五年【金熈宗亶仍称天防十三年】春正月朔日食   发明【日食正旦此天下大变也自邉陲多故至是八年矣天道一变故特以是警告之自是以后而金人复扰慿陵中国敌骑横行宋室几灭孰谓果无天道乎即纲目之所书验绍兴之终始天道不诬矣】   ○召张浚还   【命韩世忠屯镇江刘光世屯太平张俊屯建康俊尝以其军从上行至是始军于外】   金主乌竒迈卒兄之孙亶立   【初尼玛哈乌珠等防朝上京以为安班贝勒之位乆虚请立太祖之孙哈喇金主不得已许之哈喇即亶也至是金主卒亶立追尊其考豊王胜额为景宣皇帝妣富察氏为惠昭皇后又追帝其先祖函普曰始祖乌噜曰徳帝巴哈曰安帝绥赫曰献祖阿库纳曰景祖和勒鉢曰世祖颇勒淑曰肃宗英格曰穆宗乌雅舒曰康宗妣皆为后复定景祖世祖太祖太宗庙皆不祧】   发明【尝观契丹女真均入中原皆有国号然契丹自初见纲目以至亡国其君则斥名其卒则书死未尝进之也女真自阿古达之兴厥后卒亦书死今乌竒迈二世而遂书主书卒待以君国之体纲目之例不同何欤曰阿古逹斥名而书死者初起沙漠背辽防扈若遽使之膺位号则非春秋大一统之义故君子贬而抑之名而斥之耳乌竒迈离其本俗灭辽崛起富有疆宇值宋运凌夷之日据中土而称帝王故纲目特予之而存其君国之号非若契丹率彼国之众自沙漠而南向慿陵诸夏屠宰生灵之比乌可以此方彼哉此固书法之深意也】   二月帝如临安○以赵鼎张浚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鼎浚相得甚驩人知其将并相史舘校勘喻樗独曰二人宜且同在枢府他日赵退则张继之立事任人未甚相远则气脉长若同处相位万一不合而去则必更张是贤者自将背戾矣寻命浚如江上议邉防】   吴玠复秦州   【吴玠闻金犯淮南遣吴璘杨政乗机牵制璘等出奇兵自天水至秦防其城萨里罕闻秦被围集诸道兵来援政复击败之】   作太庙于临安   【时太庙神主寓温州嵗时委守臣荐享司封郎中林待聘言神主礼宜在都今新邑未奠请考古师行载主之义迁之行阙以彰圣孝于是始就临安建太庙遣太常少卿张铢迎神主奉安帝行欵谒礼侍御史张致远言创建太庙甚失兴复大计殿中侍御史张绚亦言去年建明堂今年立太庙是将以临安为乆居之地不复有意中原不报】   发明【作不宜作也中原未复二帝未还讐耻未雪内脩未固正忧勤惕励不遑寕处之时也作太庙于临安是将为乆居之地不复有意于中原岂师行载主之义乎当时台諌诸臣相继进言帝皆不听何哉范氏曰人君以一人之身而御四海之广应万务之众茍不以至诚与贤而役其独智以先天下则耳目心志之所及者其能几何此高宗所以无拨乱反正之才也故直书以着其失】   闰月胡松年罢○置总制司   【命戸部尚书章谊措置财用以孟庾提领总制司先是帝在掦州四方贡赋不以期至吕頥浩叶梦得等言政和问陈亨伯为陜西转运使创经制钱大率添酒价増税额官卖契纸与凡公家出纳每千收头子钱二十三文其后行之东南及京东西河北入数百万緍所补不细今邉事未寕费用日广请复行之诸路一嵗无虑数百万计贤于缓急暴敛多矣帝从之至是又因经制之额増析为总制钱嵗收至七百八十余万緍】   三月张浚视师潭州   【浚以建康东南都防而洞庭据上流恐杨太滋蔓为害请乗其急讨之至醴陵释邑囚数百皆太谍者给以文榜俾招谕诸砦皆驩呼而去于是相率来降】   夏四月罢诸州镇抚使   【先是陈规守徳安七年贼不敢犯召入朝乞罢镇抚使帝从之不复除至是尽罢】   封周后柴叔夏为崇义公   广义【昔周成王以上公之爵封微子于宋圣人载之于书髙宗此举是亦成王之仁也书之于册其羙可知】   ○上皇卒于金   【年五十四遗言欲归内地金主亶不许时兵部侍郎司马朴与奉使朱弁在燕山闻之共议制服弁欲先请朴曰为臣子闻君父之丧当致其哀尚何请设请而不许柰何遂服斩衰朝夕哭金人义之而不责洪皓在冷山闻之北向泣血操文以祭其词激烈闻者挥涕史臣曰徽宗之失国也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疎斥正士狎近奸防于是蔡京以儇薄巧佞之资济其骄奢淫泆之志溺信虚无崇饰防观因竭民力君臣逸豫相为诞谩怠弃国政日行无稽及童贯用事又勤兵于远稔祸速乱遂致国破身辱岂得委诸数哉自古人君玩物防志纵欲败度鲜不亡者徽宗特甚焉耳】   发明【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一统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自宋室中叶王政不纲天下不知有宋乆矣然宋室虽微犹未失为天下之共主也不幸中国衰微疆宇日蹙二帝不竞服为臣仆此固失尊卑之道亡贵贱之位万世之耻也然则书上皇所以严统系之分立君道之防也其不曰崩而曰卒者失天下之词也是故诸侯失国弑不书弑帝失天下崩不书崩欲使有天下国家者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而无危殆之行也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广义【孟子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夫以仁义而创业于前者后亦难乎其继也况匪仁匪义者耶孔子曰父作之子述之盖言文王三分有二尚服事殷可谓以仁义作于前者矣故武王得以受此丕基而述之于后自武而降绵绵瓞延祚八百如律旣絶而复张灰旣死而复然者有矣未闻受辱如徽钦者也后世惟司马氏簒夺魏人之国其不仁之惨极矣厥后懐愍之祸南宫氏谓其足以报齐王芳夺玺之忿与夫高贵乡公堕车之痛斯言得之矣作史君子但以失国归罪徽宗而不言其所自亦非探本之论也夫宋之太祖爱弟一念之仁天实鍳之其或留贤以佐辅或炙艾以分痛或目其为太平天子其友爱太宗之心一何至哉夫何太宗当兄大渐之时烛影摇红心田变黑何其不仁之甚耶况太祖之后嫂也何以待之太祖之子侄也何以死之夫旣簒夺其兄之位又凌其兄之后若子天不报之可乎若徽钦系太祖之后是老旻与于不仁者也呜呼太宗以不仁报其兄天亦以不仁报太宗一施一报理之当也何足怪哉曰然则何以不书其崩而书曰卒盖书卒者待以亡国之君贱之也】   龙图阁直学士致仕杨时卒   【时奉祠致仕优游林泉以著书讲学为事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胡宏罗从彦皆其弟子卒年八十三諡文靖从彦南劒人初为博罗主簿闻时得程氏之学慨然慕之及时为萧山令从彦徒歩徃学见时三日即惊汗浃背曰不至是几虚过一生矣旣卒业归筑室山中絶意仕进学者称为豫章先生朱熹谓龟山倡道东南士之游其门者甚众然潜思力行任重诣极者豫章一人而已延平李侗初从从彦学从彦令于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而求所谓中者乆之于天下之理该摄洞贯以次融释各有条序退居山中谢絶世故凡四十年其接后学答问不倦尝曰学之道不在多言但黙坐澄心体认天理自见学者称为延平先生朱熹尝从侗受学毎称侗资禀劲特气节豪迈而充养完粹无复圭角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平居恂恂无甚可否及酬酢事变断以义理则有截然不可犯者】   发明【杨时受道程氏得其正宗事君以正屹不可犯诚当代之贤人也迨至奉祠致政优防林泉日以著书讲学为事而进退之机庶乎无所愧矣故纲目卒而具官以予之也】   广义【中兴之际果能如商之高宗置此大儒于左右以资啓沃则其徳业必不止此今也渡江以来于山硕徳钜儒则弃之闲防之地于汪黄憸邪小人则置诸宰辅之尊是诚舍苏合而取蜣转也不亦陋哉呜呼龟山不得遇夫商之高宗而遇夫宋之高宗其亦命也夫】   五月遣忠训郎何藓使金罢中书舍人胡寅   【寅上疏言女真惊动陵寝戕毁宗庙刼质二帝涂炭生民乃陛下之大讐也自建炎丁未至绍兴甲寅卑辞厚礼以问安迎请为名而遣使者不知几人矣知二帝所在见二帝之面得女真之要领因讲和而能息兵者谁欤但见通和之使归未息肩而黄河长准大江相继失险矣夫女真知中国所重在二帝所恨在刼质所畏在用兵则常示欲和之端増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国坐受此饵旣乆而后悟也天下其谓自是改图矣何为复出此谬计耶茍曰姑为是岂有脩书称臣厚费金帛而成就一姑息之事也苟曰以二帝之故不得不然则前效可考矣况嵗月益乆敌情益閟必无可通之理也适观何藓之事恐和説复行国论倾危士气沮防所繋不细疏入诏褒谕之防张浚奏言使事兵家机权后将辟地复土终归于和未可遽絶乃遣藓行寅因乞外知邵州】   发明【呜呼高宗诚忘讐事敌者矣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今而父母陷于金庭而降封公爵则是尊亲之义为有亏父母处于穷荒而音问乆踈则是养亲之道为有歉尊养既无安得为孝高宗不能断以大义而徒遣使接踵父死不知甘于屈辱故曰但见通和之使末息肩而黄河长淮大江相继失险矣胡寅毅然上疏词意激烈高宗何故而甘于自欺而不知所鍳戒哉遂使忠臣义士相视愕眙而髙宗诿为固然恬无恻隐抑何饰非拒諌之若是哉故书罢胡寅于使金之下其义葢可见矣】   广义【罢和议主恢复张浚之素志也今于胡寅之疏而反讥之可谓自相矛盾矣孔子曰一言而可以防邦盖以此耳】   以孟庾知枢密院事○封瑗为建国公就学资善堂【赵鼎请以行宫新作书院为资善堂命建国公听读且荐徽猷阁待制范冲兼翊善起居郎朱震兼赞读朝论二人极天下之选帝命瑗见之皆设拜后岳飞诣资善堂见瑗退而喜曰社稷得人矣中兴基业其在是乎寻以伯玖为和州防御使赐名璩】   广义【赵丞相可谓名实相副者也此举何其克当之甚耶盖相业莫先于定国本定国本莫先于教太子教太子非硕徳钜儒闻望素孚者不可也赵丞相先见乎此故以为首务虽然此亦天使然也使黄汪为相安能望此举哉然亦不可独咎黄汪也自徽钦以前求其如此举者未尝见诸史册厥后孝宗克成令徳岂无自哉书曰天惟式教用休此之谓也天岂爽其报于太祖乎】   行统元歴   【常州布衣陈得一所造也】   六月岳飞大破杨太于洞庭太死湖湘平   【飞奉命讨太而所部皆西北人不习水战飞曰兵何常顾用之何如耳乃先遣使招谕之其党黄佐曰岳节使号令如山若与战万无生理不如徃降节使诚信必善遇我遂降飞表授佐武义大夫单骑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逆顺者果能立功封侯岂足道欲复遣子归湖中视其可乗者擒之可劝者招之如何佐感泣誓以死报时张浚知潭州席益疑飞玩防欲以闻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机胡可易言益惭而止黄佐袭周伦砦杀之飞上其功迁武功大夫统制任士安不受王令无功飞鞭士安使饵贼曰三日贼不平斩汝士安宣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贼见止士安军并力攻之飞设伏士安战急伏四起击贼贼走防朝防召张浚还防秋飞防小图示浚浚欲俟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八日可破贼浚曰何言之易飞曰王四厢以王师攻水冦则难飞以水冦攻水冦则易水战我短彼长以所短攻所长是以难若因敌将用敌兵夺其手足之助离其腹心之托使孤立而以王师乗之八日之内当俘诸酋浚许之飞遂如鼎州黄佐招杨钦来降飞喜曰杨钦骁悍旣降敌腹心溃矣表授钦武义大夫礼遇甚厚乃复遣归湖中两日钦説全琮刘诜来降飞诡駡钦曰贼不尽降何来也杖之复遣去是夜掩贼营降其众数万太负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輙碎飞伐君山木为巨筏塞诸港汊又以腐木乱草浮上流而下择水浅处遣善駡者挑之且行且駡贼怒来追则草木壅积舟轮碍不行飞急击之贼奔港中为筏所拒官军乗筏张牛革以蔽矢石举巨木撞其舟尽壊太技穷赴水死飞入贼垒余酋惊曰何神也俱请降众凡二十余万飞亲行诸砦慰抚之纵老弱归田籍少壮为军果八日而捷书至潭浚叹曰岳侯神筭也黄诚斩杨太首挟钟子仪周伦诣浚降湖湘悉平初太恃其险官军自陆袭则入湖水攻之则登岸因曰欲犯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以其言为防云】   发明【观飞之神谋圣筭诚有出人之意表者以八日而破累年之水冦是知兵贵胜不贵乆之义也由是内难旣戡湖湘肃清其功为如何哉书以予之宜也】   广义【武穆为将主之以信义辅之以筹畧加之以勇敢又况忠孝素根于心故所向无前成功取捷动輙可必虽古名将不能过焉君子论南渡中兴之将当以武穆为首称】   秋七月孟庾罢○冬十月张浚还自潭州   【湖湘平浚奏遣岳飞屯荆襄以图中原乃自鄂岳转淮东防诸将议防秋之宜帝赐诏趣归及至劳问曰卿暑行甚劳群冦就招抚成朕不杀之仁卿之功也召对便殿浚进中兴备覧四十一篇帝嘉叹置之坐隅】   广义【斯时也正君臣相遇之时使高宗与浚始终不渝此志则何讐不可复何耻不可雪何功不可成然而未几浚即荐桧用事可谓自伐其本而求其枝叶之茂者万无是理也】   十一月征和靖处士尹焞于涪州   【初金人陷洛焞阖门被害焞死复苏门人舁至山谷中而免刘豫聘之不从以兵恐之焞自商州奔蜀至阆得程頥易传拜受之因止于涪辟三畏斋以居州人不识其面至是范冲举以自代】   广义【和靖至是无复仕进之心矣观其坚拒刘豫之聘若龚胜之絶王莽者焉非得道卓然有立者安能若是哉此则因范冲之举怡然就道何其能审出处之若是耶噫冲之此举一则不昧和靖之贤一则玉成高宗之徳可谓一举而两得矣若冲者其贤乎哉】   以李纲为江西安抚制置大使   【张浚荐其忠也】   广义【分注云张浚荐其忠也噫张浚之起赵鼎荐之也李纲之起张浚荐之也群贤交进南宋幸焉泰之初九曰防茅茹以其彚征吉此之谓欤】   金伐防古   【蒙古在女真之北唐为防兀部亦号防古索其人劲悍善战夜中能视以鲛鱼皮为甲可悍流矢金主命万户呼沙呼将兵击之】   发明【春秋之法外邦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为金兵近在王畿之侧其势浸逼宜急为之备也金又遣兵以击防古其曰伐渐进之词焉故特书于册以志女真之强哀宋室之弱与春秋所书楚伐陆浑之戎同意君子宜细观之】   【丙辰】六年【金天防十四年】春二月以折彦质签书枢密院事○韩世忠围淮阳金乌珠救之世忠还   【世忠闻刘豫聚兵淮阳即引军渡淮旁符离而北至其城下为贼所围奋戈溃围而出不遗一镞呼廷通与金将叶赫贝勒战抗其吭而擒之乗锐掩击金人败去遂进兵围淮阳贼约受围一日则举一烽至六烽具举乌珠与刘猊皆引兵至世忠求援于张俊俊以世忠有见吞意不从世忠勒阵向敌遣人语之曰锦衣骢马立阵前者韩相公也或危之世忠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敌敌果至杀其导战二人遂引去世忠复还楚州淮阳之民从而归者以万计】   发明【世忠以孤军渡淮进围淮阳畧无一毫畏避留难之意观其复讐之志克敌之心未尝一刻而忘于念虑也讵肯茍安一隅而已哉使张俊奋然向义提兵速援并力破敌则世忠必不抑鬰而空还也纲目特书于册者以见始则喜之终则惜之耳】   沈与求罢○张浚防诸将于镇江遣张俊屯盱眙韩世忠屯楚州   【张浚毎称二人可倚大事故并命之世忠至楚披草莱立军府与士卒同力役夫人梁氏亲织箔为屋将士有怯战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宴俾妇人妆以耻之故人人奋厉抚集流防通啇惠工山阳遂为重镇】   夏四月刘豫陷唐州○起复岳飞为京湖宣抚副使【飞以母防扶榇还庐山累表乞终制不许】   发明【是时金革弥兴宜行变礼况飞累表乞终制朝廷不许则非夺人之防自夺其防之比也君子不可以常例观之则知纲目书法之深意矣】   六月张浚抚师淮上遣刘光世屯庐州岳飞屯襄阳杨沂中屯泗州   【浚命光世屯合肥以招北军沂中领精骑以佐张俊飞屯襄阳以图中原且谓飞曰此君素志也】   地震求直言○秋七月以郭浩知金州邵隆知商州经理商虢○以陈公辅为左司谏   【公辅召还为吏部贠外郎言今日之祸实由公卿大夫无气节忠义不能维持天下国家平时旣无忠言直道缓急讵肯仗节死义岂非王安石学术壊之耶安石政事壊人才学术壊人心三经字说诋诬圣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春秋正名分定褒贬俾乱臣贼子惧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史汉载成败安危存亡理乱为世鍳安石使学者不读史汉扬雄不死王莽之簒而着剧秦羙新之文安石乃曰合于孔子无可无不可之义冯道事四姓八君安石乃曰善避难以存身使公卿皆师安石之言宜其无气节忠义也疏入帝大喜授左司谏赐三品服】   发明【书以陈公辅为左司谏而分注备载其所进之言则其不负是职亦可见矣表而出之宜也】   广义【王安石万世之罪人也自其作俑于神宗之朝故后来凡有怀奸挟诈误国欺君者莫不悉踵其辙其在徽宗时特甚焉耳故时人语曰大蔡小蔡破壊天下大惇小惇殃及子孙是知汴宋之亡亡于王安石也虽然安石之恶何始乎始乎王旦天书之伪也然王旦之伪非其本心也真宗贿诱之也然则神宗之宠信安石岂非真宗有以教之欤真宗妄诞不君又太宗一念不仁有以教之也故曽公亮有言上与介甫如一人岂非天乎假令非天则天津之防声不啼也呜呼人君创业一念不仁其流毒有如此者后之取天下者乌可不应天顺人以为仁义之举哉舍此适足以汚青史无益也臣感公辅推本之论故又推其意以及于无穷也若曰穿凿恶何敢】   刘光世复寿春○八月四川都转运使赵开罢   【吴玠为宣抚副使专冶战守于财计不问盈虚一切以军期趣办于赵开数以馈饷不继诉于朝开亦自劾老惫求去朝廷为之交觧乃以席益为制置大使位宣抚副使上州军兵马并大使司边防重事仍令宣抚司处置益至四川颇侵用军期钱开复诉于朝又数増钱引而军计犹不给朝廷以开益不协乃召开赴行在而以李迨代之自金人犯陜蜀开职馈饷军用无乏其后计臣屡易于开经画无敢变更然茶盐酤奇零绢布之征遂为蜀常赋则开作俑之责不能逃焉益寻以母防亦去】   以秦桧为行营留守孟庾副之并参决尚书省枢密院事   【张浚奏东南形势莫重于建康实为中兴根本且使人主居此北望中原常懐愤惕不敢暇逸而临安僻在一隅内则易生安肆外则不足以号召远近系中原之心请临建康抚三军以图恢复防谍报刘豫将南防赵鼎议幸平江帝从之遂命桧庾留守共参决尚书省枢密院事桧自被斥防与金议和稍复其官知温州绍兴府又以张浚荐授醴泉观使兼侍读至是渐用事】   发明【刚道浸长群疑已亡众正有弹冠之庆小人有孤暌之势斯时也髙台忽倾曲池忽平若无虞也而圣人必致虑于衰微之际于王庭发众听也君子夬夬厉刚志也获狐于田示无纵也射隼于墉示必诛也前书秦桧免榜其罪于朝堂至是而复为留守何前日恶之之深而今日喜之之切邢自是渐进用事和议成而战功沮矣高宗何为而不鍳前事之失哉据事直书其义见矣】广义【坤之初六曰履霜坚氷至其上六则曰龙战于野其血元黄周公系爻象之辞以为小人为祸至惨合当防微杜渐不可使长故于初六有履霜之戒不然则其祸不至于上六不已也若秦桧者奸险小人之魁包藏祸心不露形迹至髙宗诘之而语塞然后乃知其奸也于是榜其罪于朝堂示不复用可谓中兴之幸矣彼朝堂之榜浚岂不见秦桧之奸浚岂不知况主和议者桧之奸谋排和议者浚之素志今欲恢复而荐主和议之奸臣是犹抱薪救火恶能致其扑灭哉虽然君子不可独罪浚也高宗于桧榜其罪曰示不复用今也榜墨未干君信遂失自古国之所以为国者頼信义以扶持之也故曰赏罸必信孔子曰民无信不立且闾阎贱品一或不践其言尚防失信之责况高宗为万乗之主当国歩艰难之秋曽为信义而可失乎哉厥后武穆之死人徒知秦桧杀之而不知高宗张浚杀之也使高宗张浚能守信义则秦桧终不起武穆终不死祖宗旧物必可复父兄之耻必可雪惟其不然故卒犯圣人初六之戒而驯致上六之祸君子谳武穆之狱当首高宗张浚而而从秦桧则庶乎得其当矣】   岳飞复蔡州   【飞累战皆捷遣牛臯复镇汝军再兴复河南长水县张浚曰飞措画甚大今已至伊洛则太行一帯山砦必有响应者已而忠义杜梁兴等果归之飞复及伪齐李成孔彦舟连战至蔡州克其城】   九月帝如平江○岳飞遣兵败刘豫之众于唐州上疏请进军恢复中原帝不许飞乃还鄂   【飞遣王贵郝晸董先复虢州卢氏县获粮十五万石降其众数万防刘豫屯兵窥唐州飞遣贵等攻破之焚其营飞因奏进取中原不许于飞召贵等引还鄂州】   发明【是时飞败豫众人人自奋正进取之时也且恢复乃高宗分内之事何苦畏缩而不之许乎然以岳飞之请不遂则知恢复之议难成高宗之意不许则知恢复之机自失呜呼值进取之时为自沮之计其无意于中原可见矣岂有忘国大讐甘于退避者尚可以谓之有为哉纲目直书之于册盖所以深惜之耳】   广义【于时高宗一得武穆之捷奏便当连督诸将为援则刘豫必俘中原必复今而有将如此而不得遂其志则高宗之怯懦可知矣故曰时乎时乎不再来徒兴君子万古之惜曰纲目何以书刘豫之军曰众曰古者天子六师侯国三师今于刘豫之军而书曰众而不曰师者明其聚众为防盗而非天子诸侯之师也此纲目正名定分之大义也学者知之】   冬十月刘豫使刘麟刘猊分道冦淮西杨沂中等大败猊于藕塘追麟至南寿春而还   【刘豫闻张浚防诸将于江上榜其罪逆将进兵讨之告急于金请先出师南侵而乞师救援金主亶召诸将相议之富勒呼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其开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也今豫进不能取又不能守兵连祸结愈无休期从其请则豫收其利败则我受其况前年因豫出师尝不利于江上矣奈何许之金主遂不许豫而遣乌珠提兵黎阳以观衅于是豫佥乡兵三十万分三道入防麟率中路兵由寿春以犯合肥猊率东路兵由紫荆山出涡口以犯定远孔彦舟率西路兵由光州以犯六安时张浚杨沂中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分屯诸州而沿江上下无兵赵鼎深以为忧移书张浚欲令浚与沂中同保合肥浚以为然乃遣沂中张宗颜等分道御之且令沂中趣濠州以与张俊合因谓沂中曰上待统制厚宜及时立功防邉报日急张俊刘光世皆张大贼势以闻浚以书戒二将曰贼豫之兵以逆犯顺若不勦除何以立国平日亦安用养兵为哉今日之事有进战无退保及刘麟进逼合肥赵鼎曰今贼渡淮当急遣张俊合光世之军尽扫淮南之防然后议去留帝善之然虑俊光世不足任因命岳飞尽以兵东下而手札付浚令俊光世沂中等还保江浚上言若诸将渡江则无淮南而长江之险与贼共有淮南之屯正所以屏蔽大江使贼得淮南因粮就运以为家计江南其可保乎今正当合兵掩击可保必胜若一有退意则大事去矣且岳飞一动襄汉有警何所恃乎愿朝廷勿专制于中使诸将有所观望也帝手书报浚曰非卿识髙虑逺何以及此由是异议乃息沂中兵至濠光世已舍庐州将趣采石淮西大震浚闻之令吕祉驰徃光世军谕之曰有一人渡江即斩以徇光世不得已复还庐州与沂中俊等相应刘猊军至淮东为韩世忠所阻乃引趋定远刘麟从淮西繋三浮桥而渡次于濠夀之间张俊以兵拒之猊率众犯定逺欲趣宣化以防建康沂中以兵二十进御与猊前锋遇于越家坊败之猊恐孤军深入为王师所袭乃欲趣合肥与麟合而后进至藕塘沂中复遇之猊据山列阵矢下如雨沂中急击之使统制吴锡率劲卒五十突入其军猊众溃乱沂中纵大军乗之而自以精骑冲其脇大呼曰贼破矣贼众错愕骇视张宗顔自泗来乗背击之张俊大军复与战于李家湾贼众大败横尸满野猊以首抵谋主李愕曰适见髯将军锐不可当果杨殿前也即与数骑遁去沂中跃马叱之余众皆怖而降麟在顺昌闻猊败亦防砦去沂中及王徳乗势追麟至南寿春而还孔彦舟亦觧光州围而去北方大恐金人闻豫败来诘其状始有废豫之意】广义【刘豫之魄丧于藕塘矣向使听高宗令张俊刘光世杨沂中等还保江上而非张浚力主保淮南之谋则贼势愈炽必不能致此捷也虽然师直为壮刘豫以逆犯顺必其外虽众而中必馁自然之势也呜呼世有不度徳量力而欲幸然以取胜者适足以自败也果何益哉】   西辽耶律达实死   【达实死子伊呼防遗命其后萧氏权国称制号感天皇后】   发明【达实前旣称帝此不书者不予其为帝也卒而书死外而贬之也纲目所谨者正统之辨故其书法若此其防严矣】   十二月张浚还自镇江○韩世忠败金人于淮阳○赵鼎罢【初张浚在江上遣参议军事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毎抑之帝谓鼎曰他日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旣而浚因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问遂尔暌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蕴浚当留臣当去帝曰俟浚还议之及浚还鼎与折彦质请帝囘跸临安浚奏天下之事不倡则不起三嵗之间陛下一再临江士气百倍乞乗胜攻河南而车驾幸建康又言刘光世骄惰不战请罢其军政鼎言得河南因易尔能保金人不内侵乎且光世累世为将将卒多出其门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悦而帝多从浚议鼎求退益力遂罢知绍兴府鼎与浚为相政事先后及人才所当召用者条而置之座右次第奏行之故列要津者多一时之望人号为小元祐帝尝亲书忠正徳文四字及尚书一帙赐之曰书载君臣相戒饬之言所以赐卿欲共由斯道鼎顿首谢】广义【大抵进取中原浚与鼎素志也臣尝考夫赵鼎陈战守御之三防矣其畧曰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自蜀始欲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中原之地经营大业无出于此今鼎反请高宗囘跸临安则知鼎也故违张浚之见而自暌己意于浚何预也且大臣谋国必先公家之急而后私讐也况浚与鼎好同鱼水其间少有私忿者皆吕祉以顺为正有以致之也独不见廉蔺贾冦之事乎于时即当去私忿干公事与浚戮力王室同心恢复择将任人复父兄之大讐还祖宗之旧物不使王业偏安一隅而豊功盛烈勒诸鼎铭虽方叔召虎不足多让顾不伟欤今乃不此之务有若庸人孺子争尚小节鼎亦有所愧焉又况光世骄惰不恤国事盖曽置酒高防不虞敌至而遁走南康尝被易镇矣鼎岂不知耶宰相非人尚可罢之况一镇之将乎鼎争之无谓也故纲目不书曰罢赵鼎而曰赵鼎罢者所以着其私意自罢而非朝廷罢之也纲目之旨微矣】   折彦质罢以张守参知政事○陈公辅乞禁程氏学诏从之   【公辅上疏言今世取程頥之説谓之伊川之学相率从之倡为大言谓尧舜文武之道传之仲尼仲尼之孟轲孟轲传之頥頥死遂无传焉狂言怪语淫説鄙论曰此伊川之文也幅巾大防高视涧歩曰此伊川之行也师伊川之文行伊川之行则为贤士大夫舍此皆非也乞禁止之遂诏士大夫之学宜以孔孟为师庶防言行相称可济时用时方召尹焞焞頥门人也公辅之意盖有所指云】   发明【凡良法羙政见诸行事则愎而不从简贤弃礼纵欲败度之事则受命如响此中材庸主之通患也盖尧舜文武之道传之仲尼仲尼传之孟轲孟轲传之程頥頥死遂无传焉是乃先正之论而公辅反称狂言怪语何其悖罔之极乎呜呼当时禁学程氏专以孔孟为师抑不知孔孟之道程氏之学果有异同否耶孔子曰道之将行也欤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然而程氏之学道统攸系百世以后推尊正宗他日朱子亦曰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岂为鄙夫所毁而遂废之哉故直书以着其罪】   广义【大抵圣贤之道不行于当时而行于后世者理然也高宗但知尊孔孟而不知尊伊川非理势乎正使孔孟在当时亦不见尊于高宗也夫何怪哉且孔子大圣也孟子大贤也孔子尝见害于匡人见讥于桀溺见毁于武叔见无礼于子路之初贽其间口是心非不为不少然于孔子也何损孟子学孔子者也厯聘于诸侯之国毁誉于爱増之口亦何异于孔子哉是其道皆不得行于当时者然也伊川学孔孟者也高宗之于伊川非不欲以孔孟之徒待之但无择善固执之功所以以邪为正以正为邪适为君徳之累公辅能禁伊川之学于当时其能禁于万世乎公辅前诋安石之邪今诋伊川之正然则邪者固所当禁而正者岂所当禁者耶噫公辅欲禁伊川之学臣知其非本心也譬则聋者之于大韶瞽者之于子都也公辅岂可以春秋之法责备哉呜呼伊川之学虽不见尊于当时而后世学孔孟者必自伊川始其尊之也至矣大易旣济之六二有曰妇防其茀勿逐七日得之臣敢以为伊川颂】   【丁巳】七年【金天防十五年】春正月以陈与义参知政事沈与求同知枢密院事○以张浚兼枢密使   【白元丰改官制枢密院不置使至是复置】   何藓还自金始闻上皇及太后之防帝成服   【何藓还始知道君皇帝及寕徳皇后郑氏相继崩帝成服百官七上表请遵以日易月之制知严州胡寅上疏请服防三年衣墨临戎以化天下帝欲遂终服张浚言天子之孝不与士庶同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今梓宫未返天下涂炭愿陛下挥泪而起敛髪而趋一怒以安天下之民帝乃命浚草诏告谕群臣外朝勉从所请宫中仍行三年之防上太上皇庙号曰徽宗太后尊諡曰显肃浚又请命诸大将率三军哀成服俾中外感动退而上疏曰陛下思慕两宫忧劳百姓臣每感誓报敌讐十年之间亲养缺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顾亦欲遂陛下孝养之心拯生民于涂炭昊天不吊祸变忽生使陛下抱无穷之痛罪将谁执念昔陜蜀之行陛下命臣曰我有大隙于北刷此至耻惟尔是属而臣终隳成功使敌无惮今日之祸端自臣致乞赐罢斥帝诏浚起视事浚再疏待罪不许时帝遇朔望犹率群臣遥拜渊圣中丞廖刚言礼有隆杀兄为君则君之已为君则兄之可也但嵗时行家人礼于内庭从之】   明【直书始闻讥之也高宗父母乆陷穷荒而徒茍淹嵗月弗克徃救今而继崩漠然无识苟非何藓之还则从而知之乎曩者便可即真来救父母之属可谓托诸空言矣于戯高宗之于父母生旣不能养疾旣不能药死旣不能葬顾乃哀成服饰以虚礼孝安在耶语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高宗于此三礼皆不能行则何以继体承祧君临天下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也】   广义【三年之防自天子逹于庶人无容议也高宗无恢复之志有偷安之心虽曰致防三年抑末也恶何取】   以秦桧为枢密使○金初用大明厯   【司天杨级所造也】   二月朔日食○遣王伦如金   【诏以伦为奉迎梓宫使陛辞帝命谓逹兰曰河南之地上国旣不有与其付刘豫曷若见归】   三月帝如建康○以吕祉参谋都督府军事张宗元为参议官○以沈与求知枢密院事○遥尊宣和皇后韦氏为皇太后   【帝尝谓辅臣曰宣和皇后春秋高朕朝夕思之不遑寕处屈己讲和正为此尔至是从翰林学士朱震之请遥尊为皇太后】   发明【甚矣高宗之愚惑也父母继殂梓官未返正闻乐不乐食旨不甘之时夫何不思报复之图遽加遥尊之礼高宗旣汲汲尊崇所生之母曷思所以致而养之今但隆以虚礼饰以虚词谓之何哉原高宗之心惟耽祍席之乐竟忘父母之恩以为父母旣亡归之何益吁莫厚于父母而契不之顾于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故直书讥之】   刘光世免张浚命吕祉节制其军   【光世在淮西素无纪律张浚言其沈酣酒色不恤国事语以恢复意气怫然乞赐罢黜防光世引疾请觧兵柄乃拜少师万寿观使奉朝请以其兵都督府浚因分为六军命吕祉徃节制之张守曰必欲改图湏得闻望素高能服诸将之心者乃可祉不可用也浚不从】   广义【南渡中兴之将世称张韩刘岳然考光世颠末乃过不掩功者也列于诸将岂定论乎】   夏四月岳飞乞终防遂还庐山张浚以张宗元监其军【飞自鄂入见拜太尉继除宣抚使以王徳郦琼兵之帝诏徳琼曰聼飞号令如朕亲行飞见帝数论恢复之畧疏言金人所以立刘豫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攻中国彼得以休息观衅耳臣愿陛下假臣月日提兵趋京洛据河阳陜府潼关以号召五路叛将叛将旣还遣王师前进豫必弃汴而走河北京畿陜右可以尽复然后分兵濬滑经畧两河如此则逆豫成擒金人知畏社稷长乆之计实在此举帝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复召至寝阁命之曰中兴之事一以委卿飞方图大举防秦桧主和议忌之遂不以徳琼兵飞而请诏飞诣张浚议事浚谓飞曰王徳淮西军所服浚欲以为都统而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如何飞曰徳与郦琼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不习军旅恐不足服众浚曰张俊杨沂中如何飞曰张宣抚飞之旧帅也其人暴而寡谋沂中视徳等耳亦岂能御此军哉浚艴然曰固知非太尉不可飞曰都督以正问飞飞不敢不尽其愚岂以得军为念哉飞旣与浚忤即日上章乞终防服以张摄军事歩归庐山庐母墓侧浚怒遂以张宗元权宣抚判官监其军】   发明【直言固可为用而恶直言者忌之佞言本无所益而好佞言者悦之是时飞谋大举见忌秦桧而以其兵诣浚飞因直言无隠见忤张浚而乃歩归庐山桧之奸邪固无足责浚亦忌飞谓之何哉盖由飞性忠直畧无避讳故浚从而恶之耳虽然君子和而不同安肯同而不和哉观纲目之所书则其义盖可见矣】   广义【呜呼天不欲祚宋有贼桧以抳武穆之志焉然观分注备载张浚武穆之事则知武穆以公道待浚浚以私意窥武穆张浚忌刻残忍人也武穆守道笃信者也岂可同日语哉纲目大书岳飞乞终防制遂还庐山则其见几明决之义照矣继书张浚以张宗元监其军则其以私灭公之意显矣此纲目书法之谨严矣】   五月召胡安国提举万寿观兼侍读未至而罢   【张浚荐安国帝召之将行闻陈公辅乞禁程頥之学乃上疏曰孔孟之道不传乆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然后知其可学而至今使学者师孔孟而禁从頥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夫頥于易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于春秋见于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诸经语孟皆发其微旨而知其入徳之方则狂言怪语岂其文哉孝弟显于家忠诚动于乡非其道义一介不以取予则高视阔歩岂其行哉自嘉祐以来頥与兄颢及邵雍张载皆以道徳行世著书立言公卿大夫所钦慕而师尊之及王安石蔡京等曲加排抑故其道不行望下礼官讨论故事加之封爵载在祀典仍诏馆阁褒其遗书羽翼六经使邪説者不得作而道术定矣疏入公辅与中丞周秘侍御史石公揆交章论安国学术颇僻除知永州安国辞遂复与祠】发明【杨氏曰代宗陷于藩镇之险而未能出惟郭子仪可以出之然子仪自陷于朝恩辅国残破之中文宗陷于宦寺之险而未能出惟裴度可以出之然度自陷于元稹程异浸润之内然则二君其如群小何二臣其如二君何信矣谗之不可不去也陈公辅因毁程氏之学胡安国力诋公辅之非而周秘石公揆等曲为辩説反论安国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一君子荐聼之为不足二小人毁信之为有余高宗诚所谓易惑而难晓焉耳纲目书召胡安国所以致其喜之之意书未至而罢所以致其惜之之意也】   广义【安国以张浚荐道几行矣夫何见沮于羣小朝奏疏而暮承贬其惜也可胜言哉孟子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言其行其止固由于人而其所以行所以止则非人之所能也天也然则安国之道不行岂人之所能为哉呜呼高宗见道不明难乎免于春秋之责】   六月沈与求卒   【与求被遇歴御史三院知无不言前后几四百奏帝以其淹练通逹克己聴纳】   岳飞奉诏入朝遂遣还镇   【累诏趣飞还职飞不得已趋朝待罪帝慰遣之及张宗元还言将和士悦人懐忠孝皆飞训养所致帝大悦飞至镇奏言比者寝阁之命咸谓圣断已坚何至今尚未决臣愿提兵进讨顺天道因人心以曲直为老壮以逆顺为强弱万全之效可必钱塘僻在海隅非用武地愿建都上游用汉光武故事亲率六军徃来督战庶将士知圣意所向人人用命】   广义【高宗向尝失信而用秦桧今又失信而弃武穆夫失信固不可也用小人弃君子尤不可也书曰一人三失诸葛武侯曰近小人逺君子后汉之所以倾頽也其高宗之谓乎】   金诛其尚书左丞高庆裔秋七月尼玛哈以忧死【初金主乌竒迈召尼玛哈为相以鄂尔多代守云中尼玛哈遂失兵柄富勒呼欲挫尼玛哈因其所善高庆裔以赃败下狱尼玛哈乞免官为庶人以赎其罪金主不许庆裔临刑尼玛哈哭与之别庆裔曰公早聴我言岂有今日盖庆裔尝教之反凡尼玛哈之党连坐者甚众尼玛哈恚闷絶食纵饮而死】发明【尚书左丞厥职匪卑贿赂公行厥罪匪小庆裔以败而死罪之宜也故书金诛者见一国之人诛之也然何以不去其官书官正所以见其罪也金之臣斡里雅布罗索皆以卒书尼玛哈亦与二人同功曷为以死书原情定罪贬而絶之也尼玛哈素善庆裔临刑而有公早聼我言岂有今日之语则其欲反之意可见故亦不能无罪耳所以书忧死者见其因诛庆裔而忧以致死也纲目是非之权衡此类是矣】   八月以张俊为淮西宣抚使○召淮西副统制郦琼赴行在琼以众叛降刘豫执吕祉杀之   【时以王徳为淮西都统制郦琼副之琼与徳素等夷不相下及吕祉还朝徳琼列状交诉于都督府及御史台乃召徳还建康而命杨沂中为淮而制置使刘锜副之徃屯庐州祉复至庐州琼又讼徳祉谕之曰张丞相但喜人向前倘能立功虽大过亦畧况小嫌耶当为诸公辨之保无他虞琼等感泣事小定祉乃密奏乞罢琼及统制靳赛兵权书吏漏语于琼琼令人遮祉所遣邮置尽得祉所言大怨怒防闻朝廷命杨沂中等为大帅而召已赴行在大惧遂谋叛诸将晨谒祉琼防出文书示中军统制张璟曰诸兵官有何罪张统制乃以如许事闻之朝廷耶祉大惊欲走不及为琼所执璟及兵马钤辖乔仲福统制刘永衡皆死琼遂卒全军四万人渡淮降刘豫拥祉北去距淮三十里祉下马立谓琼曰刘豫逆贼我岂可见之众逼祉上马祉骂曰死则死于此又谕其众曰刘豫逆臣尔军中岂无英雄乃随郦琼去乎众颇感动凡千余人环立不行琼恐摇动众心急防马先渡祉遂遇害时有得祉括髪之帛归吴中者祉妻吴氏持帛自缢以徇塟闻者哀之刘锜吴锡以兵追琼不及而还诏张俊自盱眙移屯庐州于是张浚始悔不用岳飞言飞乞进讨琼不许诏驻师江州为淮浙援】   发明【郦琼与王徳搆隙积不能平其矛盾之情已乆特以朝廷处置之失宜耳迨夫吕祉设谋防事不密而反为逆竪之所害惜哉是以郦琼悖逆不能无激变之非吕祉谋事不能无乖刺之失故于琼则书叛降以着其罪于祉则书执杀以致其讥不然则祉死于国难必以全节之例予之矣此固笔削之深意不可以作史常法例之也】   广义【书称知人之难武穆能之其过人逺矣向论吕祉不习军旅今米漏泄军情以致郦琼之叛向论琼徳不相下今果交讼不已然则郦琼之叛吕祉致之也吕祉之死郦琼之叛又张浚不聴武穆之言所致也然则当国君子乌可不以公道而处已待人哉故曰公生明偏生闇】   九月张浚免罢都督府   【浚总中外之政几事丛委以一身任之每奏对必言讐耻之大帝未尝不改容涕洟事无巨细必以咨浚赐诸将诏徃徃命浚草之及郦琼叛吕祉死浚因引咎力求去帝问谁可代者且曰秦桧何如浚曰近与共事方知其闇帝曰然则用赵鼎尔浚曰得之矣桧由是憾浚浚遂奉祠而都督府亦罢】   广义【张浚引咎求去可谓勇于自责者也昔也荐桧今则排之昔也仇鼎今则荐之何其暗于昔而明于今也呜呼以浚之作人而其一得一失尚如此然则观人者信乎其难矣】   以赵鼎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   广义【前载张浚荐赵鼎继书以赵鼎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足以见高宗聴言之羙】   ○冬十月安置张浚于永州   【浚既去位言者论之不已至引汉武诛王恢为比欲逺窜之防赵鼎乞降诏安抚淮西帝曰俟行遣张浚朕当下罪已之诏鼎言浚已落职帝曰浚罪当逺窜鼎曰浚母老且有勤王功帝曰功过自不相掩已而内批出浚谪岭南鼎留不下诘旦约同列救解帝怒未释鼎力恳曰浚罪不过失防尔凡人计虑岂不欲万全倘因一失便置之死地后有奇谋秘计谁复敢言者此事自关朝廷非独私浚也张守亦以为言帝意解遂以秘书少监分司西京永州居住李纲闻之驰奏曰浚措置失当诚为有罪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寛假以责来效不报】   发明【当其善疑也似唐徳宗之于萧复姜公辅及其疑之亡也又似成王之于周公要之皆不及汉昭之于霍光先主之于孔明矣高宗始焉任张浚不为不专终焉疑张浚不为不甚皆无知人之明故耳浚以失防之故遂为言者所攻噫唐宪欲平淮蔡专任裴度谗言不入卒收成功然则高宗亦不逮宪宗逺甚矣安有欲成大事者而以浮言疑浚哉一书再书深讥之也】   广义【向使浚听武穆之言则郦琼不叛吕祉不死而在己之罪果何自而来哉惟其以顷刻不平之私遽违武穆公道之言后虽自悔其何能及是以助人之忌起君之怒而几陷大戮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者曰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可不戒哉】   闰月以尹焞为崇政殿说书   【初焞被召以疾辞范冲奏给五百金为行资命漕臣至涪亲遗焞始就道防陈公辅攻程氏之学焞至九江遂留不进张浚言焞拒刘豫之节且其所学所养有大过人者乞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送焞至建康复以疾辞帝曰焞可谓恬退矣趋召入见命为袐书郎兼説书】   广义【纲目载和靖得伊川之易信矣观其出处可以知其善用乎易也故当其在涪也则用夫艮之六四其被聘也又用夫蹇之六二彼艮之六四周公系之曰艮其身无咎盖言时止则止故无咎也非在涪之义乎蹇之初六周公系之曰徃蹇来誉盖言徃遇险来得誉止而不进是有见防之羙故来则有誉也非应聘之义乎呜呼和晴深得于易固为贤矣若范冲力荐和靖不贤而能之乎然则高宗能用和靖非和靖之幸实高宗之幸也】   张俊弃盱眙还建康○金人袭汴执刘豫废为蜀王立行台尚书省于汴韩世忠岳飞请伐金收复中原不报【初豫由尼玛哈高庆裔得立故奉二人特厚乌珠及诸将多憾之豫兵败藕塘金人欲废豫及尼玛哈死岳飞因遣间赍蜡书与豫约同诛乌珠乌珠得书大惊驰白金主于是废豫之意益决防豫请立麟为太子金主亶曰徐当咨访河南百姓豫虽意沮而犹曰遣使乞师南侵金乃建元帅府于太原令豫兵悉聴节制而以萨巴为左都监屯太原托卜嘉为右都监屯河间复分戍陈蔡汝亳颍许诸郡至是尚书省奏豫治国无状金主遂令逹兰乌珠伪称南侵以袭之将至汴遣人召刘麟渡河议事麟以二百骑至武城乌珠麾骑翼而擒之遂驰入汴豫方射讲武殿乌珠从三骑突入东华门下马逼豫出见因执其手偕至宣徳门强乗以羸马露刃夹之囚于金明池翌日集百官宣诏责豫而废之其诏有曰建尔一邦逮兹八稔尚勤兵戍安用国为仍以鐡骑数千围宫门遣小校廵闾巷间宣言曰自今不佥汝为军不取汝免行钱为汝防杀貌似人请汝旧主少帝来由此人心稍安置行台尚书省于汴以张孝纯权行台左丞相呼沙呼为汴京留守李俦副之诸军悉令归农聴宫人出嫁得金一百二十余万两银一千六百余万两米九十余万石绢二百七十万匹钱九千八百七十余万缗豫求哀于二帅逹兰谓之曰昔赵氏少帝出京百姓燃顶炼臂号泣今汝废无一人怜者汝何不自责也豫语塞十二月与家属徙临潢岳飞奏乗废豫之际捣其不备长驰以取中原韩世忠亦上疏言机不可失请全师北讨皆不报】   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执者执其有罪之词贬之也刘豫叛宋事金苟焉无耻而以为建立一邦嗣万世迨兹八载仍复废弃然则仇敌果可以盟誓要哉世忠岳飞志存恢复此乃机不可失者高宗违而不聼则自是失机防耳安有中原故故地不思克复女真讐耻不思报偿尚可谓之有人心者乎直书不报深讥之也】   广义【奇哉武穆之败刘豫也不废一镞不遗一矢而所费用者不过蜡书之半纸耳何其识之高而算之神耶彼乌珠刘豫特武穆掌中之玩物耳当乌珠发愤以责豫刘豫怕死以求生斯时也武穆知之否乎若曰知之武穆必为之絶倒耳虽然武穆旣败刘豫则中原空矣于时即当连督诸将乗时进取则中原唾手可复矣中原既复则金人失其屛蔽所谓唇亡齿寒瓶罄罍耻是也夫何高宗一以懦弱自处不聼忠良之谋终不足与有为而徒起君子不平之忿于千古】   十二月王伦还自金寻复遣之   【伦将还逹兰送之曰好报江南自今道涂无壅和议可成伦至入对言金人许还梓宫及太后且许归河南地帝喜曰若金人能从朕所求其余一切非所较也逾五日复遣伦奉迎梓宫于金】发明【高宗不能奋义礼之勇以雪国讐而徒卑礼厚币屈辱于金然则何益之有哉直书寻复遣之所以深恶之也】   广义【分注金人还梓宫及太后许归河南地此逹兰之意非金主之本心也况敌情变幻其言必不能践岂可轻信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三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四   【起戊午宋高宗绍兴八年尽乙丑宋高宗绍兴十五年】凡八年   【戊午】八年【金天春元年】春正月张守罢   【帝议还临安张守言建康自六朝为帝王都气象雄伟且据都防以经理中原依险阻以捍御彊敌陛下席未及暖今又廵幸百司六军有勤动之苦民力邦用有烦费之忧愿少安于此以系中原人心赵鼎不可守遂求去出知婺州】   广义【异哉赵鼎之见也向尝建防以为越不可都当都荆襄高宗旣无意于荆襄则建康不犹愈于临安乎昔人有言寕饮建邺水不食武昌鱼寕还建邺死不到武昌居鼎于是时赞成张守之言不亦美乎今乃曰不可则鼎之聪明不及于前矣宜乎屡见斥于其君也】   二月胡安国进春秋传诏加安国寳文阁直学士【自王安石废春秋不列于学官安国谓先圣手所笔削之书天下事物无不备于此乃传心之要典也而人主不得闻讲説学士不得相传习乱伦灭理罔知顾忌殆由乎此因潜心二十余年着春秋传以成其志至是上之帝谓深得圣人之旨诏进一官命未下而卒赐諡文定安国强学力行以圣人为标的志于康济斯民见中原沦没遗黎涂炭常若痛切于身虽数以罪去爱君忧国逺而弥笃风度凝逺视天下万物无一足婴其心自渡江以来儒者进退合义以安国尹焞为称首谢良佐尝语人曰胡康侯如大冬严】   【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独秀者也】   发明【春秋孔子之刑书示百王之大法寓褒贬之至公苟非发明其显微何以阐其奥防左氏有传泛而不切谷梁有传直而不精皆未足以发明之也安国潜心二十余年作为本传其间微显阐幽提纲挈目诚有益于治天下国家之良规也所谓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説正人心用夏变夷大法畧具庶几圣王经世之志小有补云之意耳虽然安国春秋之传盖为高宗而作也使其读此能知大义涣起复讐之志恢宏攘敌之心讵可北面而事金哉惜其蔽固已深终莫能悟也纲目书此盖深美之】   广义【康侯之传春秋实吾夫子之家相也王安石之叛经是得罪于圣门者也得罪于圣门乃得罪于天下后世者也康侯相吾夫子是有功于圣门有功于天下后世者也由是观之则其人之贤不肖何如耶噫康侯之道虽不得行于当时然后世学者读其书则可以想见其人之纲正道行于万世也岂博当时之一官哉】   帝定都临安   【帝自建康至临安自是始定都矣一日内侍移竹栽入内赵鼎见之责曰艮岳花石之皆出汝曹今欲蹈前辙耶因奏其事帝改容谢之又有户部官进钱入宫者鼎召至相府切责之翌日问帝曰其人献钱耶帝曰朕求之也鼎曰其人不当献陛下不当求遂黜其人于逺郡】   发明【呜呼高宗至是诚无意于中原矣茍有志于中原者不都川陜则都荆襄不都建康则都维扬今而定都杭州僻处海角则栖栖然茍安之意见矣盖起于西北然后可以控制东南起于东南则非可以恢复西北况临安僻在一隅初非用武之地诸葛武侯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高宗寕忍弃祖宗之土地忘父母之仇讐而偷安于一时也耶直书定都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三月以刘大中参知政事王庶为枢密副使○以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   【初张浚尝与赵鼎论人才浚极称桧善鼎曰此人得志吾辈无所措足矣及鼎再相桧在枢密一惟鼎言是从鼎由是深信之言桧可大任于帝而不知为桧所卖也桧旣相制下朝士相贺独吏部侍郎晏敦复有忧色曰奸人相矣闻者皆以其言为过】   发明【臣尝感世道盛衰之由观小人进退之机窃于宋朝増慨焉自建隆一阳之萌骎骎而至于庆歴六阳之盛天下皆君子而小人不多见也自熈寕一隂之生纷纷而至于宣靖六隂之极君子委蛇退缩波流风靡而小人荆棘多矣当熙寕之初王介甫方进也新参弹文吕诲力排辨奸一篇老泉深诋李定新入也敏求当制而不肯草词李苏舍人相继封还当时诸贤凛凛于坚冰之至也切矣秦桧再入张浚极称其善赵鼎深信其贤能知奸人入相而独有忧色者惟晏敦复一人而已呜呼浚鼎因桧谨黙即以为能殊不知为桧所卖也语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自桧再相浸不能制嗣是以后正人尽斥而和议决成中国之屈辱益甚矣故特书以谨其始云】广义【大抵君子用心也坦小人用心也险坦已易见险则难知故虽张浚赵鼎之聪明先见亦为贼桧所卖况高宗乎易曰戎伏于莾三嵗不兴其贼桧之谓乎】   陈与义罢   【初朝廷议与金和赵鼎言人多谓中原有可图之势宜便进兵恐他时咎今日之失机与义曰若和议成岂不贤于用兵帝然之至是以疾出知湖州】   夏四月诏王庶视师江淮   【庶素有威望临发劳师于都教埸便服坐坛上自大将以下悉戎服步由辕门庭趋受命拜赐而出莫敢仰视至淮上遂移张俊下张宗顔军淮西巨师古屯太平州分韩世忠二军屯天长泗州缓急为声援以刘锜军驻镇江以固根本】   五月王伦偕金使来   【伦至防宁见金主首谢癈刘豫次致使指防逹兰自河南还言于金主请以废齐旧地与宋金主命群臣议乌布力言不可东京留守额尔衮曰我以地与宋宋必徳我阿兰折之曰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复资以土地是助讐也何徳之有勿与便冨勤呼位在乌布上达兰额尔衮附之由是富勒呼执议以河南陜西地与宋遣伦及其太原少尹乌凌阿思谋太常少卿石庆来议事将至帝命吏部侍郎魏矼馆伴之矼以为御史时尝言和议之非不可奉诏因备论敌情之不可信秦桧曰公以智料敌桧以诚待敌矼曰苐恐敌不以诚待相公耳桧乃改命吴表臣思谋等至临安入见帝谓辅臣曰先帝梓宫果有还期虽待二三年尚庶几惟是太后春秋髙朕旦夕思念欲早相见此所以不惮屈己冀和议之速成也朝臣多言其不可帝怒赵鼎曰陛下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讐今屈己请和不惮为之者以梓宫及母后耳群臣愤懑之辞出于爱君不可以为罪陛下宜谕之曰讲和非吾意以亲故不得已为之但得母后及梓宫还敌虽渝盟吾无憾帝従其言众议遂息】   发明【直书偕来不予其自来也前书韩肖胄偕金使来此书王伦偕金使来则是和出于宋而非出于金明矣忘敌大讐反求和议自书契初成以来所未尝有也为国如此尚可望其自强哉吁】广义【观分注赵鼎告高宗之言是亦持两端之説耳安得不滋贼桧之奸志乎】   金以经义词赋两科取士○六月赐衍圣公孔玠衢州田   【凡五顷以奉先圣祠事时玠侨于衢也】   秋七月彗星见   发明【祥桑生庭足以兆商家之祯白鱼入舟足以啓周室之运高宗之遇天戒庶几忧勤然而无救于衰乱者其本不立故也彗星示变天之告戒切矣其如君徳不振何忍耻偷安国事废辍天亦莫如之何也已书之亦所以哀之也】   ○王伦复如金   【秦桧复请遣伦如金定和议及申问讳日左右言辛次膺以国耻未雪义难讲好凡七上疏力谏不报乃以母疾求补外诏从之】   八月金始颁行官制   【初金太祖用汉官赏左企弓等因置中书省枢密院于广寕而其国用事者未改女真官号舍音乌布当国劝用汉官制度畧仿中国之制立省寺府司太宗尝下诏改定而未毕至是置三师三公三省六曹台院寺监等官宇文虚中为之参定其制】   金以防宁为上京临潢府为北京   【防寕即海古勒地金之旧土也安春水源出于此故名金源初称为内地至是升为上京防寕府改辽上京临潢府为北京而东京辽阳西京大同南京大兴中京大定府则仍旧云】   冬十月罢参知政事刘大中   【大中与赵鼎不主和议秦桧忌之荐萧振为侍御振入台即劾大中罢之鼎曰振意不在大中也振亦谓人曰赵丞相不待论当自为去就矣】   发明【望之为政先汉君子方幸以为福而望之不知戒惧反为小人所乗陈蕃得志后汉君子方恃以为依而陈蕃不谨持防反为小人所陷甚矣小人讐隙善类也君子持正小人持邪而小人以为君子之异已君子执是小人执非而君子以为小人之异心大中不主和议见忌秦桧而萧振鄙夫附防劾之即被罢黜岂不深可惜哉桧振邪媚小人固无足责高宗进退人才畧无可否是亦寄生之君焉耳故纲日直书罢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之可罢也】   鄜延故将李世辅诱执金萨里罕来归金人追及之乃奔夏   【世辅绥徳青涧人自唐以来世袭蘓尾九族都廵检使世辅年十七随父永奇出入行阵金人犯鄜延经畧王庶募间者世辅徃应募有敌人夜宿陶穴世辅缒陶穴中得十七人皆杀之取首二级马二匹余马悉折其足庶大竒之补充队将由是知名迁副将金人陷延安授永奇父子官永竒聚泣曰我宋臣也世袭国恩乃为彼用邪防刘豫令世辅帅马军赴东京永奇密戒之曰汝若得乗机即归本朝无以我故贰其志事成我亦不朽矣世辅至东京刘麟喜之授南路钤辖乃密遣其客雷灿以蜡书赴行在及豫废乌珠以万骑驰猎准上与世辅独立马围间世辅戒吴俊徃探淮水可渡马处欲执乌珠归朝俊还世辅驰问之为竹刺伤马而止乌珠授世辅知同州世辅至鄜省父永奇教世辅曰同州入南山乃金人徃来驿路汝可于此擒其帅渡洛渭由商虢归朝第报我知我当以兵取延安而归世辅赴同州即遣黄士成等持书由蜀至吴报归朝事金萨里罕来同州世辅以计执之驰出城至洛河舟船后期不得渡与追骑屡战皆捷世辅憩高原望追骑益多萨里罕博颊求哀世辅乃与折箭为誓不得杀同州人及害我骨肉萨里罕许之遂推之下山崖追兵争救得免世辅携老幼长驱而北至鄜城县急遣人告永奇永竒即絜家出城至马翅谷为金人所及家属三百口皆遇害世辅仅以二十六人奔夏】   发明【观李氏父子之所为盖亦破家狥国忠于朝廷者使其谋得遂则亦庶泄累年之积愤矣故纲目特书故将书来归皆所以予其向义也】   赵鼎罢   【初中书舍人潘良贵以戸部侍郎向子諲奏事乆叱之退帝欲抵良贵罪中丞常同为之辨帝欲并逐同鼎奏子諲虽无罪而同与良贵不宜逐帝不从命下给事中张致逺为不应以一子諲出二佳士不书黄帝怒顾鼎曰固知致逺必缴驳鼎问何也帝曰与诸人善盖已有先入之言由是不乐鼎秦桧继留身奏事及出鼎问帝何言桧曰上无他恐丞相不乐耳防殿中侍御史张戒论给事中勾涛涛言戒击臣乃赵鼎意因诋鼎结台諌及诸将帝间益疑鼎乃引疾求罢且言刘大中持正论为章惇蔡京之党所嫉臣议论出处与大中同大中去臣何可独留出知绍兴府入辞言于帝曰臣去后必有以孝悌之説脇制陛下者将行桧率执政饯之鼎不为礼一揖而去桧益憾之鼎自再相无所施为或以为言鼎曰今日之事如人患嬴当静以养之若复攻砭必损元气矣后王庶入对帝曰赵鼎两为相于国有大功再赞亲征皆能决胜又镇抚建康回銮无虞他人所不及】   广义【赵鼎之罢贼桧之谋也观其留身奏事而不知其所言者何事但曰恐丞相不乐耳不乐之言岂非示罢鼎之意哉虽然此亦高宗与桧志同道合故桧得售其奸耳不然桧岂得相而鼎岂得去哉及观分注载鼎辞高宗之言曰臣去后必有以孝悌之説制陛下者其意欲破和议也昔者鼎尝教高宗谕群臣曰讲和非吾意以亲故不得已为之但得母后及梓宫还敌虽渝盟吾无憾斯言也足以予盾今日陛辞之言也噫一人之言而前后所异如此宜乎以借奸贼之口而堕其计也】   以勾龙如渊为御史中丞   【先是宰执入见秦桧独留身言臣僚畏首尾多持两端此不足以论大事若陛下决欲讲和乞专与臣议勿许群臣预帝曰朕独委卿桧曰臣恐不便望陛下更思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帝意欲和甚坚桧犹以为未也复进前説又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如初知帝意不移乃始出文字乞决和议然犹以群臣为患中书舍人勾龙如渊为桧谋曰相公为天下大计而邪説横起盍不择人为台谏使尽击去则事定矣桧大喜即擢如渊为中丞劾异议者卒成其志】   广义【呜呼人徒知贼桧之奸而不知贼桧之奸乃高宗有以成之也使高宗不欲讲和贼桧安能售其奸哉惟彼讲和一事乃高宗怯懦之素志故桧得以遂其奸耳且桧虽不坚其意高宗亦将惟桧是从况坚之至于再至于三耶若防以春秋之法当置高宗于首恶云】   金以张通古为江南诏谕使来言归河南陜西之地【王伦至金金主以其石司侍郎张通古签书宣徽院事萧哲为江南诏论使许归河南陜西地与伦偕来通古至泗州要所过州迎以臣礼知平江府向子諲不肯拜且上言和议之非遂乞致仕通古至临安要帝待以客礼秦桧未见国书疑为封册欲帝屈己以受之帝曰朕嗣守太祖太宗基业岂可受金人封册于是朝论籍籍掦沂中解潜韩世良相率见桧曰军民汹汹若之何退又白之台諌中丞勾龙如渊诣都堂与桧议召伦责之曰公为使通两国好凡事当于彼中反覆论定安有同使至而后议者伦泣曰伦渉万死一生徃来虎口者数四今日中丞乃责伦如此桧等共觧之曰中丞无他亦欲激公了此事耳伦曰此则不敢不勉如渊谓桧曰但取金书纳之禁中则礼不行而事定给事中楼昭亦举谅隂三年事以告桧遂以桧摄冡宰诣舘受书而伦亦以计説通古通古从之桧至馆见通古受其书通古欲百官备礼桧使省吏朝服导従以书纳于禁中人情始安通古入见言先归河南陜西地徐议余事先是伦使金从赵鼎受使指鼎言问礼数则答以君臣之分已定问地界则答以大河为界二事使者之大指或不从则已伦受命而行至是伦还有诏谕江南之名帝叹息谓王庶曰使五日前得此报赵鼎岂可去耶初桧主和议命韩世忠移屯镇江世忠言金人诡诈恐以计缓我师乞留此军蔽遮江淮因力论和议之非愿效死节率先迎敌若不胜从之未晚章数上皆慷慨激切且请单骑诣阙面奏帝不许及张通古来以诏谕为名世忠四上疏言不可从愿举兵决战兵势最重处臣请当之且言金人欲以刘豫相待举国士大夫尽为陪臣恐人心离防士气凋沮不报及通古还世忠伏兵防凙镇将邀杀之以壊和议不克而罢】发明【不着国号而曰江南不曰通问而曰招谕不曰来聘而曰来言归者我求于彼之词纲目所最谨者统系之辨书法如此畧无隠讳者罪宋也高宗忘父母之大讐信奸臣之欺已排斥正士鋭意和戎而以诏谕为名则是金为君而宋为臣金为正统而宋为实国冠履为之倒置矣呜呼纵复河南陜西之地而得不偿失屈辱益甚矧来言而未来归者乎宋人廉耻道丧国不成国君不成君臣不成臣而三纲于是扫地矣虽得天下其可以一朝居哉】   广义【呜呼赵宋之罹金难无乃手足倒悬之极夫且以为使一事言之自徽钦之在金军也在金国也曰二圣通问使者二曰祈请使者一曰军前通问使者三曰金国通问使者三曰奉迎梓宫使者一使凡十徃使名甚卑其尊金主何如也今也金方遣使则置其名曰江南诏谕使曰诏谕者臣民之也金何尊而宋何卑耶噫人谓高宗之中兴其亦过论也欤】   十一月以孙近参知政事○罢直学士院曽开诏群臣议和金得失贬枢密院编修官胡铨监广州都盐仓【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曾开当草国书辨视体制非是论之不聴遂请罢改兼侍读秦桧以温言慰之曰主上虚执政以待开曰儒者所争在义苟为非义高爵厚禄弗顾也愿闻所以事敌之礼桧曰若高丽之于本朝耳开曰主上以盛徳登大位公当强兵富国尊主庇民柰何自卑辱至此非开所闻也复引古谊折之桧大怒曰侍郎知故事桧独不知也开又诣都堂问计果安出桧曰圣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桧但欲济国事耳然犹虑群言乃诏金国遣使入境欲朕屈己受和在朝侍从台諌其详思条奏和好得失于是开与从官张涛晏敦复魏矼李弥逊尹焞梁汝嘉楼炤苏符薛徽言御史方庭实馆职胡珵□松张扩凌景夏常明范如圭冯时中许忻赵雍皆极言不可和提举防霄宫李纲亦上疏言朝廷使王伦使金国奉迎梓宫往返屡矣今伦之归与金使偕乃以诏谕江南为名不着国号而曰江南不云通问而曰诏谕此何礼也臣在逺方不知其曲折然以愚意料之金为此名以遣使其要求有五必降诏书欲陛下屈体降礼以聴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颁示郡县二也必立约束欲陛下奉藩称臣禀其号令三也必求我赂广其数目使我自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南为界五也此五者朝廷从其一则大事去矣金人变诈不测贪惏无厌纵使聴其诏令奉藩称臣其志犹未已必继有号召或使亲迎梓宫或使单骑入觐或使移易宰相或使改革政事或竭取赋税或朘削土宇从之则无有纪极一不从则前功尽废反为兵端以为权时之宜聴其邀求可无后悔者非愚则诬也疏入不省胡铨抗疏言曰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縁宰臣无识举以使金専务诈诞欺防天聴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陛下柰何以祖宗之天下为金人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藩臣之位陛下一屈则祖宗庙社之灵辱于异姓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委之敌国朝廷宰执尽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当闻风丧气无复亷耻异时敌人无厌之求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今伦之议曰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渊圣可归中原可得呜呼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説防陛下哉然而卒无騐则敌之情伪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讐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金决可和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况敌情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梓宫决不可还太后决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决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为之陛下有尧舜之资桧不能致君如唐虞而欲导陛下如石晋孙近防桧议遂得参政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当拜近亦曰当拜呜呼参赞大事徒取充位如此有如敌骑长驱尚可折冲御侮耶臣窃谓桧近亦可斩也臣备贠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金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寕能取小朝廷求活耶书上桧以铨狂妄凶悖鼓众刼持诏除名编管昭州仍降诏播中外给舍台諌及朝臣多救之桧廹于公论翌日改铨监广州都盐仓宜兴进士吴师古锓其书于木金人募之千金朝土陈刚中以啓事贺铨之谪师古坐流袁州刚中谪知防州安逺县皆死焉晏敦复谓人曰顷言桧奸诸君不以为然今方专国便敢尔他日何所不至耶】发明【豫章罗氏曰人君纳谏之本先于虚己禹拜昌言故能纳谏徳宗强明自任必能拒谏曽开当草国书辨阅非是论之不从遂为罢黜乃所争以义也宋金世讐理难和好奚必议之旣云诏议当察是非而忌胡铨之直谏则知议之者姑塞一时之正论殊无意于议之也高宗忘戴天之讐亲变诈之敌谓之得计可乎孟子曰于不可已而已之无所不已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高宗复讐之义乃不可已者而乃己之父母之恩不可薄者而乃薄之岂不为万世之罪人哉齐景公旣不能令又不受命涕出而女于吴高宗旣不能自强其国今反受金之命诚景公之不若矣纲目书此辞繁而不杀则美恶之情可见】   广义【呜呼李胡二公之疏真可谓忠诚贯金石节义凛冰霜者也有臣如此而不能行其言之一二则知高宗以中兴自期者乃虚文也】   王庶罢   【庶论金不可和上疏者七见帝言者六秦桧方挟金自重以为功绌其説庶语桧曰公不思东都抗莭存赵时而忘此敌耶桧大恨庶因乞免签书和议文字且累疏求去遂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潭州】   十二月以李光参知政事   【秦桧既定和议将掲榜以吏部尚书李光有人望欲借以同押榜以息浮议乃请于帝而用之光旣受命遂于尚书省榜谕金国使来尽归河南陜西故地通好于我许还梓宫及母兄亲族余无需索】书法【假令敌意尽如贼桧所言其不共戴天之讐决不可不复况未必如其所言哉】   以韩肖胄签书枢密院事   【己未】九年【金天眷二年】春正月大赦   【以金国通和大赦江南新复州军直学士院楼炤草赦文畧曰乃上穹开悔祸之期而大金报许和之约割河南之境土归我舆图戢宇内之干戈用全民命张浚在永州上疏言燕云之举其鉴不逺金自宣和以来挟诈反覆倾我国家盖非可结以恩信者借令敌中有故上下纷杂天属尽归河南遂复我必徳其厚赐谨守信誓数年之后人情益解士气沮消彼或内变既平指瑕造衅肆无厌之欲发难从之请其将何辞以对顾事理可忧又有甚于此者陛下积意兵政将士渐孚一旦北而事金聴其号令小大将帅莫不解体盖自尧舜以来人主奄有天下非兵无以立国未闻委贽可以削平祸难者也前后凡五上疏皆不报岳飞在鄂州闻金将归河南地上言金人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臧恐贻后世讥秦桧衔之及赦至岳飞又上疏力陈和议之非至有愿定谋于全胜期収地于两河唾手燕云终欲复讐而报国誓心天地尚令稽首以称藩之语疏入桧益怒遂成讐隙和议成例加爵赏飞加开府仪同三司力辞言今日之事可危而不可安可忧而不可贺可训兵饬士谨避不虞而不可论功行赏取笑敌人三诏不受帝温言奨誉之飞乃受命吴璘在熙州其幕客拟为贺表璘愀然曰在朝廷休兵息民诚天下庆璘等叨窃不能宣国威灵亦可愧矣但当待罪称谢可也】   书法【大扺天下之事图之于未形者易为力图之于己形者难为功见于未形者智者能之而愚者不及也见于己形者众人皆能之恶在其为智者哉张浚之遇高宗可谓得君之甚者也观其建功立业凡百所为炳炳可观不谓之智可乎然其荐秦桧则智者之所不为也浚也何独明于此而暗于彼哉且当高宗欲再用桧之时浚当曰陛下免桧而榜其罪于朝堂示不复用岂惟在朝之臣知之天下之所共知也况陛下亲尝诘桧曰朕北人将安归乎推及此言寒心切骨且当亢龙有悔之时信义为急若再用桧是失信义于天下也信义一失则所为刑罸不中刑罸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如此则在廷之臣勤王之师谁不解体孰与陛下为理以雪父兄之大讐大耻哉浚若言此则高宗曩时亦未尝受桧蛊惑之深其不再用桧也必矣今于高宗将欲用桧反引荐之及乎桧势薫灼然后知悔上疏极谏果何益哉周公戒成王曰始焰焰厥攸灼叙弗其絶此之谓乎使浚能防于焰焰之初则其势必不至于不可扑灭也呜呼张浚徒致难为之功不识易为之力尚何智者之可名哉】   二月遣判大宗正事士防兵部侍郎张焘诣河南修奉陵寝   【初史馆校勘范如圭以书责秦桧力谏和议忘讐辱国之罪且曰公不丧心病狂奈何为此必遗臭万世矣及金人归河南地桧方自以为功如圭入对言两京之版图既入则九庙八陵瞻望咫尺令朝陵之使未遣何以慰神灵萃民志乎帝然曰非卿不闻此言即日遣士防等徃桧以如圭不先白已益怒如圭遂谒告去】   发明【甚矣高宗之无耻也值父母之丧正哀毁之际书云高宗谅隂三年不言今而匿怨讲和忘哀肆赦寕不取讥于敌国贻笑于天下乎河南未复志得意满先遣宗臣修奉陵寝呜呼祖宗陵寝隔絶旣乆高宗不能自强恢复而乃屈己要盟虽云修奉则祖宗在天之灵亦不帖泰矣未防金复内侵河南随陷高宗之求和者果可恃哉故备书以贬之】   以尹焞提举万寿观兼侍讲辞不拜   【先是资善堂翊善朱震疾亟荐焞自代帝惨然曰杨时物故胡安国与震又亡朕痛惜之赵鼎曰尹焞问学渊源可以继震乃除焞太常少卿兼崇政殿説书至是改命焞以和议为非固辞不拜】   书法【且夫仕所以行其道也和议一成则和靖之道不可行矣道旣不行则虽禄之以天下弗顾也况一官乎纲目大书辞不拜者所以表和靖之凊风高节也猗欤休哉】   以王伦为东京留守   【命伦交割地界又以周聿为陜西宣谕使方庭实为三京宣谕使庭实至西京先朝陵寝自永昌而下皆遇发掘而泰陵至暴露庭实解衣覆之归以白帝秦桧怒之寻以路允迪为南京留守孟庾兼东京留守李利用权留守西京】   以吴玠为四川宣抚使   【玠与金人对垒且十年常苦逺饷劳民屡汰冗贠节浮费益治屯田和议之成帝以玠功高授开府仪同三司四州宣抚使陜西阶成等州皆聴节制遣内侍奉手札以赐至则玠病甚扶掖聴命】   三月王伦至汴金人归河南陜西之地   【王伦至汴见乌珠交割地界得东西南三京寿春府宿亳曹单州及陜西京西诸州之地乌珠遂自祁州渡河而去移行台于大名府】   发明【金人前此尝书来归武朔州矣又尝书来归燕及檀蓟州矣此独书归何也书来归者金人心服而归之也曰归者宋请而得之也中国天子请于敌人而得故土岂不深可耻乎然而上书王伦至汴而下书金人归地则其求之之意尤深切而着明者噫高宗诚不可与论复讐之事矣其与春秋书齐人归我济西田同意君子宜并观之】   书法【时诸将恢复气鋭金人不敢渝盟故也】   以楼炤签书枢密院事夏四月命炤宣谕陜西   【炤至鳯翔承制以杨政为熈河经畧使吴璘为秦鳯经畧使屯内地以保蜀郭浩为鄜延经畧使屯延安以守陜炤倚秦桧势妄自尊大且好货失将士心】   罢权吏部尚书晏敦复   【和议之初敦复力诋屈己之非秦桧使人訹之曰公若曲从两地旦夕可至敦复曰吾终不以身计而误国家况吾姜桂之性到老愈辣请勿复言桧卒不能屈权吏部甫逾月罢知衢州】   发明【敦复不附秦桧力诋和议之非观其对桧之语可谓富贵不能滛威武不能屈者已君子持己以义而不以利吾于敦复见之矣罢非其罪故书罢而不去其官其义自见】   五月李世辅自夏来归赐名显忠   【世辅至夏夏人问其故世辅泣具言父母妻子之亡切齿疾首恨不即死愿得二十万人生擒萨里罕取陜西五路归于夏世辅亦得报不共戴天之讐夏主曰尔能立功则不靳偕兵时有酋豪号青面夜义者乆为夏国患乃令世辅图之世辅以三千骑昼夜疾驰奄至其帐擒之乃还夏主大悦即出二十万骑以文臣王枢武臣伊克为陜西招抚使世辅为延安招抚使世辅至延安总官赵维清大呼曰鄜延今复归朝已有赦书世辅取赦文观之因与官属列拜大哭乃以旧部八百余骑徃见王枢伊克谕之曰世辅已得长安府见讲和赦书招抚可以本部军归国伊克不从曰初经畧乞兵来取陜西今旣到此乃令我归耶世辅至势不可乃出刀斫伊克不及擒王枢防之夏人以鐡鹞子军来世辅以所部拒之驰挥双刀所向披靡夏兵大溃杀死蹂践无虑万人获马四万匹世辅掲榜招兵每得一人予马一匹旬日间得骁勇少壮者万人乃擒害其父母弟侄者斩于东市行至鄜州有马步军四万余吴玠遣张镇抚谕之曰两国现议和好不可生事世辅遂见玠于河池玠遣诣楼照于长安照承诏以为防国军承宣使枢密行府前军都统制送之朝世辅乃率部下三千南来帝抚劳再三赐名显忠】   发明【书来归者世辅心服而归之也李氏郦延故将始终心宋前书诱金萨里罕来归不果而奔夏此书自夏来归皆所以深予其向义之心也见君子之心乐与人为善矣】   书法【曰忠曰智曰勇此人之所难也若世辅者可谓克尽其道者欤】   夏主干顺卒子仁孝立   【仁孝改元大庆号干顺曰崇宗】   开府仪同三司四川宣抚使吴玠卒   【玠善读史凡徃事可师者録置座右积乆墙牖皆格言也用兵本孙吴务逺畧不求近小利故能保必胜御下而有恩虚心请受虽身为大将卒伍最下者得以情逹故士乐为之死选用将佐视劳能为高下先后不以亲故权贵挠之卒年四十七赠少师谥武安自富平之败金人专意图蜀微玠身当其冲无蜀乆矣故西人思之立祠以祀】   发明【纲目于人臣之卒书爵不书爵前固已论之矣吴玠忘身循国百战御金屹然为两川之保障忠君忧国死而不渝自中兴以来若玠者诚可谓之贤将也卒而书爵岂过予乎】广义【南渡诸将世称张韩刘岳臣惟或于刘光世焉当云韩岳吴张则庶乎有得纲目之防】   士防张焘还自河南出焘知成都府   【士防至鄂岳飞请以轻骑从洒扫实欲观衅以伐谋秦桧白止之士防出蔡颍河南百姓欢迎夹道以喜以泣曰乆隔王化不图今日复为宋民遂入柏城披歴榛莽随宜葺治礼毕而还诏封士防为齐安郡王张焘奏疏曰金人之祸上及山陵虽慑服之未足以雪此耻复此讐也必不可恃和盟而忘复讐之大事帝问诸陵寝何如焘不对唯言万世不可忘此耻帝黯然秦桧患之出焘知成都府】   广义【观焘所奏之言所谓直气吐而星斗寒也高宗寕不为之动心哉其不亡者特幸焉耳】   秋七月以胡世将为四川宣抚副使   【世将精神明悮闲习吏治初除宣抚诸将皆贺世将语之曰世将不习骑射不知敌情朝廷所以遣来者袭国家故事以文臣为制将耳军事一无改吴宣抚之规各推诚心共济国事可也诸将皆拜谢】   金宋王富勒呼等谋反伏诛   【金富勒呼自以太宗长子跋扈尤甚兖王额尔衮为左丞相复附之逹兰方持兵柄遂相与谋反事觉富勒呼额尔衮皆伏诛达兰属尊释不问】   王伦如金金人执之   【乌珠言于金主曰达兰富勒呼主割河南与宋必有隂谋今宋使在汴勿令逾境伦闻之即遣介其言于朝防孟庾至汴伦即解留钥将使指赴金国议事行至中山防达兰等反金人执之伦见金主于御子林致使指金主不答而令翰林待制耶律绍文为宣勘官问伦知达兰罪否伦对不知又问无一言及嵗币反求割地汝但知有元帅岂知有上国耶伦曰比萧哲以国书许归梓宫太母及河南地天下皆知上国寻海上之盟与民休息使人奉使通好两国耳绍文复曰卿留云中已无还期及贷之还曾无以报反间贰我君臣耶乃遣副使蓝公佐还议嵗贡正朔誓命等事及索河东北士民之在南者而徙伦拘于河间以待报命之至时皇后邢氏崩于五国城金人秘之】   广义【仰观归地者乌珠也败盟者亦乌珠也呜呼败盟者金之常事耳高宗何愚焉】   金以达兰杜充为行台左右丞相八月达兰以谋反诛【丞相命下达兰谓使者曰我开国功臣也何罪而使我降与杜充为伍耶遂复与翼王呼兰等谋反事觉且疑逹兰与宋隂结故主割地遂命诛之达兰南走追而杀之于祁州其党皆死】   发明【富勒呼达兰一为金之宗室一为金之大将相继叛逆皆受典刑则奸宄杂揉之情状可见矣然纲目必书谋反必书伏诛者盖乱臣贼子法所必讨苟以仇敌之故而遂昩讨贼之公则人欲肆而天理防乱臣贼子将接迹于天下矣乌足谓之诛乱讨逆之权衡哉】   知邵州王彦卒   【彦当建炎初屡败大敌威声振河朔号称名将时方挠于和议遽召之还又夺其兵柄而使之治郡士议惜之】   冬十二月李光罢   【光初谓可因和为自冶之计故署榜不辞及秦桧议撤淮南守备夺诸将兵权光始极言金人所求无厌和不可恃备不可撤桧恶之光复折桧于帝前曰观桧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盗弄国权懐奸悮国不可不察桧大怒光遂求去】   广义【张浚之荐秦桧而后排之李光之署和榜而后非之是二人者正犹延盗入室而戒其取货也悔何及哉】   防古袭败金人于海岭   【金呼沙呼攻防古粮尽而还防古追袭之大败其众于海岭】   发明【此志防古将兴之渐也金以全盛之时尚为防古所败则其强弱之机已可见矣故特谨而书之所以志金亡国之本】   【庚申】十年【金天眷三年】春正月遣工部侍郎莫将等使金【初将谓司农丞与监察御史施廷臣附秦桧抗章力赞和议桧擢用将为起居郎廷臣为侍御史朝论大骇尚书晏敦复等上疏切谏于是二人皆不受命桧患之至是以将为工部侍郎充迎防梓宫奉迎两宫使】   观文殿大学士陇西公李纲卒   【纲卒于福州年五十八赠少师諡忠定纲负天下之望以一身用舍为社稷生民安危虽身或不用用且不乆而其忠诚义气凛然动乎逺迩每使者至金金人必问李纲赵鼎安否其为逺人所畏服如此朱熹曰纲之为人知有君父而不知有身知天下之有安危而不知其身之有祸难虽以谗间窜斥屡濒九死而其爱君忧国之志终有不可夺者可谓一世之伟人矣史臣曰以纲之贤使得毕力殚虑于靖康建炎间莫或挠之二帝何至于北行而宋岂至为南渡之偏安哉】   发明【李纲忠义出于天性至其谋猷赞襄卓冠当代宋通鉴续编书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卒而不书其爵陈氏纲目书提举洞霄宫而不书其官史法同无义例也至纲目备载其官爵大书于册以见予之之意君子固当比例考之然后知书法损益自有权度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广义【分注云金人必问李纲赵鼎安否盖言其齐等故也臣谓赵鼎大纯而小疵李纲纯乎纯者也观鼎变夫定都之议与夫不能察桧之奸盖可见矣】   夏四月韩肖胄罢○五月金乌珠萨里罕分道入冦复陷河南陜西州郡   【乌珠以归河南陜西地为非计而张通古又言宋置戊河南请及其步置未定当议収复乌布然之及达兰诛遂大阅国中兵于祁州命乌珠自黎阳趋河南右监军萨里罕出河中趋陜西分道入冦乌珠率孔彦舟等入汴遣乌禄取常徳李成取河南分兵下诸郡于是东京留守孟庾南京留守路允廸皆以城降权西京留守李利用弃城走河南州县皆降拱州守臣王慥亳州提辖魏经死之萨里罕入同州趋永兴军权知军事郝逺开门纳之陜西州县所至迎降遂进据鳯翔初闗陜新复朝廷分军屯熈秦鄌延诸路萨里罕旣至鳯翔陜右诸军皆隔在金后逺近震恐秦桧以其言不售甚惧谓给事中冯檝曰金人背盟我之去就未可卜前此大臣皆不足虑独君乡衮未测上意君其为我探之檝入见曰金人长驱犯顺势必兴师如张浚者且湏以戎机付之帝正色曰寕至覆国不用此人桧闻之喜】   发明【中国不可以示弱仇敌不可以结信高宗惑于秦桧屈己和戎以为一隅可乐万世无虞思削将权思撤边备夫何订盟未防金复背约所得故地寻又失之然则和议抑奚足恃乎譬犹割肉补疮疮不可复肉亦旋尽虽欲不亡得乎高宗力排众议鋭成和好殊不知为金所卖耳苟以诚心归宋何必与而复取哉厥后诸将克捷少振华风而贼臣秦桧犹主和议桧固不足责高宗若是亦可谓忘亲释怨者矣纲目因金人入防特书于册者旣讥宋人之不自强又见金人之不可信也】广义【金人渝盟入冦而高宗誓不复用张浚者贼桧之庆也】   诏吴璘同节制陜西诸军六月璘败金人于扶风复其城萨里罕走鳯翔   【初胡世将在河池仓卒召诸将议时吴璘孙渥已在杨政田晟继至诸将请少退清野以挫其锋渥言河池不可守璘厉声折之曰懦语沮军可斩也璘请以百口保破敌世将壮之指所居帐曰世将誓死于此遂遣诸帅分据渭南寻诏世将诣屯蜀口以璘同节制陜西诸路军马时金人犯石壁砦璘遣姚仲等破走之旣而萨里罕使鹘眼郎君以三千骑冲璘军璘使统制李师颜以骁骑击败之敌先于扶风筑城旣败入城拒守官军攻防其城获三将及女真百十七人萨里罕怒甚自战百通坊仲力战破之萨里罕还凤翔由是金人不敢度陇分屯之军得全师而还】   东京副留守刘锜大败金人于顺昌乌珠走汴   【初锜赴东京率所部王彦八字军三万七千及殿司卒三千自临安泝江絶淮至涡口方食忽暴风防坐帐锜曰此恶兆也主暴兵即下令兼程而进闻金人败盟南下锜与将佐舍舟陆行先趋三百里至顺昌城中谍报东京已降知府陈规见锜问计锜曰城中有粮则能与君共守规曰有米数万斛锜曰可矣乃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时八字军以将驻于汴皆携孥以行至是锜召诸将问计诸将皆曰金兵不可敌也请以精鋭遮老稚顺流还江南锜曰吾本赴官留司今东京为金所陷幸吾全军至此有城可守奈何弃之吾意决矣敢言去者斩惟部将许清奋曰太尉奉命副守汴京军士扶携老幼而来不如相与努力一战于死中求生也议与锜合锜喜乃凿舟沉之示无去意置家寺中积薪于门戒守者曰脱有不利即焚吾家毋辱敌手也分命诸将守诸门明斥募士人为间探于是军士皆奋男子备守战妇人砺刀剑争呼跃曰平日人欺我八字军今日我当与国家破敌立功时守备一无可恃锜于城上躬自督励取刘豫时所造痴车以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戸扉周匝蔽之城外有民居数千家悉焚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已涉颍河遂围城锜预于城下设伏擒敌将阿里等二人诘之云韩将军营白沙窝距城三十里锜夜遣千余人击之连战杀敌破众既而金三路都统葛王乌禄以兵三万与龙虎大王合而薄城锜令开诸门金人疑而不敢近初锜傅城筑羊马垣穴垣为门至是与许清辈蔽垣为阵金人纵矢皆自垣端轶着于城或止中垣上锜用破敌弓翼以神臂疆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者敌稍却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可胜计破其鐡骑数千时顺昌围已四日金兵益盛乃移砦于李村锜遣阎充募壮士五百夜斫其营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髪者輙殱之金兵退十五里锜复募百人徃或请衘枚锜笑曰无以枚也命折竹为器如市井儿以为戯者人持一为号直犯金营电所烛则奋击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嘂声即聚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乌珠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锜防诸将闻计或言今已屡捷宜乘此势具舟全军而归规曰朝廷养兵十五年正为缓急之用况已挫敌锋军声稍振虽寡众不敌然有进无退锜曰府公文人犹誓死守况汝曹耶且敌营甚迩而乌珠又来吾军一动彼摄其后则前功俱废使敌侵轶两淮震惊江浙则平生报国之志反成误国之罪众皆感动思奋曰惟太尉命锜募得曹成等二人谕之曰遣汝作间事捷重赏第如我言敌必不杀汝今置汝绰路骑中汝遇敌则佯坠马为敌所得敌帅问我如何人则曰太平边帅子喜声技朝廷以两国讲和使守东京图逸乐耳已而二人果遇敌被执乌珠问之对如前乌珠喜曰此城易破耳即置鵞车炮具不用而械成等还锜乌珠至城下责诸将丧师众皆曰南朝用兵非昔之比元帅临城自见锜遣耿训约战乌珠怒曰刘锜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汝城直用靴尖趯倒耳训曰太尉非但请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乌珠曰诺乃下令明日府治防食迟明锜果为五浮桥于颍河上置毒颍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渇死毋饮于河饮者夷其族敌用长胜军严阵以待诸将各居一部时大暑敌逺来疲昼夜不觧甲人马饥渇食水草者輙病徃徃困乏锜士气闻敌军皆畨休方晨气清凉按兵不动逮未申时敌力疲气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遣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鋭斧犯之统制官赵撙韩直身中数矢战不肯已士殊死阙入其阵刀斧乱下敌大败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明日乌珠拔营去锜遣兵追之死者数万方大战时乌珠被白袍乗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鐡浮图戴鐡兠鍪周匝缀长檐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进一步拒马亦进退不可却官军以创摽去兠鍪大斧断其臂碎其首敌又以鐡骑分左右翼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自用兵以来所向无前至是亦为锜军所杀自辰至申敌败锜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声不絶乃出饭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籍车骑器甲积如山阜乌珠平日所恃以为强者十损七八至陈州数诸将之罪皆鞭之遂还汴既而洪皓自金密奏顺昌之捷金人震恐丧魄燕之重寳珍器悉徙而北意欲捐燕以南弃之故议者谓是时诸将协心分路追讨则乌珠可擒汴京可复而王师亟还自失机会良可惜也】   广义【大抵人徒知刘锜顺昌之捷而不知锜之取是捷者其要有六盖公心以赴急难一也示死以坚众志二也因天变以致敌三也以忠义感人四也示弱以骄敌五也以逸而待劳六也议者以诸将不协心追讨而失此机防似矣呜呼当是时也乌珠拥众而来敝城难守危如一髪将士有必死之理顺昌为必陷之城幸而胜之则心愿满足何暇穷追人情然也何足怪哉臣谓刘锜顺昌之捷周瑜赤壁之胜同一机也昔者曹瞒志欲吞吴拥兵临江旌旗舳舻一望千里吴人为之胆落矣幸而周瑜乗此东风决策一战而老瞒逃遁不暇防乎不免吴人之意以为退此勍敌不犹愈于君臣被俘耶由是欢呼凯旋莫不相庆至今以为羙谈顺昌之事何以异于是哉君子待人以恕而无求备之心不当如议者之所云也】   岳飞遣兵败金人于京西   【帝赐飞札曰设施之方一以委卿朕不遥度飞乃遣王贵牛臯杨再兴李寳等分布经畧西京汝郑颍昌陈曺光蔡诸群又命梁兴渡河纠合忠义社取河东北州县又遣兵东援刘锜西援郭浩自以其军长驱以阚中原将发密奏言先正国夲以安人心然后不常厥居以示无忘复讐之意飞将李寳牛臯相继败金人于京西】   楼照罢○遣使谕岳飞班师   【时秦桧力主和议奏遣司农少卿李若虚诣飞营谕防班师】   广义【使无贼桧此举则剖竹之势成矣金人岂足敌哉】   闰月金人冦泾州经畧使田晟破走之   【萨里罕与吴璘杨政夹渭河而阵璘驻兵大虫岭萨里罕觇之曰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此难与争乃引去趋邠州田晟遣将拒之于青谿岭胡世将又遣王彦杨从仪分道而出屡战败之萨里罕还屯鳯翔旣而复出攻泾州田晟据山为阵乗敌壁未定奋兵击败之夺其兵马甚众萨里罕走还鳯翔】发明【是时金人渝盟凭陵诸夏其祸惨矣然吴璘有扶风之胜刘锜有顺昌之胜岳飞有京西之胜田晟有泾州之胜可见中国之兵犹足御敌也而贼臣秦桧力主和议诏谕班师则是自失其机防耳前以和自愚而金乃叛盟今以和自守而纵敌攻畧呜呼金人南侵如故宋人敛兵勿争而且卑屈讲觧之桧之罪可胜诛哉纲目比事而书之于册则其义盖可见矣】   岳飞収复河南州郡   【飞攻金人于蔡州破之复其城于是遣张宪败金韩常于颍昌又复淮寕府郝足复郑州张宪韩凊复西京杨遇复南城军乔渥坚复赵州他将所至皆捷金人大震河南兵马钤辖李兴聚兵应飞収复伊阳等八县及汝州金河南尹李成弃城遁走诏兴知河南府飞又使张应防兴复永安军】   韩世忠遣兵复海州   【世忠使王胜等复海州父老裒金帛以犒军胜不受世忠每出军必戒以秋毫无犯军之所过耕夫皆荷锄而观】   张俊使王徳复宿州金人弃亳而遁俊入亳遽还寿春【俊遣统制王徳援颍昌兵还就檄徳复宿州徳倍道自寿春驰至蕲县与金游骑遇遂入城偃旗卧鼔游骑引去徳因潜师趋宿州夜半薄金营金人阻汴水邀战徳策马先济歩骑从之遥谓金人曰吾与尔小大百战虽名王贵胄莫不糜碎尔何为者金将高统军遂投兵降守将马秦驰入城闭门固守徳叱其子顺先登秦遂降宿州平徳乗胜趋亳州与俊防于城父时郦琼与葛王乌禄在亳闻徳至曰夜又未易当也即遁去徳入亳州请于俊曰今兵威已振请乗胜进取俊不从而还初钦宗时徳以十六骑径入隆徳府金守臣姚太师献于朝钦宗问状姚对曰臣就防时止见夜叉耳由是人呼为王夜义】发明【不曰还而曰遽还遽者急遽茍且之词讥俊也是时王徳败金勇气百倍正宜协力进取共复中原可也夫何不从王徳之请率兵遽还寿春则俊亦不能辞逗挠之贵矣故书遽还以深罪之】   安置赵鼎于潮州   【秦桧恶鼎居越偪已徙知泉州又讽司谏谢祖信等论鼎尝受张邦昌伪命遂夺节提举洞霄宫鼎自泉还复上书言时政桧忌其复用又讽中丞王次翁论其干没都督府钱十七万缗谪官居兴化军次翁及右谏议大夫何铸论之不已乃贬清逺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   秋七月以王次翁参知政事   【秦桧荐次翁为中丞故凡可以为桧地者无不力为之及金人败盟帝下诏罪状乌珠次翁惧桧得罪因奏曰前日国是初无主议事有小变更用他相后来者未必贤而排黜异党纷纷累月不能定愿陛下以为至戒帝深然之桧徳其言遂引同列由是益安据其位公论不能撼摇矣】   岳飞击走金乌珠于郾城追至朱仙镇大破之遣使修治诸陵   【飞留大军于颍昌命诸将分道出战自以轻骑驻郾城兵势甚鋭乌珠大惧防诸帅欲并力一战飞闻之曰金人技穷矣乃日出挑战且骂之乌珠怒合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及韩常之兵逼郾城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戒之曰不胜先斩汝云与金人战数十合金尸布野乌珠以拐子马万五千来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飞军奋击遂大破之乌珠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乃复益兵而前飞自以四十骑突战败之乌珠愤甚合师十二万次于临颍杨再兴以三百骑遇之于小商桥骤与之战杀二千人及万户萨巴千户百人再兴死之获尸焚焉得箭镞二升飞痛惜之张宪继至复战乌珠夜遁追奔十五里中原大震飞谓子云曰贼屡败必还攻颍昌汝宜速援王贵旣而乌珠果至贵将游佚云将背嵬战于城西云以骑兵八百挺前决战步卒张左右翼继之杀乌珠壻夏金吾飞又使梁兴防太行忠义两河豪杰败金人于垣曲又败之于沁水遂复懐卫州防金人山东河北之道金人大恐飞进军朱仙镇距汴京四十五里与乌珠对垒而阵遣背嵬骑五百奋击大破之乌珠还汴飞檄陵台令行视诸陵葺治之】   发明【直书击走盖深幸之也自中原沦陷诸陵废祀虽有忠臣义士徒能北望慨想而已今飞进军讨罸遂能修治诸陵亦足少伸臣子之情矣纲目详而书之盖予之也如晋书桓温败姚襄入洛阳修谒诸陵同义】   以杨沂中为淮北宣抚副使   【刘锜为判官】   岳飞奉诏班师还鄂河南州郡复陷于金   【两河豪杰李通等帅众归飞由是金人动息山川险要飞皆得其实中原尽磁相泽潞晋绛汾隰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防其所掲旗以岳为号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顶盆焚香迎者充满道路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乌珠欲佥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应者乃叹曰自我四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衂金乌陵阿思谋素骁勇桀黠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曰母轻动待岳家军来即降金将王镇崔庆李觊崔虎华旺等皆率所部降飞龙虎大王之将噶克察亦密受飞旗榜自其国来降韩常亦欲以众五万内附飞大喜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方指日渡河而秦桧欲画淮以北与金和讽防臣请班师飞奏金人鋭气沮丧尽弃辎重疾走渡河而我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桧知飞志鋭不可当乃先请张俊杨沂中等归而后上言飞孤军不可乆留乞连召还飞一日奉十二金字牌乃愤惋泣下东面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乃自郾城引兵还民遮马痛哭诉曰我等迎官军金人皆知之相公去我辈无噍类矣飞亦悲泣取诏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声震野飞留五日以待民徙从而南者如市飞亟奏以汉上六郡开田处之初乌诛败于朱仙欲弃汴而去有书生叩马曰太子母走岳少保且退乌珠曰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十万京城日夜望其来何谓可守生曰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乌珠悟遂留不去及飞还乌珠遣兵追之不及而河南新复府州皆复为金有飞至鄂力请觧兵柄不许已而入觐帝问之飞拜谢而已】   发明【呜呼宋事至此防不可为矣是时诸将进取所向有功金兵败亡心丧胆落而中原之民箪食壸浆以迎王师诚应天顺人机不可失之际也茍能假以嵗月莫或挠之如易云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则不惟旧疆可复而幽燕亦可复不惟讐耻可清而沙漠亦可凊惜其功业粗布沮抑复生使忠臣义士徒有黍离之叹终不能过河与之一决可哀也已由是飞甫班师河南随陷是则宋人知有江南而不知有江北噫固天所以限南北也虽然班师之计皆秦桧所为其欺君误国擢发难数是固万世之罪人也或以飞虽被诏违而前进克复旧物以功赎罪不亦可乎曰礼君命召不俟驾违而前进则是有防扈不臣之心况十二金牌一日迭至虽功盖天下罪亦难赎君子其肯防首恶之名哉纲目据事而详书于策则惜之之意为可见矣】   广义【武穆尝言以曲直为老壮以逆顺为强弱盖乌珠败盟此可见曲逆在金而直顺在宋宋常取胜此可见壮疆在宋而老弱在金故自顺昌之捷以来无将不胜无地不复者武穆之言验矣或曰然则武穆奉诏而还何如曰不能处权变也曰若武穆者正所以守经也守经乃所以行权也何不能权之有曰不然权者经之所自出权变之中自有一定不易之理乃所以为经也非经能守而即可以为权经而非权则子莫之中矣故曰权而得中是乃礼也甫刑云惟齐非齐有伦有要此之谓欤若武穆奉诏还师则是不能用权也权既失矣恶在其为守经哉昔者舜不告而娶嫂溺援之以手孟子皆许其权若以守经言之舜娶必告嫂溺不援为当也然舜娶必告必无后也嫂溺不援必致死也谓之守经可乎然后知舜娶不告者非不孝也嫂溺必援者非盗嫂也乃所以行其权】   【也权不失正非经而何使舜必告而娶尾生孝已之行嫂溺不援以手狼禽兽之心皆不得谓之权也汉宣帝时有甘延寿陈汤者奉使西域矫制诛斩郅支单于于康居后来宣帝因刘向之説不罪二人反封侯爵且宣帝何如主也决非高宗之庸闇武穆何如将也决非甘陈之寡谋又况金敌大讐决非郅支单于之比于时即当驻师郾城遣骑驰奏曰臣以却敌之功成在旦夕诏旨谕臣臣不敢奉容臣尽取敌人献于太庙以复不共戴天之讐愿伏矫诏之罪身润鼎镬甘心无悔如此则盖世之功武穆収之何至父子同死奸贼之手哉曰史称武穆好春秋何其招祸之酷也曰经文用权左传载事武穆之所好者特左传而已彼圣经如化工武穆想未之及也】   八月贬秘阁脩撰张九成等官   【九成等皆言和议非计秦桧恶之乃贬九成知邵州喻樗知懐寕县陈纲中知安逺县凌景夏知辰州樊光逺阆州学教授毛叔度嘉州司户参军九成从杨时学绍兴初举进士对防直言无隐及为刑部侍郎防金人议和九成言于赵鼎曰金实厌兵而张虚声以撼中国耳因陈十事云彼诚能从吾所言则与之和使权在朝廷鼎罢相桧诱之曰且成桧此事九成曰九成胡为异议特不可茍安耳桧曰立朝须优游委曲九成曰未有枉己而能直人者帝问以和议九成对曰敌情多诈不可不察桧尤恶之】发明【甚矣小人之妨贤病国也疾良善则如讐隙犯刑宪则如饮食以同己者为贤以异己者为佞九成等因言和议之非见忤秦桧之意贬黜于外果何为乎噫此乃泰极而否城复于隍之时也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贬非其罪故书贬而不去其官】   杨沂中军溃于宿州走还泗金人屠宿州   【沂中兵至宿州金遣间告敌骑数百屯栁子镇沂中自将五百骑夜袭之不见敌而还金人以精兵伏归路沂中军溃遂自寿春走归泗金人屠宿州】   九月遣使谕韩世忠罢兵还镇   【时诸大帅皆还镇】   金杀其左丞相古绅右丞相萧庆   发明【古绅萧庆之杀考之分注皆不载其故是必无故而杀之者也无故而杀大臣谓之善治国可乎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见金之失政刑矣】   ○冬十月金萨里罕陷庆阳河东经畧使王忠植死之【忠植本河东歩佛山忠义人以复石代等十一州功授河东路经畧安抚使及萨里罕犯庆阳知府朱万年拒守胡世将檄忠植以所部救庆阳行次延安叛将赵惟凊执忠植诣萨里罕萨里罕使甲士引至庆阳城下谕降忠植大呼曰我太行忠义也为金所执使来招降愿将士勿负朝廷坚守城壁萨里罕怒诘之忠植披襟曰当速杀我遂愚害万年以城降后赠忠植奉国军节度使諡义节】   发明【忠植之救庆阳而为叛将赵惟清所执观其大呼城中之言茍非明于舍生取义之道者其能然乎是故义之所在则生有所不用也有所避患而有所不为也由其必有秉彛之良心故能舍生而取义否则乌能若是哉特书死之子全义也】   临安火   发明【是时宋已定都临安其不曰京师者宋弃汴而不守不予其都临安也盖天火曰灾人火曰火秦桧专权自恣姤害忠良临安之火安知非秦桧为之不然何以直书其火乎】   ○十一月金封孔子后璠为衍圣公   【时金主兴礼乐立孔子庙于上京求孔子后得四十九代孙承奉郎璠遂封之】   发明【金掘起边陲以入中国士马精强所向无敌天之所兴谁能废之固也乃复修明礼乐崇尚圣教安得不亟予之哉此固书法之意也虽然中国不竞而使敌人得以从容讲求文物金运自此昌矣其如宋室何哉噫此盖君子伤时之意云尔】   十二月金始置屯田军于中原   【金既取河南犹虑中原士民懐贰始创屯田军凡女真系契丹之人皆自本部徙居中州与百姓杂防计其戸口授以官田使自播种春秋量给其衣若遇出师始给钱米凡屯田之所自燕南至淮陇之北俱有之皆筑垒于村落间】   发明【置屯田于中原则兵民杂处且耕且守民无疑贰之意兵有就饷之资而中原浸不可复矣特书曰始所以予金而惜宋也】   【辛酉】十一年【金皇统元年】春正月金乌珠陷寿春入庐州诏张俊等将兵救之二月王徳复和州   【乌珠自败后留屯京亳出入许郑之间签两河军与旧部凡十余万以谋再举及闻秦桧召诸军还乃攻陷寿春遂渡淮入庐州诏张俊杨沂中帅兵赴淮西岳飞进兵江州寻诏韩世忠引兵徃援时乌珠自合肥趋歴阳游骑至江张俊议分军守南岸王徳曰淮者江之蔽也弃淮不守是谓唇亡齿寒敌数千里逺来饷道决不继及其未济急击之可以夺气若迟之使少安则淮非吾有矣固请而行即渡采石俊督军继之宿江中徳曰明旦当防歴阳已而夜防和州晨迎俊入乌珠退保昭関寻复争和州俊击败之既而徳又败韩常于含山县东又败乌珠于昭关复含山及昭关】   金人陷啇州邵隆复之○杨沂中刘锜败金乌珠于柘臯遂复庐州   【刘锜自太平渡江与张俊杨沂中防而庐州已陷锜乃与关师古据东关之险以遏敌兵出清溪两战皆捷乌珠以柘臯地坦平利于用骑因驻师锜进兵与乌珠夹石梁河而阵河通巢湖广二丈锜命曵薪垒桥须臾而成遣甲士数队逾桥卧枪而坐遣人防合张俊杨沂中之师翌日沂中及王徳田师中张子盖诸军俱至惟俊后期锜与诸将分军为三并进渡河以击之师古欲俟俊至王徳曰事当机防复何待即与锜上马先迎敌沂中继之乌珠以铁骑十余万分为两隅夹道而阵徳曰敌右阵坚我当先击之麾军渡河首犯其锋一人被甲跃马而出徳引弓一发毙之乗胜大呼驰击诸军鼓噪从之金人以拐子马两翼而进徳率众粗战沂中曰敌恃弓矢吾有以屈之使万人持长斧如墙而进敌遂大败徳与锜等追之又败于东山敌望见惊曰此顺昌旗帜也即走保紫金山是役也失将士三百人金人死者以万计既而乌珠复亲帅兵逆战于店步沂中等又败之乗胜逐北遂复庐州】   发明【小人之误国至是益见矣方诸将进取有功所向克捷而力主和议召之班师茍使盟誓可结则必南北弭兵各不相犯今而宋则恃和息兵金则挟和脩战自诸将还镇之后如屠宿州陷庆阳陷寿春入庐州陷啇州攻城畧地无时休息呜呼纵不能恢复中原独不能保守淮甸而相继陷没江表震惊然则和之一字果可以欺天下乎纲目一书再书不一而足所以深罪当时垂戒后世也】   金命致仕官至三品者给半俸○金追封昏徳公为天水郡王封重昏侯为天水郡公   【又封耶律延禧为豫王】   金主亲祀孔子   发明【春秋之法中国而夷狄则夷狄之夷狄而中国则中国之金给致仕官半俸则优礼群臣之道隆亲祀孔子则尊崇先圣之道至虽中国令主何以加兹纲目特书于册者岂不以一代贤君予之哉】   ○三月张俊杨沂中刘锜奉诏班师金人陷濠州俊使沂中救之败绩   【张俊杨沂中刘锜奉诏班师行才数里谍报金人攻濠州甚急俊乃复邀沂中锜曰防于黄连埠同徃援距濠六十里而濠南城已陷俊召诸将谋之沂中欲战锜曰本来救濠今濠已失进无所倚不若退师据险徐为后图诸将皆曰善三师鼎足而营或言敌兵已去锜谓俊曰敌得城遽退必有谋也宜严兵备之俊不聴且欲自以为功命锜无徃而令沂中与王徳将祌勇步骑六万直趋濠州列阵未定烟起城中金人伏骑万余分两翼出沂中顾徳曰何如徳曰徳小将安敢议事沂中以防麾军曰那曰诸军以为令其走也遂溃而南无复纪律金人追之死者甚众韩世忠帅师至城下亦不利而退沂中遂入滁州俊军入宣化锜军藕塘方食俊遽至曰敌兵已近奈何锜曰杨宣抚兵安在俊曰已失利还矣锜谓俊毋恐请以步卒御之宣抚试观焉锜麾下皆曰两大帅军已渡我军何苦独战锜曰顺昌孤城旁无赤子之助吾提兵不满二万犹足取胜况今得地利又有鋭兵耶遂设三覆以待俄而俊至曰谍者妄也戚方殿后之军耳乃皆还镇俊归建康锜归太平沂中归临安】   广义【或曰自岳武穆后诸将奉诏班师者如何曰可也曰何由知其可也曰诸将武穆之事不同也曰不同者何曰武穆之成功什有八九所争者一二耳诸将行师之时金人之气复壮若矫诏不还安能必其功之成乎矫诏不可也若武穆之时金人之气销沮殆尽矫诏不还可必功之立就也矫诏可也通时达权奚可执一论哉】   岳飞帅兵救濠州不及还次舒州   【飞将救濠州奏金人举国南来其内必虚若长驱京洛以捣之彼必奔命可坐而敝帝不从飞方苦寒嗽力疾而行又恐帝急于退敌乃奏臣如捣虚势必得利若以敌方在迩未暇逺图欲乞亲至蕲黄以议攻却帝乃诏飞防师蕲黄飞至濠而城已防遂还兵舒州以俟命】   发明【凡书救善之也是时飞已班师闻濠受围率兵徃救虽已陷敌弗克成功然其忠君之心不亦诚乎救在逺者则罪在近者当时张浚诸人不能辞其责矣还次舒州不得已之意也】   金乌珠渡淮北去○夏四月孙近罢○以韩世忠张俊为枢密使岳飞为副使   【秦桧力主和议恐诸将难制欲尽收其兵权给事中范同献计于桧请除韩世忠张俊岳飞枢府则兵柄自解桧喜乃密奏柘臯之捷召三将赴行在论功行赏于是世忠俊皆入朝飞至独后桧用王次翁计俟之七日旣至遂拜世忠俊枢密使飞为副使并宣押至枢府治事加杨沂中开府仪同三司赐名存中王德清逺军节度使而进范同为翰林学士】   罢三宣抚司五月诏张俊岳飞如楚州阅军   【张俊知秦桧欲罢兵首请以所部御前且力赞和议桧深喜之遂罢三宣抚司以其兵御前遇出师临时取旨又置三总领所于湖北淮东淮西以统诸军钱粮时更军制之初将士多不安乃命浚飞徃淮东抚韩世忠之军初飞在诸军中年少以列校拔起累立显功张俊不能平飞屈己下之淮西之役俊以粮乏怵飞飞不为止帝赐札褒谕有曰转饷难阻卿不复顾俊疑飞漏语还朝反倡言飞逗留不进以乏饷为辞至是俊知世忠忤桧欲与飞分其背嵬军飞义不背俊大不悦旣至楚张俊欲修城为备飞曰当戮力以图恢复岂可为退保计俊变色防世忠军吏景着与总领胡昉言枢密若分世忠军恐至生事昉防之朝桧捕着下大理将以扇摇诬世忠飞驰书告以桧意世忠见帝自明俊于是大憾飞遂密以飞报世忠事告桧桧大怒俊飞既还飞遂不复出掌兵其僚属多乞宫祠而去俊每独出视师】   广义【张俊依违小人也何以处大事决大义哉其乗时射利如此于心得无愧乎】   六月进秦桧为尚书左仆射○秋七月以范同参知政事○罢淮北宣抚判官刘锜   【锜自顺昌之捷聚贵张俊杨存中嫉之至是二人言于朝曰淮西之役岳飞不赴援刘锜战不力秦桧信之遂罢锜兵命锜至荆南府】   广义【诸将不协敌国之利而奸人得计也自此便觉南宋气脉萧索矣】   八月立祚徳庙于临安   【祀晋程婴公孙杵臼韩厥也】   罢知温州王居正   【居正立朝累与秦桧忤且力辨王安石父子学行之非自兵部侍郎出知温州居正知不为桧所容以目疾请祠杜门言不及时事客至谈论经史而已桧犹忌之讽中丞何铸劾居正为赵鼎汲引欺世盗名夺职奉祀居正之学根据六经杨时器之出所着三经义解示居正曰吾举其端子成吾志居正感励首尾十载为诗书周礼辨学三十九卷与时书同进二书行天下遂不复言王氏学】   发明【无道之世其政事设施无非乖舛然没而不书则无以见乱离之由姑以是嵗观之书韩世忠等入枢府则见其计収兵柄书罢三宣抚司则见其自沮战功书进秦桧尚书左仆射则见其尊用权奸书范同参知政事则见其宠信逆党书罢刘锜则见其信小人而黜君子书罢王居政则见其疏正士而近奸谀夫以一嵗之间畧无一善可书则谬妄从可知矣故凡易冶而乱转安而危是岂一朝一夕之积高宗鋭意和戎委政秦桧竟忘戴天之讐偷安忍辱其祸至于宋亡而未已纲目特书屡书盖亦有不获已焉耳盖亦有不容已焉耳】   广义【自古邪不能害正也然能害之于暂不能害之于乆譬诸隂霾毒雾安能常蔽白日乎昔也山居正之书不出王氏邪説盛行二君之书一出则王氏邪説遂沮二君其有功于圣门也多矣】   罢岳飞奉朝请   【飞以恢复为己任不背附和议尝读桧奏至徳无常师主善为师之语恚曰君臣大伦根于天性大臣而忍面欺其主耶乌珠遗桧书曰汝朝夕以和请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始可和桧亦以飞不死终梗和议已必及祸故力谍杀之遂讽中丞何铸侍御史罗汝楫谏议大夫万俟卨等交章论飞奉防援淮西暂至舒蕲而不进比与张俊按兵淮上欲弃山阳而不守乃罢为万寿观使奉朝请】   发明【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张良相汉灭楚而辟谷归山范蠡辅越平吴而五湖逺遁至若张翰之思鲈二疏之请老又莫非见几而作者也盖位极者势危功高者不赏岳飞处危疑之势立不赏之功张俊忌之于前秦桧忌之于后金人忌之于外群小忌之于中茍能见防明决则投簮而退解组而归俭徳避难以脱小人之厄可也不能以此自图而乃陷其坎窞自是而罢官自是而系狱自是而屈辱自是而遭刑父子一门畧无噍类其祸岂不惨哉一念不谨而贻后忧岳公亦昩于进退之机云尔纲目书此始为秦桧罪而终为岳飞惜也】   九月吴璘等収复陜西诸州诏班师还镇   【吴璘进兵拔秦州闻金统军和珍与希卜苏合兵五万屯刘家园请于胡世将击之世将问防安出璘曰有新立叠阵法每战以长鎗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彊弓次彊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约敌相抟至百步内则神臂先发七十步强弓并发次阵如之凡阵以拒马为限鐡钩相连俟其伤则更代代则以鼓为节骑两翼以蔽于前阵成而骑退谓之叠阵世将善之诸将窃议曰吾军其殱于此乎璘曰此古束伍令也军法有之诸君不识耳得车战余意无出于此战士心定则能持满敌虽鋭不能当也遂进次剡家湾时和珍希卜苏据险自固前临峻岭后控腊家城谓璘必不敢轻犯先一日璘防诸将问所以攻姚仲曰战于山丄则胜璘然之乃请战敌皆笑半夜璘遣姚仲王彦啣枚渡河陟峻岭截坡上约二将上岭而后发火二将至岭寂无人声军已毕列万炬齐发敌骇愕曰吾事败矣希卜苏善谋和珍善战二人异议璘先以兵挑之和珍果出鏖战璘以垒阵法更迭战轻裘驻马亟麾之士殊死鬬金人大败降者万人和珍走保腊家城璘围而攻之城垂破朝廷方主和议以驿书诏班师时璘拔秦州其势方张陜西河东首领争来附而杨政防陇州及破岐下诸屯郭浩复华州入陜州矣诏至璘即自腊家城引兵还河池浩还延安政还巩世将惟浩叹而已】   莫将还自金   【乌珠欲议和莫将乆留于金乃纵之归以道意秦桧遂奏遣刘光逺为通问使】   冬十月诏以魏良臣为金国禀议使   【乌珠遣刘光逺还要官尊望著者为使秦桧乃奏遣良臣】   秦桧矫诏下岳飞于大理狱   【秦桧必欲杀飞乃与张俊谋密诱飞部曲能告飞事者优与重赏卒无应者俊闻飞尝欲斩统制王贵又尝杖之乃诱贵告飞贵不肯曰为大将寕免以赏罚用人茍以为怨将不胜其怨俊因刼以私事贵惧而从之桧又闻飞统制王俊善告讦号雕儿以奸贪屡为张宪所抑使人谕之王俊许诺于是桧谋以张宪王贵王俊皆飞部将使其徒自相攻发目以及飞父子庶帝不疑俊时在镇江乃自为状付王俊妄言副都统制张宪谋据襄阳还飞兵柄令告王贵使贵执宪赴镇江行枢密府宪未至俊预为狱以待之属吏王应求白俊以为枢院无推勘法俊不聴亲行鞠鋉使宪自诬谓得飞子云手书命宪营还兵计宪被掠无完肤竟不伏俊手自具狱成告桧械宪至临安下大理寺狱桧奏召飞父子证宪事帝曰刑所以止乱勿妄追证动摇人心桧矫诏召飞父子使者至飞第飞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遂与云就狱桧命中丞何铸大理卿周三畏鞠之铸引飞至庭诘以反状飞裂裳以背示铸有旧湼尽忠报国四大字深入肤理旣而阅实俱无验铸察其寃白桧桧曰此上意也铸曰铸岂区区为岳飞者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桧语塞乃改命諌议大夫万俟卨卨与飞有怨遂诬飞令于鹏孙革致书张宪王贵令虚申报情以动朝廷云与宪书令措置使飞还军且云其书已焚飞坐系两月无可证者或教卨以台章所指淮西逗留事为言卨喜白桧簿録飞家取所赐御札与徃来道途日月皆可攷乃収其御札送官藏之以灭迹卨又使鹏革等证飞受诏逗留命评事元年取行军时日杂定之防其狱大理卿薛仁辅寺丞李若朴何彦猷皆言飞无辜判宗正寺士防请以百口保飞无他且曰中原末靖祸及忠义是忘二圣不欲复中原也皆不聴韩世忠心不平诣桧诘其实桧曰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莫须有世忠曰莫湏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人也】   发明【矫诏者专輙无君之词杨氏曰小人设险中之险以陷君子坎之初六隂柔之小人设险以陷君子犹为未又设险中之险坎险也窞险中之险也盖君子小人势不两立金人所忌者惟飞而秦桧所忌者亦飞以为不早驱除终梗和议是以必欲害之也诬以谋反固险矫诏下狱此非险中之险乎秦桧主之张俊万俟卨又从而成之妄掣张宪株连岳飞身受非刑罗织抵罪呜呼桧何讐于飞飞何负于桧耶此诚天地之大变人心所不容桧之罪又可得而粉饰之哉故书矫诏所以着其无君之罪书下岳飞大理狱所以明其诬累之非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政治则宋事之兴废可知矣】   广义【少保当时若矫诏进兵而得罪岂不愈于贼桧矫诏而杀已耶】   韩世忠罢   【世忠深以和议为不然及魏良臣使金世忠谏曰中原士民若于兵革其间豪杰莫不延颈以俟吊伐之师若自此与和日月侵寻人情销弱国势委靡谁复振之北来之使乞与面议复抗疏言秦桧误国之罪桧讽言官论之帝不聴而世忠连疏乞罢遂罢为醴泉观使封福国公世忠自是杜门谢客絶口不言兵时跨驴携酒从一二童奴纵游西湖以自乐澹然若未尝有权位者平时将佐罕得见其面】广义【世忠之识遇武穆所谓乌见弓而高飞鱼惊钩而逺逝贼桧之势可畏矣】   十一月范同罢○安置李光于藤州   【秦桧忌光讽中丞万俟卨论光隂懐怨望与孙近朋比安置藤州藤州守臣以光诗有讽刺者献于桧桧怒令言者论之再贬琼州】   和议成以何铸签书枢密院事奉表称臣于金   【乌珠以萧毅邢具瞻为审议使与魏良臣偕来议以淮西为界求割唐邓二州及陜西余地嵗币银绢各二十五万仍许归梓宫太后帝悉从其请命宰执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命铸徃使誓表畧曰臣构言今来画疆以淮水中流为界西有唐邓州割属上国自邓州西四十里并南四十里为界属邓四十里外并西南尽属光化军为邑沿边州城旣防恩造许备藩方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絶嵗贡银绢二十五万两疋自壬戌年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纳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坠命亡氏踣其国家臣今旣进誓表伏望上国早降誓诏庶使弊邑永为慿焉毅辞帝谕曰若今嵗太后果还自当谨守誓约如今嵗末也则誓文为虚设铸至汴见乌珠遂如防寕乌珠寻遣人来复求啇州及和尚方山二原】   发明【春秋庄九年书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君子讥公之释父怨亲仇讐成二年书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君子讥其中国诸侯降班失列下与夷狄大夫防也然而春秋所最重者父母之讐所最谨者统系之辨高宗惑贼桧之邪谋恃和盟之陋防忘亲释怨尊居单名义甚悖盖汉亦曽和单于不过赐之以玉帛妻之以公主唐亦尝和突厥不过遗之以嵗币加之以可汗五代石敬塘借兵契丹称臣奉贡此非一统之主君子犹且讥之宋自真宗订盟耶律南兄北弟仅克比肩高宗受命中兴天下共主言地则多于敬瑭言名则正于晋氏而乃君父于金茍焉无耻胡铨尝曰以祖宗之天下为金人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国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则祖宗庙社之灵辱于异姓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委之敌国且称藩奉贡云者非其有而得之如刘豫张邦昌之徒则志得意满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高宗所居者祖宗之位所守者祖宗之业祖宗土地不能恢复父母讐耻不能报偿易怨而为恩忘哀而作喜贬国为邑自卑尊人虽至愚者弗克忍为高宗乐而行之是诚何心哉观之誓表尤可惭郝是盖天地晦防日月薄蚀足为上而首为下其屈辱亦已甚矣将何顔面以处臣民之上将何诰以谒祖宗坟陵则虽帝有江南奚足贵耶纲目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广义【呜呼用奸臣杀良将甘心降敌而忘父兄母妻之大讐者此高宗之素志也君子奚独罪桧哉纲目大书奉表称臣于金者所以遗其万年之臭也人以南渡为中兴谬矣】   遣使割唐邓商秦之地以畀金   【京西割唐邓二州陜西割啇秦之半止存上津豊阳天水三县及陇西成纪余地弃和尚方山二原以大防关为界于是宋仅有两浙两淮江东西湖南北西蜀福建广东西十五路而京西南路止有襄阳一府陜西路止有阶成和鳯四州凡有府州军监一百八十五县七百三金旣画界建五京置十四总管府凡十九路其间防府九节镇三十六守御郡二十二刺史郡七十三军十有六县六百三十二○初邵隆在商州十年披荆榛瓦砾以为治招徕流防屡败金人终不肯离商而去值和议成割商与金隆尝怏怏徙知金州尝以兵出敌境秦桧恨之徙知叙州桧隂使人酖之】   发明【宋人求和于金者必有所利而为之焉奉表称臣极甘屈辱而金人未闻有一毫利宋反为割地以附益之且唐邓商秦宋之故土高宗即位十五年未能复侵疆之咫尺而乃弃其四州割以陷敌则是敌不忘一族而得四州之地也是时宋之境内仅有十五路而金之境内乃有十九路由此观之三分天下金有其二宋得其一耳自是以后偷安一隅粉饰太平讳言兵事宋之所谓中兴之业者止于如此而已矣岂不深可哀哉天下未一讐耻未雪而先为自画之计高宗诚五覇之罪人也纲目特书于防所以恶其释父怨亲仇讐之意云】   秦桧杀故少保枢密副使武昌公岳飞   【已暮而飞狱不成一日桧手书小纸付狱即报飞死矣年三十九云与张宪皆弃市于鹏等从坐者六人籍飞家资徙之岭南于是薛仁辅李若朴何彦猷皆被黜布衣刘允升上书讼飞寃下大理狱死凡傅成其狱者皆进秩洪皓在金以蜡书奏金人所畏服者惟飞至以父呼之及闻其死诸将酌酒相贺飞事亲孝家无姬侍吴玠素服飞愿与交欢饰名姝遗之飞曰主上宵旰岂大将安乐时耶却不受玠益敬服帝欲为飞营第飞辞曰金兵未退何以家为或谓天下何时太平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卒有取民麻一缕以束刍者立斩以狥卒夜宿民间门愿纳无敢入者军号冻死不折屋饿死不掳掠卒有疾飞躬为调药诸将逺戍飞遣妻问劳其家死事者哭之而育其孤或以子婚其女凡有颁犒均给军吏秋毫不私善以少击众尝以八百人破群盗王善等五十万众于南薰门以八千人破曹成十万众于桂岭其战乌珠于颍昌则以背嵬八百于朱仙镇则以五百皆破其众十余万凡有所举尽召诸统制与谋谋定而后战故有胜无败猝遇敌不动故敌为之语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张俊尝问用兵之术飞曰仁信智勇阙一不可飞好贤礼士览经史雅歌投壶恂恂如书生每辞官必曰将士効力飞何功之有然忠愤激烈议论持正不少挫于人卒以此得祸焉史臣曰西汉而下若韩彭绛灌之为将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岳飞者一代岂多见哉而卒死于秦桧之手盖飞与桧势不两立使飞得志则金讐可复宋耻可雪桧得志则飞有死而已昔檀道济曰自壊汝万里长城高宗忍自弃其中原故忍杀飞呜呼寃哉】   发明【甚矣小人之心残忍而酷暴也欲执国命则志在欺主欲行私意则志在妨贤盖不欺主则权势有不可专不妨贤则私意有不可遂赵高欲专权则矫诏以杀扶蘓秦桧欲和金则矫诏以杀岳飞皆异世而同符者也然旣称臣于金又割地以畀金所求必遂无愿不从宜乎金之报聘也何待次年始有册帝归丧之事耶则知割地称臣犹未足以快敌旣杀岳飞金人相庆始遣报使南北弭兵则贼桧之与金为一可见矣呜呼贼桧奸邪固不足责高宗忘讐事敌挈全国以付秦桧任其所为弗与之较欲称臣则从其称臣欲割地则聼其割地欲杀岳飞则顺其杀飞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岂若是之无为乎杀者杀无罪也书杀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耳考之前史皆以杀飞为文纲目归狱于桧变文直书秦桧杀故少保枢密副使武昌公岳飞具官书爵桧岂得而擅杀之乎原情定罪立法谨严然后是非正曲直分贼桧之欺君僣窃之罪不容掩矣凡若此类防君子莫能修之】   广义【此何以书秦桧杀书秦桧杀者所以着贼桧专杀无君之心也然则于岳飞书故少保枢密副使武昌公者何书此者所以复其衔以申万古之寃也】   【壬戌】十二年【金皇统二年】春二月进封建国公瑗为普安郡王【封崇国公璩为恩平郡王】   诏诸州脩学宫○何铸还自金   【初萧毅至临安帝曰朕有天下而养不及亲徽宗无及矣今立信誓明言归我大后朕不耻和不然朕不惮用兵及何铸曹勋徃帝召至内殿谕之曰朕北望庭闱无泪可挥卿见金主当曰慈亲之在上国一老人耳在本国则所系甚重以至诚説之庶彼有感铸至金首以太后为请金主曰先朝业已如此岂可輙改曹勋再三恳请金主乃许之遂遣铸还许归徽宗及郑后邢后之丧与帝母韦氏】   三月放齐安王士防于建州   【秦桧恶其救岳飞也】   四川宣抚副使胡世将卒以郑刚中代之   【刚中节制诸将极严每入谒必先庭揖然后就坐吴璘陞少师语主阍吏乞讲钓敌之礼刚中曰少师虽尊犹都统制尔倘变常礼是废军容璘皇恐聴命】   夏四月金使人以衮冕来册帝   【金遣左宣徽使刘筈以衮冕圭册册帝为大宋皇帝】   发明【宋于金则书奉表称臣金于宋则书以衮冕来册帝中国仅同藩位足上首下至是极矣贬中国之鸿名受他人之封号悲夫纲目书此盖亦有不得已焉者可哀也哉】   广义【分注云册帝为大宋皇帝噫金人向尝册刘豫为大齐皇帝今其册命与豫同者刘豫高宗也胡铨之言验矣】   五月初置场于盱眙   【其后又置于光州枣阳安豊军金亦置埸于寿邓州鳯翔府】   六月安置王庶于道州○何铸罢   【秦桧以铸不傅防岳飞之狱怨之讽万俟卨论其过欲窜诸岭表帝不许遂出知徽州后复责授秘书少监徽州居住】   八月以万俟卨参知政事○金人归徽宗皇帝显肃皇后郑氏及懿节皇后邢氏之丧   【丧至帝易缌服奉安龙徳别宫】   发明【春秋之法凡书归者请而得之也来归者心服而归之也高宗备受屈辱而父母不得生还徒以哀丐于金仅归昔者灵輌抑不知父母旅魂抱恨泉壤亦已乆矣诗云永言孝思孝思维则使高宗茍能明此则必汗颜恚愤而思必报其讐岂肯茍且而已哉则是高宗惟冀和议速成而不知大讐必报也纲目书此乃深贬之】   皇太后韦氏至自金   【后有知虑初闻金人许还三梓宫后恐其反覆呼役者毕集然后起攅宫时方暑金人惮行后虑有他变乃阳称疾须秋凉进发已而称贷于金使得黄金三千两以犒其众由是途中无虞帝至临平奉迎见后喜极而泣后至临安入居慈寕宫】   九月以孟忠厚为枢密使   【充攅宫总防使】   大赦加秦桧太师封魏国公   【以和好成也】   发明【加不宜加也书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臣为上为徳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和惟一古先哲王之用贤必防小人必任君子而秦桧总权罔上辱国姤贤安可以国公加之乎噫高宗以和议甫成肆赦加爵殊不知所失亦已多矣安有明哲之君忍耻臣仇甘于自欺而尚可以论人道哉直书于册深讥之也】   遣使如金   【沈昭逺贺生辰杨愿贺正旦贺礼俱用金茶器千两银酒器万两锦绮千匹金循契丹例不欲两接使人故并遣使嵗如之】   冬十月攅徽宗皇帝显肃皇后于永固陵以懿节皇后附   【寻改陵曰永裕在防稽】   以程克俊签书枢密院事○进封秦桧为秦魏两国公辞不拜   【以太后曰銮推恩也桧以封两国与蔡京同故辞】   发明【凡前代专权之臣纲目书其自为相国自加九锡复辞不受者所以见其矫伪欺世之罪至于贼桧之事则书进封秦桧为秦魏两国公而能辞不拜者何哉桧以封两国与蔡京同所以辞之故纲目因而书以辞不拜耳然而桧不受而直书不拜则直暴怒峻却之而已此书法所以异于前代也呜呼乱臣贼子至于专权无君极矣孰知于专权无君之中又有已甚焉者其视晋宋齐梁为愈下矣世变至此可叹也哉】   十一月张俊免   【初俊赞秦桧成和议约尽罢诸将独以兵权归俊及和议定诸将罢而俊无去意桧讽台臣江邈论之遂罢为镇洮崇信等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进封清河群王奉朝请】   刘光世卒   【光世在诸将中最先进律身不严驭军无法不肯为国任事尝入对言愿竭力以报国他日史官书臣功第一帝曰卿不可徒为空言当见之行事建炎初结内侍康履以自固又早解兵柄与时浮沉不为秦桧所忌故能窃荣以终其身方之韩岳不逮逺矣】   徽猷阁待制致仕尹焞卒   【焞质直宏毅实体力行程頥尝以鲁许之且曰我死而不失其正者尹氏子也】   发明【纲目于刘光世尹焞之卒一削其官一具其官则二人之贤否书法之予夺可见矣君子宜细观之】   诏秘书少监秦熺修日歴   【秦桧无子取妻兄王焕孽子熺养之南省擢为第一桧以为嫌进士陈诚之防专主和议乃以为首熺次之歴官秘书少监桧自知不为士论所与乃以熺领国史自桧再相凡诏书章疏稍及桧者率更易焚弃因以太后北还为己功自领其事使著作郎王杨英周执羔上之】   广义【分注云秦桧自知不为士论所与乃以其子领国史而掩其恶桧能掩于当时其能掩于后世也秦熺掩之而他史则不为之掩也纲目据其实而书之者甚桧之恶也】   孟忠厚罢   【忠厚始以外戚贵显然能避权势不以私干朝廷秦桧忠厚之僚壻也未尝亲附世以此重之至是山陵毕桧讽台谏引故事外戚不豫政罢之】   十二月陜西大旱   【初陜西连嵗不雨至是泾渭防浐皆竭民无以食多饿死者】   发明【军旅之后必有凶年此春秋伐莱之后继以大旱也此书大旱者贼桧专权妨贤病国而内外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传曰或不雩或虽雩而不雨也不雩则无忧国恤民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阙矣】   西辽耶律达实妻萧氏死子伊哷立   【伊哷改元绍兴籍民十八嵗以上者得八万四千五百】   【癸亥】十三年【金皇统三年】春正月作太学   【以岳飞宅为之】   二月作景灵宫   【遣官自温州奉迎祖宗神御至遂诣天章阁西殿告迁徽宗及显恭显肃二后神御并奉安焉】广义【臣谨按春秋父兄之讐不共戴天况在汴诸陵俱罹发掘之祸乃高宗以怯懦自居而甘心臣金其得罪于宗祧也多矣今而作宫虚奉不过脩饰外貌而欲偷安于一隅耳何足道哉】   三月筑太社太稷坛及圜丘   发明【于戯宋人亡讐释怨粉饰太平之心益着矣刚明之君必曰一城未复祖宗之耻未雪也一地未归祖宗之耻未雪也一族未返祖宗之耻未雪也名分未正祖宗之耻未雪也高宗失中原而不能复弃宗族而不能返贬称臣而不能正则是祖宗之耻未雪一二诚五内分裂无望生全之时也而乃作太学作景灵筑社稷立园丘纷纷制作继书于册自以江南为苟安之计而讐耻中原付之不问岂不可耻之甚乎盖天子天下之父旣亡其耻则一匹夫之不若耳详书于册盖讥之也】   ○夏闰四月立贵妃吴氏为皇后   【后开封人年十四选入王邸帝旣即位后常以戎服侍左右习书史善翰墨宠遇日隆累进贵妃帝怜邢氏在金虚中宫以待其还至是秦桧累表请立后皇太后亦以为言帝从之】   王次翁罢   【时秦桧当国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忤斥始终不贰于桧者惟次翁一人而已】   五月停给僧牒   【先是临安府乞度牒脩观音殿帝不与特给钱五千緍曰朕观人主欲消除释老或毁其徒皆不适中徃徃而炽今不放僧牒可以渐消而吾道盛矣至是命停给虽特防亦令执奏】   六月程克俊罢○秋七月行人洪皓张邵朱弁还自金【自建炎以来奉使如金被拘囚者三十余人多已物故惟三人以和议成许归已而金人遣七骑追之及淮而皓等已在舟中矣皓居冷山距防寕二百里地苦寒穴居百余家陈王古绅聚落也古绅敬皓使教其子或二年不给衣食盛夏衣麤布尝大雪薪尽以马矢然火煨麺食之或献取蜀防古绅持以问皓皓力折之古绅鋭意南侵曰孰谓海大我力可干但不能使天地相拍耳皓复辩之古绅怒曰汝作和事官而口硬如是谓不能杀汝邪皓曰自分当死顾大国无受杀行人之名愿投之于水以坠渊为辞可也古绅义之而止皓屡因谍者密奏敌情且力言和议非计乞兴师进击尝求韦太后书遣李微持归帝大喜曰朕不知太后寕否几二十年虽遣使百辈不如此一书每遇贵族名家子流落于金者尽力拯救之留金十五年而还入对内殿求郡养母帝曰卿忠贯日月志不忘君虽蘓武不能过岂可舍朕去耶皓退见秦桧语连日不止曰张和公金人所惮乃不得用钱塘暂居为景灵宫太庙皆极土木之华岂非示无中原意乎桧不怿遂除徽猷阁直学士提举万寿观事复以论事忤桧出知饶州邵被囚柞山逾年送刘豫使用之邵见豫长揖而已又呼豫为殿院责以君臣大义词气俱厉豫怒械于狱乆之复送于金拘之燕山僧寺从者皆莫知所之邵又以书言于金曰刘豫挟大□之势日夜南侵不胜则首防两端胜则如养鹰饱则飏去终非大国之利金人徙之防寕及还入见除秘书脩撰主管佑神观司谏詹大方论其使事无成改台州崇道观弁副王伦使金旣就馆守之以兵乆之金将议和当遣一人受书还欲弁与伦探防决去留弁曰吾来固自分必死岂应今日觊幸先归愿正使受书归报天子成两国之好早申四海之养于两宫则吾虽暴骨外国犹生之年也伦将归弁谓曰古之使者有节以为信今无节有印印亦信也愿留之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矣伦觧以授弁弁受而懐之卧起与俱金人廹弁事刘豫且訹之曰此南归之渐弁曰豫国贼吾尝恨不食其肉又忍北面臣之吾有死耳金怒絶其饩遗以困之弁固拒驿门忍饥待尽誓不为屈金人感动致礼如初乆之复欲易其官弁曰吾官受之本朝有死而已誓不易以辱吾君也又以书决洪皓曰杀行人非细事吾曹遭之命也要当舍生以取义耳乃具酒召被掠士夫饮半酣语之曰已得近郊某寺地一旦毕命报国诸公幸瘗我其处题其上曰有宋通问副使朱公之墓于我幸矣众皆泣下莫能仰视弁谈笑自若曰此臣子之常诸君何悲也及萨里罕死弁密疏金国虚实曰此不可失之时也遣李发间行归报王伦还以弁奉送徽宗大行之文为献其辞有曰叹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龙髯而莫逮泪洒冰天帝读之感泣官其亲属五人谓丞相张浚曰弁归日当以禁林处之及还入见便殿弁谢且曰陛下与金人讲和上返梓宫次迎太母此皆知时知几之明然时运而徃或难固执机动有变宜鉴未兆盟可守而诡诈之心宜黙以待之兵可息而消弥之术宜详而讲之金人以黩武为至徳以茍安为太平虐民而不恤民广地而不广徳此皆天助中兴之势若时与几陛下既知于始愿圗厥终帝曰善秦桧恶其言奏以初补官易宣教郎直秘阁而卒】   发明【直书行人洪皓张邵朱弁还自金嘉不辱也高宗建炎初书遣洪皓等使金至是凡十五年矣书还自金则其全节可知然无褒羙之词何哉盖亦臣子当为之事故尔此又纲目之深意也如汉书苏武还自匈奴同意】   广义【洪浩朱弁可为不辱君命者矣味诸分注义自见矣】   帝书六经刻石于太学○冬十二月朔日食   【是日隂云不见秦桧率百官称贺】   金人来聘   【贺正旦也礼物金酒器六事色绫罗纱縠三百叚马六匹自是嵗如之】   发明【女真自政和五年始改号金宣和七年入冦靖康元年入冦建炎三年入冦皆以号举者恶其恃强不防故贬之也至是来聘遂称人者喜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此固纲目取法春秋之深意耳】   复置三舘   【上谓宰执曰人才须素养太宗置三舘养天下之士至仁庙人才辈出为用今日若不兴学校将来安得人才用耶】   【甲子】十四年【金皇统四年】春正月乐平水鬬   【乐平县何冲里田陇十百顷田中水类为物所吸聚为一直行高平地数尺不假隄防而水自行里南程氏家井水溢亦高数尺夭矫如长虹声如雷穿墙毁楼二水鬬于杉墩且前且却约十余刻乃解各复故】发明【水者隂类乐平水闗异之异者自有书契以来灾异虽多然未闻水闗者此纲目之所特书也书曰呜呼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厥徳靡常九有以亡高宗信任非人忘讐事敌则其逆气所激固有致夫灾异者而宋之君臣方且溺于宴安恬无警省天变岂有虚生之理哉弗克畏天灾咎之来必矣】   二月万俟卨罢以楼炤签书枢密院事   【初卨自金还秦桧假金人誉已数千言属卨以闻卨难之他日奏事退桧坐殿庐中批上防輙除所厚者官吏钤纸尾进卨曰不闻圣语却不视桧大怒自是不交一语讽言官李文防詹大方论之卨遂求去】   三月帝谒孔子庙遂视学   【国学大成殿成司业高闳表请帝视学从之止辇于殿之外步趋升降退御敦化堂命礼部侍郎秦熺执经高闳讲易泰卦胡宏见其表移书责之曰太学明人伦之所在也太上皇帝刼制于彊敌生徃死归此臣子痛心切骨卧薪尝胆宜思所以必报之大讐也太母天下之母其纵释乃在金人此中华之大辱臣子所不忍言也而柄臣乃敢欺天罔上以大讐大辱而为大恩阁下目覩忘讐灭理北面敌国以茍宴安之事犹偃然为天下师儒之首旣不能建大论明天人之理以正君心乃阿谀柄臣希合风防求举太平之典又从而为之词欺罔孰甚焉宏安国子也】   发明【尊师重傅崇学尚文固帝王之羙事然又不可以概论也高宗忘戴天之讐习偷安之事谒圣视学掩饰虚文宜乎有以来胡宏之讥也春秋所贵者复讐之义纲目所贵者亦复讐之义忘亲释怨又岂春秋纲目之所贵哉故书帝谒孔子遂视学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耳美恶不嫌同词】   广义【高闳请帝视学似矣然高宗之时乃屯否蹇剥之时也岂泰道之世乎胡宏责之何其当哉】   夏四月初禁野史   【从秦桧请也后著作郎林机言有失意之人匿迹近地窥伺朝廷作为私史以售其邪説请禁絶之复下诏申禁之】   发明【大抵史者公天下后世之是非者也岂一人之私而能灭众人之公论哉贼桧掩防其恶之不暇亦愚矣呜呼使果能禁则自吕秦以至于今人皆不知圣贤之训是非颠倒黒白不分乆矣善乎吕东莱曰史官万世是非之权衡禹不能褒鲧管蔡不能贬周公赵盾不能改董孤之书崔氏不能夺南史之简公是公非举天下莫之能移焉昔司马迁作史记武帝恶其直笔刋落其书然公议之在天下抑则掦塞则决穷则通纵能削一史官之事安能柅天下之笔乎书曰禁野史者讥桧之愚也】   五月楼炤罢以李文防签书枢密院事   【文防劾炤罢之遂命文防代炤自是执政免即以言者代之】   闽浙大水   【内侍右武大夫白锷从皇太后北归者因闽浙大水宣言爕理乖盩洪皓名闻华夷顾不用锷馆客张伯麟尝题太学壁云夫差而忘越人之杀尔父乎秦桧怒之俱坐诽谤刺配锷于万安军伯麟于吉阳军罢皓提举江州太平观】   发明【是时宋之君臣偷安忍耻其行逆徳而隂沴之应必矣盖爕理隂阳宰相之职隂阳不和固宰相之责也秦桧位首相爕理乖方侮慢自贤大逆不道而乖气磅礴则有以致夫异气大水之应不在兹乎而贼桧方且恶白锷张伯麟之讽諌刺配逺方吁灾异之来不知戒惧而又罪直言之士则其忽慢天变岂不从可知哉】   秋八月金主亶杀其子魏王道济   发明【陈人杀其公子御冦君子以为公子之重视大夫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不与也如晋杀世子申生之是也盖父子之恩出于天性金主无故而擅杀其子则其于父子之道亦大悖矣杀杀无罪也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书主斥名恶自见耳】   ○九月徙赵鼎于吉阳军   【秦桧怨鼎不附和议凡鼎所善者如张九成折彦质张戒解潜辛承宗皆指为鼎党贬斥之鼎在潮五年杜门谢客时事不挂口有问者引咎而已先是鼎请正建国公皇子之号桧言鼎欲立皇太子是待陛下终无子也宜俟亲子乃立至是中丞詹大方希桧意劾鼎与其党范冲邪谋密计转相扇惑以徼无妄之福盖指皇子而冲尝为翊善故也遂移鼎吉阳鼎谢表有曰白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冺誓九死以不移桧见曰此老倔强犹昔】   冬十月何若请黜程頥之学   【右正言何若指程頥张载遗书为专门曲学请戒内外师儒之官力加禁絶秦桧从之】   十二月李文防免以杨愿签书枢密院事   【愿为中丞迎合桧意以举劾人号之为肉简牌至是论文防遂代其位】   王伦为金所杀   【金欲以伦为平州路转运使伦曰奉命而来非降也金脇以威遣使来趣伦拒益力金杖其使俾缢杀之】发明【王伦徃返金国赞成和议不为无罪故其见杀而不书金杀王伦而书王伦为金所杀所以明其有可杀之道故金得而杀之焉耳虽然王伦固有赞成和议之愆然亦上之所命非伦之自行也则是受命天朝奉将使指其权初不在己故纲目书此正以着秦桧陷害之意若曰朝有使臣如王伦者不能保全始终乃使之为金所杀故夫金人非能杀王伦乃是朝廷使王伦为金人所杀耳书法如此其所以归罪当时之意为何如哉如唐书顔真卿为李希烈所杀同义】   【乙丑】十五年【金皇统五年】春正月朔初御大庆殿受朝   发明【呜呼高宗诚无足与论复讐之事矣胡氏曰父母之讐不共戴天兄弟之讐不与同国朋友之讐不同市朝今高宗与金人不共戴天无时焉而可忘也顾乃御殿受朝晏然自肆则自忘亲释怨非人子矣独不计父母客死穷荒中原仅存半壁抑且称臣奉贡撤备罢兵高宗非无人心者何故溺于自弃廿于受辱而行此姑息之事哉直书曰初深贬之也】   ○夏四月朔彗出东方大赦   发明【书曰夏王弗克庸徳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监于万方啓迪有命眷求一徳俾作神主惟尹躬曁汤咸有一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爰革夏正然杰之所以失天命汤之所以得天命者以此是时彗出东方其异滋甚高宗末闻有省己责躬之实而徒肆赦播于境内抑足以为弥变之道乎弗克庸徳慢神虐民天命安得而不失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六月朔日食○帝幸秦桧第   【上赐桧第又赐银万两绢万匹钱万缗防千匹车驾亲幸加桧妻两国夫人子熺学士承防妇羣夫人孙埙堪坦并除直秘阁赐三品服埙时方九嵗寻书一徳格天之阁六字赐桧后又命作桧家庙赐以祭器】发明【幸桧第何以书讥之也屈万乘之尊幸佞臣之第则其失尊卑之道明矣况秦桧奸邪尤不足幸者乎则是高宗知有秦桧而不知有宗社也岂不深可愧也乎】   广义【此即徽宗幸蔡京王蔽之第耳观分注之备载则知高宗之货贼桧其真宗王旦之流欤然曰一徳格天者臣见成汤伊尹不如是之狂妄也】   秋七月放张浚于连州   【浚因星变欲力论时事以其母计氏年高言之必被祸计氏知之诵其父咸绍圣初制防曰臣寕言而死于斧不忍不言而负陛下浚意遂决即上疏言当今事势如养大疽于头目心腹之间不决不止迟则祸大而难决疾则祸轻而易治惟陛下谋之于心防之以独谨察情伪豫备仓卒庶几社稷安全不然后将噬脐事下三省秦桧大怒令中丞何若劾之遂贬连州居住寻徙永州桧必欲杀浚以其死党张柄知潭州与郡丞汪召锡共伺察之】   冬十月杨愿罢以李若谷签书枢密院事   【愿希秦桧意附下罔上至是斥去天下快之】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四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五   【起丙寅宋高宗绍兴十六年尽壬午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凡十七年   【丙寅】十六年【金皇统六年】春正月行籍田礼   【先是知度州薛弼言州民朽柱中有文曰天下太平年秦桧大喜乞诏付史馆于是脩弥文以饰治具如乡饮耕籍之类节节备举为茍安余杭之计自此不复廵幸江上而祥瑞之奏日闻矣】发明【甚矣宋之苟安嵗月而无必奋之志也益曰吁戒哉敬戒无虞罔失法度罔逰于逸罔滛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熈罔违道以千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古之君臣更相戒饬以成冶功而未闲同趋于宴安之辙也高宗忘恢复之志秦桧献逢迎之词自此茍安之事日作而祥瑞之奏日闻矣吁安有贤明之君忠良之臣而忘亲释怨以行此文具之事哉纲目书行籍田礼文无贬辞乃深贬之耳】   夏五月金韩企先卒   【企先为金右丞相毎欲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奬劝后进为己任推毂士类甄别人物一时防諌多君子号称贤相】   广义【观分注所载之实则知敌国之有人矣呜呼天下治乱系宰相当徽宗之时则有蔡京王黼钦宗绍乱则有张邦昌高宗南渡则有黄潜善汪伯彦其观金之企先犹天渊之相絶耳金曷得】   【不兴而宋也曷得不衰乎】   六月金杀其翰林学士宇文虗中   【金人重虗中之才号为国师而虗中持才轻肆好讥讪凡见女真人輙以矿卤日之贵人逹官积不能平至是唐古酬等告虗中谋反有司鞫治无乃罗织虗中家图书为反具虗中曰死自吾分至于图籍南来士大夫家家有之翰林直学士髙士谈图书尤多于我家岂亦反耶有司承顺风防并杀士谈于是虗中与老防百口同日焚死士谈琼孙也】   发明【按分注则虗中无罪为唐古酬等所譛而罗织以害之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以见金之失政矣盖虗中叛宋降金乃乱贼耳曷不书诛而书杀彼虗中诚难逃背逆之罪然金诛之为无名故书杀也虽然虗中叛宋而降金欲保富贵于役齿今不旋踵而罹祸然则背主降讐者果何益哉】   广义【奸臣降敌而不能逃天网之宻者虗中士谈是也纲目书此其为叛臣之戒昭矣】   秋九月金刘豫死   发明【尹氏曰所贵乎士君子者以其审于出处之际明于去就之义者也武王行大义平残贼举天下莫或非之伯夷叔齐乃独奋然耻其所为不食周粟而死若二子者岂好死而恶生哉诚以君臣天地之大义亘古今而不可泯故宁死而不屈耳自世道堙防士君子不明于大节故有忍耻防垢仕非其地者刘豫在建炎初固尝出仕于朝后知济南府当其敌骑纵横四郊多垒豫宜死守城邑保障山东诚足嘉尚之洎敌甫退之后予既不能扞御不于此时引身而退乃复偷生茍免服为臣掳虽僣立齐国然亦称臣奉贡而犬马之矣金以凭陵劲捍之师一旦崛起席卷中原据有宋土士君子稍有仁心者必羞见其靣目安有拜伏于前为之臣子受其爵食其禄而不知愧耻者哉豫以一身事二姓大节已亏况尝称兵犯顺率金防宋又君子之所深病者固宜直笔深贬之也观纲目所书金刘豫死则豫之失身于金尽东海之波不足以泄其耻矣士君子之立身至此岂不深可叹哉如汉书莾大夫扬雄死同意】   广义【刘豫者宋臣也纲目何以系之于金死者庶人之称也刘豫尝为齐帝矣何以曰死曰豫固宋臣系之金者羲絶于宋也以死书者诛其叛逆而庶人之也呜呼严哉】   ○冬十二月金遣使如西辽西辽杀之   【先是回纥遣使入贡于金言耶律逹实与其国隣逹实已死金遣钮祐禄罕努与使俱往辽主遇之于野罕努语不逊辽主怒而杀之】   广义【抑考西辽与金亦不共戴天者也杀金之使不亦宜乎】   【丁夘】十七年【金皇统七年】春正月以李若国参知政事何若签书枢宻院事○二月李若谷罢三月以叚拂参知政事○何若罢夏四月以汪勃签书枢密院事○金主亶杀其文武从官十余人   【金主自即位以来委政于尼玛哈乌布乌珠虽初年国家多故而吏清政简百姓乐业既而其后费摩氏干政朝官往往因之以取宰相金主欲立继嗣为后所制心不能平因纵酒自遣酗怒至于手刅侍臣至是宴便殿醉杀户部尚书宗礼无何又杀横海节度使田防左司郎中奚毅翰林待制邢具瞻及王植髙鳯庭王效赵益兴龚夷鉴等】   发明【称国以杀者所以着其擅杀之也传曰义系于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野之类是也金主制于晨牝心不能平纵酒自遣酗怒杀人此何理耶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金主不能刑于寡妻安能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哉明此然后得好恶之公矣】   广义【抑观亶为后所制而反移怒于郡臣果何理哉纲目书此所以着金政之不纲也】   五月安置提举江州太平观洪皓于英州   【秦桧恶皓饶州通判李勤因诬皓作欺世飞语乃责濠州团练副使英州安置】   秋八月故相赵鼎卒于吉阳军   【鼎潜居深处门人故吏皆不敢通问惟广西帅张宗元时馈醪米防降旨赵鼎李光遇赦不不检举且令本军月具存亡申省鼎遣人语其子汾曰秦桧必欲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祸及一家矣自书墓中石记郷里及除拜嵗月且书铭旌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木朝遗言其子乞归塟遂不食而死天下闻而悲之鼎为相专以固本为先以为本固而后敌可图讐可复惜其见忌于桧赍志以没然中兴贤相鼎为称首】   发明【凡卒故官録贤也赵鼎当国歩危疑之际济艰难献可替否内足国用外筹军旅诚中兴之贤相也贼桧防忌贬窜遐方兹因廹抑赍志以没岂不深可惜哉时鼎罢相既久而犹书故相者罢之非罪不与其罢也此亦书法之深意】   广义【汾注载降旨赵鼎李光遇赦永不检举且令本军月具存亡申省观此则知当时国命皆执于奸臣桧贼之手髙宗特拥虚器而已悲夫】   九月罢四川宣抚副使郑刚中   【刚中治蜀有方畧秦桧忌之使人求其隂事召还责贵阳军安置未几四川宣抚司亦罢】   发明【孔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栁下恵之贤而不与共立也盖文仲蔽贤圣人罪之何况忌贤而又扼抑之乎秦桧恶洪皓而安置英州忌刚中而罢黜其职此盖小人残忍之心胜耳呜呼在朝之贤忌而摈弃在野之贤欲其荐引固甚难矣藢贤之罪小忌贤之罪大桧诚臧文仲之罪人也纲目备书而其义自见】   广义【分注载刚中治蜀颇有方畧秦桧忌之观此则知贼桧之心直欲销宋而后已讲和特其饵耳呜呼宋何负于桧哉】   冬十月朔日食○十二月金及防古和   【初逹兰既诛其子胜花都郎君率其父故部曲以叛与防古通防古益彊乌珠讨之连年不能克乃与之议和割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国寨与之嵗遗牛羊米豆且册立其长敖拉贝勒为防辅国王不受自号大防古国至是始和嵗遗甚厚于是防古自称祖元皇帝改元天兴】   发明【书金及防古和以见欲和者金也防古拒金不屈则见防古之浸强金伐防古不克则见女贞之渐弱识者可以观二国之兴亡矣】   【戊辰】十八年【金皇统八年】春二月叚拂罢   【拂闻赵鼎死于海南为之叹息秦桧怒侍御史余尧弼论拂与小臣私交漏泄政机遂罢为资政殿学士寻落职兴国军居住】   三月以秦熺知枢宻院事   【秦桧问勅令所删定官胡宁曰儿子近除外议如何宁曰以为必不袭蔡京之迹桧怒之宁宏弟也】   夏四月朔日食○秦熺罢为观文殿学士兼侍读位次右仆射   【熺乞避父子共政也寻加少保】   发明【秦熺桧之飬子不学无术骤登政府此固髙宗溺爱不明之失及熺能辞避位次仆射则是未尝辞之也故纲目不曰罢秦熺而曰秦熺罢以见黜陟之令聴其在彼髙宗亦无如之何也已书之所以着其轻防名器庇豢奸邪之罪耳吁】   五月放浙东副总管李显忠于台州   【显忠熟知西边山川险昜因上恢复防秦桧恶之降官奉祠台州居住】   发明【孟子曰言无实不祥不祥之实蔽贤者当之夫显忠之放初无所因由上恢复之防见忤秦桧故耳然则恢复之事为时大讳而不足以言矣吁小人之心毒非蛇蝎而毒于蛇蝎威非狼虎而威于狼虎讵不深可畏哉髙宗恭己南靣受制奸谀天下之事浸不可为矣书之所以哀之也】   六月金以完顔亮平章政事   【亮本名都古噜讷太祖子乌布子为人慓急猜忌残其任数自以己与金主同为太祖孙常懐觊望及为中京留守专立威以压伏小人结明安萧裕毎与论天下事裕倾险揣知其意因曰留守先太师太祖长子徳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诚有志举大事愿竭力以从亮喜遂与谋议及入为右丞进平章务揽持权柄用其腹心为省台要职引裕为兵部侍郎】   秋七月寛诸郡杂税   【帝曰人知取之为取而不知予之为取若稍与展免俟家给人足税敛自然易办于是蠲庐光二州上贡钱未汀漳二州秋税处州三县被水民家防绢卾州旧额绢各一年又蠲四川积贷常平钱三十万缗京西路请佃田租及州县塲务税钱】   发明【治国以养民为本养民以寛恤为先自丧乱以来东南之民疲于供馈水旱继作弗克存生帝能恻其懐念特寛杂税然后民得尽力于农畆而仰事俯畜之有余矣诚仁人之量王者之心也纲目特书乃所以不没其善耳】   八月汪勃罢以詹大方签书枢宻院事○九月詹大方卒冬十月以余尧弼签书枢宻院事○金乌珠卒【金自尼玛哈死逹兰富勒呼等皆有自为之意乌布独立不能如之何使无乌珠则国势殆矣故其国论功以为尼玛哈后惟乌珠一人耳】   十一月窜胡铨于海南   【秦桧讽司諌罗汝楫论铨饰非横议窜新州同郡王廷珪尝以诗赠铨坐流辰州新州守张隶承桧旨论铨与客唱酬谤讪怨望诏送海南编管以隶提举湖北常平至官一日卒时洪皓在英州闽人倪詧为守闻隶以巧中迁官取使节欲效之即使人伺隙捕皓家奴寘狱中酿成其罪未及发而詧卒事乃解】   十二月金以完顔亮为右丞相   【亮生日金主遣近侍局直长大兴国以司马光畵像王陶罕廐马赐之后亦附赐礼物金主闻之怒杖兴国而夺回赐物亮本怀不轨疑畏愈甚】   发明【是时亮既畜簒逆之心兹因夺回赐物逆谋益决金主不能鍳之于防惜哉故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故特书以着其基祸之始云】   【己巳】十九年【金皇统九年十二月以后废主亮天徳元年】春三月朔日食○夏五月金出完顔亮于行台秋九月复召入平章政事【金主以完顔亮为太保领三省事四月壬申夜大风雨雷电震壊金主寝殿鸱尾有火入寝内烧纬幔金主趋别殿避之越五日有龙闘于榆林河水大风坏民居官舍瓦木人畜皆飘飏十数里死伤者数百人五月以天变肆赦命翰林学士张钧草诏参知政事萧肄摘其语以为诽谤金主杀钧且问谁使为之左丞相宗贤曰都古噜讷使之金主不悦遂出亮亮过中京与留守萧裕定约而去九月至良乡召还莫测其故大恐及至复拜平章谋逆益甚】   发明【是时完顔亮逆节旣萌金主因天变之异出之行防其庶几矣夫何行至良乡寻复召用则是促之使叛耳旣懐嫌隙岂宜复用乎易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金主酷信逆亮疑而复释则是几事不密所以愈益其篡窃之心也是故乱臣贼子要当制之于微其微不谨其盛难制深可畏哉纲目书此垂戒切矣】   冬十月金主亶杀其弟胙王常胜遂杀其后费摩氏【金宰臣议迁辽阳渤海之民于燕南近侍高夀星等当迁诉于费摩后后白金主金主怒遂杖平章政事秉徳石丞唐古辨而杀左司郎中萨哈寿星等竟不迁秉徳辨二人怨望遂与大理卿乌达谋废立乌达以告完顔亮一日亮与辨语因问曰若举大事谁可立者辨曰胙王常胜乎问其次曰邓王子阿林亮曰阿林属疎安得立辨曰公岂有意耶亮曰果不得已舍我其谁于是旦夕相与密谋防卫将军特斯疑之以告费摩后后白金主金主怒召辨谓曰尔与亮谋何事将如我何杖之亮因此忌常胜阿林恶特斯防河南兵士孙进作乱自称皇弟阿襌大王而金主之弟止有常胜扎拉亮乘此构常胜扎拉阿林达兰特斯皆杀之金主积怒于后遂亦杀之而召胙王妃萨摩入宫继之又杀乌库哩氏及尔佳氏及张氏】发明【孔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完顔亮朶颐金鼎縁非一日而所忌者常胜费摩耳兹因亮谮无先觉之明相继而杀谓之何哉盖莫亲于兄弟而杀其弟莫厚于夫妇而杀其后以亲为疎以厚为薄宜乎有以来逆亮之弑也是以国君弃三纲则必有簒夺之祸金主之谓也】   十二月金完颜亮弑其主亶而自立   【防卫十人长布萨呼图旧受乌布恩图克坦额呼楚克亮姻家亮皆使为内应大兴国尝以罗小蔵属亮得为尚书省令史亮度兴国被杖怨望使罗卜蔵结兴国内应兴国给事寝殿夜尝取符钥归家十二月丁巳乘呼图额呼楚克内直作变夜二鼓兴国以符钥啓门亮与妹婿图克坦贞平章政事秉徳左丞唐古辨大理卿乌达罗卜蔵等以刀蔵衣下入宫门者以辨乃国壻亮又至亲不疑而纳之及殿门卫士始觉有变亮等抽刀刼之莫敢动遂入寝殿金主常置佩刀于榻是夜兴国先取刀投榻下金主求刀不得额呼楚克先进刄呼图次之金主顿仆亮前手刄之血溅满其面与衣金主旣殂秉徳等未有所属呼图曰始者议立平章今复何疑秉徳遂与羣臣奉亮即位诈以金主欲议立后召大臣因杀曹国王宗敏左丞相宗贤以秉徳为左丞相唐古辨为右丞相乌达为平章政事諡费摩后为悼平皇后废亶为东昏王大赦改元】   发明【金人逞其兵力据有中原其国族自相戕杀乃乱之本是故金亶杀其文武从官杀其子杀其弟杀其后与夫完颜良弑杀其主皆详书于册所以见君臣大义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昭然天冠地履之不可紊也前史止载完颜亮弑其君完颜亶至纲目始正名定罪其余僣窃之诛畧同此类皆所以扶三纲立人极使天下后世乱臣贼子知所惧其垂训也大矣臣故因而论之】   【庚午】二年年【金天徳二年】春正月殿司军士施全刺秦桧不克桧杀之   【桧趋朝殿前司后军使臣施全挟刄于道遮桧肩舆刺之不中捕送大理桧亲鞫之全对曰举天下皆欲杀敌人汝独不肯故我欲杀汝也诏磔于市自是桧毎出列五十兵持长梃以自卫】   发明【贼桧奸邪人所共愤施全杖义刺桧其志可嘉然曷为不书讨而书刺盖全不胜一朝之忿亡其身以及其亲不以讨有罪之例与之也然全之死前史皆书诛而此变文书杀者桧固有罪不予其讨有罪也纲目循名责实而予夺之防公矣】   广义【施全刺秦桧而本朝纲目不书曰盗昔者聂政杀侠累而文公纲目乃书曰盗者何曰施全聂政不同也侠累秦桧亦异也观全对桧之辞至今直气凛然则知其为烈丈夫矣岂聂政之流哉特其势不在己故不免于刺耳施全得预机务必行诛讨何以刺为纲目所以予之而不盗者此也】   金主尊其嫡母图克坦氏母大氏皆为太后   【图克坦氏遇下有恩意与大氏相得至欢金主弑亶图克坦氏曰帝虽失道人臣岂可至此金主衘之至是追尊乌布为帝庙号徳宗二母俱尊为大后图克坦氏居东宫号永寿宫大氏居西宫号永寕宫图克坦后生日酒酣大氏起为夀图克坦后与诸公主宗妇语大氏跪者乆之金主怒而出明日召与图克坦后语者杖之大氏以为不可金主曰今日之事岂能尚如前日耶】   三月以余尧弼参知政事巫伋签书枢密院事遣尧弼使金   【贺即位也及还金主以上皇玉帯附遗于帝其秘书郎张仲轲曰此希世之寳也金主曰江南之地他日当为我有此置之外府耳仲轲由是知金主有南侵之意遂每事先意逢之】   下李光子孟坚于大理狱流之峡州责降徽猷阁直学士胡寅等官有差   【光在琼尝作私史其仲子孟坚为所亲陆升之言之升之许其事秦桧命两浙转运副使曹泳究实泳言孟坚省记父光所作小史语涉讥谤送大理寺狱成诏光遇赦永不检举孟坚除名编管峡州于是胡寅程瑀潘良贵宗頴张焘许忻贺允中吴元许八人皆縁坐责降有差有从政郎杨炜常州通判沈长卿旧与李光言和戎非便和雷州王趯求内徙李光俱坐贬又有太常主簿吴元羙作夏二子传指蚊蝇也其乡人告之以为讥毁大臣且言元美与李光交故其亭号潜光桧大怒窜之容州】   发明【甚矣小人之营私也罪人不孥先王大禁贼桧因愤孟坚私史之故罗织繋狱流之峡州胡寅等縁坐皆为责降夫复何罪呜呼卫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脩己有过则彼言当矣己无过则彼言妄矣反求诸身益加砥砺奚必愤其私议而疾之乎纲目书此词烦而不杀其义盖可见矣】   夏四月置力田科   【募民耕两淮田从知庐州吴逵请也】   金主亮大杀其宗室   【初亮在熙宗世见太宗诸子盛彊忌之及即位遂与萧裕谋杀之又以前左丞相秉徳首谋废立而不即劝进衘之将尽诛焉于是豫教尚书省令史萧玉上变遂召领三省事阿噜左丞相唐古辨判大宗正寺呼尔察系鞠至则杀之因遣使如东京杀留守阿林北京杀留守呼拉布南京杀领行防事秉徳并诛其亲属复杀太宗子孙七十余人尼玛哈子孙三十余人诸宗室五十余人太宗尼玛哈后皆絶而乌达萧萧玉等皆受重赏梁又令玉子尚主曰朕无以报卿使朕女为卿男妇代朕事卿也】   冬十月金主亮杀其左副元帅萨里罕等夷其族【亮复忌舍音诸子盛彊及宗室勲旧大臣欲尽除之乃讽都元帅府令史约索诬饰上变遂杀萨里罕及景祖孙穆里延舍音子博济及其族百数十人以魏王威台孙呼尔察好脩饰亦族之】   发明【逆亮残忌之心至是益甚矣旣忌太宗诸子盛彊而大杀其宗室复忌舎音诸子盛彊而杀萨里罕杀其身而又夷其族自非残暴酷虐之至者弗克忍为民罔常懐懐于有仁逆亮欲簒位则弑其君恶盛彊则赤其族欲为乆安长治之计旣平内患遂谋并吞厥后世宗甫立身且不保吁逆亮见忌宗室卒为宗室所图孰谓果无天道乎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故直书以着其恶】   秦桧有疾诏执政赴桧第议事   【十二月甲子桧始朝命肩舆入宫门二孙埙堪扶掖升殿不拜】   发明【呜呼高宗诚可谓不知薰莸之别者矣君薨百官总已以聴于冡宰三年者嗣君居谅隂之中故也时宋非居谅隂帝又非有疾病胡为高枕自肆溺于宴安间因桧疾使臣赴第则是挈全国之万机皆决于桧而高宗不可一日无桧者也高宗忘亲释怨委政奸臣而恣其败坏岂不深可叹哉故书秦桧有疾若至尊然者所以讥高宗尊宠奸囘书诏执政赴桧第议事所以着高宗挈国授贼之意】   【辛未】二十一年【金天徳三年】春正月金置国子监○二月以巫伋为金国祈请使   【伋至金首请迎靖康帝归国金主曰不知归后何处顿放伋唯唯而退】   发明【逆亮弑君簒国罪不可赦不可亲也女真与宋世讐不共戴天不可忘也前遣使贺即位此遣使迎钦宗直书于册讥宋之释国怨亲仇讐也盖怨莫重于父母之讐有父母之讐而不知怨乃欲以屈己请之也则人伦废天理防矣又何有于其国哉】   三月金大营宫室于燕   【金主稍习经史慕中国朝着之尊密有迁都意遂下诏求直言而上书者多谓上京僻在一隅不若徙燕以应天地之中与金主意合乃遣左丞相张浩右丞相张通古等调诸路夫匠筑燕京宫室城周九里三步其宫室一依汴京制度运一木之费至二十万牵一车之力至五百人宫殿之饰徧黄金而后间以五采金屑飞空如落雪一殿之费以亿万计成而复毁务极菙丽】   发明【不曰营而曰大营志土木之盛也无益妄费民不聊生逆亮之不亡其国顾不幸哉故直书以着其奢纵之罪焉耳】   夏五月金主亮纳其叔母阿兰及宗妇于宫   【阿兰亮叔曹王阿里布妻也亮杀阿里布而纳之封为昭妃命图克坦贞语宰相曰朕嗣续未广前所诛党人诸妇多朕中表亲宜选纳焉宰相乃奏请行之遂纳阿噜子蘓尔图呼噜子呼喇勒和硕台秉徳弟嘉哩四人之妻于宫寻封嘉哩妻高氏为脩仪崇义节度使乌达妻唐古鼎格旧尝与亮私及为帝鼎格使侍婢来朝亮讽使杀乌达许以为后鼎格初不忍亮訹之曰不杀汝夫将族防汝家鼎格大恐缢杀乌达即纳之宫中封贵妃大爱幸后与旧家奴奸赐死又使秘书监完顔文出其妻唐古实格以为丽妃使伊喇补出其妻富察伊彻而纳之伊彻亮姊之女也】   发明【娶妻不娶同姓者为逺嫌也岂论同源与否哉亮纳叔母宗妇名分甚明又非汉刘聪纳刘殷二女之比凟伦甚矣亮肆其凶恶身为簒逆大杀宗室悍然不顾岂复知有叔母宗妇哉书之盖以着其罪之难逭耳彛伦杂乱乌可与论人道乎】   秋七月除薪米税○八月太镇南武安寕国节度使咸平王韩世忠卒   【世忠性戅直勇敢忠义事关庙社必流涕极言屡诋和议触秦桧嗜义轻财锡赉悉分将士持军严重与士卒同甘苦器伏规画精絶过人尝中毒矢入骨以彊弩括取之十指俱全四不能动刀痕箭瘢如刻画然知人善奨用成闵解元刘寳等起行伍秉将旄皆其部曲也及解兵罢政卧家凡十年至是卒孝宗朝追封蕲王諡忠武子彦直彦质彦古皆以才见用】   发明【世忠勲业卓冠一时至于忠精诚确尤为难及宋史书世忠卒而不书其爵李焘长编书太傅寕国节度使而不书其位号通鉴续编阙而不书史法固无义例也至纲目备载其爵谥位号大书于册以见褒崇之意君子固当参考观之然后知书法详畧皆有深意存乎其间毋但以作史常法视之也与唐书郭子仪卒同意】   冬十一月余尧弼罢   【壬申】二十二年【金天徳四年】春三月编管王庶子之竒之荀于岭南   【初庶卒于贬所其子之竒之荀抚棺而哭曰秦桧秦桧此讐必报亲旧皆掩其口曰祸未已也至是为人所告坐谤朝廷编管于梅容州又以直龙图阁叶三省监都作院王逺尝通书王庶及赵鼎力诋和议安置三省于筠州逺于高州】   发明【王庶为贼桧搆防客死遐荒则其私忿旣逞斯可已矣又何必逮其子而编管之乎此盖小人忌刻之心胜不至于覆人之宗絶人之祀而不止也呜呼君子不幸而处昏乱之朝小人恣横正道湮没不惟身不可保抑且子孙受祸哀哉纲目直书于册所以深罪当时垂戒后世之意切矣】   夏四月巫伋罢以章复签书枢密院事   【伋与秦桧居同里一日桧语伋曰里中有何新事伋曰有一术士自乡里来颇能论命桧色变曰是人言公何日拜相伋惶恐而退中丞章复闻之即劾伋隂懐异意遂罢】   五月襄阳大水   【平地五尺汉水冒城而入】   秋九月章复罢冬十月以宋朴签书枢密院事○十二月金主亮召济南尹乌禄妻乌凌阿氏未至自杀【葛王乌禄时为济南尹乌凌阿氏仪容整肃亮召之乃谓乌禄曰我不行上必杀王我当自勉不以相累也遂召王府臣仆曰为我祷东岳使皇天后土明监我心行至良乡得间自杀】   发明【夫妇人伦之大纲君臣天地之大义妻之事夫犹臣之事君妻之事夫则虽夫亡而不再醮守夫妇之义也臣之事君则虽国亡而不再仕守君臣之义也故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乌凌阿氏之被召以为不行则累其夫相从则背其义由是徐至良郷乘间自杀既不失其身又不累其夫是诚两全而无害者矣易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礼曰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乌凌阿全节死逆亮独无愧乎盖逆亮伤败彛伦灭絶天理又可以人道望之哉据事直书所以予乌凌阿罪逆亮也】   【癸酉】二十三年【金贞元元年】春三月金迁都于燕   【金主自上京至燕京初备法驾下诏改元亲选良家子百三十人充后宫以燕列国之名不当为京师号遂改燕京为中都大兴府汴京为南京削上京之名止称防寕府又改中京大定府为北京而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如旧】   以王循友知建康府   【循友知镇江上书乞加秦桧九锡桧喜而迁之逾年桧以循友罪其族党安置藤州】   夏四月金太后大氏卒   【金主迁都于燕亲属皆从留图克坦太后于防寕图克坦后忧惧每中使至必易衣以俟命大氏在燕常思念图克坦后病笃以不得见图克坦后为恨将死谓金主曰汝以我之故不令永夀宫偕来我死必迎致之事之当如事我】   五月潼川大水   【平地丈五尺死者甚众】   冬十月宋朴罢以史才签书枢密院事   【甲戌】二十四年【金贞元二年】春正月地震   发明【水与地皆隂质其验诸政事亦隂象也前书襄阳大水次书潼川大水此书地震憸邪在位兵戎窃发之机也是时贼桧当国毒流缙绅逆亮都燕渐谋南冦得非此之应欤宋之君臣畧未见其兢业自脩之实又未见其防奸御侮之谋灾异迭见视为泛常岂不深可惜乎即纲目之所书观之则当时政治之得失亦可见矣】   ○金右丞相萧谋反坐诛   【在相位恃功专恣金主倚信之他相仰承而已以金主猜忌忍杀恐祸及遂与萧丰嘉努等谋立故辽主豫王延禧之孙事觉伏诛】   发明【逆亮簒国以来如杀宗室如杀萨里罕皆书杀而未尝书诛此书诛者原情定罪也金亮任萧之专而萧怀废立之意故旣书谋反则必正以坐诛之名乱臣贼子不讨将接迹于天下矣岂因逆亮之故而遂废讨逆之公哉然曷为不去其官为宰相况又得君不能尽心敷治而乃遽懐逆谋书官正所以见其罪也厥防防矣】   夏五月朔日食○金始置交钞库   【金以铜少造钞引一贯二贯三贯四贯五贯十贯五等谓之大钞一伯二伯三伯五伯七伯五等谓之小钞与钱并用以七年为限纳旧易新诸路置官库受之毎贯取工墨钱十五文公私便焉】   六月史才罢以魏师逊签书枢密院事○秋七月张俊卒【俊握兵最早屡立战功帝于诸将中眷注特厚然忌刘锜附秦桧杀岳飞为世所鄙薄焉】   发明【张俊屡立战功得君最专岂无官爵之可书乎然忌刘锜附秦桧杀岳飞此固小人之所为也故卒而削去其官所以深贬之耳】   以敷文阁待制秦埙脩撰实録院   【初知举魏师逊等议以秦熺子埙为榜首上读其防觉所用皆桧熺语遂进张孝祥第一而埙第三时桧之子侄姻党皆擢高第天下切齿至是以埙脩撰实録院祖父孙三世同领史职前此未有也】广义【分注云祖父孙三世同领史职前此未有者皆言秦桧自知其恶之稔故引子孙任史职以掩之也噫桧之计亦奸矣其如天下后世何然后知桧之奸乃所以为拙也】   八月禁百官避轮对   【秦桧擅政以来屏塞人言蔽上耳目一时献言者非诵桧功徳则讦人语言以中伤善类欲有言者恐触忌讳仅论销金布翠乞禁鹿胎冠子之类以塞责而已故皆避免轮对至是上乃谕执政曰百官轮对正欲闻所未闻近轮对者多谒告避免可令检举约束】   冬十一月魏师逊罢以施钜参知政事郑仲熊签书枢密院事【自秦桧专国士大夫有名望者悉屏之逺方凡龌龊委靡之徒一言契合即登政府稍出一语輙斥去之不异奴故自万俟卨罢至此十年参预政事者才四人而已】   加秦熺少傅封嘉国公○金主亮纳其诸从姊妹于宫【夀寕县主实库斡里雅布女也静乐县主布拉及实讷乌珠之女也舒库尔额尔衮之女也混同县君蘓噜克沁及其妹伊都阿噜之女也皆亮之从姊妹郕国夫人重节富勒呼之女孙亮之侄也张定安妻鼐喇古太后大氏之兄嫂也富鲁和卓萨喀之妹也皆有夫亮无所忌耻皆召与之私分属诸妃位下苏噜克沁最得幸毎召必亲廊下立乆则坐舒尔库膝上凡宫人在外有夫者初犹分番出入后乃尽遣其夫徃防寕不聴出外毎幸妇人必奏乐帏或妃嫔列坐輙率意滛乱使共观常于卧内遍设地衣倮逐为戱】   发明【亮纂贼也本无足责然据有中土僣号称尊故其所为亦不容尽畧是以前书纳叔母及宗妇次书召乌凌阿氏此书纳其诸从姊妺皆以着其襍乱之丑也夫同姓尚不可为况叔母乎宗妇尚为不可况姊妹乎据事直书恶自见矣】   十二月西辽耶律伊哷死其妹布沙堪权国事   【子防故也布沙堪自号承天皇太后谥伊呼曰仁宗】   【乙亥】二十五年【金贞元三年】夏四月施钜罢○五月朔日食○六月郑仲熊罢以汤思退签书枢宻院事○改岳州为纯州岳阳军为华阳军   【或言岳州乃岳飞驻军之地又与其姓同乞改之盖以媚秦桧也岳州人谓飞驻军乃卾州于我州何与而改之】   广义【呜呼小人中伤善类不至于声销影沉不止也且岳武穆既薨其子壻皆殁足可以遂贼桧之奸志矣今也姓同州名果何害耶先正文公谓小人之心私而刻彼贼桧殆有甚焉者也然则君子不幸而遇此则将若之何哉盖度其势可除则乘时亟行诛讨否则奉身退避如韩世忠者不亦善乎】   金汴京火   【金主隂冇南侵之意乃谋迁汴遣完顔长宁为南京留守经画之既而大火宫室尽焚金主大怒杖杀长宁】   发明【是时金将南侵谋迁于汴既而大火宫室尽焚则天厌其徳不能久享国祚之意可见矣孰谓天道无知而可以忽乎哉纲目不书事应而事应已在其中然后知人心天命不可诬耳噫】   秋八月下赵鼎子汾等于大理狱   【秦桧于一徳格天阁书赵鼎李光胡铨三人姓名必欲杀之及鼎死而憾不已江西运判张常先笺注前帅张宗元与张浚诗言于朝其词连逮者数十家将诬以不轨而尽去之防汪召锡告宗室知泉州令衿观桧家庙记口诵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谪居汀州桧乃讽殿中侍御史徐嚞论赵汾与令衿饮别厚赆必有奸谋诏送汾令衿大理鞫问使汾自诬与张浚李光胡寅胡铨等五十三人谋大逆狱成而桧病不能书矣】   发明【贼桧残忌之心至是愈烈矣前书下李光子孟坚于大理狱次书编管王庶子于岭南此书下赵鼎子汾等于大理狱则是狱犴频置延及无辜李光王庶赵鼎既卒而犹憾之不已祸及子孙其罪可胜诛哉若桧者存一日则贻害一日妬贤之心老而弥笃矣一书再书深罪之也】   以董徳元参知政事   【秦桧门人】   冬十月徙洪皓于袁州未至卒   【皓居英州九年始复朝奉郎徙袁州至南雄卒卒后一日秦桧死皓久在北庭为金人所敬既归金人至必问皓为何官居何地不幸为桧所忌不死于敌国而死于谗慝闻者悼之】   广义【皓在金国抱印符卧起十五年金人防以美官畧不动心身虽在金心不忘宋常以大讐未复为耻其视子卿之节无愧焉噫子卿归汉而功辉麟阁洪皓归宋而窜死遐方其与子卿不同有如此者君子为之长太息也】   进封秦桧为建康郡王加其子熺少师并致仕是夕桧死   【桧病帝幸其第问焉无一语惟流涕而已熺奏请代居相位者为谁帝曰此事卿不当与帝还宫命沈虚中草桧及熺制并令致仕熺夜遣埙与右司员外郎林一飞宗正丞郑柟见其党殿中侍御史徐嚞右正言张扶谋请己为相桧卒遗表云愿陛下固邻国之懽盟谨国是之揺动赠申王谥忠献桧居相位十九年倡和误国忘讐斁伦包藏祸心刼制君父隂结内侍及医师王继先伺上防防动静必具知之郡国事惟申省无至上前者性隂险深阻如崖穽不可测同列论事上前未尝力辨但以一二语倾挤之俾帝自怒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畧尽其玩钝无耻者率为桧用争以诬防善类为功凡无罪可状者则曰立党沽名曰讪谤曰指斥甚则曰有无君心章疏皆桧自操以授言官识之者曰此老秦笔也晚年残忍尤甚屡兴大狱察事之卒布满京城稍议之者即捕治中以深文如知饶州洪兴祖作程瑀论语解序引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即以为讥已毁其板编管兴祖于昭州京西运副魏安行尝为镂梓亦编管于钦州其罗织人类此执政惟取备员甫入輙出惟深徳王次翁厯四年始出之立久任之说士淹滞失职有十年不解者然附之则立与擢用开门受赂富敌于国外国珍寳死犹及门桧毎事与帝争胜曹筠言水涨诏逐之桧陞为从官周葵欲言梁汝嘉桧不待帝言即改除之犹是张扶请桧乘金根车吕原中献秦城王气诗其势渐不可制桧既死帝谓杨存中曰朕今日始免防桧逆谋矣朱熹曰绍兴之初贤才并用纪纲复张诸将屡以防告恢复之势盖十八九金人于是始露和议以阻吾计而宰相秦桧归自金庭独以长乐梓宫借口攘却众谋荧惑主聴使和议翕然以定而不可破士大夫狃于积衷之俗见国家无事而桧与其徒皆享成功无后患顾以忘讐忍辱为事理之当然呜呼始则唱邪谋以悮国中则挟敌势以要君使人伦不明人心不正而末流之弊遗君后亲无所不至此桧之罪所以上通于天万死不足赎也】发明【史称贼桧包藏祸心脇制君父戕杀忠良主和误国虽擢髪不足以数其罪也是故虽殒于病悸然不免直书其死者忘亲释怨桧实尸之且又为之相也噫刘豫叛君则书曰死秦桧误国则书曰死皆所以讨乱臣诛贼子之特笔也然则恶恶之情见矣命义之戒严矣士君子择善之致昭矣】   广义【或曰秦桧在金金人未尝加以殊恩异礼反从而臣之及其归也髙宗赐以防礼之隆是何徳金而欲忘宋之若是耶否则将以议和以饕富贵也曰非也抑尝考夫奸桧之颠末矣彼于靖康二年二月金人执张叔夜及秦桧以去是年五月叔夜自杀于金军秦桧偷生不死是在金也亦无忠义之事见书则其无君之心盖不待主和议而后见原其所志不过欲为张邦昌刘豫耳盖金人以邦昌之愚立为楚帝刘豫厚赂达兰又得为帝于齐二人之逆罪不容诛矣当夫金人以和议饵宋桧则首倡之故逹兰隂纵其还使主和议以忘宋斯时也逹兰必以立豫者以许桧焉故桧坚执其议而众言不能夺也厥后逹兰所诛桧犹妄想前图所以力阻恢复之谋杀害忠良而不顾焉曰邦昌以僣逆受诛刘豫以武穆计废二人之事皆桧目击者也桧尚欲为是邪知而欲为则谓之愚非奸也曰奸人者富贵利逹迷其心观其用计则奸究其实境则愚然则奸者正所以愚也善乎东莱之论庄公曰始吾以庄公为至险终则以庄公为至拙桧之谓欤且夫桧之心非不知邦昌刘豫之祸也其心以为邦昌刘豫无能为者也使我坚主和议而訹宋以亡之则金人必徳我而与之以国南北惟我与金而已金虽强倘我智力能御亦未必如汴宋之亡不然甘为石晋可也曰何以知其然耶曰当桧纵还之初甞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耳况乎厯观纲目所书或诸将复一州得一防桧必嫉之甚则至欲画淮为界以畀金间有言金人之情者必为之忌讳况于杀武穆之后桧则各遣诸将还镇纵金以取土地一日对髙宗言事金之礼当如髙丽之事本朝则桧之防意盖可见矣幸而天福宋絶其后嗣不得一遂其奸而死桓温曰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其贼桧之谓乎纲目书曰是夕桧死者深憾其幸免于刑戮也】   金主亮迎其太后图克坦氏至燕   【亮命以大房山云峯寺为山陵遣右丞相布萨思恭等如防宁奉迁太祖太宗梓宫迎图克坦后至流沙河亮亲迎之命左右持杖二束跪太后前曰亮不孝久缺温清愿笞之后掖之曰今庶民有克家子尚且爱之不忍笞我有子如是宁忍笞乎叱杖者退既至居夀康宫亮事之外极恭顺后起则自扶之常从舆辇徒行后所御物或自执之见者以为至孝虽太后亦信其诚】   广义【分注载亮事其后之礼得不感动于人耶逆亮狡诈如此虽亲母尚信其诚况髙宗乎】   黜秦桧姻党十一月释赵汾及李孟坚王之竒等自便【台諌汤鹏举等累疏言秦桧之奸请逐其亲党诏安置户部侍郎曹泳于新州罢端明殿学士郑仲熊等四人徙侍御史徐嚞正言张扶为他官知建康府王防等六人俱以謟附贪昌罢又窜吕愿中等于逺州秦埙秦焞秦焆等俱以桧党滥科革正之莫及张常先等八人并以告讦滥叨官爵送逺近编管寻释赵汾夺二官与李孟坚王之竒等皆令自便】   广义【观于此则知髙宗治桧党于桧死之后者非不知桧之奸也特受其制而不敢为耳即易所谓舆说辐夫妻反目者也哀哉】   以魏良臣知政事○十二月复张浚胡寅张九成等二十九人官徙李光胡铨于近州   【光移郴州铨移衡州光寻卒】   发明【自贼桧搆防善类延及无辜君子之受害亦多矣今而释赵汾等自便复张浚等官徙李光等于近是皆革故鼎新収人心之大机也故备书以予之】   二十六年【金正隆元年】春正月追复赵鼎郑刚中等官○二月魏良臣罢○三月罢宰相兼枢宻使   【以边事已定也】   以万俟卨参知政事○窜东平进士梁勋于逺州【勋上书言金人必举兵宜为之备帝怒编管勋于千里外州军而下诏曰讲和之防断自朕志秦桧但能赞朕而已岂以存亡而渝定议耶近者无知之辈鼓倡浮言以惑众聴至有伪撰诏命召用旧臣抗章公车妄议邉事朕甚骇之自今有此当重寘典宪】   发明【设险守国固王公之当然思患预防亦君子之宜然高宗忍耻事讐偷安茍且谓和议可以固守谓江南可以久居而祖宗之中原父母之深恨一切付之以不问但见贺正旦贺生辰贺即位称臣奉贡恬然无耻殊不知金亮之目中乆无江南矣梁勋度金必内侵上书设备是亦思患预防者贬斥于外谓之何哉此高宗所以卒老江南而无必为之志也纲目直书以着其拒諌之失】广义【观分注高宗之诏辞于以见高宗以和议定于中秦桧以和议倡于外高宗得秦桧以济其欲秦桧得高宗以逞其奸故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向来恢复诸諌讵能入哉高宗庸懦无识于是诏盖可见矣】   夏五月以沈该万俟卨为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汤思退知枢密院事   【初秦桧病笃召董徳元汤思退至卧内属以后事各赠黄金千两徳元虑桧以为自外不敢辞思退虑桧以为期其死不敢受帝闻思退不受以为非桧党遂信任之】   六月以程克俊参知政事○靖康帝卒于金   发明【鲁昭公薨于干侯胡传曰诸侯失国出奔众矣郑伯突为祭仲所逐入于栎而复国卫侯术为孙寗所逐入于夷仪而复国昭公在外八年终以客死为天下笑故春秋详録其所因以为后世戒钦宗受父之托不能死守社稷服为臣仆三十余年以善而终岂非幸欤然必书靖康帝者不予金之废共主也其不曰崩者已失天下故贬而絶之也为人君者观纲目所书卒于金之义知社稷之无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呜呼可谓深切而着明矣】   ○命史馆重脩日歴   【以秦熺脩不实也】   秋七月彗出井诏求直言○八月程克俊罢以张纲参知政事   【纲初为给事中以秦桧用事遂致任卧家者二十余年尝书座右曰以直行己以正立朝以静退高天下其笃守如此】   九月以陈诚之同知枢密院事○冬十月复安置观文殿大学士张浚于永州   【浚去国二十年天下士无贤不肖莫不倾心慕焉武夫健将言浚者必咨嗟叹息至儿童妇女亦知有张都督金使至必问浚安在惟恐其复用而秦桧惧其正论害己令台臣有所弹劾语必及浚谓为国贼必欲杀之桧死乃复观文殿大学士判洪州时丧母将归塟防星变求直言浚虑敌数年间势必求衅用兵而吾方溺于晏安谓敌可信莫为之备沈该万俟卨居相位尤不厌天下望自以大臣义同休戚不敢以居丧为嫌乃上疏极言沈该万俟汤思退以敌未有衅而浚乃若祸在年嵗间者皆笑其狂台諌汤鹏举凌哲等论浚名在罪籍唱异议以动国是若使归蜀恐或逺方生患复安置永州】   发明【君子之事君义而已矣不以用舍而贰其心不以存亡而易其节茍合义死生以之初不计其身家之利害也兹因彗出诏求直言浚条陈时事力诋奸臣见忤沈该之党而乃复贬永州吁旣求直言反忌言者则是以天变为玩戯之物而无警惧之心审矣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义自见】广义【分注载张浚自以大臣义同休戚不敢自隐其贤而必以其道者其忠诚可谓至矣然桧虽死而浚犹罹窜逐亦高宗惧闻恢复之一念也呜呼浚遇高宗其不幸孰甚焉】   【丁丑】二十七年【金正隆二年】春二月以汤鹏举参知政事○三月万俟卨卒   【卨为相主和固位无异秦桧士论薄之】   发明【高宗宰相书卒者仅数人李纲赵鼎书爵万俟卨不书爵卨不人道也何以言之夫宰相爕理隂阳干旋造化股肱元首徳抚匹夷固当公平正大而无一毫偏僻之失斯为宜也卨私憾岳飞以倾之误国主和君臣俱辱高宗茍能按罪行辟则卨岂容但已况其相业无闻如恶张浚言事之类此皆小人所为故纲目于其卒也削去其官以示贬耳若不别其贤否而概书之何以为予夺之权衡哉】   夏六月以汤思退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   发明【死万俟而相汤思退则是鲁卫之政兄弟也又安足以赞襄治道黼黻皇猷哉高宗之命相仅如此则其弗克有为亦可知矣书之乃所以讥之也】   ○秋八月以汤鹏举知枢密院事○九月张纲罢以陈康伯参知政事○冬十一月汤鹏举免   【戊寅】二十八年【金正隆三年】春二月以陈诚之知枢密院事王纶同知院事○三月朔日食○秋七月金以李通参知政事   【初金主亮召其幸臣秘书少监张仲轲左谏议大夫马钦校书郎田与信等便殿侍坐金主谓仲轲曰汉之封疆不过七八千里今吾国幅贠万里可谓大矣仲轲曰本朝疆土虽大而天下有四主若能一之乃为大矣金主曰彼且何罪而伐之仲轲曰臣闻宋人买马脩器械招纳山东叛亡岂得谓无罪金主喜曰向者梁珫尝为朕言宋有刘贵妃者姿质美艳今一举而两得之俗所谓行掉臂也江南闻我举兵必逺窜耳钦与信皆对曰海岛蛮越臣等皆知道路彼将安徃金主曰然则天与我也朕举兵灭宋逺不过二三年然后讨平髙丽夏国一统之后论功迁秩分赏将士彼必忘劳矣时金主恃其累世强盛欲大肆征伐以一天下尝曰天下一家可以为正统及拜李通参知政事通揣知金主意遂与仲轲钦及近习羣小辈盛言江南富庶子女玉帛之多逢其意金主以通为谋主遂议兴兵南侵】   九月以王刚中为四川制置使   【初刚中言敌国之情强则犯边弱则请盟今勿计其强弱而先择将帅搜士卒实边储备军械加我数年国势富强彼请盟则为汉文帝犯边则为唐太宗上壮其言防西蜀谋帅帝曰无如王纲中矣遂有是命】   冬十月金营汴京   【金主亮遣其左承相张浩参政敬嗣晖如汴京营建宫室国子司业黄中使还上言金人治汴京必欲徙居以迫我不可不早为之备若彼果至汴则壮士健马不数日可及境矣汤思退大怒左迁中官】发明【书营宫讥妄费也逆亮将谋并宋已非一日向自防寕而迁燕今自燕京而都汴其南侵之兆已盟矣而汤思退之徒方恃和好讳言用兵岂不深可叹哉下书籍诸路兵造战具所以着其实也】   【己夘】二十九年【金正隆四年】春二月金籍诸路兵造战具【金主亮谋南侵乃造战船于通州遣使籍诸路明安部族及契丹奚人不限丁数悉佥之二十四万又佥中都南都中原渤海丁壮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之凡二十七万虽亲老丁多求一子留侍亦不聴又遣使分诣诸道总管府笃造兵器命诸路旧贮军器并致于燕时又建汴宫脩燕城民不能堪箭翎一尺至千钱村落间徃徃椎牛以供筋革至于乌鹊狗彘无不被害之者】   发明【兵乃防奸之资战乃御侮之畧是故黩武非春秋所贵息兵为君子所嘉亮籍众兵造战具初非防奸究又非御暴客不过欲逞一时之私而懐吞并之心焉耳中国不竞而为外邦所侮不能北向而一决徒恃和议讳言战功岂不深可惜哉纲目特书所以恶金而哀宋也】   夏五月贬礼部侍郎孙道夫知绵州   【道夫使金还金主亮谓之曰归白尔帝事我上国多有不诚今畧举二事尔民有逃入我境者边吏皆即发还我民有叛入尔境者有司索之徃徃托词不发一也尔于沿边盗买鞍马备战具二也盖欲南侵故先设此二事为辞道夫还具奏之帝曰朝廷待之甚厚彼以何名为兵端道夫曰彼身杀其君而夺之位兴兵岂问有名汤思退沈该不以为然道夫每对帝輙言武事该疑其引用张浚忌之故贬】发明【明者能决几防于未然智者能料祸患于将然故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时是金营汴宫而南侵之势已成籍兵造器而南侵之机已肇况道夫使金逆亮亲谕高宗何故溺爱讐敌而畧不加意乎逆亮簒弑奸滛骨肉三纲絶而五伦废安肯頋两国之好而不背盟者哉道夫直言而被贬则非其罪为可知矣书以讥之宜也】   广义【大抵高宗南渡不过偷安而已当其被金南逐常懐北頋之忧而以大讐未复为耻可也故凡敌情之真伪敌势之强弱敌国之治乱与其君臣之辑睦悖戾等事岂可一日而忘之耶今也道夫之归金虽无一言以及边事尚当询其所以何如耳况以其指瑕造衅为言而奏哉今者旣得其迹而乃恬不为虑决非中兴之主也臣故曰高宗南渡不过偷安而已】   六月遣王纶使金   【帝闻金主亮有南侵意疑之使王纶徃觇纶还入对言邻国恭顺和好无他皆陛下威徳所致汤思退等皆贺帝曰中外之论皆欲沿边屯戍军马移易将帅为进取之计万一轻举兵连祸结何时而已】   陈诚之罢○沈该免秋七月以贺允中参知政事○八月召监潭州南岳庙朱熹不至   【熹徽州婺源人少有求道之志父松知饶州疾亟属熹曰胡宪刘勉之刘子翚三人学有渊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徃事之熹奉以告而禀学焉既博求经传复徧交当世有识之士及举进士为泉州同安主簿罢归闻延平李侗学于罗从彦得伊洛之正遂徒步徃从之其学大要穷理致知反躬践实而以居敬为主筑室武夷山中四方游学之士从之者如市上闻其贤故召之熹卒不至宪安国从子生而静慤不妄笑语绍兴中与勉之同入太学时禁伊洛之学宪与勉之求得程頥书潜抄黙诵夜以继日闻涪陵谯定受易学于頥二人徃从受业乆未有得定曰心为物渍故不有见惟学乃可明耳宪悟曰所谓学者非克己工夫耶自是一意下学不求人知一旦揖诸生归崇安故山力田卖药以奉其亲从游日众号籍溪先生仕终秘书省正字朱熹尝言从宪及勉之子翚三君子游而事籍溪先生为久得其学为多勉之从谯定刘安世杨时受学卒业乃还崇安结草堂读书其中力耕自给澹然无求于世惟与宪子翚日相徃来讲论学者踵至勉之随其才器为説圣贤之道因以女妻熹门人号曰白水先生子翚韐仲子以父死国难痛愤致疾弃兴化通判隐居武夷山中者十七年与宪勉之交相得每见讲学外无杂言他所与逰皆知名士而期以任重致逺者朱熹而已熹初从子翚游子翚以易之不逺复三言俾佩之终身学者称为屏山先生】   发明【不至何嘉其志也朱子师事李侗契其要领二程之道独得其宗高宗旣闻其贤即命召之朱子抱道自乐卒辞不至可谓甘性分于鼎饴视势分于浮云而漠然无有动于中者也君子人欤君子人也回视颇有一技一能而哓哓自鸣以为仕宦之捷径者讵可同日语哉故夫书召以予高宗之求贤书不至以予朱子之乐道此皆纲目之所特笔也】   九月以汤思退陈康伯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帝谓康伯曰卿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真宰相也今与思退共政如有可否勿惮啇确康伯曰大臣论国事自当尽心若依阿植党臣所不敢】   皇太后韦氏崩   【帝事后甚谨先意承志惟恐不及或一食稍减輙不胜忧惧常戒宫人曰太后年已高惟优防无事起居适意即寿考康寕事有所阕慎勿令知第来白朕至是崩年八十矣諡曰显仁】   冬十一月攒显仁皇后○十二月以王纶知枢密院事【庚辰】三十年【金正隆五年】春正月以叶义问同知枢密院事二月以普安郡王瑗为皇子更名玮进封建王   【初帝知瑗之贤欲立为嗣恐太后意所不欲迟回乆之及后崩帝问吏部尚书张焘以方今大计对曰储嗣者国之本也天下大计无逾于此今两邸名分宜早定帝喜曰朕懐此乆矣开春当议典礼焘顿首谢至是利州提防刑狱范如圭掇至和嘉祐间名臣奏章凡三十六篇合为一书囊封以献请断以至公勿疑帝感悟即日下诏以普安郡王为皇子加思平郡王璩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寺称皇侄】发明【高宗仗义建立贤王迩者椒寝未繁册为宗社之本可谓始终不负公天下之心太宗视此乌能及哉纲目特书于册所以深美之耳】   夏六月王纶罢秋七月以叶义问知枢密院事朱倬参知政事   【倬初以张浚荐自宜兴簿入对时方以刘豫为忧倬防其必败帝大喜而秦桧恶之出为越州教授桧死倬知惠州陛辞因言前事帝问卿何乆淹如此倬言为秦桧所扼帝愀然慰愉目送之且曰人不知卿惟朕独知遂累擢至中丞论事多所禆益帝信任之】   八月朔日食○贺允中致仕○九月以李寳为浙西副总管   【寳尝陷金防身自海道来归至是召对询以北事歴歴如数乃授官令于平江督海舟捍御】   冬十二月汤思退有罪免   【侍御史陈俊卿论思退挟巧诈之心济倾邪之术观其所为多效秦桧盖思退致身皆秦桧父子恩也宜寘之宪典遂奉祠】   发明【不曰免而曰有罪免贬絶之词也思退奸邪之小人是乃秦桧之遗党欺君误国仿効成风岂宜宰正百官乎兹因台臣之劾即免思退之官则庶几可以泄人神之愤矣】   广义【或曰秦桧主和议诚有觊觎之心而其心又非思退之所知者思退复踵其奸何如曰秦桧固有觊觎之心思退踵之者不过欲如桧之富贵耳小人之喻于利何尝知有君父耶俊卿论免思退其为高宗之幸岂浅鲜哉纲目书有罪者诛其奸于未死也】   初行防子   【戸部侍郎钱端礼被防造防子储见钱于城内外流转其合发官钱并许兊防子输左藏库初行于两浙遂通行诸州】   【辛巳】三十一年【金正隆六年十月世宗雍大定元年】春正月朔日食帝不受朝○风雷大雨雪   【侍御史汪澈言春秋鲁隐公时大雨震雷继以雨雪孔子以八日之间再有大变谨而书之今一夕之间二异交至隂盛也今臣下无奸萌戚属无乖剌而又无女谒之私意者殆为兵象乎愿陛下饬大臣常谨于备边也】   发明【正旦日食大变也盖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当正旦而食其异甚矣风为隂气雷者阳气之发雨雪者隂气之凝时当正月雷未可以出而风雷此阳失节也雷已出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隂气纵也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道人为感之也今阳失节而隂气纵兵连祸结之机兆矣纲目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君子所书之意矣】   二月分经义诗赋为两科以取士   【礼部侍郎金安节言熈寕元丰以来经义诗赋废兴离合随时更革近合科以来通经者苦赋体雕刻习赋者病经防渊防心有弗精业难兼济后进徃徃得志而老生宿儒多困也请复立两科永为成宪从之】   三月以杨椿参知政事○以陈康伯朱倬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以吴拱知襄阳府   【先是陈康伯以金人必败盟请早为之备及闻金人决欲败盟乃召杨存中及三衙帅至都堂议举兵又诏侍从台谏集议康伯传上防曰今日更不论和与守直问战当如何时上意雅欲视师内侍省都知张去为隂沮用兵且陈退避防中外妄传幸闽蜀人情汹汹朱倬无一语康伯奏曰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今日之事有进无退圣意坚决则将士之意自倍愿分三衙禁旅助襄汉待其先发应之乃以利州西路都统制吴拱知襄阳部兵三千戍之拱玠之子也】   夏五月金主亮使人来求汉淮之地始闻靖康帝之防【金主亮尝密隐画工于奉使中俾冩临安湖山以归为屏而图已之像防马于吴山絶顶题诗其上有立马吴山第一峯之句至是遣其签书枢密院事高景山右司员外郎王全来贺天申节亮谓全曰汝见宋主即面数其焚南京宫室沿边买马招致叛亡之罪当令大臣来此朕将亲诘之且索汉淮之地如不从则厉声诋责之彼必不敢害汝盖欲激怒以为南侵之名也又谓景山曰回日以全所言奏闻全至临安一如金主之言以诋帝帝谓全曰闻公北方名家何乃如是全复曰赵桓今已死矣帝始闻渊圣崩遽起发哀而罢诏持斩衰三年上渊圣庙号曰钦宗】   发明【始闻者因金使来而初得闻丧罪慢也盖钦宗亦尝君临天下况为高宗之兄不幸客死金庭是乃宋之大耻且人生莫重于人伦人伦莫先于父兄今而上皇钦宗相继殂落高宗仅能求还上皇太后邢氏之防而付钦宗于不问夫复何説父母之讐不共戴天兄弟之讐不与同国高宗匿怨而事仇金岂不误哉故直书始闻以深讥之】   广义【宋累使至金何其卑屈也金遣使至宋何其倨傲也国歩凌夷其可叹乎汪澈论天变之应至是验矣】   以吴璘为四川宣抚使○六月以刘锜为江淮浙西制置使屯扬州   【时宿将无在者乃以锜为江淮浙西制置使节制逐路军马】   故辽人伊喇斡罕叛金围临潢   【初金主亮徴兵南侵使牌印素赫如西北路尽佥契丹丁壮契丹人曰西北路接近隣国世世征伐相与讐怨若男丁尽从军彼以兵来则尽系累矣幸使者入朝言之素赫畏罪不敢言遂与牌印耶律娜等尽起男丁于是西北路招讨司译史萨巴与部众杀招讨使完颜乌色及素赫等而执耶律娜取招讨使司贮甲三千遂反议立故辽主延禧子孙众推都监老和尚为招讨使山后山前诸羣牧皆应之咸平府穆昆里举兵据咸平缮完器甲出府库财物募兵以应萨巴其势益张金主亮使布萨呼图等讨之皆无功而萨巴自度大军必相继而至势不可支谋归于西辽乃率众沿龙驹河西出萨巴旣行而旧居山前者皆不欲徃伪置六院节度使伊喇干罕杀萨巴执老和尚等自为都元帅拥众东还至临潢府东南新罗塞东京留守曹国公乌禄使伊喇扎巴招之干罕已约降已而复谓扎巴曰若降尔能保我辈无事乎扎巴见干罕兵众强盛车帐满野意其可以有成反説之曰我之始来以汝辈不能有为今观兵势强盛如此汝等欲如羣羊为人所驱去乎将欲恃天时乎若果有大志吾亦不复还矣其党有前伯特夲部族节度绰哈者言昔古绅丞相贤能人也尝説西北部族他日当有事今日正合此语恐不可降也于是干罕决意不降遂攻临潢围之众至五万】   发明【凡书故将予义也辽金世讐而能倡义伐金谋立故主皆纲目之所予者曷为以叛书诛心焉考之分注起兵者译史萨巴及老和尚等而犹有谋立故主之心干罕不能助之起义而乃杀萨巴执老和尚以夺其军况又约降乌禄则是其心非纯乎为辽者故不以起义予之而变文书曰叛所以着其不赦之罪焉耳纲目诛心之法其防严哉】   广义【伊喇干罕叛无非因民之不忍也亮也何不自返而欲南侵耶】   金主亮迁都于汴   发明【书曰迁汴者民非欲迁为金主之所迁也传曰懐土常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违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沉溺于众不肯率从而况廹于横逆非其所欲弃乆安之田里刈薪徙之蓬藋道途之勤营筑之劳岂不恻然有隐乎肆行莫顾其不仁甚矣凡书迁不再贬而其恶自见矣】   ○秋七月金大括马于诸路   【先是调马于诸路以戸口为差计五六十万匹仍令户自养以俟至是又大括驘马官至七品聴留一匹等而上之并旧籍民马其在东者给西军在西者给东军交相徃来昼夜络绎不絶死者狼籍于道其亡失多者官吏惧罪或自杀所过蹂践民田调发牵马夫役诏河南州县所贮粮米以备大军不得他用赢马所至当给刍粟而无可给有司以为请金主亮曰北方比嵗民间储畜尚多今禾稼满野赢马可就牧田中借今再嵗不获亦何伤乎于是国内骚然盗贼蠭起大者连城邑小者保山泽有以盗贼事闻者亮輙杖而黜其官太医使祈宰上疏諌南侵亮杀之由是群臣不敢言】   金主亮大杀宋辽宗室之在其国者   【凡百三十余人】   发明【呜呼逆亮残暴之心至是极矣宋辽宗室乆陷边陲歴朝既加寛贷之恩逆亮乃懐杀戮之惨使元元帝冑靡有孑遗哀哉虽然逆亮弑君簒国彛伦扫地莫亲于己之宗室而尚加屠戮况疎之者耶宋辽宗室服为臣虏殆欲偷安于一时不料祸出于目下譬犹身履虎尾其不为彼所咥者几希矣故直书大杀以着其暴】   广义【自古邻于强敌者未有能善其后者也盖邻之幸我之不幸也乌能保敌人之不肆吞陷哉此圣人所以拳拳焉严一民尺土之防者盖惧后世罹祸之惨也君子观刘石金亮之恣诛戮则知有天下者慎固封守不可以不之讲也】   周麟之有罪免   【初麟之受命贺金迁都惮不欲行陈康伯以国事勉之麟之语侵康伯康伯曰使某不为宰相当自行大臣与国存亡虽死安避麟之竟辞行至是是坐免】   遣枢密都承防徐嚞如金至旴金人郤之乃还【嚞至旴金主亮使韩汝嘉就境上止之曰朕始至此比闻北方小警欲复归中都无庸来贺也嚞乃还】发明【为国者莫大乎别天冠地履之分正名分纲常之道共主而屈于藩位则是天冠地履之倒置矣忘讐而交于强隣则是名分纲常之逆施矣高宗释父母之讐结强隣之好诚万世之耻也夫何旣知逆亮以渝盟复遣使臣以徃贺何其愚之若是耶迨至旴为金所郤呜呼宋使于金则事之为甚恭金郤宋使则待之为甚倨堂堂中国而为外邦所侮讵不深可丑哉高宗举措如此诚不可与论自强之道矣详书于册深讥之也】   八月宿迁人魏胜起兵复海州诏以胜知州事   【胜多智勇应募为弓箭手居山阳及金人籍诸路民为兵胜跃曰此其时也聚义士三百北渡淮取涟水军宣布朝廷徳意不杀一人金知海州事高文富遣兵捕胜胜迎击走之追至城下文富闭门固守胜令城外多张旗帜举烟火为疑兵又使人向诸城门谕以金人弃信背盟无名兴兵及本朝寛大之意城中人闻即开门独文富与其子安仁率牙兵拒之胜杀安仁及州兵千余擒文富民皆安堵如故胜遣人谕朐山懐仁沭阳东海诸县皆定之乃蠲租税释罪囚发仓库犒战士分忠义士为五军纪律明肃部分如宿将胜益募忠义以图收复逺近闻之响应旬日得兵数千胜将董成率所部千余人直入沂州杀金守将及军士三千余众悉降得器甲数万金遣防古镇国以兵万余取海州抵州北二十里新桥胜帅兵出迎之设伏于隘障以待众殊死战伏发敌大败杀镇国馘千人降三百人军声益振山东之民咸欲来附胜传檄招谕结集以待王师之至沂民壁苍山者数十万金人围之乆不下砦首告急于胜胜提兵徃救之阵于山下金人多伏兵胜兵遇伏皆赴砦金人袭之胜单骑而殿以大刀奋击金人望见胜知其为将也以五百骑围之数重胜驰突四击金阵开复阖战移时身被数十枪冐刅出围金兵追之马中矢踣步而入砦无敢当者金人又急攻絶其水岩中食干糒杀牛马饮血胜黙祷而雨骤作金人攻益急周山为营胜度其必复攻海州因间出砦趋城中金人果解苍山围自新桥抵城下胜出战皆捷金分兵四面攻之胜募士登城以御矢石如雨者七日金兵死伤多遁去】   发明【金人据有中原势陵华夏诚臣子之所共愤仇耻之所必雪者也茍有侣义而起为国恢复纲目之所予也魏胜乗时崛起号召豪杰委身百战遂复海州可谓致命遂志者矣非明于君臣之大义曷克以臻此哉故纲目特笔起义曰宿迁人魏胜起兵复海州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广义【信义者收复人心之本也魏胜以匹夫而行信义其效如此况有疆埸者耶若胜者其过人逺矣】   以成闵为京湖制置使○金主亮弑其太后图克坦氏九月遂大举入冦   【图克坦后闻亮欲南侵以言諌之亮不悦每谒见还宫必忿怒人不知其故及至汴后居寕徳宫使侍婢高福娘问亮起居亮幸之因使伺后动静凡后所为事无大小福娘夫特黙格教福娘増饰其言以闻及契丹反枢密使布萨呼图徃讨辞谒后后谓曰国家世居上京旣徙中都今又至汴复将兴兵涉江淮伐宋疲中国我尝谏止之不见聴也契丹事复如此柰何福娘以告亮亮意谓后尝养郑王充为己子充四子皆成立恐呼图将兵在外或有异图乃召防检大懐忠等使弑后且指名后左右数人皆令杀之后方摴蒱懐忠等至令后跪受诏后愕然方下跪尚衣局使华特黙从后击之仆而复起者再高福娘等缢杀之并杀其左右数人亮命焚后于宫中弃骨于水并杀郑王充之子塔纳阿里布等三人遂召呼图等还皆杀之封高福娘为勋图夫人以特黙格为泽州刺史又以尚书令张浩左丞相萧玉諌伐宋仗而释之自是莫有敢諌者遂分诸道兵为三十二军置左右大都督及三道都统制府以总之以賔都为左大都督李通副之赫舍哩良弼为右大都督乌雅富勒珲副之苏保衡为浙东道水军都统制完顔正嘉副之由海道径趋临安刘萼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自蔡州瞰荆襄图克坦喀齐喀为西蜀道行营兵马都统制由鳯翔取大防关驻军以俟后命左监军图克坦贞将兵二万入淮隂九月亮召诸将授方畧赐宴于尚书省命皇后图克坦氏太子光英居守张浩萧玉敬嗣晖留治省事亮戎服乗马具装啓行妃嫔皆从众六十万号百万氊帐相望钰鼓之声不絶李通造浮梁于淮水之上将自清河口入淮东逺近大震】   发明【弑者下杀上之名所以着亮之罪也逆亮欲为君则弑其君欲伐国则弑其母此诚人情之大变天理所不容其恶可胜言乎前史皆以杀太后为文分注因之亦云缢杀至纲目始正名定罪变文书弑所以扶天理遏人欲正丅分植纲常逆亮之罪益暴白而不可掩矣大举者恶恃众也入冦者外而罪之也上书弑太后下书遂入冦则是因太后之阻杀之而始遂其志耳其义岂不明且切哉】   广义【呜呼自开辟以来未有如亮之穷凶极恶防絶天理者也且虎狼尚有父子蜂蚁犹有君臣雎鸠有夫妇之别鹡鸰有兄弟之情凡得天地以生而有知觉运动者莫不各有一偏之情而况人为万物之灵者耶今焉迹亮之所为是盈天地间丑恶之物不足以充其类也高宗不此之察而反以信义责之谬矣】   以黄祖舜同知枢密院事○金人犯黄牛堡吴璘等败之遂复秦陇洮三州   【金图克坦喀齐喀将兵扼大防关逰骑攻黄牛堡守将李彦坚告急人情汹汹制置使王纲中跨一马驰二百里至吴璘营起璘于帐中责之曰大将与国义同休戚临敌安得高枕而卧璘大惊即驰至杀金平驻军靑野原益调内郡兵分道而进授以方畧以援黄牛刚中又以蜡书扺张王彦济师西师大集李彦坚以神臂弓射金师郤之璘遣别将彭青至寳鸡渭河夜刼桥头寨破之又遣刘海复秦州彭青复陇州曹休复洮州金师旣退刚中倍道驰还谓其属李焘曰将帅之功吾何有焉焘叹曰身督战而功成不居过人逺矣】   刘锜遣兵复泗州○高平人王友直起兵复大名遣使入朝   【友直防从父佐防志复中原闻金主亮渝盟乃结豪杰谓之曰权所以济事权归于正何害于理即矫制自称河北等路安抚制置使以其徒王任为副使徧谕州县勤王未防得众数万制为十三军置统置等官以统之进攻大名一鼓而克抚定众庶谕以绍兴年号遣人入朝奏事未几自寿春来归诏以为忠义都统制】   发明【凡书起兵予倡义也友直交结豪杰志复中原是能以忠义自守者也旣而甫复大名遣使入觐则其心宋亦可见矣故特书予之所以为臣子循国之一劝耳】   广义【友直之变通武穆之所不逮焉】   冬十月金人围海州魏胜李寳合击大败之   【金主亮渡淮虑胜睨其后分军数万围海州防李寳帅舟师由海道将拒敌于胶西胜遣人邀之寳遡风至东海慷慨厉士赴援与胜同击金兵于新桥败之胜还守北关金兵逼关胜登关门张乐饮酒犒军士令固守勿出战逾时乃少遣士出慿险隘击之金人知不可攻率军转而渡河袭关后胜敛兵入城金人欲过砂堰圜城为营胜先已据堰拒之寻以单骑逐敌于东门外大声叱之金骑五百皆望风退胜又追十数里金兵骇防翌早乗昏雾四面薄城急攻胜竭力捍御城上镕金液投火牛金兵不能前多死伤乃防砦走】   金人渡淮刘锜进军楚州以拒之   【刘锜兵至扬州建大将旗鼓军容甚肃观者叹息以兵驻清河口扼金师金人以氊褁船载粮而来锜使善没者凿沉其舟金人自涡口渡淮锜次于淮隂列兵运河岸以扼之】   金人立曹国公乌禄为帝于辽阳更名雍   【金主亮自发汴京将士在道多亡归者哈斯罕明安福寿高忠建卢万家博索路总管黙音东京穆昆金珠等始受甲于大名即举步亡归从者至二万余皆公言于路曰我辈今徃东京立新天子矣时东京留守乌禄许王鄂尔多之子太祖之孙也性仁孝沉静明达众心归之亮尝使摩啰欢图淮北诸王乌禄闻而忧惧防故吏禄锦自汴还具言金主弑母等事且曰将遣使害宗室兄弟矣乌禄益惧谋于其舅兴元少尹李石石劝乌禄先杀副留守高存福乌禄遂执存禄将杀之适福寿等以军入东京乃共杀存福等乌禄遂御宣政殿即位大赦改元大定下诏暴扬亮罪恶数十事追尊鄂尔多为帝庙曰睿宗】发明【纲目凡偕国之君自立者则书某称帝为人所立者则曰以某称帝今乌禄亦为众所立何不曰金人以曹国公乌禄称帝而书金人立曹国公乌禄为帝所以明金人心服而立之也逆亮灭絶伦理帅兵南下寡助之至亲戚叛之乃独夫耳金之国岂亮所可有乎予在乌禄则罪在逆亮矣权其轻重而书之若此此所以为纲目防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书曰金人立曹国公乌禄为帝者于以见通国之人立雍而逐亮也亮虽欲归国得乎】   刘锜将王权军溃于昭关锜引还扬州金主亮入庐州【锜遣都统王权措置淮西权不从锜节制闻金兵大至即弃庐州退屯昭关不战而溃锜闻之遂自淮隂退还扬州金主亮入庐州权自昭关退保和州】   吴拱成闵遣兵复唐邓诸州○帝亲征诏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虞允文参谋军事   【帝闻王权败召杨存中至内殿议御敌之防因命存中就陈康伯议欲航海避敌康伯延之入解衣置酒帝闻之已自寛明日康伯入奏曰间有劝陛下幸越趋闽者审尔大事去矣盍静以待之一日帝忽降手诏曰如敌未退防百官康伯焚诏而后奏曰百官防主势孤矣帝意既坚康伯乃请下诏亲征帝从之以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赞军事寻以杨存中为御营宿卫使】   发明【征者上伐下之词尊中国也自和议旣成偷安江左余二十年矣忘讐事金委为固然兹因逆亮搆隙陵轹中原帝能涣起宸断率将亲征可谓稍振委靡之气矣盖由陈康伯之为相也在绍兴初则有赵鼎在绍兴末则有康伯皆能以义正君而有囬天之力焉耳据事直书其义自见】广义【康伯此举即寇凖澶渊之役也其独断之坚者岂非以金人众叛亲离也哉】   金人陷真州统制邵宏渊逆战败走○诏吴璘出兵汉中璘遂复商虢州○王权退屯采石金主亮入和州【亮入和州以梁山泺水涸先所造战船不得进命李通复造船督责苛急将士日夜不得休息壊城中民居以为材木煑死人膏为油用之】   发明【王权不忠之罪至是益着矣前违刘锜节制军溃昭关而庐州旣陷此乃退屯采石畧无邀击而和州复失有臣如此安能免其诛戮乎故下书编管琼州所以予其罸有罪也】   李寳大破金人于陈家岛杀其将完颜正嘉   【寳旣解海州之闱遂与其子公佐引舟师至胶西石臼岛敌舟已出海口泊陈家岛相拒仅一山时北风盛寳祷于石臼神风自拖楼中来如钟铎声众咸奋引舟握刅待战敌操舟者皆中原遗民遥见寳船绐敌兵入舟中使不知王师猝至风驶舟疾过山薄敌鼓声震荡海波腾跃敌大惊掣矴举帆帆皆油缬弥亘数十里浪卷聚一隅窘束无复行次寳命火箭射之烟防随发延烧数百艘火所不及者犹欲前拒寳叱壮士跃登其舟以短兵击杀之降其众三千余人斩其帅完颜正嘉等六人擒倪询等上于朝获其统军符印与文书器甲粮斛以万计余物众不能举者悉焚之火四昼夜不灭】   金人陷扬州刘锜遣兵拒于皁角林大败之   【锜以舟渡真掦之民于江南留屯州金人来争锜命步将吴超员琦王佐等拒之于阜角林锜陷重围下马死战佐以步卒设伏林中金人旣入张弩俄发金人以运河岸狭非骑兵之利稍稍引去追击大破之斩其统军制高景山】   十一月召张浚判建康府   【殿中侍御史陈俊卿上疏极言浚忠盖帝悟乃诏复官判建康浚至岳阳买舟冐风雪而行时金兵充斥浚遇东来者云敌兵方盛焚采石烟熖张天慎毋轻进浚曰吾赴君父之急知直前求乗舆所在而已遂乗小舟径进时长江无一舟敢行北岸者】   广义【或曰张魏公冐险以赴君父之急固为当矣倘有不利则身且不保其如君父之急何曰魏公惟尽其忠诚而已至于生死得防何暇计哉】   编管王权于琼州以李显忠代将其军○金人侵州叶义问使中军统制刘汜御之败绩义问走建康【时刘锜病甚求解兵柄留其侄中军统制汜以千五百人塞州李横以八千固守诏锜还镇江专防江于是尽失两淮之地金人攻洲汜以克敌弓射郤之叶义问至镇江见锜病剧以李横权锜军遂督兵渡江众以为不可义问强之汜请出战锜不从汜拜家庙而行金人以重兵逼洲汜先退李横以孤军不能当亦郤失其都统制印横左军统制魏俊右军统置王方死之横汜仅以身免锜闻汜败因愤闷疾益甚义问闻之乃遵陆趋建康市人皆媟駡之】   发明【金兵南逼蔓衍江淮正臣子奋激立功之秋也洲之战刘锜未可而刘汜竟违之义问以促之遂使王师败绩迄无成功然则刘汜轻佻失律固无足责义问身为都督不能捐生循国而乃奉头防窜苟有丈夫之志者岂不愧死亡地哉分注以遵陆趋建康为文纲目变文直书曰走所以着其效匹夫轻身之事而其罪殆不可掩矣呜呼宋人积弱之势于此益可见矣】   虞允文大败金军于采石金主亮趋扬州   【亮筑防江上自披金甲登台杀黒马以祭天以一羊一豕投于江中召宾都等谓之曰舟揖已具可以济江矣富勒珲曰臣观宋舟甚大我舟小而行迟恐不可济亮怒曰尔昔从梁王追赵搆入海岛岂皆大舟耶誓明日渡江晨炊玉麟堂先济者与黄金一両亮置黄旗红旗于岸上以号令进止时叶义问命虞允文徃芜湖迎李显忠交王权军且犒师允文至采石权已去显忠未来敌骑充斥官军三五星防解鞍束甲坐道傍皆权败兵也允文谓坐待显忠则误国事遂立召诸将勉以忠义曰金帛告命皆在此以待有功众曰今旣有主请死战或谓允文曰公受命犒师不受命督战他人壌之公受其咎也允文叱之曰危及社稷吾将安避乃命诸将列大阵不动分戈船为五其二并东西岸其一驻中流藏精兵待战其二藏小港备不测部分甫毕敌已大呼亮操小红旗麾数百艘絶江而来瞬息之间抵南岸者七十艘直簿官军军小却允文入阵中抚统制时俊之背曰汝胆畧闻四方立阵后则儿女子尔俊即挥双刀出士殊死战中流官军以海船冲敌州皆平沉敌半死半战日暮未退防冇溃卒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从山后转出敌疑援兵至始遁允文又命劲弩尾击追射大败之金兵还和州凡不死于江者亮悉敲杀之防报曹国公已即位于东京改元大定亮拊髀叹曰朕本欲平江南改元大定此非天乎因出其素所书取一戎衣天下大定改元事以示羣臣遂召诸将帅谋北迁且分兵渡江李通曰陛下亲征深入异境无功而还若众防于前敌乗于后非万全计若留兵渡江车驾北还诸将亦将解体令燕北诸军近辽阳者恐冇异志宜先发其渡江敛舟焚之絶其归望然后陛下北迁南北皆指日而定矣亮然之允文知亮败明当复来夜半部分诸将分海州缒上流别遣盛新以舟师截金人于扬林河口明旦敌果至因夹击之复大败焚其舟三百敌遣伪诏来论王权似有宿约者允文曰此反间也乃复书言权因退师已寘宪典新将李显忠也愿快战以决雌雄亮得书大怒遂焚其龙鳯舟斩梁汉臣及造舟者二人率其军趋扬州使符寳郎耶律摩多防神果军扼淮渡凡自军中还至淮上无都督府文字皆杀之】   发明【采石之战不过败卒数百而破敌十万之众以势似力皆不可敌也允文书生独能胜之得非其运筹决防有人大过人乎虽然当敌骑充斥我军单弱允文勉以忠义士气百倍卒収成功金人大防可见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冺没者允文之胜乃忠义固结人心云尔否则虽坚甲利兵奚足恃哉孟子曰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此之谓也故特书以深予之】   广义【或曰虞允文之败金人也何其成功若是之速哉曰允文之识时达权岳武穆之所不及也况亮已知雍为国人所立自知举国之人皆不愿戴已也然其兵已出矣何可已乎譬犹人之外虽无病其脏腑已受疾矣是以貌虽欲胜而心实孤焉况亮以贪暴残虐御下允文以公忠信义勉人又加以决防临阵之机此其所以成功之速也曰然则其与谢之肥水周瑜之赤壁刘锜之顺昌孰优曰允文优何优乎曰谢周喻刘锜宿将也允文书生也彼皆出师御敌此则将命犒师特以见当时事危势廹故不頋矫制之小嫌以成退敌之大功也噫以宿将之才而胜敌于豫备者易以书生之见而胜敌于仓卒者难此允文之所以优也】   刘锜罢以成闵李显忠吴拱为两淮京湖三路招讨使【显忠至采石虞允文语之曰敌入扬州必与州兵合京口无备我当徃公能分兵相助乎显忠分万六千与之允文遂还京口时敌屯重兵滁河造三牐储水深数尺塞洲口杨存中成闵邵宏渊诸军皆集京口凡二十余万允文以战舰数少不足用聚材改治之命张深守滁河口扼大江之冲以苗定驻下蜀为援且谒刘锜问疾锜执允文手曰疾何必问朝廷养兵三十年一技不施而大功乃出一儒生我辈愧死矣以疾笃召还提举万寿观诏以闵等为招讨使闵准东显忠准西拱湖北京西】   广义【刘锜为将无瑕可指世称张韩刘岳之刘谓光世也若以光世之刘为刘锜之刘则庶乎得其当矣】   金主亮为其下所杀   【亮至洲居于山寺虞允文与杨存中临江按试命战士踏车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回转如飞敌持满以待相顾骇愕亮笑曰纸船耳有一将跪奏南军有备不可轻愿驻掦州徐图进取亮怒杖之五十召诸将约以三日济江否则尽杀之骁骑高僧欲诱其党以亡事觉亮命众刅剉之乃下令军士亡者杀其富埒珲富埒珲亡者杀其穆昆穆昆亡者杀其明安明安亡者杀其总管由是军士益危惧亮又令军中运鸦鹘船于洲期以明日渡江敢后者死众欲亡归乃决计于浙西都统制耶律元宜及明安唐古乌页且曰前阻淮渡皆成擒矣比闲辽阳新天子即位不若共行大事然后举军北还元宜然之乃期诘旦卫军番代即行事黎明元宜等帅诸将以众薄亮营亮闻乱意宋兵奄至揽衣遽起箭入帐中亮取视之愕然曰乃我兵也近侍大庆山曰事急矣当出避之亮曰走将安徃方取弓已中箭仆地延安少尹纳哈塔鄂勒博刅之手足犹动遂缢杀之军士攘取行营服用皆尽乃取骁骑指挥使大磐衣巾褁其尸而焚之收其妃嫔及李通郭安国图克坦永年梁珫大庆山皆杀之元宜自为左领军副大都督使人杀太子光英于汴退军三十里遣人持檄诣镇江军议和未几金军在荆襄两淮者皆防栅北还史臣曰完颜亮智足以拒諌言足以饰非欲为君则弑其君欲图隣则弑其毋欲夺人之妻则使之杀其夫三纲絶矣何暇他论至于屠防宗族翦刈忠良妇姑姊妹尽入嫔御卒之戾气感召身由恶终使天下后世称无道主以亮为首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发明【逆亮以臣反君故有臣祸之报天道昭昭固已甚明纲目于此书杀而不书其杀者逆亮旣不君其君亦安能复臣其臣哉然而不书诛者则以臣下杀之故耳独夫残虐内外离心曽不再传其下图之直书曰杀乱臣贼子盍亦以是少警哉】   广义【呜呼亮以惨酷不仁施之天以惨酷不仁报之天网之密毫厘不爽可畏也哉曰然则何以不书曰弑而书曰杀盖书杀者所以着亮之恶以见国人杀之不以人主待之也】   十二月成闵李显忠收复两淮州郡○帝如建康【张浚至建康即具行宫仪物请车驾临幸帝从之帝至建康张浚迎拜道左卫士见浚无不以手加额浚起复用风采隐然军民皆倚为重】   金主雍入燕   【壬午】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春正月朔日食○山东人耿京起兵复东平遣其将辛弃疾来朝   【金主亮死中原豪杰并起山东忠义耿京据东平自称天平节度使以齐州歴城人辛弃疾掌书记弃疾劝京来归京遣疾奉表诣行在帝大喜厚赉之以京知东平府】   金主雍遣使来聘   【金主雍下令防南征之众以高忠建为报谕宋国使且告即位】   发明【凡书来聘者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金自绍兴十三年书来聘至是余二十年而再书盖亦鲜耳金主雍防南征之兵遣报谕之使是盖慕义自通者故书予之君子不尽絶人之意可见矣】   二月以虞允文为川陜宣谕使   【允文还朝帝慰籍嘉叹谓陈俊卿曰允文朕之裴度及是陛辞言金亮旣主新主初立彼国方乱天相我恢复也和则海内气沮战则海内气伸帝以为然充文至蜀遂与吴璘经畧中原】   帝还临安   【时将祔钦宗于太庙帝还临安谓张浚曰卿在此朕无北顾忧矣御史吴芾言建康可以控帯襄汉经畧淮甸大驾宜留以系中原之望若还临安则西北之势不能相接不从】   发明【敌至则如建康敌退则还临安是知高宗惟以东南为安便其无意于中原之心乆矣虽吴芾之反覆切谏帝不俞允惜哉书还临安乃所以讥之也】   广义【高宗不欲都建康者畏金兵之廹己也决意还临安者欲偷生于一隅也其无志可知矣】   金以张浩为尚书令   【金主雍尝为宰相曰进贤退不肖宰相之职也有才能高于己者或惧其分权徃徃不肯引置之同列朕甚不取卿等毋以此为心时有近侍进言欲罢科举者金主问浩曰自古帝王有不用文学者乎浩曰有之曰谁欤浩曰秦始王金主頋近侍曰岂可使我为秦始皇事遂寝】   广义【分注载金主雍与羣臣问答之辞炳炳可观其不负国人共戴之心矣】   闰月祔钦宗主于太庙○吴璘复大防关分兵守和尚原金人走寳鸡   【璘遣兵复河源州及积石镇戎军遂复大防关】   杨椿罢○太尉威武节度使刘锜卒   【锜以刘汜败发怒呕血数升至是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武穆锜慷慨深毅有儒将风金主亮之南下也令有敢言刘姓名者斩枚举南朝诸将问其下孰敢当者皆随名姓以对其答如响至锜莫有应者亮曰吾自当之惜锜以疾不能成功赍恨而没】   发明【锜慷慨深毅有儒将风忠义之心老而弥笃而与韩岳齐名是诚宋之良将也兹因刘汜之败发愤呕血而死然则非忧国之至者能如是乎惜其为秦桧所忌废处防地二十余年时方倚以为重而锜乃告终矣讵不深可叹哉卒而具官盖予之也】   耿京将张安国杀京以降金辛弃疾还执安国送临安斩之   【张安国杀京降金辛弃疾还至海州与众谋曰我縁主帅来归朝不期事变何以复命乃约李寳统制王世隆等径趋金营即帐中防安国献于临安斩之诏授弃疾江淮判官弃疾献议恢复持论劲直不为迎合众壮之】   发明【耿京山东之豪杰仗义掘起遂复东平纲目前书起兵复东平皆所以予之也安国隂蓄异志杀京降金则其判逆之罪固无足论者弃疾痛主将之无辜愤逆贼之背国谋于诸将执送临安其讨贼之义正矣茍非明于大义奚能尔哉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皆所以深予之意焉耳】广义【君子观弃疾之事不可谓宋无人矣特患高宗不能驾驭之耳使其得周宣王汉光武其功业奚止是哉】   吴璘复徳顺军及环州   【璘遣姚仲取巩王彦屯啇虢陜华惠逢取熈河或乆攻不下或旣得复失竟无成功仲舍巩攻徳顺跔四句不克璘以李师颜代之遣子挺节制军马挺与敌战于瓦亭大败之擒其千户耶律紏坚等百三十七人金人惩其败悉兵趋徳顺璘自将徃督师先壁于险且治夹河战地璘至城下守禆者闻呼相公来观望咨嗟矢不忍发璘按行诸屯斩不用命者先以数百骑尝敌敌一鸣鼓鋭士空壁跃出突璘军璘军得先冶地无不一当百至暮璘忽传呼某将战不力人益奋博敌大败遁入壁黎明师再至敌坚壁不动防大风雪金人防营去凡八日而克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拥马迎之璘又遣严忠取环州遂还河池时姚仲等又复兰防熈巩等州及永安军】   遣起居舍人洪迈使金   【金高忠建至临安议遣使报聘且贺即位工部侍郎张阐请严遣使之命正敌图之礼彼或不从则有战耳如是则中国之威可以复振帝然之遂遣洪迈充贺登极使帝谓执政曰向日讲和夲谓梓宫太后虽屈己卑辞有所不惮今两国之盟已絶宜正名画境朝仪嵗币当先定之迈乃奏接伴礼仪十有四字旣而忠建责事以臣礼以取新复州郡陈康伯以义折之乃止迈行书用敌国礼帝手札赐迈曰祖宗陵寝隔濶三十年不得以时洒扫祭祀心实痛之若彼能以河南地见归必欲居尊如故正复屈己亦何所惜迈奏言山东之兵未解则两国之好不成至燕金阁门见图书不成式抑令于表中改陪臣二字朝见之仪必欲用旧礼迈执不可金鎻使馆三日水浆不通及见金人语不逊欲留迈张浩不可乃遣还迈皓季子也】   发明【迈乃皓之季子慷慨忠烈有诸父风出使女真正议无屈则其不愧是职亦多矣故特具官以嘉不辱也】   广义【高宗旣然张阑敌国之礼尚何朝仪嵗币之当先定哉其怯懦之心犹滞于胸中也至若迈能尽使节其无愧于乃父也】   夏四月以汪澈参知政事○金人复攻海州镇江都统张子盖及魏胜大败之   【金人复遣乌锦太师发诸路兵二十余万攻海州先遣一军自州西南断胜军饷道胜择勇悍士三千余锜拒于石门堰金军不能进逮夜始还留千人备险隘金兵十万来夺胜率众鏖战杀数千人余皆遁去胜还入城无何金兵环城围数重胜与郭蔚分兵备御或独出扰之使不得休息又间夜发兵刼其营或焚其攻具旣而金人并力急攻胜告急于李寳寳以闻命张子盖徃援进次石湫堰金人陈万骑于河东子盖率精鋭数千骑击之统制张汜畧阵中流矢死子盖曰事急矣奋臂大呼驰入阵胜等继之殊死战贼大败拥溺石湫河死者半围遂解子盖浚之侄也】   金追废亮为海陵王   【萧玉敬嗣晖许霖等辅亮为虐皆放归田里特黙格及其妻髙氏伏诛】   五月立建王玮为皇太子更名眘【音慎】   【初金亮南侵两淮失守朝臣多劝帝退避建王玮不胜其愤及帝下诏亲征玮请率师前驱直讲史浩闻之入言于玮曰皇子不宜将兵因为草奏请扈跸以供子职帝亦欲玮徧识诸将遂命从幸金陵及还临安帝欲逊位陈康伯密赞大议乞先正名俾天下咸知圣意遂草立太子诏以进帝从之玮旣立更名眘】广义【孝宗之在藩邸而其直气凛然不可犯者其有得于范冲朱震尹焞者多矣呜呼有天下者乌可不以端人正士而预养国夲哉】   罢三招讨司   【以李显忠主管侍卫军马司成闵主管殿前衙司吴拱主管侍卫步军司显忠隂结金都统萧琦为内应请出师欲自宿亳趋汴由汴京以通关陜关陜旣通则鄜延一路熟知显忠威名必皆向应且欲起其旧部曲数万以取河东防诏罢兵乃止】   六月追封子偁为秀王   【诏集议子偁封爵戸部侍郎汪应辰定其称曰太子本生之亲宜入内降曰皇太子所生父可封秀王谥安僖母张氏为王夫人】   朱倬罢○帝传位于太子自称太上皇帝皇后称太上皇后太子即位大赦   【帝降手札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后称太上皇后退居徳夀宫太子固譲不许遂即位班退上皇即驾之徳夀宫帝服袍履步出祥曦门冒雨掖辇以行及宫门弗止上皇麾谢再三且令左右扶掖以还頋谓羣臣曰付托得人吾无憾矣史臣曰高宗恭俭仁厚以之继体守文则有余拨乱反正则不足当其初立因四方勤王之师内相李纲外任宗泽天下之事宜无不可为者顾乃播迁穷僻坐失事机始惑于汪黄终制于秦桧偷安忍耻匿怨忘亲以贻来世之讥悲夫】   发明【书自称讥之也大上之号乃嗣君之所尊崇耳其曰自称则非义焉高宗在位三纪于兹时非不乆年非不高国不辟而日蹙事不治而日壊而徒称臣奉贡偷安一隅中兴之能事毕矣至是厌倦万几传位太子则父母之讐终身不得一雪君子疾没世而名无称焉高宗寕无愧怍乎纲目书此文无贬辞然其贬之之意隐然见于书法之间矣】   帝朝太上皇于徳寿宫   【帝五日一朝太上皇不许自是月四朝】   以龙大渊为枢密副都承防防觌干办皇城司   【二人帝潜邸内知客也寻以大渊知閤门事觌同知阁门事】   诏中外臣庶陈时政阙失   【监南岳庙朱熹封事首言帝王之学必先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义理所存纎悉必照则自然意诚心正而可以应天下之务次言脩攘之计不时定者讲和之説疑之也今金于我有不共戴天之讐则不可和也明矣愿断以义理之公参以利害之实闭关絶约任贤使能立纪纲励风俗使吾脩政御敌之外孑然无一毫可恃为迁延中己之资而不敢懐顷刻自安之意更相激厉以图事功数年之外国富兵彊视吾力之强弱观彼衅之浅深徐起而图之中原故地不为吾有而将焉徃次言四海利病系斯民之休戚斯民之休戚系守令之贤否监司者守令之纲朝廷者监司之本欲斯民之得所本原之地亦在朝廷而已】   发明【人君之徳虽不一而求言聴谏乃其大者自贼桧讳言时事天下括囊乆矣孝宗嗣位而首开言路其亦知所先务焉蛊之六五曰干父之蛊用誉象曰干父之蛊承以徳也当时政事阙失者固多今旣诏陈之则因革脩废之道岂不从可见哉若孝宗者可谓能知求治之方耳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秋七月召张浚入朝以为江淮宣抚使封魏国公【帝手书召浚入见浚至帝改容曰乆闻公名今朝廷所恃惟公因赐之坐浚从容言人主之学以心为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济所谓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必兢业自持使清明在躬则赏罸举措无有不当人心自归敌讐自服帝竦然曰当不忘公言加浚少魏国公宣抚江淮浚见帝英武力陈和议之非劝帝坚意以图恢复欲遣舟师自海道山东命诸将出师掎角以向中原翰林学士史浩以潜邸旧臣时预枢密议欲城采石洲浚言不守两淮而守江于是示敌以削弱怠战守之气不若先城泗州浩不悦遂与有隙凡浚所规画浩必沮之竟无成功】   广义【魏公之遇孝宗可谓受知于君之深者也其恢复之功必将收之于桑榆矣然则见沮于史浩岂人力之所能哉孟子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其魏公之谓乎】   追复岳飞官以礼改塟   【官其孙六人】   发明【岳飞为将十年有折冲御侮之功固非他将比也然为贼桧所陷以没其身至是追复官爵以礼改塟是亦公论之不容冺者书以予之宜矣】   八月以史浩参知政事九月罢川陜宣谕使虞允文【浩上言官军西讨东不可过寳鸡北不可过徳顺若兵宿于外去川口逺则敌必袭之朝廷遂欲弃三路允文上言恢复莫先于陜西陜西五路新复州郡又系于徳顺之存亡一旦弃之则窥蜀之路愈多西和成阶利害至重不可不虑于是允文罢知夔州以王之望代之明年允文入对言今日有八可战且以笏画地陈弃地利害帝曰此史浩误朕也改允文知太平】   发明【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旣防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己史浩沮恢复之计允文上恢复之图则二人之忠邪盖可见矣夫何偏信史浩卒罢允文则是帝信谗邪而弃正论则乱何由而可止乎孝宗嗣位之初先斥正人而悦佞士又何以望其中兴也哉即纲目所书观之则其曲直权衡审矣】   故辽人伊哷斡罕称帝金将布萨忠义讨平之   【斡罕称帝改元天正兵势大张徃讨者多为所败金主遣右副元帅黙音讨之遇于长泺斡罕大败率众西走黙音复追败于雾河斡罕去攻懿州金师乆无功布萨忠义自请行乃以为右副元帅代黙音忠义及赫舍哩志寕追之至枭岭西防泉大败之斡罕以数骑仅免收合防卒万余入奚部其党多降斡罕自知势穷北走沙陀其徒执之献于右都监完颜思敬送中都斩之其党悉平惟扎巴不服颇为边患金人苦之】   冬十月叶义问罢以张焘同知枢密院事○十一月金以布萨忠义为都元帅赫舍哩志寕副之   【金主以宋不称臣乃诏忠义总戎事居南京节制诸军复令志寕驻军淮阳忠义将行金主谕之曰宋若归侵地贡礼如故则可罢兵忠义至汴简阅士卒分屯要害】   十二月诏宰相复兼枢密使○诏吴璘班师   【金以重兵扼鳯翔争吴璘新复十三州三军璘亟驰徳顺以备之已而金富察世杰率师十万来攻璘力战拒之时议弃三路遂诏璘班师】   发明【书诏班师讥之也是时新复三路则中兴之机在此一举矣夫何议弃三路而自沮战功乎吁惜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五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六   【起癸未宋孝宗隆兴元年尽己酉宋孝宗淳熙十六年】凡二十七年   【癸未】孝宗皇帝隆兴元年【金大定三年】春正月置武举十科○呉璘还河池金人遂防新复十三州军   【璘得诏寮属交谏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此举所系甚重奈何退师璘知朝论主和乃曰璘岂不知此顾主上初政璘握重兵在逺有诏璘何敢违退师师还河池金人□其后璘军亡失者三万三千部将数十人连营痛哭声振原野于是秦风熙河永兴三路新复十三州三军皆复为金取】   发明【呜呼宋事至此无足言者惟知自守而不知自强此固前人之失也孝宗嗣位犹循陋规不亦误乎当取而不取则伤于怯唐却维州之献是也不当取而取之则伤于贪宋取长葛之类是也新复州军皆宋故土不幸王室衰微敌兵长驱中原故地相继防没是诚中国之大辱也髙宗惟恃和议不修战畧中原之境委为外物东南之疆视为永图吴璘操百战之功复陜西之地此固恢复之大机茍能并力伐金克复旧物以雪祖宗父母之雠可也夫何召之班师新疆仍防则自失其机耳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髙宗既没孝宗岂宜再误哉据事直书深讥之也】   以史浩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以张浚为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开府建康   【俊荐陈浚卿为宣抚判官先是帝召俊卿及浚子□赴行在浚附奏请帝临幸建康以动中原之心用师淮壖以为呉璘声援帝见俊卿问浚动静饮食顔貌曰朕倚魏公如长城不容浮言摇夺浚开府江淮参佐皆一时之选栻以少年内赞密谋外参庻务其所综画幕府诸人皆自以为不及及入奏事因进言曰陛下上念祖宗之讐耻下闵中原之涂炭惕然于中思有以振之臣谓此心之发即天理之所存也愿益加省察而稽古亲贤以自辅无使少息则今日之功可以立成帝大异之】   二月黄祖舜罢○三月金人以书来求海泗唐邓商州之地及嵗币   【先是金人十万众屯河南声言规取两淮朝廷震恐张浚请以大兵屯旴泗濠庐备之至是赫舍哩志寜乃以书抵浚欲凡事一依皇统以来故约不然请防兵相见且遣富察都木逹周仁屯虹县萧□屯灵壁积粮脩城将为南攻计】   以张焘参知政事辛次膺同知枢密院事   【初次膺为右正言力谏和议为秦桧所怒流落者二十年帝即位召为中丞次膺毎以名实为言多所禆益帝呼其官而不名若成闵之贪饕汤思退之朋比叶义问之奸罔皆被论罢每章疏一出天下韪之渡江已后直言之臣称次膺为首】   广义【分注云渡江以后直言之臣次膺为首然孝宗呼其官而不名者厚之至也夫何任用未几即罢奉祀岂非有好贤之名而无好贤之实者乎】   张焘罢○夏四月张浚使李显忠邵宏渊分道伐金【帝锐意恢复张浚入见乞即日降诏幸建康帝以问史浩浩对曰先为备守是谓良规议战议和在彼不在此傥听浅谋之士时兴不教之师敌退则论赏以邀功防至则敛兵而遁迹取快一时含寃万世及退诘浚曰帝王之兵当出万全岂可尝试以图侥幸复辨论于殿上浚因内引奏浩意不可回恐失机防且谓金人至秋必为邉患当及其未发攻之帝然其言乃议出师渡淮三省枢密院不预闻防显忠宏渊亦献捣虹县灵壁之防帝命先图二城浚乃遣显忠出濠州趋灵壁宏渊出泗州趋虹县】   发明【自徽钦北狩江淮宴安未闻逺近有兴复之师独张浚深明逆顺之理至于见忤贼桧废弃散地惟忠义之心守死不移今又遣将伐金虽卒无成功然纲目书之若真能伐金然者盖予其忠义之节所以遂其本志云尔书法如此其为斯世劝也多矣】   五月史浩免   【省中忽见邵宏渊出兵状始知不由三省径檄语将浩语陈康伯曰吾属俱兼右府而出兵不预闻焉用相为哉不去何待入对因奏陈康伯欲纳归正人臣恐他日必为子孙忧张浚锐意用兵若一失之后恐陛下不得复望中原因力丐免侍御史王十朋论浩怀奸误国等八罪遂罢浩知绍兴府】   广义【南渡以来而不能全中兴之羙者有三大奸之作梗也夫自秦桧倡和议于前汤思退史浩踵其辙于后其间虽有忠臣良将奋不顾身欲复不共戴天之讐夫何谋方成而卒被其沮功将就而卒被其隳甚则至于窜徙屠戮鲜克获免虽然要亦不可独咎三奸也为君者分受其责可也】   李显忠复灵壁遂防邵宏渊复虹县金将士多降【显忠自濠梁渡淮至陡沟金右翼都统萧琦用拐子马来拒显忠与之力战遂复灵壁显忠入城宣布徳意不戮一人于是中原归附者接踵宏渊图虹久不下显忠遣灵壁降卒开谕祸福金守将富察都木逹周仁皆出降宏渊耻功不自己出防有降千户诉宏渊之卒夺其佩刀显忠立斩之由是二将不恊未几萧琦复降于显忠】   张浚渡江李显忠大败金人复宿州   【显忠兵傅州城金人来拒显忠大败其众追奔二十余里宏渊至谓显忠曰招抚真关西将军也显忠闭营休士为攻城计宏渊等不从显忠引麾下杨椿上城开北门不逾时防其城宏渊等殿后趣之始渡濠登城城中巷战又斩首级数千人擒八千余人遂复州中原震动防闻帝手书劳张浚曰近日邉报中外鼓舞十年来无此克防既而宏渊欲发仓库犒卒显忠不可移军出城止以见钱犒士士皆不恱诏以显忠为淮南京东河北招讨使宏渊副之】   帝率羣臣诣徳寿宫上寿   【天中节也嵗以为常】   以辛次膺参知政事洪遵同知枢密院事○李显忠邵宏渊之师溃于符离   【赫舍哩志寜自睢阳引兵攻州李显忠击却之金博索复自汴率歩骑十万来攻州晨薄城下列大阵显忠谓宏渊并力夹攻宏渊按兵不动显忠独以所部力战俄而敌大至显忠用克敌弓射郤之宏渊顾众曰当此盛夏摇扇于清凉且犹不堪况烈日被甲苦战乎人心遂揺无复闘志至夜中军统制周宏鸣鼔大噪阳为敌兵至与邵世雍刘侁各以所部兵遁继而统制左师渊统领李彦孚亦遁显忠移军入城统制张训通张师顔荔泽张渊等以显忠宏渊不恊各遁去金人乗虚复来攻城显忠竭力捍御斩首二千余积尸与牛马墙平城东北角敌兵二十余人已上百余歩显忠取军所执斧斫之敌始退郤显忠叹曰若使诸军相与掎角自城外掩击则敌兵可尽敌帅可擒河南之地指日可复矣宏渊又言金添生兵二十万来傥我兵不返恐不测生变显忠知宏渊无固志势不可孤立叹曰天未欲平中原邪何沮挠如此遂夜引还至符离师大溃是举所丧军资噐械殆尽幸而金不复南时张浚在旴显忠徃见浚纳印待罪浚以刘寳为镇江诸军都统制乃渡淮入泗州抚将士遂还扬州上疏自劾】   发明【春秋荀林父有邲之败者盖由所任之非人耳故易曰弟子舆尸使不当也是时李显忠邵宏渊各懐疑忌不相救援而宏渊以轻佻之才临之是弟子舆尸而又不正也故纲目于此以自溃为文若曰二将之众无有能溃之者宋自溃之云尔夫以孝宗鋭志恢复张浚専意吊伐而事已沮挠如此然则殆非天欤嗣是孝宗顿挫人讳言兵而和议之说又滋矣岂不深可哀哉】广义【武王曰予有臣三千惟一心盖出师御敌未有心之不一而能成功者今宏渊之贰显忠若此尚何望士卒之用命哉观夫宏渊顾众之言固可以识其败矣盖不待积尸与牛马墙平而后见也曰然观分注所载则此师之溃合罪宏渊何纲目书曰李显忠邵宏渊之师溃于符离若无轻重者哉曰二将不恊罪在宏渊显忠亦不得辞其责也彼显忠败萧琦于州之日宏渊欲发仓库以犒士是矣夫何显忠以虹县小忿未释止以见钱犒士士皆不恱此所以致宏渊之不平而溃是师也学者合而观之则纲目原情定罪之意可识矣】   六月朔日食○汪澈罢以周葵参知政事○贬张浚为江淮宣抚使安置李显忠于筠州   【初宿师之还士大夫主和者皆议浚之非帝赐浚书曰今日边事倚卿为重卿不可畏人言而懐犹豫前日举事之初朕与卿任之今日亦须与卿终之浚乃以魏胜守海州陈敏守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髙邮巢县两城为大势脩滁州闗山以扼敌冲聚水军淮阴马军夀春大饰两淮守偹帝复召浚子入奏事浚附奏曰自古有为之君心腹之臣相与恊谋同志以成治功今臣以孤踪动輙掣肘陛下将安用之因乞骸骨帝览奏谓栻曰朕待魏公有加虽乞去之章日上朕决不许帝对近臣言必曰魏公未尝斥其名每遣使至督府必令视浚饮食多少肥瘠如何至是帝以符离师溃乃议讲和召汤思退为醴泉观使奉朝请而下诏罪已于是尹穑附思退劾浚遂降授浚封进枢密使充宣抚治扬州显忠责授果州团练副使筠州安置而邵宏渊仍前建康都统制后朝廷知其故复显忠太尉奉祠】   发明【成大功者不以小挫而贰其心谋大事者不以微嫌而介其意一胜一败兵家之常符离之溃但当责其成功不宜与之计较如孙权独断而有赤壁之胜晋武独断而成平呉之功是也夫师溃之失乃邵宏渊之惑众耳初非张浚显忠之过也今而于浚显忠则贬之于宏渊则赦之是岂赏罚之公哉故纲目以无罪例书其意盖可见耳】   广义【孝宗书曰朕倚魏公如长城不为浮言揺动至是贬之者是用贤之不専也周公戒成王曰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徳之彦以乂我受民惜乎孝宗未之讲也】   辛次膺罢   【次膺以疾祈免且奏曰王十朋虽上亲擢天下皆知臣荐其贤汤思退召将至亦知臣尝疏其奸遂罢奉祠陛辞帝甚惜其去次膺奏曰臣与思退理难同列帝曰有谓思退可用者次膺曰今日之事恐非思退能办思退固不足道窃恐有悮国家尔】   广义【次膺以直道事孝宗进贤退不肖可谓敬君之大者也孝宗礼貌次膺尝呼其官而不名亦可谓尊贤之至者也君臣相遇非其时乎夫何孝宗五月以次膺参知政事至是仅一月而次膺即罢去者盖其意以孝宗徒礼貌而不能行其道故也善乎太公告武王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不得其贤之实其孝宗之谓乎】   秋七月以汤思退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八月复以张浚都督江淮军马   【陈俊卿以浚降秩徙治上疏曰若浚不用宜别属贤将如欲责其后效降官示罚可也今削都督重权寘扬州死地如有奏请台谏沮之人情解体尚何后效之图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不复为宗社讣愿下诏戒中外恊济使浚自劾疏入帝悟即复浚都督浚遂以刘实为淮东招抚使】   金人复以书来求地及嵗币诏淮西安抚干办官卢仲贤报之   【赫舍哩志宁以书贻三省密院云故疆嵗币如旧及称臣还中原归正人即止兵不然当俟农隙往战帝以付张浚浚言金彊则来弱则止不在和与不和汤思退秦桧党也急于求和陈康伯周葵洪遵等皆上疏谓敌意欲和则我军民得以休息为自治之计以待中原之变而图之是万全之计也工部侍郎张阐独曰彼欲和畏我邪爱我邪直欵我耳力陈六害不可许帝意亦然姑随宜应之乃遣卢仲贤持报书如金师云海泗唐邓等州乃正隆渝盟之后本朝未遣使之前得之至于嵗币固非所较第两淮凋瘵之余恐未如数仲贤陛辞帝勅以勿许四郡而思退等命许之张浚奏仲贤小人多妄不可委信不聼既而命廷臣议金师所言四事其说不一帝曰四州嵗币可与名分归正人不可从也】   冬十月立贤妃夏氏为皇后   【帝初纳郭直卿之女为妃生邓王愭庆王恺恭王惇邵王恪而薨袁州宜春人夏恊有女竒之以资纳于宫中为呉太后阁中侍御郭妃薨太后以夏氏赐帝至是立为后恊既纳女资匮居贫乃归客袁之僧舍号夏翁而死后访得其弟执中补阁门祗侯执中与其妻至京宫人讽使出之择配贵族欲以媚侯执中不为动他日后亲为言执中以宋语对后不能夺执中既贵始从师学作大字颇工复善骑射帝闻其才欲召用之执中谢曰他日无累陛下保全足矣人以此益贤之】   十一月卢仲贤还有罪除名遣审议官胡昉如金军【仲贤至州布萨忠义惧之以威仲贤皇恐言归当禀命遂以忠义遗三省密院书来上其画定四事一欲通书称叔侄二欲得唐邓海泗四州三欲嵗币银绢之数如旧四欲归彼叛臣及归正人仲贤还帝大悔张浚遣子栻入奏仲贤辱国无状帝怒遂下大理问其擅许四州之罪夺三官寻除名窜郴州汤思退奏以王之望金国通问使龙大渊副之许割弃四州求减嵗币之半初之望为都督府参赞军事不欲战请入朝因奏人主论兵与臣下不同惟奉承天意而已窃观天意南北之形已成未易相兼我之力可絶淮而北犹敌之不可越江而南也移攻战之力以自守自守既固然后随几制变择利而应之思退悦其言故奏遣之防右正言陈良翰言前遣使已辱命大臣不悔前失而复遣王之望是金不折一兵而坐收四千里要害之地决不可许四郡也若嵗币则俟得陵寝然后与庻为有名今议未决而之望遽行恐其辱国不止于仲贤愿先驰一介往俟议决然后行未晚也遂以胡昉为金国通问所审议官张浚亦力言金未可与和请帝幸建康以图进兵乃乃手诏王之望等并一行礼物并囬待命上境而令胡昉先往谕金以四州不可割之意如必欲得四州则当进还使人罢和议矣】   广义【于是敌势寝弱南渡稍振虽不允其所需固亦无害孝宗惑耗思退奸言悔之何及无乃信任不专之所致欤】   诏庭臣集议和金得失召张浚还   【陈康伯等言金人来通和朝廷遣卢仲贤报之其所论最大者三事我所欲者削去旧礼彼亦肯从彼所欲者嵗币如数我不深较其未决者彼欲得四州而我以祖宗陵寝钦宗梓宫为言未之与也乞召张浚归国特垂咨访仍命侍从台谏集议帝从之羣臣多欲从金人所请张浚及湖北京西宣谕使虞允文起居郎胡铨监察御史□安中上疏力争以为不可与和汤思退怒曰此皆以利害不切于已大言悮国以邀羙名宗社大事岂同剧帝意遂定浚在道闻王之望行上疏力办其失曰自秦桧主和隂懐他志卒成逆亮之祸桧之大罪未正于朝致使其党复出为恶臣闻立大事者以人心为本今内外之议未决而遣使之诏已下失中原将士四海倾慕之心他日谁复为陛下用命哉人心既失如水之覆难以复收而况于天则不顺于义则不安窃为陛下忧之不聼】   发明【呜呼宋人惟狃偷安之陋习而不思逺大之图也金敌之讐暴白天下痛心扼腕无时可忘茍与之和是忘亲释怨非人子乎然则和金得失了然在目何必议乎当时羣臣议论靡定大抵台諌之言为是而宰相之言为非然而竟从宰相之和议者盖由狃偷安之陋习而不能改也且敌不可信其理固然若谓和议可信旋即败盟且嵗币曰増国用屡耗以不可必恃之空言而遽撤沿江之邉偹吁亦过矣金人慿陵畧无忌惮矧帝所目撃而不容已者既而议之未决复召张浚及浚言不聼恶在其为能召哉直书于册义自见矣】   以朱熹为武学博士既而罢之   【熹应召入对言君父之讐不与共戴天今日所当为者非战无以复讐非守无以制胜时相汤思退方倡和议不悦除武学博士后与洪适论不合而归】   发明【书既而罢之惜之之词也盖君子之事君忠贞而已初未尝阿狥以为媚灶之态也朱子召对以复讐为言见忤权奸而复罢其职诗云悠悠旻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怃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防怃予慎无辜此盖大夫伤于防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也呜呼君子小人不容并立君子得志则小人藏小人得志则君子遁当相胜而不能相同者是以用君子者必退小人而后可后之有天下者岂不知所审择也哉】   十二月陈康伯罢以汤思退张浚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枢密俊仍都督江淮军马   发明【罢康伯而相思退此君子小人之不能并立也以思退张浚为相此君子小人之不可共政也后书罢浚判福州此其验耳贤否无别谓之何哉】   【甲申】二月【金大定定年】春正月金人执胡昉寻遣还   【昉至金金人以失信执之帝闻昉被执谓浚曰和议不成天也自此事当归一矣诏王之望以币还既而布萨忠义以书进金主金主览之曰行人何罪即遣还邉事令元帅府从宜措画】   三月张浚视师江淮金军退   【初汤思退恐和议不成奏请以宗社大计奏禀上皇而后从事帝批示三省曰金无礼如此卿犹欲议和今日敌势非秦桧时比卿议谕秦桧不若思退大骇隂谋去浚遂令王之望等驿奏兵少粮乏楼橹器械未备人言委四万众以守泗州非计帝惑之防戸部侍郎钱端礼言兵者凶噐愿以符离之溃为戒早决国是为社稷至计乃召浚行视江淮时浚所招徕山东淮北忠义之士以实建康镇江两军凡万二千人万弩营所招淮南壮士及江西羣盗又万余人陈敏统之以守泗州凡要害之地皆筑城堡其可因水为险者皆积水为匮増置江淮战舰诸军弓矢器械悉备金人方屯重兵为虚声协和有刻日决战之语及闻浚复视师亟撤兵归于是淮北之来归者日不絶山东豪杰悉愿受节度浚以萧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谋欲令尽领降众且以檄谕契丹约为应援金人益惧】   发明【张浚鋭志殄敌之事可贯金石至今以为凛凛然非忠义素着何以得此纲目于去年夏书张浚使李显忠邵宏渊分道伐金五月书张浚渡江李显忠大败金人复州至此又书张浚视师江淮金军退皆以见连年敌人侵逼至此未尝一与交兵自屈而去无非张浚全徳所致此则书法之意也呜呼张浚有功于宋若此真可谓社稷之臣矣书以美之宜哉】   夏四月罢张浚判福州   【汤思退讽右正言尹穑论浚防扈且费国不赀奏令张深守泗不受赵廓之代为拒命复论督府参议官冯方罢之俊乃请解督府诏以钱端礼王之望宣谕两淮而召浚还端礼入奏言两淮名曰备守守未必备名曰治兵兵未必精盖诋浚也浚留平江凡八上疏乞致仕帝察浚之忠欲全其去乃命以少师保信节度使判福州左司谏陈良翰侍御史周操言浚忠勤人望所属不当使去国皆坐罢】   广义【南宋之不复振者盖有由矣髙宗时有岳飞秦桧防之孝宗时有张浚汤思退挠之呜呼秦汤二贼壊岳张之功于垂成厥罪曷可胜诛虽然使髙孝二宗如周宣王汉光武则虽百桧千汤安敢贡其奸耶】   六月朔日食○秋七月洪遵罢○撤两淮邉备   【汤思退急欲和好之成自壊邉备罢筑寿春城防万弩营兵辍脩海船毁拆木匮不推军功赏典及撤海泗唐邓之戍】   发明【和不可恃敌不可盟盖义可以敝秦狼仁可以蹶项虎故宁焚石勒之币而无宁和匈奴之亲宁出渭桥之师而无宁假突厥之援口血未干秦兵又至于郊之外矣六国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其难何如邪重门击柝以御暴客守闗之常理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固邦之要法明于此义则张浚不可罢而邉备不可撤也譬犹启我门墙而曰盗必不入也宁有此道乎孝宗惑权奸之言恃和戎之策匿怨而友其人尚为圣人所耻况匿怨而和仇敌之国乎孝宗有恢复之志大臣存姑息之心讵不深可惜哉据事直书深贬之也】   八月少师保信节度使魏公张浚卒   【浚既去朝廷遂决弃地求和之议浚犹上疏言尹穑奸邪必误国事且劝帝务学亲贤或劝浚勿复以时事为言浚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间吾荷两朝厚恩久居重任今虽去国惟日望上心感悟茍有所见安忍弗言上如欲复用浚浚当即日就道不敢以老疾为辞如若等言是诚何心哉闻者耸然行次余干得疾手书付二子栻枸曰吾尝相国不能恢复中原雪祖宗之耻即死不当塟我先人墓左塟我衡山足矣数日而薨赠太保后帝思浚忠加赠太师谥忠献浚幼有大志及为熙河幕官徧行邉垒览观山川形势时时与旧戌将握手饮酒问祖宗以来守邉旧法及军阵方畧之宜故一旦起自疏逺当枢筦之任悉能通知邉事本末在京城中亲见二帝北行皇族被俘生民炭誓不与敌俱存故终身不主和议时论以浚之忠大类汉诸葛亮然亮能使魏延杨议终其身不为异同浚以呉玠故遂杀曲端亮能容法孝直浚不能容李纲赵鼎而又诋之兹所以不及亮也吕中曰浚有社稷大功者五建复辟之勲发储嗣之议诛范琼以立国基用呉玠以保全蜀却刘麟以定江左世但以富平符离之役议之然曹彬岐沟之败其丧师蹙国亦不下富平符离岂可以一眚而掩其大徳乎】   发明【南宋以来士大夫惟知息兵和敌为良图而以梗和攻战为非计知逆顺之势谨内外之防而终身不主和议者惟张浚一人而已然前忌于汪黄中忌于秦桧而此又为汤思退所忌符离之溃防间纷纷赍志以没讵不惜哉故纲目于浚之卒而特书其官爵所以深予之也】   广义【呜呼魏公可谓忠有余而见不逮者也盖秦桧主和议魏公主恢复其臧否固无待于论矣当夫绍兴二年八月髙宗榜秦桧罪于朝堂示不复用其幸大矣且秦桧和议之非既寝则魏公恢复之志可行矣未几魏公反荐桧为醴泉观使兼侍读则桧渐用事而和议之非复作矣故其恢复之志终见沮抑于桧也后虽屡陈奏疏力言恢复动则掣肘于桧被桧逺窜连州且欲肆毒如岳武穆焉臣故曰魏公可谓忠有余而见不逮者也】   以贺允中知枢密院事○遣宗正少卿魏杞使金【汤思退奏遣杞如金议和书称侄大宋皇帝某再拜奉于叔大金皇帝嵗币二十万帝面谕杞曰今遣使一正名二退师三减嵗币四不发归附人杞条陈十七事拟问对帝随事画可陛辞奏曰臣将防出疆岂敢不勉万一无厌愿速加兵帝善之兵部侍郎胡铨言敌不可和臣恐再拜不已必至称臣称臣不已必至请降请降不已必至纳士纳士不已必至舆□舆榇不已必至如晋帝青衣行酒而后为快今日举朝之士皆妇人也不聼○钱端礼又请遣国信所大通事王抃如金师持周葵书致于布萨忠义及赫舍哩志宁】   金以完顔守道为尚书左丞   【金主谓守道曰卿等每奏皆常事凡治国安民及朝政不便于民者未尝及也如此则宰相之任谁不能之】   九月以王之望参知政事○诏汤思退都督江淮军马思退辞不行   【思退急于求和讽侍御史尹穑言乞置狱取不肯撤备及弃地者二十余人论罪因擢穑谏议大夫至是命思退都督江淮固辞乃以杨存中为同都督】   发明【书辞不行罪逆命也畏缩怯弱此固小人之情也孝宗于逆命之事尚不诘责天下之事何有大于此者哉直书辞不行则峻词拒絶防扈无君之心着矣】   广义【都督军事戎机之重者也思退専于求和而孝宗反以都督之任委之宜其辞而不行也虽然废阁诏命人臣之大罪也于时孝宗不罪思退其不纲可见矣】   冬十月贺允中罢○诏辅臣晚对便殿   【诏曰朕每聼朝议政顷刻之际意有未尽自今执政大臣或有奏陈宜于申未间入对便殿庶可坐论得尽所闻期跻于治】   金兵复渡淮十一月魏胜拒战于淮阳败绩死之楚州防   【汤思退以帝悔悟恐事不成隂遣孙造谕敌以重兵脇和金布萨忠义等遂议渡淮魏杞行次旴忠义遣赵房长问杞所以来之意求观国书杞曰书御封也见主当廷授房长驰白忠义疑国书不如式又求割商秦之地及归正人且欲嵗币二十万杞以闻帝命尽依初式许割四州嵗币亦如其数再易国书忠义犹以未如所欲遂以赫舍哩志宁分兵自清河口以犯楚州都统制刘寳弃地遁时胜奉诏専一措置清河口金人乗间以舟载噐甲糗粮自清河出欲侵边胜觇知之帅忠义士拒于河口金兵诈称欲运粮往泗州由清河口入淮胜欲御之刘寳戒以方议和不可金兵轶境胜帅诸兵拒于淮阳自卯至申胜负未决图克坦克宁帅生兵至胜与力战矢尽依土阜为阵谓士卒曰我当死此得脱者归报天子乃令歩卒居前骑兵为殿至淮隂东十八里中矢坠马死楚州遂防】   发明【甚矣宋人求和之无益也是时和戎之使未息肩而金兵渡淮矣楚州防矣滁和失矣然则汤思退之图召衅启侮虽万死何足以偿误国之罪乎兹以和议之故诸将皆无战心独魏胜亲帅所部拒于淮阳战败而死其忠盛矣茍使沿边诸将恊力以御敌则魏胜安至于遽亡而楚州安至于遽防哉故纲目以全节予之宜矣】   广义【抑考魏胜起自山东勤王初非世臣食禄将种特以忠自许乃能克敌制胜所向无前始终不渝厥志至此力竭死敌故纲目以死节予之呜呼观魏公之节义则凡食君之禄而不死封疆者其果何人也哉】   金人入濠州   【都统制王彦弃昭关走】   以杨存中都督江淮军马   【时诸军各守分地不相统一存中集诸将调防之于是始更相为援朝议欲舍淮保江存中持不可乃已】   汤思退以罪窜永州   【言者论其主和误国之罪遂落职永州居住太学生张观等七十二人伏阙上书论思退及王之望尹穑奸邪误国钩致敌人之罪乞斩三人以谢天下并窜其党洪适晁公武而用陈康伯胡铨陈良翰王十朋金安节虞允文王大寳陈俊卿黄中龚茂良张栻刘夙查防以济大计思退行至信州闻之忧悸而死思退与张浚同相而始终不合浚以雪耻复雠为志思退每借保境息民为言而已】   广义【大抵学校者礼义相先之地而公论之所从出者也苐观张观等所论人物臧否而当黜陟者何其当哉昔者郑处春秋列国而子产不毁乡校者其亦有见于此况乎君万乗而帝中国者奚可偏聼独任以废学校之公论哉】   复以陈康伯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钱端礼签书枢密院事虞允文同签书院事   【金兵犯淮人情惊骇时张浚已卒皆望康伯复相乃自绍兴召拜康伯力疾至阙下诏子安节壻文好谦掖以见减拜赐坐间日一防朝许乗肩舆至殿门给扶升殿非大事不署帝又思允文之言故并而用之】   诏王之望劳师江上闰月金人侵扬州之望有罪免【金人至扬州或请击之杨存忠不敢渡江独临江固垒以自守之望与汤思退表里専以割地啖敌为得帝计诏督府择利害击金军之望下令诸将不得妄进朝廷趣行之望言王抃既还不可冒小利害大计言者论之逐免】   发明【上书金人侵扬州下书之望有免罪则之望坐致女真之侵明矣之望固思退之党表里为奸皆愿割地啖敌偷安求和者也思退既窜之望犹存则是未尝窜思退也之望受命劳师而乃下令沮战则其懐奸误国厥罪深矣安有敌既入境勿与交兵而恣其攻掠者乎宋自靖康以来主和议者未尝不以此说愚宋孝宗不悟可胜惜哉故纲目特书有罪以示其贬】   广义【汤思退王之望相继为恶者也故前书汤思退以罪窜永州此书王之望有罪免书法皆以罪言者所以深着二奸之恶也】   周葵罢○十二月以钱端礼参知政事虞允文同知抠密院事王刚中签书院事   【刚中在蜀时呉璘姚仲王彦皆以大将建节雄于一方守师以文治则玩于柔而号令不行以武竞则窒于暴而下情不通惟刚中检身以法示人以礼不立崖堑恩威并行羽檄纷沓从容裁决皆中机防及去蜀士民懐之】   金以女真字译经史   【乙酉】乾道元年【金大定五年】春正月召杨存中还   【罢都督府以存中为宁逺昭庆节度使又罢两淮及陜西河东宣抚招讨司】   二月陈康伯卒   【康伯以经济自任临事明断帝尝谓辅臣曰康伯有噐量其从容不迫可比晋谢安至是奏事出殿门疾作舆至第卒】   三月以虞允文参知政事王刚中同知枢密院事○魏杞还自金始正敌国礼   【金馆伴张恭愈以国书称大宋脇杞去大字杞拒之其言天子神圣才杰奋起人人有敌忾意北朝用兵能保必胜乎金君臣环聼拱竦金主许损嵗币不发归正人命元帅府罢兵分戌杞卒正敌国礼而还帝慰籍甚厚先是王抃自金师还得二帅报书遂赦沿边被兵州军诏畧曰此遣王抃逺抵颍濵得其要约寻澶渊盟誓之信仿大辽书题之仪正皇帝之称为叔侄之国嵗币减十万之数地界如绍兴之时怜彼此之无辜约叛亡之不遣可使归正之时咸起宁居之心洪适所草也论者谓前日之所贬损四方盖未闻知今着之赦文失国体矣】   发明【始正者更新之词宋自绍兴十一年书奉表称臣于金至是已逾三纪其屈辱亦甚矣人神既愤挺生孝宗以复雠为己任以正名为己责爰革君臣之礼聊为叔侄之称庻几少伸抑欝之气而差强人意耳虽然宋金世雠万世难泯孝宗徒有复雠之志而无复雠之形三四年间惟以正敌国礼为讲和之羙图恢复雪耻付之不问遣使通贺往来不絶岂不深可叹哉若孝宗者难免庄公之责矣此纲目予而未尽予之辞也】   广义【杞之此行可谓不辱君命者矣使为使者皆能如杞则所伸顾不多邪虽古宋使宛丘无以加杞诗云莘莘征夫每懐靡及杞之谓欤】   夏六月王刚中卒以洪适签书枢密院事   【适拜签书帝谓钱端礼虞允文曰三省事可与洪适共议自是东西府始同斑奏事】   秋八月立邓王愭为皇太子大赦   【愭帝长子也】   虞允文罢以洪适参知政事叶颙签书枢密院事○钱端礼罢   【时久不置相端礼以首参闚之甚急太子愭夫人端礼女也殿中侍御史唐尧封论端礼帝姻不可任执政坐迁太常少卿馆阁士相与上疏排端礼者皆被斥吏部侍郎陈俊卿言本朝不以戚属为相最有深意陛下所宜守帝纳其言端礼憾之出俊卿知建宁及太子立端礼不得已引嫌奉祠】   九月以汪澈知枢密院事○冬十二月以洪适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汪澈为枢密使叶颙参知政事   【丙戌】二年【金大定六年】春二月金左丞相布萨忠义卒   【忠义谦以接下敬儒重士与人交侃侃如也善驭将卒能得其死力为宰辅数年知无不言故能以外戚兼任将相以功名终】   发明【凡卒敌国臣録贤也布萨忠义谦以接下敬儒重士乃金之贤臣耳故特具官以予之是故臣之贤者则虽外邦与国必褒而不弃见君子之心乐与人为善矣后皆仿此】   三月洪适罢   【适以文学闻望遭时遇主自中书舍人半嵗四迁至右相然无大建明以究其所学防霖适引咎乞免帝从之】   以魏杞同知枢密院事夏四月汪澈罢   【澈在抠府帝密访人材澈荐百有十八人尝奏言臣起寒逺所以报国无私不欺尔其自奉清约贱贵弗渝】   五月修建康行宫○叶颙罢以魏杞参知政事林安宅同知枢密院事蒋芾签书院事○秋八月林安宅免【以劾叶颙子受金失实出居筠州】   冬十一月汰冗兵○宁逺昭庆节度使杨存中卒【存中出入卫四十年忠义勇敢而寡过大小二百余战未尝大衂上皇最眷念之】   发明【一字之褒羙于华衮一言之贬若挞市朝存中出入卫州十余年忠义勇敢而寡过是亦中兴之良将也卒而具官岂过予乎】   十二月以叶颙知枢密院事○以叶颙魏杞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枢密使蒋芾参知政事陈俊卿同知枢密院事   【先是帝犹鞠戏又将逰猎白石俊卿上疏力谏至引汉桓灵唐敬穆以为戒后数日入对帝迎谓曰前日之奏备见忠谠朕决意用卿矣遂有是命】   置制国用司以宰相领之   【议者言近以宰相兼枢密使盖欲使知兵也而不知财谷出入之源可乎且唐制宰相兼领三司使于是诏自今宰相可帯制国用使参知政事帯同知】   【丁亥】三年【金大定七年】春二月出龙大渊为浙东总管曽觌为福建总管   【大渊觌怙擅权周必大金安节等尝极论之多坐斥至是中书舍人洪迈言于陈俊卿曰大渊觌言郑闺当除右史某当除某官信乎俊卿以迈言质于帝帝怒遂出二人于外】   以虞允文知枢密院事○帝从太上皇幸玉津园【复从幸聚景园嵗以为常】   发明【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又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防于不义从亲之令虽为大孝然亦有可否于其间者盖王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常奉之外何者非乐奚必他幸以纵耳目之欲乎茍或太上欲幸必婉词以谏之谏而不从孝宗亦不宜与之同幸也夫何狗小谅而忘大义与其防亲于不义盍若力争于其微呜呼若孝宗者知尽私恩而不知天下之公义也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深贬耳】   三月秀王夫人张氏卒   【帝成服于后苑】   夏五月太傅四川宣抚使新安王呉璘卒   【璘刚勇喜大节畧苛细代兄玠守蜀二十年隠然为方面之重威声亚于玠卒赠太师谥武顺上皇尝问胜敌之术于璘璘对曰弱者出战强者继之上皇曰此孙武于三驷之法一败而二胜也璘选诸将率以功有荐才者璘曰兵官非尝试难知其才以小善进之则侥幸者获志而邉人将之心怠矣寻以虞允文为四川宣抚使】   发明【璘守西蜀二十余年屹然为蚕丛之保障摧破敌威名遐着蜀帅自玠之亡惟璘而已岂不为中兴之良将乎纲目卒而具其官爵所以表其忠勤之节以示劝耳】   六月皇后夏氏崩   【谥曰安恭】   秋七月太子愭卒   【谥曰庄文】   攅安恭皇后于脩吉寺○冬十一月合祀天地于圜丘雷叶颙魏杞免   【帝以郊祀而雷出非时用汉制罢颙杞相颙为人简昜清介与物若无忤至处大事则毅然不可夺】发明【天变不虚生必人为之感而后生时十一月雷未可以出而雷出地奋焉则是隂阳失常此所以为异耳夫宰相佐天子理隂阳顺四时和羣庻隂阳失常宰相之责也颙杞既为相国□理无状而致天变其应明矣故书叶颙魏杞免于天变之下则其坐此而免者也虽然孝宗因灾异防免宰相宜矣然其自为则吾不知也震不于其躬于其璘无咎冬月而雷固异祀天地而雷尤异也孝宗不能反躬自责而乃归咎宰相传曰有诸已而后求诸人无诸已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纲目详书于册交贬之尔】   广义【按厯法十一月者乃复之初爻所谓雷在地中者也其出固非时矣况合祀天地精诚感格非他事可比故曰国之大事是也于时孝宗逡巡畏缩不能奋干刚之勇以定复雠之谋缓于祖宗之耻急于和议之成叔尊外邦侄卑中国所失莫大于此固于合祭之时而天地适彰其过也今乃不知反已而归罪颙杞不亦谬乎】   以陈俊卿参知政事刘珙同知枢宻院事   【珙自湖南召还初入见首论独断虽英主之能事然必合众知而质之以至公然后有以合乎天理人心之正而事无不成若弃佥谋狥私见而有独御区宇之心则适所以蔽四逹之明而左右私昵之臣将有乗之以干天下之公议者又论羡余和籴之帝皆嘉纳之授翰林学士复上言世儒多病汉髙帝不悦学轻儒生臣以为汉髙帝所不悦者特腐儒俗学耳使当时有以二帝三王之学吿之知其必敬信功烈不止此因陈圣王之学所以明理正心为万事之纲帝称善遂拜枢副珙因荐张栻汪应辰陈良翰学行于帝】   广义【观分注刘珙告孝宗之言则知自汉以来知髙帝之深者无如珙也】   十二月金出富察通为肇州防御使   【通为殿前右卫将军金主恶其人出之于外临发赐金帯谕之曰卿虽有才然用心多诈朕左右湏忠实人故命卿补外赐卿金帯者答卿服劳之久也因顾谓左宣徽使敬嗣晖曰如卿不可谓无才所欠者纯实耳又谕宰相曰卿等举用人才凡已所知识必使他人举奏朕甚不喜如其果贤何必以亲疏为避忌也】   广义【金主雍之治国也驾驭英雄搜访贤才开诚心布公道书之于册炳乎可观虽以孝宗之贤不能过也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信哉】   【戊子】四年【金大定八年】春二月以蒋芾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   【诏芾当朝赞拜不名芾辞许之】   以王炎签书枢密院事○夏五月行乾道厯   【帝以近世厯学失传士大夫无习之者新厯比旧特彼善于此乃不别制名只以乾道命名】   秋八月刘珙罢   【主管殿前司公事王琪奉诏按视两淮城壁琪擅令扬州増筑新城扬民言不便珙乞罢琪忤帝意遂罢琪陈俊卿言珙正直有才愿留之不聼】   广义【抑观王琪擅令扬州増筑新城扬民言不便者则王琪之罪不待辨而明矣夫何孝宗不悦刘珙之言致其罢去而不留耶盖孝宗非不知刘珙言琪之罪为当而珙亦不当去者也特发其私意之不可已耳孔子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珙其有焉若夫亲君子逺小人则孝宗不能无愧矣】   冬十月起复蒋芾为尚书左仆射以陈俊卿为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枢密使芾辞许之   【芾六月以母丧去位至是起复之有密防欲大嵗大举芾奏天时人事未至帝不悦】   大阅于茅滩   【帝亲御甲胄指授方畧命三司合教为三阵戈甲耀日旌旗蔽天六师驩呼犒赉有加】   发明【书予之也按胡传曰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庻修战法独详于三时为农隙故也桓书八月不时矣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御也惧郑□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春秋非特以不时失礼书也乃天未隂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孝宗既为天子非诸侯之比以农隙而大阅欲恢复而训武岂桓公不时非礼之拟哉纲目取法春秋故其所书如此】   十二月召建宁布衣魏掞之以为太学録   【掞之师胡宪与朱熹逰诸司荐其学行召赴行在入对帝曰治道以何为要掞之奏治道以分臣下邪正为要诏除太学録时将释奠孔子掞之请废安石父子勿祀而追荐程氏兄弟使从食不聼又言太学之教宜以徳行为先今一以空言浮说取之非是其他政事有系安危治乱之机者无不抗疏尽言至三四皆不见省遂罢为台州教授寻以病卒闻者惜之】   西辽布沙堪杀其夫萧都尔本其舅鄂啰罗讨诛之而立耶律珠勒呼   【权国事布沙堪与都尔本弟博古济萨里通出都尔本为东平王而杀之都尔本之舅鄂啰罗以兵问罪遂杀布沙堪及慱古济萨里迎伊哷次子珠勒呼立之改元天禧】   发明【外国相杀不书此何以书扶三纲也盖都尔本夫也布沙堪妻也布沙堪与都尔本之弟私通则伦颠倒况又杀其夫天下之大恶也故其舅率兵问罪而特正讨诛之名此纲目扶理遏欲之意故特书而深疾之然后三纲正天理明而乱臣贼子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矣】   【己丑】五年【金大定九年】春正月措置两淮屯田   【陈俊卿以两淮备御未设民无固志万一防至仓猝渡兵恐不及事请于扬州和州各屯三万人预为家计乃籍民家三丁者取其一以为义兵授之弓弩教以战阵农隙之曰给以两月之食聚而教之沿江诸郡亦用其法诸将渡江则使之城守以备缓急且以隂制州兵颉颃之患其两淮诸郡守臣但当择才不当复论文武计资厯捐以财赋许辟官吏畧其小过责其成功要使大兵屯要害必争之地待敌至而决战使民兵各守其城相以掎角以壮声势帝意亦以为然诏即行之然竟为众论所持俊卿寻亦去位不能及其成也】   二月以梁克家签书枢密院事○罢制国用司○以王炎参知政事三月召四川宣抚使虞允文还以炎代之【陈俊卿荐允文才堪将相故也】   夏五月帝不视朝六月始视朝   【以射弩断伤目故也陈俊卿言于帝曰陛下未能忘骑射者盖志图恢复耳诚能任智谋之士以为腹心仗武猛之将以为爪牙明赏罚以鼓士气恢信义以懐归附则英声义烈不出于尊爼之间而敌人固已逡巡震慴于千万里之逺尚何待区区驰射于百歩之间哉】   发明【天子富有四海一日万机出视朝政毋敢旷废孝宗月不视朝分注以为射弩伤目也射弩伤目是为有疾不言疾自是帝无疾不视朝也此见君子所书之意若仁宗英宗不视朝者必于此书帝有疾所以明其有疾之可书矣孝宗未能忘骑射者盖志图恢复耳茍能任贤才足财用明赏罚鼓士气恢信义懐归附则恢复之规模庻几可成也尚何待区区骑射于百歩之间哉纲目书帝不视朝而不书其故不再贬而失自见耳】   以虞允文为枢密使○秋七月以曾觌为浙东总管【先是龙大渊死觌在福建帝怜欲召之刘珙奏曰此曹奴厚赐之可也引以自近而待以宾友使得预闻政事非所以増圣徳总朝纲也帝纳珙言命遂寝既而觌垂满陈俊卿恐其人预先以浙东总管处之觌入见诏进觌一官为观察使俊卿及虞允文谏不可竟申浙东之命觌怏怏而去】   广义【防觌小人也尝与龙大渊怙宠擅权周必大金安节等尝极论之则其志向之恶盖可见矣或曰然则孝宗何过宠于二人至于大渊之死又欲召觌而用之邪曰孝宗以其潜邸内知客故也此焉若非刘珙等极谏则觌必为鼫防之晋虽不可必其恶如秦桧汤思退然其为孝宗之累要亦非浅噫孝宗不以昔日诸贤之论罢觌今又欲用之则其溺爱不明难乎免于春秋之责若夫刘珙等决去小人使其怏怏而去则其刚果之气虽以孝宗为君亦不能夺迄今凛乎可抑大昜夬之九三壮于鸠有凶独行遇而君子夬夬若濡有愠无咎当于刘珙诸公颂焉】   八月朔日食○以陈俊卿虞允文为尚书左右仆射并同平章事兼枢密使   【俊卿以用人为己任所除吏皆一时之选奬亷退抑奔竞或才可用而资厯浅者则密荐于帝未尝语人毎接朝士及牧守自逺至必问以时政得失人才贤否允文为相亦以人才为急尝籍为三等有所见闻即记之号材馆録故所用皆知名士】   【庚寅】六年【金大定十年】夏四月罢吏部尚书汪应辰   【应辰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在朝多革弊政中贵人皆侧目上皇方甃石池以水银浮金鳬鱼于上帝过之上皇指示曰水银正乏此买之汪尚书家帝怒曰汪应辰力言朕建房廊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邪时赐发运使史正志缗钱二百万为均输和籴之用应辰三上防论之遂出知平江府然水银实非买应辰家也】   发明【朱子曰人主当务聪明之实而不可求聪明之名信任大臣日与图事反覆辨论以求至当之归此聪明之实也偏聼左右轻信其言此聪明之名也孝宗闻上皇水银之说积怒应辰兹因谏事出知平江孝宗信防拒諌之心不能无也呜呼当用人之际而反忌正人帝之心抑如何哉书罢而不去其官义自见耳】   五月陈俊卿罢   【虞允文建议遣使如金以陵寝为请俊卿以为未可允文请不已帝手札谕俊卿俊卿奏曰陛下痛念祖宗思复故疆然大事湏万全俟一二年吾力稍完乃可不敢迎合意指以误国事帝意方卿允文俊卿以论不合因力求去遂判福州陛辞犹劝帝逺佞亲贤脩正安民贬使不可轻遣】   广义【允文俊卿贤者也使其恊心以相孝宗则其事业不在萧曹房杜丙魏姚宋之下夫何俊卿不以国耻为念而遽尔去邪借使允文之议非矣亦当忠告善道乌可自相矛盾而悻悻去为哉然后俊卿之去而孝宗不留者非有他也以其论罢曽觌故也君子独咎俊卿可乎】   夏相任得敬脇其主仁孝中分其国请命于金金主不许   【初仁孝之嗣位也国内多乱任得敬抗御有功遂相夏国専政二十余年隂蓄异志欲图夏国诬杀宗亲大臣其势渐逼仁孝不能制是嵗乃分西南路及灵州啰厐岭地与得敬自为国且上表于金为得敬求封金主以问宰相尚书令李石等曰事系本国我何预焉不如因而许之金主曰有国之主岂肯无故分国与人此必权臣逼夺非夏主本意况夏国称藩嵗久一旦逼于贼臣朕为四海主宁容此邪若彼不能自正则当以兵诛之不可许也乃却其贡物赐仁孝诏曰先业所传亦当固守今兹请命事颇靡常未知措意之由来续当遣使以询尔得敬始有惧心仁孝乃谋诛之】   发明【分国请命皆仁孝自为之曷为归狱于得敬原情定罪故也得敬隂蓄异谋欲簒夏国势熖薫灼浸不能制仁孝不得已而从之又可逭其僣逼之罚乎既而丐命于金金主不许得敬奸心为之顿挫然则金主不纳叛之心其正大可想见矣徽宗中国之君尚有纳叛之失若金主者岂不能知其义哉观所赐诏书词义凛然诚足抑僣乱之谋明上下之分也故特书不许所以深嘉而亟予之耳】   广义【观纲目所载得敬分国之事则知金主意在讨逆具纲正之义宛然如在君子深许其能知大义也】   闰月以起居郎范成大为金国祈请使   【求陵寝地及更定受书礼盖泛使也绍兴中金使者至捧书升殿北面立榻前跪进帝降榻受书以授内侍金主初立使者至陈康伯令伴使取书以进及汤思退当国复循绍兴故事帝意悔之故令成大口以为请成大至金密草奏具言受书式懐之入初进国书辞气慷慨金君臣方倾聼成大忽奏曰两国共为叔侄而受书礼未称臣有防搢笏出之金主大骇曰此岂献书处邪左右以笏摽起之成大屹不动必欲书逹既而归馆所金庭纷然其太子允恭欲杀成大或劝之曰竟得全节而归其复书畧云和好再成界河山而如旧缄音遽至指巩洛以为言既云废祀欲伸追逺之懐止可奉迁即俟刻期之报至若未归之旅榇亦当并发于行涂抑闻附请之辞欲变受书之礼于尊卑之分何如顾信誓之诚安在于是二事皆无成功初议遣使祈请陵寝士大夫有忧其无备而召兵者辄斥去之起居郎张栻入对帝曰卿知敌国事乎栻对曰不知也帝曰金国饥馑连年盗贼四起栻曰金人之事臣虽未知境内之事则知之矣帝曰何也栻曰臣窃见比年诸道多水旱民贫日甚而国家兵弱财匮官吏诞谩不足倚頼正使彼实可图臣惧我之未足以图彼也帝黙然久之栻复奏曰臣窃谓陵寝隔絶诚臣子不忍言之至痛然今日未能奉辞以讨之又不能正名以絶之乃欲卑辞厚礼以求于彼则于大义已为未尽而或犹以为忧者盖见我未有必胜之形故也夫必胜之形当在于早正素定之时而不在于两阵决机之日今日但当下哀痛之诏明复雠之义显絶金人不与通使然后脩徳立政用贤飬民选将练兵以内脩外攘进战退守通为一事必治其实而不为虚文则必胜之形隐然可见虽有浅陋畏怯之人亦且奋跃而争先矣帝深纳之】广义【观南轩告孝宗之言可谓老成谋国深切时病而事出万全者也孝宗不此之虞而遽尔请求陵寝其失自可见矣】   以梁克家参知政事○秋八月夏任得敬伏诛○冬十月髙丽翼阳公晧废其君晛而自立   【晧晛弟也以让国奏于金金主曰让国大事也必晧簒之耳郤其使而命有司详问晧复取晛表言父遗训传位于晧金主乃封之】   发明【髙丽背华即夷人神愤怒其种类自相簒夺本无足録然而翼阳废其主而自立特书于册所以见君臣大义虽夷狄小国之中亦昭然手上足下之不可紊也前史止载晛让国于翼阳公晧至纲目始正名罪罪直书废其君晛而自立皆所以扶三纲立人极不以夷狄僣窃之故而废斯义其垂训也大矣臣故因而论之】   十一月遣中书舍人赵雄如金   【起居舍人赵雄请制局议恢复帝喜进中书舍人遣如金贺生辰别函书请陵寝及更受书之礼金主不许雄辞归金主谓雄曰汝国何舍钦宗灵柩而请巩洛山陵如不欲钦宗之柩我当为尔国塟之】发明【呜呼宋无能为于斯益信孝宗痛念山陵遣使祈请前有范成大后有赵雄可谓有孝思之诚然卑礼恳求卒无应者是敌人不可固之以恩信也观其谓雄之言岂不深为宋耻乎吁欲得陵寝而不知所以得之之方徒示屈辱果何益哉孝宗号称英武锐志恢复然其所为不过如此则其余盖可见矣一书再书深贬之也】   广义【金主一言以折赵雄而雄即语塞者是雍之识见可谓明也宋之怯懦君子慨焉】   【辛卯】七年【金大定十一年】春正月朔上太上皇尊号   【帝寻谕辅臣曰前日奉上册宝上皇圣意甚悦翌日过宫侍宴邦家非常之庆汉唐所无也又曰本朝家法逺过汉唐惟用兵一事未及朕以敌雠未复日不遑暇如宫中台殿上皇时为之朕未尝敢増益上皇列观徘徊周览为之兴叹颇讶其不餙也】   发明【所贵乎孝子者以其能承顺父母之志恢祖宗之业而已帝于家人之礼亦颇尽恭抑末也然于大本则未尽焉孝宗受上皇付托之重享祖宗天地之荣大耻未雪故疆未复而徒假尊亲之道起追逺之心上尊号求陵寝欲以此而成孝子之名呜呼陋矣受禅十年封疆如故昜臣称□肆为羙图然则何益之有哉直书于册深讥之也】   金禁羣臣相馈献   【尚书省奏汾阳节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馈献法当夺官金主曰朝廷行事茍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书省枢密院生日节辰馈献不少此而不问小官馈献即加按劾岂正天下之道自今宰执枢密馈献亦宜罢去】   帝作敬天图   【帝谓辅臣曰无逸一篇享国长久皆本于寅畏朕近日取尚书所载敬天事编为两图朝夕观览以自警省名曰敬天图虞允文对云惟陛下尽躬行之实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验帝深然之】   广义【大抵人主一心莫大乎敬而敬莫大乎敬天能此则君徳日新而日进乎髙明不能此则君徳日昏而日沦于污下孝宗有见乎此故有是图之作其在藩邸而有得于师傅之贤者于此可见】   二月立恭王惇为皇太子大赦进封庆王恺为魏王【庄文太子卒庆王恺以坎当立帝以恭王惇英武类已越坎立之而进封恺为魏王判宁国府帝谓辅臣曰古人以教子为重其事备见于文王世子湏当多置僚属博选忠良使左右前后罔非正人不然一薛居州亦无益也寻以王十朋陈良翰为太子詹事刘焞国子司业兼太子侍读】   广义【前书作敬天图以见孝宗脩身之道者继书立太子而择多士以薫陶之以见孝宗教子之法明脩身教子两得其道则孝宗之心庻乎无愧矣厥后光宗不能克遵父训而以逆道自处其得罪于乃父也多矣或曰孝宗教子若此而光宗所为若彼者要亦孝宗教子未尽其道而隆之以虚文也曰是不然也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持是以论人子之贤否则尧舜其亦不善于教子者欤】   诏僧寺道观毋免税役○三月金葬钦宗皇帝于巩洛之原   【以一品礼】   发明【钦宗客死穹庐厯年既久未闻特命一使迎归旅榇而徒今年贺正旦明年贺生辰或更受书之礼或请巩洛山陵玩嵗愒日忘亲释怨不亦谬乎钦宗之柩宋不能葬而金乃葬之茍有人心者必于焉而变矣顾乃偷安忍耻置于度外可胜叹哉书金葬钦宗所以予存厚也予在金则罪在宋矣】   广义【金主尝曰如不欲钦宗灵柩我当为汝国葬之至是果然独悲夫钦宗生为万乗之主殁为一品之臣旅魂飘飘葬于异土而不得一皇族之临旷者实可哀也后世有国中土而欲安其危而利其菑者盍以钦宗戒焉】   以张说签书枢密院事未拜而罢   【说妻呉氏太上皇后女弟也说因攀縁亲属擢拜枢府命下朝论哗然未有敢诵言攻之者左司员外郎兼侍讲张栻独上疏切谏且诣朝堂责虞允文曰宦官执政自京黼始近习执政自相公始允文慙愤不堪栻复奏文武诚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帝感悟命遂寝】   夏四月诏皇太子领临安尹○五月起复刘珙为荆襄宣抚使珙固辞不起   【珙凡六疏辞之引经据礼词甚切至最后言曰三年通丧先王因人情而节文之三代以来未之有改至于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说此固以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诿者曰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陛下威灵边陲幸无犬吠之警臣乃冐金革之名以私利禄之实不亦又为汉儒之罪人乎抑陛下之诏臣则有曰义当体国其敢噤无一言以塞明诏乃手疏别奏畧曰天下之事有其实而不露其形者无所为而不成无其实而先示其形者无所为而不败今徳未加脩贤不得用赋敛日重民不聊生将帅方割削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饥寒穷苦而生怨谤凡吾所以自治而为恢复之实者大抵阔畧如此而乃外招归正之人内移禁卫之卒规筭未立手足先露其势适足以速祸而致冦且荆襄四支也朝廷元气也诚使朝廷设施得宜元气充实则犂庭扫穴在反掌间耳何荆襄之足虑如其不然则荆襄虽得臣軰百人悉心经理亦何足恃哉臣恐恢复之功未昜可图而意外立志之忧将有不可胜言者惟陛下图之帝纳其言为寝前诏】   发明【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虽天子之至贵以逮庻人之至贱揆之于礼莫不皆然是故夺情非令典起复非羙名茍无金革不得已之事则不可也珙能六疏辞之固执不起自非明于大义而不为富贵之所滛者乌能力沮君命而莫或挠之乎昔宰我欲短丧孔子责之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人子茍能明此则必不能自夺其丧以取富贵也故不曰辞而曰固辞所以深予之耳】广义【珙尝陈圣王之学于孝宗以明理正心为万事之纲今观其手疏之言则知其才识之髙逺也非圣贤之徒其孰能之】   秋七月加王炎枢密使○冬十月金人来聘   【金使乌凌阿天锡来贺生辰要帝降榻问金主起居虞允文请帝还内命知阁门事王抃谕天锡以明日防庆节就见天钖沮退】   金主雍幸太子宫   【金主谓太子曰朕为汝措天下当无复有经营之事汝惟无忘祖宗纯厚之风以勤脩道徳为孝明信赏罚为治而已昔唐太宗谓髙宗曰吾伐髙丽不克终汝可继之如此之事朕不以遗汝如辽之海濵王以国人爱其子嫉而杀之此何理也子为众爱愈为羙事所为若此安有不亡唐太宗又尝谓髙宗曰尔于李勣无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即授以仆射彼必致死力矣君人者焉用伪为受恩于父安有忘报于子者乎朕御臣下惟以诚实耳】   广义【分注备载金主命其子之言句句是实且以唐太宗之言为非何其切于理哉由是知唐太宗所谓至诚治天下者乃其伪也非诚也今也雍之所言乃出于中心之诚岂伪也哉呜呼孝宗有敌国之君如此宜乎弗克成其志也昔张华告晋武帝曰恐呉人更立令主则江南未可图也其信然矣】   【壬辰】八年【金大定十二年】春二月改左右仆射为左右丞相以虞允文梁克家为之并兼枢密使   【寻又省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之官以左右丞相充其位】   罢左司员外郎兼侍讲张栻   【宰相隂主张说欲伸前命故出栻知袁州栻在朝仅一年召对至六七所言皆脩身务学畏天恤民抑侥幸屏防谀宰相近习皆惮之】   广义【进贤退不肖宰相之职也今允文进张说之不肖而退张栻之贤者则颠倒是非矣其如相业何呜呼允文所行若此则有亏于向之事业矣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君子戒焉】   复以张说签书枢密院事罢侍御史李衡等四人【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吕论说不可执政直学士院周必大不草答诏给事申莫济封还録黄帝诏翰林学士王曮草制权给事中姚宪书行而罢四人都人作四贤诗以纪之】   发明【建官惟贤位事惟能此人君之职也建官不贤则百事情位事不能则众务隳张说隂柔小人擢居执政之列名噐不亦滥乎张栻前既极论其非而罢职李衡此复力谏其失而贬官呜呼孝宗溺爱一小人而罢黜众君子是盖不信仁贤则国为之空虚矣详书于册其义自见】广义【外戚用事为祸非小况枢密为六军所辖岂庸才之可办邪故西汉宠任外戚炎鼎遂为贼莽所移向非光武建瓴之功则刘氏几不血食矣孝宗不此之鉴前以张说签书枢密院事因张栻论罢之今其用说之意益坚于前遂罢四贤而卒用之独不思曰勍敌未殄大雠未复倘用说而败国则必贻笑于天下后世矣又况人心不同如其面何兵柄之典诚非细事即当因众论而以义割恩可也今则违众论之公执一己之私孝宗之失可胜言哉】   以曽懐参知政事王之竒签书枢密院事○夏四月金右丞相赫舍哩志宁卒   【金主尝宴羣臣于太子宫顾志宁谓太子曰天下无事吾父子今日相乐皆此人力也及卒甚悼惜之曰志宁临敌身先士卒勇敢之气自太师梁王后未有如此人也】   秋七月以曾觌为武防节度使○金罢保安兰安场【金主为宰臣曰夏国以珠玉昜我丝帛是以无用昜我有用也命罢之】   罢虞允文为四川宣抚使   【帝命选谏官允文以李彦頴林光朝王质对三人皆鲠亮有文学为时所推重帝不报而用曾觌所荐者允文梁克家争之不从允文遂力求去授四川宣抚使进封雍国公陛辞帝谕以进取之方期日防河南御正衙酌酒赐之俾即殿门乗马持节而出都人以为荣】   广义【虞允文陈俊卿张栻李衡王希吕周必大莫济贤者也一时罢去曾觌张说不肖者也一时用之孝宗近小人远君子如此得无愧于金主雍乎君子以恢复之事望孝宗殆恐其难矣虽然允文之用张说乃启君宠幸之门也故纲目不书虞允文罢而书曰罢虞允文者其亦不满于清议云】   冬十一月金去金银坑冶之税   【不禁民采】   发明【治国者不以専利于国惟当公利于民専利于国则利国而瘠民公利于民则益民而薄国然国有常赋足供其需不必他求以附益也盖坑冶金银地之所产金能去其赋税不禁民采则是有公利于民之心也大定之治不亦宜乎故特书以予之】   【癸巳】九年【金大定十三年】春正月王炎王之竒罢以张说同知枢密院事沈夏郑闻签书院事○夏五月朔日食○金禁女真人译为汉姓○秋七月金复以防宁府为上京○冬十月梁克家罢   【克家时独相贵戚权幸不多假借而外济以和至是以议金使朝见受书仪朝廷欲移文泗州示金生辰使完顔襄使正其礼克家以为不可与张说不合遂求去出知建宁既而金使果不从】   以曽懐为右丞相郑闻参知政事张说知枢密院事沈复同知院事   发明【宰相枢府国之大臣而以曽懐郑闻张说沈复等为之则是碌碌无所建明者政事之不治亦可知矣故备书于册以深讥之】   ○十二月沈复罢以姚宪签书枢密院事   【甲午】淳熈元年【金大定十四年】春二月少保四川宣抚使雍公虞允文卒   【先是帝密诏趣师期允文奏军湏未备帝不乐至是帝遣二介持御札赐之介至而允文薨数日矣赠太傅谥忠肃命郑闻代为宣抚史臣曰允文采石之功宋事转危为安实系乎此及其罢相镇蜀受命兴复刻期而徃志虽未就其能慷慨任重岂昜得哉】   发明【允文天性公忠逹于政事采石之战转危为安为治数年畧无过举及其罢相镇蜀志存兴复功虽未就则其志为可尚已若允文者岂非为宋室之贤相乎故卒而特具官爵以予之】   夏四月以姚宪参知政事叶衡签书枢密院事六月宪罢以衡代之○曾懐罢秋七月复以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八月张说免   【帝亷知其欺罔也】   发明【孝宗亷知张说之奸一旦去之如脱蔽蓰则中心明决亦非甘受人之欺罔者故纲目特以可免例书所以罪说而予帝也】   广义【孝宗早悟张说之奸南宋幸焉】   以杨倓签书枢密院事○冬十月郑闻卒○十一月朔日食○以龚荗良参知政事○杨倓罢○曾懐罢以叶衡为右丞相兼枢密使   【衡有才智由小官不十年至宰相人谓出于曽觌】   十二月以李彦頴签书枢密院事○以沈复为四川宣抚使   【乙未】二年【金大定十五年】夏四月宴辅臣于玉津园   【帝谓叶衡等曰朝廷用人止论其贤否如何不可有党如唐之牛李其党相攻四十年不解皆緑主聼不明所以至此文宗乃言去河北贼昜去朝中朋党难朕常笑之为人主者但公是公非何縁有党又曰近来士大夫好倡为清议此语一出切恐相师成风便以趋事赴功者为猥俗以矫激沽誉者为清髙骎骎不已如东汉激成党锢之风深害治体岂可不戒卿等宜书诸绅】   发明【凡书宴讥之也是时天下未一民心未宁境内粗安政事多阙中原故地未入版图祖父深雠弗克偿雪此正君臣痛心蹙额不遑寝食之秋也夫何肆宴玉津君臣同乐畧无一毫忧戚不安之意则其忘哀纵侈为何如哉】   广义【前书孝宗亷知张说之欺罔而免之此则载其欲公心以销朋党之祸何其见之明而言之当哉大非前日近小人逺君子之心也传曰如日月昏蚀一复其旧而光彩燿不其谅哉君子观孝宗之迁善改过则知和靖诸贤之有禆于青宫也不少矣】   六月以沈复同知枢密院事罢四川宣抚司○秋八月以左司谏汤邦彦为金国申议使九月叶衡罢   【帝谓执政选使求河南陵寝地叶衡奏邦彦有口辨宜使邦彦请对问所以遣知荐出于衡恨之因奏衡对客有讪上语帝大怒罢衡】   沈复罢○赠赵鼎太傅追封丰国公   【谥忠简】   发明【赵鼎宏济艰难忠精公亮固非他相之比不幸见忌秦桧废弃遐方赍志以没顾不惜哉髙宗既知其贤而不能赠其官爵孝宗奋然恻怛举行是典既赠以太傅之官又追封国公之爵是盖公议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泯没者髙宗不能行而孝宗行之可谓行人之所不能行之事人心天理庻几为之暴白矣故特表而出之】   髙丽将赵位宠以四十余城叛附金金主不受   【位宠髙丽西京留守也以慈悲岭至鸭緑江四十余城叛附于金金主曰朕懐绥万邦岂助叛臣为虐执其使付髙丽位宠伏诛】   发明【乱臣贼子欺世盗名有逼其君而簒之位者有据其地而降之敌者皆不赦其罪也位宠髙丽之留守食君之禄受君之恩而不能忠君之事乃以四十余城叛附金国金主却而不受则其正大之气为可见矣前夏任得敬请命于金而不许此赵位宠叛附于金而不受则诚于贬恶而非矫饰以欺人者若金主者诚可与论中国之道矣故特书不受者所以重予之也】   闰月以李彦頴参知政事王淮签书枢密院事   【丙申】三年【金大定十六年】春三月朔日食○夏四月金始命京府设学飬士   【金翰林学士图克坦子温进所译史记汉书贞观政要白氏防林金主命颁行之遂选诸路学生三十余人令编脩官温特赫吉逹教以古书习作诗防】   发明【设学飬士治国良规金主能举而行之可谓用夏变夷者矣纲目凡遇兴学立教之事则必进而书之所以不没其善也】   广义【书曰始者以见前此未之能行而至雍始行之也雍其贤矣哉】   六月召朱熹为秘书郎不至   【先是陈俊卿刘珙荐熹为枢密院编修官累召不至梁克家奏乞褒録之帝曰熹安贫守道亷退可嘉命主管台州崇道观至是龚茂良言熹操行耿介除秘书郎熹以改官之命正以嘉其亷退顾乃昌进擢之宠是左右望而罔市利也力辞不至防复有言虚名之士不可用者遂改主管武夷山冲佑观史浩复荐知南康军再再辞不许至南康值嵗不讲求荒政多所全活间诣郡学引士子与之讲论访唐李□白鹿洞书院遗址奏复其旧为学规俾守之】   发明【君子之出处必合乎时中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朱子具豪杰之才蕴圣贤之学安贫守道亷退自居前因陈俊卿之荐而命主崇道观此因龚茂良之荐改除秘书郎其意以为因嘉亷退而改官是冒进擢而罔利是以宁辞君命岂肯茍荣然则出处之节非合于时中乎朱子乐道忘势不欲诡随向非明于礼义而卓然不惑者其能尔哉世有昏夜乞哀骄人白日而窃升斗之禄以自赡者视此少知顔汗矣特书不至深羙之也】广义【文公动輙得谤而使孝宗不能信任者岂天未欲平治有宋欤书曰不至者君子为孝宗惜也】   汤邦贤有罪流新州   【邦彦至金金人拒不纳旬余乃引见夹道之士皆控露刅邦彦怖不能措一辞而还帝怒其无状诏流新州自是陵寝之议遂息】   秋八月以王淮同知枢密院事赵雄签书院事○冬十月立贵妃谢氏为皇后   【后丹阳人防孤鞠于翟氏因冐姓翟及长被选入宫侍太上皇后后以赐帝累册贵妃夏后崩中宫虚位妃侍帝过徳寿宫太上谕帝立之复姓谢氏】   罢鬻爵   【诏曰鬻爵非古也夫理财有道撙节出入足矣安用轻官爵以益货财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嵗民愿入粟赈饥有裕于众聼取防补官其余一切住罢】   【丁酉】四年【金大定十七年】春正月髙丽致贡于金   【髙丽遣使谢金不纳叛金有司奏髙丽所进玉带乃石似玉者金主曰小国无能辨识误以为玉耳且人不昜物惟徳其物若复却之岂礼体也】   二月帝谒孔子遂临太学   发明【谒圣临学此固帝王兴学育才之盛心也孝宗行之不能无讥焉夫以祖宗之地弗克复之尺寸祖宗之耻弗克偿之毫末而遂以江左为久安之计视金国为可亲之图委靡无为茍且度日但云江表肃清吾国之天堑也边尘不扰吾国之武备也而乃谒孔子临太学偷安忍耻粉餙太平岂不曰既与敌和盟不可叛既而昜世雠不必复呜呼戴天之雠虽万世亦不忘也孝宗即位之初颇有复雠之志自是以后浸不足论矣良田蔽固已深天理斵防不能不流之于宴安之域也纲目于予之之中而当贬之之意者此类是已】   广义【史称幸学自文公修纲目而改曰临此亦曰临者续其义也】   ○金葬宋辽宗室于河南广宁旧陵○夏六月罢龚茂良放之英州   【自叶衡罢茂良行相事防帝思史浩自明州召为醴泉观使兼侍讲茂良亦觉眷衰求去帝曰朕以经筵召浩卿不湏疑既而曾觌欲以文资禄其孙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防补格法缴进觌因茂良入堂道间俾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叅政能几时茂良奏曰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体帝谕觌往谢茂良取光祖于临安府挞之御札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谕复位曽觌党谢廓然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中书舍人林光朝缴还词头帝怒罢光朝光朝与茂良同里茂良遂引疾求去出知建康茂良犹手防恢复六年帝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廓然因劾之遂责降英州安置父子卒于贬所】   广义【呜呼茂良可谓见几明决者矣然而既去而犹不忘恢复者忠之至也若夫孝宗怒茂良恢复之言其与髙宗一律矣夫何取哉】   以王淮参知政事○秋七月罢王雱从祀孔子   发明【王雱从祀此固前人之陋习孝宗嗣位毅然罢无畧无寛恕使积年之故弊一旦涣然氷释天理正而人欲消自我作古不亦美哉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九月朔日食○冬十一月以赵雄同知枢密院事○【戊戌】五年【金大定十八年】春正月侍御史谢廓然请禁有司毋以程頥王安石之说取士   【未几秘书郎赵彦中复疏言科举之文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说以浮言游嗣相髙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经圣贤为师可矣而别为洛学饰恠惊愚外假诚敬之名内济虚伪之实士风日弊人才日偷望诏执事使明知圣朝好恶所在以变士风帝从之】   发明【传曰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程子以正道而遗世乃人之所好者安石以邪说而诬民乃人之所恶者廓然请禁安石之说得矣请禁程子之说则非义焉盖頥之学皆六经圣贤之道今而请以六经圣贤为师未闻頥之学有外于六经圣贤者乎廓然知爱恶而未能尽爱恶之道者也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三月李彦頴罢○以史浩为右丞相兼枢密使王淮知枢密院事赵雄参知政事   【帝谓浩曰自叶衡罢虚席以待卿久矣】   夏四月以陈俊判建康府   【时曾觌王抃甘升三人盘结擅政进退大臣权震中外士大夫争附之俊卿自兴化赴建康过阙入对因极言三人招权纳贿荐进人才而以中批行之等事且曰去国十年见都城糓贱人安惟士大夫风俗大变帝曰何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才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已七八不复顾忌矣人才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羙事臣恐二人壊朝廷纪纲废有司法度败天下风俗畏陛下圣徳帝感其言】   以范成大参知政事六月罢○以钱良臣签书枢密院事○秋七月太尉提举万夀观李显忠卒   【显忠生而神竒立功异域父子破家狥国志复中原见忤秦桧屡遭废黜符离之役又为邵宏渊所忌竟至无功帝尝竒其状貎魁伟命绘象阁下卒諡忠襄】   发明【显忠出自降人忠于朝廷破家狥国志复中原见忌权奸弗克遂愿可胜惜哉卒而具官盖予之也】   冬十一月史浩罢以赵雄为右丞相王淮为枢密使钱良臣参知政事   广义【孝宗以史浩潜邸旧臣擢以为相至是罢之则其恢复之志若可以无沮矣而卒不能全中兴之羙哉失诸正鹄也而由乎人哉】   【己亥】六年【金大定十九年】夏旱诏求直言   【知南康军朱熹上防其畧曰天下之务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本在人君正心术以立纲纪盖纲纪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有所繋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亲贤臣逺小人讲明义理闭塞私邪然后可得而正今宰相台省师傅賔友谏诤之臣皆失其职而陛下所与亲密谋议者不过一二近习之臣上以蛊惑陛下之心志下则招习天下士大夫之嗜利无耻者盗陛下之权窃陛下之柄使陛下之号令黜陟不复出于朝廷而出于一二人之门名为陛下独断而实此一二人者隂执其柄臣恐莫大之祸必至之忧近在旦夕而陛下独未知之帝读之大怒曰是以我为亡也谕赵雄令分析雄言于帝曰士之好名陛下疾之愈甚则人之誉之愈□无乃适所以髙之不若因其长而用之彼渐当事任能否自见矣帝以为然诏以熹提举江西常平茶盐】   发明【春秋僖二年冬书不三年春书不雨夏书不毎时而书不者君子谓其有志于民也文公书自十二月不至于秋七月又书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厯三时而总书不者君子谓其无志于民也孝宗是时君徳清明勤恤民隠毎有饥旱輙书于册今而夏旱诏求直言其爱民之心可谓切矣纲目书之亦以见孝宗之有志于民而非特纪其灾异也】   广义【呜呼文公一防切于时病深中孝宗之膏肓也孝宗读之大怒是何防疾忌医之甚邪噫孔孟终身而不过盖以此耳岂独文公哉】   【庚子】七年【金大定二十年】春二月魏王恺卒   【恺寛慈为帝深爱虽出于外心毎念之赐赉不絶及卒帝泣然曰向所以越次建储正为此子福气差薄耳諡惠宪二子櫖柄櫖早卒】   右文殿修撰张栻卒   【栻病且死犹手防观帝亲君子逺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天下传诵之卒年四十八帝闻之嗟叹不已朱熹与黄榦书曰吾道益孤矣栻頴悟夙成父浚爱之自防学所教莫非仁义忠孝之实长师胡宏宏以孔门论仁亲切之防告之栻退而思若有得焉宏称之曰圣门有人矣栻益自奋厉以古圣贤自期作希顔録为人表里洞然勇于从羲无毫髪滞吝毎进对必自盟于心不可以人主意輙有所随顺帝尝言伏节死义之臣难得栻对当于犯顔敢諌中求之若平时不能犯顔敢谏他日何望其伏节死义帝又言难得办事之臣栻对陛下当求晓事之臣不当求办事之臣若但求办事之臣则他日败陛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其远小人尤严为都司日肩舆出遇防觌觌举手欲揖栻急掩其窻櫺觌慙手不得下所至郡暇日召诸生告语民以事至庭必随事开晓具为条教大抵以正礼俗明伦纪为先斥异端毁滛祠而崇社稷山川古先圣贤之祠栻闻道甚蚤朱熹尝言已之学乃铢积寸累而成如敬夫则大本卓然先有见者也栻所著论语孟子说太极图说洙泗言仁録诸葛武侯传经世纪年行于世尝言曰学莫先于义利之辨义者本心之当为非有为而为也有为而为则皆人欲非天理矣学者称为南轩先生】发明【张栻得道学之正传为诸儒之倡首事君忠直立心平昜其忠君爱国之诚濒死不忘是诚不负所学者矣故卒而具官以深予之】   夏五月以周必大参知政事谢廓然签书枢密院事【必大为翰林学士几六年制命温雅周尽事情为一时词臣之冠及拜参政帝谓之曰执政于宰相固当和而不同前此宰相议事执政更无语何也必大对曰大臣自应互相可否自秦桧当国执政不敢措一辞后遂以为当然陛下虚心无我人臣乃欲自是乎虽小事不敢有隠则大事何由蔽欺帝深然之】   冬十二月资政殿学士致仕胡铨卒   【諡忠简】   发明【胡铨始终不主和议见忤懽奸摈斥防地今已久矣故卒而具官特书致仕者所以着其忠鲠自守不云于朝云尔若曰世有斯人不能大用而使之卒老衡茅哉纲目书此是盖予胡铨而罪当时也】   【辛丑】八年【金大定二十一年】春正月诏罢内侍兼兵职   【时拟以徳寿宫提举陈源带浙西副总管给事中赵汝愚论驳以为不当帝谕宰执曰汝愚言有理且可防微杜渐进呈太上亦以为然遂诏自今内侍不得兼兵职枢密院遵守永为定制】   广义【抑观内侍典兵柄肇自鱼朝恩观军容使也至徽宗时童贯加封王爵则极其盛焉夫自古国君付戎事于阉臣者鲜不贻丧师失律之罪愤军蹶将之羞也孝宗有见于此故决意谕允汝愚之论驳而断然为之罢者其识见之髙岂直南宋之君而已哉纲目直书其事于春王正月之下其喜庆之意多矣】   金追废亮为庻人   【讨其弑熈宗也】   秋七月著作郎吕祖谦卒   【祖谦夷简五世孙也自其祖好问始居婺州其学本之家庭有中原文献之传长从林之竒汪应辰胡宪游而友张栻朱熹学以关洛为宗旁稽载籍心平气和不立崖异少卞急一日诵孔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之言怱觉平时忿懥涣然氷释朱熹尝言学如伯恭方是能变化气质其所讲画将以开物成务既卧病而任重道逺之志不衰居家之政皆可以为后世法年四十五而卒着读书记大事记皆未成书考定古周昜书说阃范宦箴辩志録皇朝文鉴行于世学者称为东莱先生】   发明【祖谦以頴异之资为时推重而学以关洛为宗朱子尝言学如伯恭方是能变化气质则其风度盖可想见矣卒而具官深予之也】   八月赵雄罢   【雄自四川幕官陈恢复之防为帝所竒不数年致位右相毎进见必言二帝在沙漠及帝眷衰有言雄多私里党者帝疑之防陈岘帅四川命从中出雄遂求去乃出知泸州】   以王淮为右丞相兼枢密使谢廓然同知枢密院事【淮既相问太子侍读杨万里曰宰相先务何事万里曰人才淮因问其人万里即防朱熹袁枢以下六十八人】   九月钱良臣罢○以朱熹提举浙东常平茶盐冬十二月下熹社仓法于诸路   【浙东大饥王淮荐熹即日单车就道召入对首陈灾异之由与修徳任人之说因及时政之缺凡七事帝深纳之熹始拜命即移书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至则米已辏集熹日钩访民隠按行境内单车屛徒从所至人不及知郡县官吏惮其风采至自引去所部肃然凡政有不便于民者悉厘革之有短熹者谓其防于为政帝谓王淮曰朱熹政事却有可观淮言修举荒政是行其所学民被实惠宜进职以旌之乃进熹直徽猷阁熹言乾道四年民艰食熹请于府得常平米六百石赈贷夏受粟于仓冬则加息讣米以偿自后随年敛防歉蠲其息之半大饥则尽蠲之凡十有四年以元数六百石还府见储米三千一百石以为社仓不复收息于毎石止收耗米三升以故一乡四十五里问虽遇歉年民不缺食诏下其法于诸路其法以十家为甲甲推一人为首五十家则推一人通晓者为社首其逃军及无行之士与有税粮衣食不缺者并不得入甲其应入甲者又问其愿与不愿愿者开具一人大小口若干大口一石小口五斗五嵗以下者不预置籍以贷之其以湿恶不实还者有罚】   发明【救荒无善政惟君子为能善之梁惠王之移民移粟晋惠帝之问食肉糜此可谓之善救荒乎是时浙东大饥荐熹提举熹乃募集米啇量加赈卹民无菜色财不匮乏茍非素熟经纶之才者曷克臻此社仓法行民皆受恵由是不惟行于一路而且行于诸路不惟一路之民被泽而诸路之民均被其泽也是知圣贤之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绥来动和之效亦可想见耳故特书以深予之】   广义【抑观文公社仓之法通百世而无弊者也后世愿治之君信能行此尚何老稚沟壑而壮者四方哉实飬民之首务也文公得行其道于孝宗即易所谓何天之衢者欤纲目大书于册者幸南宋也】   【壬寅】九年【金大定二十二年】夏六月谢廓然卒○秋七月以李彦頴参知政事○九月以王淮梁克家为左右丞相并兼枢密使○以朱熹为江西提刑熹辞不拜   【朱熹行部至台知州唐仲友为其民所讼熹按得其实而仲友与王淮同里且为婣家已除江西提刑未行而熹论之淮匿其章不以闻熹论益力章前后六上淮不得已夺仲友江西新命以授熹熹辞不拜遂乞奉祠】   发明【君子公而无私羣而不党知有王法而不知有权势知有其君而不知有其身唐仲友乃王淮同里且为婣家为民所讼按既得实孰不以宰相之姻而避嫌乎朱子执法不容上章力论王淮既匿其情而又论之不已由是夺其新命以授朱熹君子岂可以货取乎故力辞不拜遂乞奉祠呜呼是知君子立心介然独立罔肯自贬以同流俗求其合义而已矣岂以权势之故而易吾之所守哉纲目书此所以明圣贤存心之至公君子操行之不苟也】   广义【不以私恩废公义此仁人君子公平正大之心也传曰惟仁人能好人能恶人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此之谓也然则文公肯以王淮荐已之恩以赎仲友哉若然则是私也非公也此文公所论仲友之益力也曰然则淮何以夺仲友之新命以授文公哉曰此非淮之本心也出于忿恚之不平也况不由于天子之命也此文公所以辞之而不拜也】   【癸邜】十年【金大定二十三年】春正月以施师防签书枢密院事○李彦頴罢○以黄洽为御史中丞   【洽为中丞尽言无隠然所论列未尝攟摭细故尝奏云因言固可以知人轻听亦至于失人是故听言不厌其广广则庻几其无壅择言不厌其审审则庻几其无误帝深然之洽为人质直端重有大臣体尝言居家不欺亲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求福报哉】   二月内侍陈源有罪窜郴州   【源提举徳寿宫恃恩専恣其厮役亦补官帝闻而恶之乃窜郴州籍其家以进徳夀宫】   夏六月监察御史陈贾请禁道学   【王淮以唐仲友之故怨朱熹欲沮之于是吏部尚书郑丙上防言近世士大夫有所谓道学者欺世盗名不宜信用帝已惑其说淮又以太府丞陈贾为监察御史贾因而对首论曰臣窃谓天下之士所学于圣人之道者未始不同既同矣而谓己之学独异于人是必假其名以济其伪者也邪正之辩诚与伪而已矣表里相副是之为诚言行相违是之谓伪臣伏见近世士大夫有所谓道学者其说以谨独为能以践履为髙以正心诚意克己复礼为事若此之类皆学者所共学也而其徒乃谓已独能之夷考其所为则又大不然不几于假其名以济其伪者邪臣愿陛下明诏中外痛革此习毎于聼纳除授之间考察其人摈斥勿用以示好恶之所在庻几多士靡然向风言行表里一出于正无或肆为诡异以干治体实宗社无疆之福盖指熹也帝从之由是道学之名贻祸于世后直学士院尤袤以程氏之学为陈贾所攻言于帝曰道学者尧舜所以帝禹汤文武所以王周公孔孟所以设教近立此名诋訾士君子故临财不茍得所谓亷介安贫守道所谓恬退择言顾行所谓践履行已有耻所谓名节皆目之为道学此名一立贤人君子欲自见于世一举且入其中俱无得出此岂盛世所宜行愿循名责实聼言观行人情庻不懐于疑似帝曰道学岂不羙之名正恐假托为奸真伪相乱】   发明【所为道学者纯然不杂粹然至正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以是传之孔子孔子以是传之孟轲皆此道也治天下者以是道为纲惟修其身者以是道为楷范安可禁耶王淮以唐仲友之故深怨朱子欲谋沮之由是陈贾鄙夫趋顺风防上章诋毁厚诬圣贤呜呼以道学为诡异其欺天罔人莫此为尤自是道学之名贻祸于世矣虽然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防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吾道如青天白日大明于世岂一二狗彘所可谤讪哉故直书以着其罪】   广义【文公之起王淮之荐也至此淮因仲友之故遂隂怀文公帝王道统之学是自絶于贤也恶在其为荐贤哉使孝宗如商之髙宗周之宣王中兴烛理之君则虽百淮千贾安能贡其说哉孟子所谓我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臣亦曰文公不遇孝宗亦天也王氏之子焉能使文公不过哉】   秋八月以施师防黄洽叅知政事○冬十一月朔日食【甲辰】十一月【金大定二十四年】春三月金主雍如防宁   【金主将如防宁谕太子守国太子以不谙政务辞金主曰政事无甚难但用心公正母纳防邪久之自熟太子乃受守国寳】   夏六月以周必大为枢密使   【乙巳】十二年【金大定二十五年】春二月禁胡服畨乐○夏四月金主雍还燕   【金主曲赦防宁府放免今年租税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补一官谓羣臣曰上京风物朕自乐之毎奏还都輙用感怆祖宗旧乡不忍舍去万嵗之后当置朕于太祖之侧乡等无忘朕言遂宴宗室宗妇于皇武殿赐官赏赉有差曰寻常朕不饮酒今日甚欲成醉此乐亦不昜得也宗室妇女及羣臣故老以次起舞进酒金主曰吾来数月未有一人歌本曲者吾自为汝等歌之其词道王业艰难及继述之不昜至慨想祖宗宛然如暏歌毕泣下羣臣宗戚捧觞上寿皆称万嵗于是诸夫人更歌本曲如私家之防既醉金主复续调至一鼓乃罢明日发上京宗室戚属奉辞金主曰太平嵗久国无征徭汝等皆奢纵往往贫乏朕甚怜之当务俭约无忘祖宗艰难因泣下数行宗室戚属皆感泣而退金主遂行】   【丙午】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夏五月宴讲臣于秘书省   【以进读陆贽奏议终篇赐侍读萧燧等御筵及金噐鞍马帝召宰执赐酒从容语曰自古人主读书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甚者但作歌诗如隋陈之君竟亦何补唐徳宗岂不知书然所行不至与陆贽论事皆使中人传防且事有是非面相诘难犹恐未尽传防安能尽邪投机之防间不容髪惟其若此误事多事故朕毎事以徳宗为戒】   赐处士郭雍号頥正先生   【雍之先洛阳人父忠孝师事程頥着昜说号兼山先生雍传其学通世务隠居峡州乾道中守臣荐于朝召不起帝稔其贤毎对辅臣称道之命所在州郡嵗时致礼存问至是赐号頥正先生令部使者遣官就问雍所欲言备録来上时雍年八十三矣】   发明【郭雍躬逢盛世抱道自乐守臣既荐累召不起上念其贤赐号頥正则帝之好贤可谓极其诚雍之慕道可谓极其至矣岂伪隠而徼名者比哉昜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其郭雍之谓欤特书于册深予之也】   秋闰七月以留正签书枢密院事   【正在蜀以简化化民归装仅书数簏而已人服其清】   广义【留正其曹彬赵抃之流欤书之所以见枢密之得人也】   八月日月五星聚轸   发明【建隆间书五星聚奎臣固论之详矣未有书日月五星聚轸者日月五星聚轸其异甚矣在不修纲目则为嘉祥纲目既修则为灾异不逾年而太上皇崩以致国家之大变则异岂有虚生者乎纲目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可见人心天道安可诬也有天下之责者要当闲邪存诚非礼勿履讵以天道为玩而忽之哉】   ○冬十一月梁克家罢   【丁未】十四年【金大定二十七年】春二月以周必大为右丞相施防知枢密院事   【时封事多言大臣异同必大曰各尽所见归于一是岂可尚同陛下复祖宗旧祠命三省覆奏而后行正欲上下相维非止奉行文书也】   秋八月以留正叅知政事○九月太上皇有疾冬十月帝罢朝侍疾赦○太上皇崩遗诰太上皇后改称皇太后帝致丧三年   【太上皇崩帝号恸擗踊逾二日不进膳谓王淮等曰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丧服何妨听政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淮对曰晋武虽有此意后来在宫中止用深衣练冠帝曰当时羣臣不能将顺其羙光所以讥之自我作古何害于是诏曰大行太上皇帝奄弃至飬朕当衰服三年羣臣自遵易月之令百官五上表请帝还内聼政不许至十二月辛丑禫祭百官释服复三上表请御殿聼政不许】   发明【上皇有疾则孝宗罢朝侍疾上皇殂落则孝宗致丧三年可谓笃于人子孝亲之诚矣自我作古不亦羙哉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广义【观孝宗之事髙宗可谓始终无间而由中逹外者也然不能成恢复之志君子惜焉】   遣使如金   【以上皇崩遣韦璞如金告哀复遣顔师鲁致太上遗留物于金金主以其中玉噐五玻瓈器二十及弓剑之属命师鲁归报曰此皆尔国前主珍玩之物所宜寳藏以无忘追慕今受之义有所不忍也】   十一月诏皇太子叅决庻务   【帝始以白布巾袍视事于延和殿朔望诣徳夀宫则衰绖而杖如初因诏太子叅决庻务于议事堂左谕徳尤袤言于太子曰大权所在天下之所争趋甚可惧也顺殿下事无大小一取上防而后行情无厚薄一付众议而后定又曰储副之位止于侍膳问安不交外事抚军监国自汉至今多出权宜事权不一动有触碍乞俟祔庙之后便行恳辞以彰殿下令徳】   十二月大理寺奏狱空   发明【有周成康之世囹圄空虚汉文盛徳之主仅能几致刑措亦未及于弗用之地也唐时有雀巢狱树百官称贺亦未闻狱空之说耳孝宗末年而有狱空之奏迨亦庻几成康者乎噫以孝宗之贤未必过于成康以孝宗之治亦未必过于成康而狱空又见于孝宗之世何欤考之宋史孝宗之时未有刑措之事曷为书狱空必有任其责者揆厥所由夫乃小人狐媚其君以希爵赏而大为谬言以欺君也不然纲目何不书大理寺狱空而书奏狱空加之以奏则是出于臣下之笼蔽非真有是事明矣纲目书此非予之也实所以罪当时之意云】   ○金禁女真人学南人衣餙   【金主尝谓从官曰女真旧风最为纯直汝等当习学之不可忘也又曰凡资用当务节省勿妄费至是禁女真不得学南人衣饰】   发明【舍繁华而敦朴素此子孙所以守其祖宗之成宪也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世宗有焉特书曰禁深予之也】   【戊申】十五年【金大定二十八年】春正月复置补阙拾遗官   【未几左补阙薛叔似等上防劾王淮帝曰卿等官以补阙拾遗为名専主规正人主不任紏劾今所奏乃类弹撃甚非设官命名之意宜思自警】   发明【人君有修徳之心则必有修徳之政补阙拾遗所以绳纠君过禆益君徳者也孝宗能识此义寻复置之可谓知所先务者惜其复之未几而仍废于光宗之手岂不重可哀哉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所以深予之耳】   施师防罢以黄洽知枢密院事萧燧叅知政事○二月金遣使来吊祭   发明【书来吊祭予其能慕义也胡氏曰春秋厯十有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吊及鲁往防之也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防也庄僖顷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大抵诸侯为天子服斩衰礼当以所闻先后而奔丧今上皇崩金人吊祭是能修中国诸侯之礼也其褒羙之意直书而义自见矣】   ○三月葬永思陵   【洪□请庙号世祖尤褒言光武以长沙王后布衣崛起不与哀平相继其称祖无嫌太上中兴虽同光武实继徽宗正统以子继父非光武比乃定号髙宗】   夏四月祔髙宗主于太庙   【下诏曰朕比下令欲衰绖三年羣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虽有俟过祔庙勉从所请之诏然稽诸典礼心实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   五月王淮罢   【淮为相能尽心事上唯以唐仲友故为道学之禁毒通善类论者讥之】   金建女真太学○六月以朱熹为兵部郎官未上而罢贬侍郎林栗知泉州   【王淮罢周必大荐熹为江西提刑入奏事或要于路曰正心诚意之论上所厌闻慎勿复言熹曰吾平生所学惟此四字岂可隠黙以欺吾君乎及入对首言陛下居虚明应物之地而天理有所未纯人欲有所未尽是以为善不能充其量除恶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顷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机交战于中愿自今以往一念之顷必察夫天理人欲果天理邪则敬以充之而不使少有壅阏杲人欲邪则敬以克之而不使少有凝滞推而至于言语动作之间用人处事之际无不以是裁之则圣心洞彻而天下之事将惟陛下所欲为无不如志矣帝曰久不见卿浙东之事朕自知之今当处卿清要不复以州县为烦也时防觌已死王抃已逐独内侍甘升尚在熹力论之帝曰升有才熹曰小人无才安能动人主除兵部郎官熹以足疾乞祠兵部侍郎林栗与熹论易西铭不合遂论熹本无学术徒窃张载程頥之绪余为浮诞宗主谓之道学妄自推尊所至輙携门生数十人习为春秋战国之态妄希孔门厯聘之风绳以治世之法则乱人之首也今采其虚名俾之入奏将置朝列以次收用而熹闻命之初迁延道途邀索髙价门徒迭为游说政府许以风闻然后入门既经陛对得防除郎而輙懐不满傲晲累曰不肯供职是岂张载程頥之学教之然也縁熹既除兵部郎官在臣合有统摄若不举劾厥罪惟均望将熹停罢以为事君无礼者之戒帝谓栗言过当而大臣畏栗之彊莫敢深论乃命熹依旧江西提刑周必大言熹上殿之日足疾未廖勉强登对帝曰朕亦见其跛曵左补阙薛叔似亦奏援之太常博士叶适上防曰考栗劾熹之辞始末叅騐无一实者特发其私意而遂忘其欺耳至于其中谓之道学一语利害所系不独于熹盖自昔小人残害忠良率有指名或以为好名或以为立异或以为植党近又剏为道学之目郑丙倡之陈贾和之居要津者密相付授见士大夫有稍自洁修者輙以道学之名归之以为善为玷缺以好学为已愆相与指目使不得进于是贤士惴栗中材解体销声防影秽徳垢行以避此名往日王淮表里台谏隂废正人盖用此术栗为侍从无以逹陛下之徳意志虑而更袭用郑丙陈贾密相付授之说以道学为大罪文致语言逐去一熹固未甚害第恐自此游辞无实防言横生良善受祸何所不有伏望陛下正纪纲之所在絶欺罔于既形摧折暴横以扶善类奋发纲断以慰公言防入不报防胡晋臣拜侍御史首劾栗喜同恶异无事而指学者为党乃出栗知泉州而熹亦除直寳文阁奉祠而去】   发明【甚矣君子小人之不容并立也正心诚意修身大端而以上所厌闻为言殊不知君子之心乐则行之忧则违之初不计其富贵之得防也朱子因周必大之荐得受兵部郎官之职而林栗鄙夫以私怨而上言诋罢惜哉孟子曰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安能使予不遇哉然则君子之道未始因人之毁而可少贬也纲目书贬林栗扵未上而罢之后则其坐诋诬而贬之意昭然自明然何以不削其官具官正所以着其妨贤之罪尔】   广义【呜呼林栗之诋文公实晏婴臧仓之沮孔孟岂人力也哉】   秋七月思平王璩卒   【帝友爱甚至毎召璩内宴呼以官而不名赐予无算卒追封信王】   八月朔日食○冬十二月以朱熹为崇政殿说书熹辞不至   【熹既归投匦进封事言大本急务大本者陛下之心急务则辅翼太子选用大臣振举纪纲变化风俗爱飬民力修明军政凡此六事皆不可缓而本在于陛下之一心一心正则六事无不正一有人心私欲以介乎其间则虽惫精劳心不可为矣防入夜漏下七刻帝已就寝亟起秉烛读之终篇明日除主管西太一宫兼崇政殿说书熹力辞乃以秘阁修撰奉祠】   发明【君子得时行道汲汲之木心爱君泽民惓惓之余意岂以用舍而易其所守乎朱子因诋而旋归投匦进封事孝宗嘉叹授之以官自常情论之将趋命不暇矣其心以为引君当道臣子本心茍以言而得官岂非希求进用之嫌乎时止而止时行而行圣贤肯枉尺而直寻哉故宁违君命力辞不至而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之心裕如也即纲目之所书足以验朱子出处之正矣】广义【书曰辞不至者所以着文公制行之髙洁而识时逹权也】   【已酉】十六年【金大定二十九年】春正月金主雍卒孙璟立   【金主雍太子允恭先卒以孙原王玛逹格判大兴尹又以为右丞相更名璟使亲见朝廷议论习知政事之体至是即位号雍曰世宗允恭曰显宗母图克坦氏为太后○世宗在金诸帝中最为贤主以夫人乌凌阿氏守节而死终身不立后雅尚俭素命宫中之饰勿得用黄金尝谓近臣曰朕于宫室惟恐过度其或兴修即损宫人嵗费以充之至于佛法尤所未信梁武帝为同防寺奴辽道宗以民戸赐寺僧复加以三公之官其惑深矣又曰亡辽日屠羊三百亦岂能尽用徒伤生耳肤毎当食时尝思贫民饥馁犹在己也彼身为恶而口祈福何益之有尝谓宰相曰卿等在省未尝荐士止限资格安能得人又曰卿等职居辅相防无荐举惟朕尝言某人可用然后从而言之卿等既无所言必待朕知而后进用将复有几又曰帝王之政固以寛慈为徳然梁武帝専务寛慈以致纲纪大壊朕尝思之赏罚不滥即是寛政又曰朕观唐史见太宗行事初甚厉精晚年与羣臣议多饰词朕尝思始终如一今虽年髙敬慎之心无时或怠又曰朕自即位以来言事者虽有狂妄未尝罪之卿等未尝肯尽言何也当言而不言是相疑也君臣无疑谓之嘉防事有利害可竭诚言之即位五载南北讲和与民休息羣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刑部断死罪嵗或十七人国人号称小尧舜然举贤之急求言之切不絶于口而羣臣不能将顺其美以底大顺惜哉】   广义【分注备载雍之事实乃知其为北朝一世之贤君也虽中华令主何以过之然曰羣臣不能将顺其羙以底大顺何哉盖其前后左右无一薛居州而使雍孤立于上也虽然要亦天硌元徳故使之有君无臣仅成一代之小康耳岂人力也哉】   黄洽罢○以周必大留正为左右丞相王兰参知政事葛邲同知枢密院事   【帝自髙宗崩即欲传位太子甞谕必大曰礼莫重于事宗庙而孟享多以病分诣孝莫大于执丧而不得日至徳夀宫朕将退休矣因密赐绍兴传位亲札于必大命预草诏専以奉几筵侍东朝为意而进必大为首相】   萧燧罢○二月朔日食○帝传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为夀皇圣帝皇后为夀成皇后皇太后为夀圣皇太后大赦   【先是更徳夀宫为重华宫皇太后徙居慈福宫帝传位太子遂素服退居重华宫】   立皇后李氏   【后安阳人庆逺节度使道之女也道帅湖北闻道士皇甫坦善相人乃出诸女拜之坦见后惊不敢受拜曰此女当母天下坦言于髙宗遂聘为恭王妃生嘉王扩性妬悍常诉帝左右于髙宗及夀皇髙宗不怿谓呉后曰是妇将种吾为皇甫坦所误夀皇亦屡训敕令以皇太后为法不然行当废汝后疑其说出于太后憾之至是立为后】   三月废补阙拾遗官   【御史中丞谢谔论其不可废不聼自是近臣罕进言者】   发明【人君于一念之萌而是非善恶皆可预知盖补阙拾遗求善急务宋废之既久孝宗初命复置可谓知先务矣光宗受命即位至是仅克逾月未遑他图首废斯职虽违人言畧不之恤光宗之心为如何哉自是近臣罕得进言而违理悖徳之事作矣故直书废以见不当废也吁】广义【光宗即位之初而废言官则自是之后君徳日衰矣书之所以志光宗不徳之基也】   夏五月以王蔺知枢密院事○周必大罢   【初何澹与必大厚为司业久不迁留正奏迁之澹由是憾必大而徳正为諌议大夫首上防攻必大罢之必大纯笃忠厚能以善道其君】   知閤门事姜特立有罪免   【特立帝东宫旧臣也帝即位命知閤门事声势寖盛留正列其招权预政之罪乞斥逐之帝意未决防叅知政事缺特立谒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迁左相叶张二尚书当择一人执政未知孰先正奏之帝大怒诏特立奉祠夀皇闻之曰留正真宰相也】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六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七   【起庚戌宋光宗绍熈元年尽丁卯宋寕宗开禧三年】凡十八年   【庚戌】光宗皇帝绍熈元年【金章宗璟明昌元年】春正月朔帝朝夀皇于重华宫○二月殿中侍御史刘光祖乞禁讥议道学者   【光祖入对言近臣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正则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防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本朝士大夫学术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徳之门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厯嘉祐盛矣不幸而壊于丰之邪说防弃正士招徕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绍圣元符之际羣凶得志絶防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覩朋党之分逮臣复来则朋党已成而忠谏者获罪矣夫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陛下即位之初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岂以党偏为主而一嵗之内逐者纷纷往往纳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谤讪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覆以陈伏几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意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防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相胜展转反覆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   【所帝下其章读者至于流涕何澹见之数日恍惚无措是年廷试举人州进士王介防亦言今之所谓道学者即世之君子正士也君子正士之名不可逐故设为此名一网去之圣明在上而天下以道学为讳将何以立国哉帝嘉叹擢为第三由是道学之讥少沮】   发明【君子以理义为勇以道徳为威当勇而勇则虽鈇钺有所不能移当烕而威则虽鼎镬有所不能屈自王淮倡禁道学之名陈贾乞禁道学之说正心诚意之道为世大禁修齐治平之理当时不遵何异洪水禽兽之害乎三四年间无敢言者光祖愤然上防忠诚激烈读之凛凛犹有生气斯道将晦而复明正义既絶而复续茍非以义理为勇以道徳为威者曷克臻此语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君子岂肯负无勇之名哉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广义【呜呼道学之在人犹日星之在天也人非道学则三纲沦九法斁几于禽兽非人也天非日星则晷刻亡五行防均于杳冥非天也是知人不可无道学犹天之不可无日星也亘古迄今何尝有熄间有诬妄诋毁之者譬诸隂霾毒雾蔽于顷刻一遇飘风则扫防殆尽防何损于日星之明哉故□凶不能蔽之于唐虞防风不能蔽之于有夏蓝夷不能蔽于商管蔡不能蔽于周春秋之君自蔽而孔子明之战国之君自蔽而孟子明之汉自蔽而明之者董仲舒也唐自蔽而明之者韩退之也迨夫有宋朱子逺宗孔孟近述周程阐明道学如日中天如星正度何其正耶夫何□淮陈贾林栗軰以狗防之见大拥隂霾剧施毒雾而蔽之乎未几卒遇光祖飘风之一扫不能损于日星之明而人心为之一快也噫道学与天地相为悠久者也日星之亡道学斯防然则诋诬道学者身岂久于日星哉借曰能久亦无以逾于日星也子贡曰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臣敢以为文公颂】   夏四月以伯圭嗣秀王   【伯圭夀皇母兄而秀王之偁之长子也诏即湖州秀园立庙奉神主建祠临安府以藏神御如濮王故事而以伯圭嗣王伯圭谦谨不以近属自居毎入见帝行家人礼宴私隆洽伯圭执臣礼愈恭】   秋七月以留正为左丞相王蔺为枢密使葛邲参知政事胡晋臣签书枢密院事○冬十二月王蔺罢以葛邲知枢密院事胡晋臣参知政事   【辛亥】二年【金明昌二年】冬十一月帝有事于太庙后杀贵妃黄氏翌日郊大风雨不卒事而还帝有疾   【初帝欲诛宦者近习惧遂谋离间三宫帝疑之不能自解防帝得心疾夀皇购得良药欲因帝至宫授之宦者遂诉于皇后曰太上合药一大丸俟宫车过即投药万一不虞奈宗社何后觇药实有心御之顷之内宴后请立嘉王扩为太子夀皇不许后曰妾六礼所聘嘉王妾亲生也何为不可夀皇大怒后退持嘉王泣诉于帝谓夀王有废立意帝惑之遂不朝夀皇一日帝浣手宫中覩宫人手白恱之他日后遣人送食合于帝啓之则宫人两手也后又以黄贵妃有宠因帝祭太庙宿斋宫后杀贵妃以暴卒闻翌日合祭天地风雨大作黄坛烛尽防不能成礼而罢卒既闻贵妃卒又值此变震惧增疾不视朝政事多决于后后益骄恣夀皇闻帝疾亟往南内视之且责后后怨愈深】   发明【易曰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此言地道顺承天施而无所作为犹妇道无违夫子而罔敢専成也故又曰无攸遂在中馈夫李后之狡悍妬忌凶暴専輙积之有素由光宗溺爱袵席狎恩恃爱不能禁之于其始而乃受虐于其终唐髙宗之于武氏中宗之于韦氏用此道也呜呼风之骤迅天地之震怒也黄坛之烛防祖宗之谴告也光宗值此大变罹此大慽近在宫庭弗克诘责震惧増疾不视朝政何其愚哉人主视此则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矣此固纲目经世之大训也】   广义【李后残虐天道应之如影响孰谓天人之相逺哉大书于册为鍳昭矣】   【壬子】三年【金明昌三年】春三月帝疾瘳羣臣请朝重华宫不果行   【帝自有疾重华温凊之礼以及诞辰节序屡行夀皇传防而免既而帝神思寖清宰辅百官下至韦布之士以过宫为请者甚众至有叩头引裾号泣而谏者帝开悟有飜然夙驾之意既而不果行都人始以为忧】发明【书不果行讥不决也曲礼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寝门外问内竪曰今日安否如何内竪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暮又至亦如之光宗惑妬妇之防言乖父子之天性有疾不朝不得已也疾瘳不朝果何执乎由是内外羣臣合词劝请既已开悟复为不行呜呼光宗于私恩全之为有余于公义聼之为不足何以模范天下哉故上书疾瘳下书不果行深罪之也】   广义【尚书曰立爱惟亲孔子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况光宗乃父之事厥祖而克尽其道而光宗目覩其盛者也今光宗之于乃父反以不孝答之纲目书曰不从者则其大逆无道之实昭掲万世其恶可胜言哉呜呼黄屋中居一不孝之子则国之根本斩矣欲绵国祚得乎】   夏四月以丘崈为四川制置使   【初留正帅蜀虑呉氏世将谋去之不果至是议更蜀帅正言西邉三将惟呉氏世袭兵柄号为呉家军不知有朝廷遂以户部侍郎丘崈往崈陛辞奏曰臣入蜀后呉挺脱至死下兵权不可复付其子臣请得以便宜抚定诸军许之】   六月以陈骙同知枢密院事   【骙疏三十条如宫闱之分不严则权柄移内谒之渐不杜则明断息谋台谏于当路则私党植咨将帅于近习则贿赂行不求谠论则过失彰不谨旧章则取舍错宴饮不时则精神昏赐予不节则财用竭皆切于时病】   冬十一月日南至越六日帝始朝重华宫   【十一月丙戌日南至丞相留正率百官诣重华宫称庆兵部尚书罗防给事中尤袤中书舍人黄裳御史黄度尚书左选郎官叶适等上疏请帝朝重华宫不从吏部尚书赵汝愚入对往复规谏帝意乃悟汝愚又属嗣秀王伯圭调防于是两宫之情始通辛夘帝朝重华宫皇后继至从容竟日而还都人大悦】   后归谒家庙   【推恩使臣邓从训等一百八十人】   发明【春秋庄二年书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传曰妇人无外事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后归谒家庙是光宗不能防闲其妻失夫道也李氏之恶着矣所以病帝也曰夫可以制妻乎适人从夫通乎其下况于天子天子者神人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光宗者事父母以孝待妻子以严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皇后徒往乎皇后之往也则帝威命之不行严厉之不至尔】   是嵗诸路大水   发明【绍熈之治当时无足称者然亦仅能拥虚位而已抑不知光宗惑妬后之言逆父子之徳此小人之所喜而君子之所不取者况其大节既亏小何足数故凡逆气乘之灾异屡见故去年十一月书大风雨而又诸路大水迭出于册用见天人之变交应于时不可诬者逾二年夀皇愤崩称疾不视而天位亦移矣然则余庆余殃之报夫岂僣差而或者以为贤君目之过矣】   【癸丑】四年【金明昌四年】春三月以葛邲为丞相陈骙参知政事胡晋臣知枢密院事赵汝愚同知院事   【御史汪义端与汝愚有隙上言髙宗圣训不用宗室为宰执汝愚楚王元佐七世孙不宜用之汝愚亦力辞不许命当制学士申谕上意而黜义端汝愚乃拜命】   金以胥持国参知政事   【金初设经童科持国以经童入仕为太子祗应司令金主在东宫识之及即位遂大用持国为人柔佞有智术时李妃得幸持国知金主好色隂以秘术干之又多遗赂左右妃亦自嫌门地寒薄欲借外廷为重乃数称誉持国由是金主信任之持国与妃表里擅政士子好利躁进者争趋其门四方为之语曰经童作相监婢为妃恶其卑贱庸鄙也翰林应奉文字赵秉文上书论之金主召问秉文言颇差异命知大兴府事内族膏鞫之秉文遂引同议者脩撰王庭筠等五人皆下狱被斥然秉文诗文精絶与杨云翼齐名时号为杨赵后为翰林学士而卒云翼忠厚善属文仕至礼部尚书庭筠博学和易尤工文且善字畵名重于时】   夏五月赐礼部进士陈亮及第   【亮才气超迈喜谈兵议论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所交皆一时豪俊志存经济隆兴初上中兴五论不报退居婺之永康益力学著书尝圜视钱塘喟然叹曰城可灌也盖以地下于西湖耳淳熙中更名同诣阙上书极言时事因言钱塘非驻跸之所夀皇赫然震动欲牓朝堂以厉羣言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将擢用之曽觌闻而欲见也亮耻之逾垣而逃觌不悦大臣亦恶其言切直交沮之待命十日再诣阙上书夀皇欲官亮亮闻而笑曰吾欲为社稷开数百年之基宁用以博一官乎即渡江归厉志读书所学益慱其学自孟子后惟推王通尝曰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眇忽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上以涵飬为正睟面盎背则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胷自谓差有一日之长盖指朱熹吕祖谦也至是防进士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师道对且曰臣窃叹陛下于夀皇莅政一十有八年之间宁有一政一事之不在圣懐而问安视寝之余所以察辞而观色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众亦既得其机要而见诸施行矣岂徒一月四朝为京邑之羙观也哉帝得其防大喜以为善处父子之间御笔擢为第一授签书建康府判官防公事未上一夕卒】   发明【观亮之宏才博学而不为时论所容则其在廷之臣罔非持禄保位因循茍且之人可知矣迨夫光宗擢用亮乃告终可胜惜哉使其弗获是显则将没齿无闻矣书之实所以哀之也】广义【人才如亮者固不多得惜其气质少纯耳易曰谦谦君子用渉大川斯无矣】   利州安抚使呉挺卒丘崈使总领财赋杨辅等权总其军   【崈命缌领财赋杨辅权安抚使綂制官李世广权总其军以杀呉氏之权朝廷寻以兴州都统制张诏代挺】   召浙东副总管姜特立还留正乞罢相不许六月正出城待罪   【帝念特立不已召之留正引唐宪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罢不报乃待罪六和塔而上疏切谏于是著作郎沈有开著作左郎李唐卿秘书郎范黼彭龟年校书郎王奭正字蔡防学顔棫呉猎项安世等上疏乞寝特立召命不报正因缴进前后锡赉及告勅乞归田里亦不许】   发明【溺爱袵席狎昵羣小此固人君纵欲之私情特立隂邪小人前既摈斥于外此复召之使还光宗躬自禁之躬自防之则其纵欲之心骎骎乎已不可遏虽宰相之力諌羣臣之恊词皆不之恤若是乎为恶则易而为善则难也既而留正忿然出城待罪而光宗畧无沮抑留连之意则君子小人之用舍从可知矣天下何由而平治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广义【抑观姜特立者初非有翊戴之功惟以潜邸旧臣而已光宗何至执一己之偏而违众论之公哉书曰留正待罪于城外则有以见留正望君改过之心也】   胡晋臣卒   【帝自有疾不视朝晋臣与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为先次及亲君子逺小人抑挠幸消朋党啓沃剀切弥缝缜密人无知者】   广义【观分注所载则知留正胡晋臣南渡之贤相也列于丙魏姚宋夫何过哉然则何以于其卒而不衔之不衘之者非贬之也其与陈康伯卒例同】   秋七月以赵汝愚知枢密院事余端礼同知院事○八月金主释奠孔子庙   【北靣再拜】   九月羣臣请帝朝重华宫不聼冬十一月始朝   【帝制于后久不朝重华宫防九月重明节羣臣连章请帝过宫不聼而召内侍陈源为押班中书舍人陈傅良不草词且上疏力谏给事中谢深甫言父子至亲天理昭然太上之爱陛下亦犹陛下之爱嘉王太上春秋髙千秋万嵗后陛下何以见天下帝感悟趣命驾往朝百官班立以俟帝出至御屏后挽留帝入曰天寒官家且饮酒百僚侍卫相顾莫敢言傅良趣进引帝请毋入因至屏后后叱曰此何地秀才欲斫头邪傅良痛哭于庭后使人问曰此何理也傅良曰子諌父不聼则号泣而随之后益怒遂傅防罢还内傅良下殿径行诏改秘阁修撰不受于是著作郎沈有开秘书郎彭龟年礼部侍郎倪思国子録王介等皆上疏请朝不从十月工部尚书赵彦逾等上书重华宫乞防庆节勿降防免朝夀皇曰朕自秋凉以来思与皇帝相见卿等奏疏已令进御前矣及会庆节帝复称疾不朝丞相以下皆上疏自劾乞罢黜嘉王府翊善黄裳请诛内侍杨舜卿彭龟年请逐陈源以谢天下太学生汪安仁等二百一十八人上书请朝重华宫皆不报十一月彦逾复力谏帝始往朝尚书左选郎官叶适奏自今宜于过宫之日令宰执侍从先诣起居异时两宫圣意有难言者可因此传致则责任有归不可复使近习小人増损语言以生疑惑不报】   发明【虞舜父顽母嚣尝欲害舜而舜克谐以孝罔敢怠遑书曰祗载见瞽瞍夔夔斋栗瞽瞍亦允若夫天子所为下观而化也光宗之父非瞽瞍蔑视之心如涂人岂不为虞舜之罪人乎光宗制于妬妇无如之何三纲絶矣近在宫庭而暧昧若此则天下之大庻务之繁乌能偏理之哉故书羣臣请朝重华所以予臣之勉君于善书不聼所以罪帝之不能从善书始朝所以讥帝之不诚于善纲目之义盖亦循名责实焉耳】   广义【抑考去年十一月羣臣请朝夀皇不从因赵汝愚极谏从之至是羣臣又请朝而又不聼至十一月因赵彦逾力諌而始朝也呜呼光宗之于孝宗父子不相见者十月矣一制虐后而不能行已志则君不得为臣纲父不得为子纲夫不得为妻纲矣三纲既絶尚可以名人国哉伯夷不立于恶人之朝以此类耳】   召留正赴都堂视事复命姜特立还浙东   【正出城待罪凡百四十日帝遣左司徐谊喻防乃复入】   十二月夏主仁孝卒子纯佑立   【仁孝在位五十五年始建学校于国中立小学于禁中亲为训导尊孔子为文宣帝然权臣擅国兵政衰弱于纯佑立改元天庆号仁孝曰仁宗】   以朱熹知潭州   【使者自金还言金人问朱先生安在故有是命】   广义【贤人君子之于人国也岂小补哉惟其不用故其国卒无善治焉今也光宗于文公反不知之而金主则知之则其君之贤否盖可见矣中庸曰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其文公之谓乎】   【甲寅】五年【金明昌五年】春正月夀皇有疾○葛邲罢   【邲为相専守祖宗法度荐进人才博采古论惟恐其人闻之尝曰十二时中莫欺自己其实践如此】   金购求遗书   发明【购求遗书帝王盛事而独让于金人为之中国视此当如何哉故前书释奠孔子此书购求遗书皆所以不没其善也】   ○夏四月帝及后幸玉津园羣臣请帝问疾重华宫不从   【自夀皇不豫羣臣请帝省视皆不报而与皇后幸玉津园兵部尚书罗防请先过重华且曰陛下为夀皇子四十余年无一间言止縁初郊违豫夀皇尝至南内督过左右之人自此防间遂生忧疑以臣观之夀皇与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辅政百执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军百姓皆无二志设有间离诛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久亏子道众口谤讟祸患将作不可以不虑帝曰卿等可为朕调防之侍讲黄裳对曰父子之亲何俟调防防曰陛下一出即当释然帝犹未许防乃率讲官言之帝曰朕心未尝不思夀皇防曰陛下久阙定省虽有此心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龟年连三疏请对不报属帝视朝龟年不离班位伏地叩额血流积甃帝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龟年奏今日无大于过宫余端礼因曰叩额龙墀曲致忠恳臣子至此岂得已邪帝曰知之然犹不往夀皇疾益甚羣臣上疏请者相继帝将以癸丑日朝至期丞相以下入宫门俟日昃帝复辞以疾于是羣臣请斥罢者百余人诏不许裳与秘书少监孙逄吉等再上疏以请起居郎兼中书舍人陈傅良请以亲王执政一人充重华宫使台谏交章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请逐之】   发明【是时夀皇遘疾已逾三月此正光宗忧心悄悄不遑自逸之秋也故曰父母有疾不觧带汤药必亲尝光宗为天下之共主司天下之纲常父无疾而不能省父有疾而不能视反携所爱共相逰乐纵耳目之欲忘天性之思其罪可胜言乎迨夫羣臣恳请问疾光宗愎諌勿从茍有人心者必于焉而变矣帝之举措如此则是帝王而不孝乌可与论人道哉诗云永言孝思孝思惟则光宗其愧之焉纲目书此所以着其纵欲忘亲溺情悖理之失耳】   五月夀皇疾大渐诏嘉王扩问疾重华宫   【陈傅良以帝不往重华宫乃缴上告勅出城待罪丞相留正等率宰执进諌帝拂衣起正引帝裾泣諌罗防进曰夀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羣臣随帝入至福宁殿内侍阖门恸哭而出越二日正等又请对帝令知阁门事韩侂胄传防云宰执并出正等俱出浙江亭待罪夀皇闻之忧甚侂胄奏曰昨传防令宰执出殿门今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入城于是正汝愚等复还第明日帝召罗防入对防言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礼陛下赦而不诛然引亦故事也帝曰引裾可也何得輙入宫禁乎防引辛毘事以谢且言夀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噐惟恐见之不速耳从官及彭龟年黄裳沈有开奏乞令嘉王诣重华宫问疾许之王至宫夀王为之感动】   发明【大渐者增剧之词曲礼曰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隋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貎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光宗之于夀皇生不能事疾不能药至于大渐犹不能往羣臣力请皆不能从其罪甚矣迨至请之不已始命嘉王代行呜呼上行下效防于影响光宗乃夀皇之子而嘉王亦光宗之子光宗不孝于父而欲嘉王之孝于己其可及乎凡直书其事而贬自见者此类是矣】   六月夀皇崩帝称疾不出留正等请夀圣皇太后代行丧礼   【夀皇崩年六十八是夕重华宫内侍讣于宰执私第赵汝愚恐帝疑惑不出视朝持其劄不上次日帝视朝汝愚以闻因请诣重华宫成礼帝许之至日昃不出宰相乃率百官诣重华宫发防将成服留正与汝愚议介少传呉琚请夀圣太后埀帘暂主丧事太后不许正等附奏云臣等连日造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官恭请若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騒动为社稷忧乞太后降防以皇帝有疾蹔就宫中成服然丧不可以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后夀皇之母也请设行祭礼太后许之史臣曰髙宗以公天下之心择太祖之后而立之乃得孝宗之贤聪明英毅卓然为南渡诸帝称首即位之初鋭志恢复重违髙宗之命不轻出师又值金国平治无衅可乘然易表为书改臣称侄减去嵗币以定邻好金人易宋之心至是亦寖异于前日故世宗毎戒羣臣积钱谷谨邉备盖忌帝之将有为也天厌兵革欲休生民故帝用兵之志弗遂而终自古人君起自外藩入继大统而能尽宫庭之孝未有若帝者终丧三年又能却羣臣之请而力行之庙号孝宗其无愧乎】   发明【孟子曰飬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光宗于天性之恩乖戾已极生不能飬疾不能侍死不能葬是诚天地间之罪人也盖称者不宜称也无疾而伪称之者也当五内分裂之时正哀痛迫切之日安有父亡而子可称疾不出者乎然亲防固所自尽也岂太后所能代而行之哉光宗诚可谓防絶天理者矣故直书以着其恶】   广义【前书夏四月帝及后幸玉津园羣臣请帝问疾重华宫不从继书五月夀皇疾大渐诏嘉王扩问疾重华宫至是书六月夀皇崩帝称疾不出留正等请夀圣皇太后代行丧礼呜呼虎狼之暴尚不冺乎父子之天君子迹赵惇之逆实虎狼禽兽之不若也然则孝宗之崩岂非逆惇有以致之乎绳以大法当与金之逆亮同科诸贤生于其朝亦云不幸甚矣且留正号为贤相以太后代行丧礼无乃不可乎彼太后孝宗之母也乌可以母行子之丧礼耶于时逆惇既托疾不出事诚太变矣正也即当请于太后曰嘉王陛下之亲子也既代陛下问疾重华宫遂请摄行丧礼不然则是丧无所主岂可闻于敌国哉如此庻可以愧服逆惇之心而隂定嘉王之储位也况正为异姓之卿耶昔昌邑王奔昭帝之丧居道上不素食霍光犹得以数其罪而废之况惇亲为逆行者哉正而能此则当行子孟之事不能则奉祠丘园不亦可乎今乃不此之防至于秋七月乃欲请建太子不防逆惇所允称疾而逃果何义哉故曰君子作事谋始正其昩于此乎】   尊夀圣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夀成皇后为皇太后○秋七月留正请建太子不许遂称疾而遁   【叶适留于留正曰帝疾而不执丧将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长若预建参决则疑谤释矣正从之率宰执入奏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不报越六日又请御批云甚好明日宰执同拟防以进乞帝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劄付丞相云歴事嵗久念欲退闲正得之大惧因朝佯仆于庭即出国门上表请老且云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非渐收人心庶保国祚初正始议帝以疾未克主丧宜立皇太子监国若未倦勤当复明辟设议内禅太子可即位而赵汝愚请以太皇太后防禅位嘉王正谓建储诏未下遽及此他日必难处与汝愚异遂以肩舆五鼓逃去】   发明【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此固人臣事君之常礼然以当时之事势观之太上初崩光宗称疾国本未固人心皇惑尚頼一二大臣宏济艰难倾否为防之时留正既为首相总揽朝纲又非其他羣牧庻职之比必当紏率百僚共图奠安宗社之长策可也建储不允称疾宵奔岂大臣国危与危之义乎故书称疾而遁则其托词避嫌之意可见矣此固责备贤者之意也】   太皇太后诏嘉王扩成服即位尊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   【留正既去人心益揺会帝临朝忽仆于朝赵汝愚忧危不知所出内禅之议益决属工部尚书赵彦逾结殿帅郭果而与左选郎官叶适左司郎中徐谊谋可以白内禅意于太皇太后者乃遣知阁门事韩侂胄侂胄琦五世孙太后女弟之子也侂胄因所善内侍张宗尹以奏太后不获命明日往又不获命逡巡将退内侍闗礼见而问之侂胄具述汝愚意礼令少俟入见太后而泣太后问故礼对曰圣人读书万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太后曰此非汝所知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出所頼者赵知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泪俱下太后惊曰知院同姓事体与他人异乃亦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不去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太后问侂胄安在礼曰臣已留其俟命太后曰事顺则可令谕好为之礼报侂胄且云来早太后于夀皇梓宫前垂帘引执政侂胄复命日已向夕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骙余端礼亟命殿帅郭果等夜以兵分卫南北内闗礼使傅昌朝密制黄袍是日嘉王谒告以入临时将禫祭汝愚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甲子羣臣入王亦入汝愚率百官诣梓宫前太后垂帘汝愚率同列再拜奏皇帝疾未能执丧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防取太皇太后处分太后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湏议一指挥太后允诺汝愚防出所拟太后指挥以进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后览毕曰甚善汝愚奏自今臣等有合奏事当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间有难处者湏烦太后主张又奏上皇疾未平骤闻此事不无惊疑乞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任其责遂召舜卿至帘前靣谕之太后乃命汝愚以防谕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名汝愚奏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众扶皇子入素幄被黄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皇子诣几筵奠哭尽哀湏臾立仗讫催百官班皇子衰服出就重华殿东庑素幄立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寻诏即以寝殿为防安宫以奉上皇民心悦怿中外宴然汝愚之力也】   发明【当时禅位之议非出于光宗之本心乃羣臣之权变故纲目特书太皇太后诏嘉王扩成服即位若夫髙宗孝宗之传则异乎是故书法亦不容于强同也君子宜详观焉】   广义【呜呼逆惇父疾不问安父崩不成服惟妇言是用动輙称疾既云有疾何与虐后招揺玉津乎作伪心劳何益之有迹其所为大逆不道且五覇之君尚以诛不孝为盟当时金人若兴问罪之师则宋人蕞尔之国其能保有乎汝愚贵戚之卿也此举得矣孟子曰反覆之而不聼则易位汝愚有焉】   立皇后韩氏   【后琦六世孙父曰同卿侂胄则其季父也被选入宫能顺适两宫意遂归嘉王邸至是立为后】   大赦○以赵汝愚兼权参知政事   【汝愚首裁抑侥幸收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领望治】   复召留正赴都堂视事   【正既去及帝即位以为大行攅宫总防使入谢复出城大皇太后命速宣押赵汝愚复以为请帝手札遣使召正还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罚乃徒叔椿为吏部侍郎而正复相】   诏求直言   发明【人君即位之初而能诏求直言此固为政之先务从善之盛心也然纲目虽书其诏求直言而分注畧不见其言事之臣茍非言不足録是必虚应故事也不然堂堂中国济济多士岂无片言只字之可纪哉观于此则当时之政治亦畧可见矣】   ○以赵汝愚为右丞相汝愚辞遂以为枢密使   【留正至汝愚乞免兼参知政事乃拜右丞相汝愚辞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乃命为枢密使】   以陈骙知枢密院事罗防签书院事余端礼参知政事○加殿前都指挥使郭杲武康节度使知閤门事韩侂胄汝州防御使   【韩侂胄欲推定防功赵汝愚曰吾宗臣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之臣则当推赏乃加杲节钱但迁侂胄防御使侂胄大失望然以传导诏防浸见亲幸时时乘间窃弄威福如临安府徐谊告汝愚曰侂胄异时必为国患宜饱其欲而逺之不聼汝愚欲推叶适之功适辞曰国危效忠职也适何功之有及闻侂胄觖望言于汝愚曰侂胄所望不过节钺宜与之不从适叹曰祸自此始矣遂力求补外】   发明【尝观君子之所存者天理小人之所存者人欲是以君子之谋事直而易小人之谋事曲而深臣于汝愚伲胄之事见之矣是时韩赵皆预定防之功赵为宗臣韩为外戚然赵能辞右相之命而韩欲冀节钺之加此固君子小人立心处事之不同也迨夫赵加防御韩心失望而为异日切齿之深雠当时徐谊叶适非不切諌赵皆弗从岂其智之不足耶尽吾天理之心而已矣横逆之来乌足计哉纲目书此乃所以志其祸之始也吁】   贬内侍陈源等十人   【侍御史章頴论源及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诏皆贬官斥外】   发明【源等离间两宫其罪已甚按法行辟死有余辜宁宗于数阉奴惓惓不舍兹因公论仅克贬官果何谓乎纲目书贬陈源等若无罪然者所以讥宋罚之不以罪也呜呼微矣】   八月召朱熹至以为焕章阁待制兼侍讲   【先是黄裳为嘉王府翊善上谕之曰嘉王进学皆卿之功裳谢曰若欲进徳修业追迹古先哲王则湏寻天下第一等人上问为谁裳以熹对彭龟年为嘉王府直讲因讲鲁庄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当制其侍御仆从王问此谁之説对曰朱熹説也自后毎讲必问熹説如何至是赵汝愚首荐熹遂自知潭州召入经筵熹在道闻防安朝礼尚缺近习已有用事者即具奏云陛下嗣位之初方将一新庻政所宜爱惜名噐若使幸门一开其弊不可复塞至于慱延儒臣専意讲学必求所以深得亲懽者为建极导民之本使所以大振朝纲者为防防虑逺之图不报且辞新命不许及入对首言乃者太皇太后躬定大防陛下寅绍丕图可谓处之以权而庻几不失其正今反不能无疑于逆顺之际窃为陛下忧之尤有可诿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尝有求位之计今日未尝忘思亲之心此则所以行权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充未尝求位之心以尽负罪引慝之诚充未甞忘亲之心以致温凊定省之理始终不越乎此而大伦可正大本可立矣时赵彦逾按视孝宗山陵以为土肉浅薄下有水石孙逄吉覆按乞别求吉兆有防集议熹上议状言夀皇圣徳衣冠之藏当博古名山不宜偏信台史委之水泉沙砾之中不报】   广义【宁宗新服厥命而首举大儒可谓庆矣纲目大书曰召朱熹为焕章阁侍制兼侍讲文无羙辞而羙在其中矣】   増置讲读官   【从赵汝愚之请以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为之诏经筵官开陈经防救正缺失晚讲官赐坐以讲】   内批罢左丞相留正   【韩侂胄浸谋预政数请都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阁日往来之地侂胄怒而退防正与汝愚议攅宫不合侂胄因间之于帝遂以手诏罢正出知建康府正谨法度惜名噐毫髪不可干以私与周必大俱以相业称】   发明【观易遯之大象曰君子以逺小人不恶而严传曰严者君子自守之常而小人自不能近姤之九二曰包有鱼无咎不利賔传曰鱼隂物二与初遇为包有鱼之象然制之在已故犹可以无咎若不制而使遇于众则其为害广矣当时留正忌韩侂胄之诣都堂拒之甚峻可谓有不恶而严之意然不能制之在己则其害为甚广焉由此假托内批进退宰执其端虽微其势浸盛是盖留赵诸贤不能制之于微也虽然一介小人遽窃国柄宁宗之心如何哉纲目书此始焉惜之终焉讥之也】   以赵汝愚为右丞相   【汝愚本倚留正共事怒韩侂胄不以告及来谒因不见之伲胄慙忿罗防谓汝愚曰公误矣汝愚悟乃见之侂胄终不怿】   九月罗防卒   【防孝友端介不为矫激之行或谓天下事非才不办防曰当论其心心茍不正才虽过人果何取哉时给事中黄裳亦卒赵汝愚泣谓帝曰黄裳罗防相继沦谢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   以京镗签书枢密院事   【初帝以除镗帅蜀赵汝愚谓人曰镗望轻资浅岂可当此方面镗闻而憾之由是韩侂胄引以自助】   冬十月内批以谢深甫为御史中丞刘徳秀为监察御史罢右正言黄度   【韩侂胄日夜谋去赵汝愚知閤门事刘防亦以不得预内禅心懐不平因谓侂胄曰赵相欲専大功君岂惟不得节钺将恐不免岭海之行伲胄愕然问计防曰惟有用台諌耳伲胄问若何而可防曰御笔批出是也侂胄然之遂以内批拜给事中谢深甫为中丞防汝愚请令近臣荐御史伲胄密以其党刘徳秀属深甫遂以内批用之由是刘三杰李沐等牵连以进言路皆伲胄之人排斥正士朱熹忧其害政毎因进对为帝切言之又约吏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侂胄会龟年出防使客不果熹复疏白汝愚当以厚赏酬侂胄之劳勿使预政汝愚为人疏谓其易制不以为虑黄度将上疏论伲胄之奸伲胄觉之以御笔除度知平江府度言蔡京擅权天所下由以乱今伲胄假御笔逐諌臣使俛首去不得效一言非国之利也固辞奉祠归飬】   发明【一隂之生其势虽微圣人必谨之者虑其浸□也一小人之进其名虽卑君子必忧之者恐其蠧政也是故圣人作易每扶阳而抑隂先王治国恒亲贤而逺佞盖深甫徳秀险邪小人伲胄党类引为台諌其志可知是乃防茅茹而以其彚也小人岂不连类而进乎黄度将欲紏劾即被罢去则是正道不行而邪説暴横矣小人之祸何其烈哉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盖亦深罪当时垂戒后世也】   广义【分注载内批由于伲胄于以见宁宗初政皆在侂胄掌握宁宗特拥虚噐而已伲胄荐引羣小而宁宗一切用之由是降其国于阇昧矣惜哉】   诏议祧庙   【时以孝宗祔庙议宗庙迭毁之制孙逄吉曽三复首请并祧禧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则正东向之位有防集议禧顺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归自太祖首尊四祖之庙治平间议者以世数寖逺请迁禧祖于夹室后王安石等奏禧祖有庙与稷契无异请复其旧丞相赵汝愚不以复祀禧祖为然侍从多从其説吏部尚书郑侨欲且祧宣祖而祔孝宗侍讲朱熹以为藏之夹室则是以祖宗之主下藏于子孙之夹室又拟为庙制以为物岂有无本而生者庙堂不以闻而毁撤僖宣庙室更劄别庙以奉四祖】发明【若鲁人□祀春秋讥之然犹未至于祧庙也今宁宗欲议宗庙迭毁之制方且欲祧禧顺翼宣而防臣如孙逄吉曽三复又从而逢其恶故虽议终不决而纲目亦必直书以贬之也夫寜宗嗣宋鸿基躬为子孙今乃欲祧其四祖则其肆行不道为可知矣况伲胄区区椒房一外戚复何所惮宜得専执朝柄而不顾也噫】   闰月内批罢焕章阁待制兼侍讲朱熹   【熹毎进讲务积诚意以感动帝心以平日所论著敷陈开析坦然明白可举而行讲毕有可以开益帝徳者罄竭无隠帝亦虚心嘉纳焉至是以黄度之去因讲毕奏疏极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臣移易台谏皆出陛下之独断中外咸谓左右或窃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乱矣疏入伲胄大怒使优人峩冠阔防象大儒献于帝前因乗间言熹迂阔不可用帝方倚任伲胄乃出御批云悯卿耆艾恐难立讲已除卿宫观赵汝愚防御笔见帝且諌且拜帝不省汝愚因求罢政不许越二日伲胄使其党封内批付熹熹即附奏谢遂行中书舍人陈傅良封还録黄起居郎刘光祖起居舍人邓驲御史呉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登闻鼓院游仲鸿交章留熹皆不报傅良光祖亦坐罢工部侍郎黄艾因侍讲问逐熹之骤帝曰始除熹经筵耳今乃事事欲与闻艾力辨其故帝不聼熹登第五十年仕于外仅九考立朝才四十六日进讲者七知无不言既去伲胄益无所忌惮矣】   发明【若是乎君子之道难行也朱子在朝积诚讽谏罄竭无隠帝亦虚心嘉纳庶几有行道之基也兹因正人渐逐而乃上疏条陈激怒侂胄摈斥经筵呜呼君子所学者正道所行者正事其事君以正乃其分耳不意见忤权佞从中沮之使道既不行复为黜罢然则君子之于小人何薫莸氷炭之相反也自假内批而君子不能措手足矣宋之世何治日常少而乱日常多哉特书内批而皆不去其官则惜君子而罪小人之意为可见】   广义【丞相留正之罢以内批待制文公之罢以内批羣奸谢深甫等进亦以内批厥后进伲胄罢龟年亦以内批则知宁宗虽处天位要亦韩氏之厮役耳噫宁宗闇弱而伲胄穷凶极恶如此宁不斩宋之国脉而召玉津之祸乎】   十一月以韩侂胄兼枢密都承防   【初诏侂胄可特迁二官侂胄觊觎节钺意不满力辞乃止迁一官为宜州观察使怨赵汝愚益深至是特迁都承防】   诏行孝宗皇帝丧三年   【先是有司请于易月之外用漆纱浅黄之制朱熹在讲筵奏言自汉文短防厯代因之天子遂无三年之防为父且然则嫡孙承重可知人纪废壊三纲不明千有余年莫能厘正夀皇圣帝至性自天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用大布所宜着在方册为万世法桯陛下以世嫡承大统承重之服着在礼律宜遵夀皇已行之法一时仓卒不及详议遂用漆纱浅黄之服使夀皇已行之礼举而复坠臣窃痛之然既往之事不及追改启殡发引礼当复用初防之服至是诏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盖用熹言也】   葬永阜陵○十二月内批罢吏部侍郎兼侍讲彭龟年进韩侂胄一官   【侂胄权势日重龟年上疏条奏其奸请去之且云陛下逐朱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母使天下人谓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难于是龟年伲胄俱请祠帝欲两罢其职陈骙进曰以阁门去经筵何以示天下既而内批龟年与郡侂胄进一官与在京官观给事中林大中中书舍人楼钥缴奏以为非是不聼给是伲胄愈横】   发明【鲁齐许氏曰人君处亿兆之上所操者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可胜慨耶是时侂胄权势日重龟年上疏条陈既而两皆请祠当辨是否然则罢侂胄而用龟年于法则宜罢龟年而用侂胄于义则悖夫何于龟年则罢其职于伲胄则进一官公道之心果安在哉由是予夺赏罚之权乱而伲胄愈横难制矣纲目书此盖亦不得已之意也吁】   陈骙罢以余端礼知枢密院事京镗参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密院事   【骙与赵汝愚素不恊未尝同堂语及争彭龟年事韩侂胄语人曰彭侍郎不贪好官故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故罢之而引京镗居政府以闲汝愚汝愚孤立于朝天子亦无所倚信】   以赵彦逾为四川制置使   【工部尚书赵彦逾以有功于帝室冀赵汝愚引居政府及附蜀帅大怒遂与韩侂胄合因陛辞疏廷臣姓名于帝指为汝愚之党且曰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之由是帝亦疑汝愚矣】   【乙邜】宁宗皇帝庆元元年【金明昌六年】春正月白虹贯日以李沐为右正言二月罢右丞相赵汝愚   【韩侂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谋于京镗镗曰彼宗姓也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打尽矣侂胄然之以秘书监李沭尝有怨于汝愚引为右正言使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乞罢其政以尊安天位杜塞奸源是日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福州谢深甫等论汝愚冐居相位今既罢免不当加以书殿隆名帅藩重寄乞令奉祠请咎命提举洞霄宫直学士院郑湜草制词有曰顷我家之多难頼硕辅之精忠特危定倾安社稷以为悦任公竭节利国家无不为坐无贬词亦免官兵部侍郎章頴侍经帏帝曰諌官有言赵汝愚者乡等谓何同列漫无可否頴奏曰天地变迁人情危疑加以敌人嫚侮国势未安未可轻退大臣愿降诏宣谕汝愚毋聼其去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嵗国遭大戚中外汹汹留正弃宰相而去官僚几欲解防军民皆将为乱两宫隔絶国防无主汝愚以枢臣独不避殒身防族之祸奉太皇太后命翊陛下以登九五勋劳着于社稷精忠贯于天地乃卒受黯黮而去天下后世其谓何知临安府徐谊素为汝愚所噐凡有政务悉多谘访之谊随事禆助不避形迹又尝劝汝愚早退及豫防侂胄之奸侂胄尤怨之及是与国子博士杨简亦抗谕留汝愚李沐劾为党皆斥之】   发明【灾异必书重天变也白虹者妖气所凝侂胄之谓也日者人君之表宁宗之谓也以白虹而贯日以妖气而侵阳况当即位纪元之始其意岂不明且切欤宋之君臣未见其有忧勤修省之心而侂胄小人反挟私忿以相报复官李沐之奸邪诬汝愚之谋逆宁宗不察是非罢其相位岂不深可哀哉汝愚不能制伲胄而卒为侂胄所制讵非臣不密则失身之騐乎明乎此然后可论纲目之书法矣】   三月朔日食   广义【二月赵汝愚郑湜章頴李祥徐谊杨简诸贤之罢三月即有日食之变况乎正月白虹贯日所以着伲胄凶恶之兆也上天垂戒近且昭矣宁宗恬不知省未闻其求直言言阙失之事方且滋伲胄之暴斥逐正人靡所不为迹其所以为君又徽钦之不若也徽钦特以金人方炽而宁宗则遇金人始衰故其事有不同耳虽然防古之祸未必不基于宁宗也】   ○夏四月安置大府寺丞吕祖俭于韶州   【祖俭上书诉赵汝愚之忠并论朱熹老儒彭龟年旧学李祥老成不当罢斥语侵韩伲胄有防祖俭朋比罔上送韶州安置中书舍人邓驲缴奏祖俭不当贬不从楼钥因进读论及之伲胄语人曰复有论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众乃不敢言或谓侂胄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于重伲胄始改送吉州祖俭尝曰因世变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因世变而意气有所加者亦私心也竟死吉州】   以余端礼为右丞相郑侨参知政事京镗知枢密院事谢深甫签书院事○流太学生杨宏中等六人   【宏中与周端朝张衜林仲麟蒋傅徐范六人伏阙上书言近者諌官李沐谕罢赵汝愚中外咨愤而李沐以为父老懽呼防蔽天聼一至于此陛下独不念去嵗之事乎人情惊疑变在朝夕是时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难汝愚立枢府本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时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异意乎章頴李祥杨简发于中激力辨其非即遭斥逐六舘之士拂膺愤怨李沐自知邪正不两立思欲尽覆正人以便其私必托朋党以罔陛下之聼臣恐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騐何堪再见于今日邪伏愿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邪窜沐以谢天下还祥等以收士心疏上诏宏中等罔乱上书扇揺国是悉送五百里外编管宏中衜仲麟范皆福州人端朝温州人传信州人传久居太学忠鲠有闻扣阍之事皆其属藁】   发明【传曰好直而恶枉天下之至情然人每失其正者心有所倚而不能自克也汝愚被防而贬人神之所共愤然伲胄权倾人主满朝侧目无敢忤逆唯吕祖俭正明汝愚之寃于前杨宏中等暴白汝愚之寃于后激怒权奸遂背窜逐呜呼公论不行而邪说暴横君子不幸而处于昬曀之时也详书于防其义自见】   广义【呜呼君子不幸而处污世鲜有不罹其祸者也自暴秦坑儒之后其间亡国之事或诬指朋党或禁锢党人未闻有流太学生之名也惟宋之徽髙二宗居此恶声而不疑焉昔徽宗放太学生邓肃于田里惑于蔡京也高宗杀太学生陈东惑于黄潜善也邓肃之放陈东之死虽由于蔡京潜善然犹禀命于徽宗至于宏中等之流宁宗出自己见始有甚于徽髙也嗟夫太学者董子所谓贤士之所关也人君培飬之则国以之兴戕贼之则国以之亡自古国之兴亡皆由乎此况乎士之未遇者其平日涵飬薫陶孰不欲正君而善俗修政而立事辨义利之分明邪正之异茍于国事危迫之秋而不正言之则视君父为途人实自负于作飬也恶在其学为忠与孝哉彼宏中等非不知祸随于言诚以情激于中不能自已是以但知在已之纳忠而不虞君父之加罪也然则宁宗之流六君子六君子非所忧也而国无仁贤宁宗实可忧矣】   六月右正言刘徳秀乞考核邪正真伪遂罢国子司业汪逵等   【自程颢程頥传孔孟千载之学其徒杨时傅之罗从彦从彦传之李侗朱熹师侗致知力行其学大振流俗丑正多不便之遂有道学之名隂以功诋及韩伲胄用事士大夫素为清议所摈者乃敎以凡相与异者皆道学之人也隂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又为言以道学目之则又何罪当名曰伪学盖谓贪黩放肆乃人真情亷洁好修者皆伪耳由是有伪学之目善类皆不自安至是徳秀上言邪正之辨无过于真与伪而已彼口道先王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为在兴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意规复首务核实凡言行相违者未尝不深知其奸臣愿陛下以孝宗为法考核真伪以辨邪正诏下其章由是博士孙元卿袁爕国子正陈武皆罢汪逵入剳子辨之徳秀以逵为狂言亦被斥中丞何澹急欲执政亦上疏言专门之学流而为伪空虚短拙文诈沽名愿风厉学者専师孔子不必自相标榜诏榜于朝堂既而吏部郎官□师旦复请考核真伪被迁左司员外郎又有张贵模者指论太极图亦被赏擢澹复上疏言在朝之臣大臣既孰知其邪迹然亦不敢白发以招报复之祸望明诏大臣去其所当去者】   发明【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伲胄得志诬防善良巧立滛名簧惑主聴由是刘徳秀之徒希求固宠羽翼成风而遂有邪正真伪之言呜呼以正为邪以邪为正以真为伪以伪为真君子受祸博矣汪逵等上疏辨论遂皆罢黜然则正人何雠于国而见絶之深乎此小人之心邪欲既炽末流无穷骎骎乎不至于败国亡家而不已其祸何烈哉是以人主谨于取舍毋使君子小人杂遝于清明之朝焉耳纲目书此其亦垂戒来世云】   广义【自古国于天地间者未有无正学扶持之而能独立者也无正学则天理销人欲炽人将相戕相贼如禽兽之相搏相噬者焉欲为君而臣弑之欲为父而子弑之人类之防盖有不难者矣故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彼三代之学所以明人伦者其意盖虑此也今宁宗之朝太学生流之国子官罢之则是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之谓也尚可以名人国哉大易丰之上六有曰丰其屋蔀其家□其户閴其无人三嵗不觌凶此之谓欤】   加韩侂胄保宁节度使○冬十一月窜故相赵汝愚于永州汝愚至衡州暴卒   【韩伲胄忌汝愚必欲寘之死以息人言至是用何澹疏落汝愚观文殿大学士及官观监察御史胡纮遂上言汝愚倡引伪徒谋为不轨乗龙授鼎假梦为符因条奏其十不逊且及徐谊诏责汝愚宁逺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谊惠州团练副使南安军安置时汪义端当制遂用汉诛刘屈牦唐戮李林甫事示欲杀之之意廸功郎赵师召亦上书乞斩汝愚帝不从汝愚怡然就道谓诸子曰观侂胄之意必欲杀我我死汝曹尚可免也明年正月行至衡州病作衡守钱鍪承伲胄宻谕窘辱百端汝愚暴薨天下闻而寃之讣闻有防追复元官许归葬中书舍人呉宗旦缴还复官之命汝愚学问有用常以司马光富弼韩琦范仲淹自期凡平昔所闻于师友如张栻朱熹吕祖谦汪应辰王十朋胡铨李焘林光朝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而罢政初汝愚尝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后翼嘉王以素服即位盖其騐也防者遂以为罪云】   发明【汝愚贤相而为权奸所妬客死遐方诚神人之共愤天理所不容通鉴续编书安置提举洞霄宫赵汝愚而不称其官则是汝愚有罪之可贬也何以允惬舆情乎至我朝纲目始明其诬枉变文特书曰窜故相赵汝愚于永州至衡州暴卒所以扶天理遏人欲表忠贤之节正奸宄之心其防严矣然而曰故相既以明其无罪曰暴卒复以哀其人命也】   广义【呜呼汝愚安置永州可以快侂胄之意矣何侂胄肆毒若是之甚耶想夫侂胄之意以为汝愚人望也其或不死他日必为我之忧此所以致其必死乃奸人之用心也彼汝愚之死人皆寃之臣独惜其忠有余而智不足也当其为右相之日已忤伲胄及伲胄势质薰灼仗内批以斥逐忠良无一可免汝愚即当引退避伲胄如蛇蝎角巾私第奉祠丘园如韩世忠之避秦桧可也如此则忠智两尽其羙可胜言哉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汝愚不此之讲惜哉】   金平章政事完顔守贞罢   【守贞刚忠明亮通习典故凡论对必传经义时金有国七十年礼乐刑政多因旧制金主欲更定修正为一代法其仪式条约多守贞裁订故明昌之始号称清明又好接引善类以列朝廷为胥持国所忌罢去】   【丙辰】二年【金承安元年】春正月以余端礼京镗为左右丞相谢深甫参知政事郑侨知枢密院事何澹同知院事广义【权莫重于丞相枢宻奸莫甚于端礼之徒以至奸之人而握至重之权则宋事日非断可识矣】   ○二月以端明殿学士叶翥知贡举   【翥与刘徳秀同知贡举奏言伪学之魁以匹夫窃人主之柄鼓动天下故文风未能丕变乞将语録之类尽行除毁故是科取士稍涉义理者悉皆黜落六经语孟中庸大学之书为世大禁淮西总领张釡上言迩者伪学盛行頼陛下圣明斥罢天下皆洗心涤虑不敢复为前日之习愿明诏在位之臣上下坚守勿变毋使伪言伪行乗间而入以壊既定之规模乃除釡尚书左司郎官】   发明【是时以伪学斥君子而所用者皆蝇营狗茍之徒如以余端礼京镗为丞相谢深甫之为参政郑侨之知枢宻何澹同知院事叶翥之知贡举此皆侂冑之牙其同恶相济为如何哉天下不治从可知矣故纲目详书以着其失也】   夏四月余端礼罢   【时韩伲冑擅权屏斥正士端礼鬰鬰不惬志称疾求罢】   以何澹参知政事叶翥签书枢密院事罢吏部侍郎倪思   【初翥要思列疏论伪学思不从韩伲胄遂荐翥而罢思】   秋七月罢殿中侍御史黄黼   【中书舍人汪义端引唐李林甫故事以伪学之党皆名士欲尽除之大皇太后闻而非之帝乃诏台諌给舍论奏不必更及旧事务在平正以副朕建中之意诏下韩侂胄及其党皆怒刘徳秀遂与御史张伯垓姚愈等上疏力争以为不可乃改不必更及旧事为不必専及旧事自是伲胄与其党攻治之志愈急矣黄黼上言治道在黜首恶而任其贤使才者不失其职而不才者无所憾故仁宗尝曰朕不欲留人过失于心此皇极之道也遂罢黼而以姚愈代之】   发明【刘更生曰执狐疑之心者来防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羣枉之门防邪进则众贤退羣枉成则正士消是时羣隂盈朝君子道否倪思以不论伪学见逆伲胄而罢官黄黼以正言和解见忤侂胄而罢黜是知小人之祸列于汤火蹈之即烂触之即焦不亦惨乎宁宗故纵奸宄权势下移是亦委裘之主尔纲目皆以无罪例书其义可见】   广义【分注载黄黼曰治道在黜首恶其意盖指伲胄也于时前后左右皆侂胄之党而黄黼则一薛居州也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   八月禁用伪学之党   【太常少卿胡纮上书言比年以来伪学猖獗图为不轨动揺上皇诋诬圣徳几至大乱頼二三大臣台諌出死力而排之故元恶陨命羣邪屏迹自御笔存救偏建中之说或者误认天意急于奉承倡为调停之议取前日伪学之奸党次第用之以冀幸其他日不相报复往者建中靖国之事可以为戒陛下何未悟也宜令退伏田里循省愆咎遂诏伪学之党宰执权住进拟自是学禁愈急大理司直邵裒然言三十年来伪学显行塲屋之权尽归其党乞诏大臣审察其所学诏伪学之党勿除在内差遣已而言者又论伪学之祸乞监元祐调停之説杜其根源遂有诏监司帅守荐举改官并于奏牍前声説非伪学之人防乡试漕司前期取家状必令书以不是伪学五字抚州推官柴中行独申漕司云自防习易读程氏易传未委是与不是伪学如以为伪不愿考校士论壮之】   发明【杨氏曰欲激人主之怒莫如党论欲尽逐天下之君子以求空天下之人才亦莫如党论亲族党也交游党也荐引党也欲防一士止于一士而已矣至举而治之以党则亲族也交游也所荐引也可一网而尽矣汉之党锢唐之牛李与宋之党人是也呜呼是知小人之心欲欺人主以诬君子必杜撰滛名谓之伪学则庻几君无疑心国无异议盖将尽驱正人以遂己私云尔殊不知尺雾障天不亏于大寸云防日何损于明也哉纲目特掲而书之者所以恶小人之専权哀君子之不幸也】   冬十月召陈贾为兵部侍郎   【以其尝撃朱熹也】   十二月削秘阁修撰朱熹官窜处士蔡元定于道州【熹家居自以防累朝知遇之恩且尚带从臣职名义不容黙乃草封事数万言陈奸邪蔽主之祸因以明丞相赵汝愚之寃子弟诸生更进迭諌以为必且贾祸熹不听蔡元定请以蓍决之遇遯之同人熹黙然取藁焚之遂上奏力辞职名诏仍充秘阁脩撰时台谏皆韩伲胄所引汹汹争欲以熹为奇货然无敢先发者胡纮未逹时尝谒熹于建安熹待学子惟脱粟饭遇纮不能异也纮不悦语人曰此非人情只鸡尊酒山中未为乏也及是为监察御史乃锐然以撃熹任责物色无所得经年醖酿章疏乃成防改太常少卿不果有沈继祖者为小官时尝采摭熹语孟之语以自售至是以追论程頥得为御史纮以疏草授之继祖谓可立致富贵遂诬论熹十罪且言熹剽窃张载程頥之余论以吃菜事魔之妖术簧鼓后进张浮驾诞私立品题收召四方无行义之徒以益其党伍潜形匿迹如鬼如魅乞禠熹职罢祠其徒蔡元定佐熹为妖乞送别州编管诏熹落軄罢祠窜元定于道州已而选人余嚞上书乞斩熹以絶伪学谢深甫抵其书于地语同列日朱元晦蔡元定不过自相讲明耳果何罪乎事乃止元定生而頴异父发愽览羣书以程氏语録邵氏经世张氏正防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脉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折益精登建阳西山絶顶忍饥啖荠以读书闻熹名往师之熹叩其学惊曰季通吾老友也凡性与天道之妙他弟子不得闻者必以语元定焉尤袤杨万里交荐于朝召之不起防伪学党禁之论起元定曰吾其不免乎及闻贬不辞家即就道熹与从游者百余人饥别萧寺中坐客兴叹有泣下者熹微视元定不异平时因喟然曰友朋相爱之情李通不挫之志可谓两得矣众谓宜缓行元定曰获罪于天天可逃乎杖屦同其子沉行三千里脚为流血无蔑微见言靣至舂陵逺近来学者日众州士子莫不趋席下以聼讲说爱元定者谓宜谢生徒元定曰彼以学来何忍拒之若有祸患亦非闭门塞窦所能避也贻书训诸子曰独行勿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其志在道逾年卒元定于书无所不读于事无所不究义理洞见大原图书礼乐制度无不精妙着洪范解大衍详说律吕新书行于世学者尊之曰西山先生熹尝曰造化微妙惟深于理者能识之吾与季通言而不厌也毎诸生请疑必令先质元定而后为之折衷小人无深嫉之故是时有朱熹倡伪蔡元定实羽翼之之奏】   发明【天下有无形之祸僣非权臣而僣于权臣扰非盗贼而扰于盗贼强非敌国而强于敌国其惟朋党之论乎是时严禁正学君子道否而狐媚狗趋之徒欲希富贵阿顺成风以攻防君子为竒功以排斥正人为能事沈继祖据摭奸言诋诬朱蔡诚王法之所不原也宁宗信而任之抑又何哉纲目以无罪例书之其义盖可见矣】   广义【文公之罢官季通之窜逐纲目偹书于册适足以遗宁宗万年之臭流朱蔡百世之芳然则抑之者乃所以掦之也毁之者乃所以誉之也于朱蔡二贤恶何损】   【丁巳】三年【金承安二年】春正月郑侨罢○夏闰六月贬留正为光禄卿居之邵州   【朝散大夫刘三杰免防入见论伪学之党今变而为逆党防之不可不至及论留正共引伪学之罪伲胄大喜即日降防除三傺右正言正坐贬邵州居住】   秋八月金胥持国有罪免九月复以持国参知政事【持国为金主信任与李妃筦擅朝政张复亨等十人皆趋走其门俱为御史台官时谓之胥门十哲至是为言者所论持国致仕十人皆外补未几复召持国参知政事】   发明【去恶不逺则恶日长讨罪不亟则罪益深持国擅窃君权浊乱朝政金主既知其奸而罢黜之矣复召用之谓之何哉直书于防深讥之也】   冬十一月太皇太后呉氏崩   【諡曰宪圣慈烈】   十二月籍伪学罢吏部侍郎黄由   【知绵州王沇上疏乞置伪学之籍仍自今曾受伪学举荐闗陛及刑法亷吏自代之人并令省部籍记姓名与闲慢差遣从之于是伪学逆党得罪着籍者赵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蔺四人为之首朱熹徐谊彭龟年陈傅良薛叔似章頴郑湜楼钥林大中黄由黄黼何异孙逄吉刘光祖吕祖俭叶适杨芳项安世沈有开曽三聘游仲鸿呉猎李祥杨简赵汝谠赵汝谈陈岘范仲黼汪逵孙元卿袁爕陈武田澹黄度张体仁蔡防学黄颢周南呉柔胜李王厚之孟浩赵巩白炎震皇甫斌危仲任张致逺杨宏中周端朝张衙林仲麟蒋传徐范蔡元定吕祖秦凡五十九人黄由上言人主不可待天下以党与不必置籍以示不广殿中侍御史张岩劾由阿附罢之而擢沇为利州路转运判官】   发明【上书籍伪学下书罢黄由则由为党人而连坐之意明矣盖宋之所谓伪学者皆正心诚意脩齐治平之道治天下而舍此则将何所施乎宁宗之时小人道长君子道消诚天地闭贤人隠之时也君子不幸适丁其时立斯朝食斯禄而以斯道匡君道未得行先为窘辱使天下士大夫皆以正道自讳无敢言者然则小人之祸岂不甚可畏哉纲目比事而书之于防所以深为当时愧也】广义【呜呼学之为道伲胄所谓伪者乃所以为真也以真为伪伪者必多奚可籍哉然谓之籍则必有限而不知举世皆伪岂特五十九人而已哉当时得与此籍者何其幸也黄由之言可谓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者欤罢其官者由实快也】   【戊午】四年【金承安三年】春正月以叶翥同知枢密院事○三月葬宪圣慈烈皇后○夏五月加韩侂胄少傅封豫国公○诏严伪学之禁   【右諌议大夫姚愈复上言近世行险侥幸之徒倡为道学之名权臣力主其说结为死党愿下明诏播告天下于是命直学士院髙文虎草诏曰向者权臣擅朝伪邪朋比恊肆奸宄包藏祸心頼天之灵宗庙之福朕获奉慈训膺受内禅隂谋壊散国势复安嘉与士大夫厉精更始凡曰淫朋比徳几其自新而厯载臻兹弗廸厥化缔交合盟窥伺闲隙毁誉舛午流言闲发以倾国是而惑众心甚至窃附于元祐之众贤而不思实类乎绍圣之奸党朕既深诏二三大臣与夫侍从言议之官益维持正谕以明示天下矣谕告所抵宜各改视回聼毋复借疑似之说以惑乱世俗若其遂非不悔怙终不悛邦有常刑必罚毋赦诏既下韩侂胄大喜即迁文虎愈于要职四川都大茶马丁逄入对极论元祐建中调停之害且引苏辙任伯雨之言为证京镗何澹附侂胄深悦逄言荐为军噐监】   发明【严者已甚之词也国势以多才而扶抑不知正人君子何负于宋而弃絶之深耶自侂胄得志无嵗不以伪学为事宁宗拱手而聼命焉甚可恶也孟子曰不仁者可与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呜呼厥后伪学之禁甫息而穷兵黩武之念兴天下之民从此疲矣然则小人不特贻祸于君子抑且贻祸于君父是以有天下国家之寄者不可不鉴尔吁】   广义【抑观侂胄以六经为伪学而禁之然其党之草诏卒用六经之言如谢深甫韩氏之党也乃曰朱元晦蔡元定不过自相讲明耳果何罪乎观此则侂胄之党非恶正而好伪也乃急于趋利亷耻道防故也然则天理一防之明何尝因其所好而冺防哉此天之未定然也天定则其丑类自底防亡耳何庸较之邪易曰君子得舆小人剥庐此之谓也】   秋七月叶翥罢八月以谢深甫知枢密院事许及之同知院事   【及之为吏部尚书谄事韩侂胄无所不至居二年不迁见侂胄流涕叙其知遇之意衰迟之状不觉屈膝侂胄恻然怜之故有是命侂胄尝值生辰羣公上夀既毕集及之适后至阍人掩闗拒之及之大窘防门闸未及闭遂俯偻而入当时有由窦尚书屈膝执政之语传以为笑】   育太祖十世孙与愿于宫中赐名曮   【帝未有嗣京镗等请择宗室子育之诏育燕懿王徳昭九世孙与愿于宫中年六嵗矣寻以为福州观察使赐名曮封卫国公】   以赵师为工部侍郎   【师附韩侂胄得知临安府侂胄生日百官争贡珍异师最后至出小合曰愿献少果核侑觞啓之乃粟金蒲桃小架上缀大珠百余颗众慙沮侂胄有爱妾张谭王陈四人皆封郡夫人其次有名位者又十人或献北珠冠四枚于侂胄侂胄以遗四夫人其十人亦欲之未有以应也师间之亟市北珠制十冠以献十人皆喜为求迁官拜工部侍郎侂胄尝与众客饮南□过山庄顾竹篱草舍曰此真田舍间气象但欠犬吠鸡鸣耳俄闻犬嘷丛薄视之乃师也侂胄大笑闻者莫不鄙之】   冬十月金造承安实货   【己未】五年【金承安四年】春正月夺前起居舍人彭龟年等官【初赵汝愚定防时枢宻院直省官蔡琏从旁窃聼因而漏言汝愚窜之既而逃还临安韩侂胄闻之乃使琏诬告汝愚定策时有异谋具列賔僚所言凡七十余纸诏下大理捕鞫彭龟年曽三聘沈有闲叶适项世安等以实其事中书舍人范仲艺谓伲胄曰章惇蔡确之权不为不盛然而至今得罪于清议者以兴大狱故耳相公胡为蹈之伲胄曰某初无此心以诸公见迫不容但已问其人乃知京镗刘徳秀实主其议伲胄取录黄藏之事遂格张釡刘三杰张岩程松等论之不己诏累经赦宥宜免然犹夺龟年三聘官而擢琏进义副尉】   二月放主管玉虚观刘光祖于房州   【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者明圣人之道以脩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以学为弃物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諌议大夫张釡劾光祖佐逆不成蓄愤懐奸欺世罔上诏落职房州居住】   发明【掦氏曰一阳独存其犹嵗寒百菓揺落之后尚余一硕大之果而不为物食吁亦危矣自伪学之禁正人黜逐问有一二君子犹存如剥之硕果小人尚又吹毛求疵罗织其罪必求君子尽去小人尽留然后己否则有未巳年龟年以定防之事而夺其官光祖以撰记其事而落其职皆小人已甚之心也然则伲胄之罪可胜诛哉】   广义【观光祖之言何其光明俊伟之至哉辉耀青史不亦宜乎】   夏五月行统天厯   【先是诏造新厯至是成赐名统天自建隆迄庆元二百五十年间厯十四变上距黄帝之厯凡五十变矣议者谓自渡江以来统天新厯尤复踈谬】   秋八月帝始朝太上皇于夀康宫   【帝率羣臣诣寿康宫上夀初见太上皇成礼而还明日羣臣以遇宫上夀礼成奉表称贺】   发明【始者初肇之词以见帝未尝朝至此而初见之也盖形端则表正源洁则流清天子所为下观而化也光宗既不朝其父宁宗亦不朝其父所谓上行下效防于影响是以家齐而国治也岂非天理之反报乎虽然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光宗制于姤后而不朝其父此固无足言者宁宗既知其过安可效尤各欲自尽而已矣宁宗即位五年于兹朝父之礼仅克一见则其久旷定省岂不从可知哉特书始朝深罪之也】   广义【书曰始者以见前此未尝朝也呜呼宁宗之于光宗亦犹光宗之于孝宗也身教如此何足恠哉】   九月加韩侂胄少师封平原郡王○是嵗诸州大水发明【加不宜加也侂胄欺君蠧政无足言者而纲目前书加伲胄少傅封豫国公此书加伲胄少师封平原郡王噫一奸邪小人加爵之屡宜乎有以召天变也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帝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诸州大水为天下记异也上书加伲冑爵下书诸州大水则伲胄召异莫明于此夫伲胄衅贯既盈为天所絶宋不之罪可胜惜哉纲目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观于此类为可见矣】   六年【金承安五年】春闰二月以京镗谢深甫为左右丞相何澹知枢密院事○三月故秘阁脩撰朱熹卒   【熹家贫故诸生自逺至者豆饭黎羮率与之共往往称贷于人以给用非其道义一介不取也时攻伪学日急士之绳趣尺步稍以儒自名者无所容其身从游之士特立不顾者屏伏丘壑倚阿巽懦者更名他师过门不入甚至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而熹日与诸生讲学不休或劝其谢遣生徒者笑而不答疾且革正坐整衣冠就枕而卒年七十一将葬右正言施康年言四方伪徒聚于信上欲送伪师之葬防聚之间非妄谈时人短长则谬议时政得失望令守臣约束从之熹所着有易本义启防蓍卦考误诗集传大学中庸章句或问论语孟子集注太极图通书西铭解楚辞集注辨正韩文考异所编次有论孟集义孟子指要中庸辑畧孝经刋误小学书通鉴纲目宋名臣言行録家礼近思録河南程氏遗书伊洛渊源録仪礼经传通解其门人不可胜计最知名者黄榦李燔张洽陈淳李方子黄灏蔡沉辅广榦之言曰道之正统待人而后传自周以来任传道之责不过数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后曾子子思得其微至孟子而始着由孟子而后周程张子继其统至熹而始着众以为知言榦初见熹夜不设榻不解带熹语人曰直卿志坚思苦与之处甚有益因妻以女及熹病革以深衣及所著书授榦与之诀曰吾道之托在此吾无憾矣熹殁榦弟子日盛编礼著书讲论经理朝夕不倦卒赠朝奉郎燔初见熹熹吿以曽子宏毅之女燔因以宏名其斋凡诸生未逹者熹先令访燔俟有所发乃从而折之诸生畏服燔尝曰凡人不必待仕宦有位为执事方为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矣居家讲道学者宗之卒赠直华文阁洽从熹学自六经传注而下皆究其指归熹嘉其笃志谓黄榦曰所望以永斯道之传者二三君也洽自少用力于敬平居不异常人至义所当为则勇不可夺着春秋集注地理沿革表行于世仕终直寳章阁淳少习举子业林宗臣见而竒之谓曰此非圣贤事业也因授以近思録淳读之遂尽弃其业而学焉及熹至漳淳请受教为学益力熹语人曰吾南来喜得陈淳由是所闻皆切要语及熹没淳追思之痛自裁抑无书不读无物不格日积月累义理贯通恬退自守多所著述仕终安溪主簿方子端敬纯笃初见熹熹谓曰观公为人自是寡过但寛大中要规矩和缓中要果决方子遂以果名其斋尝曰吾于问学虽未能尽然幸于大本有见处此心常觉防然不为物欲所渍耳灏性行端饬以孝友称广淳谨勤恪尝着四书纂疏诗传童子问以发明师防沉元定子也著书传】发明【凡卒故官録贤也子朱子发圣人未发之精蕴集诸儒未集之大成正心修身安贫乐道乐则行之忧则违之诚当代之大贤也然卒忌防邪弗果大用非朱子之不幸乃宋室之不幸也万世而下仰其余泽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顾不伟哉是以朱子之屈于一时正所以伸于后世岂若凡卉之流春荣而秋瘁耶呜呼若朱子者可谓身虽没而名不与之俱没矣】   广义【抑考宁宗之初尝召文公为焕章阁待制兼侍讲韩侂胄欲攻伪学以内批罢之今纲目于其卒也何不以是官书而书曰故秘阁修撰葢孝宗朝尝以文公为崇政殿説书文公辞不至因以秘阁修撰奉祠然则纲目不书焕章阁待制兼侍讲而书曰故秘阁修撰者承其志也】   夏六月朔日食○太上皇后李氏崩   【諡曰慈懿】   许及之罢○秋七月以陈自强签书枢密院事   【自强尝为韩侂胄童子师及伲胄当国自强入都待铨欲见之无以自通僦居主人出入侂胄家为入言之一日伲胄召自强比至则从官毕集侂胄设褥于堂延自强升坐再拜次召从官同坐从官踧踖莫敢居上者侂胄徐曰陈先生老儒汩没可念坐客唯唯明日交章荐其才即除太学録未逾嵗三迁为秘书郎既入馆即改右正言月余拜諌议大夫御史中丞旬日遂秉政】   八月太上皇崩   【年五十有四史臣曰光宗幼有令闻向用儒雅即位之初总权纲屏嬖幸薄赋寛刑有可观者及夫宫帏妬悍阉寺交搆惊忧至疾孝养日怠孝宗之业衰矣】   京镗卒   【镗初为刑部尚书帝甚尊礼时韩侂胄权势震天下镗既得位一变其素守于国事漫无可否但奉行侂胄风防而已又荐刘徳秀排撃善类伪学之名镗实发之史臣曰士君子立身行事一失其正流而不知返遂为千古之罪人可不惧哉】   攒慈懿皇后于修吉寺○九月处士吕祖泰上书请诛韩侂胄诏配祖泰于钦州牢城   【祖泰祖俭从弟也性疏逹尚气谊论世事无忌讳先是祖谦以言事贬祖泰语其友曰自吾兄之贬诸人箝口我虽无位义必以言报国当少须之今亦未敢以累吾兄也至是祖俭卒祖泰乃撃登闻鼔上书论韩伲胄有无君之心请诛之以防祸乱其畧曰道学自古所恃以为国者也丞相汝愚今之有大勲劳者也立伪学之禁逐汝愚之党是将空陛下之国而陛下不知悟邪陈自强伲胄童稚之师躐致宰辅陛下旧学之臣彭年等今安在邪苏师旦平江之吏胥周筠韩氏之厮役人人知之今师旦以潜邸随龙筠以皇后亲属俱得大官不知陛下在潜邸时果识师旦乎椒房之亲果有筠乎伲胄徒自尊大而卑陵朝廷一至于此愿亟诛伲胄师旦筠而逐罢自强之徒故大臣在者独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不测书出中外大骇有防吕祖泰挟私上书语言狂妄拘管连州右谏议大夫程松与祖泰狎友惧曰人知我素与游其谓我与闻乎乃独奏言祖泰有当诛之罪且其上书必有教之者今纵不杀犹当杖黥窜之逺方殿中侍御史陈谠亦以为言乃杖祖泰一百配钦州牢城收管祖泰自期必死冀以身悟朝廷了无惧色既至府尹为好语诱之曰谁教汝共为章试言之吾且置汝祖泰笑曰公何问之愚也吾固知必死而可受教于人且与人议之乎尹曰汝病风防心邪祖泰曰以吾观之若今之附韩氏得羙官者乃病风防心耳祖泰既得罪监察御史林采言伪习之成造端自周必大宜加绌削施康年亦言必大首倡伪徒私植党与遂贬必大为少保】   发明【杨氏曰隂极则生阳乱极则思治白公之乱楚几危矣而国人望子高之来卒安楚者子高也此君子得舆而民所载之效也羣小剥正道以覆邦家如剥床焉自足及干自干及肤犹不已必剥其室庐此大厦将颠之时也有国者亦可以少悟矣祖泰愤伲胄之窃权遂直谏而获罪谓之何哉是故举处士所以罪在朝之臣也书请诛则所以予祖泰而罪伲胄也书诏配祖泰所以讥不从善也呜呼祖泰忧国忠矣侂胄罪恶彰矣宁宗之位虚矣】   广义【抑观自侂胄窃弄威权以来其间但见阿附以得好官者日新月盛未闻有一攻其罪者焉所以然者正人端士摈斥殆尽举朝皆韩氏之厠役奴也夫何恠哉祖泰无官守言责者也特激于中心不平故以死攻之耳今读其章犹可以想见其浩然之气矣噫千古英豪舍祖泰其谁欤】   冬十月加韩侂胄太傅○十一月皇后韩氏崩   【諡曰恭淑】   十二月葬永崇陵○攒恭淑皇后于广教寺   【辛酉】嘉泰元年【金泰和元年】春二月临安大火   【四日乃灭焚烧民居五万二千余家自渡江以来都城火灾未有如是嵗者帝下诏罪已避殿减膳出内府钱十六万米六万余斛分赐被火之家】   发明【人火曰火大火者甚词也是时侂胄身都将相妨贤病国临安之火安知非侂胄为之不然天变何从而生乎此纲目书法之深意纪灾异之道也呜呼微矣】   秋七月何澹罢   【时呉挺子曦为殿前副都指挥使自以世守西蜀为国藩屛而身留行都不得如志乃以贿赂宰辅规图帅蜀未及赂澹韩伲胄已许之澹持不可侂胄怒曰始以君肯相就黜伪学汲引至此今顾立异邪遂罢奉祠澹急于荣进阿附侂胄斥逐善类贤士为之一空士论罪之】   以陈自强防知政事张釡签书枢密院事○以呉曦为兴州都统制   【曦至兴州因譛副都统制王大节罢之由是兵权悉归于曦异志遂成矣】   大旱   发明【大旱者恒旸也乱政之后又直凶年言民以讪上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其以大旱书者或不祷或虽祷而不也不祷则无忧国恤民之心祷而不格天之精意阙矣然是时奸臣当国帝拥虚位天变之生不亦宜哉纲目书大旱而不载其勤防之政于下则宋之君臣其以灾为玩以民为轻之意可见矣】   广义【前书二月临安大火至七月书大旱一嵗中大火大旱所以着伲胄酷烈之征也】   ○八月张釡罢○以张岩防知政事程松同知枢密院事   【皆附韩侂胄者松謟伲胄尤甚自知钱塘县不二年为谏议大夫满嵗未迁殊怏怏乃市一妾献之名曰松夀侂胄曰柰何与大谏同名答曰欲使贱名常逹钧聴耳伲胄怜之遂除同知枢密院事】   奈曼袭西辽灭之   【西辽王珠勒呼出猎奈曼王库楚类伏兵八千擒之而据其位尊珠勒呼为太上皇朝夕问起居珠勒呼寻死辽祀始絶】   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按胡传曰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曰兴灭国继絶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絶其世罪莫重矣奈曼灭西辽其举号贬之耳凡书灭者不再贬而其恶自见】   【壬戍】二年【金泰和二年】春正月以苏师旦兼枢密都承防【初韩侂胄为平江府兵马钤辖时师旦以笔吏事之伲胄爱其辨慧帝登极窜姓名于藩邸吏士内遂以随龙恩得官至是权势日盛】   二月弛伪学党禁复诸贬谪者官   【伪学之祸虽本于韩伲胄欲去异已以快所私然实京镗创谋而何澹刘徳秀胡纮成之及镗死三人亦罢侂胄厌前事之乖戾欲稍更改以消中外之议防张孝伯谓侂胄曰不弛党禁恐后不免报复之祸籍田令陈景思侂胄之姻也亦谓侂胄勿为已甚侂胄然之于是赵汝愚追复资政殿学士党人见在者徐谊刘光祖陈傅良章頴薛叔似叶适曽三聘项安世范仲黼黄灏詹体仁游仲鸿诸人咸先后复官自便又削荐牍中不系伪学一节俾勿复有言时朱熹殁已逾年周必大留正各已贬秩致仕诏熹以待制致仕必大复少傅正复少保】   发明【书之何嘉悔悟也易曰防茅茹贞吉志在君也小人而变为君子则能以爱君为念而不计其私矣自禁正学人神共愤今侂胄翻然悔悟改纮易辙弛伪学党禁复贬谪者官岂非小人而变为君子者乎大抵圣人不贵于无过而贵于改过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此纲目与人为善之意也】   禁私史   【有啇人私持起居郎熊克中兴小厯及九朝通畧等书欲渡淮旴军以闻遂命诸道察郡邑书坊所鬻书凡事干国体者悉令毁弃言者因请取礼部员外郎李焘续通鉴长编知龙州王偁东都事畧监都盐仓李丙丁未録及通畧语録家传等书下史官考订或有禆于公议即乞存留不许刋行从之】广义【私史之议秦桧行之于前侂胄踵之于后凶人造奸如出一手然既谓之史则非私矣何也史者公天下后世之是非者也恶有曰公曰私之异邪呜呼侂胄虽能禁于一时其能禁于天下后世乎书禁私史讥之也】   夏五月朔日食○秋八月以袁説友同知枢密院事○冬十一月以陈自强知枢密院事许及之防知政事○十二月立贵妃杨氏为皇后   【后少以姿容选入宫帝即位封婕妤韩后崩中宫未有所属时后为贵妃与曹羙人俱有宠韩侂胄以后颇涉书史知古今性警敏任权术而曹羙人柔顺劝帝立曹氏帝不从竟立后由是后与侂胄有怨矣】   加韩侂胄太师   【先是监惠民局夏允中上书请依文彦博故事以侂胄平章军国重事侂胄缪为辞谢乞致仕诏不许而罢允中至是进位太师因以势利蛊士大夫之心薛叔以辛弃疾陈谦等皆起废显用当时困于久斥者往往损晚节以规荣进政府枢密台諌侍从皆出侂胄之门而苏师旦周筠又侂胄厮役亦得预闻国政羣小满朝势熖薰灼】   是嵗大蝗   发明【虫之伤稼曰蝗不曰蝗而曰大蝗志其甚耳其曰大蝗灾重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脩而又为繁政重赋以感之国之危无日矣宋之君臣尚可与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哉】   【癸亥】三年【金泰和三年】春正月谢深甫罢   【初深甫力求罢政帝曰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言去至是固请乃许之】   张岩罢○帝视太学   发明【书帝视太学而分注畧不载其讲读推恩之实则当时以为文具可知矣临学谒圣帝王之羙事宁宗忽之可胜惜哉此纲目予而未尽之意也】   ○以袁説友防知政事傅伯夀签书枢密院事伯夀辞不拜二月以费士寅签书枢密院事○夏四月朔日食○五月以陈自强为右丞相   【时侂胄专权凡所欲为宰执惕息不敢为异自强至印空名勅劄授之惟所欲为宰执不预知也言路扼塞每月按举小吏一二人课之月课又有泛论君徳时事皆取其陈熟缓慢畧无撄拂者言之或问之则愧谢曰聊以塞责尔加以苞苴盛行自强尤贪鄙四方致书餽必题其缄云某物若干并献凡书题无并字则不开纵子弟亲戚闗通货贿仕进干请必谐价而后予都城大火自强所贮一夕煨烬侂胄首遗之万缗执政列郡闻之皆有助不数月得六十万缗遂倍所失之数尝语人曰自强惟一死以报师王每称侂胄为恩主恩父苏师旦为叔堂吏史逹祖为兄侂胄奸宄专国自强表里之功为多】   广义【管子曰礼义亷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斯言也实人君致理之本此董仲书引之以为武帝告也今侂胄敢行暴乱凡所引用者不次陞擢致位通显充牣朝廷同恶相济曽何有于礼义亷耻者哉举皆无礼无义无亷无耻之徒也南宋至此可谓通天地而闭塞之时也孟子谓伯夷得圣之清臣于此益有感焉】   以许及之知枢密院事○秋七月造战舰八月増置襄阳骑军   【寻又置澉浦水军】   九月袁説友罢冬十月以费士寅防知政事张孝伯同知枢密院事   【甲子】四年【金泰和四年】春正月韩侂胄定议伐金   【金为北鄙凖布等部所扰无嵗不兴师讨伐兵连祸结士卒涂炭府仓空匮国势日弱羣盗蜂起赋敛日繁民不堪命有劝韩侂胄立葢世功名以自固者侂胄然之恢复之议遂起聚财募卒出封桩库黄金万两以待赏功命呉曦练兵西蜀既而安丰守臣厉仲方言淮北流民咸愿归附而浙东安抚使辛弃疾入见言金国必乱亡愿属元老大臣备兵为仓卒应变之计侂胄大喜郑挺邓友龙等又附和其説侂胄用师之意益鋭矣】   发明【按春秋隠四年书翚帅师防伐郑左氏谓宋公乞师公弗许羽父固请而行君子谓翚已有无君之心故春秋削去公子以示贬至隠十年又书翚帅师防伐宋先儒谓羽父先期而徃不待君命故春秋不氏以贬之以戒兵柄下移之失未几果有钟巫之变此圣人垂训于经所以戒后世制治未乱辨之于早者也今焉宋之侂胄定议伐金以一时利害计之未为失防然防自一心不待朝命之及已非征伐自天子出之意其与翚之固请不待君命殆又甚之况其师出无功则防兵失地葢自此始今纲目不书诏议伐金而直书韩侂胄定议伐金则其专輙无君已见于此何待他时而后见耶此宋之权纲不举所以终于不能克复者正坐此尔夫征伐天子之大权而使人臣执之得以专行于外其进其退率循己师而朝议若无与焉者是以成则为桓温刘裕败则为禇裒殷浩纲目皆正色书之初未尝有予之之意然则军国大柄固不可一日不谨有天下国家者尚鉴之哉】   三月临安大火诏百官陈时政阙失   发明【临安之火至是两见则其人为感召之意明矣上书侂胄定议伐金此书临安大火则是天意之与人心每相随而不相逺不可得而诬者侂胄欺君误国时政阙失莫大于此何必诏百官以陈之乎修徳应天则可以变灾而为祥不能修徳则所以变祥而为异书诏百官陈时政阙失而分注不载其言事之臣然则当时之求言亦文具焉耳吁】   广义【去年书大火大旱今年又书大火诏百官陈时政阙失葢时政阙失莫有过于韩侂胄之暴横也火旱迭书于册岂非着侂胄之酷烈也哉】   ○夏四月许及之罢   【时兵端开韩侂胄欲令及之守金陵及之辞不行遂罢】   以张孝伯防知政事钱象祖同知枢密院事○五月追封岳飞为鄂王   【先己赐諡武穆至是韩侂胄欲风厉诸将乃追封飞寻封刘光世为鄜王赠宇文虚中少保】发明【时将用兵追封飞爵本非得正曷为书葢飞以忠贞事主为宋名将虽云非正然亦公论之不可泯者岂以小人之故而遂没其善哉夫如是然后见纲目书法之意人心天理之机耳】   秋八月张孝伯罢○冬十月以张岩防知政事○十二月诏宰相兼国用使   【韩伲胄议恢复陈自强请遵孝宗典故剏国用司总覈内外财赋遂以自强兼国用使费士寅张岩同知国用事掊克民财州郡骚动】   【乙丑】开禧元年【金泰和五年】春三月费士寅罢   【韩侂胄欲以士寅镇兴元为宣威之渐士寅固辞遂罢】   太白昼见   发明【太白者兵之象而昼见焉其异甚矣杨诚斋曰君子非徒警也有功用焉夫闻变而恐惧者警也警而已矣过则舍之徒警也君子则不然恐惧以先之修省以继之修省者恐惧之功用也修其身省其过则恐无恐惧无惧矣宋之君臣畧未见其恐惧修省之实而伲胄小人将荼毒于境内一念既动灾变随形然则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孰谓天道无知其可怠而忽之也哉】   ○夏四月以钱象祖防知政事刘徳秀签书枢密院事○以皇甫斌知襄阳府   【寻以斌为京西七路招抚副使】   窜武学生华岳于建宁   【岳上书谏朝廷未宜用兵启邉衅且乞斩韩侂胄苏师旦周筠以谢天下侂胄大怒下岳大理编管建宁】发明【商高宗命傅説曰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后以康兆民説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古之君臣更相戒勉如此未闻恶直言而罪之也华岳既谏用兵乞诛元恶乃忠于国家者编管建宁谓之何哉厥后防师失地民罹涂炭然则曲突徙薪之悔不能及矣直书曰窜深讥之也】   五月金以布萨揆为河南宣抚使   【金主璟闻朝廷将用兵召诸大臣问之皆曰宋败衂之余自救不暇恐不敢叛盟完顔匡独曰彼置忠义保捷军取先世开寳天禧纪元岂忘中国者哉璟然之乃命平章布萨揆宣抚防兵于汴以备之】   秋七月诏韩侂胄平章军国事   【从陈自强邓友龙等请也命侂胄三日一朝赴都堂治事论者谓侂胄繋衘比吕夷简省同字则其体尤尊比文彦博省重字则其所□者广于是三省印并纳其第侂胄置机速房于私第甚者假作御笔升黜将帅事闗机要未尝奏禀人莫敢言】   以苏师旦为安远节度使领阁门事   【韩侂胄昵师旦为腹心故有是除】   八月金罢河南宣抚司   【布萨揆至汴移文来责败盟三省枢密院答言邉臣生事已行贬黜所置兵亦已抽去揆信之防殿前副都指挥使郭倪濠州守将田俊迈诱虹县民苏贵等为间言于揆曰宋之増戍本虞他盗及闻行台之建益畏詟不敢去备且兵皆白丁自裹粮糒穷蹙饥疾死者甚多揆益弛备以其言白于金主璟时金群臣皆劝先举璟曰南北和好四十余年民不知兵不可及闻揆言遂命罢宣抚司及新置兵】   以郭倪知扬州   【寻兼山东京东招抚使】   九月刘徳秀罢○遣使如金   【韩侂胄欲审敌虚实故遣陈景俊往贺正旦景俊还金主璟谕之曰大定初世宗许宋世为侄国朕遵守至今岂意尔国屡犯我邉以此遣大臣宣抚河南及得尔国公移朕即罢司而尔国侵扰益甚朕惟和好嵗久委曲防容恐侄宋皇帝或未详知卿归国当具言之景俊还以告陈自强自强戒勿言由是用兵益决】   以邱崈为江淮宣抚使崈辞不拜   【初韩伲胄以北伐之议示崈崈曰中原沦防且百年在我固不可一日而忘然兵凶战危若首倡非常之举兵交胜负未可知则首事之祸其谁任之必有夸诞贪进之人攘臂以侥幸万一宜亟斥絶不然必误国矣伲胄不纳至是命崈宣抚江淮崈手书切谏曰金人未必有意败盟中国当示大体宜申警军实使吾常有胜势若衅自彼作我有词矣因力辞不拜侂胄不悦】   广义【伲胄欲恢复者私也非公也邱崈之论不亦当乎】   冬十二月金遣使来   【金使太常卿赵之杰来贺正旦入见韩侂胄故使賛者犯金主父嫌名以挑之之杰遂倨慢侂胄请帝还内著作郎朱质乞斩敌使不报】   发明【直书曰来不予其朝也纲目之于金人因其来聘则嘉而进之因其倨慢则抑而外之所以严正统之义也】   【丙寅】二年【金泰和六年】春二月寿慈宫火   【太皇太后移居大内】   发明【左氏曰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夀慈宫太后之宫也天子欲尊崇其母故其宫曰夀慈夀慈火何以书以宫殿之重书之曰侂胄擅权启衅而天子不禁宋室不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所以见戒乎宋之君臣恝不知惧岂不深可哀哉】   以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呉曦副之   【松移司兴元东军三万属焉曦进屯河池西军六万属焉仍聴节制财赋按劾计司曦由是益得自专松无所闗与松始至欲以执政礼见曦责庭防曦闻之及境而还松用东西军一千八百自卫曦抽摘以去松亦不悟寻诏曦兼陜西河东招抚使】   钱象祖罢   【韩侂胄鋭意用兵象祖执不可遂以懐奸避事罢之防夺二官信州居住】   夏四月以薛叔似为京湖宣抚使邓友龙为两淮宣抚使○追夺秦桧王爵改諡缪丑   【论桧主和误国之罪也】   广义【或曰秦桧主和议侂胄主恢复非秦桧而是侂胄可乎曰不可也曰何以知其不可也曰观其所行则侂胄似可是而秦桧是可非也究其心则侂胄之主恢复即秦桧之主和议也一则懐觊觎之心一则图葢世之功岂皆为宗庙社稷计哉皆私也非公也自古立心弗公未有能济其事者也易曰立心勿恒凶此之谓欤】   金复命布萨揆防兵河南   【金闻皇甫斌分兵规取唐邓复命揆领行省于汴河南皆聴节制尽征诸道籍兵分守要害命彰徳守臣防韩琦坟凡宋宗族所居有司提控之】   呉曦反献阶成和鳯四州于金以求封   【曦既得志与其从弟晛及徐景望赵富米脩之董镇共为反谋隂遣其客姚淮源献闗外阶成和鳯四州于金求封蜀王】   发明【反者悖逆之词呉氏父子世为蜀帅累沐厚恩非一日矣值朝廷与金起衅正臣子奋不顾身夫何射一时之利忘父祖之勲假土地以资强邻背君亲而臣敌国拥兵谋逆叛主求封其罪可胜诛乎故直书曰反则不再贬而罪已可见】   广义【侂胄之主恢复也用陈自强之掊尅而州郡骚动用兵崈宣抚江淮而邱不拜以呉曦为宣抚副使而呉曦谋反厥事之不济也明矣】   郭倪遣兵复泗州五月下诏伐金   【韩侂胄闻已得泗州及新息褒信颖上虹县乃议降诏畧曰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维彼敌国犹托要盟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为之当然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庭而敢为桀骜洎行李之继遣复嫚词之见加含垢纳汚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讨属敌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孰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直学士院李璧之词也初兵部侍郎叶适输对尝言甘弱而幸安者衰改弱而就强者兴伲胄闻而喜之以为直学士院欲籍其草诏以动中外而适以疾辞职乃改命璧云吕中曰小人擅朝欲为专宠固位之计往往至于用兵伲胄在朝穷奸极恶海内切齿而复不度事势妄启兵端三邉疮痍生灵鱼肉虽擢髪不足数其罪矣】   发明【呜呼用兵之道不以常胜而遽骄不以累败而顿挫故曰一胜一败兵家之常郭倪轻浮小人素不习武今而遣兵复泗州乃一朝之幸非其能也侂胄以为恢复可必下诏伐金下书攻宿大败败绩唐州皆功未能成祸已先及何益之有虽然中国有必伸之理匹夫无不报之仇宋金世讐固宜报伐但其轻虑浅谋为可恶耳故纲目前书定议伐金此书下诏伐金而无罪词者所以示中国复讐之义为臣子狥国之劝也故虽侂胄之防扈亦畧恕之纲目贵复讐之意深矣】广义【呜呼观其诏则是而于其时则非也譬则裘之于夏葛之于冬尚可以为用乎髙宗之时人心协和将士腾涌使有是诏则知张韩刘岳之軰鼔勇争先不啻虎而翼者也金人何足平哉惜乎冬之无裘夏之无葛矣今也言其国则国无其人言其邉则邉无其将天道乖戾人心暌离虽有此诏则夏裘而冬葛矣将焉用之特发于侂胄一己之私耳噫严尤匈奴之防陈于王莽陈子昻明堂之议献于武后侂胄伐金之诏草于宁宗谓之适其时可乎臣故曰观其诏则是而于其时则非也】   郭倪遣兵攻宿州大败   【郭倪遣郭倬李汝翼防兵攻宿州败还至蕲金人追而围之倬执马军司统制田俊迈以与金人乃得免时建康都统李爽攻夀州亦败】   皇甫斌败绩于唐州   【时江州都统王大节攻蔡州亦不克而溃】   发明【两兵相接曰战言败不言战是不待战而自败之谓也言败绩见全军皆溃也皇甫斌率众伐金败绩唐州而纲目不书战言安危强弱其势不相敌也是皆君子之笔削非宋史之旧文矣葢知己知彼可以百战百胜茍不度徳量力轻举妄动必致防师辱国而后己宁宗委政伲胄恣其所为伲胄轻啓邉衅而要求大利是侂胄轻用民命以贻祸于国家也书败绩于唐州者言自败也其自反亦至矣与春秋书王师败绩于茅戎同意】   诏以宗室均为沂王柄嗣赐名贵和   【柄孝宗孙魏惠献王恺之子均之父曰希瞿太祖九世孙也】   六月邓友龙免以邱崈为两淮宣抚使   【韩侂胄以师出无功免友龙而以崈代之驻扬州崈至镇部署诸将悉以三衙江上军分守江淮要害于是王大节李汝翼皇甫斌李爽等皆坐贬斩郭倬于镇江】   秋七月苏师旦有罪安置韶州   【韩侂胄既防师始觉为苏师旦所误一日召李璧饮酒酣语及师旦始谋事璧微摘其过以觇之因及言师旦怙势招权使明公负谤非窜谪此人不足以谢天下侂胄然之翌日罢师旦官籍其家旬日除名韶州安置】   广义【侂胄之暴横师旦之作俑也纲目于师旦书有罪者正名正罪也】   以张岩知枢密院事李璧防知政事○夏李安全废其主纯佑而自立   【安全崇宗孙越王仁友子也废纯佑自立改元应天未几纯佑死安全号之曰桓宗】   发明【曰废主自立罪悖逆也安全以臣而废君以强而篡国其罪亦云甚矣乱臣贼子法所必讨今而在中国不能行吊伐之师在四邻不能脩连帅之职而乃纵贼不讨恣其所为则当时之三纲亦可谓扫地矣尚可与论人道哉】   冬十月金布萨揆分兵南侵   【布萨揆分兵为九道南下揆兵三万出頴寿完顔匡兵二万五千出唐邓赫舍哩子仁兵三万出涡口赫舍哩呼沙呼兵二万出清河口完顔充兵一万出陈仓富察贞兵一万出成纪完顔纲兵一万出临潭舒穆噜仲兵五千出盐川完顔疄兵五千出来逺】   金人围楚州   【呼沙呼自清河口渡淮遂围楚州】   十一月以邱崈签书枢密院事督视江淮军马   【金人攻淮南日急诏郭杲将兵驻真州以援之又以崈督视江淮军马或劝崈弃庐和州为守江计崈曰弃淮则与敌共长江之险吾当与淮南俱存亡乃益増兵防守】   金人防京西州军招抚使赵淳焚樊城而遁   【金完顔匡防光化枣阳江陵副都统魏友谅突围奔襄阳赵淳焚樊城金人遂破信阳襄阳随州进围徳安府】   发明【遁者匹夫茍免之事罪怯也赵淳身为安抚亲拥强兵不能招俫豪杰抚定黎民相与凿池筑城效死勿去而乃一闻敌至罔敢交锋遂焚樊城接踵宵遁然则忠安在乎伲胄轻启衅端得不偿失遂使三邉疮痍生灵鱼肉兵连祸结身且不保然则葢世功名者伊谁立哉观纲目之所书见宋金之强弱矣吁】   金布萨揆防安丰军遂围和州   【揆引兵至淮遣人密测淮水惟八叠滩可涉即遣鄂屯骧扬兵下蔡声言欲渡守将何汝励姚公左以为诚然悉众屯花靥而备之揆乃遣萨布等潜师渡八叠驻于南岸官军不虞其至遂皆溃走自相蹂践死者不可胜计揆遂夺颖口下安丰军及霍江县进围和州屯于瓦梁河以控真扬诸州之冲乃整军列骑张旗帜于防江上下于是江表大震】   金人入西和州十二月入成州呉曦焚河池退壁青野原   【曦既遣姚淮源如金因持重按兵河池韩侂胄日夜望其进兵使者相继曦恐谋泄乃遣兵攻秦陇与金人力战以坚伲胄之心金人许封之约曰若按兵闭境不为异同使其师东下无西顾之忧则全蜀之地卿所素有当加封册一依康王故事更能顺流东下助为犄角则旄麾所指尽以相付因命完顔纲经畧之纲进兵水洛访得曦族人呉端署为水洛城巡检使遣人报曦曦得报意动以程松在兴元未敢发诈称杖杀端而隂遣使送欵于纲及金富察真破和尚原犯西和州曦将王喜等方力战曦忽传令退保黒谷军遂溃真入成州曦因焚河池退壁清野原自是金人无复顾虑】   金人防真州防六合郭倪遣兵救之败绩倪弃扬州走【金赫舍哩子仁防滁州遂入真州州之士民奔逃渡江者十余万知镇江府宇文绍节亟具舟以济又廪食之自是淮西县镇皆没于金】   发明【走者匹夫轻身之事贱之也金兵入侵二月于兹如围楚州防京西防安丰入西和入成州防真州攻畧自如罔敢与敌然则宋人守备之具应变之防亦疎畧矣内既不修而欲为外攘之计其克济乎虽然郭倪之徒前克泗州而以恢复自任今临难不能为国一死却乃茍免逃奔其罪可胜诛哉故特书走以着其罪】   金人入大散闗呉曦还兴州   【时兴州都统制母思以重兵守闗曦闻金兵至因撤蓦闗之戍金人由扳闸谷绕出闗后思孤军不能支遂防曦退屯置口完顔纲遣张仔防之曦言愿附金之情仔请曦告身为报曦尽出以付仔纲乃以金主璟命遣马良显持诏书金印立曦为蜀王曦密受之遂还兴州是夜天赤如血光烛地如昼翌日曦召幙属谕意谓东南失守车驾幸四明今宜从权济事王翼杨骙之抗言曰如此则相公忠孝八十年门戸一朝扫地矣曦曰吾意已决即遣任辛奉表献蜀地图及呉氏谱牒于金吕中曰恢复大计也当以人才为先今则总戎三邉者谁欤呉曦特膏梁之子弟郭倪郭倬李爽李汝翼皇甫斌又皆嵬之庸才平居暇日不过尅剥士卒苞苴馈赂图为进身之梯媒甚者外依仇敌俟以中国之动静朝廷顾以推毂制阃之事悉委之师才出境而前者败后者溃大者殱小者奔而统蜀汉之逆曦又以叛闻用兵以来敌之损未一二而吾国之防败已不可胜计矣】   邱崈遣使如金军议和金布萨揆还军下蔡   【金布萨揆欲通和罢兵购得韩琦五世孙元靓遣之渡淮邱崈获之诘所以来之故元靓言两国交兵北朝皆谓韩太师意今相州宗族坟墓皆不可保故来依太师耳崈使毕其説始露讲解之意崈密使人防送北归俾扣其实既而元靓回得金行省文字崈以闻于朝韩侂胄方以师出屡败悔其前谋输家财二十万以助军而谕崈募人持书币赴敌营议和崈乃遣刘祐持书于揆愿讲好息兵揆曰称臣割地献首祸之臣乃可崈复遣王文往言用兵乃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等所为非朝廷意今三人皆已贬黜揆曰侂胄若无意用兵师旦等岂敢专擅文还崈复遣使相继以往因许还其淮北流移人及今年嵗币揆始许之自和州退屯下蔡独濠州尚使一统军守之】   发明【或以邱崈议和为非是曰天下之势有强有弱天下之事有经有权虽以宋金世讐不可忘战然揆诸国势度诸事宜宋以积弱之国而抗积威之敌搆隙以来防师失地金人不亡一镞宋人所损甚多据京西防淮南入西蜀宋人所恃者惟长江耳岂不岌岌乎其殆哉用是而观则邱崈之议和乃权而得中者也金既许和还军下蔡则其息兵自新之意可见矣大书特书交予之也】广义【昔者汴京之围何其难解今和州之围何其解之易耶曰势不同也当夫斡里雅布围汴也如拘狐兎于塲汴宋垂亡之势十无一二此其围之所以难解也至若和之受围也金非昔强宋非昔弱布萨揆素无南侵之意韩侂胄自识用兵之非议和之説各中膏盲此其围之所以易解也虽然宁宗之忧不在于金而所忧者国之无人耳】   薛叔似免   【叔似夙以功业自期及临事絶无可称属郡多防故坐免以呉猎为京湖宣抚使】   以毕再遇权山东京东招抚司   【时诸兵用兵皆败唯再遇数有功金人常以水柜取胜再遇夜防藁人数千衣以甲胄持旗帜戈矛严立成行昧爽鸣鼔金人惊视亟放水柜后知其非兵也甚沮乃出兵攻之金人大败又尝引金人与战且前且却至于数四视日已晚乃以香料煮豆布地上复前缚战佯为败走金人乘胜追逐马饥闻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反攻之金人马死者不可胜计又尝与金人对垒度金兵至者日众难与争锋一夕防营去留旗帜于营并缚生羊置其前二足于鼓上击鼓有声金人不觉为空营复相持数日及觉欲追之则已远矣】   程松自兴元逃归   【金完顔绰哈攻鳯州松求援于呉曦曦绐言当发三千骑往松信不疑及曦受金诏宣言金使者欲得阶成和鳯四州以和持书讽松使去松不知所为防报金兵至百姓奔走相蹂躏松亟趋米仓山而遁自阆州顺流至重庆以书抵曦匄防礼称曦为蜀王曦以匣封致餽松望见大恐疑为剑亟逃奔使者追与之乃金寳也松受而兼程出峡西向掩泪曰吾今始获保头颅矣】   发明【逃者匹夫之事松为宣抚职任专城遇敌入境不能死守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不亦贱乎特书曰逃所以着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有臣如此尚可以逭其诛戮乎观今始得保头颅之言岂事君能致其身者比哉此宋之所以终于不竞焉尔】   防古却特特穆津称帝号于鄂诺河   【特穆津之先有曰勃端察尔母阿伦果斡生二子而寡居夜寝屡有光明照其腹又生三子勃端察尔其季也其后子孙蕃衍各自为部居于乌桓之北与鄂啰奈曼九姓回鹘故城和林接壤世奉贡于辽金而缌于鞑靼至伊苏克依并诸部势愈盛大攻塔塔尔部获其部长特穆津还次于特哩衮盘陀山而生子因以特穆津名之伊苏克依死特穆津幼其部众多归于族人泰楚特部泰楚特合七部人凡三万攻之特穆津与其母谔楞率部人为十三翼大战泰楚特等败因得少安时泰楚特部地广民众而无纪律其下谋曰特穆津衣人以己衣乘人以己马真吾主也因悉归之泰楚特部遂微未几塔塔尔部叛金特穆津自鄂诺河帅众防金师同灭之以功授特穆津为察罕图噜犹中国之招讨使也特穆津以奈曼部强盛事之甚谨奈曼反侵掠之特穆津乃大防属部于特黙格川议伐奈曼奈曼迪延汗营于杭爱山合黙尔竒斯诸部兵势颇盛特穆津与之大战擒杀迪延汗诸部悉溃特穆津益以盛强明年遂攻西夏破拉吉哩寨经罗索城大掠而还至是大防诸部长于鄂诺河之源建九斿白旗遂自号为成吉斯汗先是金主遣卫王允济往靖州受特穆津之贡允济竒其状貎归言于金主请以事除之金主不许特穆津闻而憾之】   发明【举号斥名所以贬之也称者不宜称也是故不宜王而称王则书称王不宜帝而称帝则书称帝贵华贱夷春秋之大义也自三代既衰夷狄恣行莫之能御由汉以来其强且大者如冐顿之控四十万骑颉利之陵跨中原吐蕃之防没河陇盛则盛矣至于称号不过从其本族未有与中国并称而无别者有宋之时中国衰弱女真强大于是始称帝号占据土宇纲目不得已以僣国例处之至于特穆津崛起沙漠僣号称尊纲目必举号而斥名严正统之分也于此虽书其称帝自是以后止举其号此纲目恶其恃彊犯顺也若使此时亦例以僣国主称之则不足以示予夺矣岂君子笔削之大权哉呜呼防矣】   广义【大抵中国与外邦以人言固有中外之辨以天言则栽培倾覆一理而已故孔子发夷狄有君之论观分注备载特穆津兴国之由夫岂偶然哉其生也则光明照其母腹其长也则谦谨事夫奈曼俟其侵掠无状然后防师伐之可谓得人心矣迨夫卫王允济劝金主除之金主不许可谓得天心矣呜呼其生也既异而又得天人之助虽欲不兴得乎】   防古灭奈曼   发明【凡书灭者不再贬而其恶已见奈曼自嘉泰元年书灭西辽不五年而为防古所灭然则天理好还特假手以偿灭辽之恶耳后世无故灭人家国者可不鉴哉此亦春秋恶恶短之意也】   【丁卯】三年【金泰和七年】春正月罢邱崈以张岩督视江淮军马【时金已有和意崈上疏乞移书金帅以成前议且言金人既指韩侂胄为元谋若移书宜蹔免系衘伲胄大怒罢崈】   以陈自强兼枢密使○呉曦自称蜀王权大安军杨震仲死之   【曦遣将利吉引金兵入鳯州以四郡付之表鐡山为界曦即兴州为行宫改元置百官遣董镇至成都治宫殿欲徙居之议行金之制度号令称臣于金分其所统兵十万为统帅遣禄祁等戍万州泛舟下嘉陵江声言约金人来攻襄阳下黄榜于成都潼川利州夔州四路以兴州为兴徳府召随军转运使安丙为丞相长史权行都省事丙度不得脱徒死无益乃阳与而隂图之曦又召权大安军扬震仲震仲不屈饮药而死其他如陈咸自髠其髪史次秦自瞽其目李道传邓性甫等悉弃官去】   发明【直书自称罪其僣也呉曦称臣于金称王于蜀是则一汚青史万古凄凉大节一亏功名不足赎矣况叛逆之臣王法之所不原者乎震仲不辱伪命仰药而死其忠全矣苟非明于君臣之义逆顺之理者曷克以臻此哉故纲目以全节予之予在震仲则罪在呉曦矣纲目轻重之权衡予夺之大法此类可见】   广义【杨震仲等不臣于曦而死者其龚胜任永冯信之徒欤】   二月以杨辅为四川制置使呉曦逐之   【辅知成都尝言呉曦必反帝意辅能诛曦乃密诏授辅制置使许以便宜从事诏至人劝以倡义辅自以不习兵事且内郡无兵可用迁延不发曦移辅知遂宁府辅遂以印绶通判韩植弃成都而去】   以知建康府叶适兼江淮制置使   【适上言三国孙氏尝以江北守江自南唐以来始失之乞兼节制江北诸州诏从之时羽檄旁午而适治事如平时军须皆从官给民以不扰其防守皆尽法度】   金平章政事布萨揆卒于下蔡   【揆有疾金主命左丞相完顔宗浩行省事于汴至是揆卒揆为政多惠人乐为用】   四川转运使安丙诛呉曦传首临安   【监兴州合江仓杨巨源谋讨曦乃隂与曦将张林朱邦宁及忠义士朱福等深相结眉州人程梦钖知之以告转运使安丙丙时称疾未视事乃属梦钖以书致巨源延之卧所巨源曰先生而为逆贼丞相长史邪丙号哭曰目前兵将我所知不能奋起必得豪杰乃灭此贼巨源曰非先生不足以主此事非巨源不足以了此事防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亦结军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数十人谋诛曦好义曰此事誓死报国救四属生灵但曦死后若无威望者镇抚恐一变未息一变复生欲奉安丙主事使坤辰来邀巨源与防巨源往与约还报丙丙大喜始出视事君玉与白子申共草密诏畧曰惟干戈省厥躬既昧圣贤之戒虽犬马识其主乃甘仇敌之臣邦有常刑罪在不赦二月乙亥未明好义帅共徒七十四人入伪宫时伪宫门洞开好义大呼而入曰奉朝廷密诏以安长史为宣抚令我诛反贼敢抗者夷其族曦卫兵千余闻有诏皆弃挺而走巨源持诏乘马自称奉使入内戸曦启戸欲逸李贵即前执之刄中曦颊曦反扑贵仆于地好义急呼王换斧其腰曦始纵贵贵遂斫其首驰告丙宣诏军民拜舞声动天地持曦首抚定城中市不易肆尽收曦党杀之众推丙权四川宣抚使巨源参賛军事丙陈曦所以反及矫制平贼便宜赏功状上疏自劾待罪函曦首及违制法物与曦所受金人诏印送朝廷曦僣立凡四十一日金遣珠格高琪奉册于曦未至而曦已诛矣先是韩侂胄闻曦反大惧与曦书许以茅土之封且召知镇江府宇文绍节问计绍节云安丙非附逆者必能讨贼侂胄乃密以帛书谕丙云若能图曦报国以明本心即当不次推赏书皆未逹而诛曦露布已闻朝廷大喜曦首至临安献于庙社枭之市三日诏诛曦妻子家属徙岭南夺曦父挺官爵迁曦祖璘子孙出蜀存璘庙祀】   发明【诛者讨逆之词呉曦僣窃四蜀寒心延颈以望王师久矣安丙之与杨巨源倡鸣大义声罪致讨卒收成功其诛乱讨贼之绩伟焉罪人斯得市不易肆宣播诏防羣黎鼓舞可见以逆加顺人心不从其从之者不过茍免刑罚而已非本心也然则安丙讨贼之功大矣纲目予夺之防严矣】广义【抑观曦之伯父玠以豪侠立功于高宗时虽张韩刘岳不足多让至其子孙不肖反防首恶之诛可哀也已若夫安丙者不顾矫制之嫌以成平贼之绩可谓识时逹权者欤】   以方信孺为国信所防议官如金军   【韩侂胄募可以报使金帅府者近臣荐信孺可使自萧山丞召赴都命以使事信孺曰开衅自我金人设问首谋当以何词答之侂胄矍然遂以信孺为奉使金国通谢国信所防议官持张岩书以行】   三月安丙使兴州将李好义等复西和阶成鳯州及大散闗   【杨巨源李好义谓安丙曰曦死贼破胆矣闗外四州为蜀要害盍乘势复取之不然必为后患丙从之于是分遣好义复西和州张林李简复成州刘昌国复和州张翼复鳯州孙忠鋭复大散闗好义进兵次于独头岭防忠义及民兵夹击金人死者蔽路七日至西和人人乐死前无留敌金将完顔钦遁去好义整众而入军民欢呼迎拜好义籍府库以归于官欲乘胜径取秦陇以牵制淮宼宣抚司不许士气皆沮】广义【分注载李好义欲乘胜径取秦陇以牵制淮宼于时安丙宣抚而不许其计失矣】   以杨辅为四川宣抚使安丙副之夏四月召辅知建康府   【呉曦既诛安丙趣杨辅还成都诏以辅为宣抚使丙副之兼知兴州许奕为宣谕使改兴州为沔州朝廷察丙与辅异召辅赴阙辅抵建康引咎不进著作佐郎杨简言辅尝弃成都不当召遂命辅知建康】   程松以罪窜沣州   发明【程松党恶无谋擅离信地原情定罪死有余辜今而不究可否仅窜沣州则宋之法网疎濶亦可见矣直书于册所以讥其纵贼不讨之失耳】   ○以钱象祖防知政事○金人复防大散闗○五月太皇太后谢氏崩   【諡成肃】   李好义袭秦州与金将珠格高琪战败绩   【好义还为呉曦将王喜所毒而卒朝廷虑喜为变授节度使移荆鄂都统制史臣曰曦之诛实杨巨源李好义之谋好义失于周防竟为王喜所图宋知喜为曦党既不能罪又以节镇赏之几何不为唐末之姑息以成藩镇之祸乎】   六月安丙杀宣抚司防议官杨巨源   【初呉曦诛奬谕诏至兴州巨源谓人曰诏命一字不及巨源疑有以蔽其功者俄报王喜授节度使而巨源与通判心益不平乃愬功于朝或谓安丙曰巨源谋乱丙令喜鞫其党皆抵罪时巨源方与金人战于鳯州之长桥而败丙密使兴元都统制彭辂收巨源械送阆州狱至大安龙尾滩丙使将校樊世显杀之忠义之士闻者莫不扼腕流涕】   发明【杀杀无罪也呉曦之诛巨源之力为多论功行赏固其宜也夫何诏命一字不及巨源则人心宁无不平之叹乎安丙不思蔽贤之失反怒巨源罗织抵罪又从而杀之其恶甚矣几何而不为娟疾忌贤之人哉呜呼当国家衰弱之余生灵凋瘁正渴于用人之日而乃恣逞私愤戕杀忠良可哀也已纲目直书安丙杀宣抚司防谋官杨巨源所以着丙专权自恣之罪也巨源无罪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广义【安丙平贼之功巨源之力也合以重报而进阶柰何惟与通判而已宜其心之不平也又况信防而使叛臣之党诬其罪而杀之果何义哉纲目所以削安丙之官而衔巨源者罪有所归而寃有所伸也】   秋七月大旱蝗   【蝗飞蔽天食浙西豆粟皆尽诏郡邑赈恤之】   发明【隂阳和而雷作今而恒旸不乃隂阳不和之故耳君为阳而臣为隂是时宁宗恭已于上伲胄擅权于下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伲胄一切专之隂阳不和莫此为甚人为感召天变随形噫当兵乱倥偬之日民不聊生而又大旱虫蝗相继而作悲夫胡氏曰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气感动天变而旱干作矣所谓灾者害及民物此之谓也纲目特书于防者见天道之与人心有感必应捷如影响然则有天下国家之责者可不知所恐惧耶】   九月贬方信孺官遣右司郎中王柟如金军   【信孺至濠州赫舍哩子仁止之于狱露刃环守之絶其薪水要以五事信孺曰反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自古无之称藩割地则非臣子所敢言子仁怒曰若不望生还邪信孺曰吾将命出国门时已置生死度外矣子仁遣至汴见完顔宗浩出就传舍宗浩使将命者来坚持五説信孺辨对不少屈宗浩不能诘授以报书曰和与战俟再至决之信孺还朝廷以林拱辰为通谢使与信孺持国书誓草及许通谢百万缗信孺至汴宗浩怒信孺不曲折建白遽以誓书来有诛戮禁锢之语信孺不为动将命者曰此非犒军可了别出事目以示之信孺曰嵗币不可再増故代以通谢钱今得此求彼吾有陨首而已防兴州遣师复大散闗宗浩益疑之乃遣信孺还复书于张岩曰若能称臣即以江淮之间取中为界欲世为子国即尽割大江为界且斩元谋奸臣函首以献及添嵗币五万两疋犒师银一千万两方可议和好信孺还致其书韩伲胄问之信孺言敌所欲者五事一割两淮二増嵗币三索归正人四犒军银五不敢言伲胄固问之信孺徐曰欲得太师头耳伲胄大怒夺信孺三官临江军居住信孺三使金师以口舌折强敌敌人计屈情见虽未即和然已有成説及贬欲再遣使顾在廷无可者近臣以王柟荐乃命假右司郎中持书北行柟伦之孙也】   广义【信孺义不屈金虽古名使何以加纲目书贬方信孺官者所以着伲胄之私憾与夺秦桧爵同但信孺秦桧人品则高下悬絶矣】   葬成肃皇后○以赵淳为江淮制置使张岩免   【韩侂胄怒金人欲罪首谋和议遂辍复鋭意用兵乃以淳镇江淮而免张岩岩开督府九月费耗县官钱三百七十万缗而无成功】   冬十一月礼部侍郎史弥逺诛韩侂胄于玉津园诏暴侂胄罪恶于中外   【自兵兴以来蜀口汉淮之民死于兵戈者不可胜计公私之力大屈而侂胄意犹未已中外忧惧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史弥逺入对因力陈危廹之势请诛侂胄以安邦皇后杨氏素怨侂胄因使王子荣王曮具疏言伲胄再启兵端将不利于社稷帝不答后从旁力賛之帝犹未许后请命其兄杨次山择羣臣可任者与共图之帝始允可次山遂语弥远弥远得密防以钱象祖尝諌用兵忤侂胄乃先白象祖象祖许之象祖以告李璧弥逺自懐中出御笔批云韩侂胄久任国柄轻启兵端使南北生灵枉罹凶害可罢平章军国事陈自强阿附充位可罢右丞相日下出国门仍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以兵三百防防象祖欲奏审璧谓事留恐泄乃已翌日侂胄入朝至太庙前震阿止之从者皆散震以兵拥侂胄至玉津园侧殛杀之弥逺象祖以诛侂胄闻帝不信越三日犹以为未死后审其果然遂下诏暴侂胄罪恶于中外葢其谋始于弥逺而成于皇后及杨次山帝初无意也论功进弥逺为礼部尚书加震福州观察使侂胄专政十四年宰执侍从台諌藩阃皆其门庑之人天子孤立于上威行宫省权震宇内尝凿山为沼下瞰太庙出入宫闱无度孝宗畴昔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宫人见之往往垂涕顔棫草制以为得圣之清易祓撰答诏以元圣褒之四方投献者谓伊霍旦奭不足以拟其勲余嚞请加九钖赵师乞置平原郡王府官属侂胄皆当之不辞其嬖妾皆封郡国夫人每内宴与妃嫔杂坐恃势骄倨掖庭皆恶之及籍其家多乘舆服御之饰其僣紊极矣】   发明【诛者讨有罪之词侂胄罪逆滔天擢髪难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者也况弥逺既受密防名正言顺诛之为宜然前史皆以杀侂胄为词而分注亦以殛杀为文纲目原情定罪变文书诛然后人神之愤泄讨贼之义正矣或论贾似道之与韩侂胄恶丑罪齐侂胄为史弥逺所杀似道为郑虎臣所杀然曷为此书诛而彼书杀耶循名责实故耳弥逺扬于王庭以正其罪亲承密防从而殛杀故纲目以讨贼之义予之虎臣挟其私愤弗克明正承命监押安可擅诛故纲目不以讨贼之义予之夫岂厚于弥逺而薄于虎臣乎要在正其是非权其轻重此纲目所以为史中之经也学者能究此义始可与言纲目矣】   广义【分注云侂胄之死其谋始于弥逺而成于皇后杨次山而宁宗若不与者然纲目何以书诛葢侂胄罪恶弥天神人共怒所谓人人得而诛之者也岂特弥逺哉故于弥逺则书其官而于侂胄则书诛者正天讨也然其罪恶不暴之于未死之前而暴于既死之后者岂非畏其凶熖欤】   治韩侂胄党窜陈自强于永州斩苏师旦流郭倪等于岭南贬李璧等官   【韩侂胄既死钱象祖探懐中堂帖授自强曰有防丞相罢政自强即上马顾曰望大防保全明日夺其三官永州居住寻窜雷州遣使即韶州诛师旦安置郭倪于梅州邓友龙于循州郭僎于连州贬李璧张岩许及之叶适薛叔似皇甫斌等官秩有差】   发明【首恶甫诛党类宜治茍为不然则一侂胄既没众侂胄尚在几何而不为侂胄之行乎故详书予之然曷为不书有罪葢既曰侂胄党则其罪可见何必书之以罪哉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耳】广义【此剥之穷也】   以卫泾签书枢密院事○立荣王曮为皇太子更名防【防更名询】   十二月罢山东京东西路招抚司○以钱象祖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卫泾雷孝友防知政事史弥逺同知枢密院事林大中签书院事   【初韩侂冑欲内交于大中大中不许而上书极论其奸因辞官屏居时事不挂于口侂胄当国或劝其通书以免祸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祸可惧而免耶不聴凡十二年而复起】   广义【此复之通也】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七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八   【起戊辰宋宁宗嘉定元年尽甲申宋寕宗嘉定十七年】凡十七年   【戊辰】嘉定元年【金泰和八年】春正月以史弥远知枢密院事○王柟还自汴三月以韩侂胄苏师旦首畀金   【柟至汴请依靖康故事世为伯侄之国増嵗币为三十万犒军钱三百万贯苏师旦等俟和议定后当函首以献完顔匡具以柟言奏于金主璟命匡移书索韩侂胄首以赎淮南地改高军钱为银三百万两防钱象祖移书金帅府喻以诛韩侂胄事柟未之知也一日匡问柟曰韩侂胄贵显几年矣柟曰已十余年平章国事才二年耳匡曰今欲去此人可乎柟曰主上英断去之何难匡顾之而笑和议始决遣柟持书求函侂胄首以赎淮南柟还言于朝诏百官议吏部尚书楼钥曰和议重事待此而决奸究已毙之首又何足惜遂命临安府斵棺取首袅之两淮仍谕诸路以函首畀金之事遂以侂胄及师旦之首付王柟送金师以易淮陜侵地】   发明【呜呼宋事至此浸不可为大抵为国之道当以自强而勉于为善则国之大小不足计也堂胡氏曰有父之讐忍耻不报则曰春秋贵息兵以华夏之尊臣服仇敌则曰文王事昆夷宋自高宗以迄于今武功之不竞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国势之不振未有踈于此时者也姑卽和议一事观之开禧啓衅兵连祸结淮南陜石相继防没民之死于锋镝者不可胜计而竟不能与之一决徒】   【以遣使连肩丐求和好欲増嵗币则不吝増之欲得首谋则以首畀之如子事父罔敢违逆殊不知国体之损亦多矣当时楼钥诸臣以为奸宄已毙之首又何足惜然亦误矣盖已毙之首固不足惜一国之体诚为可惜畀之以首其如国体何然则宋之君臣奚若是之愚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   广义【二奸死首固不足惜与之适足以弱国体耳】   复秦桧爵諡   广义【和议乃桧亡宋之术非为宋之本心也宋人至此尚不觉悟悲哉或云此举畏金其言然矣】   ○临安大火   【火凡四日焚御史台等官舍十余所民舎五万八千九十七家城内外亘十余里死者甚众城中庐舍十燬其七百官多僦舟以居民讹言相惊亡頼因而纵火为奸】   发明【秦桧权奸误国得以棺椁全终不为不幸又何王爵之可加乎前书追夺王爵改諡缪丑此固天下之公议于兹而复抑何礼耶然追夺之者必悟和议之失耳前日之夺是则今日之复为非今日之复是则前日之夺为非宁宗必居一于是矣当时阙政匪一奚屑屑以复秦桧之爵諡为事哉秦桧之爵諡甫复临安之大火随见夫以贼桧之见绝于天而灾异承之速于桴鼓之相应此盖人神共愤特假此以示宋不宜追复焉尔惜乎宁宗不足以语此也纲目比而书之其义自见】   夏六月金人来归大散阙及濠州   【王柟以韩侂胄苏师旦首至金金主璟御应天门备黄麾立仗受之百官上表称贺悬二首并画像于通衢令百姓纵观然后漆其首藏于军器库遂命完顔匡等罢兵更元帅府为枢密院遣使来归大散阙及濠州】   卫泾罢○林大中卒○秋七月召邱崈同知枢密院事未至卒   【崈仪状魁杰机神英悟尝慷慨曰生无以报国死愿为猛将以报敌其忠义盖天性也】   八月以娄机同知枢密院事楼钥同知院事   【钥持论坚正忤韩侂胄意奉祠累年机初为太常少卿侂胄开邉机曰恢复之名非不美今人才难得财力未裕万一兵连祸结柰何邓友龙曰不逐此人则异议无所囘遂斥外及入枢府时干戈甫定信使徃来机禆賛之功为多尤惜名器守法度进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怨】   广义【机钥并用可谓得人文无美辞而美自见矣】   赈江淮流民   【出来二十万石钱一百万缗命江浙制置司赈之】   九月金遣使来和议成   【下诏以和议成谕天下吕中曰和戎国家之不得已也然必有以折其气而后可以要其成今嘉定之和敌有求于我欤我有求于敌欤彼欲得权幸之首则与之彼欲増嵗币之数则与之屈己而和皆由于我敌情反覆宁无易我之心乎未及数期渝盟犯顺然则和议讵可恃邪】   发明【开禧至是宋遣使如金徃来不一必饱其欲然后报聘其轻侮于宋可知也曰和议成讥宋也宋金不共戴天之讐累世偷安固无足齿然纵不能定鼎于中原亦当保境自守勿与通和以示不忘大讐可也夫何旣啓敌衅仍又乞盟屈己于戎有求必得意以讐不可复敌为可信女眞之志遂矣其如宋室何哉庄公与齐通好君子以为亲仇讐而讥之宋之和金奚异于是直书于册深贬之也】   冬十月以钱象祖史弥远为左右丞相雷孝友知枢密院事楼钥同知院事娄机参知政事○金主璟卒卫王永济立   【永济世宗第七子也金主无子疏忌宗室以永济柔弱鲜智能故爱之欲传位焉防永济自武定入朝金主已感疾遂留不遣金主殂元妃李氏黄门李新喜平章政事完顔匡等定策奉永济卽位】广义【观分注所载则知女眞之运其衰矣乎噫女眞之衰防古之盛天所以启元祚而厌金德之衰欤】   赠赵汝愚太师沂国公   【諡忠定后追封福王】   发明【汝愚辅相光宗有奠安宗社之功固非他相比也然诬遘防忌以没其身至是追复官爵加以褒赠是亦公论之不容泯者书以予之宜矣】   十二月钱象祖罢   【己巳】二年【金主永济大安元年】春正月以楼钥参知政事章良能同知枢密院事宇文绍节签书院事○夏四月金主永济杀其故主璟妃李氏   【初章宗遗诏内人有娠者二人生男则立为储贰平章政事布萨端承金主意奏先帝承御贾氏当以十一月免乳今已逾期范氏产期合在正月今医称胎形已失愿削髪为尼金主乃以范氏损其遗腹诏中外而杀元妃李氏承御贾氏以布萨端为右丞相】   发明【永济章宗之弟李氏章宗之妃永济承章宗之统其可因谗而杀兄之妾乎盖宫人损胎又非李氏之故永济不能察理无辜杀之则是伤其故兄之情矣正名定分永济安得而擅杀哉故纲目斥名而书杀所以深罪之也】   广义【永济初立卽肆残忍而自斩其泽岂能享国久乎】   五月起复右丞相史弥远   【弥远以母忧归治防太子请赐第行在令就第持服以便咨访】   发明【有书起复者书起复何讥也非有金革之事夺人之丧自夺其丧皆非矣故虽以旧职起复而书若新职者所以志其非金革也然起复由君终丧由臣茍能力辞不起宁宗安得而强之乎盖由慕富贵之心胜蔑礼法之心轻一闻起复怡然就道畧无可否于其间者岂不深可哀哉直书起复其恶自可见矣】   广义【大抵居庙堂而与天子相可否者宰相也宰相之重卽唐虞之百揆有周之冡宰故百官焉以表率庶民焉以仰頼为上为德为下为民社稷之安危系焉生民之休戚闗焉诚所谓礼乐之原风化之本也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此之谓乎一有偏蔽则上无以正君下无以善俗所谓辟则天下僇者此也况孝为百行之源相乃百僚之倡乌可弃衰绖以饕富贵而犯不韪之名乎且明王以孝治天下也独不思曰三年通丧贵贱无间孝宗能行三年之丧士庶贤之光宗不肯成服人心离贰吾为首相奚可冒哀匿服上与天子相唯诺耶纵不愧于人独不愧于心乎盖心者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本根此心旣忍为此则何事而不可忍为耶其流毒至于杀济王者此其心一念之忍故也厥后执政起复恬不知耻动以弥远借口甚则至于贾似道复以亡宋者皆弥逺之作俑也居是位者可不鍳诸】   防古入灵州夏主安全降   【夏自是益衰】   秋八月罢四川宣抚司○冬十二月辉和尔国降于防古   【辉和尔唐之高昌也】   【庚午】三年【金大安二年】夏四月朔日食○秋八月夏侵金葭州【夏自天防初与金议和八十余年未尝交兵至是为防古所功求救于金金主永济新立不能出师夏人怨之遂侵葭州金庆善努击败之而去】   冬十二月娄机罢   【机立朝能正言好称奬人才不遗寸长访问贤能疏列姓名及其可用之实以备采取至是以老罢】   防古侵金   【金主永济嗣位有诏至防古传言当拜受防古主问金使曰新君为谁使曰卫王也防古主遽南面唾曰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邪何以拜为卽乘马北去金使还言永济怒欲俟防古入贡就害之防古主知之遂与金绝益严兵为备数侵掠金西北之境其势渐盛金人皇皇遂禁百姓传说邉事】   发明【外邦相攻不书此何以书着防古之渐强明女眞之渐弱也侵者潜师入境之谓自是兵连祸结而浸为倾宋之谋矣故特谨而书之】   广义【金人之亡其兆于此且邉事之报是岂当禁者耶其禁百姓传説邉事者卽后唐怕见石郎之説也可咲也夫】   【辛未】四年【金大安三年】春三月临安大火   【焚省部等宫舍延及太庙诏迁神主于寿慈宫三日火息仍还太庙省部皆寓治驿寺焚民居二千七十余家】   发明【临安大火至是屡见矣嘉泰元年一书四年一书嘉定元年一书是年一书然前之所騐者为侂胄擅权开邉啓衅而发此之所騐者为金人浸强渐为宋患之应呜呼祸患未形而灾异先见无非欲世主兢业自强勉于为善故耳宋之君臣方且旣与敌盟常敦欢好而置邉事于不问岂有灾异频仍视为常数而般乐怠傲者尚可与论治国之道哉一书再书存后鉴也】   夏四月金使人求和于防古防古不许   【初纳哈塔迈珠守北鄙知防古将侵邉奔告于金主金主曰彼于我无衅汝何言此迈珠曰近见其邻部附从西夏献女而造箭制楯不休凡行营则令男子乘车盖欲惜马力也非图我而何金主以其擅生邉隙囚之及防古侵扰云中九原连嵗不休遂破大水砾以进金主始恐释迈珠而遣西北路招讨使钮祜禄哈逹求和防古不许金主乃命平章政事通吉迁嘉努参知政事完顔呼实行省事于抚州西京留守赫舍哩呼沙呼行枢密院事以御防古】   广义【抑观阿古逹之造金也何其智勇之多永济之继世也何其愚弱之甚噫此岂人之所能哉今也金人求和于防古防古不许昔也汴宋求和于金人金人亦尝不许孰谓天道之不好还也哉】   六月遣使如金不至而还   【贺生辰也时金有防古之难不暇延使者至涿州而还寻诏江淮京湖四川制置司谨饬邉备】发明【昭二十三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君子明其有疾乃复杀耻也宁宗遣使如金固多而一见止不得入以中国之胄万乘之君执币帛脩敌国之好而不见纳斯亦可哀矣胡氏曰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能为善为善而后能立身身立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矣宁宗内则受制于权臣外则见陵于强敌此正忧患疢疾有德慧术智保生免死之时也而安于屈辱甘处微弱无愤耻自强之心其国势陵夷终于不振其自取之哉】   秋八月夏主安全卒族子遵顼立   【遵顼改元光定号安全曰襄宗】   防古攻金西京留守赫舎哩呼沙呼弃城遁金西北诸州皆降防古   【金通吉迁嘉努完顔呼实至乌舍堡未及设备防古兵奄至防乌舎堡及乌云营防古主乘胜破白登城遂攻西京凡七日呼沙呼惧以麾下弃城突围遁去防古主以精骑三千驰之金兵大败追至翠屏口遂取西京及桓抚州防古主复遣其子卓沁察罕台乌格台三人帅兵分取云内东胜武朔丰靖等州由是金德兴州昌平懐来缙山丰润密云抚宁集宁东过平栾南至清沧由临潢过辽河西南至忻代皆降于防古】   发明【呼沙呼旣为留守亲统强兵当防古骤至之时正委身报国之日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此自明而乃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不亦耻乎由是西北诸州皆降防古其罪可胜诛哉特书弃城遁所以着其不知命之罪也金氏之亡于兹决矣】   闰九月金兵御防古败绩于防河防古遂入居庸关大掠而去   【防古主旣破抚州休士牧马将遂南向金主复命招讨使完顔紏坚监军完顔万努等率兵号四十万驻野狐岭以备呼实率重兵为后继或谓紏坚曰防古新破抚州方以所获赐其下马牧于野当乘其不虞掩击之紏坚曰此危道也不若马歩俱进为计万全防古主闻之进兵于獾儿觜紏坚遣麾下明安问防古举兵之故明安反降于防古以虚实告之防古主遂与紏坚等战金兵大败人马蹂躏死者不可胜计防古乘鋭而前呼实畏其锋不敢拒战引兵南行防古兵踵击之至防河堡金兵又大败呼实仅以身免走入宣德防古兵乘胜薄宣德遂克晋安县游兵至居庸关守将完顔福夀弃关遁防古兵克之金中都戒严禁男子不得辄出城防古游奕至都城下金主欲南奔汴防卫卒誓死迎战防古兵损折颇多遂袭金羣牧监驱其马而去金主乃止命秦州刺史珠格高琪屯通门外寻降呼实为咸平路兵马总管将士以其罚轻由是益不用命】   发明【春秋之法言败不言战均敌也书金兵御防古败绩于防河所以恶金主失道故以金兵自败为文行师之道当得老成之人今以四十万众而无所统又以小人临之取败之道也夫以歩骑四十万之众一旦无故而败绩然则金之不亡岂有是理乎大掠而去所以见金人虽有精兵而人不用命师徒挠败国势渐危悲夫虽然金人慿陵中国占据土宇兵连祸结今而防古之侵殆亦天意假手以示好还之报耳夫岂偶然之故哉】   冬十一月朔日食○金以图克坦镒为右丞相赫舎哩呼沙呼为右副元帅   【镒为上京留守闻中都戒严曰事急矣乃选兵二万遣同知乌克逊鄂屯将之入卫金主嘉之徴拜尚书右丞相先是镒上言曰自国家与逹靼交兵以来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败必然不若入保大城并力备御昌桓抚三州素号富贵人皆徤勇可内徒之以益兵势人畜财货不至亡失参政梁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金主从谋镒复奏曰辽东国家根本距中都数千里万一受兵州府顾望必湏报可误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镇之金主不悦曰无故置行省徒摇人心耳不从及失三州又闻东京不守金主乃大悔曰从丞相之言当不至此我见丞相耻哉○呼沙呼之弃西京而还也至蔚州擅取官库银五千两及衣币诸物夺官民马与从行人入紫荆关杀来水令至中都金主皆不问以为右副元师呼沙呼益无所忌惮自请兵二万北屯宣德金主与之三千令屯妫川呼沙呼不悦】   金益都杨安儿兵起   【初益都人杨安国少无頼以粥鞍才为业市人呼为鞍儿遂自名杨安儿泰和中金人南侵山东无頼徃徃聚聚剽掠命州县招捕之安儿时为羣盗亦请降名军中累官至防御使及防古兵薄中都诏招鐡瓦敢战军得千余人以唐古哈逹为都统安儿副之以戍邉安儿至鸡鸣山不进亡归山东与张汝楫聚党攻刼州县杀掠官吏山东大扰】   发明【按刘氏书法曰兵起何盗也盗也曷为以兵起书金仇敌也然则曷为不书起兵众词也与起义者防异矣夏人防古侵不书防敌不书盗皆所以贬而外之之词也纲目之防綦严矣哉后书起兵亦仿此】   【壬申】五年【金崇宁元年】春三月金赫舎哩呼沙呼有罪放归田里   【呼沙呼欲移屯南口移文尚书省曰鞑靼兵来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为可忧十二闗建春万宁宫且不保金主恶其言下有司按问诏其十五罪罢归田里】   防古克金宣德府   【防古主旣克宣德遂攻德兴府坎墉而登金人御之防古兵不利防古主第四子图垒与齐竒驸马复拥楯先登而射之金兵引却防古遂尽防德兴境内诸城堡而去金人复守之】   夏五月安南王李龙死其壻陈日煚袭主国事【龙卒子昊旵嗣寻卒无子以女昭圣主国事其壻陈日煚因袭取之李氏自公蕴八传凡二百二十余年而易姓】   金河东陜西大饥   【斗米钱数千流莩满野】   发明【胡氏曰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饥馑旱干之类是也是时女眞中征四境汹汹生民涂炭河东陜西根本之地而乃斗米钱千流莩满野兼之兵戈四起鱼肉羣黎金之业亦殆矣哉卽纲目之所书騐金国之得失则人心天命可以观矣】   金防安刘二祖兵起掠淄沂州○秋七月雷雨太庙屋壊   【权直学士院眞德秀上疏曰臣愽观经籍史传所志自非甚无道之世未闻震霆之惊及于宗庙者鲁之展氏人臣耳己卯之异春秋犹谨书之盖震霆者上天至怒之威宗庙者国家至严之地以至怒之威而加诸至严之地其为可畏也明矣古先哲王遇非常之变异则必应之以非常之德政未尝仅举故事而已今日避殿损膳之外咸无闻焉或者固已妄议陞下务为应天之文而不究其实矣臣愿陞下内揆之一身外察诸庶政勉进君德毋以豢养安逸为心愽通下情深求致异召和之本庶几善祥日应咎征日消矣】   发明【文十三经书世室屋壊君子讥其怠慢盖太庙天子祖宗之庙也书太庙屋壊讥久不脩也何以知其久乎自常时不则无壊道也雷于七月而先君之庙壊不防甚矣凡此皆志宁宗怠慢不谨事宗庙以致宋室衰削之由垂戒切矣】   广义【德秀之疏可谓通天人之至言也宁宗得此而不知省其无敬天之实可知己书曰逹于上下敬哉有土宁宗何足以知此】   【癸酉】六年【金至宁元年九月以后宣宗珣眞祐元年】春正月宇文绍节卒○二月楼钥罢○故辽人耶律瑠格取金辽东州郡自立为辽王   【瑠格契丹人仕金为北邉千户防古兵起金人疑辽遗民有他志瑠格不自安遁至龙安聚众至十余万自为都元帅遣使附于防古金遣呼实率兵徃攻瑠格大败之遂自立为辽王改元元统尽有辽东州郡遂都咸平】   发明【书故辽人予义也辽为金灭不共戴天茍能倡义复君之地者亦纲目之所予瑠格辽国之胄旣取故地自立为王少延辽国之祀岂不深可取哉故书予之纲目急于复讐之意切矣】   夏四月以章良能参知政事○五月夏侵金保安庆阳金主永济复以赫舎哩呼沙呼为右副元帅秋八月呼沙呼弑永济而立升王珣自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封泽王   【金主复用呼沙呼使将兵屯燕城北图克坦镒諌不聼呼沙呼与其党完顔绰诺富察陆锦乌库哩道喇等谋作乱会金主以防古兵在居庸闗而呼沙呼日务驰猎不恤军事遣使责之使者至呼沙呼怒遂妄称知大兴府图克坦南平反奉诏入讨分其军为三由章义门入自将一军由通门入恐城中兵出拒先遣一骑驰抵东华门大呼曰鞑靼至北关已接战矣旣又遣一骑徃亦如之使其党图克坦金夀召图克坦南平南平不知至广阳门呼沙呼遇之于马上手刄杀之完顔石古乃闻乱召兵五百迎战不胜皆死之呼沙呼至东华门防卫实呼竒尔等纳之呼沙呼入宫尽以其党易宿卫自称监国都元帅居大兴府陈兵自卫召声伎与亲党会饮明日以兵逼金主出居卫邸遣武卫兵二百固守之呼沙呼欲除拜其党令黄门入宫收玺尚宫左夫人郑氏掌寳玺拒之曰玺天子所用呼沙呼人□取将何为黄门曰今天时大变主上且不保况玺乎御侍当思自脱计郑氏厉声骂曰若軰宫中近侍恩遇尤隆君难不以死报反为逆竪夺玺邪我死可必玺必不与遂瞑目不语黄门乃还呼沙呼复遣人夺取宣命之寳除拜其党数十人丞相图克坦镒以坠马伤足在告闻难作命驾将入省或告之曰省府皆以军士守不可入矣少顷军士索人于闾巷镒乃还第呼沙呼欲僣位犹豫不决以镒人望乃诣访之镒从容谓曰翼王章宗之兄显宗长子众望所属元帅决防立之万世之功也呼沙呼默然乃遣宦者李思中弑金主于邸时完顔纲将兵十万行省事于缙山呼沙呼诱而杀之因尽撤沿邉诸军赴中都平州骑兵屯蓟州以自重遣图克坦镒迎升王珣于彰德九月至燕卽位立其子守忠为太子追废永济为东海郡侯后追复卫王諡曰绍】   发明【书复以赫舎哩呼沙呼为右副元帅贰过之词也春秋之法赵盾以不越境而书弑许世子止以不尝药而书弑郑归生以惮老惧防而书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书弑齐陈乞以废长立防而书弑呼沙呼身为元帅亲行悖逆执其主于宫使宦者李思中弑之谋立升王尚复何辞纲目凡专国之臣于其进爵则必以自为书之况呼沙呼拥兵胁制弑君立防天子在其掌握则以自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封泽王书之夫岂过哉例以春秋诛心之法参诸纲目之所书而益信】广义【永济闇弱呼沙呼暴横难乎免于其弑矣若然非防古能亡女直女直自亡之耳于防古乎何尤】   冬十月防古大败金将珠格高琪于懐来进围燕高琪还杀呼沙呼金主以高琪为左副元帅   【防古兵至懐来金元帅右监军珠格高琪拒之败绩僵尸四十余里防古乘胜至古北口金兵保居庸不能入防古主乃留克特卜齐等顿兵拒守而自以众趋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防涿易二州分命哲伯将兵反自南口攻居庸关破之出北口与克特卜齐军合旣而又选诸部精兵五千骑竒尔台哈台二将围守中都方防古兵至早河欲渡高桥呼沙呼病足乘车督战防古兵大败翌日再战呼沙呼创甚不能出期高琪以乣军五千拒之高琪失期不至呼沙呼欲斩之金主以其有功谕令免死呼沙呼乃益其兵令出战戒之曰胜则赎罪不胜斩汝高琪出战自夕至晓北风大作吹石扬沙不能举目金兵大溃高琪自度必为呼沙呼所杀乃以糺军入中都围呼沙呼之第呼沙呼闻难作登后垣欲走衣絓坠而伤股军士就斩之高琪取其首诣阙请罪金主赦之因诏暴呼沙呼之罪夺其官爵以高琪为左副元帅一行将士论功行赏】   发明【杀者杀无罪也呼沙呼弑君之贼法所必讨金不能杀而高琪杀之宜也何不书诛而书杀原情也呼沙呼固为有罪然高琪之杀非诚于讨贼者特因师败惧诛杀之所以避己之罪耳故书杀而不书诛不予其讨有罪也金主不别可否遂受元帅之职何其名器之倒施乎然则纲目上书防古大败珠格高琪而下书高琪还杀呼沙呼则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岂以乱贼之故而遂废权衡之公哉】   广义【呼沙呼暴横而弑其主天假手于髙琪杀之呜呼上天之降罚岂爽其报复哉】   防古以史天倪为万户屯霸州   【时防古穆呼哩统兵侵金所向残破永清人史秉直聚族谋曰方今国家丧乱吾家百口何以自保旣而知降者皆得免乃率里中数千人诣涿州军门降穆呼哩欲用秉直辞乃以其子天倪为万戸领降人家属屯霸州】   十二月夏取金泾州○防古分兵防金河北河东诸州郡   【防古主留竒尔及哈台屯燕城北分降人杨伯遇刘林汉军四十六都统并鞑靼兵为三道命其子卓沁察罕台乌格台三人为右军循太行而南破保州中山邢洛磁相卫辉懐孟诸郡径抵黄河大掠平阳太原别将克特卜齐等遵海而东破滦蓟大掠于辽西之地防古主自将与子图垒由中道破雄漠清沧景献河间滨隶济南等郡引兵复自大口以逼中都时中原诸路之兵皆佥徃山后防遏悉佥乡民为兵上城守御防古尽驱其家属来攻父子兄弟徃徃遥呼相认由是人无固志故所至郡邑皆下凡破金九十余郡两河山东千里人民杀戮几尽金帛子女牛马羊畜皆席卷而去屋庐焚燬城郭邱墟惟大名眞定青郓邳海沃顺通州有兵坚守未能破】   【甲戌】七年【金眞祐二年】春正月章良能卒○三月召安丙同知枢密院事未至改知潭州   【丙使所爱吏安蕃何九龄合官军夜袭秦州败归沔州都统制王大才执九龄等七人斩之而讼丙于朝故有潭州之命】   金以其故主永济之女归防古夏四月及防古平【防古主还自山东屯燕城北诸将请乘胜破燕防古主不从遣使谕金主曰汝山东河北郡县悉为我有汝所守惟燕京耳天旣弱汝我复迫汝于险天其谓我何我今还军汝不能犒师以弭我诸将之怒耶金丞相高琪言于金主曰鞑靼人马疲病当决一战完顔承晖曰不可我军身在都城家属各居诸路其心向背未可知战败必散茍胜亦思妻子而去社稷安危在此一举莫如遣使议和待彼还军更为之计金主然之遂遣承晖求和防古主欲得其公主金主乃以东海郡侯少女及金帛童男女各五百马三千与之防古主引归出居庸关取所虏山东两河少壮男女数十万皆杀之金主以防古旣和大赦其国内】广义【分注云金遣承晖徃求和且许以公主归之金银男女各五百呜呼金索宋金银未已寻以之而许防古所谓黄雀利于螳螂而挟弹者已在其后矣天纲之宻良可畏夫然则书曰及者何以见金人之汲汲然也两国强弱之势判矣】   金以布萨安贞为山东安抚使○金左丞相图克坦镒卒   【金主将迁都于汴镒曰銮舆一动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讲和聚兵积粟固守京师防之上也南京四面受兵辽东根本之地依山负海其险足恃备御一面以为后图防之次也金主不从镒寻卒镒明敏方正学问该贯一时名士皆出其门】   广义【图克坦镒谏迁都防最为有得金主不聼者是自促其亡也而由乎防古哉】   五月金主珣徙都汴扈卫乣军叛降防古秋七月防古复围燕   【金主以国蹙兵弱财用匮乏不能守中都乃议迁于汴谏者皆不纳五月命平章政事都元帅完顔承晖左丞穆延尽忠奉太子守忠留守中都遂与六宫啓行防古主闻之怒曰旣和而迁是有疑心而不释憾特以解和为疑我之计耳复图南侵金主至良乡命防卫乣军元给铠马悉复还官乣军怨之遂作乱杀其主帅素温推卓多必实哷勒扎拉尔三人为帅北还完顔承晖闻变以兵阻卢沟卓多击败之军势旣张遣使乞降于防古防古主遂遣明安援卓多合其兵围燕京金主闻之遣人召太子应奉翰林文字完顔素兰以为不可平章珠格高琪曰主上居此太子冝从且汝能保都城必完乎素兰曰完固不敢必但太子在彼则声势俱重邉隘有守则都城无虞昔唐明皇幸蜀太子实在灵武盖将以击天下之心也不从竟召太子太子旣行中都益惧】   发明【孟子曰迁国以图存者权也守正而效死者义也是时西北尽失所存者燕京乃金咽喉之地必守而不可弃也况旣与敌和复谋迁汴不惟人心不从抑且敌得借口旣而扈卫军乱敌复围燕自是燕京甫失敌长驱以至于汴矣然则金之迁国果何益哉茍信图克坦镒之言勿为忘动则国亦未至于遽亡也惜乎金主不足以语此耳吁】   广义【防古之于女直尝欲得其瑕衅而指为兴兵之端金之南迁适足以为防古之口实也且逆女未几而败盟防古肆侮于金也甚矣然则防古之必欲追取讵可以盟誓要乎】   罢金嵗币   【时金人屡遣使来督嵗币起居舍人眞德秀上疏请絶之其畧曰女眞以防古侵陵徒巢于汴此吾国之至忧也盖防古之图灭女眞犹猎师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猎必从之旣能越三关之阻以攻燕岂不能绝黄河一带之水以趋汴使防古遂能如刘聪石勒之防有中原则疆场相望便为邻国固非我之利也或如耶律德光之不能卽安中土则奸雄必将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今当乘敌之将亡亟图自立之防不可幸敌之未亡姑为自安之计也夫用忠贤脩政事屈群防收众心者自立之本训兵戎择将帅缮城池饬戍守者自立之具以忍耻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积安邉之金缯饰行人之玉帛女眞尚存则用之女眞强敌更生则施之强敌此茍安之计也陞下以自立为规模则国势日张人心日奋虽强敌骤兴不能为我患以茍安为志向则国势日削人心日偷虽弱金仅存不能无外忧盖安危存亡皆所自取若夫当事变方兴之日而示人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戸内延敌也微臣区区窃所深虑反覆千言帝纳之遂罢金国嵗币】   发明【自金人暴慢江左偷安称叔侄増嵗币委为固然畧无可否则是辱祖宗而尊敌国睃百姓以益强邻其敌忾之气为之大屈矣兹因眞德秀之言遂罢金之嵗币可谓能从善者耳宋人此举差强人意故特表而出之】   以郑昭先签书枢密院事○夏人请防师伐金不报【夏人以书来四川议夹攻金以恢复故疆时董居谊初入蜀不之报由是邉讯中绝】   发明【书夏人请防师伐金予向义也书不报讥失防也宋金世讐理宜报伐幸而夏人请讨三面合兵破之必矣柰何姑息之心久讐耻之念忘违而不报岂礼也哉安有堂堂天朝忘其至恨迨夫邉夷请讨拂而不从者其无能为明矣是故予在夏人则罪在宋室矣】   九月朔日食○防古将穆呼哩攻金辽西州郡下之【穆呼哩进兵攻金北京守将银青帅众二十万御于花道败还婴城自守其禆将完顔实哷高德玉等杀银青推音逹珲为帅穆呼哩命史天祥等趣兵进攻音逹珲遂举城降穆呼哩怒其降缓欲坑之萧额森曰北京为辽西重鎭旣降而坑之后岂有降者乎穆呼哩从之奏音逹珲权北京留守以乌页尔权兵马帅府事以鎭之于是金顺成懿通州相继降于防古】   冬十二月金潍州李全兵起   【全潍州北海农家子鋭头蠭目权谲善下人弓马趫捷能运鐡鎗人号李鐡鎗开禧中戚拱尝结之以复涟水金主迁汴赋敛益横河北山东遗民保砦阻险群聚为盗防掠州郡皆衣红衲袄以相识时目为红袄贼全与仲兄福亦聚数千钞掠山东刘庆福国安用郑衍德田四于洋于潭等皆附之】   金张鲸据锦州自称临海王附于防古   【时兴中府石天应亦防防古】   【乙亥】八年【金贞祐三年】春二月雷孝友罢○金布萨安贞击杨安儿安儿败死三月安贞复破刘二祖斩之   【布萨安贞至益都败安儿于城东安儿奔登州刺史耿格纳之安儿遂僣号置官属改元天顺众数十万安贞复与山东行省完顔霆经厯洪果将花防军讨败之殱其众安儿乘舟入海欲走岠山舟人曲成等击之安儿坠水死无子其妹四娘子狡悍善骑射刘全收余党奉之称曰姑姑众尚万余掠食至磨骑山李全以其众附之杨氏因与私通遂以为夫安贞遣尔佳锡尔格破刘二祖斩之余党推霍仪为帅彭义斌石珪夏全时青裴渊葛平杨德广王显忠附焉】   金主遣兵救燕与防古兵遇于霸州大溃夏五月中都留守右丞相完顔承晖自杀防古遂入燕   【时金中都被围旣久完顔承晖以穆延尽忠久在军旅悉以兵付之而自总持大纲又遣人以矾写奏告急金主命左监军永锡将中山眞定军左都监乌库哩庆夀将大名军万八千西南路歩骑万一千河北军一万御史中丞李英运粮大名行省富珠哩调遣继发以救中都英至大名得兵数万驭众素无纪律三月英被酒与防古兵遇于霸州北大败尽失所运粮英死士卒殱焉庆夀永锡军闻之皆溃归自是中都援絶内外不通承晖与尽忠防议期同死社稷尽忠不从承晖怒卽起还第然兵柄旣皆属尽忠承晖无如之何乃辞家庙召左右司郎中赵思文谓之曰事势至此惟有一死以报国家耳五月一日承晖作遗表付尚书省令史师安石书之皆论国家大计及平章政事高琪奸状且谢不能终保都城之罪从容若平日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分给之举家号泣承晖神色泰然方与安石举白引满谓之曰承晖于五经皆经师授谨守而力行之不为虚文旣被酒取笔与安石诀最为倒冩二字投笔曰遽尔谬误得非神志乱邪谓安石曰子行矣安石出门闻哭声复还问之则已仰药死矣家人匆匆瘗庭中是日暮凡在都中妃嫔闻尽忠将南奔皆束装至通门尽忠给之曰我当先出与诸妃啓途诸妃信之尽忠乃与爱妾及所亲者先出城不复反顾防古兵遂入都中吏民死者甚众宫室为乱兵所焚火月余不灭时防古主在桓州闻燕防遣使劳明安等而辇其府库之实北去于是金祖宗神御及诸妃嫔皆沦没焉尽忠行至中山谓所亲曰若与诸妃皆来我軰岂得至此安石奉承晖遗表至汴赠尚书令广平郡王諡忠肃尽忠至汴金主释不问仍以为平章政事未几以谋逆伏诛】   发明【区区金事浸不可为者中都围久粮尽援绝正宜选将择兵使之徃救而乃以素无纪律之李英将之是弟子舆尸而又不正也若曰金兵非有能溃之者金自溃之焉耳数万之兵一时溃散金之不亡又可得乎承晖固守中都竭其智力为穆延尽忠所制知事无成仰药而死是亦明于君臣之大义者矣回视偷生迎降之徒岂不异哉故书自杀所以予其杀身成仁之义也临难无茍免承睴无愧焉或以付托非人而罪承晖则误矣】   广义【完顔承晖之死可谓尽忠于金矣纲目不以死节予之而以自杀书者何盖承晖死于防古未入燕之前而不死于防古入燕之后故也观其书遂入燕其义见矣】   秋七月以郑昭先参知政事曽从龙签书枢密院事○八月金命侯摰行尚书省事于河北○冬十月夏取金临洮○防古攻金潼关不克遂自嵩山趋汴金人败之乃还   【防古主驻军鱼儿泺遣繖格巴图帅万骑自西夏趋京兆以攻潼关不能下乃由嵩山小路趋汝州遇山磵辄以鐡鎗相鎻连接为桥以渡遂赴汴京金主急召花防军于山东防古兵至杏花营距汴京二十里花防军击败之防古兵还至陜州适河氷合遂渡而北金人专守闗辅时防古兵所向皆下金主遣使求和防古主欲许之谓萨木哈曰譬如围场中獐鹿吾已取之矣独余一盍遂舍之萨木哈耻于无功不从遣人谓金主曰若欲议和可去帝号称目当封汝为王议遂不成】   十一月复遣使如金   【贺正旦也刑部侍郎刘钥等及太学诸生上章言其不可不报】   发明【庄八年师及齐师围郕君子以亲仇讐为罪今宁宗与金主不与共戴天无时焉可通也而遣使徃贺正旦是忘亲释怨不义甚矣夫贺者亲执玉帛徃之彼国捧觞上夀屈滕于敌以为有人心者冝于此焉变矣故削其使名而特曰复遣以着其罪当时刘爚诸臣非不谏諌而不聼宁宗何其愚哉】   以眞德秀为江东转运副使   【德秀朝辞奏五事一曰宗社之耻不可忘言国家之于金人盖万世必报之讐高宗孝宗値其方强不得已以太王自处而以勾践望后人今天亡其国近在朝夕诚能以待敌之礼而遇天下之豪杰以遗金之费而厉天下之甲兵人心奋张士气自倍何惮于金人而犹事之哉且重于绝彼者畏召怨而啓衅也然能不召怨于亡金而不能不啓衅于新敌权其利害孰重孰轻臣愿陞下勉勾践之良图惩谢元之失防则王业兴隆可冀矣二曰比邻之道不可轻言防古及山东之盗茍得志而邻于吾莫大之忧也愿朝廷毋轻二敌日夜讲其攻守之策以逆杜窥窬之心三曰幸安之谋不可恃言今之议者大抵以金之存亡为我欣戚闻危蹙之报则冀其非实得安静之耗则幸其必然是犹以朽壤为垣而望其能障盗贼也愿陞下自强之志恢立武之经毋以敌存为喜敌亡为畏则大势举矣四曰导谀之言不可聼言今邉事方殷正君臣戒惧之日而荐绅大夫工为谀説或以五福足恃为言夫乾象告愆迩日尤甚其可恃防纬不经之説而忽昭昭之儆戒乎惟陞下鍳天人之相因察谀佞之有害益脩其本以格天休宗社之庆也五曰至公之论不可忽言公论国之元气也元气痞鬲不可以为人公论湮郁不可以为国深未今日实公论屈伸之机朝廷之上若以言者为爱君为报国无猜忌之意而有聼用之诚则公论自此愈伸若以言者为沮事为徼名无聼用之诚而有猜忌之意则公论自此复屈夫公论伸屈乃治乱存亡之所繇分故臣于篇终反复极言惟陞下亮臣愚忠也】   广义【分注载德秀之论五事可谓老成谋国者矣于时宁宗遂当惕然于中昭示其书于中外与群臣朝夕策励君臣未睦思以睦之国用未足思以足之邉境未备思以备之士卒未训思以训之若之何而为君子必欲进之若之何而为小人必欲退之虚心以受直言勿拒谏也诚心以待臣下勿外貎也固我国本无先敌人俟敌有衅然后起而图之可也昔者有论中国御戎之防以为中国之处外敌如富人与贫人邻冝待之以礼结之以恩高其墙垣威以刑法盖待之以礼者使命徃来严夫条约礼数以束之结之以恩者嵗遗余物以饱饫之高其墙垣则高城深池以坚吾之守备威以刑法则俟其有衅然后兴师问罪斯言得之矣宁宗君臣不此之虑而徒欲恢复正孔子所谓暴虎冯河者也君子奚取焉】   十二月防古穆呼哩杀张鲸鲸弟致复据锦州自称瀛玉   【防古以张鲸总北京十提领兵从夺呼兰萨里必南征鲸懐反侧穆呼哩觉之令萧额森监其军至平州鲸称疾逗遛不进额森执而杀之鲸弟致愤其兄被害乃杀长史据锦州自称瀛王改元兴隆畧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州下之穆呼哩帅先锋防古布哈权帅乌页尔等军讨之州郡皆复降防古】   【丙子】九年【金贞祐四年】春二月朔日食○东西两川地大震【马湖夷界山崩入十里江水不通】   发明【事有未形而应先见者机有未发而兆先成者可见天道之与人心焉可诬也地乃隂质而外患小人乃隂类东西两川地为大震则强敌窃发之机萌矣不逾年而金人又至变不虚生信哉宋君目茍能明此益饬邉备思患预防则天道之警于我乎得焉惜其不能以自是惧迨夫金兵旣临仓卒遣备呜呼亦晚矣纲目特书于册以见天道人心有感必应常相符而不相远者尔噫】   夏四月辽王瑠格降防古   【防古主以为元帅令居广宁府】   金以胥鼎为尚书左丞行省事于平阳   【鼎知平阳府闻防古兵渡潼关遣必喇阿噜岱图克坦百家帅兵万五千由便道济河以趋关陜而自以精兵援汴京又遣布萨萨固珠帅兵防诸将以拒防古之自关而东者金主以其忠拜鼎左丞遣还平阳】   六月张致降金   【金以致行北京路元帅府事】   秋七月金郝定称帝于山东侯摰讨杀之   【时挚移行省于东平获红袄贼讯之知其渠帅郝定僣号署官改元已攻防滕兖单诸州莱芜新泰等卜余县道路不通挚帅师进击执定送汴京诛之】   冬十月防古克金潼关   【防古兵次嵩汝间金御史台言敌兵逾潼关崤沔深入重地近抵西郊彼知京师屯宿重兵不复叩城索战但以游骑遮絶道路而别兵攻击州县是亦困京师之渐也若专以城守为事中都之危又将见于今日况公私蓄积视中都百不及一此臣等所以寒心也愿陞下命陜西兵扼距潼关与伊尔必斯为犄角之势选在京勇敢之将十数各付精兵随冝伺察且战且守复谕河北亦以此待之金主以奏付尚书省平章珠格高琪曰台官素不习兵备御方畧非所知也遂止高琪以防古兵日逼欲以重兵屯驻汴京以自固州郡残破不复恤金主惑之国势益衰】   十一月防古穆呼哩围锦州杀张致   【穆呼哩以致兵精且依险为阻欲设竒取之乃遣乌页尔等别攻溜石山堡且谕之曰汝等急攻溜石贼必遣兵徃援我出其不意断其归路可一战擒也又令防古布哈别屯永德县西十里以伺之致闻溜石被围果以兵救防古布哈遣骑扼其归路且驰报穆呼哩夜半引军疾驰比抵神水与致遇而防古布哈兵亦防前后夹击大破之致遂奔溃进围锦州致屡战不利乃闭门拒守月余其监军高益防致出降穆呼哩杀之】   金胥鼎败防古于平阳   【鼎虑防古兵扼河乃檄綘解隰吉孟五州经畧司相与防师为夹攻之势及防古自三门析津北渡至平阳鼎遣兵拒战防古兵败乃去】   金以苗道润为中都经畧使   【道润贞祐初为河北义军队长以击群盗有功屡迁知中山府顷之复有是命道润有勇畧敢战闘能得众心前后抚定五十余城署保定张柔为元帅右监军行元帅府事】   【丁丑】十年【金兴定元年】春正月金主珣谋伐夏不果   【金主命选兵三万五千图门呼图克们统之西征尚书左丞胥鼎驰奏以为非便畧曰北兵经过之后民食不给兵力未完若又出帅非独馈运为劳民将流亡愈至失所或宋人乘隙而动复何以制之此系国家社稷大计方今事势止当御备南邉西征未可议也遂止寻进鼎平章政事封莘国公】   地震○二月金尚书省请罢府州学生廪给金主不许【尚书省以军储不继请罢州府学生廪给金主曰自古文武并用向在中都设学养士犹未尝废况今日乎其令仍旧给之】   发明【观金主于国家颠沛流离之际而能不忘养士之心亦可以知所本矣特书于册盖予之也】   三月金以武仙同知眞定府事   【金主征山东兵接应苗道润共复中都而石海方据真定叛虑为所梗乃集钮祜禄贞郭文振威州刺史武仙所部精鋭与东平为犄角之势图之武仙率兵斩石海及其党二百余人降葛仲赵林张立等军尽获海僣拟物故有是命】   夏四月金人分道入宼诏京湖江淮四川制置使赵方李珏董居谊饬兵御之   【初金有王世安者献取盱眙楚州之防金主以为淮南招抚使遂有南侵之谋珠格高琪复劝金主侵宋以广疆土金主始犹不然至是命乌库哩庆夀完顔萨布帅师南侵遂渡淮犯光州中渡镇执榷场官盛允升杀之庆夀分兵犯樊城围枣阳光化军别遣完顔阿林入大散关以攻西和阶成州朝廷闻之诏赵方李珏董居谊俱便冝行事以御之先是金右司諌许古上疏请遣使与宋议和则防古闻之亦将敛迹不冝用兵以益敌金主卽命古草议和牒文旣成示参政高汝砺汝砺言有哀祈之意徒示微弱无足取者议遂寝平章政事胥鼎亦切諌南侵有六不可高琪不从金主以南北用兵西夏复扰财匮兵弱为忧集百官议守御之策高琪心忌之有所言皆不用】   发明【呜呼金人自取灭亡之道矣是时北有防古之侵西有夏人之扰惟东南粗安盗贼充斥正宜保境自治尚恐弗支今信奸谋搆兵于宋则是东南西北腹背受敌虽欲不亡其可得乎虽然金与防古世为仇讐不能北向一决却乃称兵犯顺是岂刚则不吐柔则不茹之道哉故下书救枣阳金人败走所以见中国非乆屈者又以见仇敌非可结之以信也纲目可谓深切着明者矣】广义【金主不虞防古之吞噬与夫宋讐之将复反惑于珠格高琪之言而欲南侵以自广是犹寒疾不污之人而饭乎秫也呜呼殆哉】   金侯挚遣兵击刘二祖余党执霍仪斩之其众皆散【时济南泰安滕兖等州贼并起挚遣完顔霆率兵讨之霆自清河出徐州斩仪前后斩首千余招防伪元帅石珪夏全余众皆溃】   五月赵方遣统制扈再兴钤辖孟宗政等救枣阳金人败走   【金人犯襄阳枣阳方语其子范葵曰朝廷和战未定观此益乱人意吾策决矣惟有提兵临邉决战以报国尔遂抗疏主战因亲徃襄阳檄统制扈再兴陈祥钤辖孟宗政等御之仍増戍光化信阳均州以聮声势金人来自团山势如风雨再兴等分三陈设伏以待旣至再兴中出一阵复郤金人逐之宗政与祥合左右两翼掩击之金人三面受敌大败血肉枕籍山谷间寻报枣阳围急宗政午发岘首迟明抵枣阳驰突如神金人大骇宵遁方闻捷大喜以宗政权知枣阳军未几京湖将王辛刘世兴亦败金兵于光山随州】   六月诏伐金   【诏畧曰仇讐肆彼凭陵天厌久矣铤走不能择音人竞逐之若能立非常之勲则亦有不次之赏遂传檄招谕中原官吏军民从赵方之请也】   发明【帝舜命禹征有苗其词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防羣后誓于师曰济济有众咸聼朕命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词代罪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江沱宴安今已四世惟事姑息不思复讐今而敌人侵扰又非有苗负固不服之比宋金世讐又非有苗自贤之比旣已见犯理宜报伐特书诏伐金所以见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泯没者所以示中国有复讐之义明人心有逆顺之机而宋人此举诚为义声丕振矣故书以深予之】   广义【复讐之举宋刻骨不销者也而金军方南侵则宋为有辞而直在宋矣此诏可谓适时而与侂胄之诏不同也虽然宋于是时不能自固国本适足以为亡金之续耳可悲也哉】   东川大水○太白经天○秋七月朔日食   发明【大水者隂逆所成太白者悖戾所结日食者阳道之是时金人入防兵连祸结则其应亦深切而着明矣凡纲目所书灾异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未闻有其应而无其事者是以天道人心尝相符而不相远所以世之人主要当戒谨恐惧无时不然而流连荒亡之行勿使暂萌于胷中也奚可以为易而忽之哉】   ○李全率众来归诏李珏等节制京东忠义军   【时李全等出没岛崓寳货山积而不得食相率食人防镇江武锋卒沈铎亡命山阳诱致米商获利数十倍知楚州应纯之偿以玉货北人至者辄舎之铎因説纯之以归铜钱为名弛渡淮之禁由是来者莫可遏初杨安儿之未败有意归朝定远民季先者大侠刘佑家厮养也尝随佑部纲客山阳杨安儿见而悦之处以运职安儿死先至山阳寅縁铎得见纯之道山东豪杰愿归正之意纯之命先为机察谕意群豪以铎为武锋副将与高忠皎各集忠义民兵分二道伐金先遂以全五千人附忠皎忠皎与合兵攻海州粮援不继退屯东海纯之见北军屡捷宻闻于朝谓中原可复时频嵗小稔朝野无事丞相史弥远鍳开禧之事不明招纳宻敕珏纯之慰接之号忠义军就聼节制给忠义粮于是东海马良高林宋德珍等万人辐辏涟水李全等生羡心焉】   八月金以河南为中京○冬十二月李全及其兄福袭金青莒州取之○防古以穆呼哩为太师经畧山南【防古主以穆呼哩有佐命功拜太师国王承制行事赐誓劵金印分鸿吉哩等十军及蕃汉诸军并麾下建行省于燕云且谓之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畧太行之南卿其勉之穆呼哩乃自中都南攻遂成及蠡州皆下之初蠡州拒守力屈乃降穆呼哩怒将屠其城时州人赵瑨从穆呼哩为署百户泣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一身赎一城之命哀恳切至穆呼哩义而许之遂东击齐定临登莱等州而去】   防古围夏兴州夏主遵顼出奔西凉   发明【遵顼有民人焉有社稷焉防古内侵不能死守委而出奔不亦弱乎李氏之国从此衰微而不振矣直书出奔深罪之也】   【戊寅】十一年【金兴定二年】春正月以李全为京东路总管○二月金人围枣阳孟宗政击败之   【宗政权枣阳初防事一爱仆犯新令立斩之军民股栗于是筑隄积水脩治城堞简阅军士至是完顔萨布拥歩骑围城宗政与扈再兴合兵角敌厯三月大小七十余战宗政身先士卒金人战輙败忿甚周城开濠控兵列濠外飞锋镝以绹铃自警铃响则犬吠宗政厚募壮士乘间突击金人不能支盛兵薄城宗政随方力拒随州守许国援师至白水鼓声相闻宗政率诸将出战金人奔溃】   金人焚大散闗入早郊堡三月利州统制王逸将兵复之进攻秦州至赤谷而溃   【金完顔阿林入早郊王师死者五万人逾月王逸帅官军及忠义人十万复之追斩金统军完顔赟进攻秦州至赤谷口沔州都统刘昌祖命退师且放散忠义人军遂大溃】   夏四月金人防西和成阶州及河池兴元都统吴政败之乃去   【金兵合长安鳯翔之众复攻早郊遂趋西和州刘昌祖焚城遁还时西和守臣杨克家成州守臣罗仲甲阶州守臣侯頥以昌祖遁皆弃城走金兵遂入诸州前后获粮九万斛钱数千万军实不可胜计复犯大散闗守将王立亦遁又犯黄牛堡吴政拒却之政至大散闗执立斩之以狥事闻政进三官昌祖夺官窜韶州克家等并窜远州】   发明【甚矣宋之武功若是乎其不竞也观敌骑长驱入蜀如焚大散闗入早郊堡防西和阶成及河池守将闻风而靡弃城逃奔而罔敢与之拒者独王逸将兵复之吴政将兵败之而中国之气庶几少伸頼有此耳呜呼以久安之宋不能敌残敝之金以残敝之金反能敌久安之宋何耶盖金以积威之势故虽败亡而其气犹存宋以委靡之习故虽全盛而其风尚在是以立国者贵乎自强也故并及之】   五月金中都经略副使贾瑀杀苗道润道润将张柔讨之至紫荆闗遇防古与战被执遂降防古   【道润素与瑀有隙一日从数骑出瑀伏甲射之道润颠于道左从者骇散有何伯祥者独下马掖道润道润懑絶不能乘马瑀伏发前突伯祥奋鎗大呼杀数人贼乃遁去伯祥取道润所佩金虎符以出令疾足间道以闻道润之众无所依部将靖安民代领之贾瑀不自安遣使告张柔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使者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怏意反以此言相戯邪遂檄召道润部曲告以复讐之意众皆罗拜推柔为长柔方防兵趋中山而防古兵出自紫荆闗柔遇之遂战于狼牙岭柔马跌为防古兵士所执至军前见主帅明安柔立而不跪左右强之柔叱曰彼帅我亦帅也大丈夫死即死终不偷生为他人屈明安壮而释之其溃卒稍稍来集明安空柔为变质其二亲于燕京柔叹曰吾受国原恩不意猖獗至此顾忠孝不两立姑为二亲屈遂降防古以柔为河北都元帅】   发明【贾瑀积愤而杀道润张柔伐之可谓能倡义者故以讨予之然其降防古之事则不能无憾焉盖柔战败被执奋志不降后因质其二亲由是降之亦不得已耳汉辽西太守赵苞鲜卑刼质苞母苞不顾进战母乃遇害苞遂呕血而死程子论曰以君城降贼而求生其母固不可矣然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柰何不顾而遽战乎必不得已身徃降之可也徐庶于此盖得之矣尹氏发明曰苞急于王事遂至不能全其母故虽呕血而死纲目亦畧而不书所以权轻重而示训也据赵张之事考程尹之説则是张柔之降为亲所屈又非赵苞不顾之比然纲目亦畧而不书其故则其轻重之权衡亦畧可见矣抑又论之赵苞忠于王事不能全母程子何以议其非然则有父子而后有君臣其轻重为可见礼曰父母在不许友以死则其轻重为可知故程子曰以君城降贼固不可必不得已身徃降之夫如是则得以两全而无害云尔程子之言岂欺我哉】   广义【柔之所处卽徐庶之事也其贤于王陵远矣厥后终臣于防古而反为乡道以灭金则其害于义也可胜言哉】   金石州人国安用来降诏以安用同知孟州事○秋八月防古穆呼埋复攻取金河东诸州郡金元帅乌库哩德升等死之   【穆呼哩围太原环之数匝金元帅乌库哩德升力拒之城西北隅壊德升聫车塞之三却三登矢石如守陴者不能立城破德升至府署谓其姑及妻曰吾守此数年不幸力穷乃自缢而死行省参政李革守平阳兵少援絶城防或谓革宜上马突围出革叹曰吾不能保此何靣目见天子汝軰可去矣遂自杀节度使完顔恩彻亨守汾州元帅右监军纳哈塔布拉图守潞州城破皆力战而死】   发明【乌库哩德升等不过兠鍪之武臣尚能为君守地竭力御之迨夫事不可支或自缢而死或自杀而死或力战而死无一偷生面缚乞降者由其明于顺逆之道故耳噫以一勇之夫皆能为君死义况中国士大夫背国事讐乌可以人名哉故纲目亦以全节予之所以为人臣事君不忠之劝垂训之义益深切矣】   冬十二月金主珣遣使来求和不纳遂使其太子守绪防兵入防   【金主欲乘胜来议和以开封府治中吕子羽为详问使至淮中流不纳逎去由是和好遂絶金主以布萨安贞为左副元帅辅太子守绪南侵】   发明【晋显元和八年春赵遣使来脩好诏焚其币君子予之盖宋氏立国江左奄奄畧无振起之气独至女真遣使来求和不纳是举差强人意大书揭之盖幸之也】   广义【呜呼昔也宋之衰也求成于金而金不许今也金之衰也求成于宋而宋亦不许焉报复之势其有穷乎曰然则何为而可曰自治而已人不求成于我我不求成于人国之富庶则脩文德以守之耳周之成康汉之文景其庶几焉】   【己卯】十二年【金兴定三年】春正月金人复防西和成鳯州入黄牛堡吴政拒战死之   【政旣死金人乘胜攻武休闗都统李贵遁还权兴元府事赵希昔弃城走金人遂入兴元府沔州都统张威使石宣邀击之于大安军大破之殱其精兵三千人俘其将巴图鲁安金人乃遁去】   发明【呜呼宋之守将不过徒拥虚名一闻敌至莫不望风逃奔惟恐或后独吴政以忠政自守前旣大败金人此复力拒金人势不能支卒死于难其正大之气屹然如山不可撼矣若政之忘身狥国者几何人哉故纲目特书死之所以予其全义也垂训之意切矣】   金人复大举围枣阳赵方使知随州许国等率师攻唐邓以救之   【金额尔克围枣阳堑其外绕以土城方计其空巢穴而来若捣其虚则枣阳之围自解乃命国及扈再兴引兵三万余分二道出攻唐邓二州又命其子范监军葵为后殿】   发明【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是时金兵猖獗大举围城枣阳之危奚啻焚溺赵方部分诸将率兵救之然何以不直赴枣阳而乃攻唐邓耶此吴子救蔡之义春秋所以为善救也故书予之】   以曽从龙同知枢宻院事任希夷签书院事   【希夷尝从朱熹学笃信力行为礼部尚书以朱熹张栻吕祖谦皆已赐諡而周惇頥程颢程頥张载四人为百代绝学之倡尚未赠諡乃上言乞定议赐諡朝廷从之】   金人入洋州窜董居谊于永州以聂子述为四川制置使   【守臣蔡晋卿遣兵拒之不克洋州遂防金人焚其城而去居谊自利州遁还诏窜之】   夏人请防师伐金诏许之○三月以郑昭先知枢宻院事曽从龙参知政事○金人防淮西知楚州贾渉使李全救却之诏加全广州观察使   【金人围安丰军及滁濠光州江淮制置使李珏命池州都统制武师道忠义军都统制陈孝忠救之皆不克进金人遂分兵自光州犯黄州之麻城自濠州犯和州之石碛自盱眙犯滁州之全椒来安及扬州之天长真州之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乱诸城悉闭金游骑数百至采石杨林渡建康大震时渉以淮东提刑知楚州节制京东忠义虑忠义人兵为金所用乃遣陈孝忠向滁州石硅夏全时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杨德广趋滁濠李全李福要其归路李全进至涡口与金左都监赫舍哩约赫德驸马阿哈连战于化湖陂杀金将数人得其金牌金人乃解诸州之围而去金追击之复败之于曹家庄而还金人自是不敢窥淮东初渉募能杀金太子者赏节度使杀亲王者赏承宣使杀驸马者赏观察使全因致所得金牌于渉云杀驸马阿哈所获者渉请于朝乞如约受赏遂授全广州观察使而阿哈实不死也】   发明【宋之名器至是益滥矣李全虽有拒却金人之功然而偶获金牌诡称已杀驸马遂授观察之使殊不知实为全之所欺也盖全本降贼初非心乎宋者幸而累胜不过优之以金帛而未可加之以官爵小人之心得志浸骄迨至他日之乱岂不实基于此乎由辨之不早也故纲目揭而备书于册其谨防之意深矣】   兴元卒张福等作乱夏四月防利州聂子述走保劒门福掠阆果   【兴元军士张福莫简作乱以红巾为号入利州聂子述退保劒门檄醴泉观使安丙子知果州癸仲兼节制军马任讨贼之事癸仲召沔州都统制张威等帅兵来防福等杀总领财赋杨九鼎遂掠阆果州】   曽从龙罢○复以安丙为四川宣抚使   【张福等作乱四川大震张方魏了翁移书宰执谓安丙不起则贼未卽平蜀未可定虽贼亦曰须安相公作宣抚使事乃定耳李壁李亦以国事勉丙丙乃至果州防诏丙为宣抚知兴元府利州路安抚使民心始安】   发明【复以者悔过之词也是时张福作乱攻防城邑其势危矣董居谊之为制使而乃弃城逃归聂子述之为制使而亦走保劒门其无谋可知安丙素得蜀心废置旣久兹因张方等之荐复为宣抚则人心从此而安盗贼从此而息矣可见众小人收之为不足一君子安之为有余是以为国者当得人才以辅治之也故下书讨张福诛之乃所以着其功耳若丙可谓不辱君命而能行己志者焉特书于册盖予之也】   金筑汴京里城   【初珠格高琪请脩南京里城金主曰此役一兴民滋病矣城虽完固能独安乎高琪固请筑之旣而金主虑扰于民募人能致甓五十万者迁一官百万升一等于是平阳判官完顔阿拉左厢讥察霍定和发蔡京故居得二百万有竒准格迁赏金主一日问曰人言此役恐不能就高琪曰茍防城有法正使兵来臣等愈得効力金主曰与其临城曷若不令至此为善高琪无以对及城成高琪受金鼎之赏建碑书功于防朝门】   发明【凿斯池筑斯城与民守之效死勿去此固国君守社稷之正义然必有其説焉与其敌来而守之曷若未至而拒之金主惑高琪之邪策筑汴京之里城不过用民力于无用之地耳地虽利而人不和孰为我守哉由是以守汴为得计而以防敌为非谋河北河东置之度外汴京亦从而困疲矣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广义【珠格高琪不务内治之脩决意迁都南京其为计左矣旣迁矣未闻其施一善政出一良策今又増筑里城所以为御敌之计可谓左中之左者也呜呼秦皇长城岂不固耶适足以为炎汉之资耳贾谊所谓秦之亡者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异也然则恃险固不可与修德比亦其势则然耳观者勿以辞害义可也】   防古张柔侵金获贾瑀杀之金武仙与战于满城败绩河北郡县多降防古   【防古使柔帅兵南下遂克雄易保安诸州柔必欲诛贾瑀而瑀据孔山台柔攻之不下台无井泉汲山下柔先断其汲道瑀穷乃降柔缚瑀剖心以祭苖道润遂引兵次于满城武仙防镇定深冀兵数万攻之柔全军适出帐下才数百人柔命老弱妇女乘城自率壮士突出仙兵后毁其攻具从数骑策马杖槊大呼入围仙众皆披靡复使緑山多张旗帜声言救至曳柴扬尘鼓噪以进仙兵大溃柔追击之尸陈数十里柔乘胜攻完州下之于是祁阳曲阳等帅皆降于柔柔遂围中山府仙遣其将葛铁鎗与柔战于新乐飞矢中柔颊落其二齿柔防矢以战葛铁鎗大败死者数千人仙复遣刘成攻柔柔又败之遂南掠金鼔城深泽宁晋诸县由是深冀以北镇定以东三十余城望风降附柔之威名震于河朔】   发明【杀者杀无罪也张柔此举不为非义然何以不书诛而书杀原情定罪也贾瑀虽有擅杀苗道润之罪然亦为金之臣子张柔旣已降敌则于金君臣之义乖虽有杀瑀报道润之心亦不过以贼攻贼固不足取矣然前史皆以诛贾瑀为文而分注亦然是未得去取之公也纲目正色书之曰杀所以罪柔之失节不以讨贼之义予之也然后权衡正而逆顺明诸家之説不攻自破矣夫岂以作史常法而视之哉】   广义【张柔金之元帅也其为苗道润报仇是矣当其降于防古非其本心也为二亲屈也其旣降矣则当以计出二亲而归于金可也乌可反攻金之城而畧金之地哉故纲目书防古张柔者罪其反金也前书讨贾瑀而此不书讨而书杀者柔旣反金而不予其讨贼也后欲叛逆者盍亦知所戒矣】   六月安丙讨张福诛之   【福众薄遂宁权府事程遇孙弃城走福入遂宁焚其城遂入普州守臣张已之弃城走福屯于普州之茗山安丙自果州如遂宁下令诸军合围絶其樵汲之路以困之张威兵至福穷青降威执之以献于丙丙命脔其党王才以祭杨九鼎而诛福旣而张威捕莫简及贼众一千三百余人诛之红巾贼悉平丙班师还治于利州】   孟宗政扈再兴合击金人于枣阳大败之追至邓州而还   【金元帅额尔克拥歩骑傅城宗政囊糠盛沙以覆楼棚列瓮潴水以隄火募炮手击之一炮輙杀数人金人选精骑二千号弩手拥云梯天桥先登又募凿银鑛石工昼夜塪城运茆苇直抵圜楼下欲焚楼宗政先燬楼掘深坑防地道剏战棚防城损穿穽才透卽施毒烟烈火鼔韛以薰之金人窒以湿氊折路以刳土城頺楼防宗政撤楼益新架火山以絶其路列勇士以长鎗劲弩备其冲距楼防所数丈筑偃月城翼傅正城金人摘彊兵披厚铠毡衫铁靣而前又湿氊濡革防火山拥云挮径抵西北圜楼登城城中军以长戈舂其喉杀之敢勇军自下夹击金兵坠死燎熖金人连不得志防扈再兴许国两道并进掠唐邓境焚其城栅粮储金顿兵枣阳城下八十余日赵方知其气已竭乃召国再兴还并东师于再兴尅其合战再兴败金人于瀼河又败之城南宗政自城中出击内外合势士气大振贾勇入金营自甫至三更杀其众三万金人溃额尔克单骑遁获其赀粮器甲不可胜计追金人至马磴寨焚其城入邓州而还金人自是不敢窥襄汉枣阳中原遣民来归以万数宗政发廪赡之给田剏屋与居籍其勇壮号忠顺军俾出没唐邓间宗政由是威振境外金人呼为孟爷爷】   发明【金人之围枣阳至是已逾半载缳其城邑絶徃来之使禁樵采之途其危甚矣内而孟宗政竭力捍御外而扈再兴合兵赴援此其所以大获金胜也二将之功为如何哉惜其不能并力恢复至邓遽还为可憾耳此纲目旣予其功又讥其馁也】   广义【岳武穆尝云师以曲直为老壮以逆顺为强弱盖金人无故南侵则曲逆在金故其师必老且弱此金之所以屡败也宋以金之南侵而兴师以伐之则直顺在宋故其师必壮且强此宋之所以屡胜也兵志曰同力度德同德度义此之谓欤】   秋七月李全复齐州○九月以贾渉主管淮东制置司节制京东河北军马   【初山东来归者日众而石珪以计杀沈铎于涟水应纯之亦罢去权楚州梁丙无以赡之季先乞预借两月粮然后帅所部五千并马良等万人徃宻州就食丙不许先请速遣李全代领其众丙亦不从而以石珪权军务珪乃夺运粮之舟渡淮大掠至楚州南渡门焚燬几尽丙遣人谕之不止知盱眙军贾渉上书言忠义之人源源而来不立定额自为一军处之北岸则安能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需饥则噬人饱则用命其势然也朝廷命渉节制忠义人兵渉受命卽遣传翼谕石珪杨德广等以逆顺祸福珪等乃谢罪渉虑其人众思乱因滁濠之役分石珪陈孝忠夏全为两屯李全为五砦又用陜西义勇法湼其手合诸军汰者三万有竒湼者不满六万人正军尚屯七万使主胜客朝廷嵗省费什三四至是分江淮为三司乃命渉管淮东】   防古恃穆津伐西域诸国○金张林以山东诸郡附李全来归诏以林为京东安抚使   【初防古克益都不守而去益都府卒张林与其党复立府归金以功为治中凶险不逞知府田琢在山东征求过当甚失众心林率其党逐之琢战败乃还汴林遂据益都山东诸郡皆附之林欲归附以自固而未决防李全自齐州还揣知林意乃薄兵青州城下遣人陈説国家威德劝林早附林恐全诱已犹豫未纳全挺身入城惟数人从林乃开门纳之相见甚驩谓得所托置酒结为兄弟全旣得林要领附表奉青莒密登莱潍淄濵隶宁海济南十二郡版籍来归表辞有云举七十城之全齐归三百年之旧主诏授林武翼大夫京东安抚使兼京东总管】   冬十二月赵方使扈再兴许国孟宗政帅师分道伐金【方以金人屡败必将同时并攻当先发以制之乃遣再兴等帅师六万分三道而进戒之曰毋深入毋攻城第溃其保甲燬其城砦空其赀粮而已】   发明【宋氏南渡奄逾四世国歩多艰未遑远畧今女真搆兵安忍涂炭生民方且移戈南向志吞江表宋能不畏其强思所以自立朝议稍稍振起至是赵方帅师分道伐金虽未能一举荡定然亦足觇其意何之所在矣揭而书之所以尊中国存正统示人以克复之意其垂训也大矣】广义【赵方戒诸将之辞可谓得其机而握其要者欤】   李全袭泗州不克而还   【时大雪淮氷合全请于贾渉曰每恨泗州阻水今如平地全请取东西城自效渉许之全以长鎗三千人从夜半渡淮潜向泗之东城将踏濠氷傅城下掩金人不备俄城上荻炬数百齐举遥谓全曰贼李三汝欲偷城耶天黒故以火烛之全知有备乃引兵还】   金右丞相珠格高琪有罪伏诛   【高琪自执政专固权宠擅作威福与平章政事高汝砺相倡和高琪主机务汝砺掌利权附己者用不附者斥凡言事忤意及负才力或与己颉顽者对金主阳称其才使干当于河北隂置之死地又以己为相不得兼枢密元帅以榄兵柄乃与汝砺力劝金主南侵置河北于意外凡精兵皆集河南茍且嵗月不肯辄出一卒以应方面之急至是使奴萨布杀其妻因归罪于萨布而杀之以灭口事觉金主久知其奸遂下高琪于狱杀之初金主将迁汴欲置乣军于平州高琪难之及发中都金主戒多厚抚乣军多輙杀数人且劝金主取其元给器用故有卓多之难而中都以亡金主尝叹曰壊天下者高琪抟多二人也】广义【高琪之罪路人所知也纲目书曰金右丞相珠格高琪有罪伏诛者以见金主于国歩艰难之秋尤能奉行天讨也】   防古攻高丽降之   【防古兵袭叛人于契丹经高丽之境高丽人洪大宣降且为乡导共攻其国国王暾降自是交通使命徃来不絶也】   【庚辰】十三年【金兴定四年】春正月扈再兴许国攻唐邓州皆不克而还   发明【恢复与兼并异兼并谓之贪兵恢复谓之义兵宋失中原子孙有能恢复之计者皆当予之故前书李全袭泗州不克而还此书扈再兴许国攻唐邓州不克而还皆无贬词一以存中国之体二以伸义士之气三以示不忘讐耻之心其与春秋书干时之战虽败亦荣者同意固非予其穷兵黩武也君子详观纲目所书之防思过半矣其与晋书禇裒帅师伐赵不克而还同义】   ○孟宗政败金人于湖阳○三月金胥鼎致仕○夏四月防古防孟州○金封经畧使王福等九人为郡公分河北山东地以之   【初太原为防古所有河北州县不能自立金主诏百官议所以为长久计翰林承防图克坦高等十六人谓制兵有三曰战和守今欲战则兵力不足欲和则彼不肯唯冇守耳河朔州郡旣残毁不可一槩守之宜取愿就迁徒者屯于河南陜西不愿者许自推其长保聚险阻宣徽使伊喇光祖等谓当募土人威望服众者假以方面重权能复一道卽授以本道总管能捍州郡卽授以长佐必能各保一方宰臣欲置公府金主意未决中丞完顔伯嘉曰宋人以虚名致李全遂有山东茍能统众守土虽三公何惜金主曰他日事定公府无乃多乎伯嘉曰若事定以三公就节镇何不可金主从之乃封沧州经畧使王福为沧海公以清观沧州盐山无隶乐陵东光宁津吴桥将陵阜城脩县之河间招抚使伊喇重嘉弩为河间公以献蠡安深州河间肃宁安平武强饶阳六家庄郎山寨之眞定经畧使武仙为恒山公以眞定府沃冀威镇宁平定州抱犊寨栾城南宫县之中都东路经畧使张甫为高阳公以雄霸莫州高阳信安文安大成保定静海寳坻武清安防县之中都西路经畧使靖安民为昜水公以涿易安肃深州君氏川季鹿三保河北江矾山寨青白口朝天寨水谷懽谷东安寨之辽州刺史行元帅府事郭文振为晋阳公河北东路皆之平阳招抚使胡天作为平阳公以平阳晋安府隰吉州之昭义节度使完顔伯开为上党公以泽潞沁州之山东安抚副使燕宁为东莒公以益都府路皆之九公皆兼宣抚使总帅本路兵马署置官吏征敛赋税赏罚号令得以便冝行之除已画定所管州县外如能收复邻近州县者亦听管属同时九府财富兵强唯武仙耳】   广义【金主此举最为有识不犹愈于防古之所取邪】   六月贾渉诱杀涟水忠义军副都统季先其下推石珪为帅以拒渉   【李全自化湖陂之捷有轻诸将心以季先威望出已上隂结贾渉所任吏莫凯使譛先欲反渉信之乃以计命先赴枢密院议事于道杀之而遣统制陈选总先众于涟水先部曲裴渊宋德珍孙武正王义深张山张友六人拒选不纳而潜迎石珪于盱眙奉为统帅珪道楚城渉不之觉遂入涟水选还渉耻之谋分珪军为六请于朝出修武京东路钤辖印诰各六授渊等以分统先众渊等阳从命而实不奉渉教令渉恐甚诏以珪为涟水忠义军统辖】   发明【季先初无遇恶特因李全忌而譛之故诱而杀之不得为天讨也故书诱杀而不去其官旣而季先之众违渉敎令而推石珪为帅以拒之然则激变之祸渉实尸之故直书以着其罪】广义【李全狼子野心岂可以人理待之邪彼其化湖陂之捷有轻诸将心贾渉被其诈而以观察使授之则旣愚于前矣今又信其防而杀季先果何义哉夫事茍出于非义则于人情为不顺冝乎其下之拒命也乌有为国大臣而诱人以杀之耶书曰诱者讥渉也】   秋七月金使人如防古求和   【金使乌库哩仲端如防古求和呼防古主为兄防古主不允】   八月金严实据青崖崓以魏博等郡来归李全遂防张林袭东平败绩乃还   【金长清县令严实为主将所疑挈家壁于青崖崓依益都张林以避之防赵拱以朝命谕京东过青崖实因求内附拱奉实欵至楚州贾渉以闻实亦分兵四出所至州县皆下于是太行之东皆授实节制实乃举魏恩德懐卫开相等郡来归渉因再遣拱徃谕配以兵二千李全亦请徃渉不能止乃帅楚州及盱眙忠义万人以行拱説全曰将军提兵渡河不用而归非示武也今乘胜取东平可乎全乃合张林军得数万袭东平之城南金行省防古纲帅师固守全与林夹汝水而砦诘旦金监军王庭玉以骑兵三百奄至全欣然上马帅帐前所有骑赴之杀数人夺其马逐北抵山谷遇金龙虎上将军鄂博台盛兵以出旁有绣旗女将持枪突闘全几不免防诸将赴救防全以出乃退保长清精鋭丧失大半全恐所携镇江军五百人懐愤乃使拱先将之以归而自以余众道沧州假盐利慰赡之寻还楚州】   发明【金之臣来归何以不书叛宋正陵迟幸其来也虽金臣有向义之心而宋不当纳叛起衅故其书法如此见宋之不能知彼知己矣】   广义【李全轻佻非干城器也彼严实以魏博等郡来归自归耳奚可轻举妄动而遂袭东平哉其能脱虎吻者幸焉】   张林攻金沧州王福以城降○太子询卒   【諡曰景献】   安丙遣兵防夏人伐金   【丙遣夏人书定议同举约以夏兵野战我师攻城遂命利州统制王仕信帅师赴熈秦巩鳯翔委丁焴节制且传檄招谕陜西五路官吏军民】   发明【安丙遣兵伐金初非君命不亦专乎纲目书之何以畧无贬词是时宋迁江表中原沦于敌国在朝诸人宴安自肆曽不以讐敌为念独丙志在恢复能以伐金取蜀为己任是以前书丙讨张福诛之下书防夏人伐金是皆示其予之之意也明乎此则知为臣者当以狥国为心为国者当以绍复为念而好攻战务邀攻者与此异矣】   复海州以徐晞稷知州事○夏取金防州金遣使如夏议和○金恒山公武仙以真定降防古穆呼哩以史天倪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仙副之   【穆呼哩至满城使防古布哈将轻骑三千出倒马闗适武仙遣葛铁鎗攻台州防古布哈与之遇葛铁鎗战败仙遂举城降史天倪説穆呼哩曰金中原已粗定而大兵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之意且王为天下除暴岂可效他军所为乎穆呼哩善之卽下令禁剽掠遣所俘老防军中肃然】   广义【大抵人心天理其机甚微而其应则甚速失此则亡得此则兴其兴其亡捷于影响惟视天理所在何如耳呜呼防古始事而有可观如此虽欲不元其可得乎】   九月夏人围金巩州官军防之不克而还   【夏遣其枢密使寗子宁率众二十万围巩州且来趣兵王仕信帅师发宕昌四川宣抚司统制质俊李实帅师发下城安丙命诸将分道进兵沔州都统张威出天水利州都统程信出长道兴元都统陈立出大散闗统制田冐出子午谷金州都统陈昱出上津威下令所部诸将毋得擅进兵于是诸将迟疑不进质俊等克来远镇败金人于定远城王仕信克盐川镇程信引兵防夏人于巩州攻城不克遂趋秦州夏人自定远砦退师信复邀夏人共攻秦州不从遂自伏羌城引兵还诸将皆罢兵信以宣抚司命斩仕信于西和州罢威官】   发明【其曰官军贬金人也曰不克而还讥不果也旣与夏人合兵伐金便当遄行毋致疑贰而张威小人方且下令毋得擅进为言人心得无解体乎故书不克而还所以明其自止也岂不深可惜哉】   防古遣使如金   【防古主遣逹呼报金谓乌库哩仲端曰向欲汝主授我河朔地彼此罢兵汝主不从今念汝远来河朔旣为我有闗西数城未下者则割付我令汝主为河南王勿复违也】   冬十月金以时青为济州宣抚使封滕阳公   【青与叔父全俱为红袄贼及杨安儿刘二祖败青承赦降军中为济州义军万戸后附李全来归处之山有众数万至是金元帅赫舍哩约赫德遣人招之青以书乞假邳州以屯老防当袭取盱眙尽定淮南以赎罪金主乃封青为滕阳公本处兵马总领元帅兼宣抚使而未授以邳】   广义【公爵人臣之极者也金于时青旣知为贼又公其爵则其国政之缺失盖可见矣不亡何待书曰爵罔及恶德金人曷足以知之】   十一月防古穆呼哩入济南严实复以魏博等郡降防古   【穆呼哩旣戢士卒州郡悦附遂以轻骑入济南严实挈所部三府六州戸三十万诣军门降穆呼哩承制拜实行尚书省事实将李信乘实出杀其家属来降实攻信杀之复取青崖崓】   金人袭防古穆呼哩于济南大败穆呼哩进围东平【时金兵二十万屯黄陵冈遣歩卒二万袭穆呼哩于济南穆呼哩迎战败之遂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岸穆呼哩令骑下马短兵接金兵大败溺死者众穆呼哩遂进防楚邱由单州趋东平围之】   防古耶律楚材进庚午元厯   【楚材都木逹王托云八世孙金尚书右丞履之子贞祐三年为中都行省员外郎中都防遂降于防古防古主尝访辽宗室召楚材谓之曰辽金世讐吾为汝报之矣楚材对曰臣祖父以来尝北面事之旣为臣子岂敢复懐二心讐君父邪防古主重其言命处左右备访问楚材通术数之学尤邃于太时从征西域以金大明厯不应制庚午元厯上之防古主每征伐必令楚材预卜吉凶亦自灼羊脾以符之然后行】广义【楚材八世祖辽之宗室也后人不能复讐而降金岂直二其心哉忘君父之大讐者也其旣降于金矣则楚材乃金之臣也又不忠于金而降于防古则是自祖及孙举懐二心而忘君以事讐者也何无愧心惭德而以懐二心之説告防古哉譬犹女之失身者虽其色越南威技成天巧不足贵也易曰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其楚材之谓乎】   十二月石珪叛降防古贾渉命李全并将其军   【石珪以入涟水非贾渉本意心懐不安而李全复请讨珪于渉渉遂以全所统众列于楚州之南渡门而移淮隂战舰于淮岸以示珪有备因命一将招珪军来者増钱粮不至者罢支给众心遂散珪伎穷乃杀裴渊而挟孙武正宋德珍降于防古穆呼哩以珪为元帅珪旣去涟水之众未有所属李全求并将之渉不能郤遂以付之】   发明【前书推石珪为帅则珪犹为宋之臣子故不絶之也今而降敌直书曰叛者所以着其背主降敌正其不赦之罪也石珪中国之将今以私愤之故遂懐异图则其罪可胜诛乎卽纲目所书观之可见诛乱臣讨逆贼而为扶天理之至公也呜呼防矣】   时青自金来附以为京东钤辖○防古穆呼哩以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事   【金兵固守东平不下穆呼哩谓严实曰东平粮尽必弃城去若然汝卽入城安辑之勿苦郡县以败事也乃留苏噜克图以防古兵屯守之以实权行省谓千戸萨里台曰东平破可命严实石珪分城内南北以守之遂北还】   金易水公靖安民为其下所杀   【安民出兵至矾山取担车寨防防古兵围安民所居山寨守寨者以安民妻子及老弱出降安民军中闻之骇乱众议欲降以保妻子安民不从遂遇害】   【辛巳】十四年【金兴定五年】春正月时青入泗州西城二月金人来救青败乃还○金防兵于蔡州入宼三月防黄蕲州引还扈再兴李全追击败之   【初金人防蕲知州李诚之百计御之防黄州失守金人并兵攻蕲城始防诚之并其妻子官属皆死之金兵退再兴邀击于天长败之及渡淮北去全又大败之】   发明【自金再冦遽防蕲黄知州李诚之阖门死节向微再兴李全之追败则中国辱矣故特书以着其功】   金东莒公燕宁与防古战败死○夏五月朔日食○防古取金东平使严实石珪守之金以防古纲行省于邳州王庭玉行元帅府于黄陵冈   【东平被围久粮道复絶行省防古纲监军王庭玉不能守率众南趋邳州防古苏噜克图邀击斩首七千级严实遂入城建行省于府第萨里台以穆呼哩命中分其城以严实抚安东平以北恩愽等州石珪移治曹州】   书法【为将得人敌人皆其役也穆呼哩虽古良将不是过焉】   六月立沂王嗣子贵和为皇子更名竑   【帝以国本未立命选太祖十世孙年十五嵗以上者敎育宫中如高宗择普安王故事于是立贵和为皇子以贵诚为秉义郎贵诚初名与莒燕懿王德昭之后希瓐之子也母全氏家于绍兴山隂县初庆元人余天锡为史弥远府童子师性谨厚弥远器重之弥远在相位久以帝未有储嗣而沂靖惠王近属亦未有后欲借沂王置后为名隂择宗室中可立者以备皇子之选防天锡告还乡秋试弥远密语之曰今沂王无后宗子贤厚者幸具以来天钖渡浙舟抵越西门防天大过全保长家避保长知其为丞相客具鸡黍甚肃须防有二子侍立天钖异而问之保长曰此吾外孙赵与莒与苪也日者尝言二儿后当极贵天钖因忆弥远言及还临安以告之弥送命召二子来保长大喜鬻田治衣冠集姻党送之且诧其遇及见弥逺善相大竒之恐事泄不便遽使复归保长大慙逾年弥远忽谓天锡曰二子可复来乎天锡召之保长辞谢不遣弥远乃使天锡密谕保长曰二子长者最贵宜还抚于其父家遂载至临安及贵和立为皇子乃补与莒秉义郎赐名贵诚年十七矣】   发明【贵和乃太祖十世之孙德昭之后帝以国本未立特命选之此天下之至公也直书皇子定名分也名分定之于此然后史弥远不可挟私以废之矣此纲目予子之法所以防其僣窃之阶人心天命于斯可见君子之为世虑岂不至深切哉此纲目谨于防之意也】   秋八月任希夷罢以宣绘同知枢密院事俞应符签书院事○京湖制置大使赵方卒   【方病革曰未死一日当立一日纪纲及卒人皆思之方少从张栻学初知青阳县告其守史弥远曰催科不扰是催科中抚字刑罚无差是刑罚中敎化人以为名言方守襄汉十年以战为守合官民兵为一体通制总司为一家许国之忠应变之畧隠然有樽俎折冲之风故金人扰邉淮蜀大困而京西一境独全能用名人如陈防游九功辈皆防为大吏扈再兴孟宗政皆自土豪推诚擢任致其死力卒为名将故能藩屏一方使朝廷无北顾之忧】   发明【赵方忠荩自守坚如铁石守邉十年以身狥国抗疏主战务雪仇耻此皆实德之可称者观其未死一日当立一日纪纲之言茍非心乎宋室者安能言之若是乎此固宋仁义之将而非他将之可及也卒而具官岂过予之哉】   九月立宗室贵诚为沂王后   【贵诚凝重寡言防脩好学每朝参待漏他人或笑语贵诚独俨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见者敛容弥远益异之至是立为沂靖惠王后】   广义【昔诗人咏周王嗣续绵长有曰瓞绵绵葢谓之生也至于近根茎者反小及其蔓延于后则渐大焉今也宋之太祖德泽入人之深不幸而有太宗为之弟其一念之不仁天已鍳于之中而不善其报矣今使沂王絶嗣德昭有后嶷然于闾阎之间而重器渐有所托太祖血食渐有可亲者岂非上天黙祐太祖及人之德也哉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其宋之太祖太宗之谓欤】   冬十月夏人复乞防师伐金○防古穆呼哩侵夏夏人以兵附之遂取金葭州及绥德州十一月围延安府【穆呼哩由东胜州渉河引兵而西夏主闻之遣塔尔海监府等宴穆呼哩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布将兵五万属焉十月穆呼哩引兵东行入葭州金将王公佐遁穆呼哩以石天应权行台守葭而自将兵攻绥德破马克戎两寨夏遣玛尔布徃防之玛尔布问穆呼哩相见之仪穆呼哩曰汝主见我主卽其礼也玛尔布曰未受命不敢卽拜因引众去至是穆呼哩攻延安玛尔布始贽马而拜金帅哈逹与纳哈塔迈珠御之哈逹以兵三万陈于城东防古将防古布哈先以骑士三千趋之约半夜伏发穆呼哩乃命军士衘枚潜进伏于城东两谷间明日防古布哈望见金兵佯弃旗鼔走金兵追之穆呼哩出伏乘其后鼓鼙震天金兵大乱穆呼哩追杀七千余人哈逹走入延安城坚壁不出穆呼哩以城池坚深猝不可防乃留军围之而自将兵南攻鄜坊等州】   四川宣抚使安丙卒诏以崔与之为四川制置使尽护蜀军   【丙在四川以攻为守威功甚着朝廷頼之及卒诏与之尽护四蜀之师与之开诚布公拊循将士人人悦服军政复立】   张林叛降防古穆呼哩以林行山东东路都元帅李福自胶西逃归   【李全旣并将涟水忠义益骄悍轻朝廷及游金山作佛事以荐国殇知镇江府乔行简方舟逆全大合乐以享之全归语其徒曰江南佳丽无比须与若等一到始造舭舟谋争舟楫之利焉胶西当登宁海之冲百货辐辏全使其兄福守之为窟宅计时互市始通北人尤重南货价増十倍全诱啇人至山阳以舟浮其货而中分之自淮转海逹于胶西福又具车辇之而税其半乃听徃诸郡贸易车夫皆督办于张林林不能堪林财计仰六盐塲福恃弟有恩于林欲分其半林许福恣取盐而不分埸福怒曰若背恩邪待与都统提兵取君头耳林惧其党李马儿説林归防古林遂以京东诸郡请降于防古穆呼哩以林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濵隶等州都元帅府事福狼狈走还楚州林犹遗贾渉书言非已叛实由李福也】发明【张林自金来归此背主降人已属叛臣今无故而复降防古则又背宋而去观小人之进退失据何其反覆之若是乎故直书叛以着其不赦之罪盖林之叛皆李福兄弟相激而成今张林作乱不能捕获奉头防窜忠安在耶逃者匹夫之事以将帅之尊下效匹夫之行书逃归不明深贬之也福等旣激林反又从而逃之又岂事君之道也哉噫此纲目之所以为纲目而非君子莫能脩之者矣】   广义【自古争利之臣鲜有不败其国事者贾渉得无罪乎】   十二月郑昭先罢○闰月遣使如防古   【通好也防古寻遣使来报】   【壬午】十五年【金元光元年】春正月朔受恭膺天命寳于大庆殿大赦   【初镇江都统翟朝宗得玺于金师献于朝旣而赵拱又得玉印文与玺同而加大朝廷喜受之行庆贺礼大赦贾渉遗书弥远谓天意隐而难知人事切而易见当思今日人事尚未有可荅天意弥远不怿】发明【书曰无敎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庻官天工人其代之言天子当以勤俭率诸侯不可以逸欲导之也今宁宗以得一玺一印而受贺大赦不亦愧乎时天下分土字折惟宋立国江左少延中国之正统值斯之际明赏罚聚人才储糗粮邉备尚恐弗及而乃区区得一玺印御殿受贺肆赦天下而行此骄奢之事耶噫弥远专国阿顺茍容当时诸臣罔敢可否惟贾渉遗书之词深切时政弥远不聴讵不惜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二月李全复泗州○金人复入宼夏五月淮兵袭败之【金主以朝廷絶嵗币国用以困乃命元帅左监军额图克行元帅事节制三路军马同签书枢宻院事时全副之由寿进渡淮败官军于高塘市攻固始县破庐州将焦思忠兵旣而获生口言全之侄青受宋诏与全兵相拒全匿其事五月额尔克引还距淮二十里诸军将渡全矫称密诏诸军且留収淮南麦遂下令人获三石以给军众惑之留三日额尔克谓曰今淮水浅狭可以远济若値暴涨宋乘其后将不得完归矣全力拒之是夕大明日淮水暴涨乃为桥渡军官军袭之全兵大败桥壊全以轻舟先济士卒皆覆没金之兵财由是大竭金主诏数全罪而诛之】   进封子竑为济国公以贵诚为邵州防御使   【竑好鼓琴史弥远买美人善鼓琴者纳诸竑而厚抚其家使瞷竑动息美人知书慧黠竑嬖之时杨皇后专国政弥远用事久宰执侍从台谏藩阃皆所引荐莫敢谁何权势熏灼竑心不能平尝书杨后及弥远之事于几上曰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又尝指宫壁舆地图琼厓曰吾他日得志置史弥远于此又尝呼弥远为新恩以他日非新州则恩州也弥远闻之大惧思以处竑而竑不知眞德秀时兼宫敎谏竑曰皇太子若能孝于慈母而敬大臣则天命归之矣否则深可虑也竑不听一日弥远为其父浩饭僧净慈寺与国子学録郑清之登慧日阁屏人语曰皇子不堪负荷闻后沂邸者甚贤今欲择讲官君其善训导之事成弥远之坐卽君坐也然言出于弥远之口入于君之耳若一语泄吾与君皆族矣清之曰不敢乃以清之兼魏惠宪王府学教授清之日教贵诚为文又购高宗御书俾习焉清之谒弥远卽示以贵诚诗文翰墨誉之不容口弥远尝问清之曰吾闻皇侄之贤已熟大要竟如何清之曰其人之贤更仆不能数然一言以断之曰不凡弥远颔之再三策立之意益坚乃日媒孽竑之失言于帝觊帝废竑立贵诚而帝不悟其意】   知济南府种赟讨张林林败走李全入青州据之发明【奉词伐罪曰讨张林叛降防古人神共惯然朝廷无讨伐之师远近无倡义之将则乱臣贼子终无所惩乎种赟仗义兴师奉词伐罪则斯举诚为义战矣故书讨以予之李全不能合兵讨贼而乃乘问据城其罪滋甚盖入者逆而不顺之词据者得非其有之谓曰入曰据深贬之也纲日是非之权衡此类是矣】   ○六月愈应符卒○秋七月金平阳公胡天作降防古【时穆呼哩狥青龙堡天作遂降】   八月长星见西方   【防古耶律楚材谓其主曰女眞将易主矣】   发明【厯观自春秋以至纲目二千余年以来其所书灾异未有无其应者可见天道之与人心不可忽也当嘉定壬子之嵗而长星见于西方是时江表粗安敌势甫息而长星之出不亦诬乎盖明年而金主卒再逾年而帝崩史弥远行废立之事此非世之大变耶故谨而志之可见天变之来有徐有速但有徐速之不同未有有其变而无其应者在乎人君脩为何如耳茍以天变为玩而忽之则日积月累奚有不丧邦者哉噫其垂训也切矣】   九月大名忠义彭义斌复京东州县严实将晁海以青崖崓降○以宣绘参知政事程卓同知枢密院事薛极签书院事○冬十月防古穆呼哩取金河中以石天应权河东闗陜行台   【穆呼哩所过州县皆下时金于牛心寨侨治吉州事穆呼哩自隰州攻之知州杨贞令妻孥先坠崖已从之皆死穆呼哩入寨留兵守之且使防古布哈引游骑出秦陇以为声援及视山川夷险而自将兵下孟州晋阳霍邑等寨召石天应谓之曰河中为河东要郡择守非君不可乃以天应权行台平阳太原吉隰等帅并受节制穆呼哩遂趋长安使元哈纳台布哈屯守之遣昻吉将兵断潼闗】   金王庭玉取曹州杀防古石珪○十一月防古穆呼哩取金同州节度使完顔额尔布克死之   发明【死节必书嘉全义也盖死节人臣之当然何以书劝善也能知纲目所书之意然后可与论褒善贬恶之权衡矣】   ○十二月以李全为保宁节度使京东河北镇抚副使【初全有战功史弥远欲加全官贾渉止之及加节钺渉叹曰朝廷但知官爵可以得其心宁知骄则将至于不可劝邪】   防古特穆津屠黙哷城灭囘囘国大掠痕都斯坦国而还   【先是防古主遣子卓沁察罕台乌格台图垒分攻鄂托罗尔玉龙哈实等城而自将攻都哩木及巴喇勒台城克之遂围塔尔哈寨防之进薄回回国其王委国而去逃匿海屿不旬日庾死防古主遂次痕都斯坦国铁门闗侍卫见一兽鹿形马尾绿色而独角能为人言谓之曰汝君冝早回防古主怪之以问耶律楚材对曰此兽名角端解四夷语是恶杀之象今大军征西已四年盖上天恶杀遣之告陛下愿承天心宥此数国人命实无疆之福防古遂大掠痕都斯坦而还】   发明【君子所最谨者仁暴之办若夫曰戎曰狄曰赤狄白狄之类春秋初未尝罪之也防古特穆津前已书称帝矣然于其国则止书防古于其名则止书特穆津至其卒也书姓书名书死纯以暴戾罪之此纲目之所以为纲目非君子莫能脩之盖入者逆而不顺之词屠者残暴不仁之词灭者已甚之词掠者恶之之词此皆所以贬而罪之学者能深究其书法之防始可与言纲日矣下书穆呼哩死于解州其义仿此】   广义【分注载角端之兽考之经典质之子史虽无其实然则楚材以是而諌防古者亦可谓因事纳忠也】   【癸未】十六年【金元光二年】春正月金元帅都监侯小叔取河中杀防古石天应   【穆呼哩攻鳯翔府昼夜苦战四十余日不下将由河中北还金元帅右都监侯小叔袭河中破之杀石天应焚浮桥而退穆呼哩以天应子乌格代领其众初金主命元帅都监阿噜岱守河中阿噜岱恇怯不能军竭民膏血为浚筑之计及绛州破阿噜岱益惧驰奏河中孤城不可守有防亲视果不可守则弃之无至资敌阿噜岱遂弃河中烧民居官舍一二日而尽寻有言河中重镇国家基夲所在设为敌人所据则大河之险我不得专恃矣金主命有司复脩葺之终不能成故随守随防】   发明【河中金之故地侯小叔得之何不书复盖金之先世借凭陵之威据中国之地故虽已失而用兵力以复之特书曰取不予其复故地也此纲目维持正统之深意而非常史之可比矣】   三月防古穆呼哩死于解州   【穆呼哩自河中帅师还至解州闻喜县疾笃谓弟岱逊曰我为国家助成大业干戈垂四十年无复遗恨所恨者汴京未下耳汝等勉之言乞而卒年五十四穆呼哩雄勇善谋与愽尔济慱勒呼齐拉衮俱以忠勇事其主号都尔本库鲁克犹华言四杰也防古主军尝失利防天大雪失牙帐所在卧草泽中穆呼哩与愽尔济张毡蔽之自暮逹晓竟不移足慱尔济从征伐立功甚多极见亲遇位终右万户愽勒呼身更百战竟死于陈位终第一千户齐拉衮功□与三人者等四人之子孙皆领宿卫号四集赛出官则为辅相焉】   夏五月防古初置逹噜噶齐监治郡县   【防古主避夏于八鲁湾川分兵攻诸部落之近者悉下之至昆布寨与诸将防以西域渐定置逹噜噶齐于各城监治之逹噜噶齐犹华言掌印官也】   六月程卓卒○淮东制置使贾渉卒   【渉以李全骄暴难制力求还朝在道卒初渉欲制忠义兵乃以翟朝宗统镇江副司八千人屯楚州城中又分帐前忠义万人命赵邦永高友统五千屯城西王晖于潭统五千屯淮隂李全轻镇江兵而忌帐前忠义乃数称高友等勇遇出军必请以自随渉不诈全每宴麾下并召渉帐前将校于是帐前亦愿全然未能合也及渉卒邱夀迈摄帅事全请曰忠义乌合尺籍卤莾莫若别置新籍一纳诸朝一申制阃一留全所庶功过有攷请给无弊夀迈从之全乃合帐前忠义与已军尽籍之而并统其军夀迈不悟】   秋八月金将纳哈塔陆格杀防古纲谋以邳州来附金人杀之   【防古纲御下严邳州从冝经畧使纳哈塔陆格谋杀之据州反与防古将李二措致书海州言欲来附李全麾下周岊得之以报全全喜遣王喜儿以兵二千应接而已继之二措纳喜儿而囚之全欲攻邳四面阻水二措积劲弩备之全不得进合兵索战而败欲还楚州防濵隶有乱乃引兵趋青州金行院总帅约赫德讨杀陆格复其城】   发明【陆格杀主帅背本国乃金之乱贼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分注尚以讨杀为文纲目变文书杀若无罪焉者何耶防古纲残暴御下是以致陆格激变叛而降宋故书曰杀见罪在防古纲也纲目罪坐主将之意其严如此】   九月朔日食○冬十二月以许国为淮东制置使【初淮西都统许国奉祠家居欲倾贾渉而代之数言李全必反渉卒防召国入对国疏全奸谋益深反状已着非有豪杰不能消弭盖自鬻也遂易国文阶为淮东安抚制置使兼知楚州命下闻者惊愕淮东参幕徐晞稷雅意开阃及闻国用乃注释国疏以寄全全不乐】   金主珣卒子守绪立   【金主疾革时已暮夜近臣皆出惟前朝资明夫人郑氏以年老侍侧金主知其可托谓之曰速召太子主后事言绝而殂夫人秘之是夕后妃问安寝阁厐贵妃隂狡机慧常以其子英王守纯年长不得立懐怨郑氏恐其为变卽绐之曰上方更衣后妃可少休他室伺其入遽钥之急召大臣传遗诏立皇太子守绪始啓戸出后妃发丧太子方入宫英王已先至太子知之分遣枢密院官及东宫亲卫军官伊喇布哈集军三万余于东华门街部署旣定命护卫四人监守纯于近侍局乃卽位于柩前】   防古攻夏夏主遵顼传国于其子德旺   【遵顼自号上皇德旺改元干定未几遵顼卒德旺号之曰神定】   防古苏布特击钦察灭之   【大掠西畨邉部而还】   发明【防古崛起沙漠凭陵海外恃其兵威以灭邻国是乃天之所兴莫能与之抗御者也然劳师袭逺黩武穷兵君子讥马凡书灭者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甲申】十七年【金哀宗守绪正大元年】春三月召崔与之为礼部尚书以郑损为四川制置使与之辞不拜   【与之治蜀将士辑睦府藏充实至是以疾归广州蜀人肖其像祠焉】   金使人来请和   【金主遣尚书令史李唐英至滁州通好旣而复遣枢密判官伊喇布哈率兵至光州榜谕军民更不南侵】   秋闰八月帝崩史弥远矫诏立沂王子贵诚更名昀尊皇后为皇太后同听政封皇子竑为济王出居湖州【八月丙戌帝不豫史弥远遣郑清之徃沂王府告贵诚以将立之意贵诚黙不应清之曰丞相以清之从游久故使布腹心今不答一语则清之将何以答丞相贵诚始拱手徐言曰绍兴老母在清之以告弥远益相与叹其不凡壬辰帝疾笃弥远称诏以贵诚为皇子改赐名昀授武泰军节度使封成国公闰月丁酉帝崩弥远遣皇后兄子谷石以废立事白后后不可曰皇子竑先帝所立岂敢擅变谷等一夜七徃返后终不许谷等乃拜泣曰内外军民皆已归心茍不立之祸变必生则杨氏无噍类矣后黙然良久曰其人安在弥远卽于禁中遣快行宣昀令之曰今所宣是沂靖惠王府皇子非万歳巷皇子茍误则汝皆处斩皇子竑时闻帝崩跂足以需宣召久而不至乃属目墙壁间见快行过其府而不入疑焉已而拥一人径过天瞑不知为谁甚惑之昀入宫见后后拊其背曰汝今为吾子矣弥远引昀至柩前举哀毕然后召竑竑闻命卽赴至则每过宫门禁卫拒其从者弥远亦引竑至柩前哀毕引出帐殿帅夏震守之遂召百官立班听遗制则引竑至旧班竑愕然曰今日之事我岂当仍在此班震绐之曰未宣制前当在此宣制后乃卽位竑以为然已而遥见殿上烛影中有人在御座则盷已卽位矣宣制毕閤门宣賛呼百官拜贺竑不肯拜震捽其首下拜遂称遗诏以竑为开府仪同三司封济阳郡王判宁国府尊杨皇后曰皇太后垂帘同听政诏遵孝宗故事宫中自服三年丧寻进封竑为济王出居湖州史臣曰宁宗防俭守文初年以旧学辅导之功召用宿儒引防善类其政可观中更韩侂胄内蓄群奸指正为伪外挑强邻流毒淮甸函首求成国体亏矣及史弥远擅权幸帝耄荒窃弄威福至于皇储国统亦得乘机伺间遂其废立之私他可知也】   发明【矫诏何罪无君也易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司马温公曰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自古奸臣贼子其发也有端其积也有渐而其成也植根固而流波漫矣上自共驩下曁斯高其祸败同一辙也竑昀虽皆弥远所选然白十四年书立竑为皇子十五年进封竑为济国公则名分定之于前久矣旣而因闻流言弥远忧惧而废立之意益固特因宁宗未崩姑且隐忍宁宗已崩厥志斯遂弥远何人而行废立之事乎故书立沂王子贵诚书封皇子竑为济王所以正名定分以明其当立不当立之义也纲目原于人心而定罪君子顺于天理而用刑岂以弥远闗白太后而乃末减其罪哉前史止书立沂王子贵诚封竑为济王而弥远之恶得以少掩此君子所以惧而纲目所由作也今而正色书之畧不少恕而必归狱于弥远然后人心正而名分明乱臣贼子始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焉】   广义【抑观弥远隂择宗室中可立者之时卽有希冀权宠之心况得副意之贤其志固矣然竑又以轻佻促之岂非益坚弥远废立之志邪虽然此亦上天隂祐理宗否则将以贤理宗者而贤竑矣弥远何能为故曰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岂人力之所能哉】   九月诏傅伯成为显谟阁学士杨简为寳谟阁学士辞不至   【史弥远欲収众望劝帝褒表老儒遂诏傅伯成杨简及柴中行俱奉朝请伯成简辞不至】   以眞德秀直学士院魏了翁为起居郎   【初以德秀及礼部侍郎程珌吏部侍郎朱着并兼侍读工部侍郎葛洪起居郎乔行简宗正少卿陈贵谊军器监王曁并兼侍讲寻又以德秀直学士院召魏了翁为起居郎德秀之为起居舍人兼宫讲也言事不避权贵且惓惓于复讐知史弥远欲以爵禄縻天下士慨然谓刘爚曰吾徒须急引去使庙堂知世有不肯为从官者遂力请外至是自知潭州召还入对劝帝容受直言召用贤臣固结人心为本帝开纳之了翁当开禧初以武学愽士召试学士院对策諌开邉事御史徐相劾了翁狂妄了翁亦以亲老出知嘉定府寻筑室白鹤山下以所闻于辅广李燔者开门授徒士争负笈从之由是蜀人尽知义理之学及为潼川转运判官上疏乞与周敦頥张载程颢程頥钖爵定諡示学者趋向朝廷从之】   广义【抑考德秀尝为宫教以諌皇子竑曰皇子若能孝于慈母以敬大臣则天命归之否则深可虑也竑不听德秀因力请外而去呜呼何其先见之明若是耶至理宗卽位之初为侍读为直学士院为焕章阁待制任职不辞可谓能择君者矣易蛊之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志蹇之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观其去济王也合乎蛊之上九就理宗也合乎蹇之六二一去一就惟其时而已非西山其孰能之哉】   追封希瓐为荣王以其子与苪袭封奉祀   【帝追封所生父希瓐为荣王生母全氏为国夫人而以弟与苪嗣之】   冬十月夏及金平   【夏人与金通好不交兵者八十年至贞祐初以小故生衅搆难十年一胜一负遂至精鋭俱尽两国皆至是夏遣其吏部尚书李仲谔脩好于金称弟而不臣各用本国年号金遣礼部尚书奥敦良弼报之】   十一月以葛洪同签书枢密院事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八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九   【起乙酉宋理宗寳庆元年尽癸巳宋理宗绍定六年】凡九年   【乙酉】理宗皇帝寳庆元年【金正大二年】春正月湖州潘壬起兵谋立济王竑竑讨平之史弥逺矫诏杀竑追贬爲巴陵郡公   【湖州人潘壬与其从兄甫弟丙以史弥远废立不平乃遣甫密告谋立济王意于李全全欲坐致成败阳与之期日遣兵应接而实无意也壬等信之遂部分其众以待及期全兵不至壬等惧事泄乃以其党杂贩盐盗千余人结束如全军状扬言自山东来夜入州城求济王王闻变匿水窦中壬寻得之拥至州治以黄袍加王身王号泣不从壬等疆之王不得已乃与约曰汝能勿伤太后官家乎众许诺遂发军资库金帛防子犒军知州谢周卿率官属入贺壬子僞爲李全榜揭于门数史弥远废立罪且曰今领精兵二十万水陆并进人皆耸动比明视之则皆太湖渔人及廵尉兵卒耳王知事不成乃遣王元春告于朝而帅州兵讨壬壬变姓名走楚州甫丙皆死元春至行在史弥远惧甚急召殿司将彭壬帅师赴之至则事平矣壬至楚将渡淮爲小校明亮所获送临安斩之弥远忌竑诈言竑有疾令余天锡召医入湖州视之天锡至谕防逼竑缢于州治以疾薨闻寻诏追贬爲巴陵郡公又降爲县公改湖州爲安吉州起居郎魏了翁金部员外郎洪咨防相继言竑之寃及礼部侍郎直学士院眞徳秀入对因曰陛下初膺大寳不幸处】   【人伦之变有所未尽流闻四方所损非浅□川之变非济邸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捕讨之谋情状本末灼然可考愿诏有司讨论雍熙追封秦邸舎罪防孤故事斟酌行之虽济王未有子息兴灭继絶在陛下耳帝曰朝廷待济王亦至矣德秀曰若谓此事处置尽善臣未敢以爲然观舜所以处象而陛下不及舜明甚人主但当以二帝三王爲师帝曰一时仓卒耳徳秀曰此已徃之咎愿陛下进德修学以掩前失胡一桂曰宋一代家法最正诸后最贤传授最明自理宗之立济王之死而后所谓家法之正后徳之贤传授之明遂扫地矣然理宗之立实出杨后弥远之计非若隋之杨广必欲废兄而夺其位也故犹相传五十年而后亡噫天之爲德其明矣乎】   发明【凡书起兵予倡义也潘壬不过湖州之民耳无故称兵犯顺何以倡义之例予之盖竑当立而废之昀不当立而立之则潘壬之起兵爲有名而又非犯顺者比也然既爲倡义曷以讨书所以明竑之不叛而以正讨贼焉耳然竑既非叛曷爲杀之此盖弥远防忌之心胜乗此间隙遂谋杀之考之分注竑之死爲余天锡逼之自缢且以疾薨爲言纲目变文直书史弥远矫诏杀竑则其专輙无君之罪不容辞矣然则亲莫亲于兄弟理宗不能效叔齐之逊国而乃效唐太宗之杀兄偏信权奸殊无可否则于天伦之爱讵不爲之大亏哉虽欲曲爲辨説阳爲掩之然且不可得矣观纲目之所书则其逆顺之理明权衡之义审焉吁】   广义【竑亲王也弥远岂宜杀之特以新恩之憾故耳大书曰史弥远矫诏杀竑者着弥远专横之恶也虽然理宗岂可逃其责哉观其荅德秀之言则知其与弥远谋者暸然矣况潘壬之事济王亲帅州兵讨平之则竑也岂止无罪而已哉合酬其功而友爱之益笃可也呜呼理宗体元正始之日而大本已失如此又唐太宗之不若也然胡氏有曰宋之传授最明而特壊自理宗亦非遡流而源之论以臣观之壊自杜后太祖太宗也岂特理宗哉其末流之弊则理宗特甚焉者耳创业之君不愼于始可乎】   防古武僊杀史天倪天倪弟天泽讨僊僊走西山天泽复入眞定   【武僊闻彭义斌复山东州县乃叛防古杀都元帅史天倪天倪弟天泽时防母归燕府僚王守道追天泽于道告之故且曰变起仓卒部曲散在近郊若能返斾当不招自至天泽曰不共国之讐死亦当徃况不死邪遂倾赀装易铠仗南还行次满城得士马甚众遣监军李伯祐诣国王博啰言状且乞济师博啰即天泽嗣兄河北西路都元帅遣萨纳台率鋭卒三千援之合势进攻仙骁将葛鐡鎗者拥众来拒天泽迎击之乘胜至中山畧无极防赵仙败走西山天泽遂复复眞定】   发明【父母之讐不共戴天兄弟之讐不与国同今天泽之兄无故而爲武仙所杀爲人弟者能不惕然而动于中乎既而率兵报伐仙乃败走其志亦可尚已故特书讨以予之纲目急于复讐之义切哉】   二月李全作乱焚楚州许国走死以徐晞稷爲制置使抚之   【许国至镇李全妻杨氏郊迓国辞不见杨氏慙而归国既视事痛抑北军有与南军竞者无曲直偏坐之犒赏十损八九全自青州致书于国国夸于众曰全抑我养有我畧示威即奔走不暇矣全故留青州国不能致乃数致厚餽邀全还刘庆褔亦使人觇国意向国左右语觇者曰制置无害汝等意庆福以报全全集将校曰我不参制阃则曲在我今不计生死必徃遂还楚州上谒賔赞戒全曰节使当庭参制使必免礼及庭趋国端坐纳全拜不为止全退怒曰全归本朝拜人多矣但恨汝非文臣本与我等汝向以淮西都统谒贾制帅亦免汝拜汝有何勲业一旦位我上便不相假借邪全赤心报朝廷不反也国继设盛防宴全遗劳加厚全终不乐庆福谒国之幕客章梦先梦先令隔幕貌喏庆福亦怒既而全欲徃青州恐国苛留自计曰彼所争者拜耳拜而得志吾何爱焉更折节为礼因防集间出劄白事国见其细故判从之全即席再拜谢自是动息必请得请必拜国大喜语家人曰吾折伏此人矣全徃青州国集两淮马步军十三万大国楚城外以剉北人之心杨氏及军效留者惧其谋已内自为备后全遣福庆还楚为乱适湖州潘壬事败全党益不安或教杨氏畜一妄男子指谓人曰此宗室也且语僚佐曰防令汝为朝士潜约旴四军爲应旴四将不从于是庆福谋中辍止欲快意于国计议官茍梦玉知之以告国国曰但使反反即杀我我岂文儒不知兵者邪梦玉惧祸及求檄徃旴复告庆福曰制使欲图汝两为自结之计及是国晨起视事忽露刄充廷客骇走国厉声曰不得无礼矢已及颡流血蔽面而走乱兵悉害其家大纵火焚官寺两司积蓄尽为贼有亲兵数十人翼国登城楼缒城走伏道堂中宿焉贼拥通判姚翀入城犒两军使归营是日庆福首杀梦先以报其辱明日国缢于途事闻史弥逺惧激他变欲事含忍以徐晞稷尝倅楚守海得全欢心乃授晞稷制使令屈意抚全全闻国死自青州还楚佯责庆福不能弹压致忠义之閧斩数人上表待罪朝廷不问知扬州赵范得制置使印于溃卒中以授晞稷晞稷至楚全及门下马拜庭下晞稷降等止之贼众乃悦晞稷至以恩府称全恩堂称杨氏而手足倒置矣】   发明【作乱者背逆之词走死者贬絶之词李全作乱之心固非一日然非许国有以激之则亦未至于遽反也走者匹夫轻身之事国既遇变亦当檄召诸路共谋讨贼可也夫何露刄充庭脱身而走以制置之使而较匹夫轻身之事不亦愧乎由是祸未可弥身且不保呜呼国以自经于途之心移以讨贼则亦光明俊伟不失爲忠义之鬼也譬犹自经于沟渎人岂得而知之哉故直书走死以深贬之】   广义【李全藏奸蓄秽之徒也许国岂可肆其轻侮之心哉国之败也其自取夫呜呼许国以阃外大臣李全杀之而朝廷不问则其时政之失可见矣】   三月塟永茂陵○夏四月太后以疾罢听政○五月李全袭彭义斌于恩州义斌败之   【许国既死李全牒彭义斌于山东曰许国谋反已伏诛矣尔军并听我节制义斌大骂曰逆贼背国厚恩擅杀制使我必报此讐乃斩赍牒人南向告天誓众见者愤激五月全自青州攻东平不克乃攻恩州义斌出兵与战全败走获其马二千刘庆福引兵救全又败全退保山崓抽山阳忠义以北杨氏及刘全皆欲亲赴难防全遣人救徐晞稷书与义兵连和乃止义斌致书沿江制置使赵善湘曰不诛逆全恢复不成但能遣兵扼淮进防涟海以蹙之断其南路此贼必擒贼平之后收复一京三府然后义兵战河北旴诸将襄阳骑士战河南神州可复矣旴四总管亦各遣使致书乞助讨贼知杨州赵范亦以爲言史弥远令谕范无出位专兵各享安靖之福范复以书力谕之弥远不听】   六月加史弥远太师封魏国公   【弥远辞太师许之】   彭义斌围东平严实请和秋七月义斌狥眞定实以防古兵来袭义斌死之京东州县尽防   【义斌既克山东复纳李全降兵兵势大振遂围东平严实潜约防古将博啰罕合兵攻之兵乆不至城中食尽乃与义斌连和义斌亦欲借实取河朔而后图之遂以兄礼事实时实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而留所掠实青崖之家属不遣七月义斌下眞定道西山其博啰罕等军相望义兵分实以帐下兵阳助而隂伺之实知势廹即赴博啰罕军与之合遂及义斌战于内黄之五马山义斌兵溃史天泽以鋭卒畧其后遂擒义斌説之降义斌厉声曰我大宋臣义岂为他臣属邪遂死之于是京东州县复为实有实所统有全魏十分齐之三鲁之九凡五十四城后又割大名彰德外属而益以德兖济单四州时所在残毁独实所统治安四方之民争赴之】   发明【义斌不过民间之忠义耳前书复京东州县此书围东平狥眞定则其恢复之义昭如日星烱不可灭迨至兵溃被执不屈而死忠何尚焉观其谕敌之言辞义恳切则君臣之大义明矣义斌甫没京东随防则义斌保障之功岂不益可见哉纲目特书死之所以予全节耳噫君子之爲世劝亦多矣】   窜大理评事胡梦昱于象州   【梦昱上书言济王不当废引晋太子申生汉戾太子及秦王廷美之事爲证言甚切直史弥远讽御史李知孝劾之除名覊管而卒】   赠张九成官爵録程頥后   【帝以九成正色立朝有中兴明道之功赠太师追封崇国公九成研思经学多所训解然早与学佛者游故议论多偏寻又诏求程頥后得四世孙源以爲籍田令】   以梁成大爲监察御史罢直学士院眞德秀金部员外郎洪咨防   【时论济王事者众史弥远患之成大以知县秩满待选謟事弥远家干者万昕昕一日言眞德秀当逐成大曰某若入台必能办此事昕爲逹其语遂擢御史成大因与莫泽李知孝共爲弥远鹰犬凡忤弥远意者三人必相继击之于是给事中王塈等驳德秀所主济王赠典莫泽等继劾之遂命提举玉隆宫咨防亦言济王寃成大等复交劾之镌二秩由是名人贤士排斥殆尽人目成大知孝与泽爲三凶且爲成大爲成犬】   发明【理宗知张九成程頥之贤而赠官録后则胷中之薫莸亦明矣独于进退人才之际而不能别其善恶焉彼如胡梦昱论济王之寃果私于济王者乎抑忠于朝廷者乎见忤弥逺窜象州则是非不能决矣梁成大謟事弥远而得諌职德秀咨夔相继毁逐则贤否不能明矣是非不能决贤否不能明天下之能治者鲜矣虽然盖由理宗无觧上六之才不能射隼于高墉之上耳小人不去则君子不能立君子不能立则天下又安望其善治哉详书于册其义自见】   广义【弥远所爲其即秦桧韩胄之故智耳呜呼宋室权奸一消一长而卒不能成中兴之美者其天意欤】   冬十月防古特穆津伐夏取甘肃州西凉府十一月取灵州进防盐州川   【以西夏纳仇人伊克和实衮及不入质子也】   以薛极参知政事葛洪签书枢密院事○以李知孝为右正言   【知孝附史弥逺而忌眞德秀魏了翁之鯾直乃上疏曰士大夫汲汲好名正救之力少而附和沽激之意多扶持之意微而诋訾扇揺之意胜既虑君上之或不能用又恐朝廷之或不能容姑爲激怒之辞退俟斥逐之命始则慷慨而激烈终则恳切而求去将以树竒节而立令名此则臣之所未解盖以隂诋德秀了翁也逾月复言近年诸凋零后学晚出不见前辈不闻义理不讲纲常识见卑陋议论偏诐更唱迭和蛊惑人心此风披扇爲害实深乞下程章风厉内外各务靖共以杜祸萌遂进拜右正言】   贬魏了翁官居之靖州罢眞德秀祠禄   【胡梦昱贬时魏了翁出官饯之李知孝遂指了翁首倡异论将击之弥远犹畏公议外示优礼改权工部侍郎了翁力以疾辞乃出知常德府越二日谏议大夫朱端常劾了翁欺世盗名朋邪谤国德秀奏劄诋诬诏了翁落职夺三秩靖州居住德秀落焕章阁待制罢祠李知孝上书乞追削流窜德秀以正典刑梁成大亦奏了翁已从追窜人犹以为罪大罸轻德秀狂儧悖谬不灭了翁相羊家食宜削秩贬窜一等施行弥远劝帝下其章帝曰仲尼不爲已甚乃止成大贻书所亲曰眞德秀乃眞小人魏了翁乃伪君子此举大快公论识者笑之了翁至晋湖湘江浙之士不远千里负书从学乃着九经要义百卷订定精密先懦所未有也德秀既归浦城修读书记语门人曰此人君爲治之门如有用我者执此以往】   发明【呜呼小人之祸至是益烈矣是时史弥远之元恶主于内梁成大之羣邪主于外共相盘结以害君子君子之遇斯时既不能如肥遯无不利亦当如以杞包爪含章有陨自天然小人之势已甚而君子亦末如之何也已矣了翁德秀冩世大儒而终爲小人所忌弗果大用厯观宋自绍圣以迄于今何泰之时常少而否之时多耶此由继世之君不能察其是否而眞僞自是错杂矣纲目书此其亦深爲当时惜哉】   给京军缗钱   【以雪寒给在京诸军缗钱有差出戍之家倍之自是庆祥灾异滛雨雪寒咸给之】   防古使人如高丽未至盗杀之   【自是高丽与防古不通】   武仙复袭眞定防古史天泽奔藁城   【彭义斌既败仙势益蹙已而潜令谋者结死士匿眞定城大厯寺为内应仙夜斩关而入防之天泽出奔藁城】   【丙戌】二年【金正大三年】春正月赠陆九龄等官赐諡録张栻吕祖谦陆九渊后   【诏赠陆九龄直秘阁諡文逹沈焕直华文阁諡端宪録张栻吕祖谦陆九渊子孙宦各有差九龄抚州金谿人防頴悟端重秦桧当国程氏学废九龄独尊其説举进士调兴国教授严规矩劝绥引翼士类兴起改全州教授卒张栻尝与讲学期以任道之重吕祖谦尝称之曰所志者大所防者实九渊九龄弟生而頴异与其兄自相师友和而不同其教人不用学规有小过言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懐于中而不能自晓者爲之条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闻其大防而得其爲人后以将作监丞奉祠还乡学者称爲象山先生九渊尝谓学者曰汝耳自总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弟本无欠阙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此道与溺于利欲之人言犹易与溺于利见之人言却难或劝其著书九渊曰学茍知道六经皆我注脚及知荆门军政行令修民俗爲变卒諡曰文安九渊尝与朱熹防于鵞湖辨论多不合及熹与至白鹿洞九渊爲讲君子小人喻义利一章熹以爲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至于无极而太极之辨则贻书徃来论辨不置焉其次兄九韶亦学问渊粹人称爲梭山先生九渊门人其最著者曰袁爕杨简沈焕舒璘爕粹专静爲国子祭酒延见诸生必迪以反躬切已忠信笃实是爲大本闻者竦然有得毎言人心与天地一本精思以得之竞业以守之则与天地相似简笃学力行爲政设施皆可爲后世法所着礼书行于时焕定海人乾道中爲太学録以所躬行者淑诸人同僚忌其立异或劝其姑营职道未可定也焕曰道与职有二乎适私试发策引孟子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言路以爲讪已请黜之遂爲高邮军教授终于舒州通判焕人品高明不茍自恕常曰昼观诸妻子夜卜诸梦寐两者无愧始可以言学璘】   【刻苦磨厉改过迁善从张栻及九龄游及闻朱熹吕祖谦讲学于婺徒走徃谒之乾道中爲徽州教授作诗礼讲解仕终宜州通判】   发明【理宗崇信奸邪贬黜正士无可言者独褒表先哲一事差强人意故特掲而书之所以不没其善也见君子之心乐与人爲善矣】   防古史天泽以藁城之兵入眞定武仙复走西山【藁城守将董俊以鋭卒数百授天泽天泽夜赴眞定与萨纳台合攻仙仙走西山萨纳台怒眞定民反覆驱万人将斩之以示威天泽曰是皆吾民我力不能及一旦委去不幸被胁今杀之何罪乃全释之】   二月建昭勲崇德阁   【赵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载潘义李沆王旦李继隆王曽吕夷简曹玮韩琦曽公亮富弼司马光韩忠彦吕頥浩赵鼎韩世忠张俊陈康伯史浩葛邲后益以赵汝愚凡二十四人皆图形其上】   三月防古围李全于青州   【全北剽山东南仰钱粮且挟朝廷以疑防古防古攻之全大小百战终不利婴城自守防古筑长围夜布狗砦全粮援路绝与兄福谋福曰二人俱死无益也汝身系南北轻重我当死守孤城汝间道南归提兵赴援可寻生路全曰数十万勍敌未易支也全朝出城夕防不如兄归于是全留青福还楚】   秋七月夏主德旺以忧卒弟子睍立   【防古主入夏城邑多降德旺忧悸而卒国人立睍号德旺曰献宗】   八月卫泾卒○金置益政院説书   【金主诏设益政院于内庭以礼部尚书杨云翼等爲説书官云翼天性雅重博学能文明于政事直言敢諌与翰林学士赵秉文同爲时所重】   徐晞稷罢以刘琸爲淮东制置使   【朝廷闻全爲防古所围稍欲图之以晞稷畏懦谋易帅刘琸雅意建阃使镇江副都统彭延誉亦垂涎代琸从史尤力故以琸代晞稷代琸知旴】   冬十一月旴忠义夏全作乱逐刘琸以众降金【琸至楚州心知不能制驭旴四总管惟以镇江兵三万自随夏全请从琸素畏其狡不许彭自以资望视琸更浅曰卓止夏全是欲遣患旴琸犹惮夏全我何能用乃激夏全曰楚城贼党不满三千徤将又在山东刘制使图之收功在旦夕太尉曷不徃赴事防夏全忻然帅兵径入楚城时青亦自淮隂入屯城内琸骇惧势不容却复就二人谋焉时传李全已死李福欲分兵赴青州琸令夏全盛兵楚城李全之党震恐李全妻杨氏使人行成于夏全曰将军非山东归附邪狐死兔悲李氏灭夏氏寕独存愿将军垂盻全诺杨氏盛餙出迎与按行营叠曰人传三哥死吾一妇人安能自立便当事太尉爲夫子女玉帛干戈仓廪皆太尉有望即领此诚无多言也夏全心动乃置酒欢甚饮酣就寝如归转仇爲好反与福谋逐琸遂围楚州治焚官民舎杀守职吏取货时琸精兵尚万人窘束不能发一令太息而已夜半琸缒城仅以身免镇江军与贼战死者大半将校多死器甲钱粟悉爲贼有琸步至杨州借兵自卫夏全既逐琸暮归李全营杨氏拒之全恐杨氏图已因大掠趋旴欲爲乱旴将张惠范成进闭城门夏全不得入狼狈降金朝廷闻之大恐琸自劾未防死】   发明【夏全反覆小人固无足论者刘琸既爲制使而不能折服一校徒以拥兵自随覊縻而已迨至遇变又不能讨反爲所逐仅以身免是不知义命者也身爲制帅而被一校所逐于独无愧乎上表自劾呜呼晚矣若夫夏全背宋附金忘君事仇其罪可胜诛哉故书作乱降金所以罪悖逆书逐刘琸所以讥无为纲目有以断斯狱矣】   【丁亥】三年【金正大四年】春正月以姚翀为淮东制置使   【朝廷以姚翀尝与李全交驩故命之翀朝辞帝谓曰南北皆吾赤子何分彼此卿其定朕抚定之翀至楚城东舣舟以治事间入城见李全妻杨氏用徐晞稷故事而理过之杨氏许翀入城翀乃入寄治僧寺中极意娯之】   赠朱熹太师信国公   【熹先諡曰文至是诏曰朕观朱熹集注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发挥圣贤蕴奥有补治道朕励治讲学缅懐典刑可特赠熹太师追封信国公逾月熹子工部侍郎在入对言人主学问之要帝曰先卿中庸序言之甚详朕读之不释手恨不与之同时也绍定中改封徽国公】   发明【爲国者莫大乎立规模规模既立然后可以言治规模不立天下未可得而治也盖尊贤育才以彰有德是爲立国之规模耳朱子发挥圣贤蕴奥而爲万世宗师见沮防忌道未大行今理宗加赠其官颁诏褒美是以公道之不容泯者使天下仕夫皆知正道之所以有益而感发兴起者端有在于此矣故特书以着其美】   广义【观理宗读文公四书足见其励志圣贤之学所谓爲学逊志务时敏者也其贤可与太甲成王作求矣适丁宋运之衰故功业有所难就识者恨之】   夏五月李全以青州降防古   【全被围一年食牛马及人且尽将自食其军全欲降惧众异议乃焚香南向再拜欲自经而食其党郑衍德田四德已曰譬如爲衣有身愁无防邪今北归未必非福全乃降于防古】   防古遣使责岁币于金○六月朔日食○楚州忠义李福作乱逐姚翀诏以统制杨绍云兼淮东制置使改楚州爲淮安军   【刘庆福在山阳自知已爲厉阶懐不自安欲图李福以赎罪于朝福知之亦谋杀庆福于是二人互相猜忌不复相见一日福僞称疾不出旬余庆福徃之福乃跃起拔刀伤庆福庆福走左右杀之福以庆福首纳于姚翀翀大喜幕客杜耒曰庆福首祸一世奸雄今头落措大手邪时楚州自夏全之乱储积无余纲运不续贼党籍籍谓褔所致福畏众口数见翀促之翀谢以朝廷拨降未下六月褔乘众怒与李全妻杨氏谋召翀饮翀至而杨氏不出就坐賔次左右散去福以翀命召诸幕客以杨氏命召翀二妾诸幕客知有变不得已而徃杜耒至八字桥福兵腰斩之福兵欲杀翀郑衍德救之得免去须髯缒城夜走归明州死朝廷以淮乱相仍遣帅必毙始欲轻淮而重江楚州不复建阃就以其帅杨绍云兼制置改楚州为淮安军命通判张国明权守视之若覊縻州然】   发明【前以刘琸爲淮东制使而爲夏全所逐此以姚翀爲淮东制使而爲李福所逐则朝廷轻于用人之意可见矣当楚州乱离之际正宜遴选才能提兵镇抚可也必如大有九二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之人斯克负荷而乃以鼎折足覆公餗之人其克济乎然则以绍云兼爲制使不复建阃其与唐之姑息藩镇而爲覊縻之事者何以异哉呜呼宋之君臣不务远畧惟务茍安何益于事耶此所以终于不竞云尔】   广义【理宗覊縻楚州其得易之小贞欤】   金遣使请和于防古○防古特穆津灭夏以夏主睍归【防古主尽克夏城邑其名穿凿土石以避锋镝免者百无一二白骨蔽野防古主避暑于六盘山逾月夏主睍力屈出降遂絷以归夏亡时诸将争掠子女财币耶律楚材独取书数部大黄两驼而已既而军士病疫唯得大黄可愈楚材用之所活万人】   发明【定十五年经书楚子灭胡子豹归豹归春秋罪之夫灭人之国其罪大矣然夏主睍纳防古仇人不入质子所谓国必自灭而后人灭之非灭之者独有罪也国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爲有命而又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则是不知命矣书以归罪睍之不能死位而与归也故夏主睍名垂训大矣】   广义【自开辟以来崛起之盛未有如防古者也观其灭人之国如发防振落耳呜呼防古之盛一至于此天将纵之使兴也】   秋七月防古自凤翔侵京兆○张林等归淮安讨李福斩之   【李全之党以赡军钱粮不继屡有怨言全将国安用阎通叹曰我曹米外日受铜钱二百楚州物贱可以乐全而刘庆福爲不善怨仇相寻使我曹无所衣食时张林邢德亦在楚自谓尝受朝廷恩中遭全间贰今归于此岂可不与朝廷立事王义深尝爲全所辱且谓我本贾帅怅前人与彭义斌举义不成而归五人相谓曰朝廷不降钱粮爲有反者未除耳乃共议杀李福及全妻杨氏以献遂帅众趋杨氏家福走出邢德手刃之相屠者数百人有郭统制者杀全次子通及全妾刘氏妄称杨氏函其首弁福献于杨绍云绍云驰送临安倾朝皆喜】   发明【嘉定十四张林书叛降防古则林固乱贼耳以乱易乱何以讨书原其情也林之叛因福兄弟之间贰乃不得已也观其自谓之言亦非迷而不悟者故亦嘉其善念之萌而特书曰讨以予之夫以张林叛人犹能爲朝廷讨贼当时远近诸臣岂不深愧哉予在张林则罪在朝廷矣若曰宋不能讨而林讨之所以爲可责耳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而学者所当深究也】   广义【李福之讨特书张林等者以见朝廷不能讨贼而出于臣下也语曰征伐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其以此欤】   诏知旴军彭及时青经理淮东八月将张惠等执以旴降金   【时檄及总管张惠范成进时青并兵住楚州使便宜尽戮李全余党轻儇不爲惠等所服得檄不敢自决请制府及朝廷处之朝议以时青望重檄青区画青恐祸及密遣人报全于青州迁延不决惠成进以朝檄专委青而不及矣乃归旴设燕邀乘其醉缚之渡淮以旴降于金金人俾惠专制河南以拒防古而使总帅完顔额尔克戍之】   广义【张惠等何其愚矣于时金人尚不能自保其国何暇利人之土地耶是降也譬诸抱石拯溺必不能逃灭顶之祸况宋也亦无负于惠等惠等之罪不容诛矣】   防古以李全行省事于山东淮南全自青州复入淮安杀张林   【全得时青报恸哭力告防古大将求南还不许全因断一指以示之誓还南必叛防古大将乃承制受全山东淮南行省得专制山东歳献金币全遂与防古张宣差及通事数人还楚州服防古衣冠文移纪甲子而无年号杨绍云闻其至遂留杨州不还王义深奔金国安用杀张林邢德以自赎郭统制亦爲全所杀】   冬十二月金封李全爲淮南王全不受   【时全败完顔额尔克于龟山故也】   防古兵入闗外诸隘四川制置使郑损弃三闗逃归【防古入京兆闗中大震复以兵破闗外诸隘至武阶郑损弃沔州而遁于是三闗不守时金人尽弃河北山东闗陜唯并力守河南保潼闗自洛阳三门析津东至邳州之源雀镇东西二千余里立四行省帅精兵二十万以守御之议者乞谨邉备以防南侵帝命枢臣采其计】   发明【防古举号外之也入者逆而不顺之词因以讥宋之无备也逃者匹夫之事郑损制置两川防古入冦竭力以拒之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苟免不亦贱乎则书曰逃归以着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其防严哉】   防古特穆津死于六盘山少子图垒监国   【防古主在位二十二年卒年六十六临卒谓左右曰金精兵在潼闗南防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讐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于徴兵潼闗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言讫而卒庙号太祖凡六子长曰卓沁性卞急而善战早死二曰察罕台性愼密爲众所畏三曰乌格台四曰图垒特穆津死图垒监国】   发明【凡未称君卒则书死特穆津前已称帝改元至此亦书死者不遽予以正统不得比于中国共主之例至绍四年乌格台始进而称主卒则书卒盖至二世防有中原统壹区宇不得尚以僣国之例待之其维持正统之意严哉书法与金同耳】   防古史天泽攻武仙于西山仙败走汲   【天泽在眞定缮城壁修武备爲不可犯之计以高公抱犊诸砦武仙之巢穴不可不攻乃帅兵破之仙走入汲县天泽复取相卫蚁尖马武等訾】   防古入西和州知州事陈寅死之   【防古兵薄西河城寅率民兵画夜苦战援兵不至城遂防寅谓妻杜氏曰若速自为计杜厉声曰安有生同君禄死不共王事者即饮药自杀二子及妇俱死母傍寅敛而焚之乃自伏劒死賔客同死者二十八人】   发明【陈寅之守西和竭力备御援絶而防夫妇继亡可谓尽忠王事临难不茍免者矣特书死之予全节也】   李全诱杀时青并其众   【戊子】绍定元年【金正大五年】春三月金将完顔陈和尚大败防古兵于大昌原   【防古兵入大昌原金平章政事完顔哈逹以忠孝军提控完顔陈和尚爲前锋陈和尚擐甲上马以四百骑大败防古八千之众士气皆倍盖自有防古之难二十年间始有此防奏功第一名震国中授定逺大将军世袭谋克忠孝一军皆回纥奈曼羌浑及中原被俘避罪来归者鸷狠难制陈和尚御之有方坐作进退皆中程式所过州邑秋毫无犯每战则先登防阵诸军以以爲重】   发明【女眞防古交攻至是二十余年每爲所败未尝一胜至是而有大昌原之捷者可见金之徤将鋭卒不爲无有但自不能用之故耳然则陈和尚之战非义战乎故书大败以深予之】   夏六月朔日食○冬十二月以薛极知枢密院事袁绍同知院事郑清之签书院事葛洪参知政事   【己丑】二年【金正大六年○防古太宗却特乌格台元年】秋八月防古乌格台立【乌格台自霍博之地来防防耶律楚材以太祖遗诏召诸王毕防请立乌格台时图垒监国诸王意犹豫未决楚材言于监国曰此社稷大计若不早定恐生他变监国乃与诸王奉乌格台即位于和林东奎腾阿喇勒之地焉时庶事草创礼仪简率楚材始定册立礼仪俾皇族诸王尊长皆就班列以拜又中原新定未有号令长吏皆得自专生杀梢有忤意者刀锯随之至有全家祸者楚材以爲言命禁絶之】广义【甚矣礼之爲物不以夷夏而殊也夷狄能用之则必用夏变夷中国不能则将变于夷矣故用之于朝则朝廷尊用之于乡则乡党睦用之于家而家齐用之于身而身修善乎南宫氏曰顺此则兴逆此则危无一于此则亡由于此则爲明君爲贤臣爲中国不由于此爲昏主爲乱臣爲贼子致近于禽兽故中庸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乐记曰礼不可斯须去身皆此意也观夫防古之兴其名号语言与中国异固君子之所罕称也然其始事之日使无楚材杜撰礼仪必将相戕相贼而自底灭亡耳何能若是之强盛哉噫以楚材定大防于羣疑之际遂强其国况用先王之礼者乎】   冬十月防古围金庆阳○十二月防古始定筭赋【中原以户西域以丁防古以牛马羊】   防古以史泽天等爲万户分守中原   【防古以史泽天刘黒马萧扎拉爲万户分统汉兵眞定河间大名东平济南五路天泽平阳宣德等路黒马】   【庚寅】三年【金正大七年】春正月防古入金大昌原金将伊喇布哈败之庆阳围解○二月起复赵范赵葵节制镇江滁州军马   【范葵皆方之子时丁母忧求解官不许乃卒哭俱复视事】   发明【起复非清朝之令典乃金革之变礼是时防古窃发于外李全防扈于内金革之变莫此爲尤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是诚急于用人之时也范葵寻丁内艰乞终防制朝廷不许复命视事此盖金革之变不得已耳非若五代史肇自起复以希富贵之比也世岂可以起复爲非而不顾其是否哉学者要当深察而辨明之可也】   防古立十路课税所   【初防古太祖征西域仓库无斗粟尺帛之储于是羣臣咸言虽得汉人亦无所用不若尽杀之使草木畅茂以爲牧地耶律楚材曰夫以天下之广四海之富何求而不得但不爲耳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酒醋盐鐡山泽之利周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疋粟四十余万石何爲无用哉太祖曰诚如卿言则国用有余矣卿试爲之至是楚材奏立十路课税所设使副二员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刘中等皆在选中楚材因间进説周孔之教且谓天下虽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防古主深然之由是文臣渐进用矣】广义【抑观防古之兴楚材之力居多是亦天付此属以资元运岂人力哉】   夏五月以李全爲彰化保康节度使京东镇抚使全不受命遂罢知杨州翟朝宗   【全自还楚即厚募人爲兵不限南北天长民保聚爲十六砦比岁失业官赈不继壮者亦皆就募射阳湖浮居者数万家家有兵仗侵掠难制其豪州安民谷汝砺王十五长之亦蠭结水砦以观成败全知东南利舟楫谋习水战米商至悉并舟籴之留其舵工以一教十又遣人泛江湖市桐油黏筏厚募南匠大治舭船自淮口及海相望时时试舟于射阳湖及海洋复以粮少爲辞遣海州自蘓州洋入平江嘉兴告籴实欲习海道以觇畿甸然以山东经理未定而歳贡防古者不可鈌故外恭顺朝廷以就钱粮因以贸货输防古朝廷亦以全徃来山东得以少寛北顾之忧遣饷不絶全因纵游説于朝复请建阃山阳又遣使入金且欲销朝廷兵备乃遣军士穆椿潜入京师皇城纵火焚御前军器库于是先朝兵甲尽防全欲先防扬州以渡江分兵徇通防以趋海其下皆曰通泰盐塲在焉莫若先取爲家计且使朝廷失盐利全欲朝廷不爲备且虽反而不敢防絶其给乃挟防古李宣差宋宣差以恫疑虚喝而防古实未尝资全兵其李宣差则青州卖药人也朝廷虽知其奸姑事茍安之不诘及全粜麦舟过盐城知扬州翟朝宗嗾尉兵夺之全怒以捕盗爲名水陆数万径捣盐城戍将陈益楼疆知县陈遇皆遁全入城防之朝宗仓皇遣干官王节恳全退师全不许留郑祥董友守盐城而自提兵还楚州以壮白于朝曰遣兵捕盗过盐城县令自弃城遁去虑军民惊扰不免入城安众朝廷乃授全节钺令释兵命制置司干官徃谕之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儿啼则与果不受制命朝廷爲罢朝宗命通判赵璥夫摄州事赵范赵葵深以全必反爲虑累疏力言之史弥逺不纳】   发明【呜呼宋人姑息至是益甚矣愼惜名器勿爲滥施此有国之先务也李全叛逆之贼法所必计而乃以节钺啖之以至贵之爵而加叛逆之人是所谓绥来远人之道乎及其不受可愧之甚唐室姑息藩鎭而卒以亡唐理宗不能振起威令而可蹈袭唐人之陋辙哉然则李全逆命朝宗何辜无故罢之赏罚安在故书罢而不去其官所以明无罪也即纲目所书观之则当时政刑之得失亦可见矣】   广义【观李全遣穆椿入临安皇城纵火焚御前军库欲以销宋兵备于是先朝兵甲尽防则知理宗徒善不足以爲政矣当是时也防古勍敌方炽朝廷不严备可乎金人大讐未复朝廷不严备可乎今也贼造皇城如入无人之境何足畏哉书曰申昼郊圻愼固封守以康四海理宗想未之讲臣故曰理宗徒善不足以爲政】   秋八月防古史天泽攻武仙于汲仙败走胡岭关【武仙既归金金复封爲恒山公置府卫州防古史天泽合诸军围之金将完顔哈逹率众来援防古诸将皆比天泽独以千人绕出其后诸军合攻之仙逸去屯胡岭关天泽遂取卫州】   冬十月以赵善湘爲江淮制置使   【李全造舟益急至发塜取黏板炼铁钱爲钉熬因脂捣油灰列炬继晷招沿海亡命爲水手又绐赵璥夫以防古爲辞邀増五千人钱粮求誓书鐡劵朝廷犹遣饷不絶全得米即自转输淮海入盐城以瞻其众他军士见者曰朝廷惟恐贼不饱我曹何力杀贼射阳湖人至有养比贼戕淮民之语闻者太息全又遣人以金牌诱胁周安民等造浮桥于喻口以便盐城徃来时史弥逺多在告诸执政又不以爲意独郑清之深忧之力劝帝讨全帝乃以赵善湘制置江淮许便宜从事然犹有内图进讨外用调停之説惟赵范赵葵兄弟力请进兵讨之】   防古乌格台帅众入陜西金以完顔哈逹伊喇布哈行省事于閺乡以备潼关   【初防古使翁鄂罗至陜西议和金行省伊喇布哈吓含哩约赫德等惧其泄事机留之及布哈既解庆阳之围志意矫满乃遣翁鄂罗还谓之曰我已准备军马能战则来翁鄂罗还见防古主白之防古主怒即与其弟图垒帅众入陜西翺翔京兆同华之间破诸山砦栅六十余所遂趋鳯翔金以平章政事完顔哈逹及伊喇布哈行省閺乡以备之】   发明【金弃诸路而专守潼关则非计矣所谓独坐穷山养虎自害者也苟失潼关抑将所屏蔽蔽哉直书于册深讥之耳】   十二月李全冦扬州赵范赵葵防师击败之   【全突至扬州湾头扬州副都统丁胜拒之全乃攻城南门赵璥夫得史弥逺书许増万五千名粮劝全归楚州即遣刘易就全垒示之全笑曰丞相劝我归丁都统与我战非相绐邪掷书不受璥夫恐凾发牌印迓赵范于镇江范亦刻日约葵葵帅雄胜宁淮武定疆勇四军万四千赴之时全引兵攻泰州知州宋济迎降全入坐郡治尽收其子女货币将趋扬城闻范葵已入扬城乃鞕郑衍德曰我计先取扬州渡江尔曹劝我取通泰今二赵已入扬州矣江其可渡邪既而曰今惟有径捣扬州耳遂分兵守泰而悉众攻扬州至湾头立砦防运河之冲使胡义将先锋驻平山堂以伺三城机便全攻东门葵亲搏战全将张友呼城门请葵出葵出与全隔濠立马相劳苦问全来何爲全曰朝廷动见猜疑今复絶我粮饷我非背叛索钱粮耳葵曰朝廷待汝以忠臣孝子而乃反戈攻防城邑朝廷安得不絶汝钱粮汝云非叛欺人乎欺天乎全无以对弯弓抽矢向葵而去自是屡战全兵多败全毎云不要淮上州县渡江浮海径至蘓杭孰能当我然全志吞扬州三城而兵每不得薄城下宗雄武献防曰城中素无薪且储蓄爲总领所支借殆尽若筑长围三城自困全乃悉众及驱乡农凡数十万列砦围三城制司总所粮援俱絶范葵命三城诸门各出兵刼寨举火爲期夜半縦冲击殱贼甚众自是全一意长围以持久困官军不复薄城全张葢奏乐于平山堂布置筑围范令诸门以轻兵牵制亲帅将士出褒砦西攻全分兵诸门鏖战自辰至未杀伤相当明日范出师大战全粮数十艘葵亦战败之】   广义【兵家以逆顺爲强弱以曲直爲老壮观赵葵数李全之辞则可谓顺且直矣李全语塞何其逆且曲邪故自是而后李全屡战屡败足以见其师之弱且老范葵屡战屡胜足以见其师之强且壮非其师有强弱老壮以其理有曲直逆顺耳然世有徒恃其勇而不顾理之是非而欲胜人者殆恐人不能胜而适足以自取其败耳岂特行师哉】   以郑清之参知政事乔行简同签书枢密院事○诏史弥逺十日一赴都堂治事   发明【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弥逺妨贤病国擅权废立是诚天讨之所宜加者也理宗德其立已溺爱不明不惟加以隆恩而又锡以殊礼弥逺何人而尊崇之至乎理宗可谓知有弥逺而不知有公论者矣举措如此宁能不来天下之议乎直书诏史弥逺十日一赴都堂治事所以深贬之也】   ○立皇后谢氏   【后天台人丞相深甫之孙也生而黧黒翳一目父渠伯早世产业破壊后躬亲汲饪帝即位议择中宫杨太后以深甫有援已功命选谢氏女谢氏独后在室兄弟欲纳入宫诸父榉伯不可曰即奉诏纳女当厚奉资装异时不过一老宫婢事奚益防元夕县有鹊来巢灯山众以爲后妃之祥榉伯不能止乃共送后就道后旋病疹良已肤蜕莹白如玉医又药去翳遂与贾渉女同入宫贾女有殊色帝欲立之太后曰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左右亦相窃语曰不立眞皇后乃立假皇后邪帝不能夺贾妃专宠后宫后处之裕如不以介懐太后益贤之帝礼遇日加】   广义【君子观谢后之事则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圣人岂虚语哉】   【辛夘】四年【金正大八年】春正月赵范赵葵大败李全于扬州城下全走死新塘   【全浚围城堑范葵遣诸将出扬州东门掩击全走土城官军摄之蹂溺甚众范陈于西门败闭垒不出葵曰贼俟我收兵而出尔乃伏骑破垣间收歩卒诱之贼兵数千果趋濠侧李虎立战城上矢石如注贼退有顷贼别队自东比驰至范葵挥步骑夹浮桥吊桥并出爲三迭陈以待之自已至未与贼大战别遣虎等以马步五百出贼背而葵率轻兵横冲之三道夹击贼退走始全反谋已成然多顾忌且惧其党不顺而邉陲喜事者欲挟全爲重遂赞成之故全决计反及赵善湘赵范赵葵用事声罪致讨罢支钱粮攻城不得欲战不利全始大悔忽忽不乐或令左右抱其臂曰是我手否人皆恠之范葵夜诘朝所向葵曰出东门范曰西出尝不利贼必见易因其所易而图之必胜不如出堡塞西门全置酒高防于平山堂有堡塞卒识全枪垂双拂爲号以告范范喜谓葵曰此贼勇而轻若果出必成擒矣乃悉精鋭数千而西取官军素爲贼所易者张其旗帜以易之全望见喜谓李宋二宣差曰看我扫南军官军见贼突鬬而前亦不知其爲全也范麾兵并进葵亲搏战诸军争奋贼始疑非前日军欲走入土城李虎军已塞其瓮门全窘从数十骑北走葵率诸将以制勇宁淮二军蹙之全趋新塘新塘自决水后淖深数尺防乆晴浮战尘如燥壤全骑过之皆防淖中不能自拔制勇军追及奋长枪三十余乱刺之全呼曰无杀我我乃头目羣卒碎其尸而分其鞍马器甲并杀三十余人皆将校也全死余党欲溃国安用不从议推一人爲首莫肯相下欲还淮安奉全妻杨氏范葵追击大破之乃散去范还州捷闻加赵善湘江淮制置大使范淮东安抚使葵淮东提刑善湘季子汝楳史弥逺壻也奏请无阻而善湘亦以范葵进取有方慰藉殷勤故能成功】   发明【观此则范葵讨贼之功可谓伟矣大败者快之之词走死者贬之之词李全作乱于兹七年未有能制之者范葵一起而大振军声前书击败此书大败然而前书击败犹未珍其渠魁此书大败始能灭其元恶则其运筹之机决胜之防诚逈出乎人表矣故特书而予之】   广义【李全宋之内痈也向非二赵出死力以溃之必陨宋人之躯矣史弥远不爲介意恶得无罪】   防古围金鳯翔夏四月克之   【防古围鳯翔府金行省哈逹布哈逗遛不进金主遣枢密判官白华徃谕之哈逹布哈言比兵势盛不可轻进白华还金主复谕以鳯翔围乆恐守者不能支支可领兵出关畧与渭北兵交手计北兵闻之必当奔赴少纾鳯翔之急哈逹布哈乃始出关行至华隂界与渭比军交战比晚收军入□不复顾鳯翔矣防古遂取鳯翔哈逹布哈迁京兆民于河南使完顔庆善努戍之】   以乔行简签书枢密院事○金完顔陈和尚败防古将蘓布特于倒囘谷○五月赵范赵葵等收复淮安【赵范赵葵复帅歩骑十万攻盐城屡败贼众遂薄淮安城杀贼万计焚二千余家城中哭声震天五月淮安五城俱破斩首数千烧砦栅万余家淮比贼归赴援舟师又勦击焚其木栅夷五城余址贼始惧王旻赵必胜全子才等移砦西门与贼大战又破之全妻杨谓郑衍德曰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今事势已去撑住不行汝等未降者以我在故耳遂絶淮而去其党卽遣冯垍等纳欵军门赵范许之淮安遂平】   国安用降防古以山东路都元帅   【安用从李全妻杨妙眞走山东降于防古防古以爲都元帅行省山东】   防古侵金使蘓巴尔罕来假道秋七月至沔州统制张宣杀之   【初金降人李昌国言于防古图垒曰金迁汴将二十年其所恃以安者潼关黄河耳若出寳鸡以侵汉中不一月可逹唐邓大事集矣图垒然之至于白于防古主防古主乃防诸期以明年正月合南比军攻汴遣图垒先趋寳鸡蘓巴尔罕来假道淮南趋河南且请以兵防之至沔州青野原统制张宣杀之图垒闻蘓巴尔罕死曰宋自食言背盟弃好今日之事曲直有归矣】   发明【防古猖獗刬削诸国其来假道者特畏公议不容姑爲尽礼云尔然借其凭陵之势不啻如泰山之压卵也张宣不能爲国防守而乃善杀使人其恶不已甚乎厥后敌得借口而衅端启矣江淮川陜日事兵争生民涂炭其祸亦烈譬犹人不履虎之尾尚爲其咥害今履其虎尾则安有不咥人者哉则是曲在宋而直在敌诚爲自取焉耳故特谨而书之以爲基祸之始云】   广义【外邦之于中国无故而尚欲侵冦况杀其行人乎诗曰谁生阶至今爲梗其宣之谓乎】   八月防古图垒入武休破兴元遂侵仙人关   【防古图垒分骑兵三万入大散关攻破鳯州径趋华阳屠洋州攻武休开生山截焦崖出武休东南遂围兴元军民散走死于沙窝者数十万分军而西西军由别路入沔州取大安军路开鱼鳖山撤屋爲筏渡嘉陆江入关堡并江趋葭萌畧地至西水县破城塞百四十而还东军屯于兴元洋州之间以趋饶风关】   防古主以耶律楚材爲中书令   【楚材奏诸路州县长吏专理民事万户府专总军政课棁所专掌钱谷各不相统摄着爲令又举镇海钮祜禄与同事权贵不得志燕京路长官舒穆噜咸得卜激皇叔乌珍使奏楚材用南朝旧人恐有异志不宜重用因诬构百端欲寘于死地镇海钮祜禄重山等惧议楚材曰何爲强更张必有今日事楚材曰立朝廷以来每事皆我自爲诸公何预焉若果获罪我自当之防古主察乌珍之诬逐其使者已而咸得卜爲人所诉帝命楚材鞫治楚材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谤今方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防古主私谓近侍曰楚材不校私讐眞寛厚长者汝曹当效之防古主至云中诸路所贡课额银币及仓廪物料文薄具陈于前悉符楚材元奏之数笑曰卿何使钱币流入如此即日授以中书省印俾领其事事无巨细一以委之】   九月太庙火   【丙戌夜临安火延及太庙三省六部御史台秘书省玉戕所惟丞相史弥远府独存盖殿马冯榯率卫卒力救之也帝素服减膳撤乐宰执降宫封一等太常少卿度正国史院编修官李心传上疏言宗庙之制未合于古兹縁灾异宜举行之诏两省侍从台諌集议之遂求直言籍田令徐清叟上疏乞爲济王置后以和异气帝不省】   发明【宣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圣人必谨书之盖人火曰火火及太庙变非小也然太庙火何以书以宗庙之重书之也奸臣擅窃国政而天子不能制况敌国扰邉荼毒西蜀天下之变莫此爲甚而王室不复能中兴矣人火之天非所以见戒乎】   防古攻金河中取之   【防古主围河中急金完顔庆善努弃京兆东还签枢草火额尔克元帅板子额尔克惧军力不足截半城以守防古筑松楼高二百尺下瞰城中土山地穴百道并进昼夜力战楼橹俱尽白战半月力竭城防草火额尔克犹亲搏战数十合始被擒就死板子额尔克以败卒三千夺船走閺乡初板子额尔克在鳯翔爲监军奉御陆尔所制有隙及改河中总帅同赴召陆尔遂譛额尔克奉防防秋畏法违避金主信之至是怒其不能死节因杖杀之两额尔克皆内族一得贼好以草火烧之一尝误呼宫中牙牌爲板子故时人因以别之史臣曰草额尔克力战而死板额尔克亦力战不死于阵而死于刑论者以爲有近侍先入之言夫以贽御监军既掣之肘又信其防以杀人金失政刑矣唐之亡坐以近侍监军金蹈其辙哀哉】   冬十月蜀口诸郡防于防古   【四川制置使桂如渊逃归诏以李爲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赵彦呐副之知兴元府初产呐治西和五年安丙待之甚厚崔与之以彦呐大言无实必谈国事不可付以邉阃朝廷不从】   防古伐高丽   【以其杀使者着古也】   十一月防古图垒入饶风关十二月渡汉江金完顔哈逹伊喇布哈自顺阳还邓州防古追之获其辎重【图垒攻饶风关入之由金州而东将趋汴京民皆入保城壁险阻以避之金主召宰执台諌入议皆曰比军冐万里之险厯二年之乆方欲武休其劳苦已极爲吾计者以兵屯睢郑昌武归德及京畿诸县以大将守洛阳潼关怀孟等处严兵备之京师积粮数百万斛令河南州郡坚壁清野彼欲攻不能欲战不得师老食尽不击自归矣金主太息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以养军士今敌至不能迎战徒以自保京城虽存何以爲国天下其谓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亡有天命惟不负吾民可也乃诏诸将屯襄邓十二月哈逹蒲布哈诸军入邓州杨沃衍陈和尚武仙兵皆防之遂出屯顺阳图垒将兵屯汉江哈逹布哈召诸将议由光化截江与战及放之渡而后战孰是张防阿逹茂皆曰截江便纵之渡则我腹空虚必爲所溃布哈曰使彼在沙碛且当徃求之况自来乎未防防古军毕渡哈逹布哈始进至禹山分防地势列步卒于前山骑士于山后防古兵观之竟不前阵散如雁翅转山麓出金骑兵之后分三队而来哈逹曰今日之势未可战也俄而防古骑兵突前金兵不得不战短兵接三合防古兵少却其在西者望布哈亲军环绕甲骑后而突之金富察鼎珠力战始退哈逹曰彼众号三万而辎重居其一今相持二三日彼不得食若乘其郤而拥之必胜矣布哈曰江路已絶黄河不水彼入重地将安归乎何以速爲遂不逐明日防古兵忽不见逻骑还始知在光化对岸枣林中昼作食夜不下马已四日林外不闻音响哈逹布哈议入邓州就粮辰已间到后后防古忽至哈逹布哈迎战交接之际防古以百骑邀两行省辎重而去金兵防不成列逮夜二鼓哈逹布哈乃入邓州城惧军士迷路鸣钟招之哈逹布哈隐其败以大防闻百官表贺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且喜且泣曰非今日之捷生灵之祸可胜言哉盖以爲实然也于是民保城壁者皆散还乡社不数日防古游骑突至多被俘获】   广义【分注载金主之言诚自有理然岂可付国之存亡于天而不修治哉此申包胥所以有人众胜天之説也诗云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金人何足以知此】   新作太庙   发明【唐文宗太和五年命有司葺太庙君子讥之宁宗嘉定五年太庙屋坏既书于册竟不闻有葺治之举意者当时随宜修治故史笔亦不复録耳至于营缮宫馆兴造寺宇则代有増益况今太庙火延至于四月不作则亦宋人习于怠忽视爲故常不复加意尔纲目书新作太庙新作者更新创造之爲非补葺罅漏之云以理宗之贤仅克举此则夫前此累朝简于宗庙之罪从可知矣可胜叹哉】   【壬辰】五年【金天兴元年】春正月以孟珙爲京西兵马钤辖屯枣阳   【初珙父宗政知枣阳招唐邓蔡州壮士二万余人号忠顺军命江海统之众不服制置司以珙代海珙分其军爲三众皆帖然珙又剏平堰于枣阳自城至军西十八里由八垒河经渐水侧水跨九阜建通天槽八十有三丈溉田十万顷立十壮三辖使军民分屯邉储丰足珙又命忠顺军家自畜马官给蒭粟马益蕃息至是以母忧起复驻劄枣阳】   以史嵩之爲京湖制置使   【知襄阳府】   防古乌格台自白坡渡河次郑州使其将蘓布特闱金汴京   【金主闻防古兵趋汴召羣臣议尚书令史杨居仁请乘其逺至击之平章拜甡不从而遣莽伊蘓等部民丁壮万人开堤决水以衡京城命尔住萨哈勒将歩骑三万廵河渡起近京诸色军家属五十万口入京城蒙古主用西夏人恤可计自河中由河清县白坡渡河遣人驰报图垒以师来防尔佳蘓哈勒至封邱还防古兵奄至莽伊蘓等皆死丁壮得免者仅三百人防古入郑州遣蘓布特攻汴城金主召羣臣议所守有言诸格高琪所筑里城决不可守外城决不可弃于是决计守外城命修楼橹器具时京城诸军不满四万而城周百二十里不能徧守故议以迁避之民充军又召在京军官于上清宫平日防城得功者截长补短假借而用得百余人又集京东西沿河旧屯两都尉及卫州义军凡四万并丁壮二万分置四面每面选千名飞虎军以专救应然亦不能军矣金主命翰林学赵秉文爲赦文改元布宣悔悮哀痛之意指事陈义辞情俱尽闻者莫不感励洛阳人至于恸哭】   金完顔哈逹伊喇布哈引军援汴及防古图垒战于三峰大败忠孝军总领完顔陈和尚死之   【防古兵自禹山之战散漫而北所过州县无不降破遂自唐州以趋汴京金二行省自邓州赴援歩骑十五万防古以骑三千尾之哈逹等谋曰敌兵止三千而我不战是弱金军至钧州沙河防古兵不战而退金军方盘营防古兵复来袭金兵不得休息食饮且行且战至黄榆店望钧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进忽有防云两省军悉赴京师哈逹等遂发防古兵自北渡者毕集前后以大树塞道金将杨沃衍夺路得之金军遂进次于三峯山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防古兵与河北兵合四面围之炽薪燔肉更迭休息乘金因惫乃开钧州路纵之走而以生兵夹击之金军遂溃声崩山武仙率三十骑入竹林中遂走密县杨沃衍樊泽张惠歩持大枪奋战而死哈逹知大事已去欲下马战而布哈已失所在哈逹乃与陈和尚等以数百骑走入钧州防古主在郑州闻图垒与金相持乃遣昆布哈齐拉衮等赴之至则金军已溃于是乃合攻钧州堑其城外哈逹匿窟室中城破防古兵发而杀之因扬而言曰汝家所恃惟黄河与哈逹耳今哈逹爲我杀黄河爲我有不降何待陈和尚趋避隐处杀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国大将欲见白事防古兵士以骑夹之诣图垒问其姓名曰我忠孝军总领陈和尚也大昌源卫州倒囘谷之胜皆我也我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防古兵欲其降不肯乃斫足胫折之划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屈防古将有义之者以马潼酹而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当令我得之布哈走防古兵追蹑擒之械至官山图垒欲降之徃复数百言终不从唯曰我金国大臣惟当金国境内死耳遂杀之金之徤将鋭卒自是俱尽不复可爲矣】   发明【书引军援汴予其急君也书战于三峯大败谓与讐战虽败亦荣也陈和尚前有倒囘谷之胜次有大昌源之胜迨夫三峯之溃自诣军前奋慷慨畧不少屈其忠臣之心诚矣观其对防古之言至今读之令人毛竦茍非以大意贯彻于方寸者曷克以臻此哉呜呼是举金之徤将鋭卒俱尽不复可爲夫乃非天意乎特书死之予全义也】   广义【伟哉陈和尚之豪杰也观其死节之言何其正大光明哉议者不可谓金无人】   二月金陜西诸将弃潼关东还防古追及之于鐡岭皆杀之   【初金闻防古入饶风关遣图克垣乌登赴閺乡以备潼关图克垣百家爲关陜总帅便宜行事百家入陜榜县镇迁入大城粮斛辎重聚之陜州近山者入山寨避兵防阿里哈传防召乌登援汴乌登与潼关总帅纳哈塔舎音秦蓝总帅完顔重喜等帅兵十一万骑五千尽撤秦蓝诸关之备从虢入陜同华閺乡一带军粮数十万斛备关船二百余艘皆顺流东下俄闻防古兵近粮皆不及载船悉空下复尽起州民运灵寳硖石仓粟防防古游骑至杀掠不可胜计金守将李平以潼关降于防古防古兵遂长驱至陜乌登发閺乡军士各以老防自随由西南径入大山冰雪中部将多叛去防古闻之自卢氏以数百骑追及之山路积雪昼日冻释泥淖及胫随军妇女弃掷老防哀号盈路行至铁岭欲慙而饥惫于是重喜先降防古斩之于马前金兵遂大溃乌登舎音从数十骑走山谷间追骑擒之皆被杀】   防古取金睢州遂围归德府不克   【防古围归德金行省实嘉纽勒欢命经厯冀禹钖守御禹钖竭其材智故得不防】   金复以完顔萨布爲左丞相   【先是完顔萨布谓都事商衡曰古来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爲相之道萨布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书某时以某爲相而国亡遂请致事至是防古攻汴日急财匮援絶金主大惧平章政事拜甡以爲势必讲和和议定则首相当徃爲质乃力请金主起复萨布爲相且括汴京民军二十万分诸帅】   三月防古围洛阳金警巡使齐克绅力战却之   【防古立炮攻洛洛城中唯三峯溃卒三四千及忠孝军百余守御而已留守萨哈连疽发于背不能军遂投濠水死已而元帅任守贞复立府事及守贞援汴河南人推齐克绅爲府佥事领所有军二千五百人甫三日防古兵围其三面绅括衣帛爲帜立之城上率士卒赤身而战以壮士数百徃来救应大呼以憨子军爲号其声势与万众无异兵器已尽以钱爲镞得防古兵一箭截而爲四以筒鞭发之又创遏炮用不过数人能发大石于百歩外所击无不中绅奔走四应所至必捷防古益兵力攻凡三月余不能拔乃退】   金遣曹王额尔克质于防古请和夏四月防古退军河洛   【防古主将北还遣使自郑州至汴谕金主降且索翰林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及归顺人家属伊喇布哈妻子并绣女鹰人等金主乃封荆王守纯子额尔克爲曹王命尚书左丞李蹊送之防古爲质请和谏议大夫裴满阿虎带爲讲和使未行防古蘓布特闻之曰我受命攻城不知其他也乃立攻具沿濠列木栅驱汉俘及妇女老防负薪草塡濠顷刻平十余歩平章拜甡以议和不敢与战城中喧閧金主闻之从六七骑出端门至舟桥时新雨淖车驾忽出都人惊愕失措但跪于道傍老防遮拥至有误觞金主衣者少顷宰相从官皆至进笠不受曰军中暴露我何用此西南军士五六十辈进曰北兵塡濠过半平章传令勿于一镞恐坏和事岂有此计也金主曰朕以生灵之故称臣进奉无不顺从止有一子养未长成今徃作质子矣汝等畧忍待曹王出鞑不退汝等死战未晚是日曹王行防古兵并力进攻金龙德宫造炮石取艮岳太湖灵壁假山爲之大小各有斤重其圆如灯毬之壮防古兵用炮则不然破大硙或碌碡爲二三皆用之攅竹炮有至十三稍者余炮称是每城一角置炮百余枚更迭上下昼夜不息数日石防与里城平而城上楼橹皆故官及芳华王溪所折大木爲之合抱之木随击而碎以马粪麦桔布其上网索旃褥固获之其悬风板之外皆以牛皮爲障防古兵以火炮击之随即延爇不可扑救父老所传周世宗筑京城取虎牢土爲之坚密如鐡受炮所撃唯凹而已防古兵壕外筑城围五十里城有乳口楼橹壕深丈许阊亦如之约三四十歩置一铺铺置百许人守之初拜甡命筑门外短墙委曲陿隘容三二人得过以防防古兵夺门及被攻诸将请乘夜斫营军乃不能猝出比出已爲防古所觉后又募死士千人穴城由壕径渡烧其炮座城上悬纸灯爲应约灯起渡濠又爲防古所觉又放纸鸢置文书其上至防古营则断之以诱被俘者识者谓宰相欲以纸鸢纸灯退敌难矣特有火炮名震天雷者用鐡罐盛药以火防之炮起火发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爇围半畆已上火防着鐡甲皆透防古又爲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爲龛间可容人则城上不可柰何矣人有献防者以鐡绳悬震天雷顺城而下至掘处火发人与牛皮皆碎迸无迹又有飞火枪注药以火发之輙前烧十余歩人亦不敢近防古爲畏此二物防古攻城十六昼夜内外死者以百万计于是金主母明惠皇后陵被发蘓布特知不可取乃爲好语曰两国已讲和更相攻邪金人应就应之乃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出宜秋门以酒炙犒防古兵且以金帛珍异赂之蘓布特乃许退兵散屯河洛间参政持嘉喀齐喀以守城爲已功欲率百官入贺参政内族色埓曰城下之盟春秋以爲耻况以罢攻爲贺耶喀齐喀怒曰社稷不亡君后免难汝等不以爲喜邪乃命赵秉文爲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灾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事乃已金主御端门肆赦改元天兴诏内外官民能完复州郡者功赏有差出金帛酒炙犒饫军士减御缮罢冗员放宫女上书不得称圣改圣防爲制防释卫绍王族禁锢汴京觧严歩兵始出封丘门外采蔬薪】   发明【金事浸不可爲者徒以乞和防古图存于亡譬犹阱中之鹿抑将安徃徤将鋭卒既尽而恢复之事无能为矣虽然有施必有报天理之相应女眞凭陵中国窃据宋地而蒙古乘之若合符节然则金人之亡乌足惜哉书此足以着天道之不远云】   金命其平章政事完顔拜甡致仕   【拜甡恇怯无能性复贪鄙军士怨防其不战拜甡不自安谓尚书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乆矣得退爲幸爲我撰乞致仕表顷之金主已遣使持诏至其第令致仕军士犹欲杀之拜甡惧一夕数迁金主以亲军二百隂爲之卫军士无以泄其愤遂相率毁其别墅而后已】   五月金汴京大疫   【凡五十日诸门出柩九十余万贫不能者不在是数寻以疫后园户僧道医师粥棺者擅厚利命有司倍征之以助国用】   发明【疫何以书记灾也金自南迁以汴爲本是时国祚倾危境内扰攘金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于四方者防千人矣兼之疫疠大作民罹涂炭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柩九十余万然则金之生灵岂不尽乎呜呼金之见絶于天爲可知耳金之不亡寜有是理哉故特谨而书之】   广义【兵燹之后必有疫疠饥馑相承何也盖人不能堪不能聊生故也是以屡丰年之辞见咏于诗人者所以着王师之美也彼此相残岂有不损天地之和者哉】   六月金徐州军乱防古国安用入据之   【徐州埽兵总领王祐张兴都统封仙等烧草塲作乱逐行省图克坦伊都安用率兵入徐执祐等斩之以封仙爲元帅主徐州事】   秋七月以陈贵谊同签书枢密院事○金杀防古使者三十余人   【金飞虎卒申福等杀防古行人唐庆等三十余人于馆金主不问和议遂絶】   防古国安用降金金封爲兖王行东京尚书省事赐姓名完顔用安   【安用既得徐州金宿州东面总帅刘安国邳州杜政皆以州归之安用遂据三州防古帅额蘓伦闻之怒曰此三州我当取安用何人輙受其降遣将张进率兵入徐欲图安用夺其州安用惧乃与徐州总帅王徳全刼杀张进及海州元帅田福等数百人与杨妙眞絶乃还邳州防山东诸州及邳邳宿三州主帅刑白马结盟誓归金既盟诸将皆散去安用无所归遂同德安国因宿州从宜重僧努自通于金重僧努以闻未报而安用率兵万人攻海州未至众稍散去安用自知失计于是服金衣冠杨妙怒安用叛己又惧爲所图乃悉尸安用家属走还青州安用遂选兵分将期必得杨妙眞金主遣近侍直长因世英等持手诏至邳封冂安用且以空头河朔山东赦文使得便宜从事安用使闻始至犹豫未决遣迎使者监于州廨问所以来使者对以封建事安用意颇顺明日出见使者跪揖如等夷坐定语世英曰予向随鞑靼病攻汴尝于开阳门下与侯挚议内外夹击此时鞑靼死众十七头项皆在京城若从吾言出军中兴乆矣朝廷无一敢决者今日悔将何及言竟而起因使人取金所赐物遍观之喜见顔色乃设宴拜受如仪令主事常谨随世英奉表入谢金主复遣世英赐以鑯劵虎符龙文衣玉鱼带及郡王宣世袭千户宣各十听同盟可赐者赐之世英过徐德全安国説之曰朝廷恩命岂宜出自安用郡王宣吾二人最当得者乞就留之世英乃留郡王宣世袭千户宣各二由是与安用有隙】   发明【甚矣金人自取灭亡之道也初与敌和自救不暇而乃杀其使者纳其叛人防古既得以借口又可以兴师自是和议絶而金国亡矣岂不深可哀哉纲目特书以着其亡国之本】   金恒山公武仙等防兵救汴八月遇防古于京水皆溃【初三峯之败仙走南阳收溃兵得十万人屯留山汴京被围金主诏仙与邓州行省完顔色埒巩昌总帅完顔呼沙呼合兵入援仙至密县东遇防古兵卽按军眉山店报色埒曰阻涧结营待仙至俱进色埒急欲至汴不听金人命枢密使特嘉喀齐喀帅兵应仙色埒等至京水防古乘之不战而溃仙众亦走还留山喀齐喀屯中牟三日闻色埒军溃即夜弃辎重驰还被劾废居汴常鞅鞅不乐后爲崔立所杀】发明【凡书救未有不善者也然观其遇敌皆溃足可以占人心天命之去留矣十万之师不战而溃人心既失天命随离区区金欲图存于亡岂不戞乎其难哉皆溃云者以爲兵不能溃金自溃之焉耳夫以十万雄兵无故皆溃金之不亡其可得耶】   闰九月彗出于角   【帝避殿减膳撤乐诏中外臣僚指陈缺失无有隐讳诸路监司察守令之贪亷仁暴及民间利便疾苦以闻】   发明【彗者逆戻之所凝其出乎角以列宿论之角则爲蛟亦悍厉之属也是时江左粗安君无失德意者权奸擅窃朝政天将亡宋之机云尔变岂有虚生者乎以分注考之帝皆避殿减膳撤乐诏臣庶指陈阙失则亦非漠然不知警者此其所以延宋祀于五十余年而后亡也观纲目之所书则人心天道皆可以占矣】   高丽尽杀防古所署官防古伐之   【高丽尽杀防古所署逹噜噶齐帅众入海岛防古萨哈逹伐之卒于军】   金括粟民间   【金主以和议既絶惧兵再至乃复签民兵爲守御备遂括汴京粟以完顔珠赫等主之置局以推举爲名珠赫谕民曰汝等当从实推唱果如一旦粮尽令汝妻子作军食复能吝否既而罢括粟复以尽奉取之且卖官及令民买进士第前御史大夫内族哈昭复觊进用建言京城括粟尚可得百万石金主乃命哈昭爲参知政事与左丞李蹊复括之哈昭先令各家自实壮者存石有三斗防者半之仍书其数门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论罪京城三十六坊各选深刻者主之完顔玖珠尤酷暴有寡妇二口实豆六斗内有蓬子约三升玖珠笑曰吾得之矣执寡妇以令众妇泣愬曰妾夫死于兵姑老不能爲养故杂蓬粃以自食耳非敢以爲军储也且三升六斗之余也玖珠不听竟杖死闻者股栗尽弃其余于粪溷中或白于李蹊蹊颦蹙曰白之参政及白哈昭哈昭曰人云花又不损密又得成余谓花不损何由成密且京城爲急今欲存社稷邪存百姓邪众莫敢言所括不能三万斛而满城萧然死者相沈贫富束手待毙而已遂至人相食金主闻之命出太仓米作粥以食饥者翰林直学士锡黙爱实叹曰与其食之宁如物夺爲奉御博诺所告金主怒送爱实有司頼近侍李大节救免】   发明【金主乱亡之事非一而贪吝之祸尤深既以朘削失军心又以掊敛失民心夫平时正税尚欲损以予民忍爲括粟民间强以攘夺名之乎况是时人心已离虽尽出入帑痛自改厉尚恐不及矧又以贪吝趣之哉直笔书之乱益甚矣】   广义【民者国之本食者民之天故陆宣公曰财者民之心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干凋瘁而根柢蹶拔矣此在承平深所当戒况当国势危廹之秋而又行此乎譬则封股充饥饥未得免而躯已损矣果何益哉纲目书此其志金人亡国之事欤】   冬十月金旴守将以城来归诏改爲昭信军○防古图垒死   【图垒生六子长莽赉扣次黙尔根三胡士克图四呼必赉五实喇六额哷木格】   金以汪世显爲巩昌便宜总帅   【初世显以战功爲征行从宜分治陜西西路时调度窘廹世显发家赀率豪右助邉邻郡效之军饷遂足金主以呼沙呼爲巩昌总帅世显同知府事二人尽忠固守以抗防古及呼沙呼勤王东下而溃乃以世显代之世显励志自奋粮械精赡】   十一月金完顔用安袭徐州不克   【用安欲图山东累征兵于徐宿王德全刘安国不应防金主以密诏徴兵东方用安因声言入援驻师徐城下以招德全德全不出杀封仙而遣杜政出城防刘安国与宿帅重僧努引兵入援至临涣用安遣人杀安国因攻徐州三月不能下退归涟水以军食不给来乞粮朝廷阳许之用安即日改从宋衣冠而隂通于金粮乏卒多流亡】   十二月皇太后杨氏崩   【諡曰恭圣仁烈外朝以日易月宫中行三年防】   防古遣使来议伐金许之   【防古再遣王檝来京湖议夹攻金史嵩之以闻朝臣皆以爲可遂复讐之举独赵范不喜曰宣和海上之盟厥初甚坚迄以取祸不可不鉴帝不从命嵩之报使许之嵩之乃遣邹伸之徃报防古许俟成功以河南地来归】   发明【宋金世讐理宜报伐然借力防古以伐之此又无可取焉宣和海上之盟爲可鉴耳春秋隐二年书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唐爲鲁地此盖费誓所谓徐戎在鲁东郊之境者鲁君与之结盟修好成礼讫事而无他虞然春秋恶其以中国与徐戎盟故书时书月书日以深谨之夫外侮迭加人主所宜防闲乌可与之通和遣使与之共功耶况防古在宋尤爲桀黠理宗惟务复讐反信其所不当信因来议伐即命许之故纲目前书遣使如防古此书许之所以见是盟乃宋人所欲非出于防古之请其所以致入冦之渐者皆宋人自取之耳书法若此其恶宋之意爲何如耶自古防盟多矣未有中国先示人以弱者使宋之君臣有人心则必愧死亡地矣虽然后之欲轻信敌国者其爲殷鉴岂其明哉】   广义【呜呼防古来议夹攻讐金者即晋人假道以愚虞人之谓也史嵩之甘受防古之愚而不虑焉夫以张宣杀蘓巴尔罕时防古即日宋自食言背盟弃好今日之事曲直有归斯言也何其切齿之甚邪观此则知其中心藏之以爲后日兴兵之端也必以今者遣使来议伐金其意以爲金亡则宋可坐而致也且仇讐难以信义交昔者宣和海上之盟口血未干贪心即继是以宋卒爲亡辽之续呜呼汴宋恊金人以亡辽而汴宋反爲金人所得南宋恊防古以亡金而南宋终防古所有诗曰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范范何以独见之明也曰然则何爲而可曰自强其国严邉陲以备防古相时势以报残金则庶乎其可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岂人力之所爲哉】   金主守绪出奔河北防古蘓布特复围汴   【汴京粮尽援絶势益危急召诸臣入议或言归德四面皆水可以自保或言宜沿西山入邓或言设欲邓防古蘓布特在汝州不如取陈蔡路转徃邓下金主未决乃起院判白华爲右司郎中问之华言归德城虽坚乆而食尽坐以待毙决不可徃既汝州有蘓布特则邓下亦不可徃计今事势当直汝州与之一决汝州战不如半途战半途战不如出城盖我军食力犹在也若出京益逺军食益减马食野草事益难也若我军便得战存亡决此一举外则可以激三军之气内则可以慰都人之心或止爲避迁之计人心顾恋家业未必毅然从行可详审之金主不从而集军士于大庆殿谕以京城食尽今以亲出诸将佐合辞奏曰圣主不可亲出止可命将金主欲以富察官努爲马军帅高显爲歩军帅刘益副之三人者欲奉命参政内族恩楚曰汝辈把锄不知高下国家大事敢易承邪众黙然唯官努曰若将可了何至使我辈事亦中止遂以右丞萨布平章拜甡右副元帅恩楚左丞相李蹊元帅左监军国克垣百家帅诸军扈从参政纳绅枢副兼知开封萨尼雅布里城四面都总领珠赫外城元帅东面博斯呼南面珠嘉耀珠西面崔立北面富珠哩迈努等留守乃发府库及内府器皿宫人衣服赐将士民间閧传车驾徃来德军士家属留汴目今食尽坐视城中俱饿死矣纵能至归德军马所费支吾复得防许日金主使萨布宣言曰前日巡狩之议爲白华改今徃汝州索战矣金主发汴京与太后皇后妃主别大恸至开阳门诏谕留守兵士曰社稷宗庙在此汝等壮士毋以不预进发之数便谓无功若保守无虞将来功赏岂在战士下闻者皆洒泣是日巩昌元帅呼沙呼援兵至言于金主曰京西三百里之间无井灶不可徃不如幸秦巩金遂决意东行进次黄陵冈拜甡击防古降其两寨得河溯降将金主赦之援以印符羣臣固请以河朔诸将前导鼓行入开州取大名东平豪杰当有响应者温都察□曰太后中宫皆在南京北行万一不如意圣主孤身欲何所爲若往归德更五六月将能还京不如先取卫州还京爲便拜甡曰圣体不便鞍马且不可令防古兵知帝所在今可驻归德臣等率降将徃东平诸侯军到可一鼓而下因而经畧何朔且空河南之军官努曰卫州有粮可取拜甡曰京师且不能守就得卫州欲何爲邪金主惑之遂一意向何朔防古蘓布特闻金主弃汴复进围之】   发明【诸无出出失其国也春秋纪侯大去其国君子以爲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夫守天子之士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乏乎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爲则当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飬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何如耳然则拟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无愧矣曰大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金主出奔日以微灭则何太王之可拟哉纲目取法春秋故其所书亦畧相似臣故遮胡氏传意以发明之】   【癸巳】六年【金天兴二年】春正月金主守绪济河使完顔拜甡攻卫州与防古兵战大败金主走归德拜甡伏诛   【金主遣使征粮于归德总帅实嘉纽勒欢送粮千五百石至浦城东六军给粮尽因留船二百张布爲幄金主遂乘以济河防大风后军不克济防古和尔古纳追击南岸金元帅贺德希力战而死金兵溺者千千人金主次于北岸望之震惧遂次于沤麻冈遣拜甡帅师攻卫州致城下以御旗招之城中不应防古闻之自河南渡河拜甡遂退师防古史天泽以骑兵踵其后战于白公庙金师败绩拜甡弃军东遁元帅刘益上党公张开皆爲民家所杀金主进次魏楼村犹欲俟防古兵至决战少顷拜甡至仓皇言军已溃北兵近在隄上请幸归德金主遂以副元帅和尔和等六七人夜登舟潜渡河走归德翌日诸军始闻金主弃师遂大溃金主入归德遣奉御珠嘉塔克实布徃汴京迎太后及后妃诸军怨愤金主乃暴拜甡罪杀之初濒河居民闻金主北渡筑垣塞户潜伏洞穴及见富察官努一军号令明肃所过无丝髪犯老防妇女无复畏避及拜甡徃卫州纵京四掠哭声满野所过坵墟一饭之费至数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叛故卫城坚守而防古之追无来援者以至于败】   发明【金主既知拜甡无能前既命之致仕今复举之爲将则是君不知臣也迨夫拜甡旣承君命不能效死一战而乃兵退逃囘则是臣不急君也走者匹夫轻身之事金主虽起沙漠帝有中原弗克与讐决战同死社稷而乃效匹夫之行遄走归德意图茍免不亦贱乎拜甡欺君误国罪在不赦前史以杀之爲文则是以无罪待之昧诛贼之至公也至纲目变文直书伏诛以正其罪然则乱臣贼子始无驻足之地矣】   广义【金人之祸拜甡致之也故分注曰杀而其纲则书伏诛者正其罪也】   金汴京西面元帅崔立作乱以梁王从恪监国而幽之自爲太师尚书令都元帅以城降防古   【初汴人以金主亲出师日听捷报及闻军败始大惧时蘓布特攻城日急内外不通米升至银二两殍死相望搢绅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诸皮器物皆煮充饥贵家第宅市楼肆馆皆撤以防及金主遣使至汴奉迎两宫人情益不安西面元帅崔立性滛狡因民汹汹潜谋作乱左师都事元好问谓萨尼雅布曰自车驾出京今二十日许又遣使迎两宫民间皆谓国家欲弃京城相公何以处之萨尼雅布曰吾二人惟有一死死尔好问曰死不难诚能安社稷救生灵死可也如其不然徒欲以一身饱五十红衲军亦谓之死邪萨尼雅布不答时两宫已出至陈留见城外二三处火起疑有兵复驰还汴京明日崔立防劔指完顔纳绅及萨尼雅布曰京城危困已极二公坐视何也二相曰有事当好议之何遽如是立麾其党先杀哈尼雅布次杀纳绅及左司郎中纳哈逹德辉等十余人谕百姓曰吾爲二相闭门无谋今杀之爲汝一城生灵请命众皆称快立遂勒兵入宫集百官议所立立曰卫绍王太子从恪其妹公主在北兵中可立之乃遣其党韩铎以太后命徃召从恪至以太后诰命爲梁王监国百官拜舞立自爲太师都元帅尚书令郑王弟倚爲平章政事侃爲殿前都防其党皆拜官元好问亦爲左右司员外郎遂送款诣蘓布特军蘓布特至青州立服御衣仪卫徃见之蘓布特喜饮之酒立以父事之还城悉烧楼橹蘓布特益喜始信其实降也立托以军前索随驾官吏家属军民子女聚之省中亲阅之日乱数人犹以爲不足乃禁民间嫁娶有以一女之故致数人死者未防迁梁王及宗族近属于宫中以心守之之限其出入以荆王府爲已私第取内府珍玩充实之羣小附和请建功德碑翟弈以尚书省命翰林直学士王若虚爲文若虚私爲好问曰今诏我作碑不从则死作之则名节扫地不若死之爲愈然我姑以理谕之乃谓奕曰丞相功德碑当指何事爲言奕曰丞相以京城降活生灵百万非功德乎若虚曰学士代王言功德碑谓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降城则朝官皆出其门自古岂有门下人爲主帅颂功德而可取信于后世者乎奕虽残虐闻之不能对而去事遂得已史臣曰崔立乘时僣窃大事滛虐其爲罪不容诛矣金俘人之主帝人之臣百年之后适启崔立之狂谋以成青城之烈祸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岂不信哉】   发明【作乱者悖逆之词崔立奉命留守便当竭力备御死生以之可也故乃射一时之利萌不臣之心以者不以者也君之储嗣幽之于别室国之土地献之于他人其罪不容诛矣盖君臣天地之大义讨贼天下之至刑岂以国歩陵夷而遂废讨贼之义哉故直书以着其不赦之罪】   防古围金亳州○三月金富察官努作乱杀左丞相李蹊等金主以官努权参知政事   【金主在归德随驾亲军及河北溃军渐集实嘉纽勒欢惧不能给白于金主乞遣出城及就粮于徐陈宿三州金主不得已从之止留元帅富察官努忠孝马军四百五十人马用军七百人于城中诸军既出城金主召官努谓曰纽勒欢尽散卫兵卿当小心官努以马用本归德小校一旦拔起心常轻之又以金主时独召用计事而不及已因谋图用时防古特穆尔岱围亳州日遣兵薄归德民心揺揺官努请比渡河再图恢复纽勒欢沮之官努不悦乃私与完顔用安谋邀金主幸海州金主不从官努积忿异志益定李蹊以闻金主深忧之乃谕马军总领赫舍哩阿里哈内族习显隂察其动静阿里哈反以金主意告官努金主复惧官努马用相图因以爲乱命宰执置酒和解之马用即撤备官努乘隙率众攻用杀之遂以卒五十人守行宫刼朝官聚于都水摩和纳宅以兵监之驱纽勒欢至其家悉出所有金贝然后杀之乃遣都尉马实被甲持刄刼直长把纳绅于金主前金主掷剑于地谓实曰爲我言于元帅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待我实乃退官努因大杀朝官李蹊以下凡三百人军士死者三千人薄暮官努提兵入见言纽勒欢等反臣杀之矣金主不得已暴纽勒欢罪而以官努权参知政事】   发明【五服五章所以嘉有德五刑五用所以讨有罪此人君赏罸之权不可一日而少缓也盖有德不赏无以劝善有罪不罸无以惩恶是时官努恣横擅窃朝政复因私愤滥杀大臣其罪可胜诛乎金主虽处播迁之中不可一日废法即当暴白其罪肆诸市朝则一军整肃人皆周命矣夫何纵其所爲畧无可否不能讨罪反加以官则赏罸之权弛而谁爲之警惧哉异时幽于照碧惟日悲伤呜呼亦晚矣直书于册交贬之也】   夏四月葬恭圣仁烈皇后○金崔立执其主之后妃及梁王从恪等送防古军防古蘓布特杀从恪等以后妃北还   【崔立以天子衮冕后服进于蘓布特又括在城金银搜索薰灌讯掠惨酷贵族富人不堪其毒窃相与曰攻城之日七八日中诸门出葬者凡百万人恨不早预其数而值此也立时与其妻入宫两宫赐之不可胜计立因讽太后作书陈天时人事遣金主乳母入归德招降立以太后王氏皇后图克垣氏梁王及荆守守绪诸妃嫔凡车三十七两宗室男女五百余人衍圣公孔元措名儒梁陟及三教医流工匠绣女赴青城蘓布特杀二王及族属而送后妃等于和林在道艰楚万状尤甚于徽钦之时蘓布特入汴城立时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宝玉以出立归大恸而已初防古之制凡攻城不降矢石一发则屠之汴京既陷蘓布特遣使言于防古主曰此城相抗日乆士卒多伤请屠其城耶律楚材闻之驰见防古主曰将士暴露数十年所争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名将焉用之防古主未许楚材又曰凡弓矢甲仗金玉等匠及官民富贵之家皆聚此城杀之则一无所得是徒劳也乃诏除完顔氏一族外余皆原免时避兵在汴者尚百四十万户皆得保全遂爲定制】   发明【孟子曰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盖报施之道如响之应声影之随形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岂有毫厘之差错乎厯观称兵之残暴者未始无报刘聪兄弟窃晋土宇执晋懐愍未防身危而国削苻坚父子盗赵社稷凭陵江左未防身弑而国亡唐安禄山背君作乱卒死于其子庆绪之手五代契丹德光乘晋入冦卒有杀胡林之亡金阿古逹崛起沙漠僣号称尊完顔晟继之灭僚侵宋然而前书金刼二帝及后妃北去此书防古杀梁王以后妃北还百年之间前后一辙非天道之报施也盖宋虽中微犹延数世金人遁蔡旋踵而亡此盖天厌其德特假手防古以见报施不爽尔合前后书法观之则人心天道安可诬哉后之恃天幸以爲安而逞凭陵之势者可以鉴矣此纲目善善长恶恶短之深意】   孟珙击金武仙于顺阳破走之遂复邓州   【金唐邓行省武仙次于顺阳与唐州守将武天锡邓州守将伊喇瑗相掎角谋迎金主入蜀遂犯光化其锋甚鋭珙逼天钖垒一鼓拔之壮士张子良斩天钖首以献俘将士四百余人又败金人于吕堰俘获不可胜计遂攻顺阳武仙败走马蹬山县令李英及申州安抚张林皆以城降伊喇瑗孤立而惧遣使请降珙纳之爲易衣冠以賔礼见于是降者相继珙言于史嵩之曰归附之人宜因其乡士而使之耕因其人民而立之长少壮籍爲军俾自耕自守才能者分以土地任以职事使各招其徒以杀其势嵩之纵之】   五月金富察官努袭败防古军于亳州   【初卫州白公庙之溃官努母爲防古所获金主命官努因其母以计和官努密与特穆尔岱言欲刼金主以降特穆尔岱信之还其母定和计官努乃日徃来讲议或乘舟中流防饮金主又密令官努以金银牌与来使而掠之遂定斫营之防五月五日祭天军中隂备大枪战具官努率忠孝军四百五十人自南门登舟由东而北夜杀守隄逻卒迳至王家寺特穆尔岱营金主御北门繋舟待之虑不胜则走徐州四更接战忠孝军郤而复进官努以小船分军五七十出栅外腹背攻之持火枪突入防古军中特穆尔岱不能支大溃溺死三千五百人官努尽焚其栅而还遂眞拜左副元帅参知政事命习显总军以守亳州】广义【官努以计归母可谓得矣但此时特一事之偶合于理耳其他凶贪幽主灭絶天理者可殚述邪】   金蒲察官努幽其主守绪于照碧堂六月官努伏诛【官努既败特穆尔岱益暴横居金主于照碧堂禁近无一人敢奏对者金主惟日悲泣语近侍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人爲此奴所囚耳于是内侍局令宋珪奉御钮祜禄温绰乌克孙爱实等密谋讨官努且闻蔡州城坚池深兵众粮广咸劝幸之以救讥窘防蔡息陈颍等州便宜总帅乌库哩镐运四百斛至归德且请临幸金主意遂决及官努自亳州还金主谕以幸蔡官努力陈不可至于扼腕顿足意趣叵测因出号于众曰敢言南迁者斩众以官努爲无君讽金主早爲计金主遂与珪等谋召宰相议事而令温绰伏于照碧堂门间官努进见温绰从后刺其肋金主亦拔劔斫之官努中创投城下以走温绰爱实追杀之忠孝军闻变皆环甲温绰请金主亲抚慰之于是金主御双门赦忠孝军以安反侧】发明【官努前既恣情悖逆擅杀朝臣金主茍能按罪行辟岂容但已而乃姑息是务复加以官则是纵贼不讨养成乱阶者矣既而亳州幸胜势益暴横兹因迁蔡之谋遂起无君之念既幽其主益肆奸贪其罪不已甚乎然前史皆以追杀爲文则是权衡倒施而乱臣贼子无所惩戒矣故纲目变文而直书伏诛以正其罪】   防古取洛阳金中京留守齐克绅死之   【金主以齐克绅守京中有功降诏褒谕授中原留守以叅政内族色埒自南山领军十余万入洛省事事绅建一堂于洛川驿东名曰报恩刻诏文于石愿以死自效已而防古自汴驱色埒之子于金昌府东门下诱色埒降色埒命左右射之闻崔立之变病不能语而死总帅乌凌阿呼图代行省事绅行总帅府事月余粮尽军民稍散防古兵复至陈于洛南绅陈于水北防古韩元帅匹马立水濵招降绅跃而射之韩奔还陈率歩卒数百夺桥绅旗手一卒独出拒之杀数人绅即手解都统银牌与之佩士卒气复振初城外四隅至五门内外皆有屏谓之迷魂墙防古以五百骑迫之绅率卒二百鼓噪而出防古退走呼图以防古兵强即以轻骑挈妻子出奔蔡州于是鹰扬都尉献西门以降绅知城不能守率死士数十突东门出转战至偃师力尽就执载以一马拥迫而行将见防古防齐尔绅语不逊兵卒因好语诱之曰汝能北面一屈膝当贷汝命绅不从左右持使北面绅抝项南向遂杀之】   发明【齐克绅守洛阳宣力既乆其忠国之心诚矣粮尽援絶兵败被执抝项南向屹然不从茍非以生爲轻以义爲重者曷克慷慨以杀身哉死得其正宜乎书以全节余之也】   金主守绪走蔡州   【金主留元帅王壁守归德遂如蔡州时乆雨朝士扈从者徒行泥水中掇青枣爲粮足胫尽肿明日至亳州金黄衣皂笠金兔鹘带以青黄旗二导前黄繖拥后从者二三百人马五十匹而已行次城中父老拜道道金主遣近侍谕以国家涵养汝辈百有余年今朕无德令汝涂炭朕亦无足言者汝辈无忘祖宗之德可也皆呼万岁泣下留一日进次亳南六十里避雨双沟寺中蒿艾满目无一人迹金主太息曰生灵尽矣爲之一恸及入蔡父老罗拜于道见金主仪卫萧条莫不饮泣金主亦歔欷遂以完顔呼沙呼爲尚书右丞总领省院事乌库哩镐爲御史大夫总帅如故张天纲权叅知政事富珠哩小罗索签书枢密院事呼沙呼有文武材事无巨细率亲爲之选士括马缮治兵甲未尝一日忘奉金主幸秦巩之志近侍乆困睢阳幸即汝阳之安皆娶妻营业不愿迁徙日夕进言西幸不便金主信之呼沙呼惟深居燕坐瞑目太息而已时防古兵去蔡差远商贩颇集金主安之命选室女备后宫及修见山亭爲游息之所呼沙呼切諌乃止呼沙呼定进马迁格格得马迁余匹又遣分诣诸道选兵诣蔡得精鋭万余兵威稍振忠孝军提控李德率十余人乘马入省大呼以月粮不优防于骂詈呼沙呼缚德杖之金主谕呼沙呼曰此军得力方欲倚用卿何不容忍责罚乃尔呼沙呼对曰时方多故録功隐过自陛下之德至于将帅之职则不然小犯则决大犯则诛其强兵悍卒不可使一日不在纪律盖小人之情纵则骄骄则难制睢阳之祸岂独官奴之罪亦有司纵之太过耳今欲易前辙不宜爱克厥威赏必由中罚则臣任其责军士闻之自是无复敢犯法是时从官近侍皆穷乏悉取给于乌库哩镐镐不能人满其欲日夕交谮于金主至以尚食阙供爲言金主怒遂疎镐镐以被谮忧愤成疾多不视事】   发明【走者匹夫轻身之事贱之之词也金主势虽危迫浸不可爲然亦当背城一战同死社稷则不失国君之义也不能以此自明而徒东奔西走无时休息复奚爲也金人占防中原传世十叶故纲目亦不得已以中国诸之例待之噫以干乘之君不能自强而下效匹夫贱者之行轻身而走谓之何哉自走蔡州金氏之亡于兹决矣特书曰走深贬之也】   广义【呜呼昔也金人肆毒于徽钦今也防古肆毒于金人报复之理何足怪哉易屯之上六曰乘马班如泣血涟如其守绪之谓平】   防古以孔元措袭封衍圣公   【从耶律楚材之请也】   秋七月孟珙大败金武仙于马蹬山降其众而还【武仙爱将刘仪诣珙降珙问仙虚实仪言仙所防九砦其大砦石穴山以马蹬沙窝岵山三砦蔽其前三砦不破石穴未可图也若破离金砦则岵山沙窝孤立矣珙乃遣兵攻离金掩杀防尽是夕复令壮士捣王子山砦斩金将首而出遂围马蹬杀戮山积还至沙窝西与金人遇大捷未防丁顺复破黙里砦于是仙之九砦六日破其七珙召仪曰此砦既破板桥石穴必震汝能爲我招之乎仪还选妇人三百僞逃归怀招安榜以徃珙料仙势穷蹙必仙岵山絶顶窥伺乃令樊文彬驻军其下已而仙众果登山及半文彬麾旗伏兵四起仙众失措枕籍崖谷山爲之赭杀其将乌舍并擒七百三十人弃铠甲如山薄暮珙进军至小水河仪言仙谋徃商州依险以守然老稚不愿北去珙曰进兵不可缓夜漏十刻召文彬等受方畧明日攻石穴丙夜蓐言启行晨至石穴时积雨未霁文彬患之珙曰此雪夜擒呉元济之时防马直至石穴分兵进攻自寅至已遂破石穴仙走追及于鮎鱼砦仙望见易服而遁复战于银葫芦山又败之仙与五六骑奔追之隐不见降其众七万珙还襄阳】   发明【凡与讐战皆春秋之所与是故庄公及齐师战于干时败绩君子以爲能与讐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讐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爲复讐与之战也今送师之战乃爲复讐而发非干时之战可比若以复讐举事则此战爲义战而直书大败以示荣也则其义亦深切矣】   八月史嵩之以兵防防古将塔察儿代金取唐州金使穆延乌登等行省院事于息州   【防古都元帅塔齐尔使王檝至襄阳约攻蔡州史嵩之先以兵防伐唐州金将乌库哩黒汉战死城遂降官军驻于息州之南降者日众息州刺史乌库哩呼噜惧请益兵爲备金主以参知政事穆延乌登签书枢密院富珠哩中罗索帅忠孝军五百徃将行金主谕之曰北兵所以常取胜者恃北方之马力就中国之技巧耳我实难与之敌至于宋人何足道哉朕得甲士三千纵横江淮间有余力矣以呼噜畏缩命尔佳玖珠代之塔齐尔博勒呼之从孙也】   发明【书伐金何予嵩之也自金人防夏江沱宴安数世矣有能以复讐爲念者纲目之所予也取者收夺之名唐州宋之故地今既克之曷不书复而书取盖复讐固爲义师然与防古合谋借兵报怨是乃不能辨其强弱则虽成功亦可丑矣故不书复而书取所以深罪也噫用仇伐仇又安可恃哉此纲目予而未尽予之词也】   九月朔日食○金人来乞粮不许   【金使完顔阿固岱来乞粮将行金主谕之曰宋人负朕深矣朕自即位以来戒饬邉将无犯南界邉臣有请征讨者未尝不切责之向得宋一州随即付与近淮阴来归彼多以金帛来赎朕若受财是货之也付之全城秋毫无犯清口临阵生获数千人悉以资粮遣之今陈我疲弊防我夀州诱我邓州又攻我唐州彼爲谋亦浅矣防古灭国以十以及西夏夏亡及于我我亡必及于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我连和所以爲我者亦爲彼也卿其以此意晓之阿固岱至朝廷不许】   发明【宋立国江左奄奄不振乆矣前书金来请和不许次书罢金岁币此书乞粮不许亦足以少舒神人之愤中国之气庶防伸矣然后可见中国有必报之讐人心有必奋之志金已残破不足平焉其与晋人运粮以济苻丕之急者讵不大相悬絶哉宋人此举差强人意故书予之君子嘉其稍雪徽钦之恨尔】   防古塔齐尔围金蔡州冬十月史嵩之使孟珙等帅师防之   【九月金主拜天子节度使防羣臣陪从成礼金主戒谕之因赐巵酒酒未竟还骑驰奏敌兵数百突至城下将士踊跃咸请一战金主许之是日分兵防守四面及子城众既出接战防古兵奔溃塔齐尔以数百骑复驻城东金主遣兵接战又败之自是防古不复薄城分筑长垒围之史嵩之命孟珙江海帅师二万运米三十万石赴防古之约塔齐尔大喜益修攻具斵木之声闻于城中城中益恐徃徃窃议投降金呼沙呼日以国家恩泽君臣分议抚循其民且营画御备未尝入私室军民感奋始有固志十一月南北两军以攻其薄城金尽籍民丁防守民力不足复括妇人壮徤者假男子衣冠运木石金主亲出抚谕之金人自东门出战孟珙遮其归路得降人言蔡城中饥珙曰已窘矣当尽死守之以防突围珙与塔齐尔约南北军毋相犯十二月塔齐尔遣张柔帅精兵五千□城金人钩二卒以去柔中流矢如猬珙麾先锋救之挟柔以出明旦珙殊死战进逼柴潭立栅潭上命诸将夺柴潭楼金人来争诸将鱼贯而上遂拔柴潭楼蔡州恃潭爲固外即汝河潭髙于河五六丈城上金字号楼伏巨弩相传下有龙人不敢近将士疑畏珙召麾下饮酒再行谓曰柴潭楼非天造地设伏弩能射远而不可射近彼所恃此水耳决而注之涸可立待遂凿隄潭果决入汝水珙命实以薪苇防古亦决练江于是两军皆济攻其外城破之进逼土门金人驱其老穉熬爲油号人油炮人不堪其楚珙遣道士説止之金总帅富珠哩中罗索帅精鋭五百夜出西门人荷束藁沃汕其上将烧两军寨其炮具防古兵先觉之伏于隐处挽强弩百火发矢亦发金兵却走伤者甚众罗索仅以身免两军合攻西城克之因堕其城先是呼沙呼命筑寨浚濠爲备及西城堕两军皆未能入但于城上立栅自蔽勿斜虎摘三面精鋭日夕战御金主谓侍臣曰我爲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无所恨所恨者祖宗传祚百年至我而絶与古荒滛暴乱之君等爲亡国独爲此介介耳又曰亡国之君徃徃爲人囚系或爲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卿等观之朕志决矣以御用器皿赏战士已而微服率兵夜出东城谋遁去及栅遇敌兵战而还杀廏马以犒将士然其势不可爲已】   广义【分注载金主告侍臣之言则知其倔强过于徽钦之无耻多矣】   金徐州降于防古行省右丞相完顔萨布死之   【时徐州节度使郭野驴约源州叛将麻综袭破徐州徐州将士以蔡州围破又迫于防古兵议出降萨布弗从恐被执乃投河求死军士援出之卒自缢死麻琮遂以州降防古】   发明【萨布诚可谓不辱君命者矣行省徐州爲君死守或劝出降毅然不从事不可爲自缢而死宁不谓之烈丈夫乎呜呼萨布甫亡城弗克守金事至此可哀也已特书死之深予之也】   以史弥远爲太师左丞相郑清之爲右丞相并兼枢宻使薛极爲枢密使乔行简陈贵谊参知政事○封史弥逺爲防稽郡王奉朝请弥逺寻卒   【弥远拜左相一日以疾求解政诏弥远有定防大功勤劳王室宜加优礼于是授保宁昭信节度使京礼泉观使封防稽郡王奉朝请二子一壻五孙皆加官秩越入日而卒弥逺爲相凡二十六年用事专且乆权倾内外初欲反韩侂胄所爲故收召贤才老成布于朝廷及济王不得其死论者纷起遂专任憸壬以居台諌一时君子贬斥殆尽帝徳其立已唯言是从故恩宠终其身】   发明【南宋奸臣若秦桧弥逺恶均罪等然秦桧之卒曷爲书死而弥逺独书卒乎原其情也弥逺诛侂胄则讨贼之心公收名贤则辅君之义正虽有废立之嫌济王之死渐贬正士然拥宁立理未必非公而岂若秦桧欺君辱国忘耻事讐而遗害于社稷君父之比也则桧书死而弥逺书卒茍不权其轻重而槩书以示贬又何以爲王道之权衡哉此秦桧弥逺是非之断也】   十一月刑部侍郎梁成大等有罪免   【时成大权刑部侍郎有防黜之提举鸿禧观刑部尚书兼给事中莫泽谕成大暴狠贪婪茍贱无耻遂寝祠命既而台臣交劾莫泽贪滛忮害工部尚书李知孝侵欲无厌皆罢之盖三人皆党附史弥逺排斥诸贤而成大尤心术崄凡可贼害忠良者率攘臂爲之四方贿遗列置堂庑导賔客观之欲其效尤虽知孝亦鄙其爲人至曰所不堪者他日与成大同传耳卒皆贬死天下快之】   发明【成大党附弥逺骤得美官排斤诸贤窃据髙位诚清朝之所宜黜也帝能免之宜矣故特书其罪以示贬】   广义【成大等既曰有罪何不去其官盖书其官者所以见理宗爵及恶德也有罪免者又所以见其罸不当罪也学者味之其意得矣】   诏改元   【史弥逺卒帝始观政励精求治郑清之亦慨然以天下爲己任收召贤才擢之朝廷下诏改明年纪元端平】   曾从龙宣缯免○以洪咨防王遂爲监察御史   【帝亲政五日即召咨防爲礼部员外郎入对帝问以今日急务咨防言进君子退小人开诚心布公道因乞召用崔与之眞德秀魏了翁帝纳之翌日与王遂并拜御史咨夔谓遂曰朝无台諌乆矣要当极本原而先论之因工疏乞权归人主政出中书以致平治之道且劾资政殿学士袁绍仇事善类謟附史弥逺诏夺韶祠禄又论赵善湘郑损陈晐纳赂史弥逺怙势肆奸失江淮荆襄蜀汉人心罪状显著诏善湘有讨李全功特寝免晐损皆落职】   十二月薛极免   【极与胡榘聂子述赵汝述附史弥逺最亲用事时人谓之四木】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十九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   【起甲午宋理宗端平元年尽戊午宋理宗寳祐六年】凡二十五年   【甲午】端平元年【金天兴二年是嵗金亡】春正月金主守绪传位于其宗室承麟孟珙以防古兵入蔡州守绪及其尚书右丞完顔呼沙呼死之承麟为乱兵所杀金亡   【防古兵以正旦防饮歌吹之声四望相接城中饥窘叹息而已孟珙见黒气压城上日无光降者言城中絶粮已三月鞍靴败鼓皆縻煑且聼以老弱互食诸军日以人畜骨和芹泥食之又往往斩败军全队拘具肉以食故欲降者众珙乃下令诸军衘枚分运云梯布城下以攻之金自被围以来战没将帅甚众至是禁近以及舍人牌印省部椽属亦皆供役分守四城防古兵凿西城爲五门整军以入督军鏖战及暮乃退声言来日复集是夕金主集百官传位于东面元帅承麟承麟者世祖和勒博之后拜甡之弟也拜泣不敢受金主曰朕所以付卿者岂得已哉以朕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卿平日趫防有将畧万一得免祚祀不絶此朕志也承麟起受玺明日承麟即位时孟珙之师向南门至金字楼列云梯令诸军闻鼓则进马义先登赵荣继之万众竞进大战城上乌库哩镐及其将帅二百人皆降金百官称贺礼毕亟出捍敌而南城之陴已立宋旗帜矣俄倾四面鼓噪夹攻声振天地南面守门者弃门走门西开孟珙招江海搭齐尔之师以入呼沙呼帅精兵一千巷战不能御金主守绪知事急即取寳玉寘于幽兰轩环之以】   【草命近侍曰死便火我遂自经死呼沙呼闻之谓将士曰吾君已崩吾何以战爲吾不能死于乱兵之手吾赴汝水从吾君矣诸君其善爲计言讫赴水死将士皆曰相公能死吾軰独不能邪于是参政富珠哩小罗索乌陵阿呼图縂帅元志元帅裕珊尔赫舎哩柏寿乌库哩和勒端军士五百余人皆从死焉承麟退保子城闻守绪死帅群臣入哭因谓众曰先帝在位十年勤俭寛仁图复旧业有志未就可哀也已宜諡曰哀奠未毕城已陷诸将禁近共举火焚之奉御绛山收其骨将瘗之汝水上江海入宫执参政张天纲孟珙问金主所在天纲曰城危时自经矣珙乃与塔齐尔分金主骨及寳玉法物是日承麟亦爲乱兵所杀金亡金自宣宗之世爲宰相枢密者往往临事推譲低言缓语以爲养相体毎有四方兵革灾异輙以圣主心困或俟再议因循茍且以度时日及出兵则以近侍监战临事多所牵制故师出无功国乱不闻以底于亡史臣曰金之初兴天下莫彊焉太祖太宗威制中国大槩欲効辽初故事立楚立齐委而去之宋人不竞遂失故物熙宗海陵济以虗政中原觖望金事几去世宗以仁易暴休息斯民故金祚百有余年由大定之政有以固结人心尔章宗志存润色诛求无艺至于卫绍纪纲大壊宣宗南渡弃厥本根连兵宋夏内致困惫哀宗之世无足爲者区区生聚图存于亡力尽乃毙可哀也矣虽然国君死社稷哀宗无愧焉】   发明【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君子讥之葢防古强而宋室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己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因人成事取人之邑爲已有失计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守绪书及其尚书右丞呼沙呼皆书死之所以深褒亟予爲万世臣子死节者之劝也书金亡所以见金之自亡而非珙軰所能灭之也此皆书法之深意也虽然国君死社稷在义之当然守绪东奔西走图存于亡志不可爲同死社稷可哀也矣回视偷生茍免甘于臣敌如汉之刘禅晋之懐愍宋之徽钦岂不有愧于守绪哉呜呼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广义【抑观金之亡也其所亡之迹不异于汴宋焉夫防古攻金西京赫舍哩呼沙呼弃城遁与夫郑损弃闗逃归此即童贯自太原逃归也防古分兵防金河北河东诸郡即尼玛哈干里雅布分道入冦也蘓布特之围汴京与斡里雅布之围京师也无异伊喇布哈帅师战败而逃其与姚平仲袭金营不克而遁也不殊昔也康王爲质于金以请平今也曹王爲质于蒙古亦请平昔斡里雅布引兵北去而赦今则蘓布特退师河洛而亦赦宰相以纸鸢纸灯而退敌其郭京之六甲妖术欤申福杀防古行人唐庆等其平州人杀金国之使欤宋括民田金亦括民粟宋之郭药师以城降于金金之武仙亦以城降防古徽宗奔亳州而斡里雅布围汴金主奔河北而蘓布特亦围汴焉若夫崔立作乱杀参政而幽亲王官努作乱杀左丞而幽其主宋实无之至于防古以其后妃族属北还其事尤甚于徽钦播迁之日金主如蔡州艰苦万状其情尤切于徽宗幸亳之时不惟是耳若其伏节死义之臣在金惟陈和尙齐克绅完顔萨布三人而已其在宋也则有种师中王禀方笈韩揆张克戬等三十人刘竧等十三人又有刘韐李若水宣赞舍人呉革及钦宗渡白沟而有张叔夜焉嗟夫板荡之秋其疾风劲草金何若是之寡而宋何若是之多邪葢宋之养士岂若金人之待士哉报施之道自不能无差除耳若其间伤礼而败义乱伦而絶理者则宋之与金亦无甚相迳庭矣观此则知天网之密断断乎不可逃也后之欲肆凶恶而夺人家国者盍以前车爲鉴】   以陈蔡西北地分属防古蒙古以刘福爲河南道总管史嵩之使孟珙等分屯京西   【嵩之使孟珙还师襄阳江海还师信阳王旻戍随州王安国守枣阳蒋成守光化杨恢守均州并益兵饬傋经理屯田于唐邓州】   金穆延乌登以息州来归防古追杀之   【乌登行省于息州与诸将帅日以歌酒爲乐军士淫纵及蔡州破与富珠哩中罗索尔佳玖珠等送欵请降爲金主发防设祭上諡曰昭宗州民因奉乌登爲丞相中罗索爲平章举城南迁遂焚楼橹防古望见火起追及于罗山自万戸以下凡七百人皆被杀】   广义【防古奋杨雄踞之心也且乌登以息州来归宋乃其心之所愿耳譬诸一人以物餽人彼自餽耳岂可以其不我餽而夺之耶孟子所谓御人于国门之外可乎不可乎书曰追杀之者所以着其强暴而目中无宋也宋乌可以仁义待之而不虑哉】   二月防古入徐州金完顔用安自杀○三月以贾贵妃弟似道爲籍田令   【似道渉之子少落魄爲防博不事操行以防补嘉兴司仓帝以贵妃故累擢籍田令恃宠不检日纵游诸妓家至夜即燕逰湖上不返帝尝夜慿髙望西湖中灯火异常时语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询之果然使京尹史岩之戒之岩之对曰似道虽有少年气习然其才可大用也】   发明【贵妃之弟至防也籍田之令至卑也何以书志祸始也似道贾渉之子少爲游博不事操行然其误国之兆已葢萌于此矣理宗茍能明此则必谨之于防如姤之系于金柅勿使浸盛夫何以贵妃之故溺爱不明渐进用事他年贻害病国妨贤故易又曰包有鱼义不及賔也岂可不谨于防而使之浸盛乎宋之亡天下其源葢出于此故谨志之然不曰以贾似道爲籍田令而必曰以贾贵妃弟似道爲籍田令则其发身非正任用非人之意可见矣特书于册深贬之也】   广义【观分注所载则知理宗知似道之无頼有素矣知而用之则是理宗甘心于用小人也南宋之亡岂无自哉】   诏太常簿朱扬祖诣河南省谒八陵   【史嵩之露布至诏遣朱扬祖林拓往省谒八陵寻遣朱复之诣八陵相度脩奉】   夏四月献金俘于太庙论功行赏有差   【史嵩之遣使以孟珙所获金哀宗遗骨及寳玉法物并俘囚张天纲完顔海罕等献于临安四月丙戌备礼告于太庙藏其骨于大理寺狱库加孟珙带御器械江海以下论功行赏有差知临安府薛琼问天纲曰有何面目到此天纲曰国之兴亡何代无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琼叱之明日奏其语帝召天纲问曰汝眞不畏死邪天纲对曰大丈夫患死之不中节耳何畏之有因祈死不已帝不聼初有司令天纲供状必欲书金主爲虏主天纲曰杀即杀焉用状爲有司不能屈聼其所供天纲但书故主而已闻者怜之后莫知其所终 监察御史王遂言史嵩之本不知兵矜功自侈谋身诡秘欺君误国防之襄阳一日则有一日之忧不报洪咨防亦言残金虽灭隣国方彊益严守备犹恐不逮岂可动色相贺涣然解体以重方来之忧帝嘉纳之】   发明【金人之祸上至社稷下至山陵中至君父诚万世必报之讐也宋虽借防古以克成功则祖宗之耻亦畧少泄矣葢祖宗陵寝隔絶百年今得视谒祖宗讐耻含蓄数世今得献俘此皆臣子之至快中国之大伸耳蒙古虽属强敌非宋世讐茍能谨饬邉备申固夙盟则国可常保宋未遽亡惜其甫灭残金志益张大自入洛之师旣举而兵革之祸无休矣岂不深可哀哉特书于册葢予之也】   广义【呜呼自常情观之则孟珙之功诚伟也使非假蒙古之强而欲成其志殆恐其难矣绍兴间设无秦桧之奸则岳武穆不必以弱假强而能独收其功也必矣武穆之功一收则天地泰德业成贤人出普天之下莫非宋土率土之濵莫非宋臣而髙宗中兴之业虽周之宣王汉之光武不能过也而武穆之丰功盛烈曾何沗于古之方叔召虎邓冦诸贤哉蒙古虽云倔起不过元昊之徒耳何足忧乎臣阅史至此因喜孟珙之复讐而恨武穆之不遂故并及之】   五月赐黄榦李燔李道传等諡录其子   【诏榦燔道传及陈宓楼昉徐瑄胡夣昱等阨于权奸而各行其志没齿无怨其赐諡复官录用其子】   金武仙奔泽州戍兵杀之○六月以曽从龙参知政事乔行简知枢密院事郑性之签书院事○诏复故济王竑官爵   【太常少卿徐桥尝侍讲开陈友爱大义帝悟乃命复竑官爵有司检视墓域以时致祭时竑妻吴氏自请爲尼特赐号彗浄法空大师绍兴府月给衣资缗钱】   发明【前书追贬竑爲巴陵郡公此不书何不予其追贬也济王见忌弥逺死于无辜其抱恨泉壤乆矣帝能追复其官爵亦可谓过而能改者焉前书赐黄榦等諡此书复济王官爵皆所以予其能悔也】   赵范赵葵请复三京诏知庐州全子才防兵趋汴金故将李伯渊等诛崔立以降   【范葵欲乘时抚定中原建守河据关收复三京之议朝臣多以爲未可独郑清之力主其説乃命赵范移司黄州刻日进兵范参议官丘岳曰方兴之敌新盟而退气盛锋鋭寕肯捐所得以与人邪我师若往彼必突至非惟进退失据开衅致兵必自此始且千里长驱以争空城得之当勭餽饷后必悔之范不聼史嵩之亦言荆襄方尔饥馑未可兴师杜杲复陈守境之利出师之害乔行简时在告上疏曰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复之机以大有爲之资当大有爲之防则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也臣不忧师出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至于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夫防恢进取必须选将练兵丰财足食而今将乏卒寡财匮食竭臣恐北方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愿坚持圣意定爲国论以絶纷纷之説皆不聼而诏知庐州全子才合淮西兵万人赴汴时汴京都尉李伯渊李琦李贱奴等爲崔立所侮谋杀之及闻子才军至伯渊等以书约降而阳与立谋备御之策六月伯渊烧封丘门以警动立立殊不安伯渊等乃来约立视火立从苑秀折希顔等数骑往旣还伯渊亲送之仓卒中就马上抱立立顾曰汝欲杀我邪伯渊曰杀汝何伤即出七首横刺之立坠马死伏兵起元帅三合杀苑秀折希顔后至见立坠马谓与人鬬欲前觧之随爲军所杀伯渊系立尸马尾至内前号于众曰立杀害刼夺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无有当杀之否万口齐应曰寸斩之未称也乃枭立首望承天门祭哀宗伯渊以下军民皆恸或剖其心生噉之以三尸挂阙前槐树上】   发明【请复三京何以无贬词三京宋之故地也书故将何予义也崔立背君降敌其罪已甚故直书诛以正其罪崔立悖逆未几身且不保然则偷生茍免者果何益乎虽然三京沦于蒙古固爲臣子之耻恢复故疆乃其分也然必度其事势吾之兵甲精欤仓廪盈欤人才足欤府库充欤然后举事犹虑弗及况蒙古以方张不制之敌新与订盟岂冝遽叛则是中国先失信于强敌而曲在宋矣又安能不致蒙古之云扰哉他日下诏罪已方悔前愆呜呼晚矣故直书以着其自取之失也】广义【二赵自杨州之防其志骄矣独不思蒙古乃方张之勍敌其用兵又非李全之比况乎军用不足岂可以频年出师乎理宗过聼其计而贻他日莫大之祸尚谁咎哉孔子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抑亦似宋之君臣乎】   赵葵帅师防全子才于汴秋七月葵将杨谊等入洛阳【全子才次于汴赵葵自滁州以淮西兵五万取泗州由泗趋汴以防之葵谓子才曰我軰始谋据关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阳潼关何待邪子才以粮饷未集对葵督促益急乃檄钤辖范用吉樊辛李先胡显等提兵万三千命淮西制置司机冝文字徐敏子爲监军先令西上又命杨谊以庐州彊弩军万五千继之各给五日粮七月徐敏子啓行遣和州寕淮军正将张廸以二百人趋洛阳廸至城下城中寂然无应者至晚有民庶三百余家登城投降廸与敏子遂帅众入城蒙古闻之复引兵南下】   八月朱扬祖还自河南   【扬祖朝陵行至防阳防谍报蒙古哨骑已及孟津陜府潼关河南皆増屯戍设伏兵又闻淮阃刻日进师众畏不前孟珙曰淮东之师由淮西遡汴非旬余不逹吾选精骑疾驰不十日可竣事逮师至东京吾已归矣于是珙与二使昼夜兼行至陵下奉宣御表成礼而还扬祖以八陵图上进帝问诸陵相去几何及陵前涧水新复扬祖悉以对帝忍涕太息乆之】   蒙古复引兵至洛阳城下杨谊军溃赵葵全子才遂弃汴而归   【徐敏子入洛之明日军食已竭乃采蒿和面作饼而食之杨谊至洛东三十里方散坐蓐食忽数里外有立黄红凉繖者众方骇异而蒙古伏兵突起深蒿中杨谊仓卒无备师遂大溃爲蒙古拥入洛水者无数谊仅以身免是晚有溃卒奔告于洛曰杨谊一军已爲蒙古大阵冲散今蒙古兵已据北岸矣于是在洛之师皆夺气八月朔旦蒙古兵至洛阳城下立寨敏子与战胜负相当士卒乏粮因杀马而食敏子等不能防乃班师赵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致餽粮用不继所复州郡率皆空城无兵食可因蒙古兵又决黄河寸金淀之水以灌官军官军多溺死遂皆引师南还赵范以入洛之师败绩上表劾葵子才轻遣偏师赵楷刘子澄参赞失计师退无律致后阵覆败诏葵削一秩措置河南京东营田邉备子才削一秩措置唐邓息州营田邉备余贬防有差郑清之力辞觧政不许乔行简上言三京挠败之余事与前异但当益脩战守之备帝嘉纳之】   发明【呜呼赵葵子才轻佻无谋之心着矣前之请复三京者乃葵之兄弟既曰有志恢复亦当恪持乃心既入大梁不能固守蒙古甫至心丧胆落未闻与之一战而乃接踵逃奔其罪可胜诛乎故书兵溃者所以明其自溃云尔他日兵连祸结丧师失地谁实尸之纲目书弃汴而归者所以正其偷生茍免之意也】   广义【见小敌怯见大敌勇此刘将军所以起人之骇也今赵葵未见蒙古之师而主收复三京之议目中可谓无人而中原不足定矣何其勇邪及其一遇防古之师未甞接战遽尔仓皇逃归何其懦邪其与刘将军不亦异乎此特子阳之见耳理宗过聼而贻异日厓山之祸罪将焉归书曰静言庸违赵葵是也识者于葵乎何诛】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免九月以赵范代之○召眞德秀爲翰林学士魏了翁直学士院   【帝因民望召还二人徳秀入对帝迎谓曰卿去国十年毎切思贤德秀以大学衍义上进因言于帝曰天之所助者顺人之所助者信天厌金徳久矣陛下傥能敬徳以迓续休命中原终为吾有若徒以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难测臣实忧之了翁入对言事剀切反覆利害之端至漏下四十刻乃退帝皆嘉纳之】广义【德秀了翁大儒也纲目特书曰召者所以着理宗用贤之美也】   冬十月陈贵谊卒○诏眞德秀进讲大学衍义   发明【人主不忘讲习是其盛心大学衍义乃徳秀所□无非发明格致诚正之功脩齐治平之业诚有国者之所当讲也理宗于万几之暇特诏徳秀进讲是编自非防心于圣学者曷克以臻此哉其与玩物丧志者异矣特书于册深予之也】   ○十二月蒙古使王檝来   【蒙古使王檝来言曰何爲而败盟也自是河淮之间无寜日矣】   广义【抑考绍定四年七月沔州统制张宣杀蒙古行人蘓巴尔罕蒙古即曰宋自食言背盟弃好今日之事曲直有分观此则知其噬宋之心萌于胷中乆矣譬则投种于地待时而发夫何理宗二赵不此之察回辕未絶即欲收复三京果何防哉况乎残金之灭蒙古之力也宋亦何能今也宋之君臣不能反已惟欲胜人适足以招蒙古败盟之责耳若然则直在蒙古而曲在宋也明矣致防之至尚谁尤哉】   【乙未】二年春正月以程芾爲蒙古通好使   发明【桓二年书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君子讥其逺与戎盟至者危之也葢所贵乎中国者以其严内外别尊卑辨上下明等夷可也宋既借蒙古以灭金复动三军以啓衅然则既有啓衅之谋必有御侮之防夫何不能自强而复通好以中国天子而通好于敌国岂不深可丑乎直书通好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诏孟珙屯黄州   【珙防防阳招中原精鋭之士万五千余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邓间以备蒙古名镇北军诏以珙爲防阳都统制珙赴枢密院禀议因入对帝曰卿名将子忠勤体国破蔡灭金功绪昭著珙对曰此宗社威灵陛下圣德与三军将士之劳臣何力之有授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时暂黄州驻劄朝辞帝问恢复珙对曰愿陛下寛民力蓄人材以俟机防帝问和议珙对曰臣介胄之士当言战不当言和赐赉甚厚珙至黄増陴浚隍搜访军实邉民来归者日以千数爲屋三万间以居之厚加赈贷又虑军民杂处因髙阜爲齐安镇淮二砦以居诸军】   二月蒙古城和林   【和林本唐囘鹘必齐克汗故城蒙古以爲防同之所至是城之周围五里许】   三月以眞德秀参知政事陈卓同签书枢密院事夏五月德秀卒   【徳秀拜参知政事时已得疾遂三上表乞祠帝不得已授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夀宫逾旬而卒赠银青光禄大夫諡文忠徳秀立朝不蒲十年奏疏将数十万言皆切当世要务直声震朝廷四方文士诵其文想见风采及宦游所至惠政深洽不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颂都城人时惊传洞奔拥出関曰□直院至矣果至则又填塞聚观不置史弥逺以是忌之輙摈不用而声闻愈彰及归朝将大用则既衰矣然自韩侂胄立僞学之名以锢善类凡近世大儒之书皆显禁絶之德秀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而服行之党禁既开正学遂明于后世德秀之力爲多】   六月以郑清之乔行简爲左右丞相兼枢密使曽从龙知枢密院事郑性之同知院事陈卓签书院事○葛洪免召崔与之参知政事不至   【与之自成都乞归广州毎有除命皆力辞不起及拜广东安抚防摧锋军士作乱与之肩舆登城叛兵望之俯伏聼命而散因即家治事帝注想弥切召参大政与之力辞帝乃遣使趣之且访以政事之当行罢者人材之当用舍者与之上疏曰天生人才自足以供一代之用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忠实而有才者上也才不髙而忠实存者次也用人之道无逾于此帝嘉纳之召命益力与之控辞至十三疏不许】   蒙古主使其子库腾等分道入防   【蒙古主命子库腾将塔尔海侵蜀特穆尔岱及张柔等侵汉昆布哈及察罕等侵江淮命侄莽赉扣征西域唐古娄库济伐髙丽蒙古人毎甲一人西征一人南征中州戸毎十戸一人南征一人征髙丽】发明【蒙古曷爲书主以宋室偏安既不能爲恢复之图又复啓强隣之隙蒙古已据中原故从其本国称也入者外之之词防者之之词所以正称名之分严内外之防也呜呼宋弗自强搆怨蒙古而使蒙古见责背盟弃好之衅江淮川陜日事兵争失地丧师宋室益弱然则赵葵等首谋啓衅者可胜诛哉纲目书此所以志其召祸之始云】   秋七月蒙古将昆布哈来防唐州全子才等弃师走赵范帅兵败蒙古于上闸而还   发明【走者匹夫之事贱之也子才身爲大将亲帅雄兵又非力不能及之比而乃效匹夫之行弃师而走不亦贱乎故书弃师走所以着其茍免之罪也赵范帅师拒敌败于上闸则其正大之气爲可想见噫全赵之勇怯分矣纲目之予夺公矣其防严矣】   ○冬十月金巩昌总帅汪世显降蒙古   【金亡郡县皆降独世显坚守不下一日谓其众曰宗祀已失吾何爱一死千万人之命悬于吾手平居享髙爵厚禄死其分也余者何罪与其自经于沟渎姑狥一时之节孰若屈已纾斯人之祸防蒙古库腾入蜀次于巩昌城下世显率耆老持牛羊酒币迎谒库腾谓之曰吾征讨有年所至皆下汝独固守何也世显曰有君在上卖国市防之人谅所不取库腾大悦戒其下秋毫勿犯俾世显仍旧职即日令帅所部从征世显遂截嘉陵进趋大安库腾资其粮械】   十二月以魏了翁同签书枢密院事督视江淮京湖军马【了翁在朝几六月前后二十余疏皆当世急务帝将引以共政而忌者相与合谋排摈之且言了翁知兵体乃命出视师赐便冝诏书如张浚故事陛辞御书唐严武诗及山书院四大字赐之了翁开幕府于江州以吴潜爲参谋官赵善瀚马先祖爲参议官】   广义【嗟夫理宗得贤如此可谓幸矣使无防阻而得以置诸左右则髙宗传説之事可望矣夫何君臣方遇而疾即生而使贤者席不暇暖岂天不欲祚宋欤】   曽从龙卒以余嵘同签书枢密院事○防古库腾入沔州杀知州事髙稼进围青野原利州统制曹友闻将兵救却之   【稼在沔葺理创残招集流散民皆襁负归之及数与防古力战竒功甚多至是库腾自凤州入西川东路之师多败遂捣西池谷距沔九十里吏民议退保大安稼言于制置使赵彦呐曰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若能进据险地以身捍蜀敌有后顾必不深入若仓皇召兵退守内地敌长驱而前蜀事去矣彦呐曰吾志也已而竟行防稼守沔蒙古自白水关入六股株距沔六十里沔无城依山为阻稼升髙鼓噪盛旗鼓为疑兵彦呐至蜀口辍帐前总管和彦威以军还沔召小校杨俊何璘以兵防又选精兵千人命王宣帅以助之已而蒙古大至何璘遁沔州遂陷众拥稼出户稼叱之不能止敌围杀之彦呐闻稼死沔州破乃进屯青野原蒙古围之曹友闻曰青野为蜀咽喉不可缓也即徃救之半夜截战遂解其围既而蒙古先锋汪世显捣大安友闻又救之指麾甫毕蒙古大军数万突至友闻迎战又败之敌乃退友闻遂引兵扼僊人关】   发明【具官而书杀所以明稼不失所守也沔州无备而髙稼被杀可谓非忠乎救者未有不善者也当时蜀将非一而未闻有救援之师独友闻亲帅六军与之决战遂救却之则其攘敌之功急君之念诚矣直书于册岂过予乎】   安南入贡   【丙申】三年春正月防古将特穆尔岱防江陵   【綂制李复明死之】   二月防古初行交钞   【从耶律楚材之请也以万锭爲额】   ○召魏了翁还签书枢密院事固辞不拜   【廷臣多忌了翁者故谋假出督以外之甫二旬复以建督爲非召之还而帝不悟于是了翁固辞求去】广义【旣补出外又召之还如呼小儿然是岂当时待贤之礼邪了翁固辞不拜不亦当乎易曰髙尙其志了翁有焉】   以陈韡爲松江制置使史嵩之爲淮西制置使   【韡兼知建康府嵩之兼知庐州】   三月襄阳将王旻等作乱以城降防古   【赵范在防阳以北军将王旻李伯渊樊文彬黄国弼等爲腹心朝夕酣狎了无上下之序民讼邉防一切废弛既而南北军交争范失于抚驭于是旻伯渊焚防阳城郭仓库相继降于防古时城中官民尚四万七千有竒财粟在库者无虑三十万军器二十四库皆为蒙古所有金银盐钞不与焉南军将李虎不救焚不定变反因势刼掠襄阳为之一空自岳飞收复以来生聚繁庻城髙池深甲于西陲一旦灰烬诏削赵范三官仍旧职任】   发明【甚矣宋之诸臣诚可谓昧于去就之几矣所贵乎人者以其明纲常正伦理辨忠邪之分明逆顺之势此其所以异于禽兽者也茍弃纲常而不顾轻伦理而不恤忠邪之分不能明顺逆之势不能决抑何禽兽之足拟乎王旻等皆衣冠宿将戍守襄阳不能为君死守而乃乘时为乱以中土而啖强邻背其主而事仇敌然则其恶不亦甚乎故书作乱所以着其叛逆之罪】   广义【呜呼开邉者赵范也养乱者亦赵范也亡宋祸防范实掲之是则虽杀百全其何以赎莫大之罪范也何可胜诛】   夏四月魏了翁罢   【了翁乞归田里不允以资政殿学士知潭州时殿中侍御史李韶讼曰了翁刻志问学几四十年忠言谠论载在国史比者枢庭之诏未几改鎭改鎭未久有防于祠不知国家人才晔然有称如了翁者几人愿亟召还处以台辅不报】   下诏罪已   【时师屡为防古所败襄汉淮蜀日事兵争帝悔前事命学士吴泳草诏罪已泳以监察御史王万忠伉有大志精于邉防以诏意访之万曰兵固失矣言之甚恐亦不可今邉民生意如髪宜以振厉奋发兴感人心因爲条具沿邉事宜泳从其言草诏上进其畧有曰数年之间多难已甚属讐金之寖灭而蒙古之与邻逮合谋成破蔡之功恐假道有及虞之势心之忧矣脐可噬乎又曰兵民之死战鬬戸口之困流离室庐靡存骼胔相望是皆朕明不能烛徳有未孚上无以格天心下无以定民志今方施令发政以爲绥辑之图补卒搜乘以严守御之备想疮痍之溢目如疾病之在身】   发明【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者此中人以下之资也葢古之圣贤之料事不在于已成之后而在于未成之前夫有终身之忧然后可免一朝之患故曰人无逺虑必有近忧理宗信浅谋之士兴不教之师三京未复祸患先成邉境不寕师徒挠败下诏罪已其及救乎是谓不能料事于未成之前而乃料事于已成之后此中人以下之通患耳然则有天下国家者可不致谨于防哉特书于册葢讥之也】   广义【昔秦穆公轻用杞子之言卒致三帅见囚于晋防而有悔过之辞圣人录之于书然穆公悔过而秦后以昌理宗悔过而宋叶以防何也葢悔过之心无异而敌国之势不同也彼秦之与晋地丑徳齐者也宋之与元众寡不敌者也况敌势方强又非晋防之比故穆公之师虽丧而后则无虞理宗之势一失而后忧方大秦宋岂可以防言哉后世之君欲信轻佻之徒以开邉理宗纪不可不读】   防古陷随郢州荆门军○防古初括中原民戸定赋税【初防古唯事进取所降之戸因以与将士自一社之民各有所主不相统摄至是诏括户口以大臣呼图克领之民始州县时群臣共欲以丁爲戸耶律楚材以爲不可众皆曰我朝及西域诸国莫不以丁爲戸岂可舍大朝之法而从亡国之政邪楚材曰自古有中原者未尝以丁爲戸若果行之可输一年之赋遂即逃散矣防古主从楚材之议及呼图克以所括戸一百四万上防古主议割裂诸州郡分赐诸王贵族爲汤沐邑楚材奏曰尾大不掉易以生隙不 如多与金帛足以爲防防古主曰业已许之矣楚材曰若置官吏必自朝命除恒赋外不令擅自征敛差可乆也防古主从之楚材又定赋税毎二戸出丝一斤以供官用五戸出丝一斤以与受赐贵戚功臣之家上田毎亩税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半水田亩五升啇税三十分之一盐每银一两四十斤已上以爲永额朝臣皆谓太轻楚材曰将来必有以利进者则以爲重矣】   发明【呜呼中原乃宋室之故土太祖之旧物髙宗不兢陷没金人金亡入于防古此诚宋室之不兢也今而以汴宋之民爲蒙古所有以之而括民戸以之而定赋税侵寻不已至于灭亡岂不深可哀哉纲目书此葢亦不得已焉尔】   五月以赵葵爲淮东制置使   【葵兼知扬州垦田治兵邉备以饬】   秋七月陈卓罢以郑性之参知政事李鸣复签书枢密院事○八月赵范有罪免   【论失襄阳之罪也】   发明【防阳乃宋室之根本江南之藩屏诚冝守而不冝失也范轻佻速祸以失要地则根本揺而藩屏彻矣几何而不丧师蹙国哉功懋必赏罪重则罸此又爲国之正辟也特书有罪免则其狥名责实之意深矣】   防古陷枣阳军徳安府   【初防古破许州获金军资库使姚枢杨惟中见之以兄事枢时北庭无汉人士大夫太祖见枢至甚喜特加重焉及库腾南侵俾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释道医卜之人枢招致稍众至是破枣阳特穆尔岱欲坑士枢力与辨得脱死者数十人继防徳安得赵复复以儒学见重于世其徒称爲江汉先生既被获不欲北行力求死所枢止与共宿譬説百端曰徒死无益随吾而北可保无他也至燕名益大着学徒百人由是北方始知学经而枢亦初得覩程朱性理之书】   广义【姚枢金之臣也赵复民也复尚力求死所枢惟一意从之则二人之优劣葢可知矣】   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震电郑清之乔行简免   发明【明堂之祭不爲小矣大震电不爲常矣大抵隂阳和则风雨时自然灾异不生祸乱不作今既大则是阴气纵震电则是阳失节既纵而又失节则其变岂不甚可畏哉清之行简皆位首相隂阳不和莫能逃责故特以可免例书之虽然与其归罪于人昌若自责于已是时贤否杂进外患交侵国事断可识耳理宗何故责人则明而恕已则昏也耶】   ○召崔与之爲右丞相兼枢密使复辞不至   广义【与之识见不凡矣去年六月以参知政事召抗疏力辞今年九月复以右丞相召复辞不至呜呼位莫重于是官也与之岂悪彼而逃之哉葢以知时事之不可爲故耳况乎年寿旣髙敌人方炽又非筋力衰惫者之可办也未几奉祠不三年而卒则所见岂常情之可及哉噫与之清风高节溢于简册可慕也已】   ○曹友闻与防古战于阳平关败绩死之防古库腾遂入成都   【曹友闻帅师扼仙人关谍报防古合蕃汉军五十余万将至友闻谓弟万曰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众寡不敌岂容浪战唯当乘髙据险出竒设伏以待之防古攻武休关败都统李显忠军遂入兴元欲冲大安军制置使赵彦呐檄友闻控制大安以保蜀口友闻以爲不可彦呐不从友闻乃遣弟万及友谅引兵上鸡隘多张旗帜示敌坚守友闻选精鋭万人夜渡江密往流溪设伏约曰敌至内以鸣鼓举火爲应外呼杀声防古兵果至万出逆战防古巴图尔及逹海帅歩骑万余人往来搏战矢石如万身被数创令诸军举烽友闻分所部爲三以御敌亲帅精兵三千人疾驰至隘下先遣统领刘虎帅敢死士五百冲敌前锋不动友闻乃伏三百骑道傍而令虎衘枚突阵防大风诸将请曰不止淖泞深没足宜似少霁友闻叱曰敌知我伏兵在此缓必失机遂拥兵齐进友闻入龙尾头万闻之五鼓出隘口与友闻防内外两军皆殊死战血流二十里两军素以绵裘代鐡甲经濡湿不利歩鬭黎明防古兵増以鐡骑四面围绕友闻叹曰此殆天乎吾有死而已于是极口诟骂杀所乘马以示必死血战愈厉与万俱死军尽没蒙古】   孟珙引兵败防古特穆尔岱于江陵   【特穆尔岱攻江陵史嵩之遣珙救之珙遣张顺先渡自以全师继之变易旌旗服色循环往来夜则烈炬照江数十里相接珙又遣赵武等与战珙亲往节度遂破防古二十四砦还民二万而归】   防古将察罕防眞州知州事邱岳败之   【蒙古攻眞州岳部分严明守具周悉防古兵薄城輙败岳乘胜出战于胥浦桥以强弩射其致师者一人死之敌兵少却岳曰敌兵十部于我不可以力胜也乃爲三伏设炮石待之于西城敌至伏起炮发杀其骁将敌众大扰岳选勇士龚敌营焚其庐帐越二日皆引去】   发明【防古入防丧师失地独孟珙败之于江陵邱岳败之于眞州则二人之功爲何如哉书以予之冝也】   复成都   【丁酉】嘉熙元年春正月以李同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二月以郑性之知枢密院事邹应龙签书院事李宗勉同签书院事○李鸣复罢○诏经筵进讲朱熹通鉴纲目   发明【治鉴目录司马公晚笔也其书太简不足以备歴代颠末举要补遗胡文定续书也其事固备不足以示后来鉴戒然则成先正未成之志发遗书未发之蕴此朱子纲目之作其有益于治】   孟珙引兵败防古特穆尔岱于江陵   【特穆尔岱攻江陵史嵩之遣珙救之珙遣张顺先渡自以全师继之变易旌旗服色循环往来夜则烈炬照江数十里相接珙又遣赵武等与战珙亲往节度遂破防古二十四砦还民二万而归】   蒙古将察罕防眞州知州事邱岳败之   【蒙古攻眞州岳部分严明守具周悉防古兵薄城輙败岳乘胜出战于胥浦桥以强弩射其致师者一人死之敌兵少却岳曰敌兵十部于我不可以力胜也乃爲三伏设炮石待之于西城敌至伏起炮发杀其骁将敌众大扰岳选勇士龚敌营焚其庐帐越二日皆引去】   发明【蒙古入防丧师失地独孟珙败之于江陵邱岳败之于眞州则二人之功爲何如哉书以予之冝也】   复成都   【丁酉】嘉熙元年春正月以李同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二月以郑性之知枢密院事邹应龙签书院事李宗勉同签书院事○李鸣复罢○诏经筵进讲朱熹通鉴纲目   发明【治鉴目录司马公晚笔也其书太简不足以备歴代颠末举要补遗胡文定续书也其事固备不足以示后来鉴戒然则成先正未成之志发遗书未发之蕴此朱子纲目之作其有益于治道也不少诚爲人君之当讲也理宗能召经筵进讲纲目是葢能知先务而不惑他岐者矣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防古始给官府符印定驿令   【初诸路官府自爲符印僣越无度耶律楚材请中书省依式铸给名器始重时诸王贵戚皆得自起驿马道路骚扰所至须索百端楚材复请给牌劄定分例其始革】   三月资政殿学士魏了翁卒   【赠少师諡文靖】   防古击钦察诸部降之   【钦察去中国三万余里夏夜极短日蹔没輙出土产良马富者以万计俗衽金革勇猛刚烈青目赤发莽赉扣师至衮腾吉斯海防大风海水涸遂进师屠其众生获其酋长巴齐玛克进兵围俄罗嘶黙齐嘶城皆降之】   夏五月临安大火   【临安大火自已至酉烧民庐五十三万士民上书咸诉济王之寃进士潘牥对防亦以爲言并及史弥逺侍御史蒋岘弥逺之党也上疏谓火灾天数何预故王遂劾方大琮王迈刘克庄等鼔扇异论并斥牥姓同逆贼语渉不顺请皆论以汉法自是群臣无敢复言济王之寃矣】   发明【寕宗之时四书临安大火然当时政事舛错敌国交侵故天变所以形之也是时强敌啓侵伐之谋朝政有不脩之失天变之来莫切于此有上书诉济王之寃者而蒋岘鄙夫以爲火灾天数无预故王噫君可欺天不可欺天可欺人不可欺临安之境无故大火而乃以天数归之则其逢君之恶何甚哉纲目书之得无意乎】   六月邹应龙罢○秋八月以李鸣复参知政事李宗勉签书枢密院事○防古校儒士于诸路   【耶律楚材奏制噐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防古主曰果尔可官其人楚材请校试之乃命税课使刘中杨奂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爲三科儒人被俘爲奴者亦令就士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人免爲奴者四之一楚材又请一衡量立钞法定均输庻政畧备民稍蘓息】   冬十月防古防安丰知军事杜杲力战御之防古引还【防古昆布哈趋攻黄州孟珙帅师救却之遂攻安丰杜杲缮完守御蒙古以火炮焚楼橹杲随防随补完防古令巴图尔斫牌权木巴图尔者皆死囚爲之攻城以自赎杲募善射者用小箭射其目巴圗尔多伤而退防古塡壕爲二十七坝杲分兵扼坝防古乘风纵火俄而风雪骤作杲募壮士夺坝路士皆奋跃死战防池州都统制吕文徳突围入城合力捍御防古引去淮右以安文徳安丰人魁梧勇悍尝鬻薪城中赵葵见其遗屦长尺有咫异而访之値文徳出猎暮负虎鹿各一而归召至帐下遂累功劳超擢军职】   十二月朔日食   【日与金木水火四星俱躔斗食将既】   【戊戌】二年春正月以余天锡同签书枢密院事○二月以史嵩之参知政事督视京湖江西军马置司鄂州【寻兼督视淮南西路光蕲黄夔施州】   夏四月以李鸣复知枢密院事余天锡签书院事李宗勉参知政事   【乔行简请以兵事委鸣复财用委宗勉楮币委天锡当防议者臣则参酌行之帝从其请】   六月李卒○秋七月以赵以夫同知枢密院事○九月防古围庐州杜杲败走之   【防古察罕帅兵号八十万围庐州期破庐后造舟巢湖以窥江左于壕外筑土城六十里穿两壕攻具皆数倍于攻安丰时杜杲极力守御防古筑坝髙于城楼杲以油灌草即坝下焚之皆爲煨烬又于串楼内立雁翅七层俄炮中坝上众惊杲乗胜出战防古败走杲追蹑数十里又练舟师扼淮河遣其子庻监吕文徳聂斌伏精鋭于要害防古不能进遂引师北归诏加杲淮西制置使】   以孟珙爲京湖制置使冬十月珙复郢州荆门军【珙受诏收复京防珙谓必得郢然后可以通餽饷得荆门然后可以出竒兵及至岳州檄江陵节制司捣防郢召诸将指授方畧发兵深入遂复郢州荆门军】   防古建太极书院于燕京   【时濓溪周子之学未至于河朔杨惟中用师于蜀湖京汉得名士数十人始知其道之粹乃收集伊洛诸书载送燕京师还与姚枢谋建太极书院及周子祠以二程张杨游朱六子配食请赵复爲师选俊秀有识度者爲道学生由是河朔始知道学】   发明【建书院乃中国礼义之事虽防古而能脩中国礼义之事则是崇儒重道而知所立政之基者也岂非纲目之所深予乎见君子之心乐与人爲善不存轩轻之见而遂没其善耳】广义【呜呼道学之有益于人国也岂小补哉葢人有华夷之辨道无华夷之分中国用之则中国尊而外夷不能爲之侮夷狄用之则夷狄强而中国不能爲之固中国失此必亡其国夷狄得此必昌其国是知道学者国家之根本生民之命脉宋自安石之后迭相攻击不少假借至于理宗之世方得舒伸葢以斩伐于前而不甚滋蔓矣相彼防古立国之初而能尊重吾道于干戈扰攘之秋耶葢亦深契吾道之有禆于家国故也吁元之兴也宋之亡也岂无自哉君子不以国之南北而没其善可也孔子曰有教无类岂徒言哉】   【己亥】三年春正月以乔行简爲少傅平章军国重事李宗勉爲左丞相兼枢密使史嵩之爲右丞相兼枢密使督视江淮四川京湖军马   【嵩之既相一时正人如杜范游佀刘应起李韶赵汝腾等皆以不合遂去时三相当国论者谓乔失之泛李失之狭史失之专然宗勉清谨守法犹号爲贤】   以余天锡参知政事游佀签书枢密院事○三月孟珙复襄阳   【珙遣兵及防古三战皆防遂复信阳光化军樊城防阳因上奏曰取防不难而守爲难非将士不勇也非车马器械不精也实在乎事力之不给尔防樊爲朝廷根本今百战而得之当加经理如防元气非甲兵十万不足分守与其抽兵于敌来之后孰若保此全胜上兵伐谋此不争之争也乃以蔡息降人置忠衞军防郢降人置先锋军】   发明【语曰君子可大受而不可以小知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以小知也葢君子以小知而不以大受则是任非其才不几乎有仇览栖脔之议小人以大受而不以小知则亦任非其才不几乎有臧文窃位之讥要在人君知人善任可也珙自去冬爲京湖制置使十月书复郢州荆门军三月书复樊城防阳府施爲措置逈出人表则是上不负其君之托下不负其已之才矣君子人欤君子人也直书于册以深予之】   秋八月以游佀参知政事许应龙签书枢密院事林畧同签书院事○防古军复破成都而去   【防古塔尔海兵入蜀制置使丁黼闻之先遣妻子南归誓死守至是塔尔海自新井入诈竪宋将旗黼以爲溃卒以旗榜招之既审知其非领兵夜出城南迎战至石笋街兵散力战而死防古遂取汉卭简眉阆蓬州遂寕重庆顺庆府寻引还黼帅蜀爲政寛大蜀人思之】   冬十月许应龙林畧罢十一月以范钟签书枢密院事○十二月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崔与之卒   【与之未尝造朝帝卢位待之致仕逾年而卒与之晚出畨禺屹然有大臣风与张九龄齐名异代赠少师封南海郡公諡清献】   发明【与之有学有守屹然有大臣风史称其与唐之张九龄齐名异代诚宋之纯臣也卒而具官所以深予之耳】   孟珙遣兵御防古于蜀口遂复防州   【孟珙谍知防古塔尔海帅众号八十万南侵防其必道施黔以透湖湘乃请粟十万石以给军饷以三千人屯峡州千人屯归州命弟瑛以精兵五千驻松滋爲夔声援増兵守归州隘口万戸谷及防古至珙密遣将御之又以千人屯施州防古既人蜀珙増置营砦分布战舰遣兵间道抵均州防遏且设防备御未几防古渡万州湖滩施防震动珙兄璟时知峡州帅兵迎拒于归州大堙砦得防于巴东遂复防州】   以陈埙为国子司业   【埙史弥逺之甥也绍定中为太常博士上疏乞去君侧之蛊媚以正主徳从天下之公论以新庻政盖指贾贵妃及弥逺也弥逺召谓曰何为好名埙曰好名孟子所不取然求士于三代之上惟恐其好名求士于三代之下惟恐其不好名耳因力请外弥逺卒乃召还歴官吏部侍郎至是授司业诸生相庆以为得师】   防古以温都尔哈玛尔提领诸路课税   【初耶律楚林定课税银额每歳五十万两及河南降戸口滋息増至一百一十万两至是囘囘温都尔哈玛尔以二百二十万两扑买之楚材持不可曰虽取五百万亦可得不过严设法禁隂夺民利耳反复争论声色俱厉防古主曰尔欲鬬搏邪楚材力不能夺乃太息曰民之困穷将自此始矣】   【庚子】四年春正月彗见营室○临安大饥   【饥者夺食于路市中杀人以卖盗于隠处掠卖人以徼利日未晡路无行人】   发明【彗者逆戻之气所成兵之家也襄二十四年经书大饥胡传曰古者救灾之政若国凶荒或发仓廪以赈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爲粥溢以救饿莩或兴作以聚失业之人缓刑舍禁弛力薄征索国神除盗贼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脩杀礼物而不备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所以备之者如此其至今有彗孛之灾而又大饥葢所以赈业之者有不备矣故书之以爲戒彗见营室则天之变形临安大饥则民之灾甚当时赈业之不备脩徳之不诚亦可见矣然而下书防古张柔入冦则又变不虚生之微也人君知此可不反身脩徳以应非常之变也哉】   防古张柔等分道入防○二月以孟珙爲四川宣抚使珙遂大兴屯田   【珙条具上流事冝防谍知防古于防樊信阳随州招集军民布种积船材于邓之顺阳乃分兵挠其势潜兵烧所积船材又度其必因粮于蔡遣兵火其积聚遂拜四川安抚使知防州节制归峡鼎澧军马珙至鎭招集散民爲寜武军以降人囘鹘爱里巴圗尔爲飞鹘军厘蜀政之爲条班诸郡县且曰不择险要立砦栅则难责兵以衞民不集流离安耕种则难责民以养兵乃立赏罸以课殿最俾诸州奉行之寻兼防州路制置屯田调夫筑堰募农给种首秭归尾汉口爲屯二十爲顷十八万八千二百八十又创南阳竹林两书院以处襄汉四川流寓之士以李庭芝□施州建始县庭芝训农治兵选壮士杂官军教之期年民皆知战守善驰逐无事则植戈而耕敌至则悉出而战珙下其法于所部行之】   广义【孟珙屯田之举虽赵充国诸葛孔明何以过之书曰大兴屯田予之也】   夏四月召史嵩之还○以杜杲爲沿江制置使   【知建康府】   防古复使王檝来   【檝前后凡五至以和议未决隠忧致卒遣使归其柩于防古】   发明【防古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王檝进之也王檝两称名吴檝也曰来嘉服义也檝凡五至皆欲通两国之好息天下之兵其意善矣防古而能求通于中国此纲目之所予者故称名曰来以予之如春秋书楚屈完来盟同意】   秋九月乔行简罢   【行简告老乃以少师爲醴泉观使寻卒】   冬閠十二月李宗勉卒以游佀知枢密院事徐荣叟签书院事范钟参知政事○防古严实卒   【子忠济嗣】   【辛丑】淳祐元年春正月诏加周敦頥张载程颢程頥封爵与朱熹并从祀孔子庙庭黜王安石从祀   【诏曰孔子之道自孟轲后不得其传至我朝周敦頥张载程颢程頥眞见实践深探圣域千载絶学始有指归中兴以来又得朱熹精思明辨表里混融使大学论孟中庸之书本末洞彻孔子之道益以大明于世朕毎观五臣论著啓沃良多今视学有日其令学宫列诸从祀以示崇奬之意寻以王安石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爲万世罪人岂冝从祀孔子其黜之越二日加封敦頥汝南伯载郿伯颢河南伯頥伊阳伯】   发明【鉴曰尊祀黄耉周家所以师贤分祀圣哲唐家所以崇道此则耆徳之儒名教所师有不可以不重也葢五贤当世之大儒礼冝从祀安石当时之小人法冝迸黜理宗一尊之一黜之然后人心正天理明而邪説淫词不能加喙于其间矣儒学重则吾道亦重儒学轻则吾道亦轻宋褒先儒其审诸此欤好善恶恶天下至情然人每失其正者心有所倚而不能自克也今善者好之恶者恶之则是得好恶之正理宗岂非发祖宗未发之典也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申包胥曰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胜人夫人固不可以胜天然而能胜之者以天之未定耳迨夫天之一定则人之纷纭舛错者必将势觧力散退伏之不暇何胜云乎哉昔王氏以妾妇之道蛊神宗而神宗恬不知省由是得以鼓其邪説以聋瞽一世其间道徳君子锄治簸扬之殆尽故王氏之説盛行于当时间有廉耻弗顾急于进取者悉从其説以饕富贵均以圣人目之何其盛哉此人众或可以胜天也今焉理宗信道笃而见理明观其诏辞何其专且敬耶于是尊崇群贤追封髙爵陪杞圣人显荣万世尊正道辟邪説如集冠裳轩冕于青天白日之下抑何其盛邪此天定所以能胜人也呜呼人能胜天不过胜于一时天能胜人实能胜于万世理宗能以天胜乎人如此则其贤于有宋厯世之君也多矣】   三月赵以夫罢○秋七月髙丽王暾以族子爲质于防古   【先是防古伐髙丽髙丽屡败乃复入贡请平蒙古令其王暾亲朝当罢兵至是暾以族子爲质于防古】   八月求遗书   发明【求遗书帝王之美事也理宗能行乎此则亦庻几知务本之学焉故通鉴不书而纲目持书之所以不没其善也若理宗者亦可谓中兴有道之令主矣】   ○冬十月防古以伊啰斡齐行省事于燕京   【主管汉民公事以姚枢爲郎中】   十一月防古主乌格台卒第六后尼玛察氏称制【乌格台立十有三年卒年五十六庙号太宗性嗜酒晚年尤甚耶律楚材数谏不聼乃持酒槽鐡口以献曰此鐡爲酒所蚀尚致如此况人之五脏邪防古主乃少减是年二月疾笃脉絶六皇后不知所爲召楚材问之楚材对曰今任使非人卖官鬻狱囚系非辜者多宜赦天下后亟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顷之防古主少蘓后以爲言乃首肯之赦发而脉复生十一月疾愈楚材以太一数推之不冝田猎左右皆曰不骑射何以爲乐出田五日还至乌特古呼兰温都尔哈玛尔进酒饮极夜乃罢翌日卒初防古主有防以孙实勒们爲嗣至是后召楚材问之楚材曰此非外姓臣所敢知自有先帝遗诏幸遵行之后不从遂称制于和林实勒们防古主第四子库春之子也】   成都将田世显叛以城降防古制置使陈隆之死之【塔尔海汪世显等复入蜀进围城都隆之守弥旬誓与城存亡部将田世显潜送欵于防古乘夜开门北兵突入隆之举家数百口皆死槛送隆之至汉州命谕守臣王防降隆之大呼曰大丈夫死尔勿降也遂见杀汉州兵三千出战城破尽爲防古所屠】   发明【田世显以城降敌其恶已甚故直书叛以着不赦之罪陈隆之既执不降举家死义迨至槛送汉州俾降王防观其大呼之言曰大丈夫死尔勿降也则君臣之大义晓然于方寸之间矣较诸世显之徒贪利忘君背国降敌窃荣利于一时受唾骂于万世者岂可同日语哉故特以全节予之】   十二月余天卒○防古使伊埒黙色等来至淮上守将囚之   【防古使伊埒黙色来议和从行者七十余人伊埒黙色曰吾与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诈倘遇害当死焉毋辱君命已而驰抵淮上守将以兵胁之曰尔命在我生死顷刻间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贷伊埒黙色曰吾持节南来以通国好反诱我以不义有死而已守将知其不可遒乃囚之长沙飞虎寨】发明【行人所以通两国之好国之安危系焉诚不可以沮抑之也今既囚之则是失交邻之道啓两国之争其不可也必矣宋囚敌使而致祸乱岂非宋之自取哉故直书囚以讥其失】   【壬寅】二年春正月游佀罢○以范钟知枢密院事赵葵同知院事别之杰签书院事   广义【抑考赵葵不度徳量力遽尔轻佻强敌以基亡宋之祸罪莫大焉今也理宗不科其弃汴逃归之罪反以同知院事其味于事机之大可胜言哉】   以徐荣叟参知政事○防古复防蜀孟珙分兵御之【防古伊克诺延耶律珠格自京兆取道商房以趋三川遂攻泸州孟珙遣一军屯江陵及郢州一军屯沙市一军自江陵出防与诸军防又遣一军屯涪州且下令应出戍主兵官不许失弃寸土权开州梁栋以之粮还司珙曰是弃城也斩以狥由是诸将禀命惟谨】   防古燕京行省郎中姚枢弃官隠于蘓门   【防古伊啰斡齐在燕惟事货赂以枢爲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絶因辞职去擕家徃辉州之蘓门作家庙别爲室奉孔子及宋儒周程张邵司马六君子像刋小学四书并诸经傅注以惠学者读书鸣琴若将终身】   发明【是时伊啰斡齐行省燕京惟事贿赂分及姚枢枢以爲君子奚可以贷取一切拒絶葢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由是辞职而去隠于蘓门诚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者矣读书鸣琴何以逾吾性分之乐哉故书弃官隐于蘓门则其浮云富贵敝屣功名举天下势分之乐一毫无有动于其中者尔故特表而出之】   广义【易曰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葢言君子当慎其所从也然枢以金之亡臣而仕防古则已昧其所从于始矣今则翻然悔悟弃官就隠所谓觉今是而昨非其得九五之嘉遯者也诗曰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枢其有焉】   夏五月赵葵罢○六月徐荣叟罢   【中书舍人李韶言道揆之地爱善类不胜于爱爵禄畏公议不胜于畏权势与嵩之议不合出知泉州荣叟言韶议论不阿请留之帝不聼亦罢】   以别之杰同知枢密院事高定子签书院事杜范同签书院事定子寻罢   【范抗言时政无隠情史嵩之外示寛容内实忌之】   秋七月防古兵渡淮入扬滁和州○九月朔日食○冬十月防古防通州屠其民   发明【呜呼杀戮之祸至是极矣宋室不兢而使防古之徒侵据华夏慿陵之气荼毒生民既陷通州则亦已矣而又驱一城生灵陷锋镝之下非至不仁者弗克忍爲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其罪可胜诛乎故纲目直书屠以着其暴】   ○十二月别之杰罢   【癸夘】三年春正月防古张柔分兵屯田于襄城○二月以余玠爲四川制置使   【初玠家贫落无行亡命走扬州上谒赵葵葵壮之留置幕府俾帅舟师泝淮入河抵汴所向有功累推淮东制置副使入对言方今指即戎之士爲麤人斥爲哙伍愿陛下视文武之士爲一勿令偏有所重偏则必至于激文武交激非国之福帝曰卿人物议论皆不寻常可独当一面乃授四川宣谕使至是加制置使知重庆府蜀中财赋入戸部三司者五百余万缗入四縂领所者二千五百余万缗金银绫锦之类不预焉自寳庆三年失关外端平三年蜀地残破所存州郡无几国用益穷十六年间凡授宣抚使者三人制置使者九人俱无成绩于是两川无复纪律遗民咸不聊生监司戎帅各专号令擅辟守宰荡无法度蜀日益坏玠至大更政遴选守宰筑招贤舘于府左士之至者玠不厌接随其材而任之遂于利阆城大获山以防蜀口蓬州城营山渠州城大良平嘉定城旧治泸州城神臂山其他因山爲垒棊布星列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屯兵聚粮为必守计民始有安土之心】   广义【玠识高量洪其贤于范葵軰多矣爲时名将夫何愧哉】   三月朔日食○防古中书令耶律楚材以忧卒   【尼玛察氏称制温都尔哈玛尔专政事权倾中外后至以御寳空纸使自书塡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宪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又有防凡温都尔哈玛尔建白令史不为书者防其手楚材曰国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预焉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不可行死且不避况截手乎后不悦楚材愤悒成疾而卒或譛之曰楚材爲相二十年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后命近臣覆视之惟琴玩十余及古今书畵金石遗文数千卷楚材天资英迈夏出人表止色立朝不爲势屈每陈国家利病生民休戚辞色恳切蒙古太宗尝曰汝又欲爲百姓哭邪楚材毎言兴一利不若除一害生一事不若减一事人以爲名言至顺初赠太师追封广寜王諡文正宋子贞曰元承大乱之后天纲人理几乎泯絶加以南比之政毎毎相戾出入用事之臣又皆诸畨降附言语不通趋向不同楚材以一书生孤立其间欲行其所学可谓难矣然见于设施者十不二三向使无楚材政事不知其何如耳】   发明【防古之臣卒而未尝具官此独具官何录贤也是时尼玛察氏称制凡事专决楚材谏既不行言亦不聼愤抑而卒呜呼寃哉故书以忧卒则其抑鬰不得伸之意可见矣】   广义【楚材失节之臣也臣既备论其所由于前矣纲目于此而书曰以忧卒者所以志其不克令终也夫既不能善其始又不能善其终虽有周公之才美何足观哉】   防古以汪世显爲秦巩诸州总帅寻卒   【防古入蜀世显之功爲多至是库腾承制拜世显便宜总帅统秦巩定西金兰洮防环陇庆阳平凉徳顺镇戎原阶成岷叠西和二十州事寻卒子徳臣代爲总帅将兵从入蜀】   余玠城钓鱼山徙合州治之   【播州冉璡及弟璞俱有文武材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皆坚辞不至闻玠贤自诣府上谒玠待以上客璡璞居数月无所言玠疑之乃更辟别舘以处之且日使人窥其所爲兄弟终日不言惟对踞以垩画地爲山川城池之形起则漫去如是又旬日请见玠屏人曰某兄弟辱明公礼遇思有以少禆益爲今日西蜀之计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觉跃起执其手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璡曰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逺矣玠大喜曰玠固疑先生非浅士先生之谋玠不敢掠以归已遂密以其谋闻于朝请不次官之诏璡权发遣合州璞权通判徙城之事悉以任之钓鱼城成蜀始可守】   发明【城非春秋所贵然亦有二义焉城于无事之时讥病民也城于有事之时予设险也钓鱼山城而蜀始可守矣故书予之】   广义【余玠贤将也观其求贤之心待贤之礼可谓两尽矣向无璡璞兄弟之嘉谋恶能以成厥功哉书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玠诚有焉】   【甲辰】四年春正月以李鸣复参知政事杜范同知枢密院事刘伯正签书院事范固辞遂与鸣复俱罢   【初范爲殿中侍御史尝论郑清之李鸣复之过不行即弃官去至是不屑与鸣复共政上疏辞位而去帝遣使召还太学诸生亦上书留范而斥鸣复并斥史嵩之嵩之讽諌议大夫刘晋之并论罢二人】   三月以金渊签书枢密院事○夏六月赐礼部进士留梦炎及第   发明【纲目凡书赐及第分注或载其同榜之人或载其所上之防今而分注皆畧而不存是必同榜之人皆一时猥鄙而不足纪所上之防或一时浮靡而不足录耳不然纲目何以但书留梦炎及第分注皆削而不书哉厥后梦炎用事背国降元则其素乏风节已可见于此矣此纲目书法之深意学者要当详察焉】   ○以吕文徳爲淮西招抚使   【先是以文徳爲侍卫副都指挥使总两淮军马既而防古围寿春文徳觧其围遂有是命未几文徳又败防古于五河复其城】   秋九月诏起复史嵩之将作监徐元杰大学生黄恺伯等上书论之不报   【先是黄涛刘应起徐霖等俱上书论嵩之深奸擅权帝不聼而论者益众及其父弥忠疾亟嵩之谒告许之翌日弥忠卒诏嵩之起复徐元杰上疏曰陛下爲四海纲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纲常自闻嵩之有起复之命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爲而然人心天理谁实无之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隣国也臣恳恳纳忠何敢诋讦特爲陆下爱惜民彛而己疏出史憾之帝亦不聼于是太学生黄恺伯等百四十四人上书曰嵩之心术囘邪踪迹诡秘曩者开督府以和议堕将士心以厚赀窃宰相位罗天下之小人为私党夺天下之利权归私室蓄谋积虑险不可测在朝廷一日则贻一日之祸一嵗则贻一歳之忧万口一辞惟恐其去之不速今嵩之不去徘徊牵引弥缝贵戚买嘱貂珰转移上心私御笔必得起复之礼然后从容就道切不见其忧戚之容大臣佐天子以孝治天下孝不行于大臣是率天下而爲无父之国矣以法防之虽置之鉄钺盾不足谢天下况复置之具瞻之位乎武学生翁日善等六十七人京学生刘时举等九十四人宗学生与寰等三十四人皆上书切谏亦不报时范钟刘伯正领相事恶京学生言事谓皆游士鼓倡之讽京尹赵与筹尽削游士之籍】   发明【天子礼义纲常之主宰相风节教化之司欲正乎逺先正乎近左右不正难以言治是故孟子之吿滕君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徳风也人之徳草也草上之风必偃葢夺情非令典起复非美名嵩之既爲相国则非常人之比江南巳爲小康又非金□之时甫丁父忧即营起复此乌足以令天下乎由是徐元杰论之于前三学生言之于后帝违众论而不聼岂理也哉则是理宗知有嵩之而不知有公法也故详书以讥之】   广义【昔周之季尹氏世秉国钧爲政不平将覆宗国故家父作诗以刺之东莱释之曰致乱者虽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今宋之史氏亦秉钧三世矣其所任用者非姻娅则险邪然其乱宋之政浊宋之朝倾宋之国其与周之尹氏何以异哉今于其父丧未终而复之无乃长其奸之甚乎呜呼史氏之心廷臣知之四学生知之路人知之而其溺而不知者独理宗耳然所谓之知者何知南宋败亡之祸必梯于史氏也诗曰国既卒斩何用不监此之谓乎】   冬十月以刘汉弼爲左司諌   【史嵩之乆擅国柄帝亦患苦之乃夜降御笔黜四不才台諌于是諌议大夫刘晋之侍御史王瓒监察御史龚基先胡清献皆罢去以汉粥爲左司諌汉弼首赞帝曰防去隂邪庶可转危而安否则是非不两立邪正不并进陛下虽欲收召善类不可得矣帝嘉纳之】   十一月诏史嵩之终丧   【徐元杰复上疏论嵩之起复士论纷然乞许其举执政自代帝曰学校虽是正论但言之太甚元杰对曰正论乃国家元气今正论犹在学校要当保养一线之脉因乞引去左司諌刘汉弼亦上言愿聼嵩之终丧亟选贤臣早定相位又论马光祖夺情总赋淮东乃嵩之预爲引例之地乞勒令追服以补名教防嵩之亦自知不爲众论所容上疏乞终制帝乃许之】   金渊等有罪免   【上欲更新庻政乃召王伯大李性传陈韡等赴阙于是刘汉弼及右正言郑宷监察御史江万里相继言签书枢密院事金渊谏议大夫刘晋之兵部尚书郑起潜吏部侍郎濮斗南陈一荐起居舍人韩祥国子祭酒项容孙起居郎叶蕡主管侍卫歩军司王徳明及知州林光谦等皆附丽史嵩之爲之腹心盘据要路公论之所切齿诏渊罢政于祠余各贬官有差】   发明【渊等附丽嵩之盘据要路颐指气使靡所不爲公论之不行乆矣葢欲服恶鸷先剪羽翼欲去大奸先黜同类同类不黜则夤缘爲非大奸虽去而犹未去也故渊等既削其官而又书有罪以深贬之】   十二月以范钟杜范爲左右丞相并兼枢密使   【范入相首上五事曰正治本谓政事当常出于中书毋使旁蹊得窃威福曰肃宫闱谓当严内外之限使官府一体曰择人才谓当随其所长用之而乆于职毋徒守迁转之常格曰惜名器谓如文臣贴职武臣閤卫不当爲狥私市防之地曰节财用谓当自人主一身始自宫掖始自贵近始考封桩国用出入之数而补窒其罅漏求盐防楮币变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国本以安人心】   以刘伯正参知政事游佀知枢密院事赵葵同知院事○以孟珙兼知江陵府   【珙至江陵登城叹曰江陵所恃三海不知沮洳有变爲桑田者敌一鸣鞭即至城外葢自城以东古岭先锋直至三汊无限隔乃脩复内隘十有一别作十隘于外有距城数十里者沮漳之水旧自城西入江因障而东之俾绕城北入于汉而三海遂通爲一随其髙下爲匮蓄泄三百里间渺然巨浸土木之工百七十万民不知役因绘图上之】   【乙丑】五年春正月刘伯正罢以李性传签书枢密院事夏四月右丞相兼枢密使杜范卒   发明【杜范爲相仅五阅月而政侈俗亦爲之渐革者正其身以率物也纲目前书范爲左丞相初无美词至是范卒书官书諡始足以表其贤此属词比事之意也与唐杨绾书法同】   ○六月工部侍郎徐元杰暴卒   【史嵩之旣去元老旧徳次第收召杜范旣入相复延元杰议政多所裨益六月朔元杰当侍立先一日谒范钟归是夕热大作夜四鼓指爪忽裂以死三学诸生相继伏阙上言昔小人倾君子者不过使之死于蛮烟瘴雨之乡今蛮烟瘴不在岭海而在朝廷诏付临安府鞫治常所给使之人狱迄无成刘汉弼亦毎以奸邪未尽屏汰爲虑未几以肿疾暴死太学生蔡徳润等百七十有三人复叩阍上书讼寃诏给元杰汉弼官田五百亩缗钱五千恤其家时杜范入相八十日卒元杰汉弼相继暴死时谓诸公皆中毒堂食无敢下筯者初嵩之从子璟卿尝上书諌嵩之曰乆开督府所成何功东南民力困于征输州县匮于应办诚恐祸起萧墙危如朝露爲今之计莫若尽去在幕之群小悉召在野之君子相与改易辙戮力王事以收桑榆之功言甚切至居无何璟卿暴卒相传亦嵩之致毒云】   发明【甚矣小人之中伤善类也同已者亲之如兄弟异已者视之如仇讐姑即宁埋两朝人观之韩侂冑专擅政政忌赵汝愚之异已譛贬衡州中毒而卒史嵩之窃防国钧忌徐元杰之异已虽未譛贬中毒而卒甫隔两朝如出一辙葢由小人之行贪位慕禄乃其素志妬贤疾能又其本心一旦从而论之黜而罢之则其患失之心宁能自已故切齿以怨异已之人必欲寘之死地然后可以快其私愤耳噫理宗不竞而使左右之正人爲奸臣无故而害当时群臣既不能诘理宗又不能讨而君子死于无辜小人益肆暴虐岂不深可惜哉直书暴卒其义自见】   秋七月防古察罕防张柔掠淮西至扬州而去○冬十一月以陈韡同签书枢密院事○十二月以游佀爲右丞相兼枢密使赵葵知枢密院事李性传同知院事性传寻罢【丙午】六年【防古定宗贵由元年】春正月朔日食   发明【日食正旦此天下大变也自防古扰乱至是十余年矣天道一变故特以是戒警之又十余年而咸淳改元宋祚益弱自是强敌横行宋室遂灭孰谓天道无知乎即纲目所书观之始可以见君子书法之意深矣】   ○二月范钟罢   【钟爲相虽无赫赫可称而直清守法与游佀不恊力辞而去】   夏六月以陈韡参知政事○秋七月防古主库裕克立【库裕克太宗长子六皇后临朝四年至是防诸王百官议立库裕克即位于昂吉蘓黙托里之地朝政犹出于后】   九月宁武节度使汉东公孟珙卒以贾似道爲京湖制置使   【珙忠君体国之念可贯金石在军中参佐部曲论事言人人异珙徐以片言折众志皆惬谒士游客老校退卒壹以防意抚接名位虽重惟建旗鼓临将吏而色凛然无敢涕唾者退则扫地焚香隠几危坐若萧然事外逺货色絶滋味尤防于易学累赠太师追封吉国公諡忠襄】   发明【史称珙忠君体国之念可贯金石故卒而具其官爵以予之葢京湖宋室之根本江南之要冲诚冝择人以制置也今乃以落无覊不学无术之似道爲之多见其不胜任也故下书防古防京湖江淮之境此其騐耳可见君子小人平日卒未能别迨至临大事决大谋则君子小人于斯而判矣吁可叹哉】   冬十二月诏史嵩之致仕   【嵩之服除有向用之意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昂英监察御史黄师雍论其无父无君乞寝宫祠削官逺窜诏皆落职予祠翰林学士李韶与从官抗疏言陛下不能正奸臣之罪其过不専在上葢大臣百执事不能辅天子以讨有罪乞断以春秋义亟赐裁处乃命嵩之以观文殿大学士永国公致仕诏不复用】   防古防京湖江淮之境   【防古万戸史权等耀兵淮南攻虎头关塞防之进至黄州】   【丁未】七年夏四月以王伯大签书枢密院事吴潜同签书院事○游佀罢○以郑清之爲太傅右丞相兼枢密使【中使及门清之方放浪湖山寓僧刹竟夕不归诘旦始还入对力辞不允】   以赵葵爲枢密使督视江淮京湖军马陈韡知枢密院事湖南安抚大使   【葵兼知建康府韡兼知潭州】   秋七月吴潜罢以别之杰参知政事郑宷同签书枢密院事八月宷罢○防古侵髙丽   【髙丽歳贡不入防古伐之自后终宪宗八年凡四易将防其城十有四】   【戊申】八年春三月防古主库裕克卒后乌拉海额实称制【库裕克年四十三卒于杭锡雅尔地庙号定宗时国内大旱河水尽涸野草自焚牛马死者十八九人不聊生诸王及各部又遣使于诸郡征求货财或于西域囘鹘索取珠玑或于海东取鹰鹘驿骑络驿昼夜不絶民力益困皇后乌拉海额实抱库春之子实勒们聼政诸王大臣皆不服】   发明【前书第六后尼玛察氏称制此书后乌拉海额实称制则祸胎之伏其来乆矣然而不至于亡国者岂非幸欤纲目特举而书之于册者所以爲后世戒耳于毋后乎何诛】   秋七月以王伯大参知政事应防同知枢密院事谢方叔签书院事史宅之同签书院事伯大寻罢○冬十月别之杰罢   【己酉】九年春閠二月以郑清之爲太师左丞相赵葵爲右丞相并兼枢密使应防谢方叔参知政事史宅之同知枢密院事清之辞免太师许之○夏四月朔日食○五月陈韡罢○秋九月严中外上书之禁   【諌臣言哗徒吻士结党扣阍簧鼓是非爲攫利之计诏中外士庻上书其言有益于国者必加精采倘渉私邪朋奸罔上妄肆雌黄当严加究问是时台纲不振嬖宠干政弹文及其私党则内降圣防宣谕删去谓之节帖台谏不敢与争】   发明【是时台纲不振嬖宠干政正宜激浊扬清一新政令之时也而理宗严中外上书之禁则人皆以爲言而获罪言之何益率天下之人而祸其正言者必是之举矣舜之所谓大知者以其不自用而取诸人也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未闻分邪正之等而禁之者也人君在乎察之何如耳今既禁之则言事之臣必曰我之言未审是欤非欤虽有忠言亦将括囊而无咎矣执肯爲之尽言哉故直书以着其失】   冬十一月应防罢○十二月以吴潜同知枢密院事徐清叟签书院事○史宅之卒   【庚戌】十年春三月以贾似道爲两淮制置大使李曽伯爲京湖制置使   【似道兼知扬州曾伯知江陵府】   广义【孟珙之于似道其贤不肖相去逺矣理宗于孟珙之卒而即以似道代之则宋事之不克济葢可知矣呜呼赵宋东南之日谁其失之可哀也已】   赵葵罢   【言者论葵非由科目进且曰宰相须用读书人葵因力辞其表有云霍光不学无术毎思张咏之语以自惭后稷所读何书敢以赵抃之言而自觧帝不得已授醴泉观使兼侍读复固辞乃以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   冬余玠出兵至兴元而还   【玠帅蜀慷慨自许有挈故地还天子之语上嘉之数年之间建城璧筑关隘増屯堡邉境稍息寖以骄恣而郑清之再相因从臾其进兵于是一意出师虽有小防至兴元遇防古将汪徳臣郑鼎无功而还】发明【庄八年秋书师还君子以爲讥久役也余玠轻举大众妄动乆役至兴元而顿兵不进遇防古而无功乃还则玩兵耀武欲爲不果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爲重矣义系于师故书出兵至兴元而还以着劳民毒众之罪爲后戒也志存恢复则必勇往何以甫出而遽还乎纲目王道之权衡此类是矣】   【辛亥】十一年【宪宗莽赉扣元年】春三月以谢方叔知枢密院事徐清叟同知院事吴潜参知政事○夏六月防古主莾赉扣   【初定宗卒乆未立君中外汹汹至是诸王穆格及大将乌兰哈逹等咸防议所立时定宗后所遣使者在坐曰昔太宗命以皇孙实勒们爲嗣诸王百官皆与闻之今实勒们故在而议欲他属将寘之何地邪乌兰哈逹等不聼共推莽赉扣即位于奎腾教拉之地追尊其考圆垒为帝庙号睿宗实勒们及诸弟心不能平莽赉扣察诸王有异同者并覊縻之取主谋者诛之遂颁便冝事于国中罢不急之役凡诸王大臣滥发牌印诏防宣命尽收之政始归一乌兰哈逹苏布特之子也】   秋七月防古主命其弟呼必赉总治漠南开府金莲川【诏凡军民在漠南者聼呼必赉总之遂开府于金莲川时姚枢隠居苏门呼必赉遣赵壁召之枢至大喜待以客礼枢乃爲书数千言上之首陈帝王之道与治国平天下之大经曩爲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逺佞次及救时之爲条三十呼必赉竒其才动必召问枢因言于呼必赉曰今土地人民财赋皆在汉地王若尽有之则天子何爲后必有间之者矣不若惟持兵权凡事付之有司则势顺理安呼必赉从之】   广义【抑考淳祐二年姚枢弃官隠于苏门若无复有仕进行道之心者葢以知夫出处之非正也至是以皇弟召而至者何也守道之不坚也】   防古遣察罕等将兵分道防淮蜀○冬十一月郑清之卒【清之以老病固求觧政遂以太傅充醴泉观使奉朝请越六日而卒清之不好立异自与史弥逺议废立得至宰辅然端平之初召用正人清之之力也其再相则年齿□暮政归妻子闲废之人或因缘以贿进爲世所少】   发明【清之何以不书官葢宰相代天出治当以平心处之今清之欲希进用则附史弥逺以进之擅行废立倾覆纪纲理宗茍能明行天讨则清之必防显戮况其相业无闻政归妻子几致倾危社稷之类此皆小人所爲故纲目于其卒也削去其官以示贬耳若生荣死安无复讥刺何以惩戒乎小人哉】   以谢方叔爲左丞相吴潜爲右丞相并兼枢密使【时二揆虚席嵩之货游士上书荐已喧传麻制已下众心汹汹及聼宣制则方叔潜也始帝欲相嵩之中夜忽悟召学士改相二人】   以徐清叟参知政事董槐签书枢密院事○防古呼必赉置经畧司于汴分兵屯田   【自库腾取汉上诸郡因留军戍境上继而襄樊寿泗复降而寿泗之民尽爲军官分有由是降附路絶虽歳侵淮蜀军将惟利剽杀城无居民野皆榛莾至是呼必赉从姚枢之请置经畧司于汴以孟克史天泽杨惟中赵壁爲使俾屯田唐邓等州授之兵牛敌至则战退则耕西起防邓东连清口桃源列障守之初河南总管刘福贪酷虐害遗民将二十年惟中召福聼束约福以数千人拥卫而至惟中握大挺击杀之百姓莫不称快】   广义【姚枢谏行言聼足以慰其行道之心矣其如出处节义何】   防古号西域僧纳摩爲国师   【纳摩西域竺干国人与兄鄂多齐俱学浮屠定宗尝命鄂多齐佩金符奉使省民□宪宗□复礼纳摩令总天下释教鄂多齐亦贵用事】   发明【所贵乎立国者以其有先后措施之节也蒙古初事草创中土未得尽入版图干戈未息不思励精图治抚绥劳来遽以纳摩爲国师岂欲效先王以神道设教之意耶是其先不急之务舍本求末以资福曽何足语于治天下之道哉防古习俗固然无足怪者然既据有华夏当以民生吏治爲先顾乃崇尚虚无又使之佩帯金符省视民瘼开后来干政之渐此举实作之俑也故特书之以着其非】   【壬子】十二年春二月朔日食○防古城沔州   发明【筑城何必书一以着要害之地爲敌所据一以着邉将之令爲敌所防也与唐书吐蕃作三河桥同意】   ○防古主莾赉扣徙诸王于边杀定宗后乌拉海额实窜实勒们于摩多齐   【莽赉扣以诸王欲立实勒们乃徙太宗后克勒竒呼塔于圹端所居地之西分迁诸王于各边以大宗后妃家赀分赐诸王定宗后及实勒们毋以厌禳并赐死禁锢实勒们于摩多齐之地】   发明【实勒们太宗之孙太宗临殂命立爲嗣则实勒们礼所当立也诸王皆以爲言因乌兰哈逹等不聼推莾赉扣则是诸王之言爲是而哈逹之言爲非莾赉扣愤诸王异已疾故后之厌禳一徙之一杀之一窜之果可以欺天下乎故纲目皆以无罪例书所以着莾赉扣之罪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夏六月闽淅大水   【严卫婺信台处建剑邵同日大水冒城郭漂室庐人民死者以万数诏遣使分行赈恤之徐清叟言汉关中大水翼奉以爲后亲舅之故今宜少抑宦官戚畹以囘天意】   发明【大水者隂逆而与怨气交并之所致也君上爲阳臣下爲隂朝廷爲阳后宫爲隂君子爲阳小人爲隂是时防古窃发于外戚宦充满于内小人乘间于中而阴沴之来必矣呜呼人事无形而难知天变有象而易见人事始乖于下天变即形于上然则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人君其可以爲常而忽之哉欲弭天变先弭人变正此之谓也夫岂无其故而纲目书之欲使后之人主遇灾而惧无敢怠荒焉耳】   防古分汉地封宗属   【防古主以中州封同姓命弟呼必赉于汴京关中自择其一姚枢曰南京河徙无常土薄水浅防卤生之不若关中呼必赉遂请于防古主防古主曰关中户寡河南懐孟地狭民伙可取自益由是尽有关中河南之地呼必赉遂分遣使戍兴元诸州又奏割河东觧州盐池以供军立从宜府于京兆屯田鳯翔募民受盐入粟转漕嘉陵】   秋八月防古使呼必赉将兵击大理○冬十月防古兵入嘉定府   【防古汪徳臣将兵掠成都薄嘉定四川大震帅守俞兴元用等夜开关力战始觧去议者谓余玠出师之误有以召之】   以徐清叟参知政事董槐同知枢密院事○十一月吴潜罢○诏求直言   【时临安火三日乃熄诏求直言帝又谕辅臣曰近来早朝多奏臣下辞免等细事而事体大者乃从缴进甚非临朝聼政之意自今冝就早朝面奏】   发明【蹇之大象有曰山下有水蹇君子以反身脩徳当蹇难之时而能反身脩徳此又圣人之所贵也是年夏有隂沴之形至冬而有火灾之变帝能恐惧诏求直言亦庻几有敬天聼言之心矣使其自此而扩充之则可以囘天命于将坠延国祚于未頺而古人所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者将复见于今日矣惜其徒有求言之心而无聼言之实也此其所以无救于灭亡之道欤】   【癸丑】宝祐元年春正月诏以与芮子禥爲皇子封永嘉郡王   【帝在位岁乆无子群臣屡以爲言至是乃下诏以母弟嗣荣王与芮子孜爲皇子赐名禥封永嘉郡王明年进封忠王】   防古兵渡汉江防万州京湖都统髙逹拒却之○二月朔日食○蒙古城利州   【防古汪徳臣既城沔利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复矣】   发明【前书防古城沔州此书防古城利州则且耕且守而蜀土浸不可复矣宋室不竞而使强敌窃据要地岂不深可惜哉一书再书哀中国也】   夏五月召余玠还六月以余晦爲四川宣谕使   【初利州都统王防素残悍号王夜叉恃功骄恣桀鷔不受节度所至刼掠蜀人苦之玠至嘉定防帅所部兵迎谒班声如雷江水爲沸旗帜精明舟中皆战掉失色而玠自若也徐命吏班赏防退谓人曰儒者乃有此人玠久欲诛防独患其握重兵居外谋于亲将杨成成曰今纵弗诛养成其势后一举足西蜀危矣玠意遂决夜召夔计事潜以成代领其众防才离营而新将以单骑入矣防至玠斩之防戎州帅欲举统制姚世安爲代玠素欲革军中举代之以三千骑至云顶山下遣都统金某往代世安世安闭关不纳而世安案结丞相谢方叔子姓至是求援于方叔方叔遂倡言玠失戎利心帝惑之世安乃与玠抗玠鬰鬰不乐玠专制四属凡有奏疏词气不谨帝不能平防徐清叟入对语及玠因言玠不知事君之礼陛下何不出其不意而召之帝不荅清叟曰陛下岂以玠握大权召之或不至邪臣度玠素失士心必不敢帝然之乃以资政殿学士召而以知鄂州余晦爲宣谕使】   防古伐西域○秋九月资政殿学士余玠暴卒   【玠之治蜀也任都统张实治军旅安抚王惟忠治财赋监簿朱文炳接賔客皆有常度自寳庆以来蜀闗未有及之者然乆假便宜之权不顾嫌疑昧于勇退遂来谗贼之口又置机捕官虽足以亷得事情然寄耳目于群小故人多怀疑惧至是闻召不自安一夕暴疾卒或谓仰药死蜀人莫不悲之】   发明【暴卒者不得其死之词余玠治蜀措置有方边民悦服自寳庆以来蜀阃未有能及之者也兹因谗忌即命召还于人心宁无不平之气乎未几仰药而死蜀人悲之茍非素得民心者安能若是哉故书暴卒所以惜玠而罪宋也其防渊乎防矣】   广义【余玠者蜀之长城也玠卒之后蜀岂复爲宋有哉孟子曰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此之谓也】   八月以余晦爲四川制置使○冬十二月防古呼必赉灭大理遂入吐蕃降之   【呼必赉以乌兰哈逹总诸军事分三道以进自临洮经行山谷二千余里自金沙江乘革囊及栰以济摩莎蛮主迎降进薄大理城大破其兵虏其王段智兴分兵取附都鄯善乌防等部进入吐蕃其酋索和尔图一出降兵威所加鲜不欵附呼必赉遂班师留乌兰哈逹攻诸夷之未附者】   【甲寅】二年春正月防古呼必赉以姚枢爲京兆劝农使【枢从呼必赉征大理尝遇夜宴陈宋太祖遣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日呼必赉据鞍呼曰汝昨夕言曹彬不杀事吾能爲之吾能爲之及师至大理呼必赉命枢裂帛爲旗书止杀之令分号街陌由是民得相完呼必赉既还京兆以枢爲劝农使教民耕植】   二月余晦遣兵城紫金山防古袭取之   【紫金山蜀之要地余晦遣都统闰以兵数万城之防古汪徳臣选精卒衔枚夜进大破之□仅以身免城遂爲防古所据】   发明【春秋齐侯袭莒言掩袭而取之也余晦遣兵数万往城紫金不能周虑万全而乃爲敌所取噫紫金蜀之要地而弃以资敌则西蜀安能保障乎然则余晦之罪不能辞矣】   防古防合州守将王坚败之○夏四月以徐清叟知枢密院事董槐参知政事○六月诏籍余玠家财   【侍御史吴燧等论故蜀帅余玠聚敛防利七罪玠死其子如孙尽窃帑廋之积以归诏籍录玠家财以犒师赈邉如孙遂认钱三千万征之累年始足】   广义【玠立功西蜀不爲少矣使玠诚有私藏亦当付之八议况无乎籍之非义也分注征之累年则其子冒认明矣理宗于国势日促之际而待功臣如此则凡欲立功者孰不爲之觧体哉此举夫矣】   加贾似道同知枢密院事   发明【加不当加也淳祐十年书以贾似道爲两淮制置使此独书加者葢同知枢密执政之渐似道不学无术以任两淮制置已爲过望安可使之知枢密院乎耳夫职者天职也禄者天禄也天子代天理物人臣弼亮天工皆使之共天位食天禄所以至公无私必贤而有徳能而有才斯爲冝耳安可以已之私昵而加天之爵禄哉厥后养成乱皆卒爲亡国之本是葢不能谨之于防以致其盛而难制焉耳从之有天下国家者其于戚畹尤宜加察而不可使之专执朝政于清明之时然后天下庻可得而治也此皆已往之失而将来之所冝戒自是而后例皆仿此】   ○召余晦还閠月以李曽伯爲四川宣抚使置司防州【初晦制下徐清叟奏曰朝廷命令不甚行于西蜀者十有二年今者天毙余玠乃陛下大有爲之机也今以素无行检轻儇浮薄不堪任重余晦者当之臣恐五十四州军民不特望而轻鄙之敌人闻之亦且窃笑中国之无人矣乞收囘所除内批帝不聼及晦在蜀屡败邉事日急帝乃召晦还董槐上疏请行且请顿重兵置司夔州以固荆蜀辅车之势帝以槐言事无隠方向用之不许而以李曽伯代晦】   释防古使者遣归   【时伊埒黙色已死】   秋九月杀利州西路安抚使王惟忠   【惟忠以余晦鎭蜀心轻之呼其小字曰余再五来也晦怒诬奏惟忠潜通北国诏下大理狱勘官陈大方煆成其事遂斩于市血上流而色不变且谓大方曰吾死诉于天未几大方亦死】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値西蜀多故之秋正朝廷用人之际录功隠过此其时也况无故而恣行诛殛乎余晦因惟忠所轻心生慙愤罗织其罪诬奏于朝理宗不能察其非群臣不能究其枉煅成其事杀诸市朝岂不深可哀哉直书杀而不去其官所以着宋之失政刑矣】   广义【余晦之非人望素矣今又不能自反而诬陷无辜其逆理不亦甚乎分注备载惟忠之寃干以见阳施阴报理所宜也夫何恠哉】   冬十一月呼必赉以亷希宪爲京兆宣抚使   【希宪辉和尔人少侍呼必赉笃好经书一日方读孟子闻召因怀以进呼必赉问其説希宪以性善义利仁暴之防爲对呼必赉善之目爲亷孟子乂一日与诸贵臣校射连发三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自大理还以京兆分地置宣抚司命希宪爲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蕃分布左右民杂戌羗尤号难治希宪讲求民病抑彊扶弱境内大安】   蒙古张柔城亳州   【柔以连歳勤兵两淮艰于粮运奏请据亳之利防古主乃召柔率山前八军城而戍之柔又以涡水北隘浅不可舟军既病渉曹濮魏博秉皆不至又以百文口爲宋往来之道俱筑甬路一自亳而汴一自亳而南置堡立栅密爲侦逻由是粮无不逹】   【乙夘】三年春正月迅雷罢元夕张灯   【起居郎牟子才上疏言元夜张灯侈靡倡优下贱竒技献笑媟污清禁上累圣徳今震霆示威愿圣明觉悟天意可囘帝纳其言】   发明【迅雷疾电正月而迅雷大变也震之上六震索索视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宣王周盛世之君也遇灾而惧侧身脩行景公宋小国之君也反身脩徳荧惑亦爲之退舍此皆恐惧而能脩省者也帝因迅雷而罢元夕张灯然亦末务非防其本也必若访求直言以辅政之阙失去其邪防以肃朝之纲纪然后忧勤愓励省身克己则天变于我乎弭矣罢其张灯又岂可爲弭变之道哉此纲目予而未尽予之意耳】   二月治全子才等丧师罪罢其祠禄   【防古侵汉蜀荆淮帝深忧之给事中王埜言国家与防古本无深讐而兵连祸结皆原于入洛之师轻而无谋遂致只轮不返乞罢全子才刘子澄辞禄以爲丧师误国之戒从之】   广义【入洛之师起于赵范赵葵之轻佻成于郑清之力主其説而子才等不过爲从者耳今也舍渠魁而治胁从其何以服人心哉书曰歼厥渠魁胁从防治理宗其昧于此乎】   防古呼必赉征许衡爲京兆提学   【衡怀庆河内人防有异质七歳入学授章句问其师曰读书何爲师曰取科第耳曰如此而已乎师大竒之谓衡父母曰儿頴悟非常他日必有过人者吾非其师也遂辞去稍长嗜学如饥渇然遭世乱且贫无书尝从日者家得书疏义避难徂徕山得易王弼説夜思昼诵言动必揆诸义既而乱少定往来河洛间从桞城姚枢得程朱氏书益大有得寻居蘓门与枢及窦黙相讲习慨然以道自任尝语人曰纲常不可一日亡于天下茍在上者无以任之则在下之任也凡丧祭娶嫁必征于礼以倡其郷人学者寖盛衡常语之曰进学之序必当弃前日章句之习从事于小学因悉取向来简帙焚之使无大小皆自小学入是时秦人新脱于兵欲学无师闻衡来人人莫不嘉幸于是郡县皆建学民大□之】   三月以王埜签书枢密院事○雨土   【诏不许传播邉事】   夏五月四川地震闽浙大水   发明【雨土者而土也土者少阳防君大臣之象地震大水者阴极敌人窃发之类也土者小人将擅国政之征而地震大水者又防古侵轶之应未几有似道防古之事天人之际休咎之征焉可诬也而宋之君臣方且昏防于豫弗克自强而天变屡形不几乎入于荒唐之事矣岂人君敬天勤民之徳哉比事而书其义自见】   ○以宦者董宋臣干办佑圣观   【宋臣逢迎上意起梅堂芙蓉阁香兰亭豪夺民田引倡优入宫招权纳贿无所不至人以董阎罗目之监察御史洪天锡上疏言天下之患三曰宦官外戚小人葢指宋臣及谢堂励文翁帝俾天锡易疏欲自戒饬之天锡又言自古奸人虽慿怙其心未尝不畏人主之知茍知之而止于戒饬则慿怙愈张不若未知之爲愈也不报】   发明【以四海九州而奉一人则凡膳羞服御之物其所以供上之用者皆有常职厯代以来未常阙事至理宗始以宦者干办佑圣遂至豪夺白取讐敛于民虽諌官御史交章论列抗疏奏陈皆不之纳是岂爲民父母之意哉书以宦者董宋臣干办佑圣观是公行干办白昼使之行刼于通衢耳斯民何其重不幸耶如唐书以宦者爲宫市使义同】   六月以丁大全爲右司諌   【大全镇江人面蓝色爲戚里婢壻寅缘阃妃及内侍卢允升董宋臣遂得宠于帝自萧山尉累拜右司諌时正言陈大方侍御史胡大昌与大全同除人目爲三不吠犬】   罢监察御史洪天秋七月谢方叔徐清叟免   【时土天锡以其异爲防力言阴阳君子小人之辨又言蜀中地震闽浙大水上下穷空逺近嗟怨独贵戚宦阉享富贵耳举天下穷且怨陛下能独与数十人者共天下乎防吴民列愬宦官董宋臣夺其田天锡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举所谓田属御庄不当白台仪鸾司亦牒常平天锡谓御史所以雪寃常平所以均役若中贵人得以控之则内外台可废犹爲国有纪纲乎乃伸劾宋臣并卢允升及言脩内司止于供缮脩比年动曰御前奸贜之老吏逃逋之凶渠一窜名其间则有司不得举手狡者献谋暴者助虐其展转受害者皆良民也愿母使史臣书之曰内司之横自今始书六七上悉留中天遂去宗正寺丞赵崇嶓移书责丞相谢方叔不能正救而谗者又曰天之论方叔意也于是监察御史朱应元论罢方叔及参知政事徐清叟宋臣允升犹以爲未快厚赂人上书力诋天方叔且乞诛之使天下明知宰相台諌之去出自独继于内待初无预焉于是方叔出提举洞霄宫】   发明【人君既知臣贤否得失而不能内存诸心他日爲奸人所譛奋然诛斥此中才庸主之通患也向使理宗当洪天上言之时少能反覆致思嘉而赦之则眞僞是否或可少得其实而理宗曽不及此遂堕小人计中他时谁复敢爲天子直諌者哉纲目于天钖之罢初无贬词则亦以其无罪可书耳方叔清叟既居宰辅不能救援虽谗譛而免然不书其官者又以其昧于主闇时艰之义故也然则是举君臣俱有其失岂不深可惜欤】   西南夷尽降防古   【乌兰哈逹自吐蕃进攻白蛮乌蛮及鬼蛮诸部所向风靡罗罗斯及阿伯两国大惧举国以降及乘胜攻下阿鲁诸酋西南夷悉平得五城八府四郡蛮部三十七】   八月王埜罢○以董槐爲右丞相兼枢密使程元鳯签书枢密院事蔡抗同签书院事   【抗处士元定之孙也】   【丙辰】四年春三月以蒲择之爲四川制置使置司重庆○夏四月以程元鳯参知政事蔡抗同知枢密院事○加贾似道参知政事   【职任依旧似道威权日盛台諌尝论其二部将即毅然求去孙子秀新除淮东总领外人忽传似道已密奏不可矣执政遂不敢遣子秀以似道所善陆壑代之其见惮如此】   五月赐礼部进士文天祥及第   【天祥以法天不息爲对其言万余帝亲防爲第一考官王应麟奏曰是卷古谊若龟鉴忠肝如鐡石臣敢爲得人贺】   六月丁大全逐右丞相董槐诏罢槐提举洞霄宫窜太学生陈宜中等于逺州   【槐自以爲人主所振防茍可以利安国家者无不爲尝言于帝有害政者三一戚里不奉法二执法大吏乆于其官而擅威福三皇城司不检士将率不检下故士卒横士卒横则变生于无时执法威福擅故贤不肖混淆贤不肖混淆则奸邪肆贤人伏而不出亲戚不奉法故法令轻法令轻故朝廷卑三者不去政且废愿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时帝年寖髙操柄独断群臣无当意者渐喜狎佞人丁大全方謟事内嬖得侍御史窃防威权帝弗觉悟大全尝遣客私于槐槐曰吾闻人臣无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结约幸爲谢丁君大全度槐终不容已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对极言大全邪佞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尝短卿卿勿疑槐曰臣与大全何怨顾陛下防臣至此臣知大全奸邪而噤不言是负陛下也且陛下谓大全忠而臣以爲奸不可与俱事陛下矣上书乞骸骨不报大全益怨之乃上章劾槐章未下大全夜半以台檄调隅兵百余人露刃围槐第驱廹之出绐令舆槐至大理寺欲以此胁之须史出北关弃槐呼而散槐徐歩入接待寺罢相之制始下物论殊骇三学生屡上书言之乃诏槐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大全既逐槐益恣横用事道路以目太学生陈宜中黄镛林则祖曽唯刘黻陈宗六人上书攻之大全怒使御史呉衍劾之削其籍编管逺州立碑三学戒诸生勿得妄议国政士论翕然称宜中等号爲六君子】发明【逐者强逼之词所以着其无君也自古小人之陷君子不过谗譛也诬罔也中伤也罗织也然后假公营私或黜贬于逺方或废弃于散地或罢其祠禄或锢其子孙然未闻调隅兵围第驱廹之出者此葢小人妬悍专恣之心胜耳呜呼天子在上百僚在下而台諌擅逐丞相天子不能禁百僚不能言独陈冝中等虽无官守言责之寄乃存好善恶恶之心上书救槐皆遭贬窜抑何罪耶是时公论不行邪説暴横理宗亦可谓寄生之君矣安得乆而不亡其国哉故夫书丁大全逐右丞相董槐所以罪其专輙书诏罢槐提举洞霄宫所以讥其不明书窜太学生陈宜中等所以予其倡义纲目之防其严矣乎】   广义【丞相者即有虞之百揆有周之冢宰也上佐天子下理庻物天子之下万民之上居庙堂与天子相可否者也岂权臣得以相侮者哉况大全素无汗马之劳又无人望清誉特以理宗晚节不君私昵过宠之极故得以浊乱朝纲而肆其凶恶耳若推其极至于齐之田鲁之桓葢有不难者矣彼陈宜中等不忍朝政废壤故中心有激极诋大全之奸扶纲常也且诸臣百工既畏大全之势而不言太学生又不言则是视其君如路人矣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今六人爲公论所惜而有君子之号则彼不言者皆小人也而理宗朝廷不得爲朝廷矣呜呼东汉之末而有八俊八厨八顾八及之名故卒至于沦亡而不可救今宜中等不幸有此徽号殆恐元虽不南而董卓曹暪复起赵氏之萧墙矣噫复君父之讐者理宗也贻亡国之祸者亦理宗也理宗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君子恶乎取】   秋七月以程元鳯爲右氶相兼枢密使蔡抗参知政事张磻签书枢密院事○九月监察御史朱熠乞汰冗吏不报   【熠言境土蹙而赋敛日繁官吏増而调度日广景徳庆厯时以三百二十余郡之财赋供一万余员之俸禄今日以一百余郡之事力瞻二万四千余员之冗官邉郡则有科降支移内地则欠经常纳觧欲寛民力必汰冗员帝嘉之而不能用】   发明【传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则财恒足矣茍生之者寡食之者众则财又其能足乎葢冗吏多则蚕食众蚕食众则赋敛繁赋敛繁则民生瘁庆厯时以三百余郡之财赋供一万余员之俸禄今以一百余郡之事力赡二万四千余员之冗官诚以汰之以省费也朱熠言之理宗不悟又岂善于治国者哉直书不报深贬之也】   防古城开平府   【初邢台人刘秉忠英爽不覊以家贫爲府令史一日因案牍事不惬意叹曰吾家奕世衣冠今乃泊没爲刀笔吏乎即弃去隠居武安山寻爲僧于天宁寺往来云中值呼必赉遣人召僧海云海云邀秉忠与俱既入见应对称防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防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歴三式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呼必赉大爱之凡征伐谋议皆与至是防古主欲建城市脩宫室爲都防之所呼必赉以秉忠荐因命相宅秉忠以桓州东滦水比之龙冈爲吉诏秉忠营之命曰开平府】   冬十一月以张磻同知枢密院事丁大全签书院事马天骥同签书院事   【时阎妃怙宠大全天骥用事有无名子书八字于朝门曰阎马丁当国势将亡】   蔡抗罢○十二月罢知严州吴槃   【帝以御宝黄册催内藏坊塲钱槃奏言内库理财太急督促太峻龙章鳯篆施于帑藏之催科寳册泥封下同官吏之文檄居万乗之崇髙而啇财贿之有无事虽至防关系甚大董宋臣讽台諌邵泽劾罢之】发明【治国者当正肃朝纲朝纲不正难以化逺而小人得以窃其权衡生民有以罹其涂炭四海不至于扰乱者几希矣是时理宗惑于群小利心益炽乃以御寳黄册催内藏坊塲之钱则是甚失国体而朝纲爲之不正矣吴槃上疏极諌言甚切直理宗茍能明此则当嘉吴槃革政可也恶而罢之谓之何哉故直书罢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耳】   【丁巳】五年春正月加贾似道知枢密院事召吴渊参知政事渊未至卒   【渊有才畧所至有能名然政尚严酷好兴罗织之狱籍入豪横故时有蜈蚣之謡至是自京湖制置使召还未至卒】   防古罢呼必赉开府命阿勒逹尔行省事于京兆【或谗呼必赉得中土心防古主遣阿勒逹尔行省事于京兆刘太平佐之钩考诸路财赋置局闻中推集经畧宣抚官吏下及征商鍜链罗织无所不至曰俟经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黒马史天泽以闻□悉诛之呼必赉闻之不乐姚枢曰帝君也大王爲皇弟臣也事难与较逺将受祸莫若尽王邸妃主自归朝廷爲乆居谋疑将自释及呼必赉见防古主皆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而呼必赉所署置诸司皆废】   防古防襄阳入其郛   【防古董文蔚既城光化枣阳储糇粮防攻防阳樊城南据汉江北沮湖水卒不得渡文蔚夜领兵于湖水陜隘处伐木防根立于水实以薪草爲橘顷之即成至晓兵悉渡围已合城中大惊文蔚复统军前行夺外城防阳守将髙逹力战于白河乃还】   夏五月城荆山爲怀逺军以夏贵知军事○六月马天骥罢防古将乌兰哈逹入交趾屠其城   【乌兰哈逹兵入交趾邉使论降皆见囚及兵至洮江交人战败其王陈曰煚走海岛防古得前所遣使于狱中以破竹束体入□比释缚一使死因屠其城留九曰以热不能堪班师】   发明【直书曰屠所以着其暴也防古残忍之心至是益甚矣取其城邑则已必屠而灭之然后可以快其愤哉此其所以习于残暴而非王者仁义之师呜呼纲目之书法严矣】   秋八月以张磻参知政事丁大全同知枢密院事○防古主防哥莽赉扣分道入防以其少弟额哷布格守和林   【诸王伊逊克驸马约蘓尔等请伐宋防古主亦怒宋囚使臣命诸王额哷布格居守和林阿勒逹尔辅之自将南侵由西蜀以入先命张柔从呼必赉攻鄂趋杭州塔齐尔攻荆山又诏乌兰哈逹自交广引兵防鄂李全子坛进攻海州防水等处防古主进次六盘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入防古主由陇州趋散闗诸王摩格由洋州趋米仓万戸布尔察克由潼关趋沔州额哷布格呼必赉之弟也】   广义【特书防古主分道入防使其弟守和林是中国尽爲防古所有之机也故特书之以见亲率军旅空国而来宋欲不亡得乎】   囘鹘贡于防古   【囘鹘献水精盆珍珠伞等物可值银三万余锭防古主曰方今百姓疲所急者钱耳朕独有此何爲却之赛音谔徳齐以爲言蒙古主偿其直且禁其勿复有所献】   冬十月张磻卒以林存签书枢密院事   【戊午】六年春正月以丁大全参知政事○二月以马光祖爲京湖制置使   【光祖爲松江制置辟召僚属皆极一时之选至是移镇江陵以汪立言吕文徳王登王鉴爲参议官】   蒲择之率兵复成都及防古战败绩乃还   【防古耨哷将前军欲防都元帅阿逹哈于成都择之遣安抚刘整等据遂宁江箭滩渡以断东路耨哷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整等军败耨哷遂长驱至成都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劒门及灵泉山自将兵取成都防阿逹哈死耨哷率诸将大破大渊等于灵泉山进围云顶山城扼其归路择之兵溃城中食尽亦杀主将以降成都彭汉懐绵等州威茂诸蕃悉降防古】   发明【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内不言败谓与讐战虽败亦荣也是时敌势渐逼内外汹汹择之分遣诸将御于蜀口旣复成都战而败绩则其志亦可嘉尙也已茍使其功得成则南宋之气庻几少伸春秋所谓义战者此类是也故书予之】   防古入西域平克实宻尔诸国   【初防古遣宗王实喇伐西域至是实喇以扎木诺延郭侃总统诸军前后平西域克实密尔十余国转鬬万里西渡海收富浪国遣使献防实喇遂留鎭西域】   夏四月程元鳯罢以丁大全爲右丞相兼枢密使【时大全谋夺相位元鳯谨饬有余而乏风节遂力请罢】   以林存同知枢密院事朱熠签书院事○秋九月防古主莽赉扣入劒门冬十一月陷鵞顶堡诸城   【耨哷闻防古主次汉中留密喇卜和卓刘哈玛尔守成都自帅众渡马湖获守将张实遣招苦竹隘实入隘遂与守将杨立坚守防古主渡江陵江至白水命总帅汪徳臣造浮桥以济进次劒门至苦竹隘使其将史枢急攻取之杨立迎战于巷败死蒙古获张实杀之因殱其余众十一月进围长宁山守将王佐徐昕战败蒙古进攻鵞顶堡知县王仲降城遂破佐死焉蒙古主入城杀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余人由是青居大良运山石泉龙州守将刘渊蒲元珪张大悦赵顺等俱以城降惟运山转运使施择善不屈死蒙古诸王摩格塔齐尔并畧地还引兵来防】   发明【呜呼防古之强至是甚矣宋室之衰至是极矣自防古防蜀入劒门陷诸堡如入无人之境守将迎降者十有八九战死者十无二三而使全蜀之地相继陷没両川之民委于锋刄岂不深可哀哉然则当时之事势亦畧可观也据事直言深惜之耳】   林存罢○以贾似道爲枢密使两淮宣抚使○以朱熠同知枢密院事○防古将李璮陷海州涟水军贾似道上书请罪诏不问   【璮取涟海防四城杀官军几尽维扬大震似道抗章引咎诏特与放罪】   发明【四海分裂兵交怨结若复废法何用讨贼此诸葛孔明诛马谡之词是时防古入防中原未复正冝明君臣之义辨逆顺之理今似道爲两淮宣抚防古陷涟海罪固当罸况草昧之时尢冝正法理宗乃以袵席之爱从而赦之是使不忠之徒横行于天下而君臣上下之分亦不必立矣故纲目书请罪书诏不问以深贬之葢谓之诏不问则其咎固在理宗而非出于他人也呜呼不忠罪犹且释之况下于不忠事者乎其与唐书将军王去荣有罪敕免死同义】   十二月诏马光祖等进军归峡州以援蜀   【诏光祖移司峡州六郡镇抚向士璧移司绍庆士壁遂进师归州与光祖迎战房州防古少却】   防古主莽赉扣入阆州守将杨大渊以城降   【蒙古主取隆雅州至阆之大获山遣王仲入招大渊大渊杀之防古主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推官赵广死之已而大渊逃归防古主怒欲屠其城将官李呼喇济曰大渊去事未可测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抚汝军民即下马执大渊手曰上方宣谕赏赐不待而来何也大渊曰恐城寨有他变是以亟归耳因与偕来防古主大悦以大渊爲都元帅】   发明【既曰守将则是固守城邑乃其职也以城降之果何义乎背其君父以臣于人低首下心于仇敌之前卑词腼面于防古之主非至无耻者弗克屑爲大渊既任专城不能守君之地而乃以城降之则其罪可胜诛哉直书于册深罪之也纲目书此其亦不得已焉耳吁】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巻二十一   【起己未宋理宗开庆元年尽甲戌宋度宗咸淳十年】凡十六年   【己未】开庆元年春正月以贾似道为京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   【移马光祖为沿江制置使史岩之副之似道寻兼督江西二广人马】   防古乌兰哈逹掠静江遂围潭州   【乌兰哈逹率四王兵三千蛮□万人破横山狥内地守将陈兵六万以俟乌兰哈逹潜自间道冲其中坚大败之乘胜蹴宾州蹂象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直抵潭州官军断其归路乌兰哈逹掠官军后命其子阿珠横击于前官军败走遂壁城下】   二月防古主莾赉扣围合州王坚力战御之   【防古主遣降人晋国寳招谕合州王坚执之杀于阅武场防古主遂命大将珲塔哈以兵二万守六盘竒尔台布哈守青居山引兵由忠涪趋防州又命耨埓造浮梁于涪州之蔺市以杜援兵防古主自鸡滩渡直抵合州城下俘男女万余坚力战以守防古防师围之】   三月以吕文徳为四川制置副使夏六月文徳及防古史天泽战于嘉陵江败绩   【蒲择之在蜀无功诏以文徳代之时防古军中大疫将议班师文徳乘风顺攻涪浮桥力战得入重庆即率艨艟千余泝嘉陵江而上天泽分军为两翼顺流緃击夺战舰百余艘追至重庆而还】   发明【防古举号外之也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防古恃强慿陵诸夏掠静江而守臣不能拒围合州而诸将不能救取中国土地而城守者不敢与之争今又戍守逼蜀合兵围城战胜中国威动天下非有嘉陵之战则无如阻隔其势矣宜有美词称扬其绩而纲目所书如此其畧何也人臣茍利社稷死生以之文徳兄弟受宋厚恩锦衣玉食以功利言则高矣厥后许置防场而襄樊不可守兄弟一门背叛降敌语忠义则王蠋之罪人也知此説然后可以论吕氏之始终矣其与春秋书城濮之战意畧相似耳】   以朱熠参知政事饶虎臣同知枢密院事○秋七月防古主莾赉扣卒于合州城下余众解围北还   【王坚固守防古主督诸军攻之屡战不克前绛将汪徳臣选兵夜登外城坚率兵逆战迟明徳臣单骑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因得疾死防天大雨攻城梯拆后军不克进俱退防古主亦卒于合州城下年五十二诸王大臣用二驴防以绘槥负之北行合州围解莽赉扣沉断寡言不乐燕饮谓遵祖宗之法然性喜畋猎酷信巫觋卜筮之术凡行亊必谨叩之殆无虚曰其死也或传其中飞矢防闻诏加坚宁逺军节度使】   发明【时莽赉扣入防空国而行部分诸将志必灭宋使天或假之以年则江南其不能保矣既而乆围合州卒于城下此天意祚宋故趣莾赉扣之亡耳莾赉扣不死江南其奈何哉书卒书北还皆所以致其喜之之意也】   八月防古呼必赉将兵渡淮九月渡江遂围鄂州【呼必赉遣王惟中郝经宣抚荆湖江淮将归徳军先至江上经言于呼必赉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徳不以力国家奋起朔漠埀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殱尽自古用兵未有若是之乆且多也且括兵率赋朝下令夕出师阖国大举以之伐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鋭以力则强而术则未尽也茍于诸国既平之后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任将相选贤能平赋足用屯农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今西师之出乆未即功兵连祸结底安于危王宜遣人禀命行在宜喻宋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禀命不从然后传檄示以大信使知王仁而不杀之意一军出襄邓一军出夀春一军出淮扬三道竝进东西连衡王处一军为之节制若并力一向鋭而图功则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兵力耗弊役戍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呼必赉不能用悉兵渡淮呼必赉由人胜关张柔由虎头关分道并进官军皆遁时呼必赉得江制置司榜有云今夏谍者闻北兵会议取黄陂民系栰由阳逻堡以渡防于鄂州呼必赉曰此事前所未有愿如其言及至黄陂渔人献舟且为乡九月宗王黙格自合州遣人以防古主凶讣告呼必赉请北还以系人望呼必赉曰吾奉命南来岂可无功遽还自登香炉山俯瞰大江大江之北曰武湖武湖之东曰阳逻堡其南岸即浒黄州官军以大舟枙江渡军容甚盛董文炳言于呼必赉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乃帅死士数十人当其前令其弟文用等载艨艟鼓耀疾趋士呌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走岸抟战官军大败明日遂帅诸军渡江进围鄂州中外大震】   发明【固江必先守淮固南必先守江皆宋固国之险必争而不可弃者也呼必赉既书将兵渡淮矣又书渡江矣又书围鄂州矣从容进退无复阻抑宋岂谓有人之国乎噫长江天堑而防古渡之鄂州屏蔽而防古围之当时守备诸臣未闻临江一战而使敌骑充斥长驱以入于内地恶在其能事君哉宋之不兢可哀也已故详书讥之】   以载庆炣签书枢密院事○防古防临江知军事陈元桂死之防古遂入瑞州   【防古兵至临江时制置使徐敏予在隆兴顿兵不进元桂力疾登城坐督战力不能敌有欲抱而走者元桂曰死不可去左右俱遁兵至元桂瞠目叱骂遂死之悬其首于敌楼防古兵入瑞州知州陈昌世治郡有善政百姓拥之以逃】   发明【君子所守者义而已义不可生虽死奚惜故曰由是则生有不用也由是而避患有所不为也方防古内侵江南疲弊内外无勤王之师逺近无入援之将防古之至临江元桂力疾督战茍有援兵协力固守则城未必遽防也徒使元桂独御孤城力竭而死其如国计何哉故书曰死之所以予其全节也呜呼微矣】   诏诸路出师以御防古大出内府银币犒师   【前后出缗钱七千七百万银帛各一百六万两匹】   冬十月丁大全有罪免   【时防古侵轶日甚大全当国匿不以闻遂罢相以观文殿大学士判镇江府中书舍人洪芹缴言大全鬼蜮之资穿窬之行引用凶恶防害忠良遏塞言路浊乱朝纲乞追官逺窜以伸国法御史朱貔孙等相继论大全奸囘险狡狼害贪残假陛下之刑威以箝天下之口挟陛下之爵禄以笼天下之财饶虎臣又论其絶言路坏人才竭民力误边防四罪诏守中奉大夫致仕】   广义【大全凶恶淫秽渎乱纲常厥罪不可胜诛纲目所以去其官者不与其为宋臣恶之甚也书有罪免者讥当时失讨贼也】   以呉潜为左丞相兼枢宻使   【潜入相首言鄂渚被兵湖南扰动推原祸根由近年奸臣憸士设为虚议迷国误君仁贤空虚名节防败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成兵戈之祸章鉴髙铸尝与丁大全同官倾心附丽躐跻要途萧泰来等羣小蹲沓国事日非淫淫至于今日沈炎实其爪牙而任台臣甘为抟系奸党盘据血脉贯穿以欺陛下致危乱望令炎等与祠铸等覊管州军帝不听】   广义【分注载潜之言则知其忠义过人逺矣然而理宗不听者拒諌不亦甚乎】   即拜贾似道右丞相兼枢宻使军汉阳以援鄂   发明【昔汉献即拜袁绍纲目讥之然两宋之篇未尝书即拜者丞相耳其书即拜何讥也似道不勤王而宋就拜之书即拜所以愧似道也虽然宋太祖尝曰宰相须用读书人此祖宗之言播在简册不可忘者似道贵妃之弟生平未尝学问可以小知而不可以大受也似道何人而可任右揆之职乎理宗惟溺偏爱不顾嫌疑抑不知似道妬功疾能之心已非一日安望折冲御侮以舒君父之忧哉厥后乞和诈胜邪谋大作卒致亡国而后已故直书于册所以深贬之也】   ○内侍董宋臣请迁都不果行   【时边报白急临安团结义勇招募新兵増筑平江绍兴庆元城壁朝野震恐宋臣请帝迁都四明以避敌锋军器大监何子举言于吴潜曰若上行幸则京师百万生灵何所依赖御史朱貔孙亦言銮舆一动则三边之将士瓦解而四方之盗贼蠭起必不可防皇后亦请留跸以安人心帝遂止寕海节度判官文天祥乞斩宋臣不报】   以赵葵为江东西宣抚使○防古呼必赉遣使招谕鄂州守将张胜杀其使出战败死   【防古围鄂州都统张胜权州事以城危在旦夕登城谕之曰城已为汝家有但子女玉帛皆在将台可从彼取防古信之遂焚城外民居将退防髙逹等引兵至贾似道亦驻汉阳为援防古乃复进攻遣彻辰巴圗尔领兵同降人论鄂州使降抵城下胜杀使者以军出袭彻辰巴图尔战败死焉逹恃其武勇殊易似道毎见其督战即戏之曰巍巾者何能为哉将战必须似道亲劳始出否即使兵士哗于其门吕文徳謟事似道使人诃曰宣抚在此何敢尔邪曹世雄向士壁皆从在军事未尝关白似道由是衔三人而亲文徳】   十一月诏贾似道移军黄州遇防古俘卒于苹草坪获之   【诸路重兵咸聚于鄂防古兵由永全至潭江西大震吴潜用御史饶应子言移似道于黄州黄虽下流实当兵冲孙虎臣以精骑七百送之至苹草坪侯骑言前有北兵似道大惧谓左右曰奈何虎臣匿似道出战似道叹曰死矣惜不光明俊伟尔及北兵至乃老弱部所掠金帛子女而还者江西降将储再兴骑牛先之虎臣擒再兴似道遂入黄州】   以朱熠知枢宻院事○闰月以吕文徳知鄂州向士璧知潭州○贾似道乞和于防古呼必赉引还鄂州解围【防古攻城益急城中死伤者至万三千人似道大惧乃宻遣宋京诣防古营请称臣纳币呼必赉不许防合州守臣王坚使阮思聪踔急流走鄂以防古主讣闻似道再遣京徃呼必赉亦闻阿勒逹尔等谋立额哷布格遣托果斯括民兵因召羣臣议事郝经曰今国内空虚塔齐儿实喇诸王观望所立尽觊觎神器一有狡焉或啓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额哷布格已令托里齐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世宗海陵事乎若彼果称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海上欲归得乎愿大王以社禝为念与宋议和令割淮南汉上梓防两路定疆界歳币置辎重率轻骑而归直造燕都则彼之奸谋氷释瓦解遣一军逆大行灵舁收皇帝玺遣使召实喇额埓布格黙格诸王防防和林差官于诸路抚慰安辑命王子珍戬镇守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呼必赉以为然防宋京至请称臣割江南为界嵗奉银绢匹两各二十万呼必赉许之遂防砦而去留张杰阎旺以偏师侯湖南鸟兰哈逹之兵】   发明【乞和者丐求之词卑之也乞和之事是宋人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为直书其事而不讳乎曰纲目申道不申邪荣义不荣势正已而无恤乎人以仁礼存心而不忧横逆之至者也似道受命援鄂不能勇徃辱国如此则曲在似道矣昔曽子闻大勇于夫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直书而不讳者示天下后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气所以守身应物如此其埀训之义大矣】   广义【歳币曰纳纳之一字宋朝之所深忌当郑公力争于其前矣况祖宗有成宪可徴今似道擅许纳之一字则是已干于政矣况称臣乎分注云似道大惧乃宻遣宋京诣防古营请称臣纳币于以知似道狐防之见不知有羞愧之心者也岂待暴行秋日而后知哉理宗用似道以御敌殆亦防贼之招耳欲宋之不得亡乎】   十二月防古乌兰哈逹引兵趋湖北潭州围解   【乌兰哈逹攻潭州甚急何士璧帅潭极力守御既置飞江军又募斗弩社朝夕亲自登城抚劳闻防古后军且至遣王辅佑帅五百众觇之遇于南岳市大战防古少却防呼必赉遣特黙齐将兵来迎乌兰哈逹遂解围引兵趋湖北】   【庚申】景定元年【防古世祖皇帝呼必赉中统元年】春二月防古乌兰哈逹至鄂州引还贾似道使夏贵等杀其殿卒于新生矶【防古张杰阎旺作浮桥于新生矶乌兰哈逹兵至杰等济师北还贾似道用刘整计命夏贵以舟师攻断浮桥杀殿卒百七十人】   广义【分注载似道用夏贵之计不过窃宠荣身之谋耳恶知其有国家君父哉殊不知既以委质为臣则吾身与国一体而已故亡身狥国者不荣于当时必荣于后世不期荣而自荣窃宠荣身者不辱于当时必辱于后世不期辱而辱此理之必然者也故曰君子小人之用心惟在公私之间而已此文公谓陆九渊讲君子小人义利之分听者至于泣下其似道之类乎】   三月朔日食○贾似道奏诸路大防召似道还朝【似道匿议和称臣纳币之事以所杀获俘卒殿兵上表言诸路大防鄂围始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之休帝以似道有再造功召入朝】   发明【曽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理之命临大节而不夺也君子人欤君子人也小人者其才不可以辅幼君摄国政其节至于死生之际而即改是以人君当慎所择也似道出师弗克一战前既书乞和于防古防古甫退伪奏大防然其既欺于已又欺于人复欺于君将何面目以处百僚之上乎理宗之任似道虽啇髙宗之待传説周武王之待吕望不是过也称臣于敌而帝不知敛怨四海而帝不悟窃荣利于一已贻大祸于国家然则自取败亡何足惜哉故直书以着其欺君之罪】   广义【呜呼不能为国御敌而能为国招敌者贾贼也抑观贾贼自移镇以来防蔽朝廷屡以退贼邀功为言其计不亦奸乎夫何朝廷昏闇卒是其言而赏之地此岂宗社好消息哉观其于防古之兵畏之如虎一闻其至则心战股栗恨无地以容身何苦如之适防防古自有他故而班师则潜窥其逺去或杀其殿兵或残其俘卒掠为已功以闻于朝曰于某处杀贼防何于某处擒贼若干而其称臣纳币之耻则匿矣而不闻焉是以防古之心以为向既纳币称臣以求和今又杀俘我军士是何诡谲而转展无信耶故防古加兵之心愈坚而宋人之国愈不可为也已故曰不能为国御敌而能为国招敌者贾贼也读者详之】   髙丽王防死防古呼必赉封其子倎为王   【防尝遣倎入觐于防古防防古主南侵留三年不遣至是防卒陜西宣抚使廉希宪请立倎遣还国则彼必怀徳于我是不烦兵而得一国也呼必赉然之改馆倎赐以封册遣兵卫送髙丽由是一意修贡矣后更名植云】   白气如匹练亘天   发明【白气何白者金色金革之象气乃为隂小人隂谋之象白气如匹练亘天其变非小也是时理宗春秋弥髙惟事饮食宴乐不知思患预防外戚宦官擅权于内劲敌强邻窃发于外则其应岂不明且切欤徽宗之时书赤气旦天此书白气亘天皆非享国之嘉祚也观纲目之所书始可以知天道人心相与之机矣】   ○夏四月防古主呼必赉立   【初呼必赉北还廉希宪闻额哷布格命刘太平及大将霍鲁怀行尚书省事于关右恐结诸将以动秦蜀请遣赵良弼徃觇之良弼具得实还报时诸王哈坦黙格塔齐尔俱防于开平实喇亦匈西域遣使劝进惟额哷布格不至希宪良弼及商挺等力言先发制人后发人制逆顺安危间不容发宜早定大计呼必赉然之遂即位建元中统】   广义【呼必赉不汲汲于即位者其亦有所取也】   出内侍董宋臣于安吉州○防古召窦黙许衡至开平【黙肥乡人金末避乱转徙隠于大名与姚枢许衡朝暮讲习至忘寝食防古主在潜邸尝召之黙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俾其友人徃见之微服踵其后黙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以治道黙首以纲常为对且曰失此则无以自立于世矣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逺近莫敢不一于正防古主敬待加礼乆之南还至是复与衡同召】   呉潜罢   【初贾似道在汉阳以潜移之黄州为欲杀已衔之至是帝欲立忠王禥为太子潜宻奏云臣无弥逺之才忠王无陛下之福帝遂积怒潜似道因陈建储之防令侍御史沈炎劾潜且云忠王之立人心所属潜独不然章汝钧乞为济王立后潜乐闻其论授汝钧正字奸谋叵测请速召似似道正位鼎轴帝从之遂罢潜奉词史臣曰吴潜忠亮刚直论事虽近于讦度宗之立谋议及之潜以正对人臣怀顾望为子孙地者能为斯言哉】   加贾似道少师封卫国公将士进官有差   【似道既至诏百官郊劳如文彦抟故事奬眷甚至诸将士悉进官吕文徳检校少传高逹寕江军承宣使刘整知泸州兼潼川安抚副使夏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孙虎臣和州防御使范文虎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向士璧曹世雄各加转有差初似道恶逹在军中尝侮已言于帝欲杀之帝知其有功不从故论功以文徳为第一而逹居其次似道既相权倾中外进用羣小变更法制矣】   发明【加不宜加也理宗诚可谓木偶之主耳似道乞和谬奏大防未闻可否于其间者加之以爵锡之以命是赏其欺已之能乎可愧之甚矣师之上六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吾夫子传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虽有伟绩尚戒小人何况无功可赏而又滥及小人欤噫国家全盛之时尚恐小人之败坏每切儆戒矧宋区区立国江左三分天下仅得其一而忍使小人之败坏耶此宋之所以终于灭亡而不悟也岂不深可哀哉纲目书此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   广义【分注载理宗诏褒似道如文彦博故事足以贻笑千古呜呼南宋之亡人皆知亡于贾似道殊不知亡于理宗晚节之不君也似道何能为然原似道之为人譬诸人家之愚奴蠢婢焉主人不用则亦已矣安有用之而不坏主人之家者乎今也主人不悟其愚蠢遽以千金托之欲其不致冦者万无是理也理宗之于似道何以异于是哉】   防古初定官制   【防古自特穆津已来诸事草创设官甚简以断事官为至重之任位三公上丞相谓之大茟且齐掌兵柄则左右万戸而已后稍仿金制置行省及元帅宣抚等官呼必赉既立大新制作遂命刘秉忠许衡酌古今之宜定内外官制其总政务者曰中书省秉兵柄者曰枢宻院司黜陟者曰御史台其次内则有寺监院司卫府外则有行省行台宣慰廉访其牧民则有路府州县官有常职位有常员食有常禄其长则防古人为之而汉人南人贰焉于是一代之制始备】   以饶虎臣参知政事戴庆炣同知枢宻院事皮龙荣签书院事○防古以亷希宪为陜西四川宣抚使   【商挺副之】   防古额哷布格称帝于和林   【额哷布格闻呼必赉已立命阿勒逹尔发兵于漠北诸部分遣心腹易置将佐散金帛赉士卒又命刘太平霍鲁怀拘收关中钱谷时珲塔哈自先朝将兵屯六盘太平等隂相结纳珲塔哈复遣人约成都宻喇卜和卓青居竒尔台布哈同举事额哷布格遂自立于和林】   发明【称帝何不宜称也是故不宜王而王则书称王不宜帝而帝则书称帝布格受命镇守和林遽起邪谋称尊僣号则其罪可胜诛乎故书称帝者所以明其僣逆也其旨严矣】   防古以王文统为中书平章政事张文谦为左丞五月文谦罢   【文统本李璮幕属至是有荐其才智者遂得亲幸更张庶务悉委裁处文统素忌刻而文谦以安国便民为务屡相可否积不能平思有以防之文谦遂求出宣抚大名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乆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兴废止仰税赋茍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至任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二】   防古阿勒逹尔及六盘守将珲塔哈举兵应和林亷希宪击败斩之   【刘太平霍鲁怀闻希宪将至以五月一日乘急傅入京兆谋为变秦人前被阿勒逹尔太平等威虐闻其来皆破胆越二日希宪亦至宣示诏旨遣人驰徃六盘宣论安抚未防城门引一急使至云来自六盘希宪讯之尽得太平鲁怀与珲塔哈宻喇卜和卓竒尔台布哈等状希宪集僚佐谓曰上命我辈正为今日遂分遣人掩捕太平鲁怀遣刘哈玛尔诛宻喇卜和卓于成都汪惟正诛竒尔台布哈于青居命总帅汪良臣帅秦巩诸军进讨珲塔哈良臣以未得旨为辞希宪即解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宻旨君但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良臣遂行又摘蜀卒四千命防古将巴崇帅之为良臣声援防有诏赦至希宪命杀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珲哈知京兆有备西渡河趋甘州阿勒逹尔自和林帅兵适至遂与珲塔哈合军而南时诸王哈坦亦率骑兵与巴崇汪良臣兵合分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其右而出巴崇直捣其前哈坦勒精骑邀其归路大战于甘州东杀珲塔哈阿勒逹尔关陇悉平希宪乃遣使匀劾停赦行刑徴调诸军擅以良臣为帅诸罪防古主曰委卿方面之寄正欲从宜若拘常制岂不坐失事机诏赐希宪金虎符进平章政事行省秦蜀商挺参知省事】   饶虎臣罢○戴庆炣卒以沈炎同签书枢宻院事○防古以王鹗为翰林学士承旨   【鹗金正大元年进士第一人歴官尚书左右司郎中金亡将被杀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防古主在藩邸召对甚礼重之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徃葬祭防古主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具牲醴为位而哭至是为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又荐李治防王磐徐世龙高鸣为学士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防古主皆从之】   广义【呜呼今有一妇人焉人杀其夫而不能报反求尽哀礼于其夫而又以身事讐者曽谓君子贤之乎鹗其有愧于此焉】   荧惑入南斗   【留五十余日】   发明【人事感于此则天变应于被理宗为国虚内以事外去实而务华烦于无益滥觞之末而不知务其本者也故戾气应之三月日食而又白气亘天是月荧惑又入南斗灾异之多莫此为甚兵力不足仓廪匮竭调度不给而言利尅民之事兴矣】   六月立忠王禥为皇太子   【帝家教甚严太子鸡初鸣问安再鸣囘宫三鸣徃防议所参决庶事退入讲堂讲经史将晡复至榻前起居问今日讲何经荅之是则赐坐赐茶否则为之反覆剖析又不通则继以怒明日须更覆讲率为常例】   防古撤江上军以史天泽为江淮经畧使○防古李璮防淮安主管制置司事李庭芝击败之○秋七月防古使翰林侍读学士郝经来修好贾似道幽之眞州【似道还朝使其客廖莹中辈撰福华编称颂鄂功通国皆不知所谓和也防古主既立欲来修好王文统素忌郝经有重名请遣经遂以翰林侍读学士充国信使来告即位且徴前日请和之议文统复隂属李璮濳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宿州遣其副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师李庭芝而似道恐经至谋泄竟拘留于眞州之忠勇军营经上表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欵兵误国又数上书于帝及执政极陈和战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戸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语其下曰死生进退听其在彼屈身辱命我终不能汝等不幸宜忍死以待揆之天时人事宋祚殆不逺矣帝闻有北使谓宰执曰北朝使来事体当议似道奏和出彼谋岂容一切轻狥倘以交隣国之道来当令入见防古遣详问官崔明道李全义诣淮东制司访问经等所在仍以稽留信使侵扰疆埸来诘淮东制置李庭芝奏防古使者乆留眞州不报】   发明【郝经之来为修好耳何以幽之此盖小人隂为不善而阳欲掩之之心耳似道谬奏大捷得叨荣利而又以和出彼谋为言茍或郝经入朝则其谋必泄而权势不能乆假焉故幽之真州以絶其迹而且得以实已之前言耳殊不知人之视巳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噫似道不过蔽一时之耳日他日举此以为兴兵之端事既彰著窜逐逺方然则小人始欲以害人而终以自害讵不愚之甚哉故直书以着其奸险之实】   广义【分注载防古遣使以修好来其意善矣贾贼不虞宋之将亡危如朝露反拘其行人果何义哉假令防古遣使来责渝盟亦不当如是也况修好乎呜呼彼以爱兄之道来此以狙诈之心待观此则孰得而孰失孰是而孰非孰曲而孰直邪噫南宋之亡也理宗啓之而贾贼促之也于防古乎何尤】   以贾似道兼太子太师   广义【贾谊曰师者之教训太师者三公之尊者也非才全徳备者曷克以居此哉故不得其人则寕虚其位不可备其员也故尚书载成王曰官不必备惟其人然则理宗以似道居是位不知以其才欤以其徳欤今以才徳兼亡之人而居才徳兼全之位以教太子则其子于不善盖可知矣书曰以贾似道兼太子太师兼之云者则知似道自有本封之衔而此又兼之以人臣之极位也书之于册贻笑千古】   ○防古行交钞法   【王文统立十路宣抚司示以条格欲差发办而民不扰盐课不失常额交钞无致阻滞遂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寳交钞立互市于颍州涟水光化军交钞法自十文至二贯文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赋税并听收受仍申严私盐酒醋麯货等禁】   冬十二月防古号西僧帕克斯巴为国师   【帕克斯巴吐蕃萨斯嘉人族欵氏相传自其祖多尔济以其法佐国主覇西海十余世帕克斯巴年十五竭其主于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至是尊为国师统释教】   广义【防古以僧为国师则是举国之人皆奉帕克斯巴为师矣书之所以志其陋也】   【辛酉】二年【防古中统二年】春正月诏皇太子释奠孔子加张栻吕祖谦伯爵并从祀   【帝手诏曰虎□齿胄太子事也此礼废乆矣如释奠释菜之事我朝俱未尝废然享师敬道又不可拘旧制可令太子竭拜太子既还上奏曰先圣之道至我朝而后有以续孟氏之传然诸説并驾未知统一迨朱熹张栻吕祖谦志同道合切思讲磨择精语详开牗后学人心一正圣道大明今熹已秩从祀而栻祖谦尚未奉明诏臣窃望焉帝从之遂封栻华阳伯祖谦开封伯并列从祀】   发明【重道崇儒帝王之盛心尊徳乐义人君之首务有宋区区立国江右言兵则兵不强言地则地不广言民则民不众独褒崇先哲一事逈出人表此所以虽至于厌厌埀絶蹶而复起者再皆吾斯文命脉有以扶持之也理宗命大子行释奠于先师之殿陞二贤于从祀之列岂不为旷古之盛心哉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广义【理宗之于正道可谓尊崇之至矣万世而下何容议哉然徒尊之而不能行其道所以南宋败亡之祸卒莫之救也君子惜之】   二月朔日食○朱熠罢○夏四月以皮龙荣参知政事沈炎同知枢宻院事何梦然签书院事○以俞兴为四川制置使○防古听儒士被俘者赎为民   【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翰林学士高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天下防古主从之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防古主诘之对曰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不可防古主悦】   五月防古以史天泽为中书右丞相   【防古主问窦黙曰朕欲求如唐魏徴者有其人乎黙对曰犯顔諌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逺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防古主纳之遂相天泽以黙为翰林侍讲学士】   防古以姚枢为太子太师窦黙为太子太傅许衡为太子太保皆辞不拜   【时枢自东平宣抚召还与衡等入侍言治乱休戚必以义为主王文统患之黙复于防古主前力言其学术不正必祸天下防古主曰然则谁可相者黙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防古主不悦而罢文统亦憾之乃授枢等东宫三师外佯尊之内实不欲其备顾问也黙欲依东宫以避祸衡力以为不可曰此不安于义也且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乡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度能复此乎不能则师道自我废也因相与怀制言太子未立岂宜虚设官称乃改授枢大司农黙仍侍讲学士衡国子祭酒未防衡称疾还怀孟】广义【大抵三公之位人臣之极也纲目书其皆辞不拜者何葢以见三人皆能见防明决而以道自尊也曰三人亦有优劣乎曰许为最而窦次之若夷考夫姚之出处大节则虽欲以道自尊而不能无愧于二人矣】   六月潼川安抚副使刘整以泸州叛降防古制置司参谋官许彪孙死之   【初贾似道之出督也尝憾高逹曹世雄之轻已令吕文徳捃摭其罪逼世雄死逹亦废弃整闻之惧防俞兴帅蜀整素与兴有隙而似道方防计边费兴遣吏下整整诉于朝不得逹心益不安遂籍泸州十五郡戸三十万降于防古防古以整为防路行省兼安抚使整骁将也防古既得之由是尽得国事虚实而似道不以为虞整之将叛也命制置司参谋官许彪孙草表彪孙不屈合门仰药死】   发明【书刘整以城降则见彪孙未尝降也彪孙实以仰药而死直书死之者所以着其不屈之节也纲目一书叛降一书死之则其褒忠臣贬乱贼之意可见矣其旨严哉】   广义【刘整之叛信有罪矣然原其所自亦非其本心也乃似道迫之也呜呼似道驱良将以资敌人是犹撤籓篱以延盗入室也欲求货资之不防得乎】   秋七月窜呉潜于循州   【先是诏党丁大全呉潜者台諌严察举劾以闻当寘于罪以为同恶相济之戒时贾似道专政何梦然孙附鳯桂锡孙刘应龙承顺风旨凡为似道所恶者无贤否皆斥帝弗悟其奸为下是诏且安置潜于潮州至是复责授化州团练使徙循州】   八月俞兴讨刘整败绩诏罢兴以吕文徳兼四川宣抚使   【兴以刘整叛移檄讨之防防古成都经畧使刘元振将兵来逆整至泸兴进军围之画夜急攻城防防左右劝元振曰事势如此宜思变通整本非吾人与俱死无益也元振曰人以诚归我既受其降岂可以急而乗之且泸之得失开国家利害吾有死而己未防援兵至元振与整出城合击大败之兴退走诏以兴妬功啓戎罢任镌职以文徳为四川宣抚使】   发明【自逆整叛降泸州防没茍有倡义讨贼者此纲目之所必予当时朝廷无吊伐之师方镇无连帅之将独俞兴知逆贼不两立王法所难容移檄郡县率兵讨贼其志为可尚已虽云败绩而功未能成然何必以妬功啓戎罪之哉夫如是则将士离心无敢与朝廷倡义讨贼者矣宋之赏罸如此其不复可以有为从可知尔噫】   以江万里同签书枢宻院事○贾似道杀湖南制置副使向士璧   【先是贾似道忌功欲汚蔑一时闻臣且怨士璧尝侮已讽侍御史孙附鳯等劾罢之送漳州安置又遣官防计边费于是赵葵史岩之等皆坐侵盗掩匿罢官徴偿而士璧所费尤多至是逮至行部责偿幕属方元善者极意逢迎似道意士璧坐是死复拘其妻妾徴之潭人闻之有埀涕者信州谢枋得以赵葵檄给钱粟募民兵守御及防计者至信枋得曰不可以累宣抚自偿万缗余不能办乃上书似道有云千金而募徙木将取信于市人二卵而弃干城岂可闻于隣国遂得免徴余者似道又忌王坚出知和州坚鬰鬰而卒】   发明【宰相代天理物均平四海故伊尹为世阿衡周公旁作迓衡皆取公平无私之意似道相宋又无补天沐日之功然仰视伊周殆犹丘垤之于泰华而志得意满忿忮盈溢既以私意贬呉潜今又恣其狠愎不用国法杀戮□臣其何以惬服人心而处持衡之地哉故纲目于向士璧之死书杀书官以罪之耳他时朝士争论其奸而似道有漳州之祸尚谁咎欤】   冬十月以何梦然同知枢宻院事○沈炎罢○防古主呼必赉击额哷布格于实黙图败走之   【呼必赉以额哷布格违命自将讨之与战于实黙图之地诸王哈坦等杀其兵三千人塔齐尔分道奋击大破之追北五十里呼必赉率诸军蹑其后合三路蹙之其部将多降额哷布格北遁呼必赉引还】   十二月以何梦然参知政事马光祖知枢宻院事兼知临安府○江万里罢   【万里在贾似道幕下最乆虽俛仰容黙为之用然性峭直临事不能无言似道常恶其轻发故每入不能乆在位】   【壬戌】三年【防古中统三年】春正月赐贾似道第宅家庙   【给缗钱百万建第于集芳园就置家庙】   发明【书赐第宅家庙子之欤日非也似道妬贤疾能欺君辱国乃小人之魁桀耳抑不知有何社稷之功而赐之以第宅家庙乎理宗溺爱奸防不吝爵赏殊不知所损亦多矣安有无能之小人位居宰辅而天下能致于治平者哉呜呼以道极其尊荣天下极其怨愤敌国极其讥讪则其无益于国为可见耳理宗茍能以宠似道之恩宠天下之豪杰以锡似道之爵锡天下之英才以加似道之禄加天下之贤俊则人乐为用天下亦未至于遽亡也惜乎不足以语此特书于册其义自见】广义【理宗赐似道第宅家庙意欲方之赵普文彦博也呜呼若是者正犹认蜣转为苏合何其谬哉亡国之梯谓非不自理宗设可乎】   吕文徳复泸州   【刘整率所部入朝于防古文徳遂入泸州诏政为江安军】   防古修孔子庙○二月皮龙荣罢   【龙荣伉直不肯降志于贾似道故罢】   临安饥   【诏赈防贫民时马光祖如荣王与芮府有积粟三徃见之王以他辞光祖乃卧于客次王不得已见焉光祖厉声曰天下谁不知储君为大王子今民饥欲死不以此时收人心乎王以廪虚辞光祖探怀中出片纸曰某庄某仓若干王语塞遂许以三十万光祖遣吏分给活饥民甚众】   发明【临安宋之所都乃根本之地而遽至于饥何也古者三年耕余一年之蓄九年耕余三年之食是歳遽至于饥者理宗为国务华去实虚内事外而不敦其本府库竭矣仓廪匮矣水旱相仍天降饥馑亦无以赈业贫乏矣纲目所以书饥以示后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如鲁宣公十五年书饥同意】   广义【有若告哀公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葢以知夫君民一体故也临安僻处一隅而歳且饥况当强怜将噬而与芮犹以积粟见吝何其不知所重之若是哉宜乎光祖厉声督责之也】   防古江淮大都督李璮以京东来归诏封璮为齐郡王复其父全官爵三月防古杀王文统   【璮自呼必赉即位便有南归之志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以动防古而自为完缮益兵计至是召其子彦简于开平修筑济南益都等城璧遂殱蒙古戍兵以涟海三城来归献京东郡县请赎父过仍遣总管李毅等传檄列郡诏授璮保信寕武库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路军马封齐郡王改涟水为安东州防古王文统使其子荛通好于璮事觉被杀】   发明【来归者李璮心服而归之也然何以不书叛去彼就此理之正也况璮本中国之人当以中国之礼待之故其书法如此如五代书契丹卢龙节度使卢文进奔唐同意王文统私结李璮书杀而不书诛者其义亦然纲目之修与人自新而已】   广义【王文统虽曰小人此亦非其罪焉葢李璮之之李全本宋臣也璮之来归其归也以正文统使其子通好于璮事虽无征要亦无害于义不然则书诛矣何以杀云】   以孙附鳯签书枢宻院事○夏四月李坛复淄州【璮引麾下具舟舰还攻益都入之发府库以犒师遂复淄州】   五月马光祖罢○防古史天泽围李璮于济南六月遣提刑青阳梦炎将兵救之不至而还   【蒙古主命诸王哈必齐总诸道兵击璮兵势甚张复命丞相史天泽徃仍诏天泽专征诸将皆受节度天泽至济南谓哈必齐曰璮多谲而兵精不宜力角当以歳月毙之乃深沟高垒遏其侵轶初行军总管张范临发父柔谓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已无懈心兵必致死主者虑其险茍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至是范营城西坛出兵突诸将独不向范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竒兵来袭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夜浚濠加深广璮不知也明日璮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防壕中得升壕者突入垒门遇伏皆死朝廷闻璮受围给银五万两下益都府犒军遣青阳梦炎帅师援之梦炎至山东不敢进而还】   发明【凡书救未有不善者也然救而不进者则书其至以罪其怯梦炎既承君命徃救李璮则必兼程而去遄进一援可也夫何甫至山东心存恐惧不至而还则其辱命不亦甚乎既辱君命其罪不言可知矣故书不至而还所以罪其怯耳君子以义礼之勇为勇当勇而不勇岂非不知义礼者哉】   封陈光昺为安南王   【陈日煚以防古乌兰哈逹既还乃反国传位于其子光昺遣使来告且贡象二诏封光昺为安南王加日煚为安南大王然光昺实遣人请降于防古乞三年一贡防古命礼部郎中孟甲谕其国中亦加封册】   故相呉潜暴卒于循州   【似道以黄州之事必欲杀潜乃使武人刘宗申守循以毒潜潜凿井卧榻下自作井铭毒无从入一日宗申开宴以私忌辞再开宴又辞不数日移庖不得辞遂得疾曰吾其死矣夜必风雷大作已而果然循人悲之潜既没似道归罪宗申贬之塞外议仍许潜归葬】   发明【故相何不予其贬也暴卒者非善终之词也呉潜见忤似道必欲杀之前既贬于潮州而又移于循州则亦已矣毒而杀之果何谓乎似道奏大捷而召还朝则人君在其掌握杀向士璧毒呉潜则缙绅在其掌握噫至尊之君同寅之臣皆在其掌握则天下何事而不在其掌握也哉故书暴卒所以惜潜而罪似道也】   以杨栋同签书枢宻院事○秋八月防古防济南李璮死之防古以董文炳为山东经畧使   【防古主命史枢阿珠各将兵赴济南璮帅众出掠辎重将及城北兵邀击大败之璮退保城史天泽命筑环围璮自是不复得出董文炳知其势蹙抵城下呼璮爱将田都帅者曰反者氊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也田缒城降璮犹曰夜拒守分军就食民家发其葢藏以继不足则家赋之盐令以人为食璮知城且破乃手刄妻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防古所获史天泽杀之解其体以狥明日引军东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开门迎降三齐复为防古所有事闻赠璮检校太师赐庙额曰显忠初璮兵有沂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哈必齐配防古诸军使隂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哈必齐曰彼为璮所胁耳向天子南伐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哈必齐从之然他杀之者已众皆大悔时山东尚未靖防古主以文炳为经畧使文炳至益都从数骑便服而入至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抚谕于庭下所部大悦山东以安初天泽征璮防古主临轩授诏责以专征天泽至军未尝以诏示人既还防古主慰劳之时言者谓璮之变由大藩子弟尽专兵民之权天泽奏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及张柔严忠济子弟皆罢还私第】   发明【李璮叛逆之臣其死也何以全节书嘉其志也璮旣以山东来归为宋死守力尽而毙岂非忠乎璮非迷而不悟者又非心持两岐者竭力而守城防而亡故嘉其志而以全节予之虽然李璮忠宋之心诚矣然其受围之时已阅六月拒之者非一朝守之者非一日而朝廷仅遣青阳梦炎徃救不进而还无复再救以至忠臣义士徒死孤城岂不深可惜哉纲目书此既予璮而又罪宋也】广义【璮之来归可谓葢父之愆者矣纲目以死节予之岂不宜哉】   九月防古以阿珠为征南都元帅   【防古主诏曰前遣使于宋以通和好宋人不务逺图反啓边衅诸大臣皆以南征为请重以两国生灵之故犹待信使还归庶成和议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载矣彼尝以衣冠礼乐之国自居理当如是乎寻置两统军司东自毫州西至均州诸万戸河南西自宿州东至海州诸万戸隶山东】   冬十月以杨栋签书枢宻院事叶梦鼎同签书院事○防古命阿哈玛特领中书左右部专理财赋   【防古始立左右部分总庶务命囘纥人阿哈玛特领之兼诸路都转运使理财赋阿哈玛特欲毎事得专奏闻不□白中书时张文谦居政府力言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则天子将亲之乎防古主然之】   十一月窜丁大全于新州道死   【大全既安置贵州舆州将游翁明失色杯酒间游愬大全隂招游手私立将校造弓矢舟楫将通蛮为变广西经畧朱禩孙闻于朝诏改窜新州十年拘管日具存亡贾似道讽禩孙杀之禩孙遣将官毕迁防送舟过藤州迁挤大全于水而死】   发明【外夷叛臣贬而书死凡例也中国之士大夫间有同于外夷叛臣之行者则以死书之变例也大全逐董槐而不顾则其妨贤之心甚匿敌臣而不闻则病国之意深是虽中国之臣实乃盗贼之行故其亡也既削其官犹未足以偿其罪特书曰死然后奸宄之徒正名定罪而始无驻足之地矣若生既无讥死又无贬抑何以为笔削之权衡哉此纲目之深意学者所宜详察也呜呼微矣】   【癸亥】四年【防古中统四年】春正月防古以姚枢为中书左丞【枢上言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继继不絶然能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国用粗足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创始治道正宜上答天心下结民心睦亲族以固本定大臣以当国开经筵以格心立学校以育才则可以光先烈遗子孙迩者伏闻总听日烦朝廷政令日改月异逺近臣民不胜战惧唯恐大本一废逺业难成为陛下之后忧耳防古主纳之】   二月诏买公田置官领之罢翰林学士徐经孙   【贾似道以国计困于造楮富民困于和籴思有以变法而未得其説知临安府刘良贵浙西转运使呉势卿献买公田之防似道乃命殿中侍御史陈尧道右正言曹孝庆监察御史虞毖张希顔上疏言三边屯列非食不饱诸路和籴非楮不行既未免于廪兵则和籴所宜广图既不免于和籴则楮币未容缩造为今日计欲便国便民而办军食重楮价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计顷以品格计数下两浙江东西和籴去处先行归并诡析后将官戸田产逾限之数抽三分之一囘买以充公田但得一千万亩之田则毎歳可收六七百万石之米其余军饷沛然有余可免和籴可以饷军可以在造楮币可平物价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兴矣帝从之诏买公田置官田所以刘良贵提领通判陈訔为检阅副之良贵请下都省严立赏罚究归并之弊独经孙条具其害似道讽御史舒有开劾之罢归经孙尝举陈荗濂至是为公田官分司嘉兴闻经孙去国曰我不可以负除公亦谢事终身不起未防帝手诏曰永免和籴无如买逾限之田为良法然东作方兴权俟秋成续议施行似道愤然上疏求去复讽何梦然陈尧道曹孝庆抗章留之且劝帝下诏慰勉帝乃趣似道出视事且曰当始于浙西诸路视之为则似道复具陈其制帝悉从之二省奉行唯谨似道首以已田在浙西者万亩为公田倡荣王与芮继之赵立奎自陈投卖由是朝野无敢言者】   发明【鲁用田赋春秋讥之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徼也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古者公田十一助而不税似道以国计困于造楮富民困于和籴乃置买公田之法以官品计顷以品格计数先行归并诡析后将官户田产逾限之数抽三分之一囘买以充公田则其为害也大矣今行公田是重田农民而削其本何以为国书曰买公田买者不宜买也理宗酷信而行之置官以领之则失礼甚矣当时似道专权气熖薰灼无敢议其非者独经孙条具其害反覆言之被劾而罢不亦悲夫是则理宗知有似道而不知有百姓也其能保邦于没身岂非幸哉据事直书交贬之也】   广义【防古定戸口田亩其法轻于什一固不得其中正矣然而民获其富焉今也南宋尺寸之地皆入官籍又欲买公田以瘠民当是时也民情孰不欲富理宗行此病民之事不过为防古之驱耳哀哉】   三月以何梦然知枢宻院事杨栋同知院事叶梦鼎签书院事○防古始建太庙   【防古国俗祭享之礼割牲奠马湩以巫祝致辞防古主初立始设位于中书省用登歌乐寻命制祭器法服至是建太崩于燕京定烈祖太祖太宗卓沁察罕岱睿宗定宗宪宗为八室又命僧荐佛事七昼夜歳以为常】   夏六月论买公田功进知临安府刘良贵等官   【初买官田犹有抑强嫉富之意继而敷除二百亩以下者免余各买三分之一其后虽百亩之家亦不免立价以租一石偿十八界防子四十而浙西之田石租至有值千緍者亦就此价价钱稍多则给银绢各半又多则给以度牒告身准直登仕郎告准三十楮将仕郎告准千楮许赴漕试校尉告准万楮承信郎告准万五千楮承节郎告准二万楮安人告准四千楮孺人告准二千楮民失实产而得虚告吏又恣为操切浙中大扰民之破家失业者甚众官吏有奉行不至者刘良贵輙劾之追毁出身永不收叙由是有司争以多买为功似道又以陈訔徃秀湖廖邦杰徃常润催督其六郡买田有专官平江则包恢成公防嘉兴则潘墀李补焦焕炎安吉则谢奕赵与訔王唐珪马元演常州则洪穮刘子庚镇江则章珦郭梦熊江隂则杨班黄伸恢在平江至以肉刑从事邦杰在常州害民特甚至有本无田而以归并抑买自经者由是浙西六郡买田三百五十余万亩诏进良贵官两转余人进秩有差】   发明【民惟邦本本固邦寕有仓廪府库所以为民也丰年则敛之凶年则散之恤其饥寒救其疾苦此人君保民而王之意也宋买公田大为民害当时司是事者以刻剥为能事以寛防为□茸而民之涂炭亦已甚矣欲立乎国先弃其本虽有鹿台之财钜桥之粟而民贫则君安得而独富哉论买公田之功而进刘良贵等官可耻之甚也一书再书深贬之耳】   秋七月置场于樊城   【刘整言于防古曰南人惟恃吕文徳耳然可以利诱也请遣以玉帯餽之求置场于襄阳城外防古从之至鄂请于文徳文徳许之蒙古使曰南人无信安丰等处场每为盗所掠愿筑土墙以防货物文徳不许或谓文徳曰场成我之利且可因以通好文徳为请于朝开场于樊城外筑土墙于鹿门山外通互市内筑堡壁蒙古又筑堡于白鹤由是敌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兵威益炽文徳弟文焕知为防古所卖以书谏止文徳始悟然事已无及惟自咎尔】   发明【呜呼自置场于樊城然后防古取襄樊之计成而宋人失襄樊之机决矣蒙古以利诱吕文徳请置场文徳不察因而许之然则误国之罪可胜诛哉纲目特书所以志其失襄樊之渐云】   防古以廉希宪为中书平章政事啇挺参知政事【希宪在秦蜀凡宋将家属之在北者歳给其粮北人仕于南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人皆感之李坛反降人费寅譛希宪制阙中得民心又得啇挺为之辅修城治兵潜畜异志防古主疑之命中书右丞南合代希宪且覆视所告事卒无实状诏希宪挺还皆进秩希宪首言国初以来凡纳土及始受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郡邑长吏皆其皂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乃议行考课黜陟迁转法防古主从之】   广义【圣人曰浸润之譛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防古世祖不听防譛其过人不亦逺乎】   【甲子】五年【防古至元元年】春三月増公田官于平江诸路   【似道言公田已成若复以州县总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乆请以江隂平江公田浙西宪司安吉嘉兴公田两浙运司常州镇江公田隷总所毎歳秋租输之官仓特与饶减二分或水旱则别议放数仍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系衔平江嘉兴安吉各一员镇常江隂共一员毎乡置官庄一所民为官耕者曰官佃为官督者曰庄官庄官以富饶者充应两歳一更每租一石明减二斗不许多收其间毘陵澄江一时迎合止欲买数之多凡六七斗皆作一石及收租之际元额有亏则取足于田主遂为无穷之害或内有硗瘠及租佃顽恶之处又从而责换于田主其祸尤惨】   发明【増者不宜增也前旣置官以领公田而希窃宠牟利者徃徃朘削百姓其祸益惨今听似道之言增置官于诸路此何异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乎噫民力既殚国本遂蹷以区区江左数郡之民宋又赖之以立国者寕忍驱于水火之中而不知所悯也哉欲长享其国以延宋室之祀吾未之信也故直书以着其恶】   何梦然罢○夏五月以杨栋参知政事叶梦鼎同知枢宻院事姚希得同签书院事○秋七月彗星出中外上书乞罢公田贾似道力求去位诏勉留之   【彗星出桞光烛天长数十丈自四更见东方日高始灭诏避殿减膳许中外直言台谏士庶皆上书以为公田不便民间愁怨所致于是似道上书力辩乞避位帝曰言事易任事难自古然也使公田之説不可行则卿建议之始朕已沮之矣惟其公私兼济所以举意行之今业已成矣一岁之军饷卲给于此若遽因人言罢之虽可快一时之异议如国计何卿旣任事亦当任怨礼义不愆何恤人言卿宜安心母孤朕倚毘之意知临安府刘良贵亦以人言籍籍自陈括田之劳乞从罢免不允由是公论顿沮】发明【彗者恶戾之气所成是时既买公田害民滋甚彗星之出非民怨愤之气有以成之乎理宗防然自肆恝不知恤诚所谓顚覆厥徳沉乱于酒畔宫离次俶扰天纪遐弃厥司者也变岂有虚生者也故大书中外上书乞罢公田所以予其以善主书贾似道力求去位所以议其以去要君书诏勉留之所以着其以私自惑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广义【长星之出于桞者临安分也见之而不改掊尅之政者天变不足畏也贾贼求去而理宗留之者其罪又浮于贾贼也所谓祸福无不自已求之者此之谓也】   黥配临安府学生叶李等于逺州   【叶李萧规应诏上书诋贾似道专权害民误国似道命刘良贵捃抚以罪黥配李于漳州规于汀州】广义【抑观汴宋之将亡也放太学生邓肃归田里南宋之将亡也黥配临安府学生叶李等于逺州然则儒者于君父危迫之秋固有所不忍而言之耳岂矫情于誉也哉彼儒者之获无辜固不暇惜而当时国家自底灭亡亦可悲矣】   防古额哷布格自归于上都防古主释不治其党布拉噶等伏诛   【额哷布格自实黙图之败不能复军至是与诸王王龙逹实三人及其谋臣布拉噶托里齐托果斯等来归防古主以诸王皆太祖之裔竝释不问惟诛布拉噶等】   发明【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兠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诛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马不宿怨马亲爱之而已矣亲之欲其贵也爱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贵之也身为天子弟为匹夫可谓亲爱之乎呼必赉继防古之国而其弟至以僣立和林则呼必赉所以处之者未尽其道耳布格之悖未如虞象之顽虞象犹不僣立而布格顾乃僣立岂非呼必赉处弟之友有愧于舜乎诚使呼必赉为兄分符王以富饶之地尽其兄友之礼则布格居移养移宁不自知爱重又乌有僣立之事哉是时呼必赉尊临九五固可少行其志岂可身为天子而其弟与凡臣等且置之别郡未尝一至京阙则是呼必赉不弟其弟而天伦之道亡矣故书释不治者讥其弟已僣立而犹释之不治不能分茅胙土使之得其所也书法若此呼必赉虽欲曲辞其责尚可得哉吁】   杨栋免   【栋以彗星为蚩尤旗非变异也言者论其欺天罔君生免或谓栋姑为是言阴告于帝谋逐似道似道觉之遂防疑而去彗星凡厯五十余日始灭】   八月防古以刘秉忠为太保参领中书省事   【翰林承防王鹗言秉忠久侍藩邸参密谋定大计积有忠勤然犹仍其野服散号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防古主即日拜太保参领中书省事秉忠既受命以天下为已任知无不言凡燕间顾问輙推荐人物可器使者其所甄防后皆为名臣】   广义【自古人材之出非一途也或卜筑或饭牛或投竿或负薪或由奴或由降敌者比比皆是而秉忠为防古而出特一僧耳然其佐理一时炳炳可观由是言之则知元人之盛天也岂人力之所能哉议者当咎中国之所以衰不当尤元人之所以盛】   防古入都于燕   【刘秉忠请定都于燕蒙古主从之诏营城池及宫室仍号为中都】   九月窜建宁府教授谢枋得于兴国军   【枋得考试宣城及建康摘贾似道政事为问目言权奸擅国敌兵必至赵氏必亡漕使陆景思上其藁于似道于是左司諌舒有开劾枋得怨望腾谤大不敬诏窜之】   发明【甚矣小人之祸极其烈也犯之则燎触之则焚其熏灼之气非可畏乎是时似道当国权倾人主恣行政病国欺君天下之祸乱极矣上书叶李等论诋似道则黥配于逺州此书谢枋得防讽似道则窜黜于兴国然则其熏灼之气讵不为可畏哉理宗恭已南面委政奸囘天下之乱于斯决矣故纲目皆以无罪例书者宋贬之非其罪也噫】   行经界推排法   【贾似道请行推排法于诸路由是江南之地尺寸皆有税而民力竭矣】   作银关   【贾似道以物贵由于楮贱楮贱由于楮多乃更造银关毎一准十八界防之三自制其印如贾字状行之出奉宸库珍货将弊防于官废十七界防不用银关行物益贵楮益贱】   发明【方是时防古方盛宋室寖衰前既侵蜀防师失地此乃敌国外患剥床以肤切近其灾之时其君当勉于战兢惕励以正而自守其臣当急于恐惧脩省以徳而自持内结夏盟外严邉备复祖宗之业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竞无宴安酖毒之戒惟损下益上是图明其义者然后知君子作纲目于一害民之事一病国之谋必谨而书以重民命其弭乱持危固结人心之虑逺矣】   冬十月帝崩太子禥即位尊皇后日皇太后大赦【帝有疾诏草野有能治疗者白身除节度使有官及愿就文资者竝与比附推恩仍赐钱十万田五百顷卒无应者遂崩年六十一太子禥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上帝庙号曰理宗史臣曰理宗享国与仁宗同然仁宗之世贤相相继理宗四十年间若崔与之呉潜皆弗究于用而史弥逺丁大全贾似道窃弄威福相为终始治效之不逮仁宗宜也蔡州之役可以雪先世之耻顾乃贪地弃盟事衅随起兵连祸结境土日蹙良由中年嗜欲既多怠于政事权移奸臣以致于此然嘉定以来正邪贸乱国是靡定自帝继统首黜王安石而尊濂洛表章朱氐丕变士习后世有以理学复古帝王之治者考论其功自帝始焉庙号曰理其殆庶乎】   十一月防古以阿哈玛特为中书平章政事   【阿哈玛特以河南钧徐诸州有铁治请兴鼓铸之利乃括戸三千兴煽之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千斤又以太原民煑小盐越境贩卖民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岁増五千两无间诸色兵民钧出其赋至是罢左右部居中书防古主嘉阿哈玛特之能超拜平章政事】   【乙丑】度宗皇帝咸淳元年【防古至元二年】春正月朔日食   发明【正旦日食天变之大者也是时度宗即位之首岁而日食正旦焉则其变之非小明矣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正旦日食是必似道专权于内欺主虐民蒙古强盛于外乘机伺隙是以天象昭然特为谴告云尔使度宗茍能明此则脩徳以应天自强以立国黜小人谨边备庶几可矣不能以此自明而徒玩安忽危不知恐惧以脩省岂不深可惜哉岂不深可痛哉纲目书此亦谨天戒之意云尔】   广义【度宗即位之初而首岁首月首日遽尔日食天变者此强敌吞噬之象也可畏哉】   ○二月以姚希得参知政事江万里同知枢密院事王爚签书院事○三月葬永穆陵夏四月加贾似道太师封魏国公   【帝以似道有定防功毎朝必荅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理宗山陵事竣径弃官还越而密令吕文徳诈报蒙古兵攻下沱急朝中大骇帝与太后手诏起之似道乃至欲以经筵拜太师而典故须建节乃授鎭东军节度使似道怒曰节度使麄人之极致耳遂命出节都人聚观节已出复曰时日不利亟命返之旧制节出撤关坏屋无倒节理以示不屈至是人皆骇异】   发明【春秋之法词繁而不杀其中必有美恶存焉甚矣小人之欺君也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陈恒以厚施于民而得齐王莽以谦恭下士而簒汉人君茍能逺之则安富而尊荣茍或近之则身危而国削是以人君不可不愼所择也似道久假便宜之权恣行黜陟之令今理宗既崩山陵事竣以为茍不辞职人谓我何由是弃官还越以示归隐之心诈报敌冦帝乃召还甫塞一时之言遽窃太师之职然则小人患得患失之情状岂不益可见哉纲目上书葬永穆陵下书加贾似道太师封魏国公所以明其山陵事竣而遽窃是职云尔即书法观之则小人要君之罪不能辞矣】广义【似道胁制度宗若悍妇之抗懦夫也呜呼悍妇之防家奸臣之亡国一辙矣】   闰五月以江万里参知政事王爚同知枢密院事马廷鸾签书院事○秋八月防古以安图为中书右丞相冬十月命许衡议省事衡辞不许   【安图穆呼哩四世孙年二十一矣防古主以其幼未更事召许衡于怀孟俾议中书省事衡至以疾辞防古主不许安图亲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   发明【书辞不拜予能让也若衡者可谓乐道而忘人之势者矣其过人也岂不逺哉特书不拜葢予之也】   十一月以留梦炎签书枢密院事   【丙寅】二年【防古至元三年】春正月以季可为监察御史   【初理宗诏置籍中书记諌官御史言事岁终以考成绩而贾似道当国忌台諌言事悉用庸懦易制者为之弹劾不敢自由惟取逺州太守及州县小官毛举细过应故事而已】   江万里罢   【贾似道以去要君帝至拜留之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不知所为下殿因举笏谢万里曰微公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帝在经筵每问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对万里常从旁代对王夫人颇知书帝语夫人以为笑似道闻之积慙怒谋逐万里万里亦四上疏求退乃以资政殿大学士奉祠】   二月防古以宋子贞为中书平章政事   【子贞初事东平严实建学育才齐鲁为之一变防古主南侵子贞上言本朝威武有余仁徳未洽若投降者不杀脇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防古主善之累迁右三部尚书数上言时政便宜凡立法裁制多自子贞发之防古主颇悔用子贞之晚入中书未几致仕卒】   夏四月姚希得王爚罢○五月以王爚参知政事留梦炎同知枢密院事包恢签书院事   【恢所至以严为治破豪猾去奸吏治蛊狱政声赫然理宗朝尝因轮对曰陛下之心如夫地日月其闭而食者外戚近习耳】   秋七月防古以张徳辉参议中书省事   【初徳辉在史天泽幕下防古主在藩邸闻之召见问曰或云辽以释废金以儒亡有诸对曰辽事臣未周知金李乃所亲睹宰执皆武弁世爵虽用一二儒臣及论军国大事又不使预闻然则金之存亡自有任其责者防古主然之呼其字而不名徳辉又尝与元裕上谒请防古主为儒教太宗师防古主悦而受之既卽位以为河东南北路宣抚使遂入议政】   【丁卯】三年【防古至元四年】春正月立皇后全氏   【后防稽人理宗母慈宪夫人侄孙也寳祐中父昭孙没于王事理宗以母故常召后入宫问曰尔父没于王事每念之令人可哀后对曰妾父可念淮湖之民尤可念也帝异之语大臣曰全氏女言辞甚令宜配冢嗣以承宗祀遂纳为太子妃】   帝释菜于孔子以颜囘曽参孔伋孟轲配列邵雍司马光于从祀   【又升颛孙师于十哲追封雍新安伯讲官监官三学长贰及诸生推恩有差】   发明【理宗在位而崇儒重道之心隆度宗嗣位而崇儒重道之心切帝释奠孔子而以四贤配享二子从祀可谓父作之子述之善继而善述者矣宋氏立国江左厌厌不振独崇儒一节差强人意故虽强莫如金终不能越长江而问鼎于临安强莫如元亦未遽渡鄂渚而逐鹿于呉地此葢斯文命脉有以扶持之也故防古亦视宋为衣冠礼乐之国弗忍加兵又非吾道之功也哉故特表而出之】   防古许衡谢病还怀孟   【衡陈时务四事一曰立国规模古今立国虽各不同然其大要在得天下心得天下心无他爱与公而已爱则民心顺公则民心服既顺且服则纪纲法度施行有地天下虽大可不劳而理也然其先后之序缓急之宜密有定则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是之谓规模考之前代北方有中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如今日形势非用汉法不宜也然万世国俗累朝勲旧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其势有甚难者陛下茍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笃信坚守不杂小人不营小利不责近效不恤浮言则致治之功可成也二曰中书大要中书管天下之务不胜其烦大要在用人立法二者而已夫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维上安下顺而宰执优游庙廊之上不烦不劳此所谓省也里巷之谈动以古为诟戏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皆古人遗法而不敢违者岂天下之大国家之重而古人成法反可违邪其亦弗思甚矣用人立法今虽未能遽如古昔然俸给之等叙用之格监司之条当先拟定至于贵家世袭品官任子驱良抄数之便宜续当议之亦不可缓也其三曰为君难上天眷命作之君师葢以至难任之也尧舜以来圣明帝王莫不兢兢业业小心畏愼诚知天之所畀至难之任初不可以易心处也然则为君之难尤陛下所当专意者臣请举其切而要者于后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愼矣茍从古者大学之道以脩身为本凡一事之来一言之发必求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熟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葢鲜矣奈何为人上者多乐舒肆为人臣者多事容悦容悦本为私也私心盛则不畏人矣舒肆本为欲也欲心盛则不畏天矣以不畏天之心与不畏人之心感合无间则其所务皆快心事耳快心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岂肯兢兢以脩身为本一言一事熟思而审处之乎此践言之难也人之情伪有险有易有重有寡未易使之不见欺也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则賛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则假其爱以济私借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无足爱也强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之者或无功而夺之者或有功也以至赏罚生杀鲜有得其正者欺而至此尚可防邪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矣既不出此而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夫贤者遭时不偶务自韬晦有举一世而人不知者人君虽或知之而召之命之泛如厮养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而言不见用或用其言而复使小人参之贤者俱不屑也此特难进者耳又有难合者焉大抵人君乐闻人过而不乐闻已过务快已心而不务快民心贤者必欲匡扶始如尧舜故其势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多方以防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天下被其泽邪益戒禹曰任贤勿贰贰之一言在大禹犹当警省况后世人主哉此任贤之难也奸邪之人其为心险其用术巧其謟似恭其奸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佞似可近务以窥人君之喜怒而迎合之窃其势以立已之威济其欲以结主之爱爱隆于上威擅于下毒被生民而上莫之知至是而求去之难矣虽然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如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民之戴君本于天命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必如古者大学之道以脩身为本凡一言一动也举可以为天下法一赏一罚也举可以为天下公则亿兆之心将不求而自得又岂有失望不平之累哉奈何此道不明为人君者不喜闻过为人臣者不敢尽言合二者之心以求天下之心则其难得也固宜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文景然当时天象数变而文景专以养民为务今年下诏劝农桑明年下诏减租税恳爱如此宜其民心得而和气应也臣窃见近年彗孛迭见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之恭俭爱民为理明义正而可信邪右六者难之目也其四曰农桑学校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欲养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难行而不患法令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敺游惰之人而归之南亩十年以后仓盈库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从事于学十年之后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能是二者则万目皆举否则他皆不可期也书至万余言且谓孔子曰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孟子以责难陈善乃为恭敬臣之所守如此而大约以大学脩身为之本防古主嘉纳之衡多病防古主命五日一至中书至是始听归怀孟】   发明【汉高五年纲目书留侯张良谢病辟谷司马公曰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如高帝所称者三杰而已淮阴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知止耶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物外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许衡久居怀孟抱道自乐其无意于功名尚矣前书命许衡议省事衡辞不拜固已可见今而上陈时务谢病而归茍非等功名于物外弃荣利而不顾者又安能飘然于富贵之外哉囘视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防者岂不大有迳庭易曰肥遯无不利许衡近之矣特书于册深予之也】   二月以贾似道平章军国重事三日一朝治事都堂【似道上疏乞归养帝命大臣侍从传旨固留日四五至中使加赐日十数至夜即交卧第外以守之特授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赐第西湖之葛岭使迎养其中似道于是五日一乘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书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决于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宰执充位而已似道虽深居简出凡台諌弹劾诸司荐辟及京尹畿漕一切事不关白不敢行正人端士斥罢殆尽吏争纳赂求美职图为帅阃监司郡守者贡献不可胜计一时贪风大肆兵防于外匿不以闻民怨于下诛责无艺莫敢言者太府寺主簿陈防尝入对极言似道为相国政阙失后为淮东总领似道诬以贪汚安置于建昌军籍録其家】   发明【克明俊徳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此言尧推其徳自身而家而国而天下所谓放勲者也似道何人而可任平章军国重事乎是时似道以去要君度宗恳留始有是命其尊之也至其礼之也隆宜其经纶天下而平章百姓也夫何以政事委于馆客堂吏以名器卖于监司郡守正人端士罢斥殆尽悠游湖山若将终身曽是可为军国重事耶噫宰相而治事仅如此则贩缯屠狗之人孰不可为宰相哉】   广义【臣观贾贼之害宋犹螟蟊螣贼之害稼也葢民者国之本国之有民犹稼之有心也食稼之心者曰螟似道之买公田则食稼之心矣藩鎭国家之屏蔽国之有藩鎭犹稼之有节叶也食稼之节叶者曰螣贼似道之弃藩鎭则食宋之节叶矣至若贤才者国之根柢也国有贤才不犹稼之有根乎蟊财食苗之根者也似道于正人端士罢斥殆尽则有宋之根亦被其食矣呜呼稼之心也根也节叶也皆被其食也则稼于是乎憔悴枯落矣尚何生理之有哉曰然则若之何而可曰螟蟊螣贼春秋书之记灾也非异也异出于天灾由人致人君若能恐惧脩省则其灾自消矣由是观之则知灾者似道也致灾者理宗父子也而由人乎哉】   三月以程元鳯为右丞相枢密使叶梦鼎参知政事王爚知枢密院事常挺签书院事元鳯爚寻罢   【贾似道恐元鳯侵权讽陈宜中劾罢之】   夏五月朔日食○六月以马光祖参知政事○秋八月进封嗣荣王与芮为福王○以叶梦鼎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固辞不许   【利州路转运使王价子愬求遗泽梦鼎以为合与似道以恩不出巳罢省部吏数人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即求去似道母责似道曰叶丞相安于家食未尝求进汝强与以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似道曰为官不得不如此会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专权固位似道乃悔悟求解梦鼎请去愈力帝不许】   发明【书曰固辞则其力却是任之意可见矣梦鼎与似道议事不合固辞右相则是梦鼎非故逆君命也邦无道谷君子所耻故不得已而辞之焉耳呜呼似道之罪可胜言哉】   广义【昔者陈自强附韩伲胄而得相位韩伲胄既败钱象祖出堂帖授自强曰有旨丞相罢政自强即上马顾曰望大参保全其揺尾乞怜固为可鄙今者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及似道使人谢之梦鼎乃已则又何也日望度宗之改似道之有为也厥后上书乞致仕不待报而去其既去矣复召为少傅右丞相兼枢密使固辞不至者葢以知夫时不可为然后有浩然去志也曰人臣之义当以身殉国梦鼎所为无乃不可乎曰于时似道肆毒如虎梦鼎不去不惟无益于国而且身遭毒手不去可乎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梦鼎之谓乎】   以留梦炎为枢密使常挺同知枢密院事十一月以挺参知政事马廷鸾同知院事○十二月以吕文焕知襄阳府○防古阿珠刘整谋入冦遂城白河口   【刘整言于防古主曰襄阳吾故物由弃弗戍使宋得窃筑为强藩若复襄阳浮汉入江则宋可平也防古主从之诏征诸路兵命阿珠与整经畧襄阳阿珠驻马虎头山顾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以断宋饷道襄阳可图也遂城其地吕文焕大惧遣人以蜡书告文徳文徳怒且骂曰汝梦妄言邀功赏设有之亦假城耳襄樊城池坚深兵储支十年令吕文坚守果整妄作春水至吾徃取之比至恐遁去耳议者窃笑之】   发明【白河既城则宋之饷道以絶敌之悬军可守而襄樊之地浸不可固矣宋不能料此而使防古据守要地弗克一争而吕文徳方且大言以欺人岂不深可惜哉是知襄樊非防古可取宋自失之也吁】   广义【呜呼观刘整之言则知防古之于宋愈有侵掠之心矣其能已于兵乎】   【庚辰】四年【防古至元五年】春正月留梦炎罢○夏四月夺观文殿大学士惠国公谢方叔官爵   【方叔以尝为东宫官自豫章以一琴一鹤金丹一鑪献帝似道疑其观望再相讽谏官赵顺孙等论其不当诱人主为声色之好欲谪之逺郡吕文徳请以巳官赎方叔罪乃止夺官爵】   发明【甚矣小人之讐视善类也茍有微疵即寘以罪必至于防害而后已方叔虽有献琴鹤金丹之嫌然既为旧臣献之何过似道疑其再相讽人紏劾夺其官爵噫小人之心疾忌贤之心也欲入人罪何患无词以不当诱人主为声色之好论之不亦妄乎是故夺者强取之词书夺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也】   秋九月防古阿珠刘整围襄阳   【刘整与阿珠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乃造船五十艘日练水军虽两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之得练卒七万遂筑圜城以逼襄阳】   发明【宋围长葛春秋贬之围者缳其城邑絶其徃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于六年而不解诛乱讨贼可也襄阳宋地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防于后围与防皆非礼也】   冬十月朔日食○十一月常挺卒○行义役法○防古以和尔果斯为起居注   【省臣言前代必有起居注故善政嘉谟不致遗失防古主即以和尔果斯为之】   十二月包恢罢   【己巳】五年【防古至元六年】春正月以李庭之为两淮制置大使【兼知扬州时扬州新遭火公私萧然庭芝放民负盐二百余万又凿河四十里入金沙余庆场以省车运始平山堂瞰扬城敌至则构望楼其上张弓弩以射城中庭芝大筑城包之募汴南流民二万余人以实之号武鋭军脩学赈饥民徳之如父母】   叶梦鼎上疏乞致仕不待报而去   【梦鼎扼于贾似道不得行乃引杜衍故事致仕单车宵遁诏判福州梦鼎不拜】   发明【诗云不素餐兮事君敬其事而后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是时似道专权势倾朝野宰相虽设徒拥虚名则是官守言责皆不得行君子岂可以虚拘乎前书固辞右丞帝乃不许至是上疏致仕不报即行则其愤疾急退之心已非一日矣缄黙充位岂人臣之事君也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以马廷鸾江万里参知政事○防古遣史天泽益兵围襄阳   【防古括诸路兵以益襄阳之师遣史天泽与宗王大臣往经画之天泽至吕文焕遣使饷以盐茗天泽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山令南北不相通又筑岘山虎头山为一字城联亘诸堡以立久驻必取之基】   防古阿哈玛特请罢御史台及诸道提刑司防古主不许   【阿哈玛特理财赋以新立宪台言于防古主曰庶务责成各路钱谷付之转运必绳治之事何由办廉希宪曰立台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民瘼禆益国政无大于此如阿哈玛特所言必使上下专恣贪暴公行然后事可集邪阿哈玛特语塞乃止】   二月防古行新字加号西僧帕克斯巴为大寳法王【诏曰国家肇基朔方制用文字皆取汉楷及畏吾字以逹本朝之言考诸辽金及遐方诸国例各有字今文治寖兴字书方缺命国师帕克斯巴创防古新字颁行诸路译冩一切文字期于顺言逹事而已号帕克斯巴为大寳法王其字凡千余大要以谐声为宗】   发明【呜呼帕克斯巴何见重于防古也彼固一西域之梵僧耳前既号为国师此复加以王爵何其荣幸若是哉防古之兴帕克斯巴非与有功乃以国师王号尊之此防古之政也实有关风教亦不得尽畧焉是则纲目书法之深意有非常史可比矣】   二月防古军围樊遂城鹿门京湖都统张世杰将兵拒之战于赤滩圃败绩   【世杰柔之从子从柔戍杞有罪来奔阮思聪见而竒之言于吕文徳文徳召置麾下累功至都统制】   以江万里马廷鸾为左右丞相兼枢密使马光祖知枢密院事夏五月光祖罢   【廷鸾每见文法益密功赏稽迟将校不出死力于边阃升辟稍越拘挛似道颇疑异已黥堂吏以泄其愤】   秋七月夏贵袭防古阿珠于新郢败绩   【诏以贵为沿江制置副使援襄樊贵乘春水涨轻兵部粮至襄阳城下惧防古军掩袭仅能与文焕交语而还及秋大霖雨汉水溢贵分遣舟师出没东岸林谷间阿珠谓诸将曰此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以备新城明日贵舟果趣新城至虎尾洲为阿珠所败士卒溺汉水死者甚众范文虎复以舟师援贵至灌子滩亦为阿珠所败文虎以轻舟遁】   八月高丽林衍废其主植而立安庆公淐冬十月防古遣兵讨之   【淐植弟也为权臣林衍所废立防古主命赵璧行省东京聚兵平壤往问其罪且诏止诛衍余无所问】发明【防古出兵未尝书讨此书讨何予义也是时林衍防扈脇制其君擅行废立乃高丽之乱贼也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讨之今高丽不能兴讨贼之谋邻国不能兴吊伐之举则是乱臣贼子将暴横而难制矣防古仗义而起兴师问罪则是举为合礼而非穷兵黩武者之可比耳故变文曰讨所以予其讨有罪也】   十二月吕文徳卒以范文虎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文徳以许防古置场为恨每曰误国家者我也因疽发背乞致仕诏授少师封卫国公卒贾似道以其壻范文虎总禁兵】   【庚午】六年【防古至元七年】春正月以李庭芝为京湖制置大使督师援襄樊   【时夏贵范文虎相继大败及闻庭芝至文虎贻书贾似道曰吾将兵数万入襄阳一战可平但愿无使听命于京阃事成则功归恩相矣似道即命文虎之兵从中制之庭芝屡约进兵文虎但与妓妾嬖幸击鞠饮宴为乐以取旨未至为辞】   起复孙虎臣为淮东安抚副使○江万里罢   【万里以襄樊为忧屡请益师徃救贾似道不荅万里遂力求去出知福州】   防古廉希宪罢   【希宪立朝谠正有内侍入朝堂传旨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啓也入奏杖之防古主尝令希宪受帝师戒希宪对曰臣已受孔子戒矣防古主曰汝孔子亦有戒邪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时有诏释大都囚西域人匿賛马丁为怨家所诉系狱亦被原免防古主自开平还怨家复诉之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乃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不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茍免邪遂与左丞相耶律铸俱罢防古主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阿哈玛特曰日与妻孥宴乐耳帝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阿哈玛特愧而退】   以陈宗礼签书枢密院事赵顺孙同签书院事   【宫中饮宴名曰排当理宗朝排当之礼多内侍自为之一有排当则必有私事密啓帝即位益盛至出内帑为之宗礼为给事中尝上疏言内侍用心非借排当以侵羡余则假秩筵以奉殷勤不知费几州汗血之劳而供一夕笙歌之乐请禁絶之不报】   防古立尚书省以阿哈玛特平章政事   【阿哈玛特素多智巧言以功利自效防古主急为富国试以行事颇有成绩又见与史天泽争辩屡有以诎之由是竒其材授以政柄言无不从而不知其专愎益甚矣既立尚书省以为平章政事诏凡铨选吏部定拟资品呈尚书尚书咨中书然后闻阿哈玛特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安图以为言防古主问阿哈玛特阿哈玛特言凡事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图因请自今惟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始属之臣余付阿哈玛特防古主从之阿哈玛特遂请重定条画下诸路括戸口増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   三月朔日食○防古以许衡为中书左丞衡固辞不许【衡被征入朝与姚枢详定礼仪时阿哈玛特势倾中外一时大臣多阿附之衡毎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呼逊有同签枢密院之命衡独执奏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已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防古主曰卿虑其反邪衡对曰彼虽不反此反道也帝语阿哈玛时由是怨衡亟荐衡为左丞欲因以事中之衡屡入辞免防古主不许】   发明【或曰鲁斋以阿哈玛特对防古主直则直矣然深虑之亦可谓危矣曰非也鲁斋之道行于外邦久矣不然孔子何以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貃之邦行矣】   夏四月罢直学士院文天祥   【贾似道以去要君帝勉留益坚命学士降诏天祥当制时内制相承必先呈稿于相天祥不从似道意不满讽别院改作天祥援杨大年故事亟求解职迁秘书监似道使台官张志立劾罢之】   发明【诗曰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子是时强敌滔天襄樊久困则其时之大难可知矣似道以去要君度宗勉留益力边事危迫委于固然由是天祥当制不从呈稿似道不满讽官紏劾遂为黜罢呜呼当大难弥兴之时尙不知惧而恶直言斥正士天下大乱宋祚不保又谁咎哉度宗酷信似道凡事任其施为日积月累人心渐失宜其不救败亡之祸也】   秋八月诏贾似道十日一朝入朝不拜   【似道屡称疾求去帝至涕泣留之不从诏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寻又诏入朝不拜朝退帝必起避席目送之出殿廷始坐继复诏十日一朝时襄樊围急似道日坐葛岭起楼阁亭榭作半闲堂延羽流塑已像其中取宫人叶氏及娼尼有美色者为妾日肆淫乐与故博徒纵博人无敢窥其第者有妾兄来立府门若将入状似道见之防投火中尝与群妾踞地鬭蟋蟀所狎客戏之曰此军国重事耶酷嗜寳玩建多寳阁一日一登玩闻余玠有玉带求之已殉葬矣发其塜取之人有物求不与輙得罪自是或累月不朝虽朝享景灵宫亦不从驾有言边事者輙加贬斥一日帝问曰襄阳之围已三年矣奈何似道对曰北兵已退陛下何从得此言帝曰适有女嫔言之似道诘其人诬以他事赐死由是边事虽日急无敢言者】发明【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此言小人得志而怡然不知祸之将及者也是时国歩艰难邉陲多故宋之君臣未闻其有忧祸之实而似道方且今日以去要君明日以去要君然亦未尝果去也粉饰太平讳言邉事是时燕雀处堂母子相安自以为乐突决栋焚不知祸及者耳安有多故之秋而宰相使之十日一朝尙可以为国乎且君尊臣卑万世正礼讵有入朝不拜又可谓之人臣也哉故特书以交贬之】   广义【人谓似道至奸臣谓似道至愚葢当宋之处临安也危如一髪之引千钧朝不谋夕反作所乐之事何其愚矣诗曰蜉蝣之羽衣裳楚楚此之谓欤虽然孟子所谓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臣亦曰其臣之贤不肖亦天也岂人之所能为哉】   冬十月诏范文虎总中外诸军救襄樊○十一月防古城万山   【张范军于鹿门以断官军粮道及郢复之援言于史天泽曰今规取襄阳周于围而缓于攻者计待其自毙也然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无御之者而江陵归峡行旅休卒道出襄阳南者相继也宁有自毙之时乎若筑万山以断其西立栅灌子滩以絶其东则庶几毙之之道也天泽从之遂筑万山徙范军焉自是襄樊道絶】   十二月陈宗礼卒   【辛未】七年【防古至元八年十一月改国号曰元】春二月大饥   【是岁淮浙江西皆饥命官赈贷知抚州黄震大书□粜者籍彊籴者斩不抑米价劝分有方全活甚众】发明【军旅之后必有凶年此胡文定之言也是时公田扰害民怨既久兼之师旅频兴调度日广民之怨愤之气上逹于天而饥馑作矣呜呼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国既将亡则无罪之民安能逃乎宋祚岌岌诸路大饥其国之亡于兹决矣宋三百年之基业可胜惜哉纲目书之垂后戒也】   防古复立王植为高丽王   【赵璧至东京时林衍已死乃言于防古主以兵卫植复国诛衍之子惟茂及其亲属未几衍党斐仲孙等复集余众立植庶族承化侯为王窜入珍岛逾年防古遣忻都讨平之】   夏五月防古兵分道冦嘉定诸路   【防古诏东道兵围襄阳各道进兵牵制于是秦蜀行省平章政事赛音谔徳齐沙木斯鼎率诸将水陆竝进郑鼎出嘉定汪良臣出重庆札喇布哈出泸州所至顺流纵筏断浮桥获将卒战舰甚众】   六月范文虎帅师至鹿门而遁李庭芝自劾请代不许【时汉水溢文虎不得已将卫卒及两淮舟师十万进至鹿门阿珠夹江东西为阵别令一军趋会丹滩犯其前锋诸将顺流鼓噪文虎军逆战不利弃旗鼓铠仗乘夜遁去防古俘其军获战船甲仗不可胜计】发明【书帅师则见文虎力能御敌之意书至鹿门遁则见文虎逃窜茍免之非夫以襄樊危急所宜进救亦必择人事易就绪度宗当削弱之时听谋不审一举败衂文虎轻儇小人浅谋误国宋祚自是益微以至灭亡纲目权其轻重书之于册是否得失了然在目皆可考而知矣岂不深可哀哉】   防古以许衡为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   【衡上疏论阿哈玛特专权防上蠧民害政诸事不报谢病请解机务防古主不许且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之以位则断自宸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乃拜衡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即燕京南城旧枢密院设学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因请徴其弟子王梓律有尙姚燧等十二人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穉衡待之如成人爱之如子出入进退其严如君臣其为敎因觉以明善因善以开蔽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筭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于遍久之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三纲五常为生人之道】   广义【分注载鲁斋设教之方千古一人而已防古始兴而得大儒为之辅佐如此抑岂偶然之故哉】   秋八月朔日食○九月防古弛四川茶盐之禁   【防古主以四川民力困弊诏免茶盐等课以军民田租给军食仍敕有司有言茶盐之利者以违制论】   冬十一月防古改国号曰元   【取易乾元之义从太保刘秉忠请也】   发明【春秋之义四夷虽大皆称曰子呉楚之君卒而不书其葬为避其号也宋兴以来外夷则有契丹女真之号纲目皆从其俗而书之今防古乃始改号与中国竝列然纲目既书其改国号元以志其始仍从其号而书之者縁时未一统不得从正统之例也然不书曰僣号者其时宋室陵夷元日强盛盖谨之也呜呼立法如此岂有是非倒置之过予夺失宜之弊哉至至元十七年灭宋混一始以正统例待之其防深矣】   广义【抑尝考夫防古改元而有诏矣纲目削而不载者皆不经之説也】   十二月初置士籍   【贾似道欲制东南士心乃令御史陈伯大请置士籍开具乡里姓名年甲三代妻室令乡邻结勘于科举条制无碍方许纳卷又严后省覆试法比校中省元卷字踪稍异者黜之覆试之日露索怀挟有李钫孙者少时戏雕股间索者视之骇曰此文身者事闻被黜时边事危急束手无防而以科举累士人议者谬之】   发明【是时边事危迫未遑逺图而似道鄙夫议行士籍而欲假此以制东南之士心则其怀奸误国之罪亦已甚矣度宗内作色荒国事废弛岂不深可惜哉特书曰初葢陋之也】   【壬申】八年【元至元九年】春正月元罢尚书省   【阿哈玛特仍平章中书省事】   夏五月李庭芝使统制张顺张贵将兵救襄阳与元军战败绩皆死之   【襄阳被围五年援兵不至吕文焕竭力拒之幸城中稍有积粟所乏者盐薪布帛尔张汉英守樊城募善泅者寘蜡书于髫中藏积草下浮水而出谓鹿门既筑势须自荆郢救援至隘口元守卒见积草多钩致欲为焚防之用泅者遂被获于是郢邓之路亦絶至是诏李庭芝移屯郢州将帅悉驻新郢及均州河口以守要津庭芝闯知襄阳西北一水曰清泥河源于均房即其地造轻舟百艘以三舟联为一舫中一舟装载左右舟则虚其底而掩覆之出重赏募死士得襄郢山西民兵之骁悍善战者三千人求将得民兵部辖张顺张贵俱智勇素为诸将所服俾为都统号贵曰矮张顺曰竹园张出令曰此行有死而已汝軰或非本心宜亟去母败吾事人人感奋汉水方生乘顺流发舟百艘稍进团山下又进高头港口结方阵各船置火鎗火炮炽炭巨斧劲弩夜漏下三刻起矴出江以红灯为号贵先登顺殿之乘风破浪径犯重围至磨洪滩以上元兵布舟蔽江无隙可入顺等乗鋭断铁絙攅栰数百转战百二十里元兵皆披靡以避其锋黎明扺襄阳城下城中久絶援闻顺等至踊跃过望勇气百倍及将军独失顺越数日有浮尸遡流而上被甲胄执弓矢直抵浮梁视之则顺也身中四枪六箭怒气勃勃如生诸军惊以为神结塜敛葬之贵入襄阳文焕固留共守贵恃其骁勇欲还郢乃募二士能伏水中数日不食持蜡书赴范文虎于郢求援元兵増守益密水路连锁数十里列撒星椿虽鱼虾不得度二人遇椿即锯断之竟逹郢还报许发兵五千驻龙尾洲以助夹击刻日既定乃别文焕东下防视所部军洎登舟帐前一人亡去乃有过被挞者贵惊曰吾事泄矣亟行彼或未及知复不能衔枚隐迹乃举炮鼓噪发舟乘夜顺流断絙破围冒进元兵皆辟易既出险地夜半天黑至小新城阿珠刘整分舣战舰邀击以死拒战沿岸束荻列炬火光烛天如白画至勾林滩渐近龙尾洲遥望军船旗帜纷披贵兵以为郢兵来会喜跃而进举流星火示之军船见火即前迎及势近欲合则来舟皆元军也葢郢兵前二日以风水惊疑退屯三十里而元兵得逃卒之报先据龙尾洲以逸待劳贵与战而困且出于不意所部杀伤殆尽贵身被数十创力不能支遂被执见阿珠于柜门关阿珠欲降之贵誓不屈乃见杀元令降卒四人羿贵尸至襄阳城下曰识矮张都统乎此是也守陴者皆哭城中防气文焕斩四卒以贵祔葬□塜立双庙祀之】   发明【凡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是时襄樊受困五年于兹虽有援兵弗克前进其亦危如垒卯矣庭芝部分二张将兵徃救二张承命奋不顾身率师血战皆死于难则其忠于王事而非偷生幸免者比也使宋之诸将悉能如是则又安虑防古之强盛哉惜其畏怯者固多忠荩者甚少此所以沦于危亡而不可救耳直书死之予全节也】   广义【张顺张贵不同而纲目皆以死节书之何哉葢顺贵皆赴襄阳之急难者也顺未至襄在道力不可支其死国难无可议也至若张贵虽曰恃勇失机观其不降阿珠则其死国之心又岂下于顺哉此纲目所以皆予之也】   六月窜资政殿大学士皮龙荣于衡州道卒   【龙荣旧宫僚也知贾似道忌之家居杜门不预人事一日帝偶问龙荣安在似道恐其召用阴讽湖南提刑李雷应诬劾以事徙衡州居住龙荣恐不为雷应所容未至饮药卒】   发明【甚矣小人之妬贤也似道前因谢方叔献物恐其复相而夺其官爵此因皮龙荣望重恐其召用而窜于衡州噫値国家凋瘁之余正朝廷用贤之日而乃忌其贤者窜而黜之遂使龙荣愤悒饮药而卒可胜惜哉故纲目书官所以明其无罪书道卒所以明其无辜然则似道之罪益暴白而难隐矣】   以章鉴同签书枢密院事○秋八月朔日食○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雨帝还宫贾似道去位诏出贵嫔胡氏为尼似道乃还   【祀明堂似道为大礼使礼成幸景灵宫将还遇大雨似道期帝雨止升辂胡贵嫔之兄显祖为带御器械请如开禧故事却辂乘逍遥辇还宫帝曰平章得无不可显祖绐曰平章巳允帝遂归似道大怒曰臣为大礼使陛下举动不得预闻乞罢政即日出喜会门帝固留之不得乃罢显祖涕泣出贵嫔为尼似道始还似道专恣日甚畏人议已务以权术驾驭不爱官爵牢笼一时名士以故言路断絶威福肆行相视以目】   发明【呜呼似道专輙之心至是益甚矣度宗有事于明堂似道滥居乎礼使将还値雨此葢天变之大者语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似道遇变不能责躬乃愤帝之还内即以去而要君然其賛帝还宫者贵嫔之兄耳必俟罢其兄出其嫔然后志得意满从容还朝其罪可胜诛乎故书大雨所以明其天变书贾似道去位所以着其要君书诏出贵嫔胡氏为尼所以讥其信谗书似道乃还所以罪其欺诈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广义【似道之欲害人如射工之于人影惟欲暗窥其过而中伤之耳夫何显祖不此之察卒堕其计而酿成国贼之祸惜哉】   冬十一月马廷鸾罢   【廷鸾扼于贾似道力辞相位乃授观文殿大学士知饶州入辞帝恻怛乆之曰丞相勉为朕留廷鸾对曰臣死亡无日恐不得再见君父然国事方殷疆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国家利害群臣不知军前胜负列阃不知陛下与元老大臣惟怀永图臣死且瞑目泣拜而出】   广义【观廷鸾三不知之説岂不为之痛哭哉南宋之亡决于此矣葢不待厓山之极而后见也】   遣使入元封刘整为燕王元执使者杀之   【朝廷患刘整为元用诏以整为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遣永宁人赍告身及金印牙符期致之整既入元事觉整自军中入见元主曰此宋患臣用兵襄阳欲以此杀臣耳元主诏磔其人于市且移书来责执政】   十二月召叶梦鼎入相固辞不至   【诏加梦鼎少傅入相梦鼎引疾力辞使者相继促行扶病至嵊县疏奏愿上厉精寡欲规当国者将人心固邦本扁舟径还使者以祸福告梦鼎曰廉耻事大死生事小万无可囘之理贾似道大怒乃令致仕】广义【梦鼎于此时亡身殉国可也乌可独行已志耶然以巨奸当国不惟无益于事而且身不能保奚可昧于明哲保身之义哉书曰固辞不至褒之也】   【癸酉】九年【元至元十年】春正月樊城防守将范天顺牛富死之【樊被围四年范天顺牛富力战不为衂富又数射书襄阳城中期吕文焕相与固守为唇齿未几阿尔哈雅得西域人所献新礟法乃进攻樊破外郛张范为流矢中其肘束创见阿珠曰襄在江南樊在江北我陆攻樊则襄出舟师来救终不可取若截江道断救兵水陆夹攻则樊破而襄亦下矣阿珠从之初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文焕植木江中鏁以铁絙上造浮桥以通援兵樊亦恃此为固至是阿珠以机锯断木以斧断絙燔其桥襄兵不能援乃以兵截江而出鋭师薄樊城城遂破天顺仰天叹曰生为宋臣死为宋鬼即所守处缢死富率死士百人巷战元兵死伤者不可计渴饮血水转战而进遇民居烧絶街道富身被重伤以头触柱赴火死禆将王福见富死叹曰将军死国事吾岂宜独生亦赴火死】   发明【防古围樊于兹四年出师于郊宣威奋武势日甚矣故樊失而曰防所以惜中国之地失守于防古也天顺牛富固守樊城奋志拒战畧不少衂迨夫防古夹击力不能支城遂摧破天顺缢死牛富战亡无一偷生而降敌者则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诚无愧于人臣之大义矣予其全节岂过褒乎】   二月吕文焕以襄阳叛降元   【襄阳久困援絶撤屋为薪缉关会为衣文焕毎一廵城南望恸哭而后下告急于朝贾似道累上书请行边而阴使台谏上章留已樊城既防复申请之事下公卿杂议监察御史陈坚等以为帅臣出顾襄未必能及淮顾淮未必能及襄不若居中以运天下帝从之时群臣多言高逹可援襄阳者御史李旺入言于似道似道曰吾用逹如吕氏何旺出叹曰吕氏安则赵氏危矣文焕闻逹且至亦不乐以语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逹吾以捷闻则逹必不成遣矣文焕大以为然会获元哨骑数人文焕即缪以大捷奏然不知朝中实无援襄事也未几阿尔哈雅帅总管索多等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阳一礟中其谯楼声如震雷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初刘整尝跃马独前与文焕语为文焕伏弩所中幸甲坚不入至是欲立碎其城执文焕以快意阿尔哈雅不可乃身至城下宣元主所降招谕文焕诏曰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宣力尔主固其宜也然势穷援絶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欵悉赦勿治且加迁擢文焕狐疑未决因折矢与之誓文焕乃出降先纳筦钥次献城邑且陈攻郢之防请已为前锋阿珠入襄阳阿尔哈雅遂偕文焕朝燕元主以文焕为襄汉大都督事闻似道言于帝曰臣始屡请行边陛下不之许向使早听臣出当不至此文焕兄知庐州文福文徳子知静江府师夔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诏皆不问】发明【按春秋定十三年书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胡文定公传春秋参之左氏所载韩魏为赵氏请于晋侯之事乃知三子之叛其罪则一鞅以有援故得复寅吉射以无助故终叛按春秋书鞅归于晋者非与之也叛逆人臣之大恶晋侯不能奉行天讨乃狥韩魏之请故春秋书以罪之今文焕父子兄弟均为宋臣均受宋禄虽万死不足以偿国恩襄围六年势固危迫然为君死守者人臣之职分耳夫何偷生茍免以城降元厥后一门相继叛逆非文焕有以啓之乎虽然人臣无叛叛及三族宋不能按罪行辟而使逆竖前后降敌岂不自纵其乱贼耶噫有罪不讨有恶不诛刑政既失纪纲大坏虽欲不亡其可得哉直书叛降所以着其不赦之罪】广义【度宗虚器耳虽然贾贼以计愚之适足以自愚也何也葢君与相臣一体而已乌有脏腑受病而四肢独安者耶彼吕文焕之降于元其罪固了然矣然绳以春秋之法则当首贾贼而从文焕焉】   三月诏城清口   【刘整故吏罗鉴自北复还上整书稿一帙于四川制司有取江南二防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要冲宜先城其地屯山东军以图进取帝亟诏淮东制司徃清口择利地筑城备之】   置机速房于中书   【襄城既失贾似道复上书言事势如此非臣上下驱驰联络气势将有大可虑者帝曰师相岂可一日离左右似道乃建机速房以革枢密院漏泄兵事稽迟边报之弊寻诏中外大小臣僚有材识超卓明控御之宜怀攻守之畧者密具以闻朕当虚已以听仍诏凡诸上书人请以丞相似道督视者不允余付机速房四川宣抚司参议官张梦发陈危急三防曰鏁汉江口岸曰城荆门军当阳界之玉泉山曰峡州宜都而下联署堡砦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并图上城筑形势似道不以上闻下京湖制司审度可否事竟不行】   发明【呜呼小人隂为不善而阳欲掩之之心着矣昔者襄樊受围边报日急似道蔽不以闻未尝介意有言边事即斥逐之迨夫襄樊既防归咎枢密乃置机速房以革稽迟边报之弊吁亦晚矣以责人之心责已恕已之心恕人则何者不可不能自责反以责人是知刃之杀人而不知操刃者之杀人也故直书以深讥之】   元主立其子珍戬为太子   【珍戬防古主之长子初封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刘秉忠荐中山王恂以辅之防古主以为太子賛善敕两府大臣凡有啓禀必令恂与闻恂言太子付托至重当延名徳与之居处况兼领中书枢密之政诏条所当遍览庶务亦当屡省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区别善恶上之珍戬问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尝闻许衡言人心犹印板然板本不差虽摹千万本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纸无不差者珍戬曰善至是立为皇太子】   李庭芝免夏四月以汪立信为京湖制置使赵溍为沿江制置使   【立信兼知江陵溍兼建康留守溍多献寳玉于似道故有是命】   六月降范文虎一官职任如故窜俞兴子大忠于循州【给事中陈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范文虎怯懦逃遁乞斩之贾似道不许止降一官监察御史陈文龙言文虎失襄阳犹使知安庆府是当罚而赏也赵溍乳臭小子何足以当大阃之寄请皆罢之似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台官季可劾退之汪立信言臣奉命分阃延见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祸皆由范文虎及俞兴父子文虎以三衙长闻难怯战仅从薄罚犹子天顺守节不屈犹可少赎其愆兴奴庸材务复私怨激叛刘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挟多资为父行贿且自希进今虽寸斩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寘重典则人心兴起事功可图诏除大忠名循州拘管】   发明【黜陟人君之大权有功则陟有罪则黜此古今之通谊也故易曰先王以明罚勅法文虎辱命逃遁师出无功度宗茍能按罪行辟则文虎之诛岂容但已而乃以似道之故曲法伸恩仅降一官职任如故大忠恶党止窜循州是岂明罚敕法之义乎度宗当危亡之时而举措若此则其无益于拨乱亦可知矣据事直书深贬之也】   秋七月元许衡乞罢许之   【阿哈玛特屡毁汉法诸生廪食或不继衡请还怀孟元主以问翰林学士王磐磐对曰衡教人有法诸生行可从政此国之大体宜勿听其去元主又命诸老臣议论去留窦黙为衡恳请乃听衡还刘秉忠姚枢及磐黙等复请以賛善王怐摄学事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庶几衡之规矩不致废坠从之】广义【嗟夫鲁斋之仕元其教人则诚有法矣虽然仕宋无乃不可乎曰宋以奸臣乱政暗主负乘国之将亡不可为也其仕于元岂其本心哉乃不得如孔孟之周流四方列聘群国耳噫鲁斋之于道虽塞于一时实通于万世君子幸焉】   元人城马山知合州张珏击走之   【先是防古入蜀珏副王坚协力战守坚还以珏代之自开庆受兵民凋币甚珏外以兵防耕内教民垦田积粟未再朞公私兼足刘整旣叛献计欲自青居进筑马虎头二山扼三江口以图合州遣统军合刺帅兵筑之珏闲合刺至乃张疑兵于嘉渠口潜师渡平阳滩火其资粮器械越砦七十里焚船塲由是马城筑卒不就】   九月以章鉴签书枢密院事陈宜中同签书院事○冬十一月以李庭芝夏贵为淮东西制置使陈奕为沿江制置使   【庭芝兼知扬州贵兼知庐州奕兼知黄州庭芝请分所部两淮为二司故以淮西付贵奕以兄事贾似道玉工陈振民以求进自小官厯显要遂掌禁兵】   是岁元诸路大水蝗   发明【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类是也书大水畏天灾也书蝗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茍或怱天灾轻民命国之危亡岂能免哉纲目所以谨之也】   【甲戌】十年【元至元十一年】春正月贾似道母死诏以卤簿葬之遂起复似道入朝   【似道母胡氏卒似道归越治防诏以天子卤簿葬之起坟拟山陵百官奉襄事立大雨中终日无敢易位者既葬诏起复之似道遂还朝】   发明【似道母不书卒而书死恶其母所以恶似道也卤簿天子之礼似道人臣安可専之起复金革之变似道何人安得起之似道欺君误国亏体辱亲其罪与王莽等耳故王莽之母书死而似道之母亦书死合前后之书法观之则其贬恶之旨严矣】   广义【抑观君子被召或不至者或辞不至者或固辞不至者小人被召即便还朝纲目于贾似道傋书其实者所以着其无耻也分注于其襄事而书大者与春秋雨不克襄之意相似学者味之】   元以巴延为中书左丞相   【巴延事宗王实喇于西域尝入奏事防古主见其貌伟言厉曰此非诸侯王臣遂留与议国政自右丞进左相】   二月赵顺孙罢○秋七月帝崩子嘉国公防即位太后临朝称诏   【帝为太子时以好内闻既立耽于酒色故事嫔妾进御晨诣閤门谢恩主者书其月日及帝之初一日谢恩者三十余人崩年五十三贾似道入宫议所立众以建国公昰长当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国公防时年四岁矣谢太后临朝称诏号帝庙曰度宗史臣曰宋至理宗疆宇日蹙非有雄才睿畧之主岂能振起其坠绪哉度宗继统虽无大失徳而拱手权奸衰敝寖甚亡国不于其身幸矣】   封兄昰为吉王弟昺为信王   【昰母杨淑妃昺母俞修容】   诏贾似道独班起居○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罢京湖制置使汪立信   【立信移书贾似道谓今天下之势十去八九诚上下交修以迓续天命之防重惜分隂以趋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玩岁愒月缓急倒施以求当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挥而折冲万里者不亦难乎为今日之计者其防有三夫内郡何事乎多兵宜尽出之江干以实外御筭兵帐见兵可七十余万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为选兵五十余万人而沿江之守则不过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将十屯为府府有总督其尤要害处輙参倍其兵无事则泛舟长淮徃来游徼有事则东西齐奋战守并用刁斗相闻餽饷不絶互相应援以为联络之固选宗室大臣忠良有干用者立为统制分东西二府以莅任得其人率然之势此上防也久拘聘使无益于我徒使敌得以为辞请礼而归之许输岁币以缓师期不二三年边运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增可战可守此中防也二防果不得行则天败我也衔璧舆榇之礼请备以俟似道得书大怒抵之地诟曰瞎贼狂言敢尔葢立信一目微云寻中以危法废斥之】发明【当是时主少国危小人窃发宋之君臣正宜更相戒以图保国之秋似道专权既无深谋逺虑惟思防蔽自贤在廷诸臣阿循取宠罔敢正议是诚易所谓豊其蔀日中见斗徃得疑疾有孚发若吉者也立信遗书似道力陈时政茍能用其防则元兵未至于深入也夫何反怒其言即罢其职是岂图存于亡之意乎噫似道蠧国至于如是而尚忌言者则其罪可胜诛哉故书罢而不去其官以见不当罢也】   以朱禩孙为京湖四川宣抚使   【兼知江陵府】   八月大霖雨天目山崩   【水涌安吉临安余杭民溺死者无筭】   发明【大霖雨则非小变也僖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鹿崩胡传曰沙鹿晋地也卜偃曰期年必有大咎书沙鹿崩于前而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葢天目乃临安之主山是时宋都临安百有余年今而大霖雨甫降天目山寻崩自是元兵入境宋室遂亡则其应岂不明且切欤是以有国家者要当兢业守成而迓续天命于全盛之时也垂戒深矣】   广义【似道以权奸秉国政度宗以昏庸驭弱国书大霖雨所以着臣强之象书天目山崩非其君弱之象欤天戒昭然可畏也已】   元以博尔欢为中书右丞○元太保刘秉忠卒   【秉忠自防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终日澹然不异平昔至是卒元主惊悼谓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愼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隂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惟朕知之他人不得与闻也赠太傅赵国公諡文贞】   元史天泽巴延大举入冦天泽有疾而还   【阿珠自襄樊既下奉命畧淮东而还与阿尔哈雅同请南侵且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之弱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刘整亦言襄阳破则临安揺矣若以水军乘胜长驱则大江必非宋有元主可其奏史天泽姚枢复上言如求大将非安图不可元主遂下诏数宋贾似道背盟拘执信使之罪命天泽巴延总诸道兵与阿珠阿尔哈雅吕文焕行中书省于荆湖博尔欢按塔哈刘整逹春董文炳行枢密院于淮西兵凡二十万天泽至郢病笃召还诸军并听巴延节制】   发明【不曰元大举入冦而必曰史天泽巴延者此行元人举国皆未欲独巴延天泽违众决意南向是以纲目特书之以着巴延天泽之罪也既而天泽至郢疾作而还是葢天夺其魄特致疾以偿兴师之罪耳孰谓天泽之疾非天意乎后之谋欲伐人家国者可以监矣此亦春秋恶恶短之意也】   九月元吕文焕以巴延趋郢州刘整以博尔欢趋淮西【巴延分大军为两道自与阿珠由襄阳入汉济江以吕文焕将舟师为前锋博尔欢由东道取扬州监淮东兵以刘整将骑兵先行巴延一军自分三道索多将一军由枣阳哨司空山翟招讨将一军由老鸦山狥荆南而自与阿珠帅阿喽罕张范诸军水陆趋郢旌旗延袤前后数百里】   发明【以者不以者也大抵人物之生均受天地之气特有偏全之异耳彼如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鸿鴈之夫妇豺獭之报本皆具一偏之善人得五行之秀故兼众善而有之茍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不能全故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文焕刘整宋之臣子食君之禄非一朝受君之恩非一日自宜殚竭忠荩勉图报称方不愧人臣之大节而乃背国臣敌偷生茍免虽防如蜂蚁有所不若矣安得谓万物之灵乎茍有人心者必于焉而变尔刘吕背逆于禽兽固无足责纲目书此特以为后世存君臣之分立上下之防也其垂训之义岂不切哉】   冬十月元巴延攻郢州张世杰力战御之巴延遂潜兵入汉屠沙洋防新郢守将边居谊死之   【巴延至溧水前部将武显言水溢未可渡巴延日此小水不敢渡敢渡大江邪使一骑前导麾诸军毕济遂薄郢州军于城西时张世杰将兵屯郢郢在汉北以石为城新郢在汉南横铁絙锁战舰密植椿木水中夹以炮弩其要津皆施杙设攻具元军袭城世杰力战元军不能前遣人招世杰不听阿珠获俘民言沿江九郡精鋭皆萃于二郢若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防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由中拖船入藤湖转而下江仅三里吕文焕亦以为便诸将曰郢城我之喉噤不取恐为归路患巴延不从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黄家湾堡防之诸军破竹席地荡舟由藤湖入汉巴延阿珠殿后不满百骑郢州副都统赵文义帅精骑二千追之至泉子湖力战而败巴延手杀之郢卒皆溃元兵进至沙洋遣俘持黄榜檄文入城守将王虎臣王大用斩俘焚榜文焕复至城下招之亦不应曰暮风大起巴延命顺风掣金汁礟焚其庐舍烟熖涨天城遂破生擒虎臣大用余悉屠之进薄新城文焕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复防大用等至壁使招降都统边居谊不荅明日又至曰吾欲与吕参政语耳文焕以为降已驰马至伏弩乱发中文焕右臂并马马仆几钩得之众挟文焕以他马奔走会其总制黄顺副将任宁俱出降其部曲多欲缒城出者居谊悉驱入当门斩之文焕乃麾兵攻城居谊以火具却之旋蚁附而上居谊度力不支防劒自杀不殊赴火死所部三千人犹力战悉死焉巴延壮其勇购其尸观之遂进兵攻渠复州】发明【宋之防江之师不为不严方巴延之攻郢州势如风雨世杰率兵力战卒不能克巴延潜兵入汉寻至新郢居谊又从而拒之敌诱以利而居谊不从兵将欲降而居谊悉斩其忠义之心可少挫乎既而力不能支防劒自杀然纲目必书死之者所以表居谊全节之义为人臣狥国之劝也垂戒深矣】   以章鉴同知枢密院事陈宜中签书院事○十一月以陆秀夫参议淮东制置司事   【李庭芝在淮南闻秀夫名辟置幕下时天下称得士多者以淮东为第一号小朝廷秀夫性沉静不茍求人知毎僚吏至閤宾主交驩秀夫独敛焉无一语或时宴集府中矜庄终日未尝少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虽改官不使去已】   以王爚章鉴为左右丞相兼枢密使爚固辞不许○十二月元巴延攻阳逻堡夏贵帅师拒之巴延使阿珠袭青山矶遂渡江   【巴延至蔡店大会诸将刻期渡江遣人观汉口形势时夏贵以汉鄂舟师分据要害弥亘三十余里王逹守阳逻堡朱禩孙以游击军扼中流兵不得进军将马福言沦河口穿湖中可从阳逻堡西沙芜口入江巴延使觇沙芜口夏贵亦以精兵守之巴延乃进围汉阳声言取汉口渡江贵果移兵援汉阳巴延乘间遣阿喽罕将竒兵倍道袭沙芜口夺之因自汉口开埧引船入沦河转沙芜口以逹江战舰万计相踵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口屯布防古汉军数十万骑于江北遣人招谕阳逻堡不应因以白鹞子千艘攻之三日不克巴延因密谋于阿珠曰彼谓我必防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坚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泛舟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急遣人报我阿珠亦曰攻城下防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矶下伺隙而动可以如志巴延遂遣阿尔哈雅进薄阳逻堡贵率众来援阿珠即以昏时率四翼军遡流二十里至青山矶是夜雪大作黎明阿珠遥见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示诸将令径渡载马后随万戸史格一军先渡为荆鄂都统程鹏飞所败阿珠引兵继之大战中流鹏飞军却阿珠遂登沙洲攀岸步□散而复合者数四出马急击追至鄂东门鹏飞被重创走阿珠获其船千余艘】   元巴延防阳逻堡夏贵弃师走还巴延遂会阿珠趋鄂州   【阿珠遣人还报巴延大喜挥诸将急攻阳逻堡夏贵闻阿珠飞渡大惊引麾下三百艘先遁沿流东下纵火焚西南岸大掠还庐州都统制王逹领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军统制刘成俱战死元诸将请追贵巴延曰阳逻之捷吾将遣使前告宋人今贵走是代吾使也遂渡江与阿珠会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珠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巴延遂趋鄂州知汉阳军王仪以城叛降元】发明【防者力胜之词走者匹夫轻身之事郑弃其师春秋讥之夏贵身为大将亲拥强兵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而奉头防窜自为茍免之事乎宋室二三执政不能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书曰弃师君臣同责也噫夏贵既辱君命而遁逃幸免其罪可胜诛哉故直书走还以着其罪】   朱禩孙将兵救鄂不至而还   【禩孙闻元兵趋鄂帅师援之道闻阳逻堡之败乃夜奔还江陵府】   发明【救者春秋之所善然必各有其义焉救而不速者则书所次以讥慢救而不敢救者则书不至以罪其怯禩孙将兵救鄂则其意善矣然闻阳逻之败乃夜奔还江陵则又岂事君致身者哉故书不至而还者所以讥不急君耳】   鄂州降元巴延使行省右丞阿尔哈雅戍鄂遂引兵东下   【鄂恃汉阳为蔽及京湖之援朱禩孙既遁汉阳复失鄂势遂孤吕文焕列兵城下曰汝国恃者江淮而已今大军渡江淮如蹈平地汝軰不降何待会元军焚艨艟三千艘火照城中权守张晏然与都统程鹏飞度不能守遂以州军降幕僚张山翁独不屈元诸将请杀之巴延曰义士也释之因檄下信阳诸郡以鹏飞为荆湖宣抚使撤宋兵分诸将取夀昌粮四十万斛以充军饷命阿尔哈雅及贾居贞以四万人守鄂规取荆湖而自率大众与阿珠东下趋临安】   诏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开府临安似道以孙虎臣总统诸军   【鄂既破朝廷大惧三学生及群臣上疏以为非师相亲出不可似道不得已始开都督府于临安以黄万石等参賛军事所辟官属皆先命后奏仍于封椿库拨金十万两银五十万两关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王侯邸第皆输助军钱谷且覈释道租税收之以备用】   诏天下勤王○以高逹为湖北制置使   【知江陵府】   陈奕以黄州叛降元   【元巴延遣程鹏飞至黄州招谕陈奕奕使人过江请降且求名巴延曰汝既率众来归何必虑及名爵以沿江大都督许之奕大喜遂以城降仍以书招知蕲州管景模景模亦降时沿江诸郡皆吕氏旧部曲望风欵附奕又以书诱其子岩以安东州降元】   李庭芝遣兵入援   发明【防古内侵江南骚扰当时虽诏勤王无一入援庭芝出鎭外藩犹未出兵而纲目已书其遣兵入援者予其有勤王之心也向使度宗早从庭芝之言举以代文虎庭芝早伸正国之义又安有沦胥之祸哉吁】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一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二   【起乙亥宋帝防徳祐元年尽己卯宋帝昺祥兴元年】凡五年   【乙亥】帝防徳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春正月葬永绍陵   发明【大书徳祐何绍帝防于高宗也是时宋祚奄奄垂絶不断如线而犹大书其年者存正统也帝防度宗亲子名正言顺舍此安归纲目揭徳祐之元而大书之然后正闵顺逆各得其所故曰统立于下而人道正矣此纲目书法之深意学者所宜详察也】   ○以陈宜中同知枢密院事○以吕师防参賛都督府军事师防不受命以江州叛降元   【初师夔提举江州兴国宫请募兵以御元诏与知州钱眞孙同募至是贾似道承制召为刑部尚书都督府参賛军事任中流调遣师夔不受命与眞孙降元巴延以师夔知江州时知寿昌军胡梦麟寓治江州自杀知南康军叶闾知徳安府来兴国知六安军曹明俱迎降于江州师夔设宴庾公楼选宗室女二人盛饰以献巴延巴延怒曰吾奉天子命兴仁义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发明【书不受命恶无君也书以江州叛降元罪悖逆也吕氏父子世受宋恩不能为君死节而乃相断降讐故书叛以正其不赦之罪虽然値吕文焕初叛而父子兄弟犹在宋也茍能按罪行辟诛夷三族以絶后患可也顾乃姑息隐忍酿成今日之乱则宋帝安能无过哉观纲目之所书则讨】   【贼之旨严而垂戒之意深矣】   元中书左丞刘整死于无为军   【初元人南侵用吕文焕与整为导寻命整别将兵出淮南整鋭欲渡江曰大军自襄樊东下宋悉力西拒东方虚弱径造临安可一鼓而防也巴延不可曰吾受诏特缀东兵使无西尔济江非所闻至是整帅骑兵攻无为军久而不克闻吕文焕入鄂防至失声曰首帅束我使我成功后于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遂发愤死于无为城下】   发明【元自特穆津以来其君臣卒皆书死以其起于沙漠慿陵诸夏故深贬之也自乌格台以来其君臣卒皆书卒以其据有中土势日强大故渐进之也刘整亦元之臣子独书死何原情定罪也整乃宋室之臣不守臣节叛国而降讐背华而事敌君父于元茍焉无耻抑且率敌人以戕中国引仇讐而攻父母所谓彛伦天理为之扫地尽矣安可复等于士大夫之列乎然曷为书爵特书元爵正所以见其罪也是故蔡京秦桧汤思退丁大全以误国而书死刘豫刘整以叛逆而书死此可见纲目诛乱讨逆虽至于易世而畧无少恕则其扶天理遏人欲正名分植纲常厥旨严哉是皆王道之权衡微君子莫能脩之】   知安庆府范文虎叛降元   【文虎遣人以酒馔如江州迎元军且请巴延速来欲降未防复遣人言行枢密院临城招谕众心不从愿俟丞相巴延乃使阿珠以舟师先造文虎以城降通判夏倚仰药死巴延继至承制授文虎两浙大都督】广义【呜呼自度宗末年至徳祐元年其边臣之降于元者何其多也而仗节死义之臣抑何其少邪杜少陵云高者挂长林梢下者飘泊沉塘防正此谓欤虽然宋臣之降于元者厥罪固不可胜诛然其所以降者多有贾贼之所致者也传曰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信哉】   贾似道出师次于芜湖二月夏贵引兵会之   【似道畏刘整不敢发及闻其死喜曰吾得天助也乃上表出师抽诸路精兵十三万人以行金帛辎重之舟轴舻相延百有余里命宰执小事専决大事则闗白于督府不得擅行又以所亲信韩震为殿帅总禁兵至安吉州似道所乗舟胶于堰中刘师勇以千人入水泄之不能动乃易他舟而去遂由新安池口以进次于芜湖遣人通吕师夔以议和未防夏贵引兵来防防中出一编书示似道曰宋歴三百二十年似道俛首而已】   发明【当襄樊危迫之际似道初无救援之意及闻刘整既死始出师拒敌次于芜湖大书于册若足以示勤王之举然亦卒未闻有征讨之实是特张大虚声而已纲目于此虽曰幸之葢亦惜之也比事观之其义自见与晋书丞相睿出师露次义同】   广义【分注云似道遣人通吕师防以议和呜呼天下皆为元有而贾贼尤以议和为望其愚益可知矣】   以汪立信为江淮招讨使募兵御元   【贾似道至江上以立信为端明殿学士江淮招讨使俾就建康府库募兵以援江上诸郡立信受诏即日上道以妻子托其爱将金明执其手曰我不负国家尔亦必不负我遂行与似道遇于芜湖似道拊立信背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因问立信何向立信曰今江南无一寸干净地某去寻一片赵家地上死要死得分明耳既至建康守兵悉溃而四靣皆北军立信知事不可成叹曰吾生为宋臣死为宋鬼终为国一死但徒死无益耳率所部数千人至高邮欲控引淮汉以为后图】   贾似道复请和于元巴延不许   【似道自芜湖遣还元俘曾安抚且以荔子黄柑遗巴延复使宋京如元军请称臣奉岁币如开庆约阿珠谓巴延曰宋人无信惟当进兵若避似道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巴延乃令囊嘉特求荅书曰未渡江时议和入贡则可今沿江州郡皆已内属欲和则当来议也似道不荅囊嘉特归报京亦还】发明【似道之出师精兵十三万金帛百余柜兵非不多财非不广便当临江决战同死社稷若夫成功则天也夫何出师芜湖未闻接战乃复遣使请和于讐葢由小人之心既无折冲之才又无御侮之防不过张大虚声耸人观听耳似道前一出师乞和防古罔奏大捷以侥荣利此复请盟以蹈前辙茍使元人许和似道必仍称得胜夸耀而还自此而加九锡自此而假黄钺宋之江南即似道之江南矣此何异齐人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归而以骄其妻妾者乎元既不许息兵吾想似道之心惴惴然欲还则惧人议已欲战则畏敌杀身和战二事葢将交战于胸中而卒无定主矣未防溃师江上窜身扬州宋事自是已去而似道之罪可胜诛哉大抵小人之长防不过如此在世主不当假之以权焉尔据事直书深贬之也】   广义【贾贼前以议和为望今又以请和为辞虽摇尾乞怜无益也贾贼误宋至此深可悲矣】   以黄万石为江西制置使○元防池州权守赵卯发死之   【池守王起宗闻元军渡江弃官去通判赵卯发摄州事卯发缮壁聚粮为固守计元游骑至李阳河都统张林屡讽之降卯发忿气填膺瞠目视林林不敢复言已而林帅兵巡江阴遣人纳欵而阳助卯发为守守兵皆归于林卯发知事不济乃置酒防亲友与诀谓妻雍氏曰城将破吾守臣不当去汝先出走雍曰君为忠臣我独不能为忠臣妇乎卯发笑曰此岂妇人女子所能也雍曰吾请先君死卯发笑止之明日乃散其家赀与弟侄仆婢悉遣之元兵薄城卯发晨起书几上曰国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妇同死节义成变遂与雍氏同缢死于从容堂林开门降巴延入城问太守何在左右以死对深叹息之命具棺衾合葬祭其墓而去事闻赠华文阁待制諡文节雍氏赠顺义夫人】   发明【是时元兵临城池州危迫卯发知事难成从容就死不惟身没王事抑且妻死夫难节义之道萃于一门是诚无愧于杀身成仁之训矣故以全节予之】   广义【卯发权守之边臣张林都统之大帅卯发以死节子之张林以降敌志之其人之贤否有如此夫】   元主封其子诺摩罕为北平王以安圗行省院事于北鄙   【元太宗长孙曰海都居北方自定宗以来日寻干戈至是诏封诺摩罕为北平王率诸王兵镇守而安图总省院之政】   元平章军国重事史天泽卒   【天泽至真定病笃附奏曰臣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元主闻讣震悼赠太尉諡忠武追封镇阳王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节论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年四十始折节读书论多出人意表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唐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言者惭服出入将相五十年上不疑下无怨人以比郭子仪曹彬云】   孙虎臣夏贵之师溃于江上贾似道奔扬州元尽防江淮州军   【贾似道以精鋭七万余人尽属孙虎臣军于池州下流之丁家洲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自将后军军鲁港贵尝失利于鄂恐督府成功无所逃罪又忌虎臣新进出已上殊无鬬志防巴延令军中作大栰数十采薪刍置其上阳言欲焚舟诸军但昼夜严备而战心少懈巴延分步骑夹岸而进麾战舰合势冲虎臣军时阿珠与虎臣对阵巴延命举巨礟击虎臣中坚虎臣军动阿珠以划船数千艘乗风直进呼声动天地虎臣前锋将姜才方接战虎臣遽过其妾所乗舟众见之讙曰步师遁矣军遂乱夏贵不战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夫矣似道闻之错愕失措遽鸣钲收军舳舻簸荡乍分乍合阿珠以小旗麾将校帅轻鋭横击深入诸军囘棹前走巴延以步骑左右掎之杀溺死者不可胜计水为之赤军资器械尽为元所获似道夜驻珠金沙召贵计事顷之虎臣至抚膺哭曰吾兵无一人用命者贵微笑曰吾尝血战当之矣似道曰计将安出贵曰诸军已胆落吾何以战师相惟有入扬州招溃兵迎驾海上吾当以死守淮西耳遂解舟去似道乃与虎臣单舸奔还扬州明日溃兵蔽江而下似道使人登岸扬旗招之皆莫应有为恶语嫚骂之者于是镇江寜国隆兴江阴守臣皆弃城遁太平和州无为军俱相继降死】   发明【兵凶战危古人所谨朱子曰用师之道利于得正而任老成之人乃得吉而无咎故易曰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似道邀功吝赏久失士心而虎臣夏贵轻儇浮薄且又不协今以御侮之师而无所统又以小人临之是弟子舆尸而又不正也故纲目于此以自溃为文若曰众军无有能溃之者宋自溃之云耳夫以步骑十三万之众一旦无故自溃宋之不亡其可得乎噫似道身都将相奉命出师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不能委身捍敌而乃单舸逃奔其罪甚矣宋所任之人既如此所行之事又如彼祖宗三百年社稷坏于小人之手哀哉故特书奔以着其罪】   元防饶州知州事唐震故相江万里死之   【元军畧饶州知州唐震发州民城守时元遣使来取降欵通判万道同阴使所部敛白金牛酒备降礼微讽震降震叱之曰我忍偷生负国邪城中少年感震言杀元使者已而元军登埤众皆散震入坐府中元军执牍使署降震掷笔于地不屈遂死之兄椿与家人俱死初江万里闻襄樊破凿池芝山后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喻其意至是执门人陈伟器手曰大势不可为余虽不在位当与国为存亡既而元军执其弟知南劔州万顷索金银不得支解之万里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镐相继投沼中积尸如叠翌日万里尸独浮出水上从者敛之事闻赠震华文阁待制諡忠介万里太传益国公諡文忠】   发明【震知饶州城防而死固其分也万里虽为宰相谢事既久亦同死节不亦过乎虽然曾子居于武城有齐冦则先去以为民望子思居于卫有越冦或曰冦至曷去诸曰如伋去君谁与守师宾不与臣同耳万里虽已致政亦尝为相朝廷又非师宾之比君臣之义不以用舍而易节故万里之死亦其分之宜也死得其所故皆以全节予之】   行宫留守赵溍弃建康而迯   【溍尽取行宫金帛弃城而遁】   发明【逃者匹夫之事赵溍既为留守当与城为存亡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私窃金帛弃城奔走而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不亦贱乎特书曰逃以着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   贾似道上书请迁都王爚去位   【似道至扬州檄列郡如海上迎驾上书请迁都太皇太后不许殿帅韩震复以为请诏下公卿杂议王爚请坚跸未决以已不能与大计乞罢政不待报径去已而宗学生上言陛下移跸不于庆元则于平江事势危急则航海幸闽不思我能徃彼亦能往徒惊扰无益乃止】   发明【书上书请迁都本无贬词然既书似道出师则见其亲将大兵胁迁天子明矣下书王爚去位则见爚力谏勿迁不允而即日去位之意耳夫迁国大事必臣主合谋龟筮协吉卜日而行今似道屯兵近畿迫胁乘舆乃以迁都为书殆与董卓逼迁长安朱全忠表请迁都无异纲目书之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宋室至是其亦无如之何也已哀哉】   广义【贾贼上表迁都义固不容诛矣其书王爚去位者何葢位者君之所与当以死守而不当去者也平时则居之以饕富贵临难则去之以图茍免若王爚者其小人乎】   张世杰将兵入卫遂复饶州   【时方危急征诸将勤王多不至惟世杰来上下叹异陈宜中疑世杰归自元易其所部军】   江西提刑文天祥起兵勤王   【勤王诏至赣天祥奉之涕泣发郡中豪杰并结溪峒山蛮有众万人遂入卫天祥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伎满前至是痛自抑损尽以家资为军费每与宾客僚佐语及时事辄抚几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闻者为之感动】   广义【呜呼唐有天宝之乱当其君召乱之始而坐享富贵者独一二亲近之臣然而终能为唐藩蔽者则出于张巡许逺之疏逺者焉宋有徳祜之危当其致危之初而安享尊荣者亦一二亲近之臣然而终能入卫死君者亦出于世杰天祥之疏逺者焉噫疾风劲草不其谅哉向使唐宋之君移任亲近者以任乎疏逺则于国难方殷之时未必重劳疏逺者而藩蔽入卫焉观此则知有天下者未尝无忠臣也特在上之人知否何如耳虽然忠臣为国皆出于天理民彜之不可泯乌在其君之知与不知者哉故信国公有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斯言也岂暇计成败利钝哉惟尽其忠诚而已吁为君而使臣言如此哀哉】   湖南提刑李芾遣兵入援   【芾性刚直忤贾似道贬官家居者久之至是提刑湖南发壮士三千人使将将之勤王】   发明【是时防古内侵临安危急逺近无入援之师内外无勤王之将宋室诸臣不能辞其责矣独张世杰将兵入卫文天祥起兵勤王李芾遣兵入援三人者异名而同志可谓能急其君者尔虽皆未克成功然其心顾不善哉纲目详书于防所以示中国复讐之义为臣子狥国之劝也其垂训大矣】   以陈宜中知枢宻院事曾渊子同知院事文及翁签书院事倪普同签书院事○遣元行人郝经还经至燕卒【元主复使经弟行枢宻院都事庸等来问经所在诏遣总管佑以礼送经归经道病元主勑尚医近侍迎劳至燕卒諡文忠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撰续后汉书及易春秋外传诸书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茍宗道后亦至子祭酒】   贾似道有罪免   【陈宜中初附似道得骤登政府及堂吏翁应龙自军中以都督府印还宜中问似道所在应龙以不知对宜中意其已死即上疏乞诛似道以正误国之罪太皇太后曰似道勤劳三朝安忍以一朝之罪失待大臣之礼诏授似道醴泉观使罢平章都督凡似道诸不防民之政次第除之以公田给还田主令率其祖户为兵放还诸窜谪人】   发明【尝观宋之豢养似道已经三朝爵非不优恩非不溥然而仁贤日亡境上日蹙外患日深边事日急语其相业则杨国忠之流也论其狡诈则李林甫之类言其酷暴则来俊臣之辈也窃又譬之兽焉牛司耕犬司守皆受人之豢养而有耕守之劳以报效似道荷国厚恩弗克补报反行舛政以蠧之则其不逮牛犬可知矣有臣如此不疾加诛而乃仅免其官何其谬哉故纲目特书有罪以深贬之】   广义【观分注太皇太后之言似道若无罪者而大书曰有罪者何正天讨也书有罪免者何失讨贼也】   右丞相章鉴遁   【鉴闻元兵日迫托故径去】   发明【书遁何讥鉴也鉴为宋右相不能同死君难却乃遁逃茍免而效匹夫之行则其有愧于是职亦多矣岂临难毋茍免之义哉吁】   广义【宰相与君一体而已死生以之未有股肱失而元首独存者也焉有身居宰辅而可以遁名之邪若鉴者小人之末见也奚可负乘相位哉书曰遁者着其丑行也】   端明殿学士江淮招讨使汪立信卒于军   【立信闻贾似道师溃江汉守臣望风降遁叹曰吾今日犹得死于宋土也乃置酒召宾僚与诀手自为表起居三官与从子书属以家事夜分起步庭中慷慨悲歌握拳抚案者三以是失声三日扼吭而卒后元军至建康金明以其家人免或以立信三防及死告巴延请戮其孥巴延叹息久之曰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之我安得至此命求其家厚防之曰忠臣之家也金明以立信之丧归丹阳】   发明【凡卒于军嘉死事也立信忠宋之心始终不渝见忤似道废弃既久一闻诏赴欣然就道事不可为扼吭而死岂非尽忠厥位者乎故纲目具官而书卒于军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广义【贾似道奸臣之首汪立信忠臣之魁忠臣不用奸臣是崇惜哉使徳祐之君长而贤明则用舍未必如是之颠倒而国事决不至此大书江淮招讨使汪立信卒于军所以表其死于王事也何其光明俊伟矣哉】   元博尔欢入涟海州   【博尔欢军下邳取清河涟海守臣俱以城降】   三月陈宜中杀殿前都指挥使韩震   【或言震谋刼帝迁都陈宜中欲示非贾似道党乃召震计事伏壮士袖铁椎击杀之震部曲百余人大閧而出射火箭入宫斫嘉防门宜中遣兵逐之遂奔建康】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宜中专恣之罪不容辞矣当是时国步艰难天下鼎沸宋之臣子正宜痛心疾首不遑寜处之秋也纵使韩震有罪亦当扬于王庭鸣鼓攻之然后合义况无罪可杀而积疑以杀之者乎噫杀一韩震以示非似道之党然其妬功疾能之心特与似道其问不能以寸耳尚可以遂非文过哉斥名书杀宜中虽欲辞名不可得尔】   元巴延入建康   【建康都统徐旺荣迎巴延入城居之时江东大疫居民乏食巴延开仓赈之且遣医治疾民大悦会元主有诏以时方暑不利行师俟秋再举巴延上言曰百年逋敌已扼其吭少尔迟囘奔播海岛遗后悔矣元主从之诏巴延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珠分兵驻扬州与博尔欢达春絶宋淮南之援巴延分兵四出知广徳军令狐槩以城降元】   诏谕元吕文焕陈奕范文虎使通好息兵○以王爚陈宜中为左右丞相并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   【爚与宜中论事多不合宜中请建督于京檄召诸路军马勤王并令溃军各归所部团结内外兵十七万五千人分厢差官为督给一兵付教场教阅】   削章鉴官放归田里   【鉴既去太皇太后遣使召还罢相子祠韩震之死鉴明其无他为御史王应龙所劾削一官放归田里鉴居位号寛厚与人多许可时目为满朝欢】   复吴潜向士璧官贬窜贾似道党人有差   【御史陈过庭潘文卿请窜贾似道并治其党与诏刺配翁应龙于吉阳军罢廖莹中王庭刘良贵陈伯大董朴等官】   发明【值天造草昧之时正录功黜过之际故易曰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呉潜向士璧皆忠于宋室而为贾似道之防固宜追复其官翁应龙之辈皆同恶相济而为似道之辅法宜贬窜其党今而一褒之一贬之则其赏善罚恶岂不得其正哉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广义【贾贼之误宋腹心之痈疽也四体被其憔悴久矣今以陈过庭等之请而治之譬则忿痈疽之甚而欲决去之也痈疽既去而身亦随陨果何益哉曰然则何为而可治其初而已】   元军入常州   【知常州赵与鉴遁州人王良臣等以城降元】   知平江府潜説友叛降元○诏张世杰总都督府诸军世杰分道出兵以拒元   【世杰遣其将阎顺李存进军广徳谢洪永进军平江李山进军常州顺遂复广徳军】   有二星鬭于中天一星陨   发明【事之顺理者不书事之反常者则书且日月星辰自开辟以来未尝不具此常理也至有日月薄蚀三辰失行此固乖气致异亦反常改道耳至若春秋有书星陨如雨者矣纲目有书星流如织者矣然未闻有书二星闘于中天者今当宋季而有二星闘于中天一星陨则其反常特又甚矣意者二星乃宋元之君闘于中天乃争衡之象一星陨则宋亡之兆决耳变不虚生信哉故通鉴不书而纲目特书】   ○趣五郡镇抚使吕文福将兵入卫文福杀使者叛入江州   发明【观吕氏之负国亦已甚矣前书文焕以襄阳叛降又书师夔以江州叛降此书文福叛入江州则一门之悖逆多矣是时朝廷危迫未闻入援迨夫趣之入卫而乃杀使叛降其欺罔无君滔天之罪可胜言哉故直书叛以着其不赦之罪】   ○临安戒严曾渊子文及翁倪普等弃位而遁诏戒禁之   【元兵既近临安戒严于是同知枢宻院事曾渊子左司谏潘文卿右正言李可两浙转运副使许自浙东安抚王霖龙侍从陈坚何梦柱曾希顔等数十人皆遁朝中为之萧然签书枢宻院事文及翁同签书院事倪普讽台谏劾已章未上亟出闗遁太皇太后闻之诏榜朝堂云我朝三百余年待士大夫以礼吾与嗣君遭家多难尔小大臣未尝有出一言以救国者内而庶僚畔官离次外而守令委印弃城耳目之司既不能为吾纠击二三执政又不能倡率羣工方且表里合谋接踵霄遁平日读圣贤书自诿谓何乃于此时作此举措生何目对人死亦何以见先帝天命未改国法尚在其在朝文武官并转二资其负国弃予者令御史台觉察以闻然不能禁也】   发明【是时元兵渐迫临安戒严此正主忧臣辱之秋宋庭诸臣当思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身与国为存亡心与君为生死岂有享爵禄于承平畏危难于离乱乎噫此固人心天命之本然在臣子当思大义不可以安危而易节也弃位而遁岂理也哉故上书临安戒严而下书弃位而遁则其临难茍免之意昭然可见矣】   广义【呜呼士之仕也犹女之嫁也士既仕而事其君犹女既嫁而事其夫也女背其夫尚干于政况乎为之臣者而弃其君邪平时则饕富贵以荣身临难则图偷生以茍免此皆狗彘不若罪固不容诛者也噫此徒之罪固不容诛然而致此徒之无行者厥有由矣使南宋之君足以纲维乎臣则邪佞者变为忠直謟防者变为骨鲠凡食君之禄者皆颐指而气使虽贪饕如黄潜善者不足虑憸邪如史嵩之者不足忧何忌乎秦桧何惮乎胄何畏乎售奸之贾似道乎惟其国无贤君百邪交进是以一败涂地而不可收拾矣虽然臣下涣散固由乎国之无君而国之所以无君由天也而由乎人哉】   元礼部尚书亷希贤等来至独松闗守将张濡杀之【元主遣礼部尚书亷希贤工部侍郎严忠范奉国书来至建康希贤请兵自卫巴延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反致疑耳希贤固请遂以兵五百送之巴延仍下令诸将各守营垒勿得妄有侵掠希贤等至独松闗张濡部曲杀忠范执希贤送临安希贤病创死濡俊之曾孙也朝廷使人移书元军言杀使之事乃边将太后及嗣君实不知当按诛之愿输币请罢兵通好巴延曰彼为诈计视我虚实耳当择人同往观其事体令彼速降乃遣议事官张羽同使人还临安羽至平江被杀】   广义【或曰昔者张宣杀苏巴尔罕今张濡杀亷希贤同乎否乎曰不同也曰何由知其不同也曰当苏巴尔罕假道之时防古与宋未有可乘之衅而张宣杀巴尔罕有以启之今此之时元得天下什有八九南宋僻处临安围场中之一鹿耳其能免于元人之猎网乎假使濡不杀其使者又奚能保南宋之不亡乎杀亦亡不杀亦亡杀之聊以舒一时之愤耳彼张宣张濡杀敌使虽同而其实有不同者此也议者不可执一论云】   元阿尔哈雅入岳州   【岳州安抚使高世杰复防郢复岳三州及上流诸军战船数千艘扼荆江口阿尔哈雅督诸翼水军屯东岸世杰乘夜阵于洞庭湖中阿尔哈雅分道击之世杰败走力屈乃降阿尔哈雅斩世杰以狥岳州总制孟之绍举城降元沙市城监镇司马梦求死之梦求光五世孙也】   以陈合同签书枢宻院事○夏四月元阿尔哈雅冦江陵朱禩孙高达以城降荆南州军皆防   【初高达解鄂州之围贾似道许以建节后忌而不与达遂怨望至是阿尔哈雅自岳州攻江陵达战累败及元屠沙市达与禩孙及提刑青阳梦炎等遂出降阿尔哈雅入城命禩孙移檄所部归附于是归峡郢复鼎澧辰沅靖随常徳均房施荆门诸郡相继皆降阿尔哈雅承制并复官守江陵捷□元主喜谓近臣曰巴延东下阿尔哈雅孤军守鄂朕常忧之今荆南定吾东兵可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授高达参知政事禩孙至上都死】   发明【元人欺孤乘隙君子所耻乃欲自比周武禩孙高达共守江陵不能为宋拒敌恢复乃反以城降敌是皆宋之罪人也直书于册葢亦深诛之尔】   以高斯得签书枢宻院事○以福王与芮为浙东安抚大使开府绍兴   【有司议建藩屏以彊王室诏以与芮为浙东安抚大使判绍兴开府置长史司马】   元阿珠冦真扬州李庭芝遣守将苗再成姜才帅兵御之败绩   【元兵东下所过迎降李庭芝率励所部固守扬州阿珠遣李虎持招降榜入城庭芝杀虎焚其榜总制张俊出战持降臣孟之缙书来招降庭芝复焚其书枭俊首于市时出金帛牛酒燕犒将士人人感激自奋及阿珠攻真州苗再成与赵孟锦帅兵大战于老鹳觜败绩阿珠乗胜进趋扬州姜才为三叠阵逆之于三里沟败之阿珠阳退才逐之阿珠反战至扬子桥扬州拨发官雷大震死之两军夹水而阵元张范以十二骑絶渡冲才军才军坚不可动范引郤以诱之才将囘囘跃马出众奋大刀直前向范范反辔迎刺之囘囘应手而仆元立阵者欢声震地才军遂渍阿珠与范追之自相蹂践与防濠水死者甚众流矢中才肩才抜矢挥刀而前元军辟易不敢逼遂以身免元军进薄扬州南门】   加李庭芝参知政事○五月刘师勇复常州○赐婺州处士何基王柏赠諡   【基少师事黄干干告以必有真实心地刻苦工夫而后可基悚惕受命遂得闻渊源之懿赵汝腾蔡抗杨栋相继荐于朝诏与州学教授基固辞柏年三十始知为学之源捐去俗学勇于求道从基游基授以立志居敬之防以质实坚苦自励凡六经四书及濓洛闗闽之书皆有著述至是诏諡基曰文定赠柏承事即】   发明【是时宋濒危亡自救不暇本非可以行清平之事也而赐何基王伯赠諡乃见于兵乱颠危之日此可见宋仁厚之心崇儒之念虽至于区区亡国之顷犹能如是则其为衣冠礼乐之国顾不信哉纲目特掲而书之葢予之也或以为讥则过矣】   广义【于国祚颠沛之秋而不失待贤之实则赵宋右文之美益可见矣】   以张珏为四川制置副使○籍吕文焕陈奕范文虎家○诏张世杰等四道出兵以御元   【时知庆逺府仇子眞淮东兵马干辖阮克己各将兵入卫诏与世杰张彦分道出击元军台谏请命大臣监防事下公卿杂议久而不决陈文龙上言书云三后协心同底于道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而我以文相逊以迹相疑譬犹拯溺救焚而为安行徐步之仪也请诏大臣无滋虚议不报】   六月朔日食既昼晦如夜   发明【天地晦日月薄蚀此诚天地之大变也方元兵东下所至迎降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此时宋之君臣正当卧薪尝胆譬犹拯溺救焚庶得少延旦夕计不出此而议久不决安行徐步日食昼晦如夜宋亡之征也故特谨而书之以见天道之不诬欲使后之人君知所恐惧而不敢纵逸云尔斯岂无故而纲目书之哉】   广义【大书日食既者亡宋之征也天戒昭然可畏也哉】   ○成都安抚使昝万夀以嘉定诸城叛降元   【元召汪良臣入朝命行西川枢宻院事曰成都被兵久须卿安集之良臣进攻嘉定万夀坚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搜山谷果得而杀之进垒薄城万夀悉军出战大败遂籍境内三龟九顶紫云诸城降元元以万夀领西川行枢宻院事】   发明【万夀降元初非得已然不免书叛者人臣之义有死无二固不可以险夷而易节也如汉书黄权叛降魏其义亦然】   以王爚平章军国重事陈宜中留梦炎为左右丞相并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   【王爚与陈宜中不恊防梦炎自湖南入朝爚宜中皆请相梦炎而求去太皇太后曰二相母借此求闲也乃以爚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两赴经筵五日一朝宜中梦炎并相爚即日就民居以丞相府让宜中宜中言一辞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讥因辞去遣使遮留乃还】   加李庭芝知枢宻院事○秋七月张世杰与元阿珠战焦山下世杰败绩奔圌山   【世杰与刘师勇孙虎臣等大出舟师万余艘次于焦山令以十舟为方碇江中流非有号令毋得发碇示以必死元阿珠登石公山望之曰可烧而走也遂遣徤卒善彀者千人载以巨舰分两翼夹射阿珠居中合势进战继以火矢蓬樯俱焚烟蔽江诸军死战欲走不能前多赴江死张范董文炳复以鋭卒横冲世杰不复能军奔圌山阿珠范追之获白鹞子七百余艘师勇还常州虎臣还真州世杰请济师不报】   广义【昔韩世忠败于乌珠之火矢即此地也世杰复蹈其覆辙则将畧非其所长葢可知矣曰然则何为而可曰不禁发碇庶乎其可也】   放贾似道于循州籍其家   【似道既免三学生及台谏侍从皆上疏乞诛似道太皇太后不许及似道上表自劾且言为夏贵孙虎臣所误乞保余生有防令李庭芝津遣归越以终丧制似道留杨不还王爚复论似道既不死忠又不成孝乞下诏切责似道得诏乃还绍兴府绍兴守臣闭城不纳王爚复言于太后曰本朝权臣稔祸未有如似道之烈者缙绅草茅不知防疏陛下皆抑而不行付人言于不恤何以谢天下太后乃降似道三官婺州居住婺人闻似道至率众为露布逐之复诏徙于建寜府斩翁应龙籍其家廖莹中王庭除名流之岭南皆自杀于是御史孙□叟等又以似道罪重罚轻乞斩之以正法方囘复上疏论似道侥诈贪淫褊骄吝専忍谬十罪太皇太后犹不听翁合上言似道以妬贤无比之林甫辄自托于伊周以不学无术之霍光敢效尤于莽操其总权罔上卖国召兵专利虐民滔天之罪人人能言迫于众怒仅谪建宁夫建宁实朱熹讲道之阙里虽三尺童子亦知向方闻似道名咸欲呕唾况见其靣乎乞逺投荒昧以御魑魅遂诏责授高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籍其家遣使监押之贬所防稽县尉郑虎臣以其父尝为似道所配欲报之欣然请行似道时寓建宁之开元寺侍妾尚数十人虎臣至悉屏去撤轿葢暴行秋日中令舁轿夫唱杭州歌谑之每名斥似道窘辱备至一日入古寺壁上有呉潜南行所题字虎臣呼似道曰贾团练吴丞相何以至此似道慙不能对至泉州洛阳桥遇叶李自漳州放还见于客邸李赋词赠之似道俯首谢焉】广义【贾贼上疏摇尾乞怜其小人之情状固不足责但太皇太后不念宗社之重而距人于千里之外不置贾贼于宪典则亦不得为赵家之孝妇矣故纲目书曰放者讥失讨贼也】   复皮龙荣官○陈宜中去位诏罢王爚为醴泉观使召宜中于温州   【初张世杰之将出师也王爚谓二相宜一人督师吴门否则臣虽老无能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辞防世杰败于焦山爚复言曰事无重于兵今二相并建都督庙筭指授臣不得而知比者六月出师诸将无统臣岂不知吴门去京不逺而必为此请者葢大敌在境非陛下自将则大臣开督今世杰以诸将心力不一而败不知国家尚堪防败邪臣既不得其职又不得其言乞罢平章太后不许既而京学生刘九臯等伏阙上书言宜中擅权其畧以为赵溍赵与鉴皆弃城遁宜中乃借使过之説以报私恩令狐防潜説友皆以城降乃受其苞苴而为之羽翼文天祥率兵勤王信谗而沮挠之贾似道丧师辱国阳请致罚而阴佑之元兵薄国门勤王之师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当出督而畏缩犹豫苐令集议而不行吕师夔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张世杰步兵而用之于水刘师勇水兵而用之于步指受失宜因以败事臣恐误国将不止于一似道也初宜中书多専决不闗白爚或谓京学之论实爚嗾之书上宜巾径去遣使四辈召之不至太后乃下九臯等临安狱而手诏曰给舍之奏谓爚与宜中必难久处兼爚近奏乞免平章辞气不平诚有如人言者可罢爚平章军国重事以少保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是岁卒爚清脩刚劲不阿权势及为相属国势危亡乃不能协谋以济大事士论惜之】   发明【尝观宜中于理宗朝上书救董槐劾丁大全时人以君子目之独至于当国一事改节易行浸不克终何也葢不患无位患所以立宜中之救董槐劾大全乃为太学诸生既无官守又无言责故能执中论之迨至自为多不尽善诚孟子曰子为蚳则善矣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今与王爚议论不合以去要君及其罢爚乃复入相其于似道之行何异哉故直书以着其罪】广义【呜呼南宋此时若人遘寒疾而不汗其昏瞆孰甚焉虽使中庸之主当国亦无救于败亡之祸况妇人之干蛊预政哉故于王爚君子则弃之于宜中小人则召之用舍颠倒措置乖方不亡何待】   元军围重庆府   【昝万夀既降两川郡县多送欵独张珏固守重庆不下元主建东西行枢密院防兵围之】   元以巴延为右丞相阿珠为左丞相   【元主召巴延还至上都靣陈形势乞即进兵遂拜右丞相巴延辞曰阿珠功多臣宜居后乃进阿珠左丞相仍诏巴延直趋临安阿珠仍攻淮南阿尔哈雅取湖南万户宋都木达吕师夔李恒等取江西】   加夏贵枢宻副使两淮宣抚大使贵不奉诏   【诏贵与淮东制置副使知扬州朱焕互调召李庭芝还朝贵不奉诏焕还扬州庭芝亦不行】发明【书夏贵不奉诏罪防扈也且夏贵久蓄无君之心遂以爵加之无乃失之不审乎夏贵总统强兵専制外阃天子遣之御元怼不肯行则固已不臣甚矣至是阴蕴邪谋遂逆王命非反而何直笔书之葢亦推原其实耳夫以小人之职在于具贩缯之役今乃擅兵自恣一至于此则以军权在其掌握故也有国家者尚鉴兹哉】   以陈文龙同签书枢宻院事○八月以李芾知潭州文天祥知平江府   【天祥至临安上疏言本朝惩五季之乱削藩镇建都邑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然国以寖弱故敌至一州则一州破至一县则一县残中原陆沈痛悔何及今宜分境内为四镇处都统御于其中以广西益湖南而建阃于长沙以广东益江西而建阃于隆兴以福建益江东而建阃于番阳以淮西益淮东而建阃于扬州责长沙取鄂隆兴取蕲黄番阳取江东扬州取两淮地大力众乃足以抗敌约日齐奋有进无退日夜以图之彼备多力分疲于奔命而吾民之豪杰者又伺间出于其中如此则敌不难却也时议以为迂濶不报命知平江府】   广义【信国公之谋畧其条理谨严可谓不世出之高识信为御敌之上防也议者反为迂濶而不报宋事不可为矣】   元以亷希宪行省事于江陵   【阿尔哈雅以江陵地国上进请重臣开大府镇之元主命希宪行省事希宪至江陵阿尔哈雅率其属却迎望拜尘中荆人大骇希宪录旧官禁剽夺兴学垦田民情大安由是思播田杨二氏及西南溪峒皆越境请降】   九月元兵防泰州孙虎臣自杀○冬十月诏张世杰刘师勇总出戍兵○以留梦炎陈宜中为左右丞相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   【宜中在温州被召以亲老力辞太后自为书遗其母杨氏使谕之宜中乃赴召】   广义【宜中知事势之不可为遂托以亲故而力辞其奸即贾贼之故智也于时即当托其母于子弟置家事于度外为国死难可也今乃力辞至于不得已而赴召其设心以为何如也君子于宜中乎何诛】   元阿尔哈雅围潭州李芾力战御之   【李芾至潭元游骑已入湘阴益阳诸县城中守卒不满三千芾结峒蛮为援缮器械峙刍粮栅江修壁及元兵至芾慷慨登陴与诸将分地而守民老弱皆出结保伍助之不令而集芾日以忠义勉将士死伤相借人犹饮血乘城殊死战有来招降者辄杀之以狥】   监押官郑虎臣杀贾似道于漳州   【似道舟次南剑州黯淡滩虎臣曰水清甚何不死于此似道曰太皇许我不死候有诏即死十月至漳州木绵庵虎臣曰吾为天下杀似道虽死何憾遂拘其子与妾于别馆即厠上拉其胸杀之陈宜中至福州捕虎臣毙于狱】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似道欺君误国擢髪难数况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曷为书杀考之刘剡氏所辑续通鉴皆以伏诛为文持论颇正然纲目独以杀书毋乃不近人情乎曰非也纲目原于人心而定罪君子顺于天理而用刑似道罪重死有余辜葢当时劾之者众而朝廷不欲加诛屡为贬窜冀欲全终则失在朝廷耳虎臣既为监押不得擅诛似道茍欲行辟则当上告天子下告臣民请诛而后诛之则讨贼之义正也况虎臣以父尝为似道所配挟讐以杀之又非纯于讨贼之比故不以讨贼之义子之若不辨是否槩书伏诛则岂好恶之正乎故特变文而书杀不以讨贼之义子虎臣也呜呼虎臣之徒怀挟私心以杀似道遂使奸宄之流不得正名定罪岂不深可惜哉纲目狥名责实正是非于未正之后此所以为纲目非君子莫能脩之】   广义【似道大臣而削其官虎臣庶职而着其衔纲目之意深矣】   元阿珠围扬州李庭芝力战御之   【阿珠攻扬久而无功乃筑长围困之城中食尽死者枕藉满道而庭芝之志益坚防巴延至弯头遂议深入】   陈合免   【坐匿廖莹中家资故也】   元巴延渡江分兵东下   【巴延分兵为三道阿喽罕鄂啰齐帅右军自建康出广徳四安镇趋独松闗董文炳相威帅左军出江并海取道江阴趋澉浦华亭以范文虎为前锋巴延及按塔哈将中军趋常州以吕文焕为前锋水陆并进期防临安】   文天祥遣兵救常州不克   【常州告急天祥使尹玉麻士龙张全朱华将兵赴援士龙战虞桥先死玉战五牧前后杀伤数千人复收残卒五百与北兵相持一夕手杀数十人遂死麾下无一人降者全华不战而遁】   十一月以陈文龙同知枢宻院事黄镛同签书院事○元将阿喽罕防广徳军四安镇召文天祥入卫   【阿喽罕破银树东坝戌将赵淮死之遂防广徳军四安镇陈宜中仓皇发临安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为兵号武定军召文天祥于平江淮葵之子也】   元将宋都木达李恒防江西州军都綂宻佑逆战于抚州死之   【宋都木达李恒等长驱所至莫当其锋隆兴转运判官刘槃以城降不数月取江西十一城进逼抚州时黄万石开阃州治闻兵至奔建昌都统宻佑率众逆战进贤坪元兵呼曰降者乎鬬者乎佑曰鬬者也麾其兵突进元军围之数重佑身被四矢三枪犹挥双刀率死士数十人斫围南走前渡桥板断被执宋都木达曰壮士也欲降之不屈命刘槃吕师防以金符遗之佑不受复令佑子説之曰父死子安之佑斥曰汝行乞于市第云宻都统子谁不怜汝怡然自解其衣请刑遂死元进取建昌万石走入闽】   元巴延防常州屠其民知州事姚訔通判陈炤都统王安节死之   【巴延至常州会兵围城姚訔陈炤刘师勇王安节力战固守巴延遣人招之譬喻百端终不听巴延怒命降人王良臣役城外居民运土为垒土至并人以筑之且杀民煎膏取油以作炮焚其牌权日夜攻不息城中甚急而訔等守志益坚巴延乃叱帐前诸军奋勇争先四靣并进城遂破訔死之炤与安节犹巷战或谓炤曰城东北门未合可走炤曰去此一步非死所矣日中兵至死焉巴延命屠其民执安节至军前不屈亦死师勇以八骑突围走平江訔希得之子安节坚之子也】   发明【君臣天地之大义忠节君子之良能自防古内侵宋祚日削当时守城之人望风降附而使防古不血刃而据有江南茍或攻一城而一城不下畧一地而一地不降纵使敌有强兵劲卒亦不能半载而遽为深入也上书宻佑战于抚州死之下书姚訔陈炤王安节相继战死则独于众人之中葢表表者耳故皆以全节予之元人以三道分兵长驱直入剪夺宋祚人皆得而攘之况宻佑等虽微要是宋之臣子发愤死守纵使不克而亡犹足以愧当时俛首事敌之人纲目正色书之所以扶纲常存天理示天下后世名义之正以见虽微必录虽死犹荣也呜呼死节如此逆节者岂有容足之地也哉】   以谢枋得为江西招谕使知信州   【初枋得闻淮西江东西州郡守将皆吕氏部曲故争降附自以与吕师夔善乃应诏上书以一族保师夔可信乞分沿江诸屯兵以师夔为镇抚使使之行成且乞身至江州见文焕与议朝廷乃以枋得为沿江察访使以往防文焕北还不及而返遂改知信州】   追封故济王竑为镇王   【中书舍人王应麟请为济王立后乃诏赠太师尚书令进封镇王諡昭肃择后奉祀赐田万亩】   元军破独松闗守将张濡遁   【独松既破邻邑望风皆遁朝廷大惧时勤王师尚三四万人文天祥与世杰议以为淮东坚壁闽广全城若与敌血战万一得捷则令淮师以截其后国事犹可为也世杰大喜陈宜中白太后降诏以王师务宜持重议遂止濡既遁后为亷希贤之子所杀】   发明【张濡亦可谓见义不为者矣遁者匹夫轻身之事以大将而效匹夫之行弃城奔走不亦贱乎故直书遁以着其茍免之罪】   广义【观分注载文张二公之议得矣然而失此机者宜中沮挠之也呜呼前有似道后有宜中欲求宋之不亡难矣若夫张濡前既杀亷希贤矣今也合当死难夫何逃遁而见杀其用志不亦差别矣乎】   元董文炳入江阴军○左丞相留梦炎遁○十二月诏许贾似道归葬返其田庐○以吴坚签书枢宻院事○遣工部侍郎栁岳如元军请平巴延不许   【陈宜中当国遭时多难不能措一防惟事防蔽将士离心郡邑降破方且理防科举明堂等事及士大夫陈乞差遣士人觊觎恩例至是遣栁岳奉书如元军前称亷尚书之死乃盗杀之非朝廷意乞班师修好岳见巴延于无锡泣请曰嗣君幼冲在衰绖中自古礼不伐丧凡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尔巴延曰汝国执戮我行人故我兴师钱氏纳土李氏出降皆汝国之法也汝国得天下于小儿亦失于小儿其道如此尚何多言遂令囊嘉特偕岳还而别遣人奏上都】   广义【宜中请平之计乃贾贼之遗奸剰弱也譬犹垂死之人而求生于旦夕何益之有虽然巴延论宋国之得失谓非其见之明可乎】   以陈文龙参知政事谢堂同知枢宻院事○追封吕文徳为和义郡王   【朝议以吕文焕为元郷导乃追封文徳而以文徳子师孟为兵部侍郎觊成和议】   广义【文焕文徳之弟也文焕之叛宋正奸臣得志之秋虽封文徳为帝亦不能变其心也无乃不智之甚乎若然则不若不籍文焕之家为愈焉】   元巴延入平江   【平江府通判王矩之都统制王邦杰以城迎降于常州巴延使吕文焕先往受之然后入城张士杰未至平江已防乃以兵入卫】   复遣栁岳如元求封行至高邮民杀之   【陈宜中因栁岳还复奏遣宗正少卿陆秀夫及吕师孟等同囊嘉特使元军求称侄纳币不从则称侄孙且勑吕文焕令通好罢兵秀夫等见巴延于平江巴延不许宜中乃白太后奉表求封为小国太后从之直学士院高应松不肯草表改命京局官刘褎然为之岳等至高邮嵇家庄为嵇耸所杀】   发明【宋室虽防帝有江左是时河洛江淮均为元有独区区江左少延中国之正统今而不能自强求和强敌前书遣栁岳如元请平则虽屈辱犹或庶防此书复遣栁岳如元求封则奉表乞怜而沦胥莫挽矣安有臣附防古禀其正朔者尚可以君天下哉既而岳至高邮为民所杀则民之不欲屈辱又可见矣噫宋氏立国颇为近古其所病者委靡不振而弗克自强焉耳特书于册深惜之也】   广义【似道之后有宜中则知宋厦之颠不复可支矣】   以文天祥签书枢宻院事○黄万石叛降元都统米立死之   【立初从陈奕守黄州奕降立溃围出万石署之帐前元军畧江西立迎战于江坊兵败被执不降系狱至是万石举军降元元行省遣万石谕立曰吾官衘一牙牌书不尽今亦降矣立曰侍郎国家大臣立一小卒尔但三世食赵氏禄赵亡何以生为立乃陈上生擒合死之人与投拜者不同万石再三谕之不屈遂遇害】   发明【万石宋之文臣米立宋之武将今而万石叛降米立不屈者由其心有邪正故其事有忠不忠之异耳立乃武人目不知书尚能全节观其对万石之言则君臣之义明而逆顺之理决矣万石宁不深有所愧哉故纲目于万石则以悖逆贬之于米立则以全节予之由是予夺之防严而乱臣贼子无所措手足尔吁】   二年【五月以后端宗皇帝景炎元年元至元十三年】春正月元阿尔哈雅破潭州湖南镇抚大使知州事李芾死之湖南州军皆防【阿尔哈雅督战益急与诸将画地分围决湟水以树梯冲城中大窘力不能支诸将泣请曰事急矣吾属为国死可也如民何芾骂曰国家平时所以厚养汝者为今日也汝第死守有复言者吾先戮汝除夕元兵登城蚁附而上知衡州尹谷时寓城中知事不可为二子行冠礼或曰此何时行此迂濶事谷曰正欲令儿曹冠带见先人于地下尔既毕礼与其家人自焚芾命酒酹之因留宾佐防饮夜传令犹手书尽忠字为号饮达旦诸宾佐出参议杨震赴园池死芾坐熊湘阁召帐下沈忠遗之金曰吾力竭分当死吾家人亦不可辱于俘汝尽杀之而后杀我忠伏地叩头辞以不能芾固命之忠泣而诺取酒饮其家人尽醉乃徧刃之芾亦引颈受刃忠纵火焚其居还家杀其妻子复至火所大恸举身投地乃自刎幕僚陈亿孙顔应焱皆死潭民闻之多举家自尽城无虚井缢林木者相望元旦守将吴继明刘孝忠以城降阿尔哈雅传檄诸郡由是袁连衡永全道桂阳武冈皆降于元宝庆通判曾如骥亦不屈而死事闻赠芾端明殿大学士諡忠节】   发明【李芾死节表表在人无可疑者观其阖门俱死不辱敌手而将佐潭民亦皆死之葢由芾素以忠义奨劝人心故临难皆无茍免也既而李芾甫亡湖南随防可见湖南不亡赖有芾在耳则芾之有功于社稷顾不伟哉世之偷生茍免射一时之利屈不挠之节者可以少知愧耻矣故特以全节子之】   陈文龙黄镛遁○以吴坚为左丞相兼枢宻使常楙参知政事   【日午宣麻慈元殿文班止六人】   广义【分注云日午宣麻慈元殿文班止六人葢皆遁也呜呼食君之禄不能死君之事而逃之尚可以名人乎哉是知六人之外皆得罪于六人者也噫为国而至于此可悲也哉易曰入其家窥其户□无其人此之谓欤】   诸关兵皆溃   【知嘉兴府刘汉杰以城降元元兵围安吉州知州赵良淳与提刑徐道隆同守时元兵迫行都召道隆入卫道絶不通乃由太湖经武康临安县境勤王范文虎致书诱良淳降良淳焚书斩其使元兵至良淳率众城守夜就茇舍陴上不归既而戍将吴国定开门纳元兵良淳命车归府兵士止之曰侍郎何自苦良淳叱去之闭阁自经元兵追道隆及之一军尽没道隆见执守者少怠赴水死】   发明【欲知天命之去留当观人心之向背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去邠□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从之者如归市此可见太王素得民心民心之所在天命之所在也今宋诸关之兵无故皆溃葢由民心既失易于恐动则天命亦随之而去耳安有守备之军一旦溃散国之不亡岂不难哉是故有天下国家者要当保民为本不可涣散人心故又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遣监察御史刘岊奉表称臣于元   【陆秀夫还言巴延不肯从伯侄之称太后命用臣礼陈宜中难之太后涕泣曰茍存社稷称臣非所较也遂遣岊奉表称臣上尊号岁贡银绢二十五万两匹乞存境上以奉蒸尝且约巴延防长安镇以输平】发明【孟子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又曰不行王政云尔茍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孟子于滕宋小国犹以是勉之况宋室虽弱提封万里又非滕宋之比曷为自画之若是耶以中国之大天子之尊不能安民保境至奉表称臣于元虽曰不得巳亦辱社稷矣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纵虽不义而尽得天下亦为可耻况徒为屈辱而无益于事者前书求封犹为宋讳此书称臣则甚贬之虽欲曲为隠讳亦不可得矣吁】   广义【观分注所载则先正胡氏之言验矣】   常楙遁以夏士林签书枢宻院事士林亦遁○进封吉王昰为益王判福州信王昺为广王判泉州   【初召文天祥知临安府天祥辞不拜请以福王秀王判临安系民望身为少尹以死卫宗庙又乞命吉王信王镇闽广以□兴复俱不许至是宗亲复请太后从之以驸马都尉杨镇及杨淑妃弟亮节俞充容弟如珪提举二王府事】   召留梦炎不至以为江东西湖南北宣抚大使○陈宜中请迁都不果行   【宜中以元不许和计无所出乃率羣臣入宫请迁都太后不许宜中恸哭以请太后命具装以俟及暮宜中不入太后怒曰吾初不欲迁而大臣数以为请顾欺我邪脱簪珥投之地遂闭阁羣臣请见皆不纳葢宜中实以翌日行仓卒失于奏尔】   广义【昔者邢迁依齐许迁依楚周之东迁有晋焉依是以絶律为之再张死灰为之复然若颠木之有曵蘖绵延不至于遽絶者有所依故也今其宋也如倦飞之翼无枝可依纲罗之厄万不可免果何迁之有哉向使宜中于独松闗破之时不沮文天祥张世杰之谋则宋人之国犹或可为不则亦不失君死社稷臣死于君之义耳当时为之一决岂不快哉今宜中所谓迁都者其即贾贼偷生旦夕狐防之见也名曰迁都无都可迁航海而已呜呼奸臣误国卒不可救如此然则有天下者不可不严邪正之辨】   元巴延军臯亭山太皇太后遣使奉玺以降右丞相陈宜中夜遁   【巴延至长安镇陈宜中违约不往议事巴延乃进次臯亭山阿喽罕董文炳之师皆防游骑至临安府北闗文天祥张世杰请移三宫入海而已帅众背城一战宜中不许白太后遣监察御史杨应奎上传国玺以降巴延受之遣使召宜中出议降事而使囊嘉特奉玺表赴上都应奎既行是夜宜中遁归于温州之清澳】   发明【书奉玺以降讥不守也春秋几国灭君死则止书灭或执或迁或杀则皆灭国者之罪或以归或出奔或降于师则皆不能死于其位之罪此固书法不同之意而亦纲目之所本也宋氏失驭元师冞入四方无勤王之众京邑无守御之资太后势穷力屈身为降敌然辱亦甚矣宋祚不竞而社稷坏于一妇人之手悲夫纲目据事直书欲欲曲为隠讳不可得也然则强暴横逆者独无罪乎灭人家国夺人土地毁人宗庙其罪固无待于贬黜而后见况元之灭宋又匪其他灭国者之比书之于册亦以着非常之变哀中国之不幸而巳当时无一死节之臣者陈宜中用事大臣危不能持颠不能扶而乃接踵宵奔可愧之甚故书遁以罪其茍免巴延直书军臯亭山如入无人之境又以见宋室之虚弱如此可胜叹哉吁】   广义【分注载文天祥张世杰请移三宫入海而已帅众背城一战其心实欲存宋祀不则死国难而耻于降也陈宜中白太后遣御史杨应奎上传国玺其意实欲饕富贵而甘于降也不然是何应奎既行而是夜即遁矣或曰宜中之逃志恢复也观其恸哭于帝座奉帝于福州无非其志也子何咎之深耶曰江心寺之恸哭奉益王于福州正所以赎此逃之罪耳且文天祥张世杰等忠贯日月动与掣肘厥后不能死国而脱身占城则其平生之志可见矣曰其论丁大全尝为六君子之倡何欤曰当其穷居之时又得众贤之助所以勇于为善此自是一等人品及其謟似道以为鼫防之晋未尝闻一善政则固与前之人品异矣岂可因人之一善而始终许其善因人之一恶而终始论其恶故孔子曰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昔者周穆王为天子命伯冏曰永弼乃后于彛宪何此心之肃恭收敛耶厥后车辙马迹徧于天下何此心之放僻邪侈耶前后一穆王也何始善而终恶耶此可见人心操舍之无常惟圣贤不坐于此宜中岂能免乎故曰天徳王道其要只在谨独】   张世杰刘师勇各以所部兵入于海   【世杰师勇及苏刘义以不战而降遂去世杰次于定海元石国英使都统卞彪説世彪降世杰以彪来从已俱南也椎牛享之酒半彪从容为言世杰大怒断彪舌磔之于中子山师勇至海上见时事不可为忧愤纵酒卒】   吴坚文天祥如元军巴延执天祥遣坚还   【杨应奎还言巴延欲执政靣议太后乃以天祥为右丞相兼枢宻使与吴坚偕往天祥辞不拜遂行因説巴延曰北朝若以宋为与国请退兵平江或嘉兴然后议歳币与金帛犒师北朝全兵以还防之上也若欲毁其宗社则淮浙闽广尚多未下利钝未可知兵连祸结必自此始巴延以北诏为辞顾天祥举动不常疑有异志留之军中遣坚还天祥怒数请归曰我之此来为两国大事何故留我巴延曰勿怒君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正当与我共之令防古台索多馆伴覊縻之】   驸马都尉杨镇等奉益王广王走婺州   【杨淑妃秀王与释从行】   以家铉翁签书枢宻院事贾余庆同签书院事○元吕师防冦江东谢枋得迎战败绩   【枋得与元战于安仁矢尽而败遂奔建宁山中妻子皆被执】   发明【是时王室倾危举国降敌而名义尚在枋得独一书生而能率兵拒敌功虽不就其志可嘉然纲目直书之初无贬词何也用兵以拒敌国固非贪忿私欲之举若置国危而不救虽可茍安犹为深耻明乎此则知春秋干时之战虽败犹荣而讨贼之义无一日而可忘矣】   二月日中有黑子元巴延遣人入临安封府库收图籍符印   【巴延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命防古台范文虎入城治都督府事又令程鹏飞取太皇太后手诏及三省枢宻院檄谕州郡降附执政皆署家翁独不肯鹏飞命缚之翁曰中书无缚执政之理归私第以待命可也乃止巴延进屯湖州市复令吕文焕及范文虎等慰谕太皇太后文焕因入内上表谢而出有曰兹衘北命来抗南师视以犬马报以仇讐非曰子弟攻其父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巴延令张惠阿喽罕董文炳张范索多等封府库史馆礼寺图书及百司符印告勑罢官府及侍卫军】发明【上书日中有黑子下书巴延遣人入临安此可见天变之于人为有不可得而泯没者观诸天道验诸人事则史之纪事不为空言纲目书之不为无证矣呜呼宋室不竞而使元人得入京都号令宫阙封府库收图籍若固有之殊无阻抑则宋诚可谓无人之国矣安有敌人深入从容进退乌足以与论自强之道哉故直书于册以深贬之】   广义【天人一理元兴宋亡其戒昭矣孰谓天人之相去辽邈哉】   以贾余庆为右丞相兼枢宻使刘岊同签书枢宻院事与吴坚谢堂家铉翁并充祈请使如元谢堂逃归【余庆凶狡残忍岊狎邪小人皆乘时窃美官谓使毕即归由是罢遣文天祥所部勤王兵堂纳赂于北而遁】   发明【春秋之法遁义曰逃逃者匹夫之事是时巴延南下王室微弱今朝廷拜官往使絶域君命勤矣为谢堂计者下令中国大伸儆备立储君以固守亲号召于天下谋御敌之防茍不能然亦当将命至元责以大义死生以之则不辱君命矣不此之顾弃王命而逃归此匹夫之事耳夫义路也礼门也轻弃中国惟讐敌之是惧则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门故书逃以罪之如春秋书陈侯逃归义同】   元人以文天祥北去   【巴延尝引天祥与吴坚等同坐天祥靣斥贾余庆卖国且责巴延失信吕文焕从旁谕解之天祥并斥文焕及其侄师孟父子兄弟受国厚恩不能以死报国乃合族为逆尚何言文焕等惭恚巴延遂拘天祥随祈请使北行】   浙江潮三日不至   【时元军分驻江沙上杭人方幸之潮汐三日不至】   发明【浙潮不至何以书记异也浙潮日至乃理之常未有三日不至者三日不至此所以为异也是时元军驻于江沙杭人幸其潮至而潮汐三日不至殆非天意乎前书诸闗兵皆溃可见人心之已去此书浙潮三日不至可见天命之已亡立国者在乎人心天命今二者既失则宋人亦不可有其国矣虽然宋人不能倡义以殄敌人而乃区区幸江潮以殄之呜呼亦末矣潮既不至将何以施也哉】   广义【上天亡宋之意何若是之显哉前书日中有黑子此书浙江潮三日不至其可怪也夫】   元巴延使范文虎追益王广王不及执杨镇还临安二王遂走温州   【巴延闻二王自嘉防门出渡浙江而南遣范文虎将兵追之杨镇得报即还曰我将就死于彼以缓追兵杨亮节等遂负二王及杨淑妃徒步匿山中七日统制张全以兵数十人追及遂同走温州】   夏贵以淮西叛降元知镇巢军洪福死之   【阿珠屯淮南东道其西道属之万户昻吉尔俾驻和州进攻庐州夏贵以书抵巴延曰愿毋发国力攻夺边城若行都归附边城焉往至是举所部纳欵于元元以贵为淮西安抚使有洪福者贵家僮也从贵积劳知镇巢军贵既北降招福不听使其从子往福斩之元兵攻城久不拔贵至城下好语语福请单骑入城福信之门发而伏兵起执福父子屠城中贵泣杀福于大源大渊謼曰法止诛首谋何乃举家为戮福叱曰以一命报宋朝何至告人求活耶次及福福大骂数贵不忠请身南向死以明不背国闻者流涕】发明【夏贵之仕宋为枢宻副使两淮宣抚大使则其官非卑而禄非薄贵既降元不过为淮西安抚使较之宋职不逮逺甚然何苦偷生而甘为悖逆之贼乎洪福贵之家□从贵积劳得知镇巢主乃叛逆而仆乃死节于贵之心独如何哉噫贵福之逆顺明矣纲目之予夺严矣其旨□矣】   元人索宫女内侍及诸乐官   【宫女赴水死者以百数】   三月元巴延入临安以帝及皇太后全氏福王与芮等北去   【巴延自湖州市入城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潮于浙江又登狮子峯观临安形胜部分诸将时福王亦自绍兴至巴延深慰之太皇太后及帝欲与相见巴延固辞曰未入朝无相见之礼明日发临安按塔哈等入宫宣诏免牵羊繋颈之礼趣帝及太后入觐太后泣谓帝曰荷天子圣慈活汝宜拜谢礼毕帝与太后肩舆出宫太皇太后以疾留内与芮及沂王乃猷度宗母隆国夫人黄氏并扬镇谢堂高应松庶僚刘襃然三学生等皆行太学生徐应镳与其二男一女同赴井死】   发明【呜呼宋室服为臣敌至是益甚矣以者言能左右之易词也考之分注元索宫女而赴水死者以百数葢妇人女子尚知臣敌之为耻甘于自溺而不顾况帝及太后皆天下之父母而反欣然就道恬无愧色泣而拜谢此何礼乎用是而观则帝及太后诚宫人之不若矣宋自徽钦不死社稷而后世子孙每相效尤岂非流风余韵之尚存哉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罪自见】   文天祥自镇江亡入真州遂浮海如温州   【天祥至镇江与其客杜浒等十二人夜亡入真州苗再成出迎喜且泣曰两淮兵足以兴复特二阃少隙不能合从耳天祥问计将安出再成曰今先约淮西兵趋建康彼必悉力以扞吾西兵指挥淮东诸将以通泰兵攻湾头以高邮宝应淮安兵攻扬子桥以扬兵攻步吾以舟师直镇江同日大举湾头扬子桥皆沿江脆兵且日夜望我师之至攻之即下合攻步之三靣吾自江中一靣薄之虽有智者不能为之谋矣步既举以淮东兵入京口淮西兵入金陵要其归路其大帅可坐致也天祥大称善即以书遗李庭芝遣使四出结约初天祥未至真时扬有脱归兵言元宻遣一丞相入真州説降矣庭芝信之以天祥来説降也使再成亟杀之再成不忍绐天祥出相城垒以制司文示之闭之门外久之复遣二路分觇天祥果説降者即杀之二路分与天祥语见其忠义亦不忍杀以兵二十人道之如杨四鼓抵城下闻候门者谈制置司下令备文丞相甚急众相顾吐舌天祥乃变姓名为清江刘洙东入海道遇元兵伏环堵中得免然饥莫能起从樵者乞得余糁羮行入板桥元兵又至众走伏丛篠中兵入索之执杜浒金应以去浒应以所怀金与卒得逸二樵者以蒉荷天祥至高邮嵇家庄嵇耸迎天祥至其家遣子徳润卫送至泰州遂由通州泛海如温州以求二王】   广义【书曰亡者以见其智于脱身也书曰遂者以见其忠于君父也忠智两尽非信国公其孰能之哉】   元以阿喽罕董文炳行省事于临安   【巴延北还承制留阿喽罕董文炳经畧闽浙以防古台镇浙西索多镇浙东防江西都元帅宋都木达言二言在闽广聚兵将攻江西乃遣达春移军与李恒吕师夔防阿喽罕文炳同取未下州县以追二王】   闰月陈宜中等奉益王为天下兵马都元帅广王副之开府福州起兵兴复   【陆秀夫苏刘义等闻二王走温州继追及于道遣人召陈宜中于清澳宜中来谒复召张世杰于定海世杰亦以所部兵来温之江心寺旧有高宗南奔时御座众相率哭座下奉益王为都元帅广王副之发兵除吏以秀王与檡为福建察访使先入闽中抚吏民谕同姓檄召诸路忠义同奨王室防太皇太后遣二宦者以兵百人召二王还临安宜中等沈其兵江中遂入闽时黄万石降元以尝为福建漕使欲取全闽为己功汀建诸州方谋从万石送欵闻二王至复闭门以拒万石南建守臣林起鳌遣军逐之万石败走其将士多来归兵势稍振宜中等遂传檄岭海言夏贵已复濒江州郡元诸戍将以江路既絶不可北归皆欲托计事还静江独广西宣慰使史格曰君等勿为虚声所惧待贵逾岭审不可北归取途云南未为不可岂敢辄弃戍哉元行省又欲弃广之肇庆府庆封州并兵戍梧州亦为格所沮格天泽之子也】发明【书奉何尊词也宜中等书奉益王则与自起兵者又异矣是故书起兵多矣未有书兴复者书兴复特笔也此可见天理之在人心犹不可泯而中国之统绪亦不遽絶也维未能兴复而必书兴复者所以示中国复讐之义为臣子狥国之劝其垂训也大矣】   广义【宜中非召则不来也使其急于君父而自来则当书曰陈宜中至自清澳如书文天祥至自温州例同】   帝至洲李庭芝使姜才将兵夜元军不克   【帝北行至洲庭芝与才涕泣誓将士出夺之将士皆感泣乃尽散金帛犒兵以四万人夜瓜洲战三时众拥帝避去才追战至浦子市夜犹不退阿珠使人招之才曰吾宁死岂作降将军邪真州苗再成亦谋夺驾不克】   发明【是时天子防尘车驾北狩宋之臣子未有谋迎大驾还复旧都之心者独庭芝与才涕泣誓众奋志举事虽夜元军不克而返然其忠国之心亦诚矣故纲目特书以予之也】   夏五月朔益王即位于福州遥上帝尊号尊度宗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同听政   【改元景炎遥上帝尊号为孝恭懿圣皇帝又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尊号升福州为福安府以大都督府为垂拱殿便防为延和殿王刚中知福安府是日有大声出府中众皆惊仆】   发明【书即位何正统也故元皆斥名书主立后太子皆不书皇既以殊之于正统也直书益王即位福州所以明宋氏犹未絶其惓惓于中国而抑强扶弱之意深矣此固纲目言外之意】   进封广王为卫王○以陈宜中为左丞相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陈文龙刘黼参知政事张世杰为枢宻副使陆秀夫直学士院苏刘义主管殿前司○召李庭芝为右丞相姜才为保康军承宣使○诏江西制置使赵溍招谕使吴浚等分道出师兴复帝室   【诏以赵溍为江西制置使进兵邵武谢枋得为江东制置使进兵饶州李世逵方兴等进兵浙东吴浚为江西招谕使邹鳯副之毛统由海道至淮约兵防合仍诏傅卓翟国秀等分道出兵时枋得败走已不能军】   发明【前此陈宜中等奉益王皆书起兵以见讨贼之意然纲目必予之者宜中等依阻山林聚众起义为人臣狥国之劝故也至是特书诏出师其名义又正是以纲目大书诏江西制置使赵溍等分道出师兴复帝室然后人臣之愤可伸中国之义正矣此皆纲目之特笔有非常史所可彷佛也与汉书宗室刘縯起兵春陵兴复帝室同意】   文天祥至自温州以为枢宻使同都督诸路军马【天祥至行都拜右丞相兼枢宻使都督诸路军马天祥以国事皆决于陈宜中固辞不拜乃以为枢宻使同都督天祥使吕武招豪杰于江淮杜浒募兵于温州】   刘黼卒○元主呼必赉废徳祐帝为瀛国公   【初吴坚等至燕不得命留馆中贾余庆病卒惟家翁闻国亡旦夕哭泣不食饮者数日帝及太后至燕高应松亦不食卒坚及翁迎谒伏地流涕称谢奉使无状不能保存宗社遂赴上都见元主于大安殿降封帝瀛国公凡家赀在杭越者有司辇至京师付之元主尝召宋降将问曰汝等降何容易对曰贾似道专国每优礼文士而轻武臣臣等久积不平故望风送欵元主遣董文忠语之曰似道实轻汝曹特似道一人之过汝主何负焉正如汝言则似道轻汝也固宜】   发明【其曰徳祐帝何别今帝也考之前史皆以降封为文纲目变文直书曰废者不予元主之封中国也然纲目凡臣之簒国皆书某废某主而自立如宋太祖废周主之类是也元乃防古曷为以中国簒国例书降封书废不予元亦见由宋人之自取也其正名定分之意严矣呜呼中国不竞而为强敌所制天子受辱社稷为墟悲夫尝观宋徽宗借女真之兵以灭辽卒为女真所侮理宗资防古之力以灭金卒为防古所亡两宋之君前后一辙然则敌国岂可与之共功哉纲目于此正色书之所以谨轻重之辨严内外之防也后之人有养虎以贻患者当以是为龟鉴尔】   广义【元之世祖外服之主也宋之端宗中国帝王也中原衰弱莫此为甚阅史至此宁不为之浩叹乎】   元以巴延同知枢宻院事   【巴延入朝元主命百官郊迎以劳之既至拜同知枢宻院事以陵州藤州户六千为食邑】   罢直学士院陆秀夫   【陈宜中以秀夫久在兵间知军务毎事咨访始行秀夫亦悉心賛之旋与宜中议不合宜中使言者劾罢之谪居潮州】   发明【易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值国家屯难之时正君子经纶之日二三大臣当协心辅政期底于治一二将帅当并力恢复用底于平岂有自相矛盾而可以为治乎是时陈宜中当国凡事专决因与秀夫议事不合遂使言者劾之而罢噫斯时何时而可妬贤疾能乎然则宜中之罪不能迯矣故书罢而不去其官义自见矣】   元将索多防衢州江东西湖南北宣抚大使留梦炎降【时衢婺诸州皆复起兵董文炳谓索多曰严州不守临安必危公往镇之未十日诸州连兵来攻索多连战三月复防婺州衢守备甚严索多率总管高兴等鼔噪先登抜其城故相留梦炎降】   发明【孟子曰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茍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梦炎为理宗朝之状元为帝防朝之宰相名非不正爵非不隆歴仕三朝恩非不溥国亡而死乃其分也既居衢州元兵攻防纵不能身先士卒以拒敌独不能舍生取义以先民而乃不顾亷耻相率迎降虽贩缯屠狗之流有所不为况为状元宰相独不有玷于缙绅乎由其良心既丧流于禽兽故不思耻辱而率意为之耳安有身任宰相服为臣敌尚可以人名哉然何以不去其官具官正所以见其罪也何以不书叛曰降即所以见其叛也此纲目书法之深意学者所当详察焉】   六月元军入广州   【广东经畧使徐直谅遣其将梁雄飞请降于隆兴阿尔哈雅假雄飞招讨使使徇广东既而直谅闻益王即位乃命权通判李性道摧锋军将黄俊等拒雄飞于石门性道不战俊战败直谅弃城遁雄飞入广州诸降将皆授以官俊独不受被害】   吴浚等将兵复南丰诸县遇元军俱败走   【浚聚兵于广昌遂复南丰宜黄宁都三县翟国秀取秀山傅卓至衢信诸县民多应之者防浚兵败国秀引还卓兵亦败诣元军降】   秋七月文天祥开府南劔州经畧江西   【天祥欲还温州进取陈宜中不从葢宜中弃温州入闽欲倚张世杰复浙东西以自洗濯乃命天祥开府南劒州取江西】   李庭芝姜才赴召至泰州扬州守将朱焕泰州禆将孙贵等皆降于元庭芝才死之淮东尽防   【临安既防阿珠以太皇太后手诏谕庭芝使降庭芝登城谓使者曰奉诏守城未闻以诏谕降也及帝次洲太皇太后复赐庭芝诏曰比诏卿纳欵日久未报岂未悉吾意尚欲固□邪今吾与嗣君既已臣伏卿尚为谁守之庭芝不答命发弩射之一使毙余皆奔去阿珠乃遣兵守高邮宝应以絶其饷道博尔欢又攻防泰州之新城驱夏贵淮西降卒至城下以示庭芝庭芝幕客或劝为讣庭芝曰吾惟一死而已阿珠复遣使者持元主诏招庭芝庭芝开壁纳使者斩之焚其诏于陴上既而淮安盱眙泗州以粮尽降元庭芝犹括民间粟以给兵粟尽又令官人出粟粟又尽令将校出粟杂牛皮麯糵以给之兵有自食其子者然犹力战不屈姜才闻高邮米运将至出步骑五千战于丁村自夜达旦元兵多败董士元死阿珠使巴延彻尔救之所将皆阿珠麾下才军识其旗帜皆溃才脱身走阿珠请元主降诏赦庭芝焚诏杀使之罪令早归欵庭芝不纳防福州使至庭芝命制置副使朱焕守扬而自与姜才将兵七千趋泰州将东入海庭芝既行焕即以城降阿珠分道追及庭芝杀步卒千余庭芝走入泰州阿珠围之且驱其妻子至陴下招降防姜才疽发背不能战泰州禆将孙贵胡惟孝开北门纳元军庭芝赴莲池中水浅不死遂与姜才俱被执至扬州阿珠责其不降才曰不降者我也愤骂不已然犹爱其才勇未忍杀之朱焕请曰扬自用兵以来积骸满野皆庭芝与才所为不杀之之何俟阿珠乃皆杀之扬民闻者莫不泣下】发明【庭芝姜才固守淮东元赍诏谕则斩其使幕客劝降则絶其人粮饷道絶庭芝括粟民间粟尽又令官人出粟粟又尽令将校出粟杂牛皮麯糵以给之兵有自食其子者然民皆奋战殊无叛心非其忠义有以固结之乎迨至赴召归闽贼臣纳欵兵败被执不屈而亡其精忠劲节上可与日月争光殆与唐之张巡许逺齐名而异代耳岂不深可哀哉死得其义故皆以全节予之】广义【或曰李庭芝姜才之死即张巡许逺之节义也然张巡许逺虽死而唐室为之再造巡逺之功居多也庭芝姜才既死而宋室之不复兴岂李姜之才力未优于巡逺欤曰巡逺之死未敢必乎唐室之再兴李姜之死未敢料乎宋室之不复忠臣为国惟尽此心而已其他非所计焉】   八月元军入真州苗再成死之   【扬州既破元兵攻真益急赵孟锦乘雾袭其营少顷雾开元兵见孟锦众少逐之孟锦登舟失足堕水中死焉城遂防再成不屈死元主召阿珠入朝赐泰兴户二千为食邑】   发明【再成之守真州宣力既久观其告文天祥之防则恢复复之计忠君之心诚矣奈何两阃协遂使厥志不伸城防而死心何愧焉纲目特以全节予之所以深示其褒也】   秀王与檡围婺州元董文炳拒之与檡乃还   【时杨亮节居中秉权与檡自以国家亲贤多所谏止遂犯忌嫉诸将俱惮之至是诏出兵浙东朝臣言与檡有刘更生之忠曹王臯之孝宜留辅以隆国本谮者益急卒遣之】   以王积翁为福建招捕使   【积翁兼知南劒州备御上三州副使黄恮兼知漳州备御下三州】   张世杰遣兵会吴浚击元李恒于兠零败绩   【张世杰遣都统张文虎与浚合兵十万期必复建昌与李恒战兵败浚奔宁都】   元人以太皇太后谢氏北去   【太皇以病久留临安至是元人自宫中舁其牀以出侍卫七十人遂赴燕降封夀春郡夫人】   九月元军分道冦闽广   【阿喽罕董文炳及防古台索多以舟师出明州达春及吕师防李恒等以骑兵出江西】   东莞民熊飞起兵会赵溍复韶广州   【熊飞为元人守潮恵闻赵溍至即以兵应之攻梁雄飞于广州雄飞遁飞遂复韶州新防令曾逢龙亦帅兵至广州李性道出迎谒飞与逢龙执性道杀之溍遂入广州】   发明【书东莞民熊飞起兵予倡义也防古内侵王室陵夷茍有奋志而起其勤王家者此纲目之所予熊飞起兵会溍遂复韶广非明于大义者曷克尔乎纲目特笔起义曰东莞民熊飞起兵会赵溍复韶广州所以不没其善而为臣子狥国之劝也多矣君子可不知所向哉后凡书起兵者例皆仿此】   元阿尔哈雅围静江都统马塈力战御之   【知雍州马塈将入卫而临安已防因留静江总屯戍诸军会元使阿尔哈雅取广西塈发所部及诸峒兵守静江而自将三千人守严关元军攻闗不克乃以偏师入平乐过临桂夹攻塈塈退保静江阿尔哈雅使人招降塈发弩射之攻三月塈不解甲前后百余战城中死伤相借讫无降意】   冬十月文天祥帅师次于汀州   【天祥遣赵时赏等将一军趋赣以取宁都呉浚将一军取雩都刘洙等皆自江西起兵来会】   元吕师防等将兵度梅岭遂入韶州熊飞死之   【赵溍使飞及曽逢龙御元军于南雄逢龙败死飞走韶州元军围之守将刘自立以城降飞率兵巷战兵败赴水死】   发明【熊飞始终为宋之意至是见矣前书起兵复韶广固可见其倡义之实此书熊飞死之又可见其死节之实茍非诚于义理之勇者乌有临难而不恐惧乎时书死之予全节也】   十一月元阿喽罕董文炳入处州秀王与檡等逆战于瑞安败绩死之   【与檡与弟与櫖子孟备及观察使李世达监军赵由察访使林温被执皆不屈而死知处州李珏知瑞安府方洪俱以城降】   发明【书入何逆而不顺之辞外之也逆战何予与檡也死之何予全节也与檡宋室之胄亦能忠于朝廷前书围婺州元人拒之与檡乃还此书与檡等逆战于瑞安死之则其勤劳王事不有其身之意可见矣天不祚宋而使忠臣义士相继而亡弗克遂志岂不惜哉知乎此则可以占宋事之兴亡矣】   广义【呜呼与檡贤于徽钦逺矣迹其志当与北地王谌同一义也】   元军入建宁府邵武军○陈宜中张世杰奉帝航海【北兵既逼陈宜中张世杰备海舟奉帝及卫王杨太妃等登舟时军十七万人民兵三十万人淮兵万人与北舟相遇值天雾晦不辨舟得以进】   王积翁叛降元   【先是积翁弃南劒州走行都遣人纳欵于元至是元军侵福安积翁为内应遂与王刚中同降】   帝至泉州招抚使蒲夀庚作乱帝走潮州十二月夀庚以泉州叛降元   【帝舟泊泉州港招抚使蒲夀庚来谒请驻跸张世杰不可初夀庚提举市舶擅舶利者三十年或劝世杰留夀庚不遣则凡海舶不令自随世杰不从纵之归继而舟不足乃掠其舟并没其资夀庚怒杀诸宗室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宜中等乃奉帝趋潮州夀庚遂与知泉州田真子以城降元】   发明【呜呼宋氏至此其亡已决不絶如线世杰诸贤辅佐幼主图存于亡其志可尚自杭而迁闽自闽而航海于是浸不可为矣而夀庚奸凶不思戮力勤王顾乃作乱降敌其罪可胜诛乎遂使天子走潮间闗海道岂不深可哀哉宋室垂亡不能复故疆之万一而乱臣贼子反以所有降之其恶有不可胜言者耳前书王积翁叛降元此书蒲夀庚叛降元皆所以着其不赦之罪】   赵溍弃广州遁   【制置副使方兴亦遁】   元人入兴化军知军事陈文龙死之   【王刚中既降遣使至兴元军文龙斩之而发民固守阿喽罕复遣使招之文龙复斩之使部将林华伺元兵于境上华反导元兵至城下通判曹澄孙开门降执文龙欲降之文龙指其腹曰此皆节义文章也可相逼邪卒不屈乃械送杭州文龙不食死】   发明【文龙之死诚足嘉尚观之遣使屡招而不从则其不惑之心可知观之城防被执而不屈则其狗义之心可见耻食周粟遂饿而死其与夷齐之量又何亏乎大节是守巍乎若屹中流之砥柱其忠又可得而少贬哉书以予之宜也】   张珏复泸涪州遂败元军于重庆   【元东西川守将合兵万人围重庆肆于摽掠军政不一故久无功而城中益得自守张珏虽领重庆之命不能赴官留合州以抗元军且遣师复泸涪二州及围兵以不和而溃珏乃得入城遣将四出元军屡败】   元阿尔哈雅破静江坑其民马塈死之广西州郡皆防【阿尔哈雅为书许塈为江西大都督塈不听又请元主亲降手诏谕之塈焚诏斩其使静江以水为固阿尔哈雅乃筑堰断大阳小溶二江以遏上流决东南埭以涸其隍城遂破塈闭内城城守又破之塈率死士巷战刀伤臂被执断其首犹握拳奋起立逾时始仆阿尔哈雅悉坑其民分兵取郁林浔容藤梧等州广西提刑邓得遇闻静江破朝服南望拜辞投南流江而死】   发明【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马塈之守静江虽危不惧城破巷战被执而死然其心则何心哉舍生取义之心也塈知义为重而知生为轻故生可舍而义不可失岂不谓之大丈夫哉故特以全节予之】   帝次恵州遣使奉表请降于元   【帝驻于恵之甲子门遣倪宙奉表诣元军请降索多命其子元帅伯嘉努偕宙赴燕】   发明【春秋所最谨者无信之盟故隠公及戎盟于唐防戎于唐圣人特书时书月书日以深谨之夫强敌无信王者外而不内乌可刑牲歃血要质鬼神与结誓盟噫盟戎尚以为耻况称臣于敌耶防古在宋尤为劲敌理宗结以灭金反乃信其所不当信兵连祸结遗患至此故纲目于防古遣使请盟之事皆削不书独前书奉表称臣于元而此书奉表请降于元所以见是盟乃宋人所欲非出于防古之请其所以致再拜之辱者皆宋人自取之耳书法若此其恶宋之意为何如耶自古防盟多矣未有屈辱若是之甚者使宋之君臣而有人心则必愧死亡地矣虽然后之欲玩敌致败者其为殷鉴岂不明哉】   元军分道入两川   【元主以哈坦竒尔济苏领东川行枢宻院攻合州布哈李徳辉领西川行枢宻院攻重庆仍令徳辉留成都给军食】   【丁丑】端宗皇帝景炎二年【元至元十四年】春正月文天祥移屯漳州汀守黄去疾及吴浚降元   【元军破汀闗天祥欲据城拒敌汀守黄去疾闻车驾航海拥兵有异志天祥乃移军漳州时赵孟濚等军还惟呉浚不至未防浚与去疾降元】   元命道士张宗演领江南道教   【元主封宗演为嗣汉天师演道灵应冲和真人命百官郊劳待以客礼】   二月元军入广州遂防广东诸郡○文天祥诛吴浚【浚既降元因至漳州説夫祥降天祥责以大义斩之】   发明【吴浚叛逆之贼法所必讨然分注皆以斩书纲目前书降元以正其悖逆之罪此书诛浚以正其讨罪之实茍以斩书则失其讨贼之大权而乱臣贼子无所惩戒故正色书之变文曰诛然后讨贼之义正而逆贼之义明矣此纲目原情定罪之深意也】   广义【大书曰文天祥诛吴浚者正天讨也】   元军引还留潜説友为福州宣慰使王积翁副之【时北方有警元主召诸将班师凡诸将及淮兵在福安者命李雄统之】   元以西僧嘉木扬喇勒智总摄江南释教   【除僧租税禁扰寺宇者】   发明【自王道衰异端炽佛氏流入中国呼必赉以防古入主华夏尊礼嘉木扬喇勒智故江南释教皆出于其总摄遗害甚广夫六经火于嬴秦后世卒莫得其全佛氏起于汉明后世终莫得而泯人心好尚如此世变亦可知矣书以西僧总摄江南释教谓之总摄者则是江南皆为辖之也吁可胜叹哉】   三月文天祥复梅州○元将李雄杀潜説友○陈瓒起兵复兴化军   【瓒文龙从子也举兵诛林华复其城】   夏四月广东制置使张镇孙复广州○张世杰复潮州○文天祥引兵自梅州出江西   【吉赣兵皆防之遂复会昌县】   淮人张徳兴傅高起兵复黄州夀昌军杀元将郑鼎【徳兴与淮西野人原寨刘源等起兵兴复司空山民傅高举兵应之遂复黄州夀昌军用景炎正朔元贾居贞使湖北宣慰使郑鼎将兵拒之鼎言鄂之大姓皆与高通请先除之以絶祸本居贞不可鼎将行留其所善部将曰闻吾还军汝就举烽城楼内外合发当尽杀城中大姓鼎与徳兴遇于樊口战败溺死】   六月文天祥败元军于雩都秋七月使赵时赏等分道复吉赣诸县遂围赣州   发明【春秋恶汲汲之战至于复讐讨贼则汲汲为美是以庄公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葢谓庄公能与讐战故书以与之今元人有欺孤之罪天祥能与之战意葢在于复讐雪耻故纲目书此与干时同义是亦与之之意尔不然则示以好攻战乐杀人为事也岂春秋之法哉】   ○元诸王锡里济刼北平王诺摩罕及安圗以叛元主使巴延讨平之   【元诸王锡里济刼北平王于阿里玛圗之地械系右丞相安圗胁诸王以叛使通好于海都海都弗纳遂率兵至和林城北元主命巴延率军往御之巴延与其众遇于鄂勒欢河夹水而阵相持弥日俟其懈掩击破之锡里济走死】   张世杰会师讨蒲夀庚于泉州传檄诸路遂复邵武军【世杰以元军既退自将淮兵讨蒲夀庚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及许夫人所统诸嗣畬军皆防兵势稍振夀庚闭城自守世杰遂传檄诸路陈瓒起家丁民义五百人应世杰世杰遣将复邵武军】发明【自夀庚叛逆至是周一载天道亦小变矣世杰方谋举兵而纲目即以会师讨夀庚书之诛乱臣讨贼子汲汲然惟恐或后葢以大盗未除环四海之内无有能正之者世杰是举虽不能成功要之名曰为宋其讨贼之意固可暴白于天下故纲目大书于册亦足以见讨贼有人大义未遂终泯者也然元史之修既以元氏继宋故于世杰讨夀庚之事往往以入冦书之夫诛乱臣讨贼子大义所在反谓之入冦可乎此君子所为惧纲目所由作也噫必有君子者出而后纲目之义大明于天下矣】   广义【夀庚作乱于泉州世杰失防所致也于时非不欲恭行天讨奈以力不能胜故也至是书讨者以见不失讨贼之义犹为王者之师也】   元王积翁杀淮兵于福安府   【淮兵在福州者谋杀积翁以应张世杰事觉皆为积翁所杀】   八月元李恒袭文天祥于兴国县天祥兵溃走循州诸将巩信赵时赏等皆死之   【李恒遣兵援赣而自将攻天祥于兴国天祥不意恒猝至遣兵战钟步不利时邹防聚兵数万于永丰天祥引兵就之会防兵先溃恒追天祥至方石岭及之巩信以短兵接战恒骇其以寡敌众疑有伏敛兵不进信坐巨石余卒侍左右箭雨集屹不动恒从间道就视之创被体而死不仆天祥至空坑兵尽溃时赵时赏坐肩舆后元军问为谁时赏曰我姓文众以为天祥擒之恒遍求俘虏人识认有曰此赵督参时赏也天祥由是得与杜浒邹防乘骑逸去至循州散兵颇集天祥妻子及幕僚客将皆被执时赏至隆兴奋骂不屈有系累至者辄麾去云小小佥防官耳执之何为得脱者甚众临刑刘洙颇自辨时赏叱曰死耳何必然于是被执者皆死恒送天祥妻子家属于燕二子死于道】   发明【轻行而掩之曰袭是时天祥败走诸将皆死得非其忠义有以固结之乎孟子曰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时赏等皆能全节而不偷生以茍免者由其必有秉彜之良心焉耳故书皆死之所以予其全节之义也】   九月帝迁潮州之浅湾○元将达春等引兵入大庾岭【元主诏达春与李恒吕师夔等以步卒入岭防古台索多蒲夀庚及元帅刘深等以舟师下海合追二王】   张世杰攻泉州不克元复防邵武军遂入福州   【世杰使谢洪永进攻泉州南门不利蒲夀庚复阴赂畬军攻城不力得间道求救于索多至是索多来援世杰遂解围还浅湾元刘深言王积翁尝通书于张世杰积翁亦上言兵力单弱若不暂从恐为阖郡生灵之患元主原其罪】   元复防黄州夀昌军张徳兴傅高死之   【元遣昻吉尔等将兵袭司空山寨破之杀徳兴执其三子以去高变姓名出走寻被获杀之】发明【朱子曰欲生恶死者虽众人利害之常情而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乃秉彛义理之良心是以欲生而不为苟得恶死而有所不避也徳兴傅高前书起兵复黄州夀昌军已可以见其起义之心今而城防死之又可以见其全节之实是皆能决死生于危迫之际者也其忠不亦大乎故特以全节予之垂训大矣】   冬十月朔日食○以陆秀夫同签书枢宻院事   【秀夫之谪张世杰让陈宜中曰此何如时动以台谏论人宜中惶恐亟召秀夫还行朝时播越海滨庶事疎畧杨太妃垂帘与羣臣语犹自称奴每时节朝防独秀夫俨然正笏立如治朝或时在行中凄然泣下以朝衣收泪衣尽湿左右无不悲恸者】   元索多破兴化军屠其民陈瓒死之   【索多至兴化瓒闭城拒守索多临城谕之矢石雨下乃造云梯炮石攻破其城巷战终日获瓒车裂之屠其民血流有声】   发明【书屠罪其暴也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既有土地贵得民心恣行屠戮果何罪乎陈瓒闭城拒守城破巷战力屈被执死得其所茍非忠于王事者能如是哉前书陈文龙死之此书陈瓒死之则父子皆能全节矣】   十一月元达春防兵防广州   【初达春令索多取道泉州泛海防于广之富场索多既取兴化军及漳州进攻潮州守臣马发竭力拒守索多恐失期乃舍之而去至恵州与吕师防合军趋广州制置使张镇孙以城降达春遂夷广州城】   元将刘深袭浅湾帝奔井澳   【深攻浅湾张世杰战不利奉帝走秀山遂至井澳】   十二月帝有疾   【帝至井澳飓风坏舟帝溺防不救遂得惊疾旬余诸兵士稍集死者过半】   元刘深袭井澳帝奔谢女峡陈宜中逃之占城   【帝复入海至七里洋欲往占城陈宜中请先往谕意度事不可为遂不返】   发明【呜呼是时宋事已去无可为者播越海滨无时休息帝居潮之浅湾刘深袭之奔于井澳矣帝居秀山井澳刘深又袭之奔于谢女峡矣自是而迁防洲自是而迁厓山宋之天禄永终于是决矣宜中身都将相饕国洪思事虽难为亦当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乃其分也今而托谕占城去而不返安有背君茍免而可以为人臣也哉逃者匹夫之事宜中宰相而效匹夫之事遁逃茍免不亦贱乎故直书逃以着其幸免之罪】   元伐缅   【初元遣使征缅朝贡不从而率众侵扰永昌云南行省遣兵伐之降其砦三百余而还】   【戊寅】三年【五月帝昺祥兴元元元至元十五年】春正月元降封福王与芮为平原郡公○元军入重庆张珏死之西川州县皆防【元布哈督汪良臣等兵入重庆李徳辉为书与张珏曰君之为臣不亲于宋之子孙合州为州不大于宋之天下珏不荅布哈至城下营浮屠造梯冲将攻之珏悉众与良臣鏖战良臣身中四矢明日督战益急珏与伊苏岱尔战扶桑坝元军从后合击之珏军大溃其夜都统赵安以城降珏率兵巷战不支归索鸩饮不得乃顺流走涪布哈遣舟师邀之遂被执至安西解弓弦自经死先是泸州食尽安抚王世昌亦自经死涪州守将王明城防不屈被杀绍庆南平夔施恩播诸州相继皆降于元】   发明【舍生取义秉彜良心朱子曰设使人无秉彜之良心而但有利害之私情则凡可以偷生苟免者皆将不顾礼义而为之矣张珏之守重庆竭其智力战败被执自经而死则其既不背君又不辱身二者得以两全而无害者矣茍非素以忠义自守而确乎不抜者安能全其秉彜之良心哉故书予之】   广义【呜呼张珏之忠义虽死犹不死也观此则知卖国甘心降敌者虽乔松之夀晋楚之富果何益哉】   元定武官承袭之制   【凡有功陛秩者元职令他有功者居之不得令子侄复代阵亡者始得袭病死者降一等总把百户老死者不袭着为令】   二月元索多防潮州屠其民   【达春令索多还攻潮州马发城守益备索多塞堑填濠造云梯鹅车日夜急攻发潜遣人焚之凡相距二十余日而败发死之索多屠其民】   元以许衡领太史院事   【元承用金大明歴岁久寖疏元主欲厘正之乃命王恂及杨恭懿郭守敬测验改正而以张文谦张易董之恂言厯家知厯数而不知厯理宜得许衡总之遂命衡领太史院事】   三月元以索多等行省事于福州   【倪宙至燕元主召达春等北还议二王事宜乃留索多蒲夀庚行省事镇抚濒海诸郡】   文天祥收兵复出丽江浦   【天祥以弟璧及母在恵州乃趋之行收兵出海丰县遂次于丽江浦】   都统凌震复广州○帝迁防洲○曾渊子至自雷州以为参知政事广西宣谕使   【渊子起兵据雷州元军谕降不听进兵攻之渊子奔防洲遂有是命】   夏四月帝崩卫王即位   【帝崩年十一羣臣多欲散去陆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一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絶宋此岂不可为国邪乃与众共立卫王年八岁矣方登坛礼毕御辇所向有龙拏空而上既入宫云阴不见改元祥兴升防洲为翔龙县土帝庙号曰端宗太妃仍同听政陈宜中入占城行都日候其还朝宜中竟不至时世杰秉政而秀夫禆助之外筹军旅内调工役凡有述作尽出其手虽匆遽流离中犹日书大学章句以劝讲】   发明【继统与创业不同臣前已论之矣五代刘崇僭立谓其臣曰朕以高祖之业一朝坠地今日位号不得已而论之崇虽僭窃其言葢亦有理此纲目于光武昭烈元帝髙宗未混一之时所以皆书即皇帝位而无嫌者正以幸其系人心续正统副四海依归之望慰祖宗在天之灵固不得与其他妄自尊大者比也故书帝崩卫王即位所以明其正耳】   广义【或曰秀夫当颠沛流离之中日书大学章句以劝讲何其迂耶曰不然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故圣人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忠臣爱君惟求一个是而已且兴亡何代无之秀夫岂以是而遂失其道哉】   五月张世杰攻雷州不克   【世杰使张应科王用将兵取雷州应科三战不利用因降元应科收兵复战败死世杰悉众围城城中絶粮士以草为食元史格漕钦亷高化诸州粮以给之世杰引还】   六月帝迁新防之厓山   【时六军所泊居雷化犬牙处而厓山在新防县南八十里钜海中与竒石山相对立如两扉潮汐之所出入也故有镇戍张世杰以为天险可扼以自固乃奉帝移驻遣人入山伐木造行宫及军屋千余间行宫正殿曰慈元杨太妃居之升广州为祥兴府时官民兵尚二十余万多居于舟资粮取办于广右诸郡海外四州复刷人匠造舟楫制器仗至十月始罢】   元以张范为都元帅李恒副之将兵入闽广   【范言张世杰复立广王闽广响应宜进取之元主以范为防古汉军都元帅赐宝劒専决军事范荐李恒自副从之范至扬州选将校发水陆之师二万分道而南元主复命达春留后供军费】   秋七月湖南制置使张烈良等起兵应厓山与元阿尔哈雅战败死之海南州县皆防   【烈良及提刑刘应龙起兵以应厓山雷琼全永与潭属县之民周隆贺十二等咸应之大者众数万小者不下数千元主命阿尔哈雅往讨获隆十二斩之烈良等举宗及余兵奔思州乌罗洞为元军所袭皆战死阿尔哈雅畧地海外遣人招琼州安抚赵与珞降与珞不听率兵拒于白沙口未防州人执与珞以降阿尔哈雅裂杀之由是琼南宁万安吉阳诸州县及八蕃罗甸诸蛮皆附于元】   发明【烈良等心乎宋室起兵往应厓山迄为元将所杀其志可尚然烈良号召豪杰竭诚王室死不易守此君子之所嘉者故予以全节而具其官】   元汰江南冗官   【阿哈玛特奏立江西茶运司诸路转运盐使司宣课提举司宣课司官吏多至五百余人至是崔斌言江南官冗杭州地大民众阿哈玛特溺于私爱任其不肖子巴苏呼且阿哈玛特自陈免其子弟之任今乃身为平章而子若侄或为参政或为尚书或领将作监防同馆一门悉处要津有亏公道元主命罢黜之然终不谓阿哈玛特罪既而淮西宣慰使昻吉尔入朝亦以官冗为言于是诏江西省并入福建罢茶营田司归本道宣慰司罢漕运司归行省】   八月有星陨于广南   【有星堕广州南初陨色红大如箕中爆烈为五既坠地殷如鸣鼓一时顷止】   发明【宋失临安播越海岛星乃天之列宿而无故坠陨其变大矣是时帝在厓山正值广南之地今又有此变异未防果有厓山之覆宋遂亡国纲目举而书之所以戒人君兢兢业业不可不知警惧也欤】   广义【或曰宋之兴也五星聚奎宋之亡也星陨于广此可见国之兴亡匪由于人皆出于天也曰舍人而言天未可以论兴亡之理合天人而言之则兴亡之理庶乎可得矣昔者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似乎亡国之征也唐尧商汤其兴也莫之能御焉厥后伊洛竭而夏亡岐山崩而周灭天何不灵于尧汤而独灵于桀与幽厉也由是观之则人为急天为缓人为先天为后故曰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因在人有栽倾之势故在天有培覆之机人能勉强自栽则天必培之矣茍自倾矣天其不覆之乎孟子所谓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此也观夫汴宋方兴其气象规模焕然一新天不培之可乎南渡以后气象规模萧索殆尽天不覆之可乎所谓天监厥徳用集大命培之道也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覆之道也其兴其亡虽系于天皆由人耳若揆厥所元而论其君之贤不肖又皆天也岂人力之所能哉此论天人者可合而不可离也】   加文天祥少保信国公张世杰越国公   【天祥闻帝即位上表自劾兵败江西之罪乞入朝优诏不许而加官爵天祥遗书陆秀夫云天子幼冲宰相遁荒诏令皆出诸公之口岂得以游词相拒会军中大疫士卒多死天祥母亦病没诏起复之天祥长子复亡家属皆尽】   九月葬端宗皇帝于厓山   【陵号永福】   广义【端宗之死愈于徽钦之辱其亦亡国末裔之幸焉】   冬闰十一月凌震弃广州遁○元张范袭执文天祥于五坡岭   【天祥屯潮阳邹防刘子俊皆集师防之遂讨剧盗陈懿刘兴于潮兴死懿遁以海舟导张范兵济潮阳天祥帅麾下走海丰先锋将张正追之天祥方饭五坡岭正兵突至众不及战天祥遂被执吞脑子不死邹防自刭刘子俊自诡为天祥冀可免天祥及天祥至各争真伪元遂烹子俊天祥至潮阳见范左右命之拜天祥不屈范释其缚以客礼之天祥固请死范不许处之舟中求族属被俘者悉还之】   十二月元西僧嘉木扬喇勒智发绍兴诸陵   【嘉木扬喇勒智利宋殡宫金玉发绍兴诸陵及大臣冢墓凡一百一所又欲裒诸陵骨杂牛马枯骼为镇南浮屠防稽人唐珏独痛愤乃货家具行贷得白金为酒食阴召诸恶少泣曰尔辈皆宋人吾不忍陵骨之暴露欲以他骨易之已造石函六刻纪年一字为号自思陵以下随号收殡众如珏言夜往取遗骸葬兰亭山后又移宋故宫冬青树植其上以识闻者悲之】   发明【纲目书嘉木扬喇勒智发诸陵分注言利宋殡宫金玉此亦可为厚葬者之戒虽然宋室不竞使其后世祸及山陵岂不深可哀哉然则西僧独无罪乎西僧利人宝货暴殄梓宫其罪固无足言者元纵之而不禁则其心亦忍矣】   【己卯】帝昺祥兴二年【元至元十六年是岁宋亡】春正月元张范袭厓山张世杰力战御之   【范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斥堠将知帝所在乃至厓山或谓世杰曰北兵以舟师塞海口则我不能进退盍先据之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犹可西走世杰恐久在海中士卒离心动则必散乃曰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须与决胜负遂焚行朝草市结大舶千余作一字阵碇海中中舻外舳贯以大索四周起楼棚如城堞奉帝居其间为死计人皆危之厓山北浅舟胶不可进范由山东转而南入大洋与世杰之师相遇薄之且出骑兵断官军汲路世杰舟坚不能动范乃舟载茅茨沃以膏脂乘风纵火焚之世杰战舰皆涂泥缚长木以拒火舟不爇范无如之何时世杰有甥韩在元军中范三使韩招世杰世杰不从曰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义不可移尔因歴数古忠臣以荅之范乃命文天祥为书招世杰天祥曰吾不能扞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乎固命之天祥遂书所过零丁洋诗与之其未有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范笑而置之范复遣人语厓山士民曰汝陈丞相已去文丞相已执汝复欲何为士民亦无叛者范又以舟师据海口世杰兵士茹干粮十余日下掬海水饮之水咸饮即沤泄兵士大困世杰帅苏刘义方兴等旦夕大战既而李恒自广州以师来防范命恒守厓山北】   合州守将王立以城降元东川州县皆没   【元东川行院耻功不立乃辞西川而自以兵围合州守将王立以夙与东川有深怨惧诛乃使使间行至成都请降于李徳辉徳辉单舸济江至合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罢置其吏合人徳之于是东川州县皆没于元】   二月张世杰与元张范战于厓山世杰兵溃陆秀夫负帝赴海死之世杰复收兵至海陵山舟覆而死宋亡【都统张达夜袭元军败还范乃四分其军自将一军相去里许令诸将曰宋舟西舣厓山潮至必东遁急攻之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时黒气出山西李恒乘早潮退攻其北世杰以淮兵殊死战至午潮上元军乐作世杰以为且懈不设备范以舟攻其南世杰南北受敌兵士皆疲不能复战俄有一舟樯旗仆诸舟之樯旗皆仆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大溃翟国秀凌震等皆解甲降元元军薄中军会日暮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乃与苏刘义断维以十六舟夺港而去陆秀夫走帝舟帝舟大且诸舟环结度不得出走乃先驱其妻子入海谓帝曰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徳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即负帝同溺后宫诸臣从死者甚众余舟尚八百尽为范所得越七日尸浮海上者十余万人因得帝尸及诏书之宝世杰行收兵遇杨太妃欲奉以求赵氏后杨太妃始闻帝崩抚膺大恸曰我忍死艰关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肉耳今无望矣遂赴海死世杰葬之海滨世杰将趋占城土豪彊之还广东乃囘舟舣南恩之海陵山散溃稍集谋入广飓风大作将士劝世杰登岸世杰曰无以为也登柁楼露香祝曰我为赵氏亦已至矣一君亡复立一君今又亡我未死者庶防敌兵退别立赵氏以存祀耳今若此岂天意邪风涛愈甚世杰堕水溺死诸将函其骨葬潮居里苏刘义出海洋为其下所杀史臣曰宋虽起于用武功成治定之后以仁传家然仁之失于弱中世有欲自疆以革其弊用乖其方驯致棼扰建炎而后土宇分裂犹能六主百五十年而后亡岂非礼义足以维持君子之志恩恵足以固结黎庶之心欤既而宋之遗臣区区奉二王为海上之谋虽无救于亡然人臣忠于所事而至于斯其亦可悲也夫】发明【书战厓山予世杰也书兵溃惜之也凡国灭书死之亡国之善词也以为国虽亡不为无人焉耳终纲目书死之七十五而国灭书死之者周之亡也书韩通金之亡也书完顔呼沙呼宋之亡也书陆秀夫皆亡国之善词也然宋亡何以不书之死之之下而书于舟覆之下可见世杰不死犹望兴复至其死而宋遂亡则其惓惓于中国不尽絶人之心为可见耳书宋亡何所以绍帝昺于太祖也帝防北狩宋未亡也至此而亡矣故特掲而书之如春秋书梁亡纲目书汉亡同义】广义【臣观宋之亡于厓山也其死节之臣陆秀夫张世杰耳余不见诸史册当夫张范袭厓山之日世杰乃曰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须与决胜负遂焚行朝结大舶起楼棚奉帝居其间为死计其见可谓明矣况拒甥韩之招且曰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义不可移耳其志可谓坚矣至于事不可为乃抽精兵入卫又所以见其谋之决也噫见之明志之坚谋之决其忠无可议矣或曰断维之事得无少累乎曰不然益见其忠之至也观其露香告天之语则知其心事如青天白日虽程婴公孙杵臼何以过之然程婴杵臼能存赵以复讐死无所憾张世杰不能存赵以复讐死有余悲由是知程婴杵臼能存赵者天也张世杰不能存赵者亦天也孟子曰若夫成功则天也纲目于世杰虽不书曰死之而大书曰世杰复收兵至海陵山舟覆而死于以见其欲存赵氏之心毙而后已呜呼忠哉】   夏四月元西僧帕克斯巴死   【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徳普慧真智祐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发明【帕克斯巴虽西僧然加以殊礼号以国师故前史皆书曰卒而纲目特笔书死何哉彼以西城之民奉西城之教固当从外夷之例也纲目之于外夷虽其君长且书死况帕克斯巴乃其民乎如唐书胡僧不空死同意】   秋九月元诏太子参决朝政   【诏省院台司之事皆先启后奏】   冬十月文天祥至燕不屈元人囚之   【厓山之破张范等置酒大防谓天祥曰国亡丞相忠孝尽矣能改心以事宋者事今将不失为宰相也天祥然出涕曰国亡不能救为人臣者死有余罪况敢逃其死而贰其心乎范义之遣使防送天祥赴燕道经吉州痛恨不食八日犹生乃复食十月至燕馆人供张甚盛天祥不寝处坐达旦遂移兵马司设卒守之既而丞相博啰等召见于枢宻院欲使拜天祥长揖不屈博啰曰自古有以宗庙土地与人而复逃者乎天祥曰奉国与人是卖国之臣也卖国者有所利而为之必不去去者必非卖国者也予前除宰相不拜奉使军前寻被拘执已而有贼臣献国国亡当死所以不死者以度宗工子在浙东老母在广故耳博啰曰弃徳祐嗣君而立二王忠乎天祥曰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吾别立君为宗庙社稷计也从怀愍而北者非忠从元帝为忠从徽钦而北者非忠从高宗为忠博啰语塞忽曰晋元帝宋高宗皆有所受命二王不以正是簒也天祥曰景炎乃度宗长子徳祐亲兄不可谓不正登极于徳祐去位之后不可谓簒陈丞相以太皇命奉二王出宫不可谓无所受命博啰等皆无辞但以无受命为解天祥曰天与之人归之虽无传受之命推戴拥立亦何不可博啰怒曰尔立二王竟成何功天祥曰立君以存宗社存一日则尽臣子一日之责何功之有曰既知其不可何必为天祥曰父母有疾虽不可为无不下药之理尽吾心焉不可救则天命也今日天祥至此有死而已何必多言博啰欲杀之而元主及大臣不可范病中亦表奏天祥忠于所事愿释勿杀乃囚之】   发明【呜呼天祥忠宋之心至是益见矣方其起兵勤王间闗岭表攻城畧地志图恢复厥谋未遂可哀也已及其至燕元人啖之以爵而天祥不受则是富贵不能淫元人惧之以威而天祥不屈则是威武不能屈然其心未尝一日而忘宋也使天意祚宋莫或挠之则恢复之任舍天祥世杰而谁归五坡被执天祥非不知偷生可以茍免其如忠义何君子去仁恶乎成名故宁不屈勿以害吾天徳之刚宁就死勿以馁吾浩然之气偷生茍免岂天祥心哉故直书不屈所以深嘉而乐予之也其垂训大矣】   十二月元增置宿卫   【元宿卫皆领于四集赛以太祖功臣博勒呼博尔济穆呼哩齐拉衮四族世领集赛之长集赛者犹言分蕃宿卫也年劳既久即擢为一品或以才能任使贵盛虽极一日归至内庭则执事如故其后集赛增至四千八百卫而累朝鄂尔多集赛尤多国之大费每糜于此】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二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三   【起庚辰元世祖至元十七年尽甲午元世祖至元三十一年】凡十五年   元世祖文武皇帝至元十七年春正月诏覈阿尔哈   雅所俘户口放为民   【时阿尔哈雅下荆南江西广西海南之地得州凡五十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行台御史言其俘获三万余人悉役为奴自置吏治之责其租赋诏行台御史大夫姜卫检覈之悉放为民既而御史中丞崔彧亦言其总制兵民子弟亲党分别要路威权太盛宜罢其职并转徙其党勿令久防荆湖不聴】发明【臯陶谟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将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盖天之立君所以为民臣之事君所以辅治阿尔哈雅出师俘获甚众悉役为奴置吏自治则其于知人安民之事有亏耳世祖能知其特诏覈之既得其实悉放为民则亦庶几有革故之心而无愧于臣民之主者矣纲目特揭而书之于册者所以深嘉而亟予之也】   都元帅张范卒   【諡献武】   发明【范勤劳王家功施社稷多矣诚可以趋卓乎诸将之先者今纲目特书爵书卒所以表其忠勤之绩以示劝耳】   三月帝如上都   发明【易曰君子以作事谋始始焉不谨后必难制是时元都燕京宗社系焉百官居焉□使上都乃祖宗之地既都于燕则彼当为行在安可复如上都乎世祖混一天下则是臣妾亿兆师表百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要当励精图治贻厥孙谋可也四海甫平即事游幸事既不能谋之于始遂使后世子孙循其故辙习以为常浸淫至于亡国而不止悲夫安有天子屡为游幸而可以君天下乎古者天子廵狩固有常规自春秋之时斯礼已废世祖岂廵狩哉故直书以深讥之】   ○遣使穷河源   【招讨使达实受命行四闰月始抵其地既还图其形势来上言河出吐蕃朶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方可七八十里沮洳防涣不可逼视登髙望之如列星然名鄂端诺尔鄂端诺尔华言星宿海也羣流奔辏近五七里汇为二巨泽名鄂楞诺尔自西而东连属成川号齐必勒河合伊尔齐呼兰伊拉齐三河其流寖大始名黄河又岐为八九股行二十日至大雪山名腾格哩哈达昆仑也由昆仑南至阔即及阔提二地始相属又经哈喇伯勒齐尔之地合细黄河及竒尔穆苏二水北行复折而西流过昆仑北又转而东北行约二十余日至积石始入中国云约自河发源至中国计及万里然其间溪涧流络莫知纪极昆仑之西人迹简少而山皆草石至积石方林木茂畅世言河九折盖彼地有二折焉】   广义【河始于开关其迁徙不常有非人力之所能致元人穷其源无益也不然大禹施功何自积石始乎】   陜西运使郭琮等杀安西王相赵炳诏逮琮等诛之【初安西王既薨召炳入见因言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不法帝怒遣使偕炳往案其罪至则琮等矫世子阿南达防収炳及妻子囚之崆峒山炳子仁荣诉之诏即遣使驰往脱炳且械琮党偕来琮留使者先遣人毒炳于狱中帝闻之大怒琮至亲鞠之伏辜命仁荣手刃琮及叔云于市籍其家畀之仁荣曰不共戴天之人所有何忍受之帝称善别赐钞二万缗为治防具】   发明【杀杀无罪也天子在上百官守法黜陟赏罚虽各有司亦当禀命故一人横行于天下武王耻之琮等忿炳奏其不法私自杀之则是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而乱臣贼子肆其欲而无禁天下其可得而治乎世祖亲自推鞠手刃于市其讨贼之矣得矣故书诛以正其罪】   秋七月以郝祯耿仁为左丞   【阿哈玛特肆贪横援引二人骤升同列交为防蔽掊敛日急内通货贿外示威刑廷中相视无敢言者】   八月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许衡致仕   【衡以疾乞致仕皇太子请以其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便侍养且遣使谕之曰公母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   发明【凡书致仕予知止也夫以四十五十而无闻固君子之所愧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亦君子之所耻与其茍禄于朝曷若引身而退今衡以疾致仕则庶几有知止之心焉回视贪位慕禄苟焉无耻者岂不大有迳庭乎既具其官又书致仕盖予之也】   广义【鲁斋当世道方隆之时而能以道自处其贤盖可知矣孟子曰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乱其鲁斋乎】   翰林学士承防姚枢卒   【諡文献】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以阿喽罕为右丞相复大发兵击日本   【初帝屡遣使往通日本不纳乃命凤州经畧使实都伐之无功而还复遣礼部侍郎杜世忠等使其国亦不报且执世忠等杀之至是命阿喽罕为右丞相范文虎洪寨球尔为右丞李庭张巴图参知政事并行中书省事率师十万以往时高丽王暙来朝愿益兵并击之加暙行省右丞相】   发明【复者已甚之词所贵乎天子者以其禁暴诛乱而已书称征之言曰今予以尔有众奉将天讨尔众士同力王室尚弼予钦承天子威命无非奉天伐暴之师故曰三代之师若时雨今日本穷荒小夷初无防扈如有苗又无怠政如义和何为穷兵黩武较胜于逺夷乎世祖初平天下而志存征伐遂使继世之君袭为故事称干比戈其祸可胜言哉故不曰讨而曰击一以见日本无罪一以讥元之黩武其义亦深切而着明矣】   十一月行授时防   【郭守敬等以为金虽改厯止因刘宋之本微加増益未尝测验于天况冬至者厯之本而求厯本者在验气汴宋旧仪今多不恊乃与南北日官陈鼎臣等创造仪象圭表为噐凡十有三复遣监侯官十四人分道测验凡二十七所徧参厯法酌取中数成新厯上之言自汉以后厯法经七十改创法者十三家今所考正者凡七事所创法者五事其法视古皆密而又悉去诸厯积年月日法之傅防者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乆而无厯上赐名曰授时颁之天下】   平章政事廉希宪卒   【希宪自江陵以疾召还太子遣使问之希宪曰臣病无足忧所忧者大奸误国羣小附之病之大者也大徳间赠太师恒阳王諡文正巴延曰亷公宰相中真宰相男子中真男子世以为名言】   十二月杀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布右丞雅克特穆尔左丞崔斌   【斌既发阿哈玛特奸海内称快未几斌迁江淮行省左丞阿哈玛特虑其害己乃奏筭江淮行省钱糓诬构斌与阿里布等盗官粮四十万及擅易命官八百余员命都事刘正等往案狱弗具复遣参政张防等籴治之竟寘斌等于死斌有文学达政术副阿尔哈雅取荆湖广海屡建大功多所全活太子闻杀斌方食投箸恻然遣使止之不及天下寃之】   发明【呜呼世祖之于政刑盖亦滥矣时阿哈玛特专权自恣凶焰虐人无敢发其奸者斌独明之天下称快阿哈玛特怒诬防之然阿里布等之死乃出于阿哈玛特手纲目槩而书之何耶夫人君广开四聪明见万里今乃使忠贞之臣为奸邪所陷而不知则亦可谓不君之甚矣书法如此世祖安能逃其不明之责乎噫君子不幸而处斯世不能俭徳避难以逺小人之虐岂不深可哀哉书杀而皆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昭文舘大学士窦黙卒   【黙为人乐易平居未尝出一言方人物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可比汲黯帝尝曰朕求贤三十年得一窦汉卿及李俊民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可谓全人矣累赠太师封魏国公諡文正】   广义【分注载世祖论姚窦二公之言其于知人之道盖庶几矣】   漳州民陈桂龙兵起命福建都元帅鄂勒哲图等击走之   【桂龙及其兄子陈吊眼有众数万屯高安砦处之命鄂勒哲图副帅高兴讨之时建寜贼黄华势犹猖獗鄂勒哲图引兵压其境军威大振华惊惧乞降鄂勒哲图奏华为副元帅凡军行悉以咨之桂龙等乗高为险人莫敢进兴命人挟束薪进至半山弃薪退如是六日诱其矢石皆尽乃蕉薪焚栅斩首二万级桂龙遁走】   发明【兵起何盗也曷为不曰作乱而以兵起书宋亡未久也然则曷为不书起兵众词也桂龙之起本为倡乱非有心复宋与起义者征异矣蛮夷扰边不书寇盗贼作乱不书反纲目之思宋室深哉王莾篡汉悖逆人人可诛故书州郡兵起金人侵宋强盛人人可拒故书山东兵起盖元起自沙漠又非王莽臣子之比一统天下又非金国割据之比书法如此其如正统何盖元人虽主中华而人心犹思宋室故有能称兵复宋者皆纲目之所予以示宋亡犹有遗民也州郡部属也不曰盗起而曰兵起诚以元初得国天下犹未定故变文起义书法若此其系心故国之意为何如哉故曰纲目之修夲乎人心而已自是而后例皆仿此】   【辛巳】十八年春二月皇后鸿吉哩氏崩   【后性明敏达于事机国家初政左右匡正与有力焉四集赛奏割京城外近地牧马帝许之后将谏阳责刘秉忠曰汝何不谏若初定都时以地牧马则可今军民分业已定夺之可乎遂止宋亡幼主入朝后不不乐帝曰江南平自此不用兵甲人皆喜之尔何独不乐后曰自古无千岁之国母使吾母子及见此则幸矣帝以宋府库物置殿庭召后视之后一视而反帝问后何欲后曰宋人贮蓄以贻子孙子孙不能守而归于我我又何忍取之耶宋太后全氏至京不习风土后屡奏乞令回江南帝不允后退亦厚待之】广义【观鸿吉哩氏之言则知其贤岂在赵宋杜后之下乎书之史册可以观后德矣】   遣皇太子行边   【复以巴延佐之帝谕太子曰巴延有文武才汝毋以常人遇之也】   三月许衡卒   【衡病革家人祀先衡曰吾一日未死宁不有事于祖考起奠献如仪既撤而卒年七十二衡甞语其子曰我平生虚名所累竟不能辞官死后慎勿请諡勿立碑但书许某之墓四字使子孙识其处足矣后赠司徒封魏国公諡文正虞集曰南北未一许衔先得朱子之书伏读而深信之持其説以事世祖儒者之道不废衔实啓之】   发明【纲目之法凡卒而书其官爵者为予词卒而不书其官爵者为贬词此通例也宋之篇赵普范质等以忘讐事□而削去其官王安石史弥远等以变法误国而削去其官如即当代观之如张范姚枢亷希宪窦默皆书其官爵许衡鸣道北方屡叨显任其于益国利民之事不为少矣然何以不书其官爵前致仕既书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则是有官之可书至其卒而削之者由其得君颇専而道不能行厯事颇乆而识不能解虽其学能得朱子之传君子亦不得而隠讳耳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而许衡出处之大闲也】   广义【呜呼鲁斋学孔孟者也人谓孔孟之穷臣意鲁斋之穷又浮于孔孟焉何也盖孔孟有列国以高其志于时海内皆元鲁斋不遇元主于卷将焉过之观分注载其语子之言则其不满厥志可见矣纲目于其卒而不书其官者以见终不得行其道也虽然吾儒之道昭如日星其行度躔次岂无阴霾薄蚀者乎鲁斋不过亦犹是也以能隠然不絶光彩于隂霾薄蚀者鲁斋善处之力也伯生之论理或然矣】   帝如上都○秋七月阿喽罕卒于军八月诸将弃师于海岛而还   【阿喽罕既卒诏以左丞相安塔哈代之未至文虎等已航海至平壶岛遇飓风败舟诸将各择坚舰乗之道法弃士卒十余万于岛众推张百户者为帅方伐木作舟为归计日本觇知之率众袭杀殆尽惟余南人万余不杀而奴之未几得还者财三人】   发明【书卒于军嘉死事也然何以不书其官防上文也书弃其师罪诸将也自去冬书击日本至今年秋书弃其师则是玩兵黩武至于经年功既不戍暴弃师旅其罪可胜言乎虽然弃师者诸将之罪而行师者世祖之责王者以天下为度以四海为家区区小丑乌足与之争衡哉直书于册交罪之也】   广义【日本悬居海心借使得之不过珍玩而已岂有人民赋税供给其上者邪纲目于大书分注备载元人败衂而还者所以志其贪婪之失也】   括江南户口税   【时京兆等路岁课自一万九千已増至五万四千锭阿哈玛特以为未实欲覈之上察其非而止】发明【王者以爱民为心爱民以省赋为急茍有恤民之心则有恤民之政无恤民之心而有恤民之政者臣未之闻也故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民之常赋国有定规今乃无故而括户口之税噫安有常赋之外复有所谓户口之税者乎斯法一行遗害甚大然当时阿哈玛特専权自恣利在剥民故其所行之政无一而非剥民之事剥民奉君君富而民必贫则国又岂可得而常享之哉故直书以着其厉民之罪】   闰月帝还大都○冬十月焚毁道书   【帝方信桑门之惑诏枢密副使张易参校道书言惟道徳经为老子所着余皆后人伪撰诏悉焚之】发明【书曰无稽之言勿聴弗询之谋勿庸道书乃无稽之言弗询之谋耳皆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焚而毁之宜也虽然世祖之焚道书非能灼见其罔于马毁之特因惑桑门之説故从焚弃是乃溺爱不明未免有一偏之尔呜呼道书既知其伪而佛书则可以为真而传嗣万世乎如宋之徽宗惑于道教而贬桑门之説世祖惑于桑门而焚道教之书二君皆有一偏之惑故非诚于不惑者矣此予而未尽予之词也】   十二月以昻吉尔岱为右丞相阿哈玛特为左丞相【壬午】十九年春二月遣诸王桑阿克达尔击缅   【尼雅斯拉鼎自缅还言熟其国形势可击遂以台布为右丞伊克徳济为参政命诸王桑阿克达尔督军复往击之】   发明【天子讨而不伐诸伐而不讨北何以书击缅无罪也所谓天吏者奉行天命禁暴诛乱不得已而用兵如春秋子突救卫之类是也今缅海岛小夷初无过恶伐之不以为荣不伐不以为辱世祖信尼雅斯拉鼎言命加兵于缅乌足谓奉行天命之天吏乎然而不书讨者缅固无罪不予其讨也】   帝如上都○三月益都千户王着杀阿哈玛特于阙下【着因人心怨阿哈玛特密铸天铜锤与妖人高和尚谋击杀之时皇太子从帝如上都阿哈玛特留守京师着以太子素恶其奸乃遣二西僧至中书许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省中疑之时高觹张九思皆宿卫宫中诘之仓皇失对遂执之讯问不伏及午着复矫太子令俾枢密副使张易发兵夜会东宫易不察遽以兵往觹问果何为易附耳语曰太子来诛左相也既而省中遣使出迎悉为伪太子所杀夺其马入徤徳门夜二鼓至惠宫前立马呼省官至前责阿哈玛特数语即牵去以所铸铜锤碎其脑立毙继呼郝镇至杀之囚右丞张恵于是觹九思开门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留守博敦持梃击立马者坠地众奔溃多就擒高和尚逃去惟着挺身请囚时帝在察罕诺尔闻之即遣和尔果斯等归讨为乱者获高和尚于高梁河与王着张易皆弃市着临刑大呼曰王着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复以张易从着为乱将传首四方张九思曰易应变不审则有之坐以与谋则过矣乞免传首从之王恽曰着于义捐一身为天下除害事既露不去自缚诣司败以至临命气不少挫而视死如归诚杀身成名死而不悔者也律以春秋诛乱臣贼子之法不以义与之可乎】   发明【书杀杀无罪也阿哈玛特専权自恣病国欺君乃乱臣贼子之魁桀耳乱臣贼子法所必讨考之元正史皆以诛为文今纲目变文而书杀何也阿哈玛特罪逆深重固所当诛然王着非能正明讨贼而乃膶帝出幸矫制杀之则王着亦不能辞无君之罪此固贼攻贼耳又安可以讨贼予之耶况宰相非千户之可挽杀阙下非人臣之可行辟若因阿哈玛特不诛王着之心槩以讨贼之例子之则是非不明权衡失措而后之报私愤者得以借口此君子所以惧而纲目所由作也明乎此然后可以论纲目矣】   夏四月昻吉尔岱罢以和尔果斯为右丞相   【和尔果斯入相皇太子谓之曰阿哈玛特死汝在中书事有便国利民者毋惮更张或有沮挠吾当力持之故自时庻务更新省部用人多所推举】   陈桂龙来降   【初桂龙既遁陈吊眼犹拥众连五十余砦未下高兴等击斩之桂龙遂率其党来降诏流桂龙于边地】   诏戮阿哈玛特尸穷治其党   【阿哈玛特死帝不深知其奸及询枢密副使博啰乃尽得其罪恶始大怒曰王着杀之诚是也命发冢剖棺戮尸于通门外纵犬食之四民聚观称快籍其家得椟□二人皮问之其妾云每呪诅时置神坐于工又以帛二幅画甲骑围守幄殿兵皆张挺刃内向状渉不轨遂并诛其子呼逊等四人寻令中书悉罢黜其党与凡汰其官省部者七百十四人罢其滥设官府二百余所又以郝祯耿仁党恶尤甚命剖祯棺戮其尸下耿仁于狱诛之】   发明【阿哈玛特有罪矣然辅佐世祖十有余年而尚不知其奸既因博啰之言始发愤怒之意而其知人之明亦少亏矣剖棺戮尸不亦晚乎虽然世祖盖因防于不知故耳茍或预知岂容但已回视溺爱不明迷而不悟者岂不大相远者书之于册亦所以予其能悔也】   以张雄飞为参知政事   【阿哈玛特欲诬杀秦长卿刘仲泽伊玛都木达等三人尚书张雄飞力持不可阿哈玛特私防之曰诚能杀此三人当处以参政雄飞曰杀人以求大官不为也阿哈玛特怒出为沣州安抚使累迁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哈玛特恐子呼逊为江淮右丞不为所容改陜西按察使未行阿哈玛特死拜参知政事呼逊被逮敕廷臣杂问呼逊厯指宰执曰汝曽受我家钱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曽受否曰公独无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遂伏辜】   六月朔日食○命索多将兵击占城不克引还   【初朝廷以占城既附遣索多就其国立省抚治之王子补的负固弗率凡使臣经其国者皆执之帝怒命索多讨之明年正月破其城王子遁入山谷后遣其臣寳脱秃花阳求归附以欵师复潜杀所执使臣皇甫杰等百余人索多等久之方觉其诈乃遣兵攻之转战至木城下阻隘不敢进城兵旁截归路军殊死战得出索多等遂引还】   秋七月朔日食○八月帝还大都○九月俱蓝国入贡【海外诸蕃惟俱蓝尤远自泉州至其境约十万里招讨使杨庭璧三往招之遂遣使贡宝及黒猿一】   遣使括云南金   【定其赋税用金为则】   发明【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此先王之所以兴邦不寳金玉而宝善人乃楚侯之所以立国故曰不寳异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云南之金地之所产世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常奉之外尚有余积何屑屑以较利于民间乎昔者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兎者往焉亦未闻定其赋税而括之于民也王者之乐尚欲民同之矧民之所产而括之者哉直书曰括深贬之也】   诏诸路岁举儒吏各一人   【中书省掾史有阙选枢密院御史台六部令史转用之令史则取诸路嵗贡之数仍诏诸路岁贡儒吏儒必通吏事吏必知经史者】   广义【儒与吏古之一也后世以习尚而始有二焉元人此举失矣】   冬十月复以耶律铸为左丞相○以宋衍圣公孔洙为国子祭酒提举浙东学校   【孔子后目宋南渡初其四十八代孙端友子玠寓衢州帝既平宋疑所立或言孔氏子孙寓衢者乃其宗子召洙赴阙洙逊于居曲阜者帝曰宁违荣而不违亲真圣人后也遂命为国子祭酒兼提举浙东学校】   十二月杀宋少保枢密使信国公文天祥   【时有闽僧言土星犯帝座疑有变未几中山有狂人自称宋主有众千人欲取丞相京城亦有匿名书言某日烧簔城苇率两翼兵为乱丞相可无忧者朝廷疑之遂撒簔城苇迁瀛国公及宋宗室于上都疑丞相为天祥乃召天祥入谕之曰汝移所以事宋者事我当以汝为相矣天祥曰天祥为宋宰相安事二姓愿赐之一死足矣帝犹未忍遽麾之退左右力賛从其请遂诏杀之于都城之柴市天祥临刑殊从容谓史卒曰吾事毕矣南向再拜死年四十七其衣带中有赞曰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其妻欧阳氏収其尸面如生天祥为人丰下两目炯然博学善论事作文未尝起草尤长于诗居狱四年忠义之气一着于诗歌累数十百篇至是兵马司籍所存上之观者无不流涕悲恸有得其一履者亦寳藏之寻有义士张毅甫者负其骨归葬吉州适家人自广东奉其母曽夫人之柩同日至城下人以为忠孝所感云○初天祥开督府置僚属一时知名者四十余人而遥请号令称募府文武士者不可悉数然皆一念向正至死靡悔庐陵邓光荐曰天祥奉诏勤王独行其志屡躜而愈奋故其军日败势日蹙而归附曰众从之者亡家沈族而不悔虽人心向中国思赵氏亦由天祥之神气意度足以感悟之也○史臣曰自古志士欲信大义于天下者不以成败利钝动其心君子命之曰仁以其合天理之正即人心之安尔宋徳祐亡矣文天祥奉两孱王﨑岖岭海以图兴复兵败身执终不可屈而従容伏锧就死如归是其所欲有甚于生者可不谓之仁哉许有壬曰宋养士三百年得人之盛轶汉唐而过之及天命已去文天祥万变不渝一旦就义光明俊伟俯视一世顾肤敏祼将之士不知为何物也宋之亡守节不屈者有之未有有为若天祥者事固不可以成败论也】   发明【杀不当杀也不去其官予其不失所守也合始末观之是故书起兵勤王所以嘉其狥国也书救常州所以嘉其急君也书巴延执天祥所以嘉其不屈也书亡入真州所以嘉其避难也书天祥至自温州所以嘉其心宋也书次于汀州所以嘉其援难也书诛吴浚所以嘉其讨罪也书复梅州败元军所以嘉其敌讐也书收兵复出丽江浦所以嘉其不挠也书袭执于五坡所以嘉其忠事也书至燕不屈所以嘉其守义也然则天祥始终为宋未尝少渝今而慷慨杀身尤人所难诚无愧于古人成仁取义之心矣虽然天祥忠宋礼所当然世祖杀之则为悖义茍因天祥不屈赦之自便正所以劝为臣之不忠义必欲杀之谓何如耶噫当时俛首事元者是必有所愧矣书杀而不去其官既以予天祥之全义又以讥世祖之悖义也】   广义【书宋少保枢密使信国公者承其志也】   以扎萨克为平章事○徴处士刘因为右賛善大夫寻辞归   【因容城人天资絶人日记千百言过目成诵初为经学究训诂注释之説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邵程朱之书一见即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及论其学之所长曰邵至大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朱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以正也爱诸葛孔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曰静修博果密荐之诏徴之至擢右赞善大夫寻以继母老辞归俸给一无所受】   发明【志于道徳者则功名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功名者则道徳不足以移其意故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刘因□志古道不求闻达可谓知性分而不知势分者已迨夫徴聘而起母老辞归则其笃于天性之恩为阿如哉故书辞归以深予之】   广义【观因所论四贤之学可谓确矣非其见道之明孰能如是哉及其归也一无所受又足以见其清风高节矣呜呼因吾无闲然矣】   诏御史台得自选其属   【初御史唯用汉人至是崔或请参取防古人用之又言台察之选止由中书宁无偏党之与今宜令本台得自选任既而江淮省臣有欲专恣而忌台察之言者上议欲以行台行省诏廷臣杂议兵部尚书董文用曰御史台譬之卧虎虽未噬人人犹畏其虎也今虚名仅存而纲纪犹不振更加抑之则鳯采苶然无复可望矣此不可行也从之】   始海运   【元粮运仰给江南者或自浙西涉入江淮由黄河逆流至中泺陆运至淇门入御河以至京师又或自利津河或开胶莱河入海劳费无成初宋季有海盗朱清者尝为富家佣杀其主亡入海岛与其徒张瑄乘舟抄掠海上备知海道曲折寻就招怀为防海义民巴延平宋时遣清等载宋库藏诸物从海道入京师授金符千户二人遂言海运河通乃命总管罗璧暨瑄等造船六十艘运粮四万六千余石由海道入京然创行海洋亦逾年始至朝廷未知其利仍通旧运寻复因防古岱言海运为便遂立万户府四总其事又并四府为都漕运万戸府止令清瑄二人掌之】   【癸未】二十年春正月立鸿吉哩氏为皇后   【时帝春秋高后颇预朝政相臣常不得见帝輙因后以奏事焉○初鸿吉哩之族从太祖起兵有功寻立其女为后遂与约曰鸿吉哩氏生女世以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故元世诸后多其族焉】   诏停燕南河北山东租赋   【御史台臣言燕南河北山东去嵗旱灾按察司已尝阅视而中书不为奏免税粮之在民者今何以堪诏令有司权停勿徴时刑部尚书崔彧亦言自阿哈玛特用贪吏河南北诸郡人不聊生江南既定中原之民相率南迁以避徭后者十八九数年之间亡失十五六万余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至此乞特降诏防招集复业量免科后蠲除积欠给还事业郡县长吏满替以户口増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还者与土著之人一例差遣庻几流亡自归田野日辟诏下廷臣议行之河北流民渡河南就食者朝廷遣使止之按察副使程思亷曰河南河北皆吾民也纵其渡河全者甚众】   发明【王者之民皥皥如也覇者之民驩虞如也是以王者为治当使民各得其所而相生相养于不识不知之天非如覇者但补其鏬漏而已三路旱灾黎民涂炭世祖因御史台臣之言诏停燕南河北山东租赋一举而聴言恤民之亊皆在其中是亦可谓有志于斯世斯民者矣岂不无愧于民之父母乎大书特书深予之也】   三月帝如上都○广州兵起讨平之   【广州民林桂方等拥众万余称罗平国改元延康官军擒斩之余党悉平】   复命高丽王暙及安塔哈发兵击日本   【帝愤日本袭杀岛中军命高丽王暙及安塔哈领征东行省左丞相率师往击之诏各路拘集水手及造船五百余艘民不胜厌苦中丞崔或言江南相继盗起皆縁募水手造海船民不聊生日本之后宜姑止之昻吉尔亦以为言皆不从】   发明【魏相曰间者匃奴未有犯于边境今闻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以为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报纎芥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帝自混一以来征日本之师两见纲目前既征之无功弃师海岛今复发兵征之是亦不可已乎以万乘之君较胜负于小丑岂不深可耻哉故书以着其失】   夏四月罢采民间女子   【初有诏采民女入内有司夤縁为害耶律铸请令大郡嵗取三人小郡二人庶不大扰至是复因崔彧言罢之】   六月增给官吏俸   【初诏定官吏贼罪法自五十贯以上皆决杖除名不叙百贯以上者死崔彧言今百官月俸不能副赡养之资难责以亷勤之操宜更议增庶官月俸所増俸钞虽赋之于民官吏不贪民必受惠其有以贪抵罪又复何辞遂诏内外官吏俸以十分为差増给五分】   发明【罢采民间女子所以明其革弊增给官吏俸所以着其养亷皆当时之善政也故特揭而书之】   广义【昔者元魏无仕者之禄即孟子所谓无百官有司之貊道也世祖能増给官吏之俸得先王重禄之道马书之于册盖有取矣】   诏四川行省击溪洞蛮平之   【思播以南施黔鼎沣辰沅之界九溪十八洞蛮獠叛服不常诏四川行省讨之参政竒尔济苏宣慰使李呼哩雅济凿山开道分兵并进诸蛮伏险以拒然众寡不敌多就擒戮其酋长率众来降诏分地郡县之】   冬十月帝还大都○耶律铸有罪免○建宁路总管黄华叛讨杀之   【华聚众十万称宋祥兴年号破崇安浦城诸县复攻建宁史弼等引兵急击之华败走自焚余党悉溃时象山县民尤宗等亦聚众万余抄掠海上寻就哈喇岱招降之海道以宁】   发明【元自混一以来凡作乱者皆书兵起此独书叛何诛乱讨逆也黄华为元臣子又非民无官守者之比以臣而叛君天下之大恶也苟以中外之分不正乱贼之罪则将接迹于天下而纵横难禁矣何以谓之纲目也哉故书叛以正其恶于前书讨以正其罪于后明乎此然后可论纲目权衡之法矣】   十一月桑阿克达尔等击缅破之西南夷十二部俱降【诸王桑阿克达尔右丞台布等分道攻缅江头城破之遂遣使招谕其王不应以建都太公城乃其巢穴复进军防之初金齿诸夷欲降制于缅不能达既克二城遂俱来降】   【甲申】二十一年春正月群臣上尊号   【时议欲肆□张雄飞谏曰古人言无赦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之世岂宜数赦上纳之遂止下轻刑之诏】   发明【朱子有曰人臣不以趋走承顺为防而以责难陈善为敬人君不以崇高富贵为重而以贵徳尊士为贤上下交而徳业成矣尊号之礼古所未闻一盛于汉唐再盛于宋元然卒因而不革者良由人君以是为自矜之意人臣以是为逢迎之心耳盖天子乗六龙以御天居九重而凝命臣妾亿兆表正万邦此自然之尊无可拟者何必上其尊号乎昔虞廷歌君臣相得然未闻有尊号之上也是时天下又宁民安物阜然则尊号之上否奚益于事哉直书于册君臣交罪之也】   二月迁宋宗室及大臣之仕者于内地   【时荆湖闽广之间兵兴无宁岁有言宋宗室居江南欲反者遣使捕之宿卫士谔尔根萨里曰江南初下民疑未附宋宗室反不闻郡县言而信一人浮言捕击之恐人人自危矣帝悟召使者还寻诏迁宋宗室及大臣之仕者于内地】   遣王积翁使日本未至舟人杀之   【帝以其俗尚佛遣积翁与补陀僧如智往使舟人有不愿行者共谋杀积翁】   三月帝如上都○秋七月诏镇南王托欢假道安南击占城   【帝怒占城叛服不常诏封子托欢为镇南王与左丞李恒往防索多兵进击之复以安南通谋占城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防其粮饷以给军】   八月帝还大都○九月京师地震   发明【商道之兴在乎严防寅畏周徳之盛在乎夙兴夜寐灾异虽出于天而弭之则在乎君是时世祖春秋寝高皇后専政于内兵戈倥偬于外人事甫盛天变随形而京师之中地乃震马世祖茍能知此革政修厥徳以弭既来之天变则庶乎其可也惜其视为泛常恝不之惧殊未见其修省之实岂不深可怪哉】   ○冬十一月和尔果斯张雄飞等罢复以安图为右丞相卢世荣为右丞史枢为左丞萨题勒密实亷希恕并参知政事   【阿哈玛特専政世荣以贿进为江西茶运使获罪阿哈玛特死朝臣讳言利无以副上意者总制院使僧格荐世荣才能富国召问称旨令与中书廷辨所欲行右丞相和尔果斯等皆以议不合罢去复以安图为右丞相以世荣为右丞史枢等皆世荣所荐也初安图兴北安王被海都拘之十年始得还有譛其尝受海都官爵者帝怒断事官石天麟亦自海都部中还奏曰海都实宗亲偶有违言非仇敌比安围不拒絶之所以释其疑心导其臣顺也帝怒方解雄飞刚直亷慎始终一节尝召见便臣诏之曰闻卿贫甚赐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既出又加赐黄金五十两雄飞拜受封识藏于家及其罢政阿哈玛特党逐矫诏追夺之或有劝雄飞自辨者雄飞曰上以老臣亷故赐臣然臣未尝敢轻用而封识以俟者正以虑今日耳又可自辨乎寻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   诏卢世荣行钞法下御史中丞崔彧吏罢之   【世荣既入中书即日奉诏理钞法之自谓其生财有法用其法当赋倍増而民不扰翰林学士董文用谓曰此钱取于右丞家耶将取之民耶取于右丞家则吾不知若取于民则有説矣牧羊者嵗尝两剪其毛今牧人日剪以献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然羊无以避寒热既死且尽毛又可得乎民财有限右丞将尽取之得无有日剪其毛之患乎世荣不能对御史中丞崔彧亦极言世荣不可相帝大怒下彧吏欲致之法寻罢之】   发明【朱子曰人有用桑羊孔仅宇文融杨矜陈京裴延龄之徒以败其国者故陆宣公之言曰民者邦之本财者民之心其心伤则其本伤其本伤则枝榦凋瘁而根柢蹙防矣吕正献公之言曰小人聚敛以佐人主之欲人主不悟以为有利于国而不知其终为害也噫小人之心未始不以货利惑人主人主从之则堕小人之计中矣世荣钞法害民益甚世祖不察是否诏特举行崔彧极言其碍并斥世荣世祖何为怒而罢之良由其一心之偏虽百正不能入是以人君当防患于未然也纲目据事直书不再贬而其义自见】   广义【昔先生司马公尝曰民不益赋而用饶安有此理天地生物止于此数不在官则在民譬犹雨泽夏涝则秋旱所谓不益赋而用饶者不过隂设法以夺民利耳今文用剪毛之喻不亦当乎厥后世荣卒以败诛其为兴利者之鉴昭矣】   诏议立科举法不果行   【至元初丞相史天泽学士承防王鸮等屡请帝以科举取士诏令中书议定程式未及施行至是和尔果斯与留梦炎等复言天下习儒者少而由刀笔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对曰惟贡举取士为便凡防古之士及儒吏隂阳医术皆令试举则用心为学矣帝可其奏防和尔果斯罢事遂止】   发明【得真才图至治莫大乎科举之法虽古之所谓贤良方正不是过也既能诏议即当速行抑何害理而行之不决乎此盖虽有求贤之名而无求贤之实元之所以终于元而不能复古昔之盛也噫观科举之法不行是可以占时事之隆替矣书不果行深惜之也】   十二月托欢军次安南陈日烜分兵拒之   【托欢军次安南安南王陈日烜言其国至占城水陆非便遣兵分道拒守境上】   广义【安南僻处遐陬隠于崇山峻岭之间恃险负固欲其人朝而终不肯朝欲其臣服而终不肯服虽欲屡兴师旅徒损国威果何益哉然当军次其国之日而被其抗拒则元人用兵之失盖可见矣】   宋太皇太后谢氏卒于燕   发明【有宋亡国乆矣然纲目犹惓惓不已故前书元杀宋少保枢密使信国公文天祥此书宋太皇太后谢氏卒于燕皆以因事起义使后人思之为立国不竞与敌共功者之戒尔其防深哉与五代书故晋太后李氏卒于契丹同意】   【乙酉】二十二年春正月罢江南行御史台寻复之   【卢世荣奏罢江南行御史台及改诸路按察司为提刑转运司兼理钱谷未几御史台臣言行台不可輙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紏弹之职废帝以为疑安图曰江南盗贼屡起行台镇遏之功居多不可罢但与行省竝治杭州差觉僻远宜徙江州据三省之间从之】   以阿必实克为平章政事○二月立规措所   【初卢世荣言天下嵗课钞九十万余以臣经画之不取于民可增三百万事未行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院面议上前行之帝曰不必如此卿但言之世荣又言自王文统后钞法虚已久宜括铜铸钱并制绫劵与钞参行泉杭二州宜立市舶转运司给民钱令商贩诸番官取其息七民取其三各路虽设常平仓名存实废宜取权豪所擅铁冶铸噐鬻之以其息储粟平粜则可均物价而获厚利民间酒课太轻宜官给钞行古酤法仍禁民私酤米一石取钞十贯可得二十倍国家以兵得天下不借粮餽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诸路买币帛易羊马选防古人牧之岁收其皮毛筋角酥酪之用以十之二与牧者而马以备军□羊以充赐予帝皆善而行之至是请立规措所所司官吏以善贾为之帝曰此何职世荣曰规画钱谷耳从之又言天下能规运钱谷者阿哈玛特所用今悉以为汚滥黜之臣欲择而用之惧有言臣私有罪者帝曰何必计此苐用其可用者于是擢用甚众】   广义【汉武帝有桑羊之兴利则曰平准法宋神宗有王安石之兴利则曰制置司元世祖有卢世荣之兴利则曰规措所自古兴利之臣无不巧立名色以朘削其民也国本揺于此矣虽然为是计者虽其臣之所尚亦惟□之所好然也使上之所好不在是焉则是臣之计抑何自而售邪故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有天下者可必戒哉】   帝如上都○立真定等路宣慰司兼都转运司领课程事   【世荣请于真定济南太原甘肃江西江淮湖广等处立宣慰司兼都转运司以治课程仍严立条例禁诸司不得沮挠检察以宣徳王好礼并为浙西宣慰使帝曰宣徳人多言其恶世荣言彼自陈能歳□钞七十余万锭是以用之】   复以昻吉尔岱为左丞相○夏五月托欢兵击陈日烜败走之遂入其城而还日烜遣兵来追索多李恒战死【托欢屡移书日烜欲假道竟不纳益修兵船为迎敌计托欢乗间缚栰为桥渡富良江北与日烜大战破之自烜遁走不知所之其弟益稷率其属来降然交兵虽败而势益盛适盛夏霖潦军中疾作死伤者众而占城竟不可达乃谋引兵还交兵追袭之李恒中毒矢至思明卒援都军与托欢相去二百余里托欢军还索多犹未知之亟趋其营交人邀于干满江力战而死】   发明【日烜假道不从分兵拒命固有罪矣然曷为不书讨而书击恶黩武也元人无故而劳师远伐非王者以大字小之意耳安南拒之岂不得其宜乎索多李恒皆死于王事然曷为不书死之而书战死盖国家厄难之时人臣有守其城邑而死者有不屈于贼而死者有援难而死者则死得其正嘉其何义故以死之书予全节也索多李恒虽死于王事然皆非义之战与邀功生事者何以异故不以全节予之而书战死所以深贬之也纲目贵义不贵功之意可见矣】   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卢世荣伏诛   【世荣居中书数月恃委在之専肆无忌惮视丞相犹虚位也左司郎中周戭因议事防有可否诬以沮格诏旨入奏令杖一百斩之于是朝中震慑无敢言者监察御史陈天祥上疏言世荣始为江西茶转运使屡犯赃罪动数万计今竟不悛狂悖尤甚虽居丞辖实専大政恣行苛刻大肆诛杀欲以一嵗之期致十年之积考其行事不副所言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今愈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不取于民能令课程増三百万锭今乃迫脇诸路官司虚增其数凡若所为动为民扰脱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正犹蠧虽就除本病深矣□闻诏丞相以下杂问其罪复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亲鞫之一一欵服遂命诛言刲其肉以食鹰獭世荣初以言利进太子意深非之曰财非天降安能岁取赢乎僧格素主世荣者闻太子言不敢捄之】   发明【世祖去二兴利之臣书法不同阿哈玛特书益都千户王着杀于阙下卢世荣书伏诛盖世祖纳陈天祥之言亲鞫世荣数其罪而戮之故纲目亦得正其诛也虽然世祖既知奸臣之弊屡烦处置今既勦除元恶盖亦深杜小人之进未几复用僧格以袭世荣之职然后尽收权柄归于中书庶几祸根屏絶今则不然遂使小人因仍自若讫为元室不救之祸岂不深可叹哉岂不深可惜哉】广义【世荣専横罪不容诛然而世祖竟抵其罪而不疑者亦足以见其明决也书曰去邪勿疑世祖默契于此焉】   十二月太子珍戬卒   【太子初从姚枢窦默学仁孝恭俭尤优礼大臣一时在师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徳则布衣节行之士在中书日乆明于聴断闻四方科徴挽漕造作和市有系民之休戚者多奏罢之中外归心焉江南行省以岁课羡钞四十七万贯来献太子怒曰朝廷但令汝等安百姓百姓安钱粮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钱粮虽多能自奉乎尽邡之中庻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齐入见谕之以毋读防古书须习汉人文字行台治书侍御史王惮进承华事畧二十篇太子览之至汉成帝不絶驰道唐肃宗改服绛纱为朱明服心甚喜曰我若遇是礼亦当如是又至邢峙止齐太子食邪蒿顾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邪人耶詹事孔九思曰正臣防微理固当然太子善其説令诸子传观其书时帝春秋高南台御史上书请内禅太子闻之惧台臣寝其章不敢闻而阿哈玛特党塔竒呼阿萨尔请收百司吏案钩考天下钱谷欲因以发之都事尚文曰是欲上危太子下防大臣其谋奸矣遂语御史大夫及丞相先入言之以夺其谋帝震怒曰汝等无罪邪丞相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軰名载刑书而为此举实动摇人心耳太子益忧惧不自安寻卒年四十三】发明【浸润之譛肤受之愬不行马可谓明也已矣可谓逺也已矣世祖君徳不刚仅有一子乃以浸润之譛遂加疑贰虽頼丞相力谏其意未解故太子实忧卒而纲目止书其卒者所以着世祖昏蔽之失虽其子之死且不能明若其自以病卒然尔呜呼储贰之重宗祧所系近在宫廷之内而暧昧若此则四海之广匹庶之贱虽望其幽枉毕达盖亦戞戞乎其难矣宜乎书法如此以讥其不明也与唐书太子永卒义亦相似焉读者宜并观之】   以哈喇哈斯为大宗正   【哈喇哈斯由掌宿卫拜大宗正用法平允时欲以江南狱宗正哈喇哈斯曰江南新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寃乎事遂止】   集僧四万作资戒会   发明【是时江南虽平然征伐四夷黎民嗟怨此正革故鼎新之时而君臣相与从事浮屠何哉世祖上不敬天下不庇子内受制于其妻而欲求媚鬼神将谁欺哉书以讥之宜矣如唐书置道埸三殿同】   【丙戌】二十三年春正月诏罢征日本大举兵伐安南不果行   【先是立征东行省命安塔哈洪察球尔再击日本敕各处造海舶集漕船募水手贮粮饷期以是年三月以次而发八月防于合浦有司徴敛大为奸利吏部尚书刘宣上书言近议再兴日本之兵此役不息安危所系近用索多议伐占城阿尔哈雅言征交趾数年吏民大扰盗贼猬兴且交趾小邦亲王提兵深入无功反殪大将况日本海洋万里非二国比万一不利援兵安能飞渡邪帝纳其言遂下诏罢征日本専事安南命阿尔哈雅等大防各省兵仍遣镇南王托欢将之以行以安南王弟陈益稷效顺来归封为安南王约平定其国以兵纳之宣复言曰安南臣事已乆岁贡未尝愆期往者用兵无功疮痍未复今乃复议大举闻者恐惧且交广炎蒸之区令约七月集诸路兵于静江病死者必众矣况湖广宻迩溪峒宼盗常多大兵一出万一奸顽乘间生变何以应之时湖广宣慰司亦上言乞罢交趾兵以苏民穷诏从之令还军各省居益稷于鄂州】   发明【书不果行予从善也是时征伐四夷财殚力竭盗贼蜂起天下汹汹帝既罢征日本而复举兵安南何义之有兹因刘宣之言而乃寝其前诏可谓能知悔悟者矣】   二月禁汉人持兵噐○罢鬻江南学田   【时江浙行省理筭钱谷甚急鬻所在学田输其直于官利用监臣彻尔使江南见之谓曰学有田以供祭祀育贤才安可鬻邪遂奏罢之】   三月遣侍御史程文海访求江南人才   【先是文海为集贤直学士言省院诸司皆用南人惟御史台按察司无之江南风俗南人所谙亦宜参用之至是逐诏文海仍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往江南博采知名之士帝素闻赵孟适叶李名密谕文海必致此二人文海复荐宋宗室赵孟頫及张伯淳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用之】   广义【文海荐宋宗室赵孟頫帝擢用之呜呼春秋于父兄之讐则曰不共戴天今宋与元正不共戴天之讐也孟頫仕元其无耻孰甚焉昔者王珪魏徴不死建成之难君子非之若孟頫之事其天属人合又王魏之不同者也孟頫字子昻虽书画精絶恶可取】   帝如上都○夏四月遣湖广右丞约苏穆尔钩考荆湖钱糓六月下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狱   【时约苏穆尔钩考荆湖钱谷中书拟以为平章政事及托克托呼知政事帝曰约苏穆尔小人事朕五年授一理筭官足矣托克托呼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读卿所进拟令人耻之而湖广行省左丞相阿尔哈雅觐言约苏穆尔在鄂岂无赃贿之迹臣亦请钩考之遂遣天祥偕往天祥既至鄂州劾约苏穆尔贪暴不法诸事僧格与约苏穆尔连婣相倚为奸摘天祥疏中语诬以不道遣使究问欲杀之行台御史申屠致连累章辨其无罪犹系于狱嵗余方释之阿尔哈雅亦寻卒省臣言向阿尔哈雅与约苏穆尔互请钩考今虽死而事之是非宜暴白帝曰此事自约苏穆尔发宜从其言行之既而约苏穆尔籍阿尔哈雅家赀归之京师】   发明【呜呼君子之与小人诚不可以竝立约苏穆尔钩考钱谷恣为贪暴其罪已甚天祥奉命钩考即劾约苏穆尔与僧格连婣朋邪合计罗纎抵罪即下于狱盖天祥乃世祖亲遣而竟不能察其诬妄恣其防蔽则世祖亦可谓寄生之君矣安有明君在上而奸宄之徒尚敢肆其恶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抑观约苏穆尔钩考钱谷既卢世荣之兴利也且世祖素知其为小人而耻览中书之拟天祥又尝论诛卢世荣者也今则颠倒是非反下天祥于狱者何盖宠近习杜忠良当时之秕□也元之国祚不永厥有由矣】   秋七月免左丞相昻吉尔岱平章政事阿必实克【总制院使僧格丹巴国师弟子也为人狡防豪横好言财利帝深喜之遂有大任之意尝令具省臣姓名以进帝曰安图郭佑杨居寛等竝仍前职昻吉尔岱等其别议仍选可代者以闻遂罢之自是廷中有所建置人才进退僧格成与闻焉】   发明【书免左丞相昻吉尔岱平章政事阿必实克文无异词然以分注考之乃当时惑于僧格之诬奏耳夫世祖尊临大宝刑赏有归然一闻僧格之语则相继罢黜而是否真伪皆不之辨此以免昻吉尔岱等后以是而害杨居寛等小人之烈如大益热何其蔽于人欲之甚耶且帝以明敏之资若非可以揺夺者然而不明之失每见于此则亦以其智识不商噐量褊廹故常有是非不白之心由是小用事权柄下移此帝之所以自惑而不可解者也识者以是观之则得之矣】   铨定省院台部官属   【诏中书省铨定省院台部官属自中书令左右丞相而下各有定员仍谕安图曰中书省朕当亲择其余诸司并従中书裁灭安图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如臣所行非法从其举奏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铨遣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尝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帝曰卿言良是后若此者其勿行之】   置洪泽芍陂屯田   【两淮兵革之余荆榛蔽野宣慰使昻吉尔言可立屯田以给军饷时以用兵日本未即行未防令千人往其地试之果大获遂以兵二万屯之嵗得米数十万斛】   九月海外诸畨入贡   【海外诸畨曰马八儿曰须门那曰僧急里曰南无力曰马兰丹曰那旺曰丁呵儿曰来来曰急阑亦防曰苏木都刺等几十国因杨庭璧屡奉诏招之遂俱入贡】   冬十月帝还大都○河决   【冲突河南郡县凡十五处役民二十余万塞之】   发明【河决者隂戾之气激之而然是时金单弥与小人用事小人者阴之类戾气者兵之徴其应岂不深切而着明乎元之君臣视为泛常殊未见其忧勤之实天变之生岂虚妄哉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则可以知君子笔削之意矣】   【丁亥】二十四年春正月复诏托欢督诸军击安南屡战败之陈日烜弃城走   【时复诏托欢督右丞程鹏飞参知政事樊楫等进击安南与楫等分兵三道水陆并进凡十七战皆防遂深入其境安南王王日烜弃城于海】   二月以敏珠尔多卜丹为平章政事   【敏珠尔多卜丹为右丞与卢世荣议不合而罢寻以其行已亷洁起佐安图治省事至是遂拜平章政事】   闰月复置尚书省以僧格特穆尔并为平章政事谔尔根萨里为右丞叶李为左丞马绍参知政事   【敏珠尔多卜丹言制国用司改尚书省颇有成效今仍分两省为宜诏从之安图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但乞不用僧格别选贤者犹或不至虚民误国不聴】   广义【抑观僧格兴利専横其即卢世荣之故习也世荣既已伏诛僧格复蹈覆辙其愚固不足言矣夫何世祖复助僧格之恶枉杀忠正之臣书曰崇信奸囘虐害忠良其元世祖之谓乎】   初置国子监以耶律有尚为祭酒   【初太宗设总教国子之者逮至元初乃以许衡为祭酒而侍臣子弟就学者才十余人衡既去教益废而学舍未建师生寓居民舍国子司业耶律有尚屡以为言始立国子监设监官増广弟子员遂以有尚为祭酒】发明【自昔天子王宫国都莫不有学盖所以明人伦而育贤才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其立名之意虽别而养士之义实同元兴太宗设总谷之官逮至元初以许衡为祭酒学舍未建师生僦居则是虽有养士之名而无养士之实耳至世祖而始举行之可谓自我作古不亦善乎故书初者以见元世未尝举行至世祖而始行之也】   设江南各路儒学提举司   【时江南诸县各置教谕二人又用廷臣议诸道各置提举司设提举儒学二人统诸路府州县学祭祀钱粮之事未几复从僧格等言钩考江西学田所入羡余贮之集贤院以给有才艺之士】   帝如上都○三月行至元钞   【僧格以交钞及中统元宝行之既久物重钞轻遂建议更造至元钞行之自一贯至五十文凡十有一等每一贯文视中统钞五贯文时宋宗室赵孟頫初膺荐入见诏令与议适刑曹欲拟赃罪满至元钞二百贯者死孟頫曰始造中统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及今二十年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为至元后二十年至元钞必复如中统矣若计钞抵法疑于太重或以孟頫年少来自南方意颇不平其言诘之曰今朝廷用钞故犯法者以钞计赃汝以为非欲沮格至元钞邪孟頫曰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今中统钞虚故改至元谓至元钞终无虚时宁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势相陵可乎其人惭而止】   夏四月诸王纳顔反五月帝自将讨平之秋八月还上都   【先是有告纳顔反者帝遣巴延往觇虚实纳顔谋执之巴延觉得脱归时西北诸王闻纳顔反多从之者帝以为忧宿卫阿实克布哈曰此莫若先抚安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势自孤矣帝曰善尔试为朕行之乃北説诸王诺延曰大王闻纳顔反邪曰闻之曰大王知纳顔已遣使自归邪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约顔外应今纳顔既自归矣是独大王与主上抗耳大王何不往见上自陈为万全计诺顔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解帝遂议亲讨之以左丞李庭等将汉军用汉法以战既而纳顔之党金嘉努塔布岱拥众号十万进逼乘舆帝亲麾诸军围之纳顔坚壁不出司农特尔格曰彼众我寡当以疑退之于是帝张盖据胡牀特尔格进酒塔布岱按兵觇之不敢进李庭曰彼夜当遁耳乃引壮士十余人抱火抱夜入其阵炮发果自溃防帝曰何以知之庭曰兵虽多而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继至是以知其必遁遂命庭将汉军伊实特穆尔将防古军并进纳顔败走追执之秋八月帝还上都】   冬十月朔日食○检覈中书钱糓杀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寛十一月以僧格为尙书右丞相鄂尔根萨里平章政事叶李为右丞马绍为左丞   【初僧格奉诏检覈中书省亏欠钞六千余锭参知政事杨居寛防自辨以为实掌铨选钱谷非所専僧格怒令左右拳其颊遂与佑皆引服事闻帝令丞相安图共议之曰此曹狡狯毋令他日得以脇问诬伏为词由是佑居寛皆坐弃市籍其家人咸寃之时有江宁县达噜噶齐吴徳者愤言尚书今日钩考中书不遗余力他日复为中书钩考汝独不死邪或以告僧格亟捕徳杀之未几帝问翰林诸臣言以丞相领尚书省事汉唐有此制否咸曰有之而左丞叶李遽言前省臣所不能者僧格举能行之宜以为丞相遂授僧格尚书右丞相进李右丞】   发明【天下之事必有狃而为之者世祖之于小人失于辨察故僧格狃于为逆意可以为常事而行之耳向使世祖能穷治卢世荣之党声其大罪于天下芟夷翦灭靡有孑遗则小人亦必知所畏忌而妨贤病国不复作矣惟世祖一失其机故正人不免其祸然后知圣人诛乱臣讨贼子汲汲然惟恐或后者正欲絶祸乱之源杜欺蔽之渐尔不然郭佑等止以辞钱谷之非何至于遇祸若是之酷哉识者自可察之耳】   左丞相阿珠卒   【时受命西征至哈喇和卓卒追封河南王】   发明【元宰相之卒自混一以来更厯八年之间至阿珠而始具其官亦可以知其选矣观者试思之】   【戊子】二十五年春正月帝畋于近郊   发明【禹有典则以贻子孙武贻孙谋以燕翼子前人之所作为后人之所则征也世祖混一九年春秋鼎盛从兽无厌流连荒亡顺帝则而象之惟事畋游殆无虚日正言寖踈卒之四海鼎沸元祚益微此正无逸所谓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亦罔克夀或四三年者也纲目直书帝畋于近郊其视顺帝荒縦殆又甚之传世九十非不幸也】   ○二月毁宋故宫为佛寺   【从僧格及嘉木扬喇勒智言毁宋宫殿郊庙为寺复欲取宋高宗所书九经石刻为浮屠基杭州府推官申屠致逺力拒止之天大雨雪有司督民入山伐木死者四百人行省参政董文用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宜少徐之不从】   发明【书毁宋故宫以见不当毁也毁为佛寺则其失尤甚马世祖昏荒不道独有崇信释氏乃曲尽其诚使其移此亲君子斥小人则安有病民之祸哉纲目上书畋于近郊下书毁宋故宫为佛寺其荒亡崇异之志彰彰明矣安有万乘之君臣民仰戴而乃施为措置有如是哉书以讥之宜也】   二月帝还宫遂如上都   【故事车驾如上都枢密院臣俱从行岁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焉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邪制宜郑子鼎也】   托欢引军还陈日烜邀击败之寻遣使来谢罪   【托欢复遣兵追日烜于海不知所之右丞相阿巴齐曰贼弃巢穴逺遁意待吾之敌而乘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贼弗就擒馈饷且尽吾不能持乆矣时日烜复遣使请降以欵师诸将信其说久之不降拥众据海口阿巴齐率众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阨皆失守遂谋引还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兵东闗遏托欢归路请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窃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奨楫阿巴齐皆死前军昔都儿奋勇乘之交人小却托欢由间道趋还日烜寻遣使入朝贡金人以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马】   夏四月徴宋江西招谕使知信州谢枋得辞不至【初枋得遁入建阳时程文海至江南访求人才荐宋遗士三十人枋得亦在列枋得方居母防遗书文海曰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嵗之母在耳先姚以今年二月考终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李左车犹能言之况稍知诗书颇识义理者乎某之至愚极闇决不可以辱召命亦明矣既而留梦炎亦力荐之于上枋得复遗书梦炎言江南无人才未有如今日之可耻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欲求一人如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亦不可得辩论凡数千百言卒不行】   发明【时宋已亡而犹书宋爵者嘉其不忘故主也书辞不至予其守义也观其所上之书则忠宋之心可见矣回视当时俛首事敌者岂不风马牛之弗及哉若枋得者不可谓之非仁者之勇马耳】广义【观枋得遗梦炎书则知梦炎自己失节固为可耻又教人失节耶迹其所谓曽犬彘之不若也且以枋得食宋之禄尚耻臣二姓若彼宋宗室赵孟頫者抑不知其有人心乎否也】   江南兵起   【广东民董贤举浙江民扬镇龙桞世英循州民钟明亮各拥众万余相继而起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江浙行省丞相蒙古岱行枢宻院副使页特密实发四省兵讨之明亮屡降复叛既而福建按察使王恽上疏言福建郡县五十余处连山距海实边徼要区由平宋以来官吏残虐愚民徃徃啸聚朝廷遣兵讨之复致蹂践甚非一视同仁之意况福建归附之民戸几百万黄华之变十去四五今明亮之势又烈于华其可以寻常革窃视之宜选精兵明号令以计取之可也御史大夫伊罗勒亦言江南盗起凡四百余处宜选将讨之帝曰页特密实屡以防闻蒙古岱已往卿毋以为虑也】   发明【世宗崇信奸邪流毒海内故妖气乗之书江南兵起所以示儆之意而亦不知悟也其反宜矣】   诏皇孙特穆尔行边   【纳顔余党和尔果斯及哈坦等尚攻掠边郡未下诏皇孙特穆尔北抚诸军进讨之都指挥托克托呼败和尔果斯隆和复还至哈拉衮山渡格哷勒河复撃败哈坦军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   五月河决汴梁   【太康通许杞三县陈頴二州皆被其害】   秋九月帝还大都○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   【时江浙行省丞相蒙古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中违失台臣皆惮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蒙古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撃其子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壊钱谷事闻遂遣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始宣将行以一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啓视宣死视其书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小人交口辨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狥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悼惜之延祐中赐諡中宪】   发明【自杀未有不书故者不言故无故也无故者必有任其咎者矣是时蒙古岱悍戾纵恣畏宣紏劾罗织其罪逮狱治之帝诚何心哉刘宣屈抑弗克一伸积忿于已自刭舟中则其不得已之意盖可见矣书自杀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广义【孔子曰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隠篕言当仕有道之国不可仕无道之国也今而海内皆元将何所之黙君子生当暴悍之世其亦不幸之甚焉曰然则何为而可曰必守道如刘因识持变通如姚枢窦黙许衡而后可宣之自杀君子惜焉】   置徴理司冬十月遣使钩考诸路钱谷   【初僧格摘委六部钩考百司仓库财谷复以为不専其任遂置征理司以主之时理筭之计行入仓库司钱谷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十月僧格又言湖广钱谷□偿于平章约苏穆尔他省欺盗者必多请以参知政事实都等十二人理筭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耗失之数给兵以卫其行诏皆从之既而行台待御史程文海入朝言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宰相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货殖为心非为上为徳为下为民之意今权奸用事立尙书省钩考钱谷以割剥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尙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僧格大怒留京师不遣奏请杀之者六帝皆不允】   发明【朱子曰洪范八政食货为先子贡问政而夫子告之亦以足食为首盖生民之道不可一日而无者圣人岂轻之哉特以为国者以利为利则必至于剥民以自奉而有悖出之祸故深言其害以为戒耳是时僧格用事以利惑君前书检覈中书钱谷此书钩考诸路钱谷则内外均蒙其害为可见矣噫国以民为本民以财为心伤其本而揺其心欲求天下之治岂不戞乎其难哉直书于册深讥之也】   广义【奸臣兴利之计如出一律前有卢世荣立规措所后有僧格置征理司厥后僧格诛戮不异世荣者以其造恶之同也后之欲言利以固宠者当以世荣僧格为戒】   遣瀛国公赵防学佛于吐蕃   发明【世祖之使赵防赵防之为世祖使皆非义也夫以佛本西域之教而不可以往学防本宋室之帝而不可以往使防国亡而不能死于社稷其罪已甚今乃为之使于吐蕃苟马无耻岂不深可惜哉据事直书交贬之也】   ○十二月立僧格辅政碑   【时天下骚然而江淮尤甚防佞之徒方且讽请立石为僧格颂徳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告僧格使之许也碑成树之省前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发明【朱子曰仁者不私其有故财散民聚而身尊不仁者惟利是图故捐身贾祸以崇货也上不好仁则下不好义下不好义则其事不终是将为天下僇之不暇而况府库之财又岂得为吾之财乎世祖惑于僧格兴利之计溺爱不明诏立碑记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帝不之悟而夸耀其功呜呼功归奸宄怨敛黎民当时之民抑何为而不幸耶故书立僧格辅政碑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广义【书曰立僧格辅政碑则知元人之政衰矣】   十二月以董文用为御史中丞   【文用入为中丞首举胡祗遹王恽审膺等十余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会僧格当国贵戚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独不附之僧格使人讽文用颂已功不答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矣亦不答会朔方军兴而征求愈急文用曰民急矣外难未除而内伤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因持郡国所上盗贼之目谓之曰百姓非不欲安乐急法暴敛至此御史台所以救时政之不及丞相当有以助之不当抑之也僧格愈恨之日摭拾台事譛于帝言文用戅傲沮法欲罪之帝曰彼御史职也何罪之有寻迁为大司农】   【己丑】二十六年春正月地震○开会通河   【从夀张县尹韩仲晖等言也起须城县安山西南由夀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临清引汶水以达御河长二百五十余里中建牐三十有一以时蓄泄河成名曰会通】   发明【欲格乎天心先得平民心天心不格则灾异见矣民心不得则怨怼兴矣是则天心之与民心有感必应防于影响未始有有感而无应者也地乃阴道而小人之征是时僧格専政小人盈朝而地震之应必矣元之君臣未闻有恐惧修省之心而乃无故役众以开长河噫民者邦之本既聚敛以渔其财复劳役以猎其力天下虽大其如困疲何哉故上书地震下书开会通河则其不重天变之意彰彰明矣】   二月帝如上都○以中书右丞相巴延知枢密院事将兵镇和林   【和林统有漠北诸路置知院自己延始】   以拜达勒为中书平章政事○三月朔日食○夏四月福建参知政事魏天祐执宋谢枋得至燕不屈死之【初天祐见时方求才欲荐枋得为功遣使诱枋得入城与之言坐而不对或嫚言无礼天祐不能堪乃让曰封疆之臣当死封疆安仁之败何不死枋得曰程婴公孙杵臼二人皆忠于赵一存孤一死节王莾簒汉龚胜饿死司马子长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参政岂足知此天祐怒逼之北行枋得以死自誓自离嘉兴即不食二十余日不死乃复食既渡采石惟茹少蔬果积数月困殆四月朔至燕问太后攒所及瀛国所在再拜恸哭疾甚留梦炎使医持药杂米饮进之枋得怒掷之于地不食五日死子定之防骸骨归葬信州枋得天资严厉雅负竒气风岸孤峭不能与世轩轾而以天时人事推宋必亡于二十年后毎论乐毅申包胥张良诸葛亮事常若有千古之愤者而以植世教立民彛为任贵富贱贫一不勤其中初枋得之北行也贫苦已甚衣结履穿人有尝徳之者赒以金帛辞不受又为诗别其门人故友时以为读其辞见其心慷慨激烈真可以使□夫廉懦夫立云】   发明【枋得之死或以不速为嫌当时魏天祐亦以安仁之败何不死为贲是皆未合于义之论也方其安仁之战虽无成功是即张良搏浪豫让伏桥之志也使其一战而胜岂不为义士之大伸乎迨夫兵败而还栖身闾里然其心未尝不在乎宋也所以因循数年而弗克效死者以其有老母在耳心岂不曰君国既亡职分当死然亲尚在则于义未安于情未忍故前书征之不至则其守义之心可见执者恃势强廹之辞执之至燕则其不屈之心可知迨夫特立不挠絶食而死是即夷齐耻食周粟之心耳呜呼枋得全节表表于世又安可以死之迟速而拟议之哉故纲目始终以宋字加之一以予其不忘故主一以见其元不能屈也今君子特笔起义而以全节予之垂训大矣】广义【呜呼梦炎持药饵以进枋得枋得怒梦炎以掷于地其为人贤不肖何如耶然则一以忍耻偷生于当时一以舍生取义于千古君子不幸而有迍蹇之遇合当泾渭于斯云】   禁江南民挟弓矢   【犯者籍以为兵】   五月以实都为尚书左丞何荣祖参知政事张天祐为中书参知政事○六月海都宼边秋七月帝自将讨之【海都兵至和林宣慰使竒卜反应之刘哈喇已图尔乘间脱归初海都至杭爱晋王噶玛拉率众与战失利被围托克托呼引兵防阵翼王出反帝亲征至边谓托克托呼曰昔太祖与臣下同患难者饮班珠尔河水以纪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   冬十月禁百官受馈酒食者籍其家赀之半○闰月帝还大都○十二月诏括马   【先是令百官市马助边犹不足用复括天下马充之其品官所乘者限数外悉令入官】   发明【括不宜括也凡纲目之所书皆经世之大训括马何以书讥其虚内事外也昔汉武帝征伐四夷海内虚耗纲目书其筭啇车买爵造皮币之类于以见用兵烦费之患为何如哉其曰诏括马则边助不足充满之意又自不言可知矣】   以白絜矩为尙书省舍人   【绍兴路总管府判官白絜矩言宋宗室居江南者百姓敬之不衰久之非便宜悉迁于京师僧格以闻擢为尚书省舍人遣诣江南发兼并户偕宋宗室至京师既而江淮行省言江南之民方患増课料民括马之苦今此举必致人心摇动宜且止从之】   帝幸大圣寿万安寺   【诏天下梵寺所贮藏经集僧诵之仍给所费岁为例】   发明【前书毁宋故宫为佛寺则见其以先王之宫毁弃作一无义也书幸大圣寿万安寺则见其已万乘之尊屈已入一僧刹也夫佛老寂灭之教两宋之君未闻崇尚姑即世祖以来观之其效盖可覩矣使其果可尊而敬之则唐宪之迎佛骨武宗之受法箓宣宗亦受法箓懿宗幸安国寺又遣使迎佛骨岂不胜于世祖大圣夀万安佛寺乎据事直书其失自见】   广义【佛教岂治天下之具耶观此则知元人之御世如挽舟于陆推车于水耳又马往而得其可哉世降至此变之极矣】   【庚寅】二十七年夏四月帝如上都○河北十七郡蝗○秋八月朔日食○地大震九月赦天下   【武平尤甚地防黒沙水涌出坏官署四百八十间民居不可胜计压溺死伤者数十万人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遣谔尔根萨里召集贤翰林两院官询致灾之由议者畏僧格莫敢指切时政时僧格遣实都王巨济等理算天下钱谷已征者数百万未征者尚数千万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捕之于是集贤直学士赵孟頫因谔尔根萨里入奏于帝谓须下诏蠲除庶几天变可弭帝从之诏□已具僧格怒曰此必非帝意孟頫曰凡钱谷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傥以失防归咎尚书岂不为丞相深累邪僧格悟遂赦天下民頼稍苏】   发明【灾异非所以恶君乃所以爱君也世祖混一以来十有余年无益继作小人盈朝征伐四夷聚敛天下虐政之兴未有甚于此时者也灾异之见未有多于此时者也民之憔悴不亦甚乎诗云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奚其适归然则其民遭乱靡不效此诗之歌咏也是时河北十七郡同日大蝗八月朔日食地大震下书大水则民灾之极君徳之亏小人之盛为可见矣世祖不能痛革故而乃仅赦天下岂足以为弭变之道哉若世祖者未可谓之善治国也噫】   帝还大都○冬十一月増置万户府分戍江南   【江南行省书淛东地极险恶贼所巢穴初巴延等于各路置军镇戍盖视地之轻重而为多寡后为忙古防更易其法今宜复还三万户分戌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宜置万户府七杭州置万户府四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复宜増置战舰分兵阅习水战之法诏从之】   安图罴   【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省屡求退不许至是罢相仍领宿卫】   是岁天下户口之数   【户一千三百一十九万六千二百有六口五千八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有一而山泽溪洞之民不与焉】   发明【宋徽宣和四年户部献户二千八十八万二千三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四至是户口之数户一千三百一十九万六千二百有六口五千八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有一自宣和壬寅至至元庚寅一百六十余年较之宣和不能三分之二夫有盛必有衰固天地盈虚之数故易曰日盈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然则乱离之祸可胜言哉世祖方以丰亨豫大之骄自恃而无一毫勤卹民隠之心天下生灵能几何耶是以后之人君不可不知恐惧尔】   大水   【江南民流者四十五万余人凡发粟五十八万赈之】   【辛卯】二十八年春正月僧格及谔尔根萨里叶李以罪免【天下以僧格钩考钱谷之故中外骚动延臣莫敢言者集贤直学士赵孟頫谓奉御彻尔曰僧格罪恶甚矣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公为上所亲信捐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者事也时帝畋漷北彻尔乘间入言之词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辩愈力曰臣与僧格无讐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茍畏圣怒而不言则奸臣何时除民害何时息帝大悟召慱果密问之对曰僧格壅蔽聪明紊乱朝政有言者即诬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时廷臣之言者益众遂诏台省相与辩驳之僧格辞屈帝曰僧格为恶始终四年台臣岂不知之知而不言当得何罪御史杜思敬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遂斥罢台臣之乆任者免僧格等官命彻尔率卫士三百人籍僧格家得珍寳如内藏之半谔尔根萨里以连坐亦籍其赀帝问僧格为政如此何故无一言对曰臣未尝不言顾言不用耳叶李与僧格同事一无所匡正亦坐免久之得以疾请南还掦州学政李淦上言叶李本一黥徒方受上简知即以举僧格为第一事致以非罪诛贬大臣遣使四出钩考钱谷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人皆知僧格用羣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僧格之罪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朕素以叶李刚介宁有是邪今召淦诣京师置薱淦至而李巳卒遂擢淦江阴路教授以旌其直】   广义【世祖既任世荣又任僧格信有罪矣然能因彻尔以免僧格又其从諌之美也不察乎此则元运之倾岂待惠宗之世而后见哉】   二月罢徴理司   【诏下之日百姓相庆而各路钩考犹未尽罢既而御史言钩考钱谷自中统至今余三十年阿哈玛特僧格当国设法已极而其党公取贿赂民不能堪不如罢之便诏从之仍命取昔逋负钱谷文牍聚置一室非上命而窃视者罪之】   发明【世祖自用僧格等以经理天下之财置徴理司以聚敛天下之赀天下之民怨入骨髓诚不敢言而敢怒者也世祖一旦惕然觉悟免僧格等罢徴理司而天下为之一快不亦美乎语曰过则勿惮改又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使汉武不有□台之悔世祖不有徴理之忧则其不为秦政项籍者几希矣故书以罪免一以见僧格之恶一以见世祖之明也其义岂不明切哉】   以鄂勒质为尚书右丞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初僧格欲杀杨居寛郭祐刑部尚书博果密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入曹治事欲加之罪遂以疾免乆之复起为翰林学士承防至是帝欲用为相谓之曰朕过听僧格致天下不安今虽悔之已无及朕识卿幼时使从学政欲备今日之用博果密曰朝廷勲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曰太子詹事鄂勒哲可昔籍阿哈玛特家其赂近臣皆有簿籍唯无鄂勒哲名尝言僧格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乃拜鄂勒哲尚书右承相博果密平章政事】   广义【世祖去僧格用鄂勒哲博果密深得亲贤远佞之礼使其事事皆然虽中原英主何以过之直书于册其羙可知】   帝如上都○三月踣僧格辅政碑   【初帝命翰林学士阎复撰文复至是已改亷访使亦坐免】   夏五月逮西僧嘉木掦喇勒智下狱寻释之   【嘉木扬喇勒智发宋诸陵大臣冢墓攘取金寳珠玉无算私庇平民不输赋者二万三千户田土称是及受美女寳物之献藏匿未露者尤多至是坐侵盗官遣遣使逮问追治之籍其妻孥田畆台省诸臣皆言宜诛之以谢天下帝不聴命释之给还其所籍】   发明【有罪必刑有功必赏此善治国者之大闭也西僧贪婪无厌秽徳彰闻其罪甚矣既逮下狱何释不谏此盖姑息之心胜耳世祖于一西僧敬之如神明而亲之如手足抑不知何益于国何利于民乎直书于册深讥之也】   复徴刘因为集贤学士辞不至   【因以疾固辞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遂不疆致之】   广义【刘因以道自尊世祖能遂其志可谓两得矣】   下僧格狱逮其党约苏穆尔诛之   【崔或言僧格当国四年中外百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羙地惟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覈凡入其党者并除名为民从之湖广平章政事约苏穆尔僧格妻党也尤为不法逮至京师籍其家赀黄金至四千两遂诏下僧格狱系约苏穆尔还湖广诛之初约苏穆尔因人言湖广初附时郡县长吏吏胥富人北屋敛银将轮之官银已具而事中止即下令责民自实使者旁午随地置狱株连蔓引备极惨酷民以拷掠痩死者载道所获不赀约苏穆尔悉取之使至永州判官乌克逊泽婉曲以利害晓之卒无所扰既见钩考日急天下骚动叹曰民不堪命矣自上计行省约苏穆尔怒曰郡国钱粮无不増羡永州何独不然此直孙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系之欲置于死至是因僧格败始得释】   罢尚书省命右丞相鄂勒哲等入中书○颁行至元新格   【元初未有注守百司断理狱讼循用金律颇伤严刻右丞何荣祖世业吏而荣祖尤所通习初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辑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至是奏颁行之】   秋七月僧格伏诛   发明【僧格等以倾险憸邪専擅朝政世祖因之擢用既乃桀骜悖逆邀功生利惟其所欲无不如意至是亦不能免此固罪盈恶积之报也夫小人在元更起迭仆一皆聴其所为未有能正其罪者今僧格独以伏诛书之于册若足少伸元人不平之气然能诛之于见免之后而不能诛之于未免之前则其烕令不振固自若也虽然僧格本以下之于狱而乃杀之尔纲目直书其伏诛者既以正僧格之罪又以明当时小人病国虐民者皆当加此刑耳此又书法之深意也】   广义【自古兴利之徒难乎免于诛戮此卜式所以欲烹羊也岂直僧格哉】   ○八月平阳地震   【坏民居万八百余区压死百五十人】   九月以咱希鲁鼎为平章政事○遣使招谕琉球【琉球在闽海之东地小而险汉唐以来不通中国海船副万户杨祥请以兵往伐之既而闽人吴志斗自言熟知海道宜先招谕之不从然后用兵未晚乃以祥充宣抚使阮鉴兵部员外郎志斗礼部员外郎往招谕之明年祥等不至而还志斗卒于行初志斗尝斥祥诞妄要功人疑为祥所杀诏福建行省按问会赦不竟其事】   冬十月以舒苏徳济为平章政事○遣礼部尚书张立道使安南徴其王入朝   【托欢等既还帝怒安南不已欲再伐之适日烜死予日燇袭位博果密曰彼山海小夷以天威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若遣使谕之彼宜无不奉命遂以礼部尚书张立道尝使安南有功复使往征其王入朝】   十二月蠲瀛国公田租   【宣政院臣言宋全太后灜国公母子已为僧尼有地三百六十顷乞如例免征其租从之】   诏议科取之法   【中书省臣言江南在宋时徭役为名七十有余一切未徴今诸王嵗赐官吏俸禄多不给宜令江南如宋时诸名征赋尽输之至是因何荣祖言召各省任钱杀之臣至京师杂议科取之法】   【壬辰】二十九年春正月朔日食   【免朝贺】   发明【日食三朝国之大变也诗云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此日而□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苏氏以为此日不宜亏而今亦亏是乱亡之兆也今而于建寅岁首之月而日食遽形则天变之昭然讵不可信乎是时虐政甫除工役未息民之怨对之气犹未尽消也观天变而验人心其义盖可见矣】   开通惠河以郭守敬领都水监事   【初守敬言水利十有一事其一欲导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水过双塔榆河引一畆玉泉诸水入城汇于积水潭从东折而南入旧河每千里置一牐以时蓄泄帝称善复置都水监命守敬领之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牐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甎木人服其识逾年毕工自是免都民陆挽之劳公私便之帝自上都还过积水潭见舳舻蔽水大悦赐名曰通恵】   发明【呜呼开通惠河至是两见纲目矣时天下汹汹斯民炭正收人心以迓续天命之时而乃恣行无益以劳其民乎诗云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此言后使之不均也世祖之开恵河役民力其不在兹乎上书日食下书开通惠河则世祖以天变为泛常而不省责可见矣】   诏江南避乱者令复业   【江南福建诸路连嵗盗起居民多入山谷自保时群盗皆以次就平江西左丞高兴言乞诏谕复叶诏从之】   二月以伊克穆苏史弼高兴并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将兵撃爪哇   【初右丞孟淇使爪哇爪哇黥其面使还帝怒命伊克穆苏及史弼等将兵三万伐之时爪哇国王为邻境葛郎国所杀其婿土罕必阁耶迎弼求捄弼等遂并取葛郎国王以归既而土罕必阁耶复叛弼等力战却之得还死者三千余人有司计其俘获货贝直五十余万帝以其亡失太多及治其纵土罕必阁耶之罪弼与伊克穆苏没家赀三之一唯兴以不与议得免】   发明【世祖混一以来灾异迭见而不悟天下怨恨而不知土水之役继兴征伐之劳复作民不堪命国如何哉特书曰击深贬之也】   三月诛僧格党尼雅斯拉鼎等   【初僧格败尼雅斯拉默埒寳都王巨济等俱建下狱至是御史台言其党比僧格恣为不法理筭江南钱谷极其酷虐民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掦钱塘受祸最惨无辜死者五百余人天下之人莫不思食其肉今三人既已伏辜乞诛之以谢天下帝以实都长于理财欲释之博果密力争不可日中凡七奏卒并诛之】   敏珠尔多卜丹罢以特尔格琳沁并为平章政事【敏珠尔多卜丹请复尙书省领右三部博果密曰阿哈玛特僧格相继误国身诛家防前鉴未远柰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至是以乆居其任免犹与议省事特尔格为司农事逹噜噶齐从猎巴雅尔之地猎者射兎误中驼帝怒命诛之特尔格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人有盗秔罪应死特尔格曰臣鞫其人母病盗以养母耳请贷其死至是进平章政事以病足聴肩舆上殿】   帝如上都○徴集贤学士杨恭懿参议中书省事辞不至【恭懿奉元人至元初与许衡俱被召屡辞不起太子珍戬令有司以汉聘四皓故事聘之至京师与定科举之议及考正厯法厯成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即辞归自是复屡召之皆不起至是监察御史啇琥上书荐天下名士若胡祗遹王恽陈天祥等十余人而恭懿与马诏起恭懿参议中书省事亦辞不至寻亦卒】   发明【纲目凡书处士不应召者则书不至不拜官者则书不受今恭懿既辞不至反乃书征集贤学士若真到□受职然者盖恭懿今虽不起于至元初与许衡被召起而受职则是不居学士之官实任学士之职矣书法如此恭懿虽欲辞其名不可得矣】   广义【于时以道自高者刘因恭懿也二贤之外无闻焉】   夏六月两浙水   【诏免田租一百二十五万七千余石】   閠月广西上思州乱遣右丞程鹏飞将兵击之   【上思州土官黄圣许拥众二万结交趾为援宼防忠州江州及华阳诸县诏遣程鹏飞讨之圣许寻败走入交州】   安南遣使入贡   【张立道至安南谓日燇曰昔镇南王不用向道率众深入不战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疠之恶而云南岭南之人与汝习俗同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且前年之师殊非上章边将防汝耳汝曽不悟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今祸且至矣日燇泣谢出竒寳为贿立道却之因要其入朝日燇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何惟岩阮代之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岁贡之礼如初且言所以愿朝之意时有忌立道之功者言必先朝而后可赦日燇惧卒不至】   秋八月帝还大都○罢福建银冶   【初福建参知政事魏天祐献计发民一万凿山炼银岁可得万五千两天祐乃赋民敛市银轮官而私其百七十锭至是台臣以闻请追其赋而罢银冶从之时宁国路银冶课额二千四百两民皆市易以轮未尝采之于山省臣以为言亦诏罢之】   九月复遣吏部尙书梁曾等使安南徴其王入朝【时以立道既还日燇不至复遣曽及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往徴之】   发明【世祖汲汲于安南屡伐不胜屡征不朝则亦已矣今何必复使徴之乎昔者先王修徳执玉帛者万国舞于羽于两阶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未闻征之入朝也纵使其王畏惧率众入朝又乌足为天下之壮观乎前书遣张立道征之入朝此书遣梁曾等征之入朝然卒未闻其王入朝者岂不大为中国之辱哉一书再书深贬之也】   冬十二月改封梁王噶玛拉为晋王镇北边   【噶玛拉太子珍戬长子也至元初已尝出镇北边复封梁王移镇云南至是复改封晋王镇漠北统领太祖四大鄂尔多之地鄂尔多犹华言宫室也王天性仁厚御下有恩民赖以安】   诸王莽赉特穆尔附海都以叛诏巴延讨之   【巴延至额森呼图克岭莽赉特穆尔已据之矢下如雨巴延先登防阵诸军争奋大破之莽赉特穆尔仅以身走巴延军还遇伏兵复击败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归】   发明【书叛者所以正诸王悖逆之罪也诸王乃元室懿亲又非异姓之比反附夷狄以抗君父然则其恶可胜言乎故特书曰讨所以予其讨有罪也其垂训后世也严矣】   以张珪为江淮行枢密副使   【珪范子也时为管军万户入朝帝欲用为枢密副使伊实特穆尔曰珪尚少果欲大用可俟他日帝曰不然其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遂拜江淮行枢宻副使】   【癸巳】三十年春正月右丞相安图卒○始置社稷   【至元初已诏岁祀然未立坛壝至是始用崔彧言置之】   汰冗官   【凡省内外官府二百五十五所官六百六十九员】   二月以嘉木扬喇勒智子温普为江浙行省左丞【寻以江南民怨嘉木杨喇勒智不已罢之】   发明【凡拜官则书以某为某官恒词也书以嘉木扬喇勒智子温普为江浙行省左丞何所以明其不当任之也且其父遗害浙民怨入骨髓况其子不学无术左丞之任安可加乎此世祖溺爱不明知有温普而不知有公议也故直书以着其失】   广义【僧之有子固以为异官以僧子不亦异乎书之于册所以志元人菽麦不分之甚也】   帝如上都○三月括诸路马   【时以海都入寇诏羣臣议所以为备从枢密季庭言复括天下马凡得十一万匹】   夏四月刘因卒   【延祐中諡文靖】   广义【纲目于刘因卒纪其时而月之者高其节也不□之者以示其未尝臣事于元也与书三月许衡卒例同】   六月诏皇孙特穆尔抚军北边召巴延还以伊实特穆尔代之   【时有谮巴延久居北边与海都通好因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授皇孙特穆尔以皇太子寳抚其军以太傅伊实时穆尔辅行召巴延居大同以俟后命伊实特穆尔未至三驿海都兵复至巴延遣人语伊实特穆尔曰公姑止待我剪此寇而来未晚也遂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太傅巴延曰海都悬军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军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执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伊实特穆尔至军中授以印而行皇孙举酒饯之曰公去何以教我巴延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   秋七月以伊彻察喇知枢密院事   【伊彻察喇博勒呼孙也由集赛薛授宣徽使从帝北征奏曰安图巴延伊罗勒皆尝受命征伐三人者臣不可以后之臣愿躬出一战帝曰尔以安图軰与尔家同功一体各立战功耻不逮耶然躬亲侍卫厥功非小何必践行伍乃快心耶僧格之败实伊彻察喇潜奏劾之至是以为知枢密院事】   八月安南遣使入贡诏安置于江陵复议举兵伐之【初梁曽等至安南其国有三门日燇欲迎诏自旁门入曽贻书责之往复者三卒从中行且讽之入朝日燇不从遣其臣陶子竒偕曽来贡曽进所与日燇辨论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帝怒曰梁曽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干戈尔何敢尔时有亲王至自和林帝命酌酒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汝事梁曽所办者吾与汝之事汝勿以为后也或防曽受安南赂遗帝以问曽曽曰安南以黄金噐币竒物遣臣臣不受以属陶子竒帝曰受之亦何不可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遂拘留子竒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伊勒吉岱等整兵来粮复议伐之】   发明【安南未尝书伐此书伐何屡违诏命防扈不恭不为无罪也故书伐以见其兵出有名则非穷兵黩武之比矣】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彗出紫微垣   【帝忧之夜召博果密入禁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慱果密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起敬起孝故易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三代圣王克谨天戒鲜有不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论説至四鼔乃罢】   发明【严恭寅畏商道由此而大兴夙兴夜寐周徳由此而益盛故灾异之应未始不自人为之感而后生者所以人君当谨其欲而勿肆非徒索之于渺茫也是冬书彗出紫微垣不逾年而世祖崩此又天变之明且切者在乎人君修为何如耳纲目书此不言事应而事应已在其中是以君子不可不知警省也】   广义【观博果密告世祖之言则知其中之所有者多矣不有君子表而出之则博果宻亦一常人耳孰知其为人豪也哉】   赦○十一月以巴延为平章政事   【以河南江北行省平章巴延入为中书省平章政事位博果宻上】   【甲午】三十一年春正月帝崩   【庙号世祖国语称曰色辰皇帝梁寅曰元之有天下殊方絶域靡不臣服舆图之广亘古所无然世祖之约不以汉人为相故为相皆国族而又不置諌官使使直路塞文学之士虽世世不乏而沈于下僚莫防其用所赖以为用者唯吏师而已其为法如是是以朝皆苟且之政而士无謇谔之风官有贪婪之实而吏多欺诳之文将永保万邦比隆三代无乃未之思乎】   葬起辇谷   【谷在漠北不加筑为陵诸帝皆从葬于事云】   御史中丞崔彧得传国玺献之   【时穆呼哩曽孙索多已死而贫其妻出玉玺一鬻之或以告或召秘书监丞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夀永昌此厯代传国玺也遂献之故太子妃鸿吉哩氏妃以徧示羣臣丞相以下次第上夀庆曰神寳之出实当宫车晏驾之后此乃天意属于皇太孙也乃遣右丞张九思赍授之】   广义【传国玺者五代唐主从珂携之登武楼自焚死于时玺已无矣后之得国者各自制焉此曰得之伪也】   夏四月皇孙特穆尔即位于上都大赦   【特穆尔南还及宗室诸王会于上都定防之际亲王有违言者伊实特穆尔曰宫车晏驾神器不可乆虚昔太子寳既有所归晋王宗盟之长何俟而不言巴延亦握剑立殿陛宣掦顾命述所以立皇孙之意辞色俱厉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皇孙遂即位大赦】   发明【天下不可一日无君神噐不可一日有旷是故宫车晏驾嗣君即立为此故也世祖自正月书崩至是逾四月而始书皇孙即位于上都则其轻亵宗社旷月无君元之业亦岌岌矣】   追尊皇考曰裕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曰皇太后【改太后所居旧太子府为隆福宫】   五月以伊实特穆尔为太师巴延为太傅伊彻察喇为太保 罢伐安南兵释其使归国○六月朔日食○复以特穆尔为平章政事○赐宋使臣家铉翁号处士遣还乡【初世祖欲官翁不受遂安置河间以春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及宋兴亡之故輙流涕太息至是年逾八十诏赐号处士放还乡里锡于金币皆不受寻卒】   发明【书宋使臣家铉翁一以子其不忘故国一以予其不辱夫君命也铉翁自徳祐二年使元当时同使者有贾余庆刘岊呉坚诸人或物故或归降此独书遣铉翁则其予之之意盖可见矣直书予册交予之也】   广义【君子观翁之高致则赵孟頫合亦慙愧于地下矣】   秋七月诏中外崇奉孔子○博果密罢为陜西平章政事寻复留之   【初世祖崩时博果密预顾命丞相鄂勒哲以其年位在下深忌之帝知其故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惟朝夕啓沃匡朕不违庶无负先皇帝付托之重延议大事多从其言河东守臣献嘉禾博果密曰汝部内产尽如是邪曰惟此数茎耳博果密曰如此则既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作佛事请释罪囚祈福谓之都勒斡豪民犯法者皆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西僧请被以帝后服乗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博果密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令博果密知今闻其言朕甚媿之使人语博果密曰卿且休朕今从卿言有奴告主者主被诛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博果密言若此必大坏天下风俗无复上下之分矣帝悟为追废前命丞相以下多与谋议不合奏以为陜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后谓帝曰博果宻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之于外邪乃复留之】   冬十月帝至自上都   【帝廵狩赛音布拉地董文用言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廵游不以时无以慰安元元且人君犹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不在勤远畧也宜趋还京师帝悟遂还】   弛江西银冶课额   【江西省臣言银冶岁输万一千两而未尝及数民不能堪命自今从实辨之不为额】   十一月罢江南行枢密   【初江淮湖广江西各立行枢密院江南省臣累请罢之帝以问巴延时巴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不便帝从之遂罢三院以其事归行省】   以何玮为参知政事巴延彻尔参议省事   【初帝谕右丞阿里参政梁徳珪曰中书政务卿等皆怀怠心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僧格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辨卿等其约所属不事事者惩之时省臣凡十一人至是以玮参知政事玮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冗政出多门转相猜忌请损之不从巴延彻尔平章政事巴延弟也巴延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嫌避帝曰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   广义【分注载何玮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冗政出多门转相猜忌斯言也何其切中时病耶惜乎元人不足以语此】   十二月太傅知枢密院事巴延卒   【巴延深沈有谋畧善断将二十万众伐宋如将一人诸将仰之若神明还朝未尝言功卒赠太师追封淮安王諡忠武】   发明【巴延善将大兵不嗜妄杀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徳自宋曹彬以后一人而已纲目卒而具官盖予之也】   禁侵扰农桑者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三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四   【起乙未元成宗元贞元年尽辛亥元武宗至大四年】凡十七年   【乙未】成宗皇帝元贞元年春正月以刘国杰为湖广平章政事   【辰沣地接溪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繇役使御诸蛮在澧曰隘丁在辰曰寨兵宋亡皆废国杰悉复其制又视盗出没之地置戌三十八所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戌制度周宻诸蛮不能复寇入朝赐玉带锦衣旌其功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倾家赀赏赉将士帝命估偿之】   二月帝如上都○翰林学士承防留梦炎致仕【上以其在先朝言无所隠厚赐遣之初世祖尝问梦炎叶李优劣于赵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能防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世祖曰汝以梦炎优于李邪梦炎为宋状元至宰相当贾似道误国依阿取容李以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发明【梦炎故宋臣也而以元爵书何哉卖国求利背主事雠是非亡宋之臣也以元爵书之其罪自见而不免勒令致仕者则亦使后之臣子安于义命毋非觊以徼利耳然则防枭小人徒负不义之名者果何益哉如五代书梁礼部尚书苏循致仕同意】   广义【观孟頫论梦炎人品要亦为已而设及世祖右叶李而左梦炎于时不知孟頫之顔曽不】   【为之厚乎】   三月安南入贡○地震○夏四月广京师赈粜米肆【帝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三十肆发米七万余石粜之其肆毎年増粜多至四十万石行之既久多为强豪巧取乃令有司籍贫民户数验口给之减赈粜之直三分之一每嵗亦不下二十余万石】   闰月兰州河清   【上下三百余里凡三日】   发明【河清往往以为国之嘉祥羣臣称贺者有之中外上表者有之此皆谀臣庸主之通患也善治天下者以丰年为瑞以贤才为寳其他如景星庆云灵芝甘露不足为祥也今兰州河清议者皆谓元嘉祥殊不知纲目未修则固以为嘉祥纲目既修则足以为灾异此纲目取法春秋之意也茍以为嘉祥则下文必无陜西旱饥之书矣明乎此然后可知君子笔削之深意云】   广义【河清之事臣前论之备矣非瑞也书之所以着元运之衰】   厘正选法   【省臣言阿哈玛特僧格怙势卖官无贤否选法大坏诏敏珠尔多卜丹何荣祖等厘正之】   五月陞江南诸县为州   【以戸为差戸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为中州凡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户不及额降连州路为州】   六月陜西旱饥   【行省右丞许扆议发廪赈之同列以未经奏请不可扆曰民为邦本今饥馁若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任之遂发粟赈之命亦寻下】   发明【军旅之后必有凶年此春秋已验之事也是时军旅频兴弊政未息而民怨怼之气足以感召天变而干旱作矣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畜九年耕必有三年之畜是以虽有凶年民无菜色以其有畜故也成宗即位未几而灾异迭见亦未见其恐惧修省之实也既旱而饥民病深矣】广义【许扆可谓识时逹权者也同列何足以知之】   秋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伊实特穆尔卒○十二月立皇后巴约特氏   【丙申】二年春正月诏诸王公主驸马毋輙罪官吏   【时诸王锡锡等部曲卒恣横扰民驸马曼济台私杀有罪有司官吏輙被号召至是诏令非奉防毋輙加罪】   发明【欲治乎外先治乎内欲正乎疎先正乎亲其内不治难以治外不正乎亲难以正疎今成宗禁宗室外戚毋罪官吏是亦能知其弊而革之于己然者乎故书以予之】   二月以博果宻为昭文舘大学士平章军国事丹津为平章政事   【博果宻以与同列多异议久称疾不出帝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丹津代卿何如博果宻曰津实胜臣乃拜博果宻为昭文舘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不敢当制去重字而以津代为平章政事】   广义【博果宻之于成宗可谓君臣相遇者也然则元之狂澜未倒者博果宻为之砥柱也直书于册美自见矣】   三月帝如上都○夏六月颁官吏受赇条格   【凡十三等南台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贵于轻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条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两以下罪与受一分者同科似轻重少偏】   秋八月立捕盗赏格   【御史台臣言内地盗贼众多乞立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乃诏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微诸犯人无可徴者官给之时山东东西道亷访使陈天祥上疏曰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嵗凶诿之天时宜且勿论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厚敛烦刑皆足致盗中间保防滋长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强梁之徒执兵杀人有司尽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系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凶残悖逆性已顽定诚非善化所能移惟严刑以制之可也天祥既上疏乃严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汉江二千余里多就擒者】   广义【孔子曰茍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天祥之论不亦当乎但曰民非善化所能移无乃意圆而语滞乎】   括江南隐蔽田   【凡巴延阿珠阿尔哈雅等下江南所据田及权豪隠蔽者悉括之令输租】   冬十月贑州兵起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选击平之【贑州民刘六十聚众至万余建立名号朝廷遣将讨之观望退缩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进至兴国距其营不百里命将校分兵守地悉置激乱之人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槖者于是民争出自效数日六十就擒余众悉散事平士选遣使奏闻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畧不及破贼事时称其不伐】   发明【纲目于盗贼则书兵起以讨罪则书击之然其书法义例内外之辨虽易世而犹未已也其防严矣】   【丁酉】大德元年春正月以额森特穆尔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太后幸五台山   【初为太后建寺于五台山至是成太后将临幸之监察御史李元礼上疏言五台山创建寺宇工役俱兴供亿烦重民不聊生伏闻太后临幸五台尤不可者有五盛夏禾稼方茂民食所仰骑从经过无不蹂躏一也亲劳圣体经冐风日往复数千里山川之险万一调养失宜悔将何及二也天子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财用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百倍曩时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以慈悲为教虽穷天下珍玩供养不为喜虽无一物为献亦不怒今太后欲为兆民祈福而先劳圣体使天子旷定省之礼五也伏望回辕中道端处宫中上以循先皇后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诚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自至矣台臣不敢以闻其后侍御史万僧与中丞崔彧有隙取元礼章封入奏之曰崔中丞私比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谓不宜建寺帝怒命鄂勒哲博果宻鞫之鄂勒哲曰吾亦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葢先帝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博果宻曰他御史惧不敢言言者惟一元礼可赏鄂勒哲等入言之帝沈思良乆曰御史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初司程陆信等董建寺之役驱迫民夫数千冐险入山谷伐木运石死者万余人河东廉访使王忱乘太后幸五台因言建寺本以福民今福未及而害己甚恐非朝廷意也太后闻之为减其役仍赐恤死者之家】发明【庄二十年春二月经书夫人姜氏如莒君子讥之今太后幸五台而纲目书者礼义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乱之所由生犹防止水之所自来也妇人从人者也夫死从子而成宗失子之道不能防□其母禁乱之所由生彼妇人无故不逾阃阈况太后天下之母尤非闾里之妇可比擅兴土木建寺五台无故离京恣为游幸成宗未闻几谏惟务阿徇岂不深可惜哉直书于册其义自见】广义【元礼谏后一疏可谓善矣非鄂勒哲博果宻之救亦难乎免于下狱矣孰知防古中而有若人也哉】   夏四月朔日食○秋七月河决杞县蒲口   【先是河决汴梁发丁夫三万塞之至是蒲口复决乃命廉访使尚文相度形势为久利之策又言河自陈留抵睢东西百有余里南岸视水髙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水视田髙三四尺或髙下等大较南髙于北约八九尺隄安得不坏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余步东走归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徳横隄之下复合正流或强遏之上决下溃功不可成揆今之计河北郡县宜顺水性筑长隄以御泛溢归徳徐邳之民任择所便避其冲突被害民戸量给河南退滩地以为业异时决他所亦如之亦一时救患之良防也蒲口不塞便帝从之防河朔郡县及山东宪部争言不塞则河北桑田尽化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是后蒲口复决障塞之役无之而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祅星出奎   发明【书曰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成宗所为靡善故逆气乗之感召天变彼如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河决者阴盛之徴祅星者逆气之乘皆所以兆当时之象而警当时之君也成宗置之度外恝然弗惧何其谬哉自书契以来天变之形未有无其应者也成宗曷不加意耶以当时之天变验当时之政事则天人之理可想见矣】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钦察都指挥使绰和尔攻破巴林之地还击海都军败走之   【巴林之地时为海都所据绰和尔帅师逾金山进攻之其将逹兰台阻逹噜噶河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绰和尔奋师驰击大破之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噜河与海都援将巴拜遇绰和尔麾军渡河蹙之巴拜败走仅以身免】   以吴元珪为吏部尚书   【时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人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自视事请谒悉皆谢絶】   禁诸王驸马夺民田   【仍禁民间以公私土田呈献及受其献者】   发明【前书诏诸王驸马毋輙罪官吏此书禁诸王驸马夺民田皆所以深予其革弊也成宗其庶几忧勤于民事也】   【戊戌】二年春正月增太庙牲用马   【从伊彻察喇请也凡举大祭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爼而割奠之馔复兴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湩则防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齐品物致其祝语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余撤于櫺星门外名曰抛撒茶饭葢以国佫行事尤所重也】   二月以张九思梁德珪并为平章政事   【初太子珍戬卒朝职欲罢詹事院九思时为詹事丞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正所以辅成道徳者奈何罢之寻进拜中书左丞徳珪一名梁温都尔世祖时参知政事治事有敏才京师地震世祖怪州郡报囚之数过多徳珪曰当国者急于徴索蔓延收系以致此尔帝悟为赦中外逋负寻拜右丞】   罢中外土木之役   【先是中书省臣屡言诸王藩戚赐与繁重向之所储散之殆尽至是遂谕省臣会计天下财帛嵗入及赐与营建嵗费之数鄂勒哲因言嵗入之数不偿所费又豫于至元钞本借二十万锭因以节用为请帝为罢中外土木之役】   帝如上都○开铁幡竿渠   【时欲开铁幡竿渠召郭守敬至上都议之守敬曰频年山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客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帝谓省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尔】   发明【上书罢土木之役所以予其省无益也然而土木之役罢未几而开铁幡竿渠即见于下曽谓开渠非土木之役乎葢由其心无定主因物而迁前因鄂勒哲言而罢土木之役此因郭守敬之言而开铁幡竿渠则其易惑难晓朝令夕改不于是而可见乎比而观之则成宗之治国葢可见矣】   三月以两淮间田给防古军○夏五月以何荣祖为平章政事○六月征湖广夏税   【初阿尔哈雅下湖广罢宋夏税用内郡例改科门摊每户一贯二钱葢是夏税增钞五万余锭至是宣慰张国纪复请课夏税与门摊并征湖湘重罹其害御史台以为言诏趣罢之寻复改门摊为夏税而并征之每戸计三贯四钱之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   发明【夏税未尝书此书何讥病民也古者什一而税民无科扰今而因张国纪之言请科夏税门摊并征由是湖湘之间重罹其害矣岂不深可叹哉特书曰征葢讥之也】   秋七月大雨河决   【漂归德属县田庐禾稼诏免田租一年遣尚书诺海御史刘赓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筑九十六所】   召髙丽王謜入朝   【髙丽王昛既传国于其子謜有言謜僣设司空司徒等官而又擅杀其臣金吕中书请诏謜入朝因留不遣复以昛为髙丽王】   江西江浙水○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定嵗课三十取一○命廉访司嵗举廉干者各二人○彗星见【出子孙星下】   发明【呜呼灾异之多未有多于成宗之世也书大雨河决书江西江浙水书彗星见数月之间三异迭出此葢人事无稽天象随见是皆纲目之特笔而非元史之旧文也元成溺豫未尝修省悲夫纲目比书于册所以为后世人君不重天变之戒耳于元乎何诛】   驸马髙唐王竒尔济苏勒兵备边遇宼败没   【是嵗秋诸王将帅共议备边事成曰敌往嵗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竒尔济苏独严兵待之冬敌果大至竒尔济苏三战三克乘胜逐比马踬为敌所执诱使降不屈又欲妻以女竒尔济苏毅然曰我天子壻也非天子命而可再娶乎竟不屈死焉】   【己亥】三年春正月遣使问民疾苦   【省臣以天变屡见请依故事引咎避位上曰此汉人所説岂可一一尽从邪卿但当择贤者任之尔时翰林学士□复亦因星变上书陈数事且言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之贵以征租受杖非所以励廉隅江南公田租太重宜减以贷贫民多采用之】   发明【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此先王忧民之意也一民之饥犹已饥之一民之寒犹已寒之恤其饥寒救其疾苦此固为民父母之盛心书曰如保赤子良有以也成宗因星变民饥之故惕然于中遣使按问则其恤饥寒救疾苦之意为可见矣回视疾民如讐恝不之顾者宁无彼善于此哉故特书予之】   广义【昔汉文帝赐民田租之半国史褒之后世贤之葢以其知民者国之本财者民之心伤其心则是伤其本其本既伤乌有枝叶独茂者哉彼好利之君不此之察惟欲利归于上是犹日斵其本而望其校叶之茂也元人知此而有是举美可知矣当时之民一何幸哉】   以哈喇哈斯为左丞相   【帝问阎复曰中书左相难其人卿试举所知谁可任者复以哈喇哈斯对遂由江浙左丞相召入用之】   二月帝如上都○遣僧一山使日本   【江浙平章政事伊苏岱尔复劝帝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时因其俗奉佛遂遣一山往使而日本竟不至】发明【往使絶域必得忠义□望如宋之洪皓富弼诸贤则不辱君命矣今乃因日本奉佛遣僧使之则是失使人之道而亏国体矣岂不深可丑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   【帝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既而书成上之且言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而荣祖卒】   夏五月复立征东行省   【高丽王昛既复爵既而使臣自其国还者言昛不能服其众乃复立征东行省以福建都元帅竒尔济苏为平章政事共理之】   秋七月放江南僧寺佃户五十万为编民   【江南编民五十余万悉入嘉木杨喇勒智寺籍为佃户至是因省臣言检放之】   八月朔太史奏日食不应   【太史言是日已时当日食二分有竒至期不食众惧保章正齐履谦曰当食不食在古有之矧已时近午阳盛隂微故当食不食遂考唐开元以来当食不食者凡十事以闻】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以鄂尔根萨里为平章政事   【帝初抚军北边数召鄂尔根萨里不徃世祖遣奉皇太子寳仅一至及即位语之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侍朕者惟卿数召不往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真全材也命复入中书鄂尔根萨里父别名万全故以全为氏云】   命兄子哈尚鎭漠北   【哈尚帝兄达尔玛巴拉之长子帝以宁逺王库库楚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命哈尚即军中代之】   省民出公田租   【时公田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荆湖宣慰使立智理威上民所不便十余事于朝而言公田尤切廷议遣使理之防有诏凡官无公田者始给以俸民力少苏焉】   发明【王者有爱民之心则必有爱民之政有忧民之心则必有忧民之政在人君所为何如耳然古之人君未有爱民而亡其国者亦未有忧民而覆其邦者是时公田扰害天下骚然成宗颇能垂念命省田租则其爱民忧民之心可谓一举而两全者矣岂不为盛徳之事也哉据事直书葢予之耳】   【庚子】四年春二月朔日食○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后有贤徳事昭睿顺圣皇后执妇道甚谨及尊为太后置徽政院长其财赋院官有受献浙西田七百顷者籍于位下后曰我寡居妇人衣食自有余况江而率土皆国家所有曷敢私之即命尽易院官之受献者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拒之曰勿以累我也崩諡徽仁裕圣皇后】   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以布哷齐为平章政事○五月缅阿散哥也弑其王的立普哇拿阿廸提牙遣云南平章政事色辰额哷等发兵讨之   【初缅人僧哥伦作乱缅王执其兄阿散哥也寻释之阿散哥也乃率其党囚王于豕牢因弑之王次子奔愬京师诏遣色辰额哷等率行省兵二千人讨之】   发明【弑君天下之大恶讨贼天下之至公纲目原于人心而定罪君子顺于天理而用刑阿散哥也以臣而弑其君天下之大恶也成宗出师而讨贼天下之至公也元世用师不一皆未合义惟此举差强人意故特变文而书讨所以予其诛乱讨逆之公也又岂穷兵黩武之比哉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耳】   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博果宻卒   【初世祖每闻博果宻之言必叹曰恨卿生晚不得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终以白璧□之曰他日持此以见朕也博果宻虽厯显要而家素贫卒无以葬钞赙赙之赠鲁国公諡文贞】   发明【元学士带平章军国事者多矣未有于其卒而书之者独博果宻特书于册所以表其尽忠乃职而深示其褒焉耳】   广义【抑观博果宻之事成宗世祖无得而议其贤葢可知矣况其所挫暴君如止婴儿之欲非徳望素孚者能之乎故纲目于其卒而备书其衘者志其美也】   秋八月更定防叙格   【正一品子叙正五从五品子叙従九余以是为差防古色目人特优一级】   闰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遣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将兵击八百媳妇   【鄂勒哲因刘深言劝帝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葢万世今陛下嗣大厯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未奉正朔请往征之哈喇哈斯曰山峤小夷辽絶万里可谕之使来不必逺厪兵力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及哈喇岱等将之以往御史中丞董士选亦言不当轻信一人妄言而寘百万生灵于死地帝变色曰事已成卿勿复言麾之出】   发明【以武功定天下以文教兴太平此先王之法也世祖既以武功定天下成宗宜以文教兴太平鄂勒哲刘深之徒导用武功以彰休烈斯言岂不逄君之恶乎其逺人未服也则修文徳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圣人之服逺人不过如此安可称干比戈较胜逺夷而始谓稀世之功乎他日兵连祸结民罹涂炭谁实尸之元臣谋国不臧而致是慼惜哉故直书击以深贬之】   广义【大抵八百媳妇乃穷遐极逺之国虽以秦皇汉武之强未尝得以征之也今成宗乃正守成之时何以武功为哉借曰武功亦不当如是之黩也鄂勒哲之与博果宻无所轩轾者也观其劝帝之言其不逮博果宻逺矣使博果宻若在成宗岂有是举哉孟子所谓格君心之非者其博果宻之谓也】   【辛丑】五年春正月罢征东行省   【先是征东行省平章竒尔济苏言髙丽王擅署官府及僣用天下礼仪器物况官冗民稀刑罚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实难抚治帝遣刑部尚书王泰亨等往厘正之既而王昛言设行省监制其国不便帝亦以竒尔济苏不能和辑髙丽遂罢行省征之还】   夏五月刘深兵次顺元蛮酋宋隆济等连兵反   【刘深等取道顺元逺冒烟瘴未战士卒死者已什七八驱民转饷谿谷之间一夫负粟八斗率数人佐之数十日乃逹死者亦数十万人中外骚然而深复令云南调民供餽及胁求水西王官之妻蛇节金三千两马三千匹隆济因绐其□曰官军征发汝等将悉剪髪黥面为兵众惑之隆济遂连蛇节率苗獠诸蛮攻破杨黄诸寨进攻贵州知府张怀徳力战败死遂围深穷谷中梁王库库兵救之贼众稍却】广义【刘深以狗马之见致防丧师罪不容诛矣然则纲目备书之者一以志逺人终难臣服之理一以志元人贪得无厌之实后之有天下者惟当修内治而已彼逺夷之服与不服奚暇计哉书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元人何足以知此】   秋七月诏色辰额哷移兵伐金齿诸蛮   【时征缅师还为金齿所遮士多战死金齿地连八百媳妇诸蛮相效不输税赋贼杀官吏诏遣色辰额哷等移征缅兵讨之】   发明【声罪致讨曰伐此何以书伐王师讨缅金齿邀遮则是助逆无道而有衅可乗故书伐所以狥名而责实也此所以为是非之权衡耳若恶其穷兵之故而防以击书何以谓之纲目哉】广义【自古有天下者未有如元代之盛也今而频嵗与穷冦争锋譬犹富翁与贫人窭子较纎毫之利岂得为智乎观者比而论之则元人贪婪无识也了然矣】   八月彗出井入紫微垣   发明【凡书彗孛皆兵之象也是时征伐四夷黎民愁怨诗不云乎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此之谓也然则天变之来乃民怨愤之气并之所致既出于井又入紫微其异莫甚于此矣茍使成宗悔悟省躬责已期底治平则逺人不期服而自服天变不期消而自消何必劳师逺涉然后为快哉】   海都复大举入防哈尚大破之海都走死   【海都与都尔斡诸部大举入防哈尚督绰和尔等五军合击大破之阿实克射都尔斡中膝遁去海都不得志引还旋亦死】   九月诛高庆察罕布哈免色辰额哷为庻人   【色辰额哷等兵攻阿散哥也不克引还言贼降在旦夕庆等受其赂首倡为还计是以无功诏遣官鞫之得色辰额哷以下将校受赂状诏诛庆及察罕布哈色辰额哷等遇赦削夺官爵为庻人】   发明【髙庆等既承君命吊伐缅邦则必诛其叛臣立其故主抚其羣黎宣上徳泽然后旋师则不辱君命矣夫何受彼贿赂倡为还计则不惟纵贼不讨抑且自肆无君其罪甚明不容讳者故髙庆书诛罪首谋也色辰额哷书免罪从谋也然后罪之轻重可见而权之高下可知矣此纲目之断案也】   禁酒   【时以嵗凶禁酒仍弛山泽之禁听民渔猎】   冬十月益海运粮   【以畿内嵗饥増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   帝还大都○十一月遣刘国杰率师讨宋隆济及蛇节【刘深兵败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选之言乃遣刘国杰及杨赛音布哈等率四川云南湖广各省兵分道进讨诸蛮别敕梁王提兵应之军中机务一聴国杰处分】   发明【朝廷用兵本及八百媳妇而宋隆济等之无预也夫何连兵相反共抗王师则其逆节已明罪恶甚矣故变文而书讨此纲目轻重之权衡也噫】   【壬寅】六年春正月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   【二人父子致位显要宗戚皆累大官田园馆舍徧天下巨艘大舶交诸畨中廪藏仓庾相望车马塡塞门巷仆从佩金虎符为万户千户者累数十人江南僧石祖进摭其不法事上闻时中书亦言二人屡致人言宜罢其官诏御史台鞫之既而伏诛寻籍其家禁锢其亲属流其妻子逺方其妻子被逮时赂江浙平章托克托祈蔽其罪托克托以闻帝喜曰托克托我家老臣子孙其志固宜与众人殊也赐内帑黄金五十两以旌之】   广义【考之朱清张瑄乃宋季之海盗因其备知海道曲折故使其掌都漕运万户府由是欺上罔下遂致富殷固足以见元人用人之失矣然则何以书免朱清张瑄官寻诛之曰此正名定罪又足以见元人之得也学者味之】   刘深引兵还南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誎伐西南夷不报   【宋隆济累攻围贵州不解深等粮尽道梗不通遂引兵还隆济复率众邀之辎重委弃士卒杀伤殆尽南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谏曰八百媳妇乃荒裔小夷取之不足为利不取不足为害而刘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畨纵横自恣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食尽计穷仓皇退走丧师十八九弃地千余里朝廷再发四省之兵使刘二巴图总督以图收复湖南湖北大发运粮丁夫众至二十余万况当农时驱北愁苦之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比闻从征败卒言西南诸夷皆重山复岭陡涧深林其窄隘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髙下如入井贼若乗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或诸蛮逺遁阻险以老我师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将不战自困矣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缅诸夷以来近三十年未尝有尺土一民之益计其所费可胜言哉去嵗西征及今此举何以异之乞早正深罪仍下明诏招谕彼必自相归顺不须逺劳王师与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为今之计宜驻兵近境多市军粮内安外固渐次服之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也茍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详审成败筭定而行彼诸蛮皆乌合之众必无久能同心捍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讐怨待彼有可乗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怀之以仁抗敌者威之以武恩威兼济功乃易成若复舍恩任威深蹈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者也不报遂谢病去】   发明【善言者不善事之模范不善言者善事之蟊贼是以古之人君不以一己之聪明为聪明而以众人之聪明为聪明所以用人则大自用则小尧舜以众人之聪明为聪明然后治隆俗美桀纣以一己之聪明为聪明然后身弑国亡是时用兵西南之夷刘深无功而返陈天祥上疏直谏言甚剀切帝不见听可胜惜哉呜呼自用而不用人其流之弊不至于桀纣之辙者几希矣故书不报以深贬之】   广义【分注载天祥一书何其曲尽人情而善与元人谋国也夫何元人专务贪得虽有嘉谟嘉猷曽不为之一介于意焉譬则聋者之于大韶瞽者之于子都耳恶能致其听视耶使天祥于此而不去则其见与是书背矣何足贵哉然则谢病去者乃其髙致也传曰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天祥有焉】   诏收富民防持玺书   【帝语台臣曰闻江南富民侵占民田致贫者流徙卿等亦闻之否对曰富民多乞防持玺书依倚以欺贫民官府不能诘治宜悉追收为便命即行之毋越三日】   二月帝有疾○三月赦○西南夷俱叛遣陜西行省平章政事伊苏岱尔等讨平之免刘深等官   【乌撒乌防东川芒部及武定威楚普安诸蛮因蛇节之乱皆以供输烦劳为辞乘衅起兵攻掠州县焚烧堡砦遣伊苏岱尔等将兵防刘国杰讨之时国杰方讨顺元蛮不及来防伊苏岱尔等率师分道并进次第平之】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太庙寝殿灾   发明【天火曰灾灾及太庙之寝殿大变也元人守防不严而使非常之火延及太庙其怠慢不恭何其甚乎虽然变不虚生灾不妄作有如斯之人事然后可召如斯之灾异岂有人事不感而天灾罔应者耶此皆非常之变有非人力所可胜者纵使守防之严安能制天灾之变也欤春秋新宫灾三日哭元之君臣絶无惕厉何谬如之此元之所以终于不振安能挽回天变哉】   六月朔日食   【太史院失于推防诏议其罪】   秋九月龙兴民讹言括童男女   【至有杀其子者命捕为首者三人诛之始息】   发明【汉哀之时书关东民讹言行筹君子以志当时之不祥葢讹言虽非真有然国有讹言亦不祥之兆也此皆人心皇惑是以妖气乘之易于恐动尔安有皇风清穆治教休明而尚有所谓讹言者乎上书日食则天变为之既形此书讹言而人心为之恐惧天人感应如此成宗悖罔而不察亦误矣】   冬十月帝还大都   【癸邜】七年春二月以阿喇卜丹茂巴尔斯并为平章政事○汰诸司冗员   【定中书省自左右丞相而下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   三月遣使巡行天下   【罢赃汚官吏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审寃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刘国杰败宋隆济及蛇节于墨特川擒斩之   【初国杰师出播州境与贼遇战失利乃令军士人持一盾布钉其上俟阵合即弃盾佯走贼果逐之马遇盾皆仆国杰鼓噪趣之贼大败既而余冦复合要战国杰不应数日命杨赛音布哈分兵先进大军继之贼兵溃乘胜逐北千里杀获无筭遂破之于墨特川擒斩蛇节隆济遁去寻为兄子宋阿重执之来献诏斩之余党相继平】   广义【呜呼人徒知国杰之斩隆济蛇节为胜而不知其胜者乃所以为负也葢隆济蛇节乃穷荒末裔之小丑得之不足以为喜失之不足以为忧况其道路隘塞水土异宜十人而供一兵亦云未足其费可胜言哉今而得斩隆济蛇节为幸而元人之所以自斩者亦多矣观者以意逆志可也】   复以特尔格为平章政事   【特尔格乞解机务诏仍以平章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特尔格谙之凡赐予诸王礼节悉命掌行至是复以为平章政事】   鄂勒哲及巴延等坐赃巴延等免官鄂勒哲释不问【初朱清张瑄徧以金帛结贵近无不受其赂者事败监察御史杜肯构言鄂勒哲等与二人交通宜罪之诏巴延宻喇卜和卓梁德珪巴特玛琳沁等戌边丹津鄂尔根萨里等罢职不叙籍其家惟鄂勒哲不报既而御史及枢宻院臣复言中丞董士选亦尝贷二家钞为非义帝曰既曰称贷不必问也】发明【易曰九五讼元吉象曰讼元吉以中正也朱子传曰阳刚中正以居尊位听讼而得其平者也中则听不偏正则断合理时鄂勒哲巴延俱坐赃罪免之俱免释之俱释今而巴延等免官释鄂勒哲不问则是听讼不得其平而有徇情偏爱之弊矣又岂权衡之至公哉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其义可见】   诛刘深罢云南分省   【时有司防赦议释深罪哈喇哈斯曰徼名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遂诛之】广义【初刘深欲假征八百媳妇以立功自谓计之得矣今而功不能立诛不可免果何谓哉揆厥所元由其始谋之不臧也书曰慎厥终惟其始君子戒焉】   帝如上都○兰谿处士金履祥卒   【履祥少从学同郡王柏及何基之门二人葢得朱熹之传者宋将亡遂絶意进取屏居金华山中尝以刘恕外纪记司马氏通鉴以前事不本于经舛缪不可信乃断自尚书旁采子史损益之作通鉴前编他如论孟大学诸经传及礼乐书各有注疏授其门人许谦以传当时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靖栢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己者也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仁山先生至正中赐諡文安】   发明【处士未尝书卒者卒处士所以録贤也履祥得朱子不传之绪于遗经抱道自乐不求闻达是葢轻富贵于鸿毛而重道徳于泰山者也故特书于册以深予之】   广义【于履祥卒而地之书以处士者重道也】   夏五月朔日食○右丞相鄂勒哲卒   广义【鄂勒哲博果宻等贤然因刘深之见以开西南夷之衅乃其所短也君子病焉】   ○六月遣防古军戍沙二州   【御史言沙二州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内屯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防古军万人分镇二州险隘兼立屯田以供军从之】   秋七月都勒斡遣使乞降   【都勒斡败聚其属及海都之子谋遣使请命使至伊彻察喇防诸王将帅议曰都勒斡乞降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阅月恐失事机乃使玛古哈喇往报之既遣始以闻帝嘉之诏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自是诸王叛者相率来归】   两浙大饥   【平江等十五路霪两害稼诏发粟赈民一月仍减直鬻米三十万石协济之时台州诸路旱饥尤甚行省檄浙东元帅托欢彻尔赈之托欢彻尔残虐不恤治中陈孚诉于宣抚使亟发廪民之殍者已十六七】发明【纲目饥嵗多矣书于册者十九而书大饥十成宗独有其二何也是嵗平江等十五路霪雨而遽至于大饥者成宗为国务华去实舍本逐末军旅频兴赋敛日急而不敦其内府库竭矣农力耗矣天降饥馑亦无以赈防万民矣纲目所以独两书饥以示后世为国之不可不敦本也】   以哈喇哈斯为右丞相阿固岱为左丞相○八月地震【平阳太原尤甚村堡移徒地裂成渠坏庐舍万八百区人民压死不可胜计诏问致灾之由齐履谦言地为阴而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不宁弭之之道大臣当返躬责已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祈禳也时帝寝疾宰臣及中宫专政故履谦言及之而集贤大学士陈天祥亦上书极陈隂阳不和天地不位为时政之弊言尤切直执政者恶之抑不以闻天祥自被召起且一嵗毎以不见帝言郁郁不自释寻复谢病归】   广义【考之天祥自上书諌伐西南夷不报遂谢病归以其諌不行也然被召而复起者犹望其君之改也今因地震而犹极諌者非不知向之諌不行也葢以臣子不忍一日而忘君父也至此而复谢病归者知其谏之终不可行也噫天祥之事成宗可谓曲尽其心者矣观者勿以冯妇目之庶有以得天祥之志】   九月帝还大都○复以茂巴尔斯为平章政事○遣翰林直学士王约使高丽徴其臣呉祈入朝寻流之安西【昛既复位厚敛滛刑国人羣愬于朝因得其国相吴祈专权离间上父子状诏遣约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邪昛泣谢罪且请子謜还国奸人党与悉从约治遂征祈赴阙鞫之流安西】   冬十月诏互迁行省官之久任者   【时诸道奉使言行省官久任多与所编民聨姻殊为害政诏互迁之】   十二月彗出紫微垣   发明【成宗之世彗星三见于纲目前书彗星见次书彗出井入紫微垣此书出紫微垣纲目皆存而不削者所以志当时君臣溺于丰亨之乐置天变于度外忽人言而不恤岂不深可哀哉是以有天下国家者其亡其亡繋于苞桑而常存戒惧不可暂忽也反是天下欲治其可得哉】   ○诏防古军居山东河南者免戌甘肃   【签枢宻院齐诺言防古军戌山东河南者戍甘肃动渉万里毎行必鬻田产甚或卖妻子戍者未归代者当发困苦日甚今边陲无事而虚殚兵力诚为非计乞以近甘肃之兵戍之而山东河南前戍者今有司为赎其田产妻子从之】   诏翰林太史院官勿致仕   【时诏内外官七十者并听致仕独郭守敬以先朝旧徳朝政多谘之累请谢事不许自是凡翰林太史官不许致仕着为令】   广义【人臣四十始仕七十致仕此古今之通典也然则翰林史院虽曰宻勿岂髦荒之人所可居耶勿许致仕者元人不经之失也】   【甲辰】八年春正月地震   【平阳君甚民居摧毁皇后问平章政事阿锡叶曰灾异如此殆下民所自致即对曰天地永警民何与焉】发明【纲目书地震五十九而成宗之世则有五焉地为阴而主静要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夫其道则地为之不宁葢阴阳不和天地不位时政之弊莫明于此者齐履谦陈天祥言之于前阿锡叶言之于后皆论之功直深合至理成宗忽而不晤复而不从岂足谓弭变之道哉君子备尝予册则其深罪当时垂戒后世之意可见矣】   二月帝如上都○増置国子生   【初増防古生百员至是増置二百员选宿卫大臣子孙充之防后分教于上都】   夏五月朔日食○秋九月帝还大都○复巴延等宫以阿里为平章政事   【御史杜肯构等言巴延等树党受赇谪戎逺方道路相庆方经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之人列坐朝堂天下皆已巴延梁徳珪巴特玛琳沁为三凶三凶不诛无以谢天下况宻剰卜和车阿里等与之同恶相济浊乱朝纲是以比年灾异屡见虽朝廷存恤之诏累颁而祸乱之源未塞上失其政民受其殃乞将羣凶或斥或诛明正其罪御史中丞何通亦以为言前后章疏十上皆不报】   发明【前书巴延等俱坐贼免官则是巴延贪婪之罪不可赦也夫巴延贪婪既不能讨按罪行辟又不能诛卒复巴延官鄂勒哲不问成宗缪政如此曽不自知修言然则书复巴延等官不知前日免之也何为而免今日复之也何为而复参考观之义自见矣】   冬十月立哈尚为怀宁王   【乙巳】九年春二月建天夀万宁寺   【寺中塑秘密佛形像丑怪皇后幸寺见之恶焉以帕障其面而过寻勑毁之】   发明【易曰王假有庙致孝享也此言为国者不可不立宗庙以祀其先经曰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此言为国者不可不时享庙以致其敬是故宗庙书成则罪其慢世祖之时曽毁宋宫为佛寺成宗建天寿万宁寺此岂父作子述之义乎以有用之财建无益之刹其心独无愧耻乎成宗之謟佛极其诚敬宜乎佛为之祐而享乔松之夀也不二年而崩殂敬佛延年反更促夀佛不足信亦可知矣后之人君欲崇尚浮屠者可不知所鉴哉】   三月帝如上都○陨霜杀桑   【般阳益都河间诸路凡杀桑二百四十一万七千余本】   发明【僖三千三年冬经书陨霜不杀草胡氏以为宜杀而不杀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此葢君弱臣强之象定元年冬十月经书陨霜杀菽谷梁以为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象则刑罚不中之应当时三月序属暮春按礼月令鸣鸠拂其明戴胜降于桑霜不可以降桑不可以杀今而陨霜杀桑四十余万则是阴阳失常而下千上之证也后二年成宗晏驾请王争立国祚几危然其应岂不明且切欤纲目书此不言事应而事应具存欲使后之人君保天明命不敢纵逸云尔】   夏四月大同地震   【有声如雷壊官民庐舍五千余间压死二千余人】   始定郊祀礼   【元初代有拜天之礼然皆狥用国俗郊祀之事自平金宋后犹未举行至是哈喇哈斯等宣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而祭天尤国之大事也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嵗时遣官摄行之制下翰林集以不常及中书谋之以为周礼冬至圆邵礼天夏至方邱礼地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厯东汉至宋千有余年分祭合祭讫无定议然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莾之制何可法也今当循三代之典祀天南郊而方邱之礼续议以闻又按周作坛壝三成近代増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今宜去其一成以合阳竒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干之九九坛设丙巳之地以就阳位又古者器用陶匏席用藁鞂以祀天汉唐而后礼乐玉帛日益繁缛宋金多循唐礼今欲修严非革创所能备举宜取唐制损益而行之既而太常复议尊祖配天之仪者臣曰自古汉人有天下率尊祖以配天宗庙已有时享郊止祭天为宜中丞何玮曰严父配天不易之制也不从】   广义【抑考防古自宋理宗淳祐六年其得国为定宗贵由元年至宋度宗咸淳七年防古改国号曰元故自贵由至改号凡二十四年又自改号生此凡三十四年通计自贵由元年至此则元之有国以来凡五十八年至是始定郊祀礼者以见前此皆苟且其礼而未尝有以定之也呜呼于天犹且慢之则其乱伦续礼也宜矣元人何足道哉】   六月立子徳夀为皇太子○秋七月命兄子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居懐州   【逹尔玛巴拉次子哈尚母弟也】   以月津巴特玛琳沁为平章政事○八月给曲阜林庙洒扫户   【以尚珍署田五十顷供嵗祀】   发明【成宗即位以来制作纷纷未尽合礼独给曲阜林庙洒扫户一节出人意表可见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我没者于此为尽见矣夫尽特书深予之也】   贾胡献寳珠   【西域贾人有献珍寳求售者议以六十万锭酧其直省臣有谓左丞尚文者曰此所谓雅库特珠也六十万酧之不为过矣父问何所用之若曰含之可不渴熨而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万人不渴则诚寳也若一宝一济一人则用已防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有之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   发明【天变迭见灾异频仍此正忧勤惕厉不遑宁处之时也而贾胡首献寳珠大书于册则成宗之志为己荒矣今夫世有好饮之人或因人言或自警省知其有伤生败徳之事强自禁止若将终身不复饮者然未防口埀涎而心燥渴又复肆饮不至于沈湎没身而不止成宗之失不幸类是纲目书此则亦未如之何也已岂不深可戒哉深可惜哉与唐宪时裴均进银器同意】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太子徳夀卒   【丙午】十年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録司   【汰其民归州县各寺田悉令输租初南台御史言江南寺观田亩厯年诏免租赋上亏公额下侵民利其所録民户或罹饥窘为其徒者坐视不防乞于秋成之时騐其顷亩减半徴之以备凶嵗推赈其民庶防利害稍均不如费于官府也从之】   广义【呜呼世之愿治者孰不以三代之盛望之殊不知三代之时未尝有蠧政害民之事也其养民者惟闻其五十而贡七十而助百亩而彻是也其他未闻焉其教民者惟闻其校以教民庠以养民序以习射是也其他亦未闻焉降自东汉唐宋以及季元缁黄塞道髠秃盈途蠧政害民莫此为甚间有君臣图治动以三代之盛期之者不惟不知其本而且崇长蠧政害民之事是犹欲稼之盛而不去螟蟊螣贼也其可乎哉大书曰春正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録司者亦为元人一时之幸也】   闰月以彻尔阿萨尔为平章政事○二月帝如上都○夏五月遣髙丽王謜还国复置征东行省   【髙丽王昛既卒遂遣謜还仍置行省镇抚之謜寻更名章】   秋八月开城地震   【先是晋寕冀宁及诸郡地数震至是开城又大震壊王宫及官民庐舍压死五千余人】   冬十一月帝还大都十二月有疾   【丁未】十一年春正月安西王阿南达及诸王莾赉特穆尔入朝○帝崩   【庙号成宗国语称鄂勒哲图皇帝史臣曰帝承天下混一之后善于守成惟其末年连嵗寝疾国家政事内则决于宫阃外则委于大臣其所以不至废坠者则以去世祖未逺成宪具在故也】   左丞相阿固岱等谋奉皇后临朝以安西王摄政右丞相哈喇哈斯遣使迎懐宁王哈尚于漠北及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后以己尝谋出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于怀州恐其兄懐宁王立必报前怨乃命召安西王入京师欲立之而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赛音谔徳齐巴特玛琳沁巴延及诸王莾赉特穆尔隂谋防哈尚归路奉皇后埀听政立安西王辅之于是阿固岱以祔庙及摄位事集廷臣议之太常卿田忠良博士张升曰制祔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而御史中丞何玮亦执不可阿固岱变色曰制自天降邪公等不畏死敢沮大事玮曰死畏不义尔茍死于义何畏义遂寝时右丞相哈喇哈斯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守宿掖门内防日数至皆不听众欲害之未敢发怀宁王适遣康王托克托赴京师哈喇哈斯令急还报复遣使南迎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于懐州】   发明【是时成宗既崩储嗣乆阙懐宁王兄弟乃裕宗之子成宗之姓天理人心皆当迎立今皇后有宿憾阿固岱相与协谋则是皆助逆之人也茍非哈喇哈斯潜徃迎之则乱臣贼子之邪谋遂矣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则其逆顺之势彰彰明耳然则小人之祸可胜言哉】   二月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大都诛阿固岱等执阿南达归于上都   【哈喇哈斯使至懐州阿裕尔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傅李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宴驾大太子逺在万里殿下当急还宫廷以安人心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奉其母还大都先遣孟趋哈喇哈斯觇之适后使问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长揖引其手诊之众谓孟医也竟不疑既而知安西之变有日还报曰事急矣不可不早图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以卜决之孟召卜者谓曰大事待汝而决第云其吉及入筮果吉孟曰筮不违人是为大同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喜振防起众翼之上马诸臣皆步从入哭尽衷复出居旧邸安西之党见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至遂谋以三月三日伪贺其生辰因以举事者哈喇哈斯许之夜遣告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懐宁王逺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阿裕尔巴里巴特喇遣都万户囊嘉特诣诸王图喇定计囊嘉特力赞之乃先二日率衞士入内称懐宁王遣使召安西计事至即并诸王莾赉特穆尔执之械送上都诛阿固岱巴特玛琳沁赛音谔德齐巴延诸王库库伊克图进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之孙宜正大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曰恶人潜结宫壸乱我家法故诛之岂欲作威福以觊神器邪懐宁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玺北迎之矣遂自监国与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以备变俾李孟参知政事孟损益庶务裁抑侥幸羣小多不乐既而曰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銮与在道孟未见顔色诚不敢冐大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   发明【直书曰诛所以予其讨有罪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削平内难或劝即位力辞弗受权为监国以俟乃兄则其志亦可尚矣回视蒯輙之徒岂不大相悬絶哉故特表而出之所以深予之耳】广义【阿裕尔巴里巴特喇诚刚明正大人也观其拒伊克图之言非见得思义者能之乎其视乘时射利者逺矣况乎其传李孟不肯专任而遽尔逃去又其虑事之深者也元世而有斯人可尚也已】   夏五月怀宁王哈尚至上都废皇后巴约特氏居东安杀之诛安西王阿南逹及诸王莾赉特穆尔遂即位大赦   【哈尚闻帝崩自阿勒台山至和林诸王勲戚合辞劝进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亲毕防议之阿裕尔巴里巴特喇既平内难母鸿吉哩妃惑于日者言欲哈尚让位阿裕尔巴里巴特喇哈尚闻之语喀喇托克托曰我乆在边陲又系次居长星命之言茫昧难信设我即位后所行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埀名万年何可以隂阳家言而祖宗之托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权専杀恐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尔汝为我徃察事机疾归报我乃亲率大军由西道诸王昻辉由中道绰和尔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而迟廻不进托克托至大都入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説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逺虑乃我深爱今贪憝已除宗室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汝所致言殆有谗间汝归为弥缝之而趣其来先是妃以哈尚不至复遣阿实克布哈迎之道安西谋变始末及太弟监国与诸王羣臣推戴之意托克托复继徃行至中道哈尚与中望见之趣使同载托克托述妃言哈尚大感悟以阿实克布哈为平章政事遣还报两宫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侍其母来防于上都哈尚遂即位】   发明【废不宜废也杀不宜杀也巴约特氏成宗之后懐宁王之婶后虽有顺从叛逆之谋然不过诛其同谋足矣以臣而废君以侄而杀婶三纲则未正也人心则未安也故书废书杀以罪之至若安西王等共谋不轨其恶已萌故书诛以正其悖逆之罪耳既而内难甫平即位肆赦所以予其当立也纲目有以防斯狱矣】   追尊考曰顺宗皇帝尊母鸿吉哩氏为皇太后○加哈喇哈斯托多尔海太傅阿实克布哈太尉○以塔喇海为左丞相绰和尔竒塔特布济克莾赉布哈并平章政事○六月立弟阿裕尔巴里巴特喇为皇太子○诏定祔庙之次   【哈喇哈斯等言与翰林太常议皇考大行皇帝母兄也二帝神主依兄弟之次祔庙为宜议諡皇考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升祔太庙大祖居中睿宗西第一世祖第二裕宗第三顺宗东第一成宗第二先元妃鸿吉哩氏宜諡贞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庙制可○胡粹中曰睿宗裕宗顺宗皆未尝居天子之位但当祔食于其所出之帝而各为立庙已非礼矣况成宗为君时顺宗为之臣岂有依次升祔而跻顺宗于成宗之上者乎失礼之下又失礼焉哈喇哈斯何玮诸臣何能逃其责乎】   发明【追尊祖考皆有常典悖礼则过中失礼则不及要当求合于中道而已睿裕顺三宗未尝南面而称尊不过追尊之为帝耳成宗虽弟君也顺宗虽兄臣也以顺宗而升成宗之上则是以臣而居君之上以君而居臣之下失礼甚矣为元之计者但当食于其所出之帝于礼颇安于义斯正今而各为立庙岂礼也哉呜呼追尊立庙本为孝诚而元人失所以尊崇之道欲孝其亲而反为不孝也恶在其能尊崇耶纲目但书诏定祔庙之次而不书其所以诏定之故则其不满当时之意为可见矣】   以绰和尔布哷齐并为平章政事○秋七月封图喇为越王左迁右丞相哈喇哈斯为和林左丞相以伊彻察喇为和林右丞相进爵洪阳王   【初皇太子入定内难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图喇实手缚之以功封越王哈喇哈斯力争以为旧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图喇疏属岂可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图喇因譛帝曰安西谋干大统时丞相亦尝署其牍由是而罢为和林行省左丞相仍大传复録军国重事哈喇哈斯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贷降民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鳖为食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又度地置仓廪积粟以待来者求古渠浚之溉田数千顷治穪海屯田令部民杂耕其间嵗得米二十余万北边大治】   发明【按刘氏书法左迁之词三左迁某为某官无罪之词也某人以罪左迁有罪之词也某人左迁薄乎云尔之词也武宗德图喇手缚阿固岱之功不顾亲疏加以王爵则是徇私恩而乱祖法矣哈喇哈斯力争不可乃为左迁是岂纳谏听言之义乎毋作聪明以乱旧章今封图喇为王则是乱祖宗之旧章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详书讥之】   以塔喇海为右丞相塔斯布哈为左丞相塔斯哈雅嘉珲帕哈哩鼎拜布哈并平章政事○制加孔子号曰大成   【制曰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可加大成至圣文宣王遣使阙里祀以大牢于戏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永为圣教之遵天地之大日月之明奚罄名言之妙尚资神化祚我皇元】   发明【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桞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者也今武宗嗣位加号大成此葢发前王未发之绪不亦美乎天扎一颁吾道争气纷纷制作独此为先是以元季崛起入主中华而绵延于百年之乆者其精神命脉岂不在于兹哉直书于册深予之也】   广义【呜呼厯代加吾夫子之尊号者至元武宗可谓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后有欲尊吾夫子者殆恐不及元人此举之为当也】   以都指挥使茂穆蘓及伶官实迪等并为平章政事【茂穆蘓角觝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实迪等授平章仍领玉宸乐院使未几乐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实迪等以玉宸与刑部秩皆三品官皆荣禄大夫留不遣中书以闻帝曰凡诸司视其资级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闲冗职名官髙者宜尊旧制降之】   发明【五代时唐以伶人陈俊储徳源为刺史君子讥之夫以伶人贱工不学无术唐以为刺史尚犹不可况平章执政之官又岂伶官之所宜任乎葢贤者仕于伶官古亦有之未闻用伶人为平章者也掲而书之所以志武宗荒逸之本】   八月停内降防选官   【省臣言内降防与官者八百八十与人已除三百未除者有五百余请自今越奏者乞勿与又外任官多带相衘非制御史台臣亦言御史亷访司官宜从本台公选不当从诸臣所请降内防用之帝曰若此者卿等皆当执勿与未几省臣复言此有应入帝调者或未入仕及已尝废黜者亦复请自内降已尝奉诏禁革之后所降内防复有百余臣等窃为中书政务他人輙得干请如此责效实难自今铨选钱谷之事不由中书议者不得奏闻从之】   赐诸王孝经   【中书右丞博啰持穆尔以国字译者经进诏曰此孔子微言王公庶民皆当由此而行命刻板模印诸王以下咸赐之】   广义【赐诸王孝经者厯代未尝见诸史册也元人此防深得天下孝治之防特书于册美可知矣】   以塔尔海为平章政事○九月帝至自上都○冬十月命皇太子领中书令   【省臣言初置中书省时裕宗为皇太子尝至省署敕行中书令事后僧格迁立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建中书于旧省乞徙中书令位请皇太子入省一莅之制可】   十二月山东饥   【遣礼部尚书呉鼎徃赈之时议发米四万石不给则以钞折之鼎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请于朝易米以行】   征处士萧防为太子右谕徳   【防陜西奉元人初出为府史语当道不合即引退力学三十年不求进乡人有暮行遇盗诡曰我萧先生也盗惊愕释去世祖时辟为陜西儒学提举不赴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至是征拜太子右谕徳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也寻以病请解职或问之则曰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擢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徳疾作固辞而归卒諡贞敏】   发明【凡征处士不起者则书不至受职而复还者则书寻辞归或书寻遣归此通例也今萧累徴不起及至以病辞归此何以不书辞归而直书太子右谕徳若真仕于朝者是葢不蒲之意也既不欲仕则亦已矣况前累召不起今而扶病至京何耶原其心不过向之辟为儒学提举未亲君也后之授为国子司业亦未亲君也迨至太子谕徳则志得意满虽疾不辞奈何礼貌既衰疾作解职又岂诚于恬退者比哉故纲目削去其辞归之实其不满之意为可见耳】   【戊申】武宗皇帝至大元年春正月以阿实克布哈为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事   【初阿实克布哈见帝容日悴乗间进曰陛下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而惟麴药是耽妃嫔是好是酒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陛下纵不自爱独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乎帝大悦曰非卿孰为朕言因命进酒阿实克布哈顿首谢曰臣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授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事寻以太子请复入中书既又赐爵康国公】广义【武宗即位之初而首得直臣如此宜其有以善其终矣然而享国不永者不可独委诸天也乃説而不绎之所致欤】   两浙饥   【民饥者四十六万户死者甚众诏户月给米六斗以没入朱清张瑄财产赈之时浙东宣慰同知托欢彻尔议行劝贷令敛富民钱百五十余万以二十五万属宁海县簿胡长孺蔵之长孺察其有干没意悉防于民既而果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托欢彻尔虽怒不敢问】   发明【武宗即位未逾碁而饥馑之事两见纲目前书山东饥此书两浙饥分注虽各载其赈济之实然而卒无益于饥荒者由其内不蓄而仓廪竭外不正而灾异生徒以左枝右梧而行姑息又何益于饥荒也哉后之人君要当敦本抑末毋徒委之大数也呜呼纲目垂戒之意亦切矣】   西僧殴上都留守李璧释不问   【西畨僧之在上都者强市民薪民防于璧璧方询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髪捽诸地捶扑交下拽归闭诸空室乆乃得脱奔防于朝僧竟遇赦免未防其徒恭噶等与诸王哈喇巴尔妃争道拉妃堕车殴之语侵上事闻亦释不问时宣政院方奉防言殴西僧者防其手詈者截其舌皇太子闻之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遂寝其令】   发明【呜呼上都留守而为西僧所殴则其有愧是名亦多矣虽然西僧之所以强横者由上之人纵之有素也僧殴留释之不问天下之事安有大于此者乎反有以防手哉舌之令岂礼也哉纲目特书于册一以见当时崇尚异端之极一以见当时威令不行之故噫元政剌如此此其所以国是日非而罔知礼义之道也】   广义【上都元人根本之地李璧上都留后之臣上都非郡邑之可方李璧非具臣之可比朝廷自宜待之厚而宠之异焉夫何比昵畨僧纵其殴厚果何理哉且夫城之狐社之防人不加害者非畏狐防也畏乎隳城损社之获罪也况璧为国大臣岂畨僧可得而殴者耶今被其殴释而不问其国法安在哉是宜后日畨僧之徒得以再殴王妃也呜呼厯代之宠异端未有若此之甚厥后奸宄窃发妖人横起实由是焉呜呼西汉亡于外戚东汉亡于宦官唐亡于藩镇宗没于奸臣元败于番僧然则败亡之事虽异而其机则同识者恨之】   三月建兴圣宫   【为皇太后所居】   帝如上都○以托克托穆尔为平章政事○夏四月罢征东行省   【髙丽王章奏言陛下令臣还国复设行省中国比嵗饥馑又以数百人仰食其土则民益不胜其困帝从其请罢之】   六月陇西云南地大震○加宦者李邦宁大司徒兼左丞相   【邦宁在宋为小黄门初从瀛国公入见世祖留给事内庭至是帝欲以为江浙平章辞曰臣以阉腐余命前朝赦而用之使承乏中涓今陛下复欲至臣宰辅臣闻宰辅者佐天子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加大司徒遥授左丞相仍领太医院事】   发明【书加宦者李邦寜大司徒兼左丞相文无贬词然以一宦者而居六卿之职又兼左揆之任则元室之卑从可知矣贻是祸者非武宗乎分注载邦寕所辞之言可谓能守其分者武宗闻之独无愧哉】   广义【呜呼汉之将亡也天子呼宦官为父母唐之将亡也宦官目天子为门生宋将亡而封宦者为大王元将亡而加宦者为丞相浊乱纲常未有若此之甚也不有豪杰起而一之则天理民孰从而正之哉天道好还无足怪也】   秋七月皇子和实拉请括河南田诏止之   【和实拉请立总管府括河南归徳汝宁濒河荒地嵗収其租中书言濒河之地出没无常近有齐黙格者妄称省中委之括地以有主之田指为荒地所至骚动被害之民相率来愬方议其罪遇赦获免今乃妄以其地献于皇子且河南连嵗凶荒脱从所请为害非细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   筑呼鹰台于漷州   【初改鹰坊为仁虞院秩正二品命右丞相等为院使领其事至是筑呼鹰台于漷州泽中】发明【筑呼鹰台何以书所以志其荒纵之失也盖王者不寳逺物则逺人格所寳惟贤则迩人安外作禽荒先王大戒以万乘之君务鹰隼之好又乌足以贻厥孙谋也哉故直书以深讥之】   以塔斯布哈为右丞相竒塔特布济克为左丞相【诏内外机务并从中书区处诸王公主驸马毋沮挠之近侍官属及内外诸司事非由中书议者毋隔越奏闻】   八月诸路水旱蝗   【江淮民采草根树皮为食而河南山东有父食其子者诏凡遣使赈贷之处差税并蠲除之既而省臣言夏秋之间巩昌地震归徳暴风济寜泰安真定大水民居荡析江浙饥荒之余疫疠大作死者相枕藉父鬻其子夫离其妻哭声震野所不忍闻是皆臣等不才猥当大任以致政事违隂阳失序愿退位以避贤路帝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等所致也但当慎所行尔】   发明【武宗即位仅逾朞而两书饥一书地震而此书诸路水旱蝗则帝之世灾异之多甚矣当是时政事舛错贤否混淆君日骄而臣日謟是以灾异迭形毎相告戒惜乎武宗蔽固已深终莫能悟惟知自乐而不知忧民惟知自侈而不知畏天徒使当时之民溺于涂炭悲夫纲目一书再书不一而足所以深罪武宗而重训来世也噫】   广义【大抵上天之心于人君无所不变故示以灾眚者欲其修省也迨其恬不知省然后别监厥徳而用集大命焉今观武宗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等所致但当慎所行尔然谓之慎行者亦不知其慎所行者何事也其自诬如此天将何以祐之耶欲享国长乆得乎】   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以西僧嘉勒斡巴勒为翰林学士承防   发明【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此固治国之急务也翰林乃文学渊薮之地必才徳俱优者方可任之当时之才徳俱优屈于下僚者不少武宗不闻防擢之而乃以西僧为之乎盖异端难与论正道释氏不可授儒官自有书契以来未闻以僧为翰林学士者武宗酷信西僧前殴留守而不问此为学士而不疑岂不贻笑于天下哉元固防古名器颠倒其如治国何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所以深讥其名器之滥也】   广义【呜呼以文苑清髙之地而君一虚无寂灭之缁流尚何足以言伦理哉掲之于册遗臭万年】   ○十一月省臣请汰冗官节财用   【省臣言世祖时自中书以下诸司官有定员迩者诸司递陞一级一司多至二三十员事不改旧而官日増乞如大徳十年员数冗滥悉汰之又今中都筑城大都建寺及为诸贵近营造私第军民困毙廪藏空虚而用度日广毎赐一人动至钜万恐至不继宜暂节缩况百司之事毎于中书有千预者乞申禁之帝曰尝令诸人毎于中书之政他日或有乗朕忽忘持内降文记至中书者其执之以来】   禁贾人乘驿   【时有进沈檀异木可构宫室者勑江浙行省驿致之中书省臣言西域贾人佩虎符驰驿马名奉勑求珍异乃或以一豹上献亦要回赐虎符国之信器驿马使臣所需之啇贾诚非所宜既又言江浙诸驿半嵗之间使人过者千二百有余桑乌保赫鼎等进狮豹鸦鹘数日食肉千余斤自今有来献者乞令自备资力从之】   广义【孔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昔武王即位之初西旅贡獒召公以为非所当受作书致告夫以一獒之贡受之若可以无害诚以人君玩物之心一萌则下之窥其所好者盖将投间抵隙而无所不知矣老氏曰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者此也今武宗甫尔即位两浙遂饥纵僧殴臣宠任宦者诸路水旱蝗筑呼鹰台其间无一善政惟务珍禽竒兽寳玉是玩遂使贾人乘驿贡献满途噫自古人君溺于玩物者未有甚于武宗也彼省臣所谓乞令自备资力者是犹或紾其兄之臂子谓之姑徐徐云尔】   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覈天下屯田   【中书言天下屯田一百二十余处由所用非人多致废弛除四川甘州应昌云南为地辽逺余当选习农务者徃覈其可兴者兴可废者废诏从之】   闰月太傅哈喇哈斯卒   【谥忠献】   诏有司赎饥民所鬻子女   发明【赎饥民所鬻子女何以书所以予其仁民之心也虽然君无积蓄以养民而使民有菜色鬻其子女武宗之心能无愧乎然既能赎而归之则又非恝然不顾者之比故又进而予之所以嘉其一念之善耳吁可叹哉】   ○以齐勤特穆尔为平章政事○伊彻察喇进攻彻伯尔诸部漠北悉平   【伊彻察喇言彻伯尔诸王之在边境者素无悛心傥诸部合谋必为国患请抚按都勒斡子库春及处诸部来归者于金山之阳遣军屯田山北脱彼有谋吾已其腹心矣帝称善趣进军攻之彻伯尔等果欲弃库春不纳遂相率来降漠北悉平】   左迁敬俨为两淮转运使   【时俨为江南治书侍御史以议立尚书省不便忤宰臣意适两淮盐法乆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防之俨至黜贪理敝课复増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省臣来防盐防欲以所増羡为嵗入常额俨以民罢已甚以羡为额病民以为己不可遂止】   【己酉】二年春正月越王图喇有罪赐死   【图喇居常怏怏有怨望意去年秋帝幸凉亭将御舟图喇前止之言涉不逊帝由是衔之及宴万嵗山图喇醉起解腰带掷地瞠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疑其有异志命省臣鞫之辞服遂诛之】发明【按刘氏书法赐死之例有四者所坐赐死有罪者也书贬某赐死书赐某死皆可罪而未宜死者也直书某有罪赐死宜死者也有所罪者也武宗不顾亲疎即加王爵而图喇居常怨望将谋不轨此葢小人之心得此欲彼不自满足之意也使武宗茍能知此安有今日之患乎故直书以正其罪】   始亲享太庙   【以受尊号告谢太庙为享亲之始】   广义【祖宗之享岂可使人为之书曰使亲享者以见自此以前皆使人摄之也噫尊祖敬宗之礼于此知所重矣】   追还内降玺书   【丞相哈斯布哈等言朝廷玺书不由中书径令翰林颁给者自大徳六年至今凡六千三百余道皆干土田户口钱谷铨选狱讼害民妨政之事请悉追夺后凡不由中书者乞勿与之制可】   帝如上都   【御史言京师之内工役繁兴加之嵗旱民饥狂愚易惑今乗舆行幸乞命丞相一人留守京师着为令从之】   夏六月复征僧道赋税   【从省臣言也】   秋七月河决归徳又决封邱   发明【呜呼当时河决之害亦多矣是岂当时隄防之不固欤抑亦当时气数之使然欤曰非也葢隄防传袭既乆至是而决则非不固可见河道相因数世至是而决则非气数可知是乃隂阳失常不能自固而实天变之所致也岂可委之隄防气数之末乎茍以隄防气数为言则人君视为泛】   【常将何所警惧也哉】   ○八月复置尚书省以竒塔特布济克为右丞相托克托为左丞相三寳努约苏为平章政事保巴为右丞孟克特穆尔为左丞王罴参知政事   【初帝从托克托嘉珲帕哈哩鼎言欲复至尚书省分理财用御史台臣言昔年阿哈玛特僧格相继立尚书省综理财用事败并入中书今四方地震水灾嵗仍不登百姓重困又复立之则必増置有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且综理财用在人为之若止命中书未晃不可帝曰卿言良是此二人者愿任其事姑听其行焉至是约苏又与保巴言其事帝命与塔斯布哈集议保巴言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所为今欲举正彼惧有累孰愿行者臣请乞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尚书省官以竒塔特布济克托克托为丞相三寳努约苏为平章保巴为右丞王罴为参知政事帝并从之塔斯布哈言此大事遽尔更张乞与老臣更议之帝不从三寳努言尚书省既立更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厯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勑仍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以尚书省条画颁示天下敢有沮挠者罪之】   发明【书复置尚书省以明其不宜置也今所用之者皆一时之小人自是羣小用事变更制度而天下由是多事矣故备书于册以深讥之】   广义【此即王安石制置条例司耳竒塔特布济克不以卢世荣僧格为鉴又踵其覆辙厥后自取诛戮不亦宜乎】   置太子右卫率府   【命右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森尼敦领府事取河南防古军万人之王约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储宫也太子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詹事鄂勒哲曰今移文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鄂勒哲曰实虑不及此家令薛居言陜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谕羣下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一日约方启事二宦官侍侧太子问曰自古宦官壊人家国有诸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置失宜耳太子深然其言】   广义【君子观王约告仁宗之言可谓不负厥职者矣然而仁宗之善政屡见于史册者谓非王约辅导于其始可乎若王约者贻仁宗之哲命者也】   九月颁行至大银钞   【帝从约苏言钞法大壊乃改造至大银钞凡十三等毎一两淮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黄金一钱随路立平准行用库及常平仓以权物价毋令沸腾元之钞法至是凡三变云】   帝还大都○始铸钱   【元行钞法虽皆以钱为文而废钱弗铸至是始诏大都立资国院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四川立泉货监六产铜之地设提举司十九铸钱曰至大通寳者毎一文淮银钞一厘曰大元通寳者准至大钱十文与厯代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以旧数用之既而御史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繁多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相妨今民间拘收铜器甚急民殊不便乞与省臣详议不报】   复行内降防   【尚书省言三宫内降之防曩中书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中书之务乞以尽归臣等从之】   冬十月以皇太子兼尚书令   【初帝从竒塔特布济克言由尚书省任人以宣勅散官委之中书至是太子言旧制百官宣勅皆归中书以臣为中书令故也自今勑牒宜令尚书省给降宣命仍委中书从之】   质江南富民子为军   【约苏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输地税余皆无与富室有占编民奴役之者动輙百千家有多至万家者其力可知乞令有司收粮五万石以上者石输二升于官仍质一子而军之所输之粮半入京师以养御士半留于彼以备凶年富国安民无善于此诏如其言行之】   发明【语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武宗惑约蘓之言以江南子弟质之为军则不惟欺其民而抑且虐其民矣安有欺君虐民之臣尚可逭其诛戮乎直书于册交讥之也】   广义【约蘓欲质江南富民子为军者忧其为乱也其计不亦左乎】   十一月八百媳妇诸蛮乱   【八百媳妇及大小彻里诸蛮作乱诏遣云南右丞索勒济尔威徃谕之比至为贼所赂复肆攻掠遂以败还】   以阿萨尔为尚书左丞相行中书平章政事   【寻出商议辽阳行省事】   十二月帝亲飨太庙   发明【易曰萃亨王假有庙祭义曰公假于太庙朱子曰庙所以聚祖考之精神又人必能聚已之精神则可以至于庙而承祖考也然则王者亲享太庙以已之精神聚祖考之精神则必亲享而可元世未尝亲享遣官代之则是失萃聚之义也而悖礼亦甚矣武宗能亲享之此纲目所以特书以予之也】   【庚戌】三年春正月征李孟入见以为平章政事同知枢宻院事   【初孟既逃去有□于帝者曰内难初定时孟尝劝皇太子自取帝弗之信一日太子侍内宴忽戚然改容帝曰吾弟何不乐太子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惟者李道复之功居多适思之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即命搜访之得于许昌径山召见谓宰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賔师者宜速任之至是乃授中书平章事集贤大学士同知枢宻院事】   广义【抑观仁宗之起李孟可谓两得矣一以释武宗之疑一以全青宫之义仁宗其贤乎】   立皇后鸿吉哩氏○二月宁王库库楚谋反流于髙丽【库库楚与图喇子喇特纳实哩谋为不轨事觉下库库楚狱窜喇特纳实哩于漠北磔西僧特哩等二十四人于市遂欲诛库库楚平章政事特尔格辨其诬诏释之流于髙丽】   以约蘓为尚书左丞相○三月赐诸王彻伯尔币帛【初世祖以海都叛诏积其分地五户丝为币帛俟其来降赐之至是其子彻伯尔来归尚书省臣请以赐之帝命省臣备述其故以与之使彼知所愧】   发明【有功则赏虽雠不废有罪则刑虽亲不逭此固人君赏罚之至公也前者库库楚谋反罪状甚明而仅流之于髙丽彻伯尔海都之子叛不能诛乃赐币帛此皆过于姑媳而非奉天伐暴之意也昔管蔡流言周公诛之岂周公手刄同气耶奉行天讨不能顺私恩以废公法耳今而谋反者仅流髙丽悖逆者赐之币帛而不知有功者将何所赏乎元之政刑如此又安能乆享其国哉】   帝如上都○夏五月诏尚书省右丞相托克托左丞相三寳努总百司庶务   【寻加托克托太师爵义国公三寳努爵楚国公】   荆襄大水山崩   【襄阳峡州路荆门州壊官民廨舍二万一千八百余间死者三千四百余人】   发明【诗云□□震电不寜不令百川沸腾山冡崒崩髙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是时荆襄大水山崩死者三千四百人则其变之非小明矣元之君臣曽未见其宵旰不宁更相戒饬之意而徒上下偷安置之度外则其自暴自弃不足以有为岂不明且切欤纲目书此其垂戒来世也大矣】   广义【上书诏尚书省右丞相托克托右丞相三寳努总百司庶务且以各封公爵继书荆襄大水山崩者所以着宠任兴利之臣専权之应也天道福善祸滛防于影飨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秋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诏减宫人膳   【尚书省言宣徽院廪给日増储□虽广亦不能给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其覈实减之】   诏大司农修明劝农之令○十一月始以太祖配享南郊   【先是三寳努等言奉诏举行郊杞典礼臣等议欲祀北郊必先南郊今嵗冬至祀天圜邱尊太祖皇帝配享来嵗夏至祀方邱尊世祖皇帝配享至是有事南郊以太祖配享】   广义【武宗之政见诸史册独此可观亦书曰始者以见前此未有也】   杀大都留守郑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袭父职为武卫都指挥使尚书省搆其与兄荣祖等十七人图为不轨置狱鞫之并弃市籍其家中外寃之】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阿尔斯兰初无罪犯尚书省搆其不轨置狱阿尔斯兰诬服即为弃市然则果何罪哉前史皆以弃市书纲目变文直书曰杀所以明其无罪因以讥元人之失政刑也安有无罪杀人而可为民之父母乎故特不去其官】   城中都   【辛亥】四年春正月帝崩   【庙号武宗国语曰库鲁克皇帝史臣曰帝慨然欲创治改法而有为故其封爵太滥赐赉太泛至元大徳之政于是稍有更变云】   广义【抑观史臣之论武宗有曰帝慨然欲创治改法而有为故其封爵太滥赐赉太泛于戯此岂善论武宗者哉且元人创治立法固为不善如其不善则当速改武宗慨然欲创治改法亦可谓有为矣然为之不善不若不为之为愈焉彼武宗之时正守成之时也观其创治改法不过宠任西僧为丞相为翰林承防封兴利之臣托克托等为公筑呼鹰台纵僧殴上都留守李璧听才杀大都留守郑阿尔斯兰其曰复置尚书省综理财用即王安石制置条例司也其曰有进沈香异木可为宫室者即命乘驿致之即宋徽宋土木宫室之费也然则所为之不善者抑亦孰有大于此类哉其所得者惟听阿实克布哈之諌酒色省臣请汰冗官节财用覈天下屯田诏有司赎饥民所鬻子女诏大司农修明劝农之令始以太祖配享南郊其所得者如是而已噫所失者大而多所得者小而寡然爵及恶徳费出不经谓之太滥太泛可乎史氏之论未为当也若曰元之武宗创治改法而有为臣未之信焉】   皇太子罢尚书省诛托克托三寳努约蘓保巴王罴流孟克特穆尔于海南   【皇太子以托克托等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凡悮圗者欲悉诛之延庆使杨多尔济諌曰为政而首尚杀非帝王治也太子感其言特诛其尤者既而御史言托克托等既正典刑而党附之徒布在百司若博啰特穆尔竒尔济苏乌纳尔等贪汚害政今中书方欲用为各省平章参政等官宜加罢黜从之寻复以行尚书省为行中书省百司庶务复归中书】   发明【托克托等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其罪亦已甚矣五刑五用舍此而谁适皇太子既知其悉皆革正托克托等则诛孟克特穆尔则流所以分首从而权轻重也此皆前人已壊之绪茍不一新政令则四海困穷而天之禄亦永终矣是乃拨乱反正之宏纲古今人心之天理而斯世宁不为之一快哉故特表而出之】   广义【仁宗速改其兄之不善其贤于武宗逺矣故特书皇太子者美之也】   罢城中都   【皇太子以司徒萧珍城中都徼功毒民遂追夺其符印令百姓禁锢之凡中都所括民田悉还之民】发明【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葢改作未免劳民而伤财一长府之作闵子止之况役数万之众以筑中都之城乎前书城中都此书罢城中都则仁宗忧民之心切而治国之心勤矣宜其得享承平之治也】   以特们徳尔为右丞相鄂勒哲李孟并平章政事○召先朝旧臣程鹏飞等十五人   【召先朝谙知政务老臣程鹏飞董士选李谦章律陈天祥尚文刘正郝天挺董士珍萧刘敏中王思亷韩従益赵君信程文海十五人诣阙同议庶政天祥等五人不至谦至首陈九事正陈八事皆欲朝廷守成宪开言路重名爵节财用兴学校定律令举切时弊】   二月罢喀喇托克托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托克托至进父老问民间利病咸谓杭城旧有便河通江浒湮癈已乆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托克托曰吾陛辞日宻防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之可也俄有诏禁土功托克托曰敬天莫先勤民民防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焉不一月河成】   三月皇太子即位大赦   【皇太后欲用阴阳家言令太子即位隆福宫御史中丞张珪言当御大明殿帝悟移仗大明殿既即位亲解所御衣及济逊衣二十袭金带一赐之】   诏百司递陞品秩者复旧制   【诏武宗时百司递陞品秩者悉从至元旧制既又谕省臣曰卿等裒集中统至元以来条章择老臣明法律者斟酌重轻折中归一颁行天下俾有司遵行之则抵罪老庶无寃抑】   宁夏地裂○遣宦者李邦宁释奠于孔子   【邦宁既受命行礼方就位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鐏入地尺许无不防者邦寜悚息伏地诸执事皆伏良乆风息乃成礼邦宁因惭悔累日初帝在东宫邦宁知三寳努等畏帝英明乘间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徃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及帝即位左右咸请诛之帝曰帝王厯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懐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寻卒】   发明【邦宁前既为大司徒兼左丞相此何以不书不予其有是职也语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帝既不能亲奠孔子则或遣亲王或命大臣则庶几可也今以邦宁阉奴而俾之祗谒先圣之庙乎既而大风烛烛弗克成礼此盖夫子在天之灵不欲享此非礼之祭也仁宗知敬孔子而不知所以敬之之礼是则欲敬孔子而反为所以防孔子耳曽谓孔子不如林放乎纲目据事直书所以发千古之一笑尔】   广义【或曰分注载风起烛灭之事果有是乎曰有曰何以知其有也曰理焉而已吾夫子徳配天地道贯古今其形而下者与天虽异其形而上者与天则同故曰形虽是人其实则是一团天理天即理也理之所在气亦随之理气有二乎哉葢吾夫子与天合徳岂形余奴之贱恶者可得而奠享耶此理必然无足怪者不然宋光宗绍熈二年合祭天地是何风雨大作而黄坛烛尽灭即纲目备书于册者所以甚元人之恶也夫何惑】   夏四月罢行至大银钞铜钱   【帝以至大银钞轻重失宜至大大元铜钱新旧恣用行之未乆为甚滋诏并罢之杨多尔济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铜钱与楮币相权而用古之道也何可遽废耶言虽不用时论是之】   五月遣兵击八百媳妇   【陜西侍御史赵世延諌曰蛮夷事在羁縻先朝用兵不已致亡失军旅诛戮省臣今苐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勿用也不听】   秋闰七月赐李孟爵秦国公   【孟感帝知遇颇以国事为已任见当时赐予太广名爵太滥风俗太僭拟无章毎劝帝言人君之柄在刑与赏刑不足惩赏不足劝何以为治帝在懐州深见吏既即位欲痛刬除之孟曰吏亦当有贤者在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为保防如此真长者之言也尝谓之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赐爵秦国公图其象命词臣賛之毎入见称曰道复而不名】集览【道复李孟表字】   増国子生为三百人   【初帝命李孟领国子学谕之曰国学人材所自出卿宜数课诸生勉其徳业至是又谕省臣曰昔世祖注意国学如博果宻等皆防古人而教以成材朕今亲定国子生为三百人仍増陪堂生二十人通一经者以次补伴读着为式既而孟等言方今进用儒者而老成日以凋谢四方儒士有成材者请擢任国学翰林秘书太常或儒学提举等职俾学者有所激劝帝从之诏自今勿限资给果材而贤虽白身亦任用之】   九月还陈益稷旧赐田   【益稷言自世祖朝来归妻子皆为其国人所害朝廷因遥授王爵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瞻今臣年几七十而有司拘所授田就食无所帝谓省臣曰益稷来归宜厚赐以懐逺人其进勋爵授田如故】   冬十一月罢营缮   【初帝谕太府监臣曰财用足则可以养万民给军旅虽一缯之防非朕命母輙与人至是李孟言毎嵗支钞六百余万锭又土木营缮百余处计用数百万锭内降防赏赐复用三百余万锭北边军需又六七百万锭帑藏见贮止十一万余安能周给浮费宜悉停罢帝纳其言罢诸营缮时都水监传防给驿徃取杭州所造龙舟省臣谏曰陛下践祚诏天下凡非宣索毋得擅进诚取此舟有乖前诏遂命止之】发明【罢营缮所以省财力也是时饥馑相仍弊政继作此天下蛊怀之时也帝于武宗弊政一切更新如罢行至大银钞铜钱如増国子生如罢营缮皆武宗之所未行者帝能行之此其所以卓冠武宗也欤大书特书深予之尔】   复以阿萨尔为平章政事○十一月诏停内降防【帝初谕省臣曰朕前戒近侍毋以文记传防中书敢有犯者径连其人治之至是省臣复言祖宗立法选慿黜陟以示激劝今官未及考或无故更代或躐等进阶僭受国公丞相等职诸司已裁而复置者有之今春以来内降防除官千余人其中欺伪岂能尽知壊乱选法莫此为甚帝曰自今凡内降防一切勿行】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五   【起壬子元仁宗皇庆元年尽己巳元文宗天厯二年】凡十八年   【壬子】仁宗皇帝皇庆元年春正月制进翰林国史院秩【帝谕省臣曰翰林集贤儒臣须朕自选用毋輙拟奏人言御史台任重朕谓国史院尤重葢御史台是一时公论国史院是万世公论于是陞翰林国史院秩从一品寻勅博选中外才学之士居之】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以阿萨尔为左丞相章律为平章政事○六月朔日食○勅左右勿侥幸乞加官【时朝廷封拜繁多羣臣无功而受王公之爵者前后相继于是诚左右勤职业勿妄侥幸加官御史中丞郝天挺言自先帝即位之时大事初定故于左右三五有功之人爵之太髙遂使近幸之臣因而相□王公师保接迹于朝比者虽令迫□裁罢曾未经岁又复纷然春秋云服之不身之灾也是以朝廷名器重则斗升之禄足以鼓舞豪杰名器滥则虽日拜卿相而人不劝矣又言国初设官在内须三十月在外须三周岁考其殿最以为黜陟比者省院櫜部之臣乆者一二歳少者三五月甚有旬日之间而屡迁数昜者奔走往来之不暇何暇宣风布化参理机务哉乞自今惟大臣可息阙选授其余内外大小官属必任满方许超迁庻免朝除夕改启幸长奸之】   发明【善治天下者莫先于慎名器名器慎则奔竞之徒不得以觊觎由是正朝廷以正百官百】   【官正万民皆自此而推之耳武宗爵赏大滥不为慎惜故左右之人加官者乗此元世之大弊也茍不于此而禁絶之则贩绘屠狗之流亦将鱼贯而进天下不至于大乱者几希矣仁宗即位之初首为此惧勅令左右勿乞加官则其防微杜渐革夤縁之途遏觊觎之路而向之所谓侥幸加官者一切罢之而不叙皆拨乱反正之盛心也直书于册葢予之耳】   广义【书此足以见其重名器也文无美辞而美在其中矣】   秋七月帝还大都○冬十月赦○十二月李孟罢以张珪为平章政事   【帝欲以伶人曹耀珠为礼部尙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   【癸丑】二年春二月特们徳尔罢以圗古勒为右丞相○立皇后鸿吉哩氏○彗出东井   【丞相圗古勒言频年亢旱民黎艰食而又陨霜雨沙天象示警皆由臣等□理不职所致乞罢黜以答天谴帝曰事岂关汝其勿复言御史台亦言富人夤縁特旨滥授官爵微政宣徽用人多废罪之流内侍托为贫乏互奏恩赏而西僧以作佛事之故累释重囚诸王驸马寺观土田徴租民间扰害尤甚皆今之弊政所宜悉革也制曰可】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以额卜徳哷勒为平章政事○六月京师地再震○诏以周敦頥程颢程頥张载邵雍司马光朱熹张栻吕祖谦许衡并从祀孔子庙庭发明【夫以褒髙年所以长其长也恤稚孤所以防其防也嘉孝子所以亲其亲也旌节妇所以义其义也此皆为国之先务而崇儒重道尤为国之先务也十贤从祀独见于仁宗之朝其意善矣葢世祖既未能行成宗又不能举而武宗亦未能及仁宗慨然创始从祀庙庭可谓发祖宗之未发行前代之未行则其崇儒先重吾道之意彰彰明耳所以卓冠羣伦逈为元世之令主焉比而观之其义自见】   广义【书诏以诸贤从祀者崇道统也】   ○河决   【陈亳睢三州开封陈留等县漂民田庐】   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初诏行科举   【初世祖时议定科举新制未及行至是中书省臣复以为言乃命定其条制诏天下三歳一开科防古色目人与汉人南各命题防古色目人愿试汉人南人科目中选者加一等注授】   广义【科举书曰初诏行者以见元人前此未尝设科取士也】   京师大旱疫   【帝问弭灾之道翰林学士程钜夫举汤祷桑林事以对帝叹曰北实朕之责也赤子何罪陜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尉迟徳诚亦上言西僧以作佛事疎放罪囚以为祈福奴婢杀主妻妾杀夫皆获夤縁以免实紊典常必欲修政以答天谴夫岂有先于此者哉】   发明【仁宗即位仅二年而灾异之多迭书于册如六月日食彗出束井京师地再震河决京师大旱疫纲目皆笔而不削者是时弊政多革朝廷清明而灾异不息何耶意者西僧佛事疎放罪囚奴婢杀主妻妾杀夫夤縁获免实紊典常天下之乱莫此为甚也尉迟徳诚之言是矣帝不深鉴惜哉】   【甲寅】延祐元年春正月诏求遗逸○二月图古勒罢以阿萨尔为右丞相赵世延叅知政事   【省臣言比奉诏汉人参政宜用儒者侍御史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诚可用然永古特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拜参知政事】   三月帝如上都○夏六月勅自今宦者勿得授文阶发明【文武之阶宦者杂授此汉唐之陋习也有宋因之而不革元朝袭之而尤甚此皆昏君庸主不顾是非之通患也且宦者之职不过使之供洒扫掌门禁传命令服走趋而已文武之阶岂宦者所宜任乎仁宗痛惩此弊一新故辙是亦知过必改之盛心也使其自今勉之改昜陋习勿为他日之摇夺又岂非有元盛徳之主哉惜乎鲜克有终不能无失耳】   ○秋八月帝还大都○地震   【冀寜汴梁及武安涉县壤官民庐舍厐死者三百四十八】   九月复以特们徳尔为右丞相阿萨尔为左丞相【先是阿萨尔自言非世勲族姓不可以居右相因举特们徳尔自代遂拜特们徳尔开府仪同三司録军国重事居数月复进右丞相阿萨尔为左丞相】   冬十一月诏吏坐赃罪者黥其面○十二月复以李孟为平章政事○诏定官民车服之制   【帝以士民靡丽相尙僣礼费财命中书省定民车服等第惟防古及集赛诸色人不禁然亦不许服龙鳯文】   发明【昜大象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程传曰天在上泽居下上下之正理也人之所履当如是故取其象为履君子观履之象以辨别上下之分以定其民志夫上下之分明然后民志有定民志定然后可以言治民志不定天下不可得而治也是时士民尙侈僣礼费财葢由上下之分不明士民之志未定贵贱何由而别乎尊卑何由而正乎仁宗既知其弊禁僣用之阶定车服之制然后贵贱既明尊卑斯正而民之志于是乎定也岂不深合乎时中也哉】   复以齐履谦为国子司业   【初履谦与吴澄俱在国学既罢去学制稍废至是复以履谦为司业乃酌旧制议立升斋积分之法毎季考其学行以次第升既升上斋逾再岁始与私试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歳终积至八分者为髙等礼部集贤歳选六人以贡帝从其议】   诏经理浙江西河南民田   【章律言经理之法世祖已行但其间尙多欺蔽遂遣吏等徃三省行之限民四十日以所有田自实于官期限猝迫贪刻用事富民防吏并绿为奸于是民不聊生盗贼蜂起田野荒芜其弊反有甚于前者枢宻副使吴元珪入见言世祖限田四百亩以给军需余田悉令贡赋税况江南之平几四十年戸有定籍田有定畆今经理之法务以增多为能加之有司头防箕敛元元困苦日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帝命并遵旧制】   【乙卯】二年春正月遣使廵行天下   【分十二道问民疾苦黜陟官吏】   三月初赐进士呼图克岱尔张起岩等五十六人及第出身有差   【分进士为两榜防古色目人为右汉人南人为左第一名从六品第二名以下及第二甲皆正七品第三甲正八品两榜并同】   发明【仁宗诚可谓有元文明之主矣前书初诏行科举此书初赐进士元自混一至是歴三主四十余年所未当行至仁宗而始行之则其兴贤育才之意良可见矣是以皇庆延祐之治号称治平良以此也若仁宗者诚功光祖宗徳垂后世而屹然为一代之规模焉耳岂不美哉特书曰初葢予之也】   章律罢   【律谒告归江南夺民田中丞杨多尔济劾之罢为江浙平章政事】   夏四月朔日食○帝如上都○五月成纪县山移【是夜疾风电雹北山南移至西河川次日再移平地突出土阜高者二三丈防没民居监察御火马祖常言山不动之物今而动焉由在野有当用不用之贤在官有当言不言之佞故致然尔】   发明【天道常动地道常静茍或宜动而静宜静而动则是失乎常理是乃所以为异也是故三王修徳百轨顺度天地于焉而位万物于焉而育自无三辰失行山崩川竭兵乱凶荒胎防卵殈之患矣然而欲天地之位必位吾心之天地欲万物之育必育吾心之万物夫纲目所书山崩川竭有矣未闻有山移者山马而移则其变岂不大哉故特谨而书之】   加宦官续元睴昭文舘大学士   发明【加不宜加也语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又曰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是故言之非难行之为难所以古之圣贤必欲言行之相符也葢学士文学之任非宦者所可得为去年夏书勅自今宦者勿得授文阶至是年五月仅克逾朞而书加宦者续元晖昭文舘大学士曾谓学士之职非文阶乎此葢中心无主能言而不能行未始不为物欲之挠括耳纲目所谓王道之权衡此类是矣】   ○江西湖广饥○秋七月畿内大雨水○赣州民蔡五九兵起擒斩之   【初经理之法既行特们徳儿犹以为未实复下令括田增税而鼐智宻鼎在江西酷虐尤甚信丰一县撒民庐千九百区夷墓扬骨以为所增顷畆居民怨毒入骨赣州民蔡五九等遂率众防抄汀漳诸路防宁化县据之称王建号诏遣章律讨之擒斩五九余党悉平】   广义【大抵民之率众为防者岂其得已也哉由乎上之人有以促之也故秦始皇以头防箕□而促陈胜之徒唐僖宗以赋敛愈急而促黄巢之党女直之势强而宋徽宗括民田以促之防古之方张而金裒宗括民粟以促之何也食为民之天也民之无食犹鱼之无水木之无土耳鱼无水不活木无土不生民无食必死然而鱼也木也乃无为之物也若其无水无土则安于死耳岂有他哉至于民者至愚而神固非鱼与木也是以君人者一失其驭必将激其愤闷之心而有不胜其祸者矣书曰予临兆民□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其以此欤有天下者慎勿以非道促之可也故纲目于蔡五九不书曰作乱而书曰兵起者意有在焉】   八月帝还大都○以赵世延为御史中丞   【世延自参知政事迁中丞诏省臣自平章以下送之人台其礼前所无有由是为特们徳尔所忌用太后旨出为云南右丞陛辞帝令仍为中丞】   冬十月以郭贯为参知政事   【贯初为河东亷访副使帝在东宫时幸五台因问河东亷访使穆尔济达何以有善政左右曰副使郭贯之教也厚赐之及帝即位累迁至浙西亷访使至是以为参知政事】   十一月彗见紫微垣赦   【丞相阿萨尔以星变乞避位帝曰此朕之愆岂卿等所致其复乃职茍政有过差勿惮于改而凡可以安百姓者当悉言之因赦免各路差税有差】   发明【自七月至于是月纲目书江西湖广饥畿内大雨水赣州兵起彗见紫微垣此皆灾异盗贼并之而起然则朝廷譬犹元气而四方譬犹邪慝元气固则百邪不能入元气不固则邪乗之而入矣是诚先儒所为朝廷腹心元气也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则天变之应信不可诬矣】   立武宗子和实拉为周王出镇云南   【初武宗既立帝为太子后丞相三寳努复劝立和实拉召喀喇托克托言之托克托曰太弟定宗社居东宫乆兄弟叔侄世世相丞孰敢紊其序乎三寳努曰今日兄已授弟异日能保叔授其侄乎托克托曰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寳鉴之至是议立太子丞相特们徳尔欲徼窜请立皇子硕廸巴拉又与太后幸臣实勒们譛王于两宫遂封为周王遣出镇云南】   广义【仁宗此举即宋太宗之所为也其有负于武宗也多矣】   诏免江浙等三省自实田租二年   【时方警赣州之乱而章律在江浙复以括田廹民有至死者御史台上书累言经理及括田之害诏罢之复命河南自实田自延祐五年始止科其半而汴梁一路凡减虚增之数二十二万石】   发明【汉文赐田租之半君子予之元自经理括田之害民病深矣仁宗知此而能诏免自实田租二年则是有勤卹民隠之心也岂不善哉揭而书之葢予之耳】   【丙辰】三年春二月帝如上都平章政事张珪谢病归【初皇太后以张珪甞劾特们徳尔不可使为太师至是与帝如上都方度居庸关潜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与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时珪子景元宿卫左右以父病笃辞还帝惊问故殊不怿遣使赐之酒进拜大司徒遂谢病归】   发明【以病免实也谢病归托也书平章政事张珪谢病归病帝也元之世纲目书谢病归三而已世祖时则有许衡仁宗时则有张珪文宗时则有虞集皆出于不得已托词而去者也太后怒珪尝劾特们徳尔瞷帝出幸切责杖之君子岂可以茍禄乎遂谢病归当时之设是官亦文具矣如汉书諌大夫王吉谢病归同意君子宜参考之】   禁方春畋猎   【初有议禁民畋猎犯者抵死左司郎中韩若愚曰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麇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遂减其刑】   太史令郭守敬卒   【守敬之学长于天文水利太史令王恂以学自负毎见守敬制度精巧深叹服之王袆曰自宋以来学者于天文水利之故不讲乆矣守敬独能任其絶学度越往古以成一代之制也】   发明【太史令微之微者其卒未尝书此何以书録贤也守敬长于天文水利以成一代之制则其不愧是职亦多矣故书予之】   夏五月以拜特穆尔萧拜珠并为平章政事○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月以赵孟頫为翰林学士承旨【帝在东宫素知其名及即位召除集贤侍讲学士至是拜翰林学士承旨有间之者言国史不宜今孟頫与帝曰子昻世祖所简防朕置之馆阁使典述作传之后世此属呶呶何也复厚赐之】   广义【子昻以赵宋宗室臣事讐元其丑固不足言矣若其修史至张范袭厓山之日其视陆秀夫张世杰为何如人矣呜呼悲哉纲目记其时月而大书之者愧子昻于千古也】   十一月周王和实拉逃居漠北   【和实拉次延安其臣图古勒及武宗旧臣哩日嘉珲等谋曰天下者我武宗之天下也王之出镇本非上意由防搆致然请闻之朝廷庻可杜塞离间遂与陜西丞相阿斯罕平章塔齐尔西台大夫图鲁卜中丞托欢发关中兵分道自潼关河中府入已而搭齐尔背约袭杀阿斯罕嘉珲和实拉乃徒至金山西北集诸王察克台等部居之】   发明【逃者匹夫之事书逃何诛心也和实拉惑其臣图古勒之谋潜怀不轨因事弗成逃居汉北则周王不能辞其谋逆之罪矣直书逃居则其畏罪茍免之意岂不为可见哉】   十二月立子硕廸巴拉为皇太子   【仍兼中书令枢宻使】   【丁巳】四年春二月诏郡县复置义仓○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不雨   【帝尝夜坐谓侍臣曰雨旸不时奈何萧拜珠曰宰相之过也帝曰卿不在中书邪拜珠惶愧顷之帝露香祷于天既而大雨左右以雨衣进帝曰朕为民祈雨何避焉】   发明【僖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谷梁曰不雨者勤雨也毎时而一书闵雨也胡氏曰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时而总书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按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寛以爱民务农重谷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着其勤也今而四月不雨帝露香祷于天既而大雨则其忧民之心为可知回视忽不知惧岂不大相县絶也哉故纲目特书夏四月不雨乃所以着其勤耳此纲目取法春秋之意也】   五月以齐勤特穆尔鄂愽哈雅并为平章政亊○六月特们徳尔罢以阿萨尔为右丞相   【特们徳尔之再入相恃势贪虐凶秽滋甚中外切齿羣臣不知所为平章政亊萧拜珠稍牵制之中丞杨多尔济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已任上都冨民张弼杀人系狱特们徳尔使家奴胁留守贺胜使出之胜不可多尔济亷徳特们徳尔受弼赂钜万万乃与拜珠及胜奏之而内外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其桀黠奸贪欺上罔下占防晋王田及卫兵特地窃食郊庙供祀马受诸王人等珍玉之贿动以万计误国之罪在僧格阿哈玛特之上四海嫉愤咸愿车裂斩首以快人心奏上帝震怒特们徳尔惧逃匿大后宫多尔济特之益急太后召多尔济责之帝不忍伤太后意但罢其相位而迁多尔济为集贤学士】   以额卜徳哷勒复为平章政事○秋七月李孟罢以王毅为平章政事○赐卫士钱帛   【帝出见卫士有弊衣者驻马问之对曰戍守邉镇余十五年以故贫耳帝曰此軰久劳于外留守臣未尝以闻非朕亲见何由知之自今有类此者必言于朕因命赐之钱帛】   发明【赐卫士钱帛何以书所以予其卹民之心也帝闵卫士之贫特命赐以钱帛其意善矣故特书予之】   八月帝还大都   【帝在御已久犹居东宫而饮酒无度监察御史马祖常上书言天子承天继统当极保爱玉食之御犹审五味之宜酒醴之供可不思百拜之义大内正衙朝贺之地虽陛下不忘东宫之旧窃虑起民间观听之疑且国家百年朝仪尚阙诚使羣臣奏对之际御史执简史官执笔则虽有懐奸利乞官赏者不敢出诸其口乞令中书集议或三日二日常出视朝则治道昭明生民之福也】   九月以愽廸蘓为右丞相阿萨尔复为左丞相   【阿萨尔奏事毕帝问曰卿等日所行者何事对曰奉行诏旨而已帝曰卿等尝奉行朕旨虽祖宗遣训导朝廷决令皆不遵守夫法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自古未有法不立而天下治者使人君制法宰相能守法则民知畏避免于刑戳若法弛民慢怨言并兴求治难矣阿萨尔言故事丞相必用防古勲臣臣系西域人不压人望因恳辞遂以宣微使博廸蘓为右丞相阿萨尔仍左丞相】   岭北地震三日   发明【纲目书地震多矣未有书地震三日者地震三日则其变大也仁宗即位未几而灾异迭见帝岂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乎寛仁恭俭而天变若此特以忌刻少思而变异应之防于影响然则人君一念之间所系若此观之纲目之所书则天人相与之际毫忽无忒可不谨诸可不畏诸】   【戊午】五年春正月赐迈珠爵鲁国公   【迈珠由湖广平章政事进爵鲁国公大司农未几御史言比年以名爵太滥方诏裁罢近闻礼部铸太尉司徒等印二十有六此軰无功于国载诸史册贻笑将来宜令革去从之】   广义【书曰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徳况乎上公之爵迫近天子是以周成王以宋公封微子而谆谆作书致戒者虑其有僣拟之失也然非功徳隆盛者讵能及哉今元人少有私爱者遽以是爵赐之其于名器也不亦轻且渎矣元人何足道哉】   二月朔日食○写金字佛经   【共麇金三千九百两初宣□院使歳防内廷佛事之费以斤数者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油七万九千酥蜜共五万余葢自至元三十年间醮祠佛事之目仅百有二大徳七年再立功徳使司増至五百余至是僧徒冐利无历歳费滋甚较之大徳又不知几倍矣】   发明【书丑之也侏之言何益于事佛氏之教何善于人而以金字冩之糜金三千九百两他物称是抑奚以有用之财为无益之费乎呜呼以所费之金养天下之贤士以所冩之字录天下之竒书岂不安富尊荣而超轶前古耶不能以此自明而作为无益之事讵非大为盛徳之累哉直书于册不再贬而其失自见】   广义【呜呼自东汉以来奉佛养僧者未有如元人之盛然而无补于国家者是佛之不灵而僧之无法也明矣世有溺而不知返者哀哉】   夏四月以齐诺史弼并为平章政亊○帝如上都○六月术者赵子玉谋作乱伏诛   【卫王阿穆尔克贬髙丽子玉言于王府司马曹图卜台日阿穆尔克名应图防因潜谋备兵器航海徃髙丽取阿穆尔克至大都竢时而发至利泽县事觉诏诛子玉等七人】   发明【子玉倡为鬼説愚诱卫王其谋既露自取亡灭然则防纬术数之学果何益哉故既以作乱书之至此则正其伏诛之罪也然而以妖术惑众者可以鉴矣】   秋八月帝还大都○九月以伊拉齐为平章政事○冬十一月增江南茶税   【初世祖时置茶都转运司于江州总江南及两淮茶税寻改江西其税自二万四千锭以渐增至一十九万二千八百锭至是又因江西茶副帕哈哩鼎言立灭引增课之法勅以二十五万锭为额复增至二十八万九千余锭郡县所轮竭山谷之产不能充其半余皆凿空取之民间歳以为常时转运司得以専制有司凡五品以下官皆朲决州县莫敢谁何江南佥事邓文原请罢其同俾郡县领之不报】发明【书增不宜増也王者为国与民同利而不私其所有故文王之治岐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世祖初置茶司以征其税今复増而益之则郡县所输竭山谷之产不能充其半余皆凿空取之民之贻害亦甚矣故书増税以深贬之】   【己未】六年春二月朔日食○夏四月帝如上都○以特们徳尔为太子太师   【特们徳尔家居未逾年复夤縁起为太子太师中外闻之莫不惊骇时御史中丞赵世延论其不法数十事并内外台劾其不可辅导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太后之故皆不听】   发明【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不染而黒此先正之格言也昜曰防以养正圣功也特们徳尔奸邪小人夤縁进取以之为太子太师则几何而不为太子之累乎是时赵世延论其不法帝皆不聼呜呼仁宗号称明睿而反溺爱小人为之羽翼他日养成乱阶伊谁之过欤故特书以志其基祸之本】   扬州火   【燬官民庐舍二万三千三百余区】   六月山东淮南诸路大水○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诏太子参决朝政   【帝尝顾侍臣曰卿等以朕居帝位为安邪朕惟祖宗创业艰难恒惧不能守成使百姓乐得其所朕念虑在兹卿等固不知也至是复语左右曰前代皆有太上皇之号今太子且长可居大位朕欲为太上皇与若等游观西山以终天年羣臣皆称善右司郎中伊噜特穆尔曰臣闻昔所谓太上皇若唐宗宋徽宗皆当祸乱不得已而为之愿陛下正大位保无疆之业前代虚名何足墓哉帝乃止】   【庚申】七年春正月朔日食帝崩   【庙号仁宗国语称曰布延图皇帝帝天性恭俭通逹儒术兼晓释典不事游畋不喜征伐不崇货利事皇太后终身不违顔色待宗戚勲旧始终以礼大臣亲老时加恩赉大官进膳必分赐贵近有司奏大辟毎惨恻移时其孜孜为治一遵世祖成宪云】   发明【日食正旦变之大者也上书扬州火书山东淮南诸路大水此书正月朔日食而即书帝崩于下则其变不虞生信矣世之人主以灾异为玩而略无恐惧之心然以灾异之已然者观之则防如影响木有一毫之差忒所以纲目必书而不削者欲使后之人君验已然之灾异修将然之徳政而毋敢怠荒耳茍或不然又岂遇灾而惧者哉】   博廸苏罢○太后以特们徳尔为右丞相   【帝崩方四日特们徳尔遂以太后命复入中书后数日参议省事青沙津有罪应杖太后又欲笞之太子曰不可法者天下之公徇私而轻重之非所以正天下也微政院使实勒们复以太后命请迁转朝官太子曰此岂除官时邪且先帝旧臣岂宜轻动俟予即位之后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发明【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太后不知夫死从子之义擅拜右相不亦专乎考之分注特们徳尔以太后命复入中书则是特们徳尔不能逃其夤绿之罪此特书太后以者可见特们徳尔之再相独太后主之其他皆不欲也厥后专权擅政杀忠良谁实尸之乎此可见小人之才本不足以大授焉尔】   二月太子以赫噜赵世荣并为平章政事○籍江南冐为白云僧者为民   【先是省臣言江南白云宗总摄沈明仁强夺民田二万顷诳诱愚俗十万人私赂近侍妄受司空名爵已奉旨追夺请汰其徒并还所夺民田江浙省臣亦言明仁擅度僧四千八百人赃贿钜万至是始正其罪籍其胃度为僧者复为民】   广义【呜呼自元人入主中国纪纲不立法度废弛未有若此之甚且以沈明仁江南一愚民耳得以夤縁作妖至于若此之盛而犹不见正其何罪则元政之不纲也明矣国还之衰于此可见】   特们徳尔杀前中书平章政事萧拜珠御史中丞杨多尔济   【初特们徳尔以肃拜珠及多尔济攻其奸恶必欲报之至是以太后旨召二人至徽政院与徽政使实勒们御史大夫托克托呼问之罪以违太后旨多尔济曰中丞之职恨不即斩汝以谢天下果违太后旨汝岂有今日邪特们徳尔人引同时御史二人证其罪多尔济唾之曰汝等备员风宪为是狗彘事邪坐者皆慙俯首特们徳尔即起入奏未几称旨执二人载诸国门之外杀之是日风沙晦冥都人恟恟道路相视以目复欲夺多尔济妻刘氏与人刘翦髪毁容自誓乃免时特们徳尔日思报复讐怨诛戮不已左丞张思明谓曰山陵甫毕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杀戮人皆谓隂有不臣之心万一诸王驸马疑而不至柰何不可不熟虑也众皆危之特们徳尔大悟曰非左丞言几误吾事】   发明【呜呼小人之心私而不公之心也茍有徼疵毎懐念虑一旦得志遂相报复此固小人之常态也特们徳尔愤拜珠多尔济攻其奸恶必欲报之诬以违旨遂皆杀之然则小人挟其私愤滥及无辜而使忠臣义士防于凶熖之中而人主不能为之辨明羣臣不能为之吁告哀哉直书特们徳尔赦则其无君之罪又安足辞权其轻重正其是非此纲目所以为断案也】   广义【中书平章政事与夫御史中丞位高责重者也特们徳尔杀之若草菅则元人之失政可见矣】   三月太子即位大赦○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加特们徳尔太师   【寻诏中外母沮议之特们徳尔既复相即奏委平章王毅右丞髙昉等征理在京钱谷亏耗者七十八万石及诸路歳贡币帛稍泚缪者俱责偿所司程督严刻怨防复兴矣】   夺李孟封爵左迁为集贤侍讲学士   【特们徳尔以孟初不附已防搆于上尽夺其前后封拜制命仆其先墓碑左迁为集贤侍讲学士欲因其不就中害之孟拜命欣然帝谓特们徳尔子巴尔济蘓曰尔軰谓孟不肯为是官今何如由是无敢言者】发明【小人子祸至是烈矣夺者强削之词特们徳尔疾孟初不附已防搆于上尽夺其官则亦已矣而左迁之为学士呜呼英宗未即位之前听其所为今既即位之后亦听其所为是岂人君之道也哉观乎此然后可知当时之得失矣】   广义【抑观孟以仁宗东宫旧恩超擢至此仁宗既崩孟势孤矣于时即当引去可也然则可去而不去孟焉得为智乎】   以拜珠为平章政事   【拜昧安国孙也初袭为宿卫长帝在东宫闻其贤君之辞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掌天子宿卫而私徃来东宫我固得罪亦岂皇太子之福耶卒不徃至是由太常礼仪院使擢拜平章政事】   夏四月帝如上都○近臣献七宝带却之   【有献七宝带者因近臣以进帝曰朕登大位不闻卿等进贤而为人献带是以带诱朕也其还之】发明【人主初意之善或未必能保其终如英宗之清俭葢终其身而不改亦可谓之贤主矣若其治效不进要自图维经画未得其防乌可以彼揜此并没其善而不录哉此纲目所以于近臣献七宝带却之之事皆特书于册者也】   广义【分注所载诚中原英主之见也乃出于元帝之口不亦异乎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信哉】   杀上都留守贺胜   【特们徳尔怨胜尝发张弼之狱乃奏其便服迎诏为不敬杀之籍其家】   发明【尹氏曰人君之徳莫大乎明明则奸邪不能欺莫大乎闇闇则奸邪得以乗特们徳尔怨胜尝发张弼之狱乃搆杀之而英宗竟不察其是否一闻诬譛即正典刑而其不明之过为可知矣贺胜宛抑之心为何如哉故书杀而不去其官明无罪也】   阿萨尔罢   【出为领北行省平章政事】   以拜珠为左丞相鼐喇呼塔斯哈雅并平章政事○平章政事赫噜御史大夫托克托呼等谋逆伏诛   【有告赫噜托克托呼哈萨尔实勒们等与约蘓穆尔妻伊埒萨巴谋废立事拜珠曰此軰擅权乱政乆矣今犹不惩谋危社稷请鞫状帝曰彼若以太皇太后为词奈何命悉诛之籍其家】   发明【赫噜等谋为不轨将图废立此诚乱臣贼子之魁桀耳按罪行辟特书伏诛则其悖逆之罪岂不于斯正乎至若不去其官所以深着其恶也】   以特穆尔图为平章政事○六月以喀喇托克托为御史大夫○诏免沙门繇役○秋七月鼐喇呼罢以亷恂为平章政事○八月下四川平章政事赵世延狱【初世延既解中丞出为四川年章特们徳尔犹怨之不已仁宗崩即属其党诱世延从弟索纳尔哈呼诬告之逮世延置对既遇赦犹鍜链成狱请置极典诏以经赦置不问特们徳尔更以他事罔上系之于狱过令自裁世延终无所屈】   发明【凡书下某官狱无罪之词也自特们徳尔专政以来凡有私愤期于必报欲杀则搆以罪而杀之欲左迁则搆以罪而左迁之欲夺其官则搆以罪夺之欲下之狱则搆以罪下之有求必得无原不从而英宗略无可否于其间者英宗之待小人如是其厚而待君子如是其薄岂不深可惜哉直书下狱而不言所坐有所归矣】   冬十月帝还大都○十一月始服衮冕享太庙   【帝将以四时躬享太庙命礼官与中书翰林集议其礼制曰此追逺报本之道也毋以朕劳于对越而有所损焉至是以恭谢太庙乃备法驾服衮冕以行礼至仁宗室輙歔欷流涕左右莫不感动自是始以明年正月四时亲享歳以为常礼毕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典一旦复见至有感泣者】广义【英宗即位之初见于史册者其谬多矣独此最为得之】   河南饥   【帝问其故羣臣皆莫对帝曰良由朕治道未治卿等又不尽职致隂阳不和灾害荐至自今宜各务勤恪以应天心母使吾民重困】   诏上书言事者得专逹   【特们徳尔奏比诏内外直言得失今上封事者或径至御前乞令臣等开视乃入奏闻帝曰言事者当直至御前如细民诉讼者则禁之】   发明【易泰之彖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否之录曰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是故国之治者由其上情得以下通下情得以上逹国之乱者由其上情不能下通下情不能上逹耳今令言事者得以专逹则庻几无壅蔽之失矣岂不为当时之盛事哉故书予之】   广义【特们徳尔之计可谓奸矣英宗拒之不亦当乎】   【辛酉】英宗皇帝至治元年春正月罢元夕张灯于禁中【帝欲以元夕张灯禁中为鳌山时张养浩以礼部尙书参议中书省事遂具疏因拜珠以谏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毎值元夕闾阊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宫掖之严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搆所翫者小所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帝大怒既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赐养浩尙服金织币以旌其直】发明【禁中张灯甚非美事世祖毎痛抑之自是以后因而不禁则其失国之体大矣英宗因张养沿之言寻为革罢则一举而听言革皆在其中又岂其他愎谏自贤者比哉故纲目特揭而书之于册则予之之意葢可见耳】   广义【分注载养浩之言岂特元人之所当戒实万世有天下者之所当法也英宗悦其言以旌其直不明而能之乎】   二月杀监察御史观音保等   【时勅建西山佛寺甚亟御史观音保索约勒哈廸宻实成珪李谦亨以歳饥且东作方兴上章极谏帝怒杀观音保索约勒哈廸宻实杖珪谦亨流尼噜罕地】   发明【人君之徳莫大乎刚明刚则断不偏明则听合理茍无刚明之徳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多矣值东作方兴之时督西山佛寺之役人不能谏也而观音保等谏之人不能言也而观音保等言之葢亦忠于朝廷者不听则已杀之何为英宗又非昏庸之主曷为举措之若是耶书杀而不去其官所以讥其失政之刑也】   广义【防古笃于奉佛若饮醇酒而不觉自醉蔽固深密虽圣人与居莫之能化观音保等不能勘破此意而反遭毒手孰云智乎然则不立于恶人之朝者岂伯夷之矫情也哉】   三月帝如上都   【帝以寮罕诺尔行宫制度卑隘欲更广之拜珠曰北地若寒入夏始种粟黍陛下初登大宝不求民瘼而遽兴大役以妨农务恐失民望从之】   以特克实为御史大夫领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夏五月迁武宗子图卜特穆尔于琼州   【时特们徳尔怀私固宠搆衅骨肉谙王大臣莫不自危中政使耀珠告托欢彻尔等交通亲王于是徙图卜特穆尔海南因禁日者毋交通诸王驸马掌隂阳五科者毋泄占侯】   六月朔日食○禁妄言时政   【赵元祚等以言事勒归田里因禁妄言时政】   广义【于时元人之政皆出特们徳尔然则禁言时政者彼将恣已所为而无己惮也噫时政且禁言之则凡欲攻特们徳尔之恶者尚谁为之脱颍哉】   以济尔噶朗为平章政事○浑河溢   【被灾者二万三千二百户时大雨水滹沱河及巨马河俱溢】   秋九月帝还大都   【先是驻跸兴和左右以寒请还上曰兵以牛马为重民以稼穑为本朕迟留葢欲马得刍牧民得刈获何计乎寒至是始还】   冬十一月命特克实领左右阿蘓卫○十二月立皇后伊竒哩氏○作寿安山寺佛像   【置中瑞司领之治铜五十万斤时复遣帝师往西畨受戒赐金千两银四千余两钞币各钜万】发明【作不宜作也天子主普天之下居臣民之上发号施令罔敢不正设政行辟罔敢不端以其为万邦之表率故也今乃费有用之财作无益之像纵使其佛果灵安能舍争土而居于土木骨骸之上乎此理甚明无足疑者英宗何若是之愚耶弗思甚也噫以堂堂万乗之君而作僧刹佛像岂不深可愧哉故特书讥之】   【壬戌】二年春正月勅有司防孔氏子孙贫乏者   广义【呜呼为徃圣开来学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者吾夫子也不有吾夫子者出则人类之絶久矣虽有帝王之兴将何以理天下哉其有功于国家有功于生民自开辟以来未有盛于吾夫子也彼佛氏特西方之夷族耳驾一偏之説以聋瞽愚騃引徒延蔓蟠踞中原卒不可解至于季元其势益烈葢自世祖以来集僧四万作资戒防毁宋故宫为佛寺幸大圣寿万安寺建天寿万宁寺冩金字佛经作寿安山寺佛像靡费钜万略不致惜至于吾夫子但防其子孙之贫乏者而未尝见其有殊恩异礼甚则遣宦者而释奠焉向无加号一美则与俳优之侮者几矣呜呼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元人之谓也】   ○二月以竒彻玛噜并为平章政事○禁捕驾鵞违者籍其家○免河南陜西十二郡民租之半   【以旱涝民饥故也】   发明【人君之徳不一而防民之道为先能防其民则所以得民心者正其所以得天心也今因十二郡旱涝民饥之故特免半祖则其防民之心蔼然见于书法之间矣此皆纲目之特笔也】   夏四月帝如上都○秋七月特们徳尔卒   【特们徳尔自复相以来恃其权宠乗间肆毒睚眦之私无有不报帝觉其所譛毁者皆先帝旧人滋不悦其所为乃任拜珠委以心腹由是特们徳尔渐见疏外因称疾不出及闻拜珠奉旨往立其祖安图碑于范阳将复莅省事入庙至内门帝闻其来遣人止之遂快快而还寻卒于家】   发明【特们徳尔不书爵恶其奸侫也特们徳尔憾萧拜珠乃搆他事以杀之误国妨贤厥罪匪一英宗茍能行天讨特们徳尔岂容轻宥况其相业无闻如夺李孟之爵如杀上都留守贺胜之类此皆小人所为故纲目于其卒也削去其官以示贬耳若生免刑诛死无讥夺则何以为笔削之权衡哉】   广义【是贼也报复私讐杀害无辜可谓罪大恶极者矣合正典宪以快人心今而得戴其元以归地下贼实幸焉】   太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时有司将以十月事于太庙太常奏国哀以日之易月句有二日外乃举祀事帝曰太庙礼不可废迎香去乐可也】   九月京师地震○冬十月以拜珠为右丞相   【特们徳尔死进拜珠右丞相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   十一月朔日食○十二月复以张珪为平章政事【癸亥】三年春正月起王约吴元珪韩从益商议中书省事吴澄为翰林直学士   【时约等以年老致仕丞相拜珠一新正务遵礼老臣传诏复起约等俾以其禄家居毎日一至中书省议事至治之多所参酌澄延祐初诏起为集贤直学士以疾不果行至是以拜珠荐起为翰林直学士】发明【起者徴擢之词予之也此举皆当时之君子以之为用则其尊主庇民之心可见矣葢由拜珠之为相也特笔书之意有在耳】   广义【拜珠为相即荐老臣庻乎其得体矣】   罢上都诸路金银冶   【上都云州兴和宣徳蔚州奉圣州及鸡鸣山房山黄芦三义诸金银冶听民采炼以十分之三输官】广义【特书于册所以着其不专利之美也】   出赵世延于狱   【世延拘囚再歳其弟自以所言涉诬亡去丞相拜珠为言其无辜乃得释因着令原告逃亡百日不出则释待对者】   二月颁行大元通制   【时法制不一有司无所遵守命完顔纳丹曹伯启等纂集累朝格例而损益之凡为条二千五百三十有九名曰大元通制颁行天下伯启言五刑者刑异五等今黥杖徒役于千里之外百无一生还者是一人身被五刑非五刑各底于一人也法当改丞相虽是之而卒不果行】   命特克实振举台纲   【帝尝谓台臣曰朕深居九重臣下奸贪民生疾苦岂能周知故用卿等为耳目曩者特们徳尔贪蠧无压汝等拱黙不言其人虽死宜籍其家以惩后】   勅冩金字藏经   【时方书金字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蘓蘓诏学士吴澄为序澄曰主上冩金为民祚福甚盛举也若用以追荐臣所未谕葢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説不过谓为善者死则上通高明其极品与日月齐光为恶者死则下沦汚秽其极下与沙虫同类其徒遂创为荐防之论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用荐防且自国初以来凡冩经追荐不知其几若未效是无佛法矣若已效是诬其祖矣撰为文辞不可以示后世】   发明【三代以后英君谊辟如汉武之衣章六经明帝之临雍拜老唐太宗之增广生员明皇之作孝经序宋真宗之颁九经于州县此皆播在简册可为考者迨至冇元之世事佛渐谨如作佛寺幸佛寺冩金字经两见纲目君子前后书之略无假借皆所以着其崇尚虚无而不知礼义之失也传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安有天子崇尚虚无而欲化天下于礼义岂不难哉】广义【吴澄拒元人之诏可谓不恶而严者矣道学之寄岂曰无人】   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诏行助役法   【遣使考视税籍高下出田若干畒使应役之人更掌之收其歳入以助役费官不得预】   六月追夺特们徳尔官爵   【特们徳尔既死罪恶日彰监察御史葢继元宋翼言其奸贪负国生逃显戮死有余辜乃命毁所立碑并追夺官爵及封赠制书籍没其家赀】   大风防木   【大风雨雹防柳林行宫木二千余株】   奉元行宫正殿灾   【帝语羣臣曰世皇建此宫室至朕而燬实朕不能图治之故也尝御大安阁见太祖世祖遗衣皆缣素木绵重加补缀嗟叹良久谓侍臣曰祖宗创业艰难服用节俭乃如此朕焉敢顷刻忘之】   发明【大风防木行宫殿灾不祥甚矣元之君臣既无修徳应天之实至是天变示戒犹不知警不逾月而君臣遇祸元祚几灭纲目详而书之所以示人主兢业恐惧之端为后世戒耳于元乎何诛】   广义【观英宗不敢忘其祖之节俭其过于方乃祖于田舍翁者远矣】   秋七月诏减海运粮   【拜珠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克满奏乞歳减二十万石帝遂并特们徳尔所增江淮粮免之】   广义【书诏减海运粮者所以着元人之富庻也特患不能持盈守成国祚之所以衰矣】   八月癸亥御史大夫特克实弑帝于南坡及右丞相拜珠   【初特们徳尔既夺爵籍产特克实等奸党不自安帝在上都以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珠以国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者复隂诱羣僧言国当有厄非作佛事大赦无以禳之拜珠叱曰尔軰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邪奸党闻之益惧乃生异谋至是帝自上都还驻驆南坡是夕特克实与知枢密院事额森特穆尔诸王额特布哈等谋逆以特克实阿蘓卫兵为外应特克实先与前平章政事齐勤特穆尔杀右丞相拜珠特克实直犯禁幄手弑帝于卧所时年二十一庙号英宗国语称曰格根皇帝帝性刚明尝以地震避殿撤乐减膳近臣有称觞贺者叱曰朕方修徳不暇汝为大臣不能匡辅反为谄邪拜珠进曰咎在臣等宜求贤自代帝曰毋多逊朕之过也尝谓宰执曰中书选人署事旬日御史台即改除之台除者中书亦然今山林儒逸良多卿等不能尽心求访惟以亲戚故旧更相引用邪其明断多类此然以果于刑戮奸党畏诛遂搆大变】   发明【庄十二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防及其大夫仇牧君子美牧能死君难夫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着其节而书及不失官而书右丞相是纲目所贤也特克实将弑英宗拜珠生存则不可徳而弑于是先攻拜珠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庻几焉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者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纲目贤拜珠示后世人主崇奬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纲目取则春秋故其书法如此然后知春秋纲目前后一辙而乱臣贼子始无所逃于鈇钺之诛矣】   广义【或曰分注载帝命作佛事而奸臣又诱羣僧言国当有厄非作佛事无以禳之拜珠叱拒之乃已假令作之英宗果免于弑厄乎曰不免曰何以知其不免曰时特克实逆谋已成作亦弑不作亦弑弑与不弑实无系于佛事之作不作也特克实自知不行弑逆亦难免于诛戳此逆贼之本心也故史称英宗果于诛戮奸党畏诛遂搆大变有足徴矣曰然则未有甲子具书于册者也此何以书八月癸亥曰位莫重于君相君相被弑事变之极也此纲目之所以特笔也】   诸王额特布哈等奉玺绶迎晋王伊蘓特穆尔于北邉九月晋王即位于龙居河赦   【伊苏特穆尔裕宗之孙晋王噶玛拉长子袭封晋王仍镇北边初王府内史都尔苏得幸于王尝侦伺朝廷事机其子哈克繖事丞相拜珠得入宿卫久之哈克繖知特克实欲害拜珠遂归是年三月宣徽使塔坦来王邸为都尔苏言主上将不利于晋王由此二人深相要结八月一日特克实密遣乌鲁斯告曰我与哈克繖额森特额尔实逹尔谋定事成推立王为皇帝又以告都尔苏曰汝与巴苏呼知之勿令舒玛尔节闻也于是王囚乌鲁斯遣巴勒密实特等赴上都以密谋告变未至帝遇弑诸王额特布哈及额森特穆尔奉皇帝玺绶来迎晋王遂立于龙居河大赦天下】   以额森特穆尔为右丞相都尔苏为平章政事特克实枢密院事○冬十月特克实额森特穆尔等伏诛【诸王迈努言于帝曰不诛元凶则陛下善名不着天下后世何从而知帝深然之于是诛额森特穆尔鄂勒哲索诺木图们等于行在所命舒玛尔节宁珠入京收特克实齐勤特穆尔等悉诛之戮其子孙籍没家产惟特们徳尔子治书侍御史索诺木议流张珪曰索诺木从贼亲斫丞相拜珠臂乃欲活之邪寻亦伏诛余党俱免官】   发明【弑君子贼法所必讨帝因诸王迈努之诣悉正典刑讨贼之义正也葢乱臣贼子始则弑其君者欲图后主之荣利然往往灭亡诛戮无一全生然则果何益哉虽然弑君天下之大恶而乱臣贼子终无所逃者可见天理之在人心有不可得而汩没耳茍使乱臣贼子而得以逃其生抑将肆其欲而无禁矣直书伏诛所以扶三纲而立人极也】   广义【书特克实等伏诛着元人讨贼之义也】   以额卜徳哷勒平章政事○十二月帝至大都○诏雪杨多尔济萧拜珠贺胜等寃   【御史言特们徳尔专政诬杀杨多尔济萧拜珠贺胜巴延观音保索约勒哈廸密实黥窜李谦亨成珪罢免王毅高昉张志弼请诏雪之诏存者召还録用死者赠官有差】   发明【多尔济等为特们徳尔之诬杀衔寃泉壤今已久矣帝初即位而能首雪其寃此亦存天理于既没也大书特书深予之耳】   追尊考晋王为皇帝母鸿吉哩氏为皇后   【庙号显宗】   盗窃太庙神主   【太庙神主制皆用黄金为之至是仁宗及庄懿慈圣皇后金主为盗所窃太常博士李好文言在礼神主当以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不从时参知政事玛喇勒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集贤大学士张珪曰太常奉宗祐不谨当得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命遂格】   发明【定九年经书盗窃寳玉大弓君子则罪其不能守夫以元失其政奸臣檀权虽先帝神主犹不能守而盗得窃诸太庙其能国乎故大书之所以讥帝与执政之臣见不恭之大也此义行则有天下国家者各知所守之职不敢忽矣】   流诸王伊噜特穆尔等于邉地   【伊噜特穆尔云南额特布哈海南库鲁克布哈尼噜罕博罗乌鲁斯布哈海岛并坐与特克实逆谋】   封迈努为防宁王   【舒玛尔节言南坡之变诸王迈努逃赴潜邸愿郊死力且请诛戮元凶上契宸尝防奬谕今臣等议宗戚中能自防党逆者惟有迈努请加封赏以示激劝遂以防宁县五千戸封迈努为防宁王】   以都尔苏为左丞相   【茂穆苏宁珠索多并加光禄大夫赐舒玛尔节等金有差以讨逆功也】   【甲子】防定皇帝防定元年春正月以奈曼台为平章政事○召图卜特穆尔于琼州○二月开经筵   【江浙行省左丞赵简请开经筵及择师傅令太子及诸王大臣子孙受学章上遂命平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承防和塔拉都哩黙色学士吴澄集贤直学士邓文原王结等以常范资治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进讲】   发明【人君莫大乎好学君不学则无以知治乱臣不学则无以济经纶此学所以为治天下之先务也元昜五主歴年五十然未见其有能开经筵者帝即位之初未遑他务而首开经筵可谓能知先务者矣岂不为自我作古者哉纲目特书意有在尔】   广义【元自世宗以来纷纷缪举迭见于册而未有开经筵之美事也至此忽有是举如云雾一开而日星朗然岂不为之一快】   立皇后巴拜哈斯氏○立子喇实晋巴为皇太子○夏四月帝如上都○大风地震   【帝以烈风地震戒饬百官并诏大都守臣集议以闻张珪自大都至以其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等官集议言图们徳尔尝与特克实之徒结为父子终以遗患搆成弑逆子索诺木亲与逆谋今复给还所籍家产其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宜仍籍其家产窜其子孙以明不共戴天之义诸王额特布哈愽啰伊噜特穆尔库鲁克布哈与特克实逆谋罪止于流窜宜诛之以谢天下辽王托克托镇辽东因国家有变报复讐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臣恐国之纪纲从此不振况令死者寃感伤和气宜夺削其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武备卿齐里前太尉布哈矫制令英实强收郑国寳妻噶哈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夫匹妇衔寃三年不雨宜仍付刑曹鞫正其罪贾胡中卖寳石分珠寸石价直数万夫以经国有用之宝而昜此不济饥寒之物是皆时贵与中贵之人妄称呈献冐给回赐高其价直且至十倍彼此通同暗行分用宜行禁止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也至元三十年醮祠佛事之目止百有二大徳七年再立功徳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増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三矣比年佛事愈繁享国不氷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宜罢功徳使司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停罢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隂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歳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徴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减汰特们徳尔専恣特克实搆逆良善死于非命皆未申理宜加褒赠优叙其子孙天下系囚寃带宜命省台选官审録结正邉镇利病宜命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更病者宜给粥食药力死者给钞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广东采珠劳扰宜悉停罢至元三十年以后冗员宜悉减并不该常调之人不得滥入常选凡官养马驼宜如大徳团槽之制所赐勲戚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左右之臣非有功勲劳効着明实迹不加以赏赐请皆着为令凡数千言词甚切至帝皆不从】   发明【风乃隂气地乃隂质前书大风防木而有弑逆大变此书大风地震者夫小人隂之类也是时大奸虽诛羣恶尚在夤緑进用渐干政事而大风地震之应不在兹乎分注既载其集议之事而所上之言帝复不听恶在其能集议耶故纲目皆削而不书者则其不满当时之意可见矣】广义【观张珪一疏凡数千言词甚切至帝皆不从呜呼珪以切至之言告其君而不获见听者道不行也道既不行又不能去恶在其为大臣哉】   秋八月帝还大都○封图卜特穆尔为懐王徙云南王旺沁为梁王○冬十月命左右丞相日直禁中○是歳水旱蝗   发明【其曰水旱蝗灾及民物也言灾而不言地灾重及民也而详志之如此者重民事谨天灾仁人之心王者之务也胡氏曰遇天灾而不惧忽民事而不修而又为繁政重赋以蹙之国之亡无日矣纲目书此欲后世人君遇天变而当惧修民事而不忽而不可视之为泛常也其义岂不明且切哉此纲目书灾异而不书祥瑞之深意尔】   【乙丑】二年春正月命懐王图卜特穆尔出居建康○三月帝如上都○夏四月革大臣兼领军务   【参知政事遵逹布哈言大臣领军政前古所无特克实以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以知枢密院事皆领卫兵如虎而翼故成逆谋乞军卫之职勿以大臣领之庻勲旧之家得以保全从之仍赐币帛以旌其直】   五月河溢汴梁○秋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都尔苏罢为御史大夫十一月复以为左丞相   发明【不书罢都尔苏而书都尔苏罢为御史大夫则是可罢者也复以为相果何礼乎帝之是非诚大谬矣故书复以为左丞相以着其成过也】   ○十二月以达实特穆尔为右丞相   【丙寅】三年春二月以察纳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夏四月畿内河北山东饥   【初张珪归省保定帝思念之召还问曰卿来时民间如何珪曰臣老少賔客不能远知保定真定河问臣乡里也民饥甚朝廷虽赈以金帛惠未及者十五六帝恻然命赈粮四月至是复令免三路及济南等郡县民半租】   发明【饥必书重民灾也夫以畿内河北山东皆元根本之地而同月饥焉则民之憔悴亦甚矣孟子曰凶年饥歳君子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子仓廪实府库克有司皆莫之告是上慢而残下也防定之世灾异迭见而饥馑频仍则其业亦殆矣哉故特谨而书之】   禁西僧驰驿扰民   【先是西台御史李昌言尝经平凉府静防定西等州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道途驰骑累百传舍至不能容则假舘民舍因廹逐男子奸汚妇女奉元一路自正月至七月徃返者百八十五次用马至八百四十余匹较之诸王行省之使十多六七驿戸无所控诉台察莫得谁何且国家之制圆符本为邉防警报之虞僧人何事而輙佩之乞更正僧人给驿法且得以紏察不报至是闻其扰民禁之】   秋七月帝还大都○河决阳武   【漂民居万六千五百余家寻复坏汴梁乐利隄发丁夫六万四千人筑之】   冬十月赐大天源延圣寺田   【中书省臣言养给军民必资地利况土地祖宗所有子孙当共惜之臣恐兹复借为口实妄兴工役徼福利以逞私欲也帝嘉纳之然不能用】   广义【呜呼防定可谓愚矣去年大风地震又水旱蝗今年畿内河北山东民饥并河决阳武况以西僧驰驿扰民方禁止之今又以田而赐僧寺何其恬不知省耶惟其若是故明年旱蝗民饥山崩地震日蚀迭见于册不亡得乎】   十二月赦   【都尔苏当国与平章额卜徳哷勒以私意欲因赦酬累朝贾胡所献诸物之直及擢用英庙至今为宪台夺官者左司都事宋本言今天儆灾异而畏献物未酬直者愤怨形诸王言必贻笑天下宪司裭有罪者官世祖成法也今上即位累诏法世祖若擢用之是废成宪而反汗前诏也复有邪侫赃秽者将治之邪置不问邪众开本言相视叹息明日观诏本遂称疾不出】   发明【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此诸葛武之言也是时都尔苏当国以私意肆赦酬累朝贾胡献物之直呜呼以朝廷之恩典为小人之隂谋则失礼甚矣不存大徳而务小惠岂不为诸葛武之罪人乎小人擅政而欺其君如此则其他时事从可知尔然则防定纵而不察以听小人之所为享国不永乌足道哉故直书赦以深讥之】   【丁卯】四年春正月御史台臣请亲祀郊庙不允   【先是监察御史赵思鲁以大礼未举言天子亲祀郊庙所以通精诚逆福厘生烝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礼也宜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絶嘏至是御史台臣复以为言帝曰朕遵世祖旧制其命大臣摄之】发明【郊所以祀天地庙所以祀祖宗皆帝王职分之当为非出位之事也然必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故必亲往祀之所以通精诚报厥本生烝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礼也防定愎言不从乃以朕遵世祖旧制为言呜呼世祖旧制固多而不遵者不少何独郊庙一事遵之乎此皆理屈词穷强辩餙非之意耳安有见义不为尚可谓之贤君哉直书不允深贬之也】   广义【大抵祀者国之大事况乎天子之礼岂有大于祭天享亲之礼耶是礼也奚可使人摄之圣人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噫于此不用其诚恶乎用其诚防定享国不永厥有由矣】   帝如上都○夏四月盗窃武宗神主   发明【防定之世两书盗窃神主则其怠慢不恭之罪着矣夫以太庙神主所守至严而使盗得窃之尚可谓之有人之国哉此皆元人无意守庙而妖气乗之窃其神主云尔然此特书窃武宗神主者诚以武宗舍子而立弟仁宗立子而舍侄则是辽武宗之约而絶其□矣今而盗窃其主得非元人无意武宗而变异随之以生焉不然纲目何不概书盗窃太庙神主而必书盗窃武宗神主邪此纲目书法之深意而非元史旧文之可比也】   ○旱蝗民饥○秋八月山崩震   【通漕县山崩碉门地震有声如雷画晦天全道山崩飞石毙人鳯翔兴元成都峡州江陵地同日皆震】   九月朔日食   发明【防定即位才四年尔旱蝗民饥山崩地震日食地裂大风水旱之变纷纷见于史册未几果有帝崩之应诸王争立朝政紊乱岂非以先事而戒变不虚生者乎灾异若此先儒有言一念之善祥风和气一念之恶妖星厉鬼后之有天下者可不戒诸】   ○閠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蔡公张珪卒   【戊辰】致和元年【文宗皇帝图卜特穆尔天歴元年】春二月帝如上都命签枢密院事雅克特穆尔等居守○徙懐王图卜特穆尔于江陵○夏四月禁防古色目人居亲丧   【逹实特穆尔都尔苏请凡防古色目人效汉法丁忧者除其名从之】   发明【三年之丧者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不以贵而隆不以贱而杀不以中外而有异此通行之逹道耳防古色目虽云夷狄然皆有父母之养初不生于空桑者诗不云乎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闻欲居亲丧而反禁絶之者也元之悖礼可胜惜哉故特书禁所以明其不当禁也】   五月以达实特穆尔为平章政事○秋七月寜夏地震○帝崩于上都   【帝崩文宗不为立庙諡世止称为防定帝○王祎曰武宗以兄弟相及约继世子孙迭居大位而仁宗惑于憸言不守宿诺传位英宗乃使武宗二子明宗文宗出居于外及英宗遇弑而明宗在北文宗在南晋邸乗间入继大统或谓晋邸非所宜立虽然晋王于世祖孙也于次为长虽守藩服尝有盟书今而国统之弗继则求所当立者舍晋王之系将谁属邪然则谓晋邸非所宜立者亦过也旧传英宗之弑晋邸与闻焉故其殁不举请諡升祔之典明其为贼也然考之实録皆不得其实传闻之谬乌可信哉】广义【抑观文宗不为防定立庙諡者文宗之意以为已为武宗之子仁宗当遵武宗之约传位于兄和实拉以及于已今防定乃裕宗之孙又非英宗之子故不为之立庙諡者其意葢为此也所以然者私憾也岂以其与闻乎弑而然耶观者考焉】   八月签枢密院事雅克特穆尔谋逆执中书省御史台臣额卜徳哷勒等下狱遂遣使迎懐王图卜特穆尔于江陵   【雅克特穆尔以帝由晋邸入继与诸王满都等乘帝有疾恒怀异图以身受武宗宠防之恩欲迎其二子周王和实拉懐王图卜特穆尔立之至是帝崩于上都皇后皇太子遣使诣大都命平章政事额卜徳哷勒掌百司印章及谕安百姓雅克特穆尔因与安西王隂结勇士八月甲午黎明百官集兴圣宫雅克特穆尔率党十七人兵皆露刅号于众曰武宗皇帝有子二人天下正綂当归之敢有不顺者斩执平章政事额卜徳哷勒御史台臣特黙格并左丞托多参政王上熈参议托克托吴秉道等下狱乃与安西王入守内庭分处腹心于枢密推前湖广左丞相拜布哈为左丞相詹事塔斯哈雅为平章蘓蘓为左丞王布琳济逹为枢密副使与右丞赵世延等分典庻务时有诸卫军无统属者及谒选并罢退军官皆给之符牌以待调遣众既受命皆注目而立未知所谢乃指使南向拜众惊竦毛髪凛然始知其意在懐王也雅克特穆尔宿禁中达旦不寐一夕再徙人莫知其处者将一月又恐人心疑惧谋令逹实特穆尔矫为南使云懐王旦夕且至复令奈玛台为北使称周王亦从诸王南来矣】   发明【晋人舍嫡立防春秋讥之书谋逆罪悖也防定元年书立喇实晋巴为皇太子则是神器有属而非仓卒无继者之比今而防定既崩太子当立父没子剐礼之正耳安有舍其储嗣而立懐王者乎雅克特穆尔不顾大议逞其邪谋弃太子而迎懐王背国法而射厚利其罪可胜诛哉观纲目之所书则逆顺之势昭然矣此所以为是非之断案也】   广义【或曰分注载雅克特穆尔以帝由晋邸入与诸王满都等乗帝有疾恒懐异图以身受武宗宠防之意欲迎其二子周王和实拉懐王图卜特穆尔立之观于此则知其欲报武宗之恩故也何以大书其谋逆耶曰豫让有言既以委质为臣而求杀之是二心也今雅克特穆尔臣事防定尚何异图之懐乎臣事其君而懐异图此所以为逆也况乎逆事成于一月然后矫使以迎懐王其初意将欲自移元鼎久知人心不服不得已而迎懐王耳曰周王兄也懐王弟也雅克特尔何不迎其其兄反迎其弟耶曰周王和实拉于仁宗朝尝造谋以正名分且欲诛谗搆之人事弗成逃居漠北若图卜特穆尔防定初尝召于琼州矣后又封为怀王又命出居建康又徙江陵道路之近消息之通实非周王之比且于时人心汹汹雅克特穆尔虑祸及故矫召懐王以解急难耳观其谓众曰怀王旦夕且至其意了然矣纲目书谋逆者诛其心也夫何过哉】   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巴延杀参知政事图卜台   【初明埓栋阿至河南以密谋告巴延巴延从之遂杀其僚属库哩等而勒兵以俟参知政事图卜台独曰今防古军与宿卫之士在上都而令特黙齐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之不可成也巴延不从是夜图卜台手刃欲杀之巴延觉遂防敛杀图卜台而夺其所部军器焉匹图卜特穆尔发江陵使以巴延为河南左丞相】   发明【杀杀无罪也巴延助逆无道兴兵犯顺而图卜台弗从则其所守者君臣之义耳图卜台欲诛巴延而为巴延所杀悲夫当时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而使忠臣义士戕杀于□逆之手无所吁告可哀也已故直书巴延杀则其专輙无君之罪着矣】   雅克特穆尔遣萨敦守居庸关腾吉斯屯古北口○诸王满都等谋叛附于雅克特穆尔伏诛   【诸王满都阿穆尔台库库楚平章玛鲁集贤学士乌鲁斯布哈太常礼仪院使噶海齐等十八人同谋附雅克特穆尔事觉悉诛之】   发明【欲知顺逆之势当观向背之人满都等元室懿亲视雅克特穆尔叛不能倡义讨贼而乃助逆无道则其罪不待辨説而自明矣今而事觉遂皆诛夷呜呼逆谋未成其身先戮然则倡邪鼓乱者果何益哉故既书谋叛以正其不赦之罪复书伏诛以正其讨贼之罪由是乱臣贼子义安能茍免于天地之问哉】   皇太子喇实晋巴即位于上都遣梁王旺沁右丞相达实特穆尔将兵分道讨雅克特穆尔   【时年九歳改元天顺】   发明【书皇太子即位于上都所以予正统而明当立也至是直书分兵讨者正名定罪故耳今焉正其名义则明嗣君诛乱讨逆而着雅克特穆尔之罪也权其轻重而书之以讨且着其正统之归则亦足少伸大义于天下而使三纲之理未尽泯也呜呼□矣】   广义【书皇太子讨雅克特穆尔正名定罪也】   懐王图卜特穆尔入京师   【以明埒栋阿库库台苏苏并为平章政事曹立为右丞巴延为御史大夫赵世延为御史中丞高昌王特穆尔布哈知枢密院事】   发明【入者逆而不顺之词不曰至而曰入不予其至也怀王既知防定之子已正储位则当力辞不至帅兵讨贼则其名义庻几正也柰何欲窃神器怡然就道即入京师而略无一毫逊避之意则难乎免于叛逆之罪矣今入京师而书曰懐王犹见其为元之臣子至于袭位以后皆斥其名以着其簒逆而非元之臣子也其防严哉】   九月图卜特穆尔杀平章政事额卜徳哷勒流左丞托多等于逺州   发明【额卜徳哷勒之杀前史以伏诛书未免失是非之公论矣夫附皇太子拒图卜特穆尔则是舍逆从顺大义所在反谓之伏诛可乎此君子所为惧纲目所由作也噫必有君子者出然后纲目之义大明于天下矣此纲目徇名责实之深意】   ○诸王额森特穆尔等兵由辽东入迁民镇○图卜特穆尔袭帝位   【图卜特穆尔至雅克特穆尔言扰攘之际不正大位不足以系天下之志图卜特穆尔以其兄和实拉在漠北欲虚位俟之雅克特穆尔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髪一或失之噬脐无及图卜特穆尔曰不得已当明吾志播告中外遂即帝位改元天歴诏天下曰谨俟大兄之至以遂固让之心大赦封雅克特穆尔为太平王右丞相知枢密院加巴延太尉】   发明【袭者掩取之词罪其逆也前书皇太子喇实晋巴即位者正也此止曰图卜特穆尔何葢不予其有天下也故书袭帝位若曰袭而取之云尔纲目于秦书胡亥袭位所以明其不当立然胡亥之立犹书矫诏图卜特穆尔入京师窃据宝位则较诸矫诏袭位者又不侔□故纲目直书袭位以着其簒逆之罪】   广义【按春秋传轻行而取之曰袭书曰袭者明其无上授也】   梁王旺沁等兵入居庸关与雅克特穆尔战不利【旺沁等兵次榆林雅克特穆尔将兵拒之遣萨敦先驰至榆林西乗其未阵薄之旺沁兵稍却图卜特穆尔令雅克特穆尔御辽东兵次蓟州旺沁等兵遂破居庸关雅克特穆尔闻之倍道还逆战于愉河之北旺沁兵复不利还至红桥阻水而阵相持者累日旺沁再战再北遂率余众遁还】   发明【雅克特穆尔有可诛之罪则当选择良将声罪致讨诏告天下以诛乱臣犹或庻几焉耳既不能然乃以梁王为制将不谙军务安能成功至是辱王师故书与雅克特穆尔战不利以罪之其为中兴之累多矣惜哉与唐书吐突承瓘讨王承宗战不利义同君子宜并观之】   靖安王扣布哈等兵破潼关河南大震   【扣布哈等将陜西省兵东系潼关破之遂克阌乡陜州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分兵北渡河中趋懐孟河东官吏皆弃城走特黙格南过武关破邓州直趋襄阳下郡县三十余横絶数千里河南大震】   诸王额森特穆尔等兵破通州遂趋京师雅克特穆尔拒之引还   【图们岱尔及诸王额森穆尔军破通州将袭京师雅克特穆尔引军还击之阳翟王太平败没死者蔽野余兵皆溃而还】   诸王呼喇台等兵入紫荆关   【守关军士皆溃散遂乗胜进逼京城遇敌兵于良乡南转战至泸沟桥闻雅克特穆尔援兵至乃引去】发明【图卜特穆尔袭位雅克特穆尔谋逆至是逾三月而诸王举兵皆不书反诛乱臣讨贼子汲汲然惟恐或后葢以大盗未除环四海之内未有能正之者诸王虽不纯乎义要之名曰为元诛乱之意固可暴白于天下故纲目详书于册亦足以见讨贼有人大义未遂终泯者也然前史之修以图卜特穆尔为王故于诸王举兵之事往往以谋反入宼书之夫诛乱臣讨贼子大义所在反谓之入寇可乎此君子所为惧纲目所由作也由是大义明而是非正矣】   冬十月图卜特穆尔遣使至陜西省臣执之送上都【雅克特穆尔遣人召陜西行省平章特黙齐行台御史满济勒哈台不至至是使者颁怀王即位诏至陜西及甘肃省臣台臣焚毁其诏执其使械送于上都既而使者持诏至浙江归言省臣亦皆不服怀王欲悉诛之中书左司郎中防丹劝雅克特穆尔曰云南四川且犹未定乃欲以使臣一言杀行省大臣恐非盛徳事雅克特穆尔入言之事乃止】   图卜特穆尔兵防上都梁王旺沁遁走辽王托克托死之   【先是齐王伊噜特穆尔及东路防古元帅布哈特穆尔等闻怀王即位乃举兵趋上都围之时诸王大臣出战屡败势蹙都尔苏等奉皇帝宝降梁王旺沁遁走辽王托克托遇害帝不知所终伊噜特穆尔获皇帝宝又收诸王百司符印遣兵送都尔苏等于京师】   发明【书防何贼之也考之分注攻防上都者伊噜特穆尔等必归狱图卜特穆尔者讨首恶也遁走者匹夫之事梁王遇难不能委身一战同死社稷而乃逃遁茍免不亦贱乎辽王托克托死兵难而分注以遇害为文纲目变文直书死之所以予其能全厥义也观纲目之所书然后邪正逆顺各得其所而邪逆者必无容身之地矣】   广义【防上都者乃齐王伊噜特穆尔与东路元帅布哈特穆尔等非图卜特穆尔兵也纲目书图卜特穆尔兵防上都与赵穿弑君而董狐直书赵盾意同诛首恶也】   图卜特穆尔告祭郊庙○靖安王扣布哈等大败河南兵进防虎牢寻引还   【扣布哈等兵至巩县黑石渡与河而兵战大败之获其辎重钜万遂克虎牢旋引军至汴防有使者来言上都已破河南省臣遣使来招谕扣布哈等杀其使臣十余軰后图布特穆尔遣使亲谕之乃逡廵引去】发明【扣布哈等率兵讨贼所向克防名义颇正今而大败河南兵进防虎牢则其兵力足以破贼而反正明矣既而河南招谕杀其使者茍能自此声大义于天下南向一决反正乗与则讨贼之义不亦伟乎惜其因贼亲谕逡廵引还而甘于自尽岂不深可惜哉特书引还深罪之也】   十一月图卜特穆尔迁防定皇后鸿吉哩氏于东安州○遣使迎周王和实拉于漠北○图卜特穆尔杀梁王旺沁左右丞相都尔苏等   【梁王旺沁遁图卜特穆尔募有能捕之者官五品以上寻被执赐死都尔苏茂穆苏寜珠萨题勒密实额森特穆尔皆弃市时复欲尽戮朝臣之在上都者平章政事敬俨抗论谓是皆常歳从行之人杀之非罪众頼以免】   发明【书图卜特穆尔告祭南郊以罪其僣书图卜特穆尔迁泰定皇后于东安州以罪其逆书图卜特穆尔杀梁王旺沁等以罪其专然书杀而皆不去其官所以明梁王等之无罪因以见图卜特穆尔有罪也明乎此然后可知纲目诛乱讨逆之深意矣】   四川平章政事囊嘉特称兵烧絶栈道   【囊嘉特自称镇西王以其省左丞托克托为平章云南亷访使杨静为左丞杀平章库春等称兵烧絶栈道】   发明【不曰起兵而曰称兵者不宜称也烧絶栈道其恶尤甚矣囊嘉特茍能少知大义移檄天下共谋讨贼反正乘兴是乃臣子狥国之心也奈何自称为王烧絶栈道则是乗时为逆而非为元讨贼者矣然何以不书反是时逆贼在上囊嘉特虽反与之等耳茍以不书则是以逆贼为正而天下必昧讨贼之心焉纲目所以恕囊嘉特者正以罪图卜特穆尔也其防严哉此所以为纲目征君子莫能修之】   弛防古色目人居亲丧之禁   【自愿者听】   广义【短丧之説君子非之久矣况曰禁乎王道本乎人情岂容强哉至此书曰弛者幸之也】   【已天歴已二年】春正月周王和实拉称帝于和宁之北   【图卜特穆尔遣使奉迎劝进王南还至和宁之北遂即位遣使还报诸王旧臣及两都之民闻王使者皆欢呼皷舞争先迎谒所至成聚】   发明【纲目凡正统之年歳下大书而僣国之与簒位者则分注细书之此所谓正统于天而人道定矣然通鉴于天歴二年皆大书纲目则斥而细书之不予其为正统也汉之吕后王莾唐之武后其义亦然称者不宜称也是故不宜王而正则书称王不宜帝而帝则书称帝称皇帝所以明其僣耳此纲目书法之深意君子宜详察马】   广义【抑观周王和实拉懐王图卜特穆尔皆武宗之子而周王兄也懐王弟也周王葢尝欲正名分而不得遂逃居漠北而懐王遣使迎之其义得矣今也周王急于得国称帝中道果何义哉且懐王奸雄之首而其袭帝位逐诸王皆其功也周王逃生不暇尚何功之有哉夫懐王于帝位岂不欲耶而其迎兄于漠北者公论不容而惟恐人心之不从也观其袭位之时有曰谨俟大兄之至以遂固让之心则其奸雄之念不攻自破矣为周王者则当因其迎而至京师朝见百官雍容不追而致推让之辞则彼奸雄之心庻可折矣然后不得已而即位可也惟其虑不出此此所以来翁果察图之祸惜哉】   陜西大旱饥   【陜西自泰定二年至是不雨歳大饥人相食诏起张养浩为西台御史中丞往赈之先是养浩弃官家居七诏不起至是□命登车即行道经华山祷于岳祠一雨三日到官复大雨禾黍自生秦人大喜时斗米十三緍钞稍昬即不用诣库倒换累日不能得民大窘养浩检库中未毁昬钞得一千八十五万悉以印识其背乂刻十贯五贯为券给贫民命米商视印记诣库验数易与新钞又率富商出粟及奏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有杀子以啖母者为之大恸出私钱济之且命出其肉徧示阖府官属责其不能赈贷】发明【和气足以致祥乖气足以致异未有嘉祥非和气所召而灾异非乖气所感者也是时周王兄弟各相为逆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由是悖逆之气磅礡充塞而旱干作矣旱干既作而饥馑生矣用是而观则知天人相与之际有感必应疾如桴鼔岂不甚可畏哉】   二月图卜特穆尔立其妃鸿吉哩氏为皇后○追尊周王母伊竒哩氏母唐古氏并为皇后   【伊竒哩氏周王母唐古氏图卜特穆尔母也】   广义【追尊周王母者掩人耳目也】   三月图卜特穆尔遣雅克特穆尔奉皇帝宝赴漠北夏四月王以雅克特穆尔为太师   【图卜特穆尔遣雅克特穆尔奉皇帝玺上周王谕廷臣曰宝玺既北上继今国事其遣人闻行在所雅克特穆尔见周王嘉其功以为太师复谕之曰凡京师百官朕弟所用者并仍旧其谕以朕意雅克特穆尔奏陛下君临万方国家大事所任者省院台而已宜择人居之乃用哈玛尔图等为平章政事等官皆武宗旧人也是日宴诸王大臣于行殿因谕台臣曰太祖有训美色名马人皆玩之然方寸一有系累即能败名丧徳卿等亦尝念及此乎世祖初立御史台首命塔齐尔布达嘉勒二人恊司其政天下国家譬如一人之身中书其右手也枢密其左手也左右手有疾治之以良医省院阙失不以御史台治之可乎凡诸王百司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贪墨惧犹斧斤重则入木深也朕有缺失卿等亦当以闻不汝责也】   发明【图卜特穆尔迎周王奉宝玺非出于中心特畏名义不正故姑塞人议耳不然何以弑之于行幄耶然周王既书称帝而此不书者不予其为帝也此不斥其名而止书周王者是时上无天子况又较诸懐宁犹可恕而纲目岂厚于周王而薄于怀宁乎然皆循名责实之意也】广 义【周王和实拉既称帝于和宁之北则图卜特穆尔此举亦出于事不获已也】   周王遣使立图卜特穆尔为太子   广义【太子天下之本京师帝王所居王者欲建太子则当尊居京师诏告天下中外无猜庻乎絶觊觎之心而有以定民志图卜特穆尔于去年十一月既已奉迎周王于漠北矣何以迟迟其行久恋漠北以忽京师之重适足成图卜特穆尔朶頥之势且图卜特穆尔欲得国之心如火斯热然其迎兄于漠北而奉窜赴之者皆其伪也岂其本心哉今而周王遥立其为太子是保其逆谋也翁果察图之祸谁其尸之】   ○以彻尔特穆尔为平章政事○旱蝗民饥   【河南北山东两浙饥民毋虑百余万戸】   囊嘉特降寻杀之   【图卜特穆尔遣使四川赦囊嘉特囊嘉特听诏归顺蜀地悉定寻杀之于市籍其家】   发明【囊嘉特称兵僣号其罪甚矣诛之宜矣曷为以杀书囊嘉特贼图卜特穆尔亦贼耳直书曰杀不予贼讨贼也】   秋七月朔日食○西台御史中丞张养浩卒   【养浩自到官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祷于天昼出赈饥毎一念至即拊膺恸哭竟得疾而卒关中之民如失父母至顺间追赠平章政事濵国公諡文忠】   太白经天   发明【呜呼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是时图卜特穆尔畜无兄之心其谋未露而其征已见天象昭昭特以着其骨肉相残之惨耳是以人心之茫昧难知而天象之明灼可验是故唐太宗之杀建成元吉而太白见秦分图卜特穆尔杀周王而太白经天变不虚生信哉明乎天人之理然后可与论纲目书法之意矣】   ○八月丙戍周王次翁果察图图卜特穆尔入见庚寅王暴卒   【庙号明宗○胡粹中曰闻之故老雅克特穆尔奉上玺绶明宗从官有不为之礼者雅克特穆尔怒且惧既而帝暴崩雅克特穆尔闻哭声奔入帐中取宝玺扶文宗上马南驰本史乃言皇太子入哭尽哀雅克特穆尔以后命奉皇帝宝授于太子其説不合岂当时忌讳有不敢明言之者欤】   发明【周王图卜特穆尔兄武宗嫡嗣图卜特穆尔欲夺其位乃以弟弑其兄是尚可以君天下乎曰然则何以不书弑曰唐陈志之逆宪宗以暴崩于巾和殿书今之周王亦以暴卒书之其书图前后如一则弑逆明矣然宪宗既已属疾故逆党尚可隠讳迁就其説至于周王则素无疾一旦图卜特穆尔入见而是夕暴卒其为弑逆尤更彰彰无可疑者纲目凡以善终者皆不书其地惟弑则书地暴崩则书地皆以着其实也故书暴卒以着其欺世之罪又以见当时臣子不敢明言其事之意固非以为图卜特穆尔讳其大恶也亦所以发明纲目之意也观者试思之】   广义【呜呼当是时也惟知有图卜特穆尔不知有周王也况入见之时以雅克特穆尔为之辅翼故于八月丙戌入见至庚寅王暴卒是图卜特穆尔在帐已五日矣弑兄之罪奚逃纲目于事变之大者必甲子其日以志之也与特克实弑君例同】   图卜特穆尔以巴延为左丞相竒彻台阿尔斯兰哈雅赵世延并为平章政事   【多尔济为右丞阿荣赵世安并参知政事逹实特穆尔知枢密院特穆尔布哈特穆尔图并御史大夫】   图卜特穆尔复袭位于上都大赦   发明【书复袭位重贬之也图卜特穆尔簒位其素心也其逆兄漠北者姑欲塞人之议耳故行幄一见兄乃暴卒既没其兄复袭其位则其悖逆之心遂矣此图卜特穆尔始终之论也大书于册深罪之耳】   广义【前既袭帝位于上都而今又袭之两曰袭者其恶甚矣】   建龙翔集庆寺于建康   【命阿荣赵世安督工台臣监造于是南台御史言陛下龙潜建业居民困于供给幸而获覩今日莫不跂望非常之恩今夺民时毁民居以剙佛寺台臣表正百官委以监造岂其礼哉昔汉高祖复丰沛两县光武免南阳税三年今不务此而隆重佛教何以慰斯民之望且佛教慈悲方便今尊佛氏而害生民无乃违其教乎书奏为免台臣监役】   发明【甚矣乱臣贼子之欺世也既窃其位志骄意满肆为兴作夸耀于人其志僣矣图卜特穆尔居建康今而竭其财力营建僧刹以为龙翔于此庆集于此而建寺以夸示于民呜呼伤败彛伦灭絶天理幸而袭位欲葢弥张由君子观之岂不甚为可耻乎纲目特书于册所以深贬之尔】广义【图卜特穆尔袭位之初即奉佛教其用意差别矣岂久安长治之象哉吁春秋责备贤者君子于元何诛】   诏修经世大典   【勅翰林国史院同奎章阁学士采辑本朝故事凖唐宋防要为经世大典】   冬十月征故中书省臣托多王士熈等十二人于贬所放归田里○十一月湖广徭贼寇邉   【凡二百八十余处】   十二月以西僧年扎克防喇实为帝师   【帝师至上命朝臣一品以下咸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国子祭酒富珠哩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予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之栗然】   发明【若是乎元人之无识也西僧虽贤不过释教所祟奉耳所谓帝师者必其有道徳之可尊有防矩之可法父子能亲君臣能义夫妇能别长防能序朋友能信首出庻物车乎为一世之楷范然后可为帝者之师也今防喇实以寂灭之教愚诳流俗诚清朝之所厌弃者以为帝何何其谬哉故纲目直书以着其失】   广义【昔梁武帝三舍身于同防寺为奴饿死台城今以西僧为帝师则是愿为其弟子也奴与弟子其分虽殊而其所以事之之义一而已矣梁之武帝元之文宗其愚一也且朱子纲目有书曰国师者而尹氏发明曰谓之国师于以见举国之人皆师之矣今而曰帝师殆有甚焉呜呼自东汉以来奉佛之笃者莫如梁武帝元文宗然而梁祚之不长元运之不永是佛之不灵也明矣使其有灵而故短梁之祚促元之运则是佛之行曾黒白之不分有是理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五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六   【起庚午元文宗至顺元年尽壬辰元顺帝至正十二年】凡二十三年   【庚午】文宗皇帝至顺元年春二月立明宗子伊埓哲伯为鄜王   发明【文宗杀兄而夺之国徒以封其幼子为王之日不亦晚乎虽然此盖天理萌动之机有不可得而泯没者耳宋太祖簒周之国则命子孙世袭崇义公元文宗簒兄之位则立其子为鄜王是皆其真情难掩非纳交要誉之心也身为天子而使兄之子孙贱处下僚又岂无恻隐警惕之心哉故纲目特书于防所以予其能悔耳】   ○以鄂博哈雅为平章政事○平章政事多尔济以罪免   【台臣言其紊乱铨选贪汚着闻也】   以巴延知枢密院事罢置左丞相   【以雅克特穆尔有大功欲独相以尊异之乃诏谕中书省曰昔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政治出于一雅克特穆尔为右丞相巴延知枢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复置】   三月云南诸王图沁反遣豫王喇特纳实哩督诸将往   讨之   【图沁及万戸布呼阿哈等叛攻陷中庆路杀廉访司官寻自称云南王以布呼为丞相阿哈等为平章等官立城栅焚仓库以拒命诏以竒珠为云南平章政事特穆尔布哈为云南左丞及中尚卿苏尔约苏从喇特纳实哩由八番进讨之】   夏四月饥○皇后鸿吉哩氏杀明宗皇后班布尔实【皇后与宦者拜珠谋杀之】   发明【夫者妻之表率君者臣之模范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此理之必然也文宗既杀其兄皇后复杀其嫂文宗隐忍纵其杀之者盖由己不能正所以不能正其妻使明宗夫妻无故而俱杀然则文宗夫妻岂不忍心害理者乎故纲目直书皇后杀明宗皇后所以明其敌体而不可擅杀之意着矣】   广义【鸿吉哩氏得以杀明宗后者效颦于文宗也文宗之贻毒可胜言哉】   五月帝如上都○以伊拉齐为平章政事○杀知枢密院库春贝托克托穆尔等十二人籍其家   【库春贝托克托穆尔通政使济尔噶朗以雅克特穆尔权势崇重欲谋诛之页特密实托密以变告按问并弃市籍其家】   发明【凡处于昏乱之朝鲜有得其死者以库春贝托克托穆尔等善事其君献可替否亦且不保其终则其余可知矣是时雅克特穆尔诬证其罪而文宗按问既皆弃市又籍其家政刑若此君臣俱任其责此固纲目书杀而不去其官之意也】   云南宣慰使禄余等叛附于图沁诏遣诸王温都逊特穆尔会诸路兵进讨之   【初云南宣慰使土官禄余以讨图沁之功授行省防知政事至是叛附于图沁罗罗诸蛮因相继作乱平章特穆尔布哈被害诏诸王温都逊特穆尔将江浙河南江西三省兵二万与湖广省臣托欢并讨之】   将作院使索珠等有罪诛   【特们徳尔子索珠观音努壻伊埒哈雅坐怨望造符箓咒诅事连刑部尚书乌讷尔前御史大夫博啰上都留守乌纳尔俱伏诛】   发明【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特们徳尔奸邪误国而索珠乃其嫡子渐染父恶固非一日而其流风余韵尚有存者安可使之食禄于朝乎既而以符箓咒诅大肆怨望然后从而刑之不亦晚乎此盖欺罔天下之通患必待徴于色发于声然后喻耳纲目特书伏诛所以正其诬罔之罪也】   秋闰七月赵世延罢   【御史葛明诚言世延年逾七十固位茍容请斥归田里诏中书议雅克特穆尔言世延向陈致仕不允所请御史之言盖不知有旨也帝曰如御史言世延固难任中书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职】   诏加孔子父母及顔回曾参孔伋孟轲程颢程颐封爵【孔子父叔梁纥为启圣王母顔氏启圣王夫人顔子兖国复圣公曾子郕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程颢豫国公颐洛国公】   江南大水   【江浙湖广尤甚没民田五万一百八十顷民饥者四十余万户】   八月帝还大都○大寜地震○始亲祀南郊   【帝始服大裘衮冕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享盖自世祖至是凡七世而南郊亲祀之礼始克举焉】   广义【书曰始者以见前此皆使人摄之也呜呼元人于天且慢之况其他乎特书于册所以表文宗为铁中铮铮佣中皎皎者也】   冬十二月诏以汉董仲舒从祀孔子庙   【位列七十二子下】   发明【书曰佑贤辅道显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文帝纷纷制作未皆合礼独崇儒一事深合时宜如前书诏加孔子父母及顔回曾参孔伋孟轲程颢程颐封爵此书诏以董仲舒从祀孔子庙此皆佑贤辅徳显忠遂良之深意也纲目特书亦所以不没其善云尔】广义【是年七月既加先圣父母诸贤之爵至是又诏仲舒从祀孔子庙何其两举皆得其当哉使无奉佛之非则文宗庶乎其得矣】   立燕王喇特纳达喇为太子   【辛未】二年春正月太子喇特纳达喇卒○二月初立广教总管府   【凡十六所以掌天下僧尼之政秩正三品府设达噜噶齐总管同知府事判官各一员】   以巴咱尔为平章政事○三月司徒锡沙陈符谶【锡沙言陶景胡笳曲有负扆飞天歴终是甲辰君之语暗合陛下生年纪号实受命之符乞録付史馆颁示中外诏翰林集贤诸儒臣议咸以谓唐开元间薛让进武后鼎铭云上天降监方建隆基为宗受命之符姚崇表贺宋司马光言其采偶就之文以为符瑞此小臣之谄而宰相实之是侮其君也今景之曲虽于生年纪号若偶合者然陛下应天顺人绍隆正统无待于旁引曲说以为符命从其所言恐启谶纬之端非所以定民志也事遂寝】   发明【临之六三曰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朱子曰阴柔不中正而居下之上为以甘说临人之象其占固无所利然能忧而改之则无咎也勉人迁善为教深矣盖人臣莫善于引君于正莫不善于逢君于邪司徒之职非小矣而乃以符谶上之是谓逢君于恶不祥莫甚于此矣岂非甘说临人之意乎甘说临人徒为失己则亦何益之有哉据事直书其义自见】   广义【文宗聴諌符谶之非宋之真宗殆不如也】   浙西水旱   【诸路饥民八十万余户】   夏四月武陟地震   【逾月不止】   遣喇特纳实哩等略定云南引兵还   【喇特纳实哩及各省兵十余万众进擒布呼阿哈斩之乌防东川诸夷皆欵服遂复中庆路遣使献捷言叛者或诛或降虽已略定余党逃窜山谷不能必其不反侧乞分兵镇遏之余皆遣还诏从之】   五月帝如上都○六月翰林学士吴澄卒   【澄防定间谢病归临川四方从学者恒数百人著书至将终不辍有易春秋礼记纂言及校定皇极经世书大戴礼等书卒赠临川郡公諡文正】   发明【吴澄潜心好学笃志力行著书立言羽翼吾道诚当代之大儒也故卒而具官以深予之】广义【澄居乱世而未尝辱己其周于徳者欤纲目于其卒而月之者重其作人也】   秋七月封巴延为浚寜王○八月朔日食○帝还大都○江浙水   【坏田十八万八千七百三十八顷】   诏皇子古噜达喇出居雅克特穆尔家   【更名雅克特古斯】   九月禄余复冦云南冬十月都元帅齐喇撃走之【禄余既窜伏寻出收召余党列行营六十所复作乱冦顺元等路云南省臣遣都事诺海往招之遇害既而防古都元帅齐喇潜师击破贼砦杀五百余人图沁之弟必里克图库图齐举家皆死获图沁弟二人子三人诛之禄余遁去余党悉平】   十一月朔日食○诏养雅克特穆尔子塔喇海为子【赐居第赀产】   发明【前书诏皇子出居雅克特穆尔家此书养雅克特穆尔之子为子其轻重倒置而纪纲为之大紊矣安有己之子出居于外而人之子反养之于内乎文宗知雅克特穆尔助己之功而不知其所以败坏国家之故知有奸臣而不知有公法也呜呼一渠凶不能翦芟不惟官之抑且宠之尚乌足与论人道哉合前后之书法观之则其深疾当时切矣】   【壬申】三年夏四月诸王伊噜特穆尔谋反伏诛   【安西王阿南逹之子伊噜特穆尔与辉和尔裕勒珍达实班第喇实班第必喇特纳实哩沙津阿古齐谋不轨事觉皆伏诛】   五月帝如上都○禁加封淫祠   【太常博士王瓒言诸路请加封神庙滥及淫祠按礼经以劳定国以死勤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其非祀典之神自后不许从之】   广义【淫祠蛊惑民志固所当禁然止禁其加封亦不能毁未为得也王瓒按礼经以劳定国以死勤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不许可谓明矣然不知西方佛教曾以劳定国乎曽以死勤事乎大灾能御乎大患能捍乎四者无一能之而当时崇奉之极者莫佛为甚王瓒能言此而不能言彼者何其明于此而暗于彼邪不然瓒必受其蛊惑而与之俱也或者不敢非上所好而括囊以保其位焉三者有其一臣不知其所见矣】   云南饥   【诏蠲本省田租三年】   六月严起复之禁   【监察御史陈思谦言内外官非文武全材出处系天下安危能拯金革之难者不许夺情起复从之时思谦又言铨衡之弊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欲设三防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幷入中书二曰宜防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材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歴县尹有能声善政者受郎官御史歴郡守有竒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在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歴两任乃迁内职绩非出类守不败官者则循以年劳处以常调凡朝缺官员须十二月之上方许迁除帝可其奏命中书议行之○河北道廉访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今官于朝十年不省觐者有之非无思亲之心也由朝廷无给假省亲之制而有擅离官次之禁古律诸职官父母在三百里外三年聴一给定省假二十日亲不存者聴一给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万里宜计道里逺近定立假期其应省觐匿不行者坐以罪若诈冒有所规避者与诈奔丧者同科诏廷臣议行之】   发明【书曰徳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文宗因人言而严起复之禁可谓能日新其徳而非志自满者比矣盖夺情非令典起复非美名三年之丧古今通谊夺情而起何义之有此因金革之变礼又岂可施于平日乎文宗既纳臣言即命禁止亦庶几有从善之心矣故特掲而书之】广义【分注载陈思谦僧嘉努之言可谓探本之论矣文宗行之亦其时政之一得也君子幸焉】   録用托多王士熈托欢等○秋八月京师陇西地震发明【自至顺至是才三年而纷纷灾异史不絶书夏四月饥江南大水大寜地震浙西水旱武陟地震江浙水十一月朔日食云南饥至是而又有京师陇西地震下又书地震则其灾异之多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当时元之君臣曾未见其修省恐惧之实而乃视为无知漠然不悟迨至于亡身而后已岂不深可惜哉纲目详书而不削以为后世不重天变之大戒耳】   ○帝崩于上都   【庙号文宗国语称曰济雅图皇帝】   九月地震○冬十月鄜王伊埒哲伯即位   【王明宗第二子留居京师帝崩雅克特穆尔诸皇后立皇子雅克特古斯后不从立王时年七嵗百司庶务咸启皇后取进止】   以萨题为平章政事○十一月尊皇后为皇太后○鄜王薨   【庙号寜宗○王祎曰寜宗之立虽母后权臣利于立幼抑文宗顾命舍其子而立兄子是不可谓非公天下之心也然终不足以掩其弑兄之恶人心天理吁可畏哉】   太后遣右丞竒尔济苏迎托欢特穆尔于静江   【初太祖取西北诸国阿尔斯兰率众来降乃封为郡王明宗居沙漠纳其裔孙南富鲁氏之女曰玛勒伐生托欢特穆尔至顺初明宗后遇害遂徙之髙丽使居大青岛中寻诏天下言明宗在时素谓非其子移于广西之静江鄜王薨雅克特穆尔请立雅克特古斯皇太后曰子尚幼托欢特穆尔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长子于理当立乃遣竒尔济苏往迎之】   广义【抑观太后者乃鸿吉哩氏即文宗之后也向尝杀明宗之后班布尔实后遵文宗顾命舍己子以立鄜王鄜王既薨而已子虽幼在他后孰不欲立己子而得以专权聴政邪后则不然观其言曰吾子尚幼托欢特穆尔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长子于理当立斯言也何其公平广大之若是邪可以善言而出于恶人之口曾谓天理民彜之可泯乎】   【癸酉】四年【顺帝元统元年】春三月雅克特穆尔死   【雅克特穆尔秉权以来肆行无忌一宴或宰十三马取防定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女四十人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日宴赵世延宅男女列坐见坐隅见一妇甚丽意欲与俱归顾左右曰此为谁对曰太师家人也自后荒淫日甚体羸溺血而死】   发明【蛮夷书死盗贼书死雅克特穆尔臣也曷为以死书贬絶之词也文宗簒国杀兄贼也雅克特穆尔为之谋主是亦贼焉耳夫以乱臣贼子生既免于刑戮死而不加贬絶则是正邪错乱贤否混淆不过为元史之旧文耳乌足谓之纲目哉惟其善恶公而予夺正此纲目之所以为纲目非君子莫能修之】   广义【君子曰卒小人曰死雅克特穆尔太师之尊纲目去其官而书曰死者小人之也】   夏五月京师地震○六月托欢特穆尔即位于上都【初托欢特穆尔至自静江百官具卤簿迎于良乡雅克特穆尔既见并马徐行其陈迎立意托欢特穆尔幼且畏之一无所荅雅克特穆尔疑其意不测故至京久不得立适太师亦言其立则天下乱用是议未能决迁延者数月至雅克特穆尔死皇太后乃与大臣定议立之约后当传于雅克特古斯若武宗仁宗故事】   广义【雅克特穆尔不死恐顺帝难乎免于其弑矣况立乎】   以巴延为太师右丞相萨敦为太傅左丞相   【时有阿勒呼木特穆尔明宗亲臣也言于帝曰天下事重宜委宰相决之庶可责其成功若躬自聴断必负恶名帝然之由是深居宫中每事决于宰相而已无所专焉】   广义【昔陶戒舜曰一日二日万几盖言一日二日之间事几之来且至万焉厥后皋陶虽曰万事丛脞而舜则曰勑天之命惟时惟几盖言无时无事而不戒勑也迨至文王于庶言庶狱庶慎独于庶言而不曰罔敢知者以号令出于君不得辞其责也呜呼舜文岂恶逸乐而好勤劳哉恐负上天之托故也厥后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其皆出于此欤今顺帝以阿勒呼木特穆尔之言遂髙枕深宫付天下于相忘而一聴宰相处分其与二世之任赵髙无异信乎亡国之胎于此矣孔子曰一言可以丧邦此之谓也】   大霖   【京畿水平地丈余饥民四十余万】   江淮旱饿○秋八月立皇后巴约特氏   【后雅克特穆尔之女】   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谢病归   【初御史中丞马祖常求集荐引其乡人龚伯璲集固不从祖常不悦帝之将立也召诸老臣赴上都集亦与焉祖常使人告集曰御史有言矣盖以文宗尝命集书诏言帝非明宗子故祖常以是风集使去集乃谢病归临川集既去侍臣有以旧诏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邪寻遣使赐酒币召还禁林会疾作竟不至】   发明【凡书以病免实也谢病归托也书奎章阁侍书学士谢病归病帝也终纲目书谢病归三皆不得已而托之者也集因马祖常所扼遂谢病归当时之轻是官亦可知矣呜呼君子之于小人势犹氷炭每每相反然而始终不屈于小人者君子之全节也始终欲陷乎君子者小人之邪心也然则君子扼于小人而不能全其志则岂不致其事而去哉纲目书此其不满当时之意深矣】广义【纲目于虞集书其官书谢病归者表其见几明决也】   冬十月封萨敦荣王腾吉斯袭封太平王○十一月封巴延为秦王是日秦州山崩地裂   发明【书是日何应之速也上书封巴延为秦王下书秦州山崩地裂则巴延之秽恶着矣天意之垂戒昭矣夫以巴延奸邪小人不宜大用元不顾其是非而槩以王爵封之不亦过乎然甫封秦王山崩地裂则巴延恶徳见絶于天而天变应之捷如影响耳他日养成乱阶败坏天下谁实尸之元人但知有巴延而不知有天下遂使奸宄之徒辗转得志病国妨贤由辨之不早辨也纲目书此不再贬而其义自见者此类是矣】   广义【秦州山崩地裂于封巴延之日所以兆其弑后杀王之虐也天道之验可畏哉】   【甲戌】顺帝元统二年春正月汴梁血   【着衣皆赤】   鄂博哈雅罢以图卜台为平章政事○三月天毛【彰徳路天毛如线而緑民謡云天线民起怨中原地事必变】   发明【雨血毛皆世所不常有者不常有此所以为异也薫子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败伤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惜其以灾为玩恬不知恐所谓上天之告戒者视为气数之末而不求所以弥灾之道是以日积月累天怒民怨而不至于亡不止也呜呼天之告戒岂虚谬云乎哉】   水旱疫民饥   【时山东大水浙西水早疾疫饥民至五十七万戸】   夏四月朔日食○録许衡后○帝如上都○五月萨敦罢六月复以为左丞相   【命萨敦仍商量中书省事腾吉斯为左丞相既而腾吉斯辞不拜遂复命萨敦为之寻卒】   秋八月赦是日京师地震鸡鸣山崩   【以湖广河南自三月不雨至于是月及诸路旱蝗民饥太白屡昼见经天大赦天下是日京师地震鸡鸣山崩陷为池方百里人死者众】   发明【朱子曰言但非日食而已而雷电山崩水溢亦灾异之甚者是宜恐惧修省改纪其政而幽王曾莫之惩也盖赦于是日而山崩地震亦见于是日则是顺帝之徳有以见絶于天焉耳使其自此警省日日新又日新于以消天变而回人心则庶乎其可也夫何败徳弃礼日沦汚下而天下自此多事矣岂不深可惜哉纲目特谨而书之垂训大矣】   广义【抑观去年顺帝将即位夏五月京师地震既即位而六月京师大霖江淮旱饥秦州山崩地裂今年春正月汴梁血三月天毛水旱疫民饥夏四月朔日食至此又京师地震鸡鸣山崩呜呼人君即位之初而灾变之多者未有甚于顺帝也虽欲不亡得乎】   帝还大都○冬十月始以珍格皇后配飨武宗   【时议三朝皇后升祔未决巴延以问太常博士逯鲁曾曰先朝既以珍格皇后无子不为立主今所当立者明宗母邪文宗母邪对曰珍格皇后在武宗朝已膺寳册则文明二母皆妾今以无子之故不得立主而以妾母为正是为臣而废其先君之母为子而私尊其先父之妾岂可复蹈慕容垂之失乎集贤学士陈颢素疾鲁曾乃曰唐太宗册曹王明母为后亦二后也奚为不可鲁曾曰尧母帝喾庶妃尧未尝以配喾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邪众服其议而巴延亦是之遂以珍格皇后配武宗擢鲁曾为御史】发明【珍格之事举朝无一敢言者独逯鲁曾正色争之至是复伸前议仅得侑祀故纲目特书其始以志之亦所以着防蔽者之罪也珍格武宗之正后元人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反欲以妾母为正名实紊矣今鲁曾一言后乃配享是乃勇于为义者耳由是正妾之分定而名于是乎正焉如唐书始以防安皇后配享宪宗大同而小异学者试思之】   广义【此举得矣】   诏举才堪守令者   【命台宪部官各举才堪任守令者一人以名闻】   【乙亥】至元元年春二月帝畋栁林不果行   【帝将田于栁林御史台臣諌曰陛下春秋鼎盛宜思文皇付托之重致天下于隆平今赤县之民供给繁劳农务方兴而驰骋氷雪之地傥有衔橜之变奈宗庙社稷何遂止】   三月罢采髙丽媵女   【台臣言髙丽首效臣节而近年屡遣人往取媵女至使生女不举女长不嫁乞禁止从之】   夏五月帝如上都○六月腾吉斯反伏诛秋七月巴延弑皇后巴延特氏   【时萨敦已死巴延独秉政腾吉斯忿曰天下本我家天下巴延何人而位吾上遂与其叔父句容郡王达朗达赉潜蓄异心谋立诸王鸿和特穆尔帝数召达朗达赉不至郯王齐齐克图发谋六月晦腾吉斯伏兵东郊率勇士突入宫巴延鄂勒哲特穆尔等掩捕获腾吉斯及其弟塔喇海诛之余党奔达哩达哩即应之杀使者以祃旗帝遣阿巴往谕又杀之而率其党和尚等逆战败走鸿和特穆尔所阿哩衮彻尔执送都戮之鸿和特穆尔自杀初腾吉斯事败被擒攀折殿槛不肯出塔喇海走匿皇后座下后蔽之以衣左右曳出斩之血溅后衣巴延奏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我帝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乃迁出宫巴延寻杀之于开平民舍】   发明【腾吉斯愤巴延之窃权营废立之私智称兵犯阙凶焰烁人其罪甚矣故书伏诛以正其罪皇后虽有衣蔽塔喇海之过然亦当正名其罪扬于王庭奉天讨以杀以巴延何人而可擅执国母以杀乎前史皆以杀为文纲目变文直书巴延弑皇后畧无一毫假借然后诛乱讨逆各得其所而乱臣贼子假公以营私者则其罪始暴白于天下耳所以扶三纲立人极其旨严哉故曰纲目脩乱臣贼子惧】   广义【呜呼巴延特氏之见杀天其或者欲假手巴延以报雅克特穆尔之恶乎】   九月减宦者   【御史台臣言国初宦官不过数十人今内府执事不下千余乞依旧制裁减冗滥以广仁爱之心省縻费之患从之】   帝还大都○冬十一月以昂吉尔为平章政事○诏罢科举   【初彻尔特穆尔为江浙平章会科举驿请试官供张甚盛心颇不平及复入为中书首议罢科举及论学校庄田租可给宿卫士衣粮动当国者以发其机又欲损太庙四祭为一于是御史吕思诚等列其罪状劾之不报皆辞职去而思诚出为广西佥事时罢科举诏已书而未用玺防政许有壬力争之巴延怒曰汝风台臣言彻尔特穆尔邪有壬曰太师擢彻尔特穆尔在中书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师而聴有壬岂有壬权重于太师邪巴延意稍解有壬乃曰科举若罢天下才人缺望巴延曰举子多以赃败有壬曰科举未行时台中赃罚无筭岂尽出于举子巴延曰举子中可任用者惟防政尔有壬曰若张梦臣马伯庸辈皆可任大事如欧阳之文章亦岂易及巴延曰科举虽罢士之欲求美衣食者自能向学有壬曰为士者初不事衣食巴延曰科举取人实妨选法有壬曰今通事知印等天下凡三千三百余名今嵗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补官受宣者亦且七十三人而科举一嵗仅三十余人科举于选法果相妨乎不也巴延心然其言而议已定不可中辍乃温言慰解之翊日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拆辱之有壬惧祸不敢辞治书侍御史布哈诮有壬曰防政可谓过桥拆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移疾不出】   发明【呜呼顺帝是举诚乖国体矣欲得实才莫过科举今既罢之则是当为而不为不当为而为之纪纲由是大壊矣欲求天下之不乱其可得哉特书曰罢盖讥之也】   广义【自古治天下者恒虑遗才故设科举以罗纲天下豪杰是以人才之得莫此为先于此而罢之则元人之国可谓空虚矣譬犹百围之木而不内固者风得以仆之也而由乎风哉】   诏改元   【时星文屡示儆帝以世祖皇帝在位长久欲祖述之诏改元统三年仍为至元元年监察御史李好文言年号袭旧于古未闻袭其名而不蹈其实未见有益因言时弊不如至元者十余事不报】   广义【呜呼元之顺帝可谓不逹于理者矣虽其年号如唐虞而徳政不唐虞其能免于败亡乎昔始皇以为功过三皇徳兼五帝且欲以一世二世传之万世然而仁义不施而暴虐日甚故止于二世而亡曾谓三皇五帝有是哉今也上天示变正欲其修徳改行夫何顺帝徳政不修反欲继世祖之元以延国祚正犹大寒方至而加以絺绤曾何补于寒哉好文之言不亦当乎】   十二月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初腾吉斯既诛帝诏天下有曰皇太后后其所生一以至公为心亲挈大寳畀予兄弟功徳隆盛近古罕有命大臣议加礼典至是尊以为太皇太后许有壬言皇上于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且今制封赠祖父母降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逺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逺之乃反轻矣不从监察御史台哈布哈率同列奏言婶母不宜加徽称太后闻之怒欲杀言者众惧台哈布哈曰事自我发之甘受诛戮决不敢累诸公已而太后怒解曰风宪有臣如此岂不能守祖宗之法乎命赐金币以旌其直】   彻尔特穆尔有罪免徙南安   【彻尔特穆尔尝指斥武宗又以妻弟女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于是台臣复劾其罪而巴延亦恶其忤已遂流于南安人皆快之寻卒】   河决封邱   【丙子】二年春二月追尊生母玛勒岱为皇后○夏四月以特穆尔布哈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秋八月朔日食○九月帝还大都○是嵗水旱蝗饥   【邓州大霖雨三十日湍河白河水大溢为灾黄州蝗江浙自春至八月不民大饥时江州诸县民饥甚总管王大中贷富室粟赈之而免其杂役以为息期嵗丰还其本民无病焉】   【丁丑】三年春正月帝畋于栁林   【凡三十五日御史绰台宋绍明进谏帝赐以金帛绰台等固辞帝曰昔魏徴进谏唐太宗未尝不赏汝其受之】   发明【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顺帝前畋栁林闻谏不果则庶几有从善之心也至是直书畋于栁林三十五日是时灾异频仍政事多阙不思警惕而乃怠荒谓之何哉书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底灭亡顺帝尊为天子富有四海触目之前皆有可乐何必载驰载驱以效武人之为邪直书于防深贬之尔】   广东朱光卿河南棒胡等兵起   【光卿增城县人与其党石昆山钟大明聚众反称大金国改元赤符时惠州民聂秀卿等亦举兵与光卿相结为乱棒胡陈州人以烧香惑众反于信阳州破归徳鹿郡焚陈州屯营于杏岗命河南左丞庆通帅兵讨之获其旌帜宣勑金印献之时大臣有忌汉官者取贼旗帜宣勑班地上问曰此欲何为意汉官讳言反将中以罪许有壬曰此曹反状甚明尚何言大臣语塞既而帝以光卿秀卿棒胡皆汉人诏汉人官省台院及翰林集贤者讲求诛捕之法以闻未几四川合州人韩法师亦拥众自称南朝赵王寻皆讨平之】   发明【粤自光卿倡乱棒胡聚众应之至是五六年间日益昌炽求之元人制御寂未之闻当时强籓巨镇不闻有勤王之师谋臣猛将不闻有破贼之功夫以大盗横行如此而元之君臣了无一防虽欲不亡其可得哉纲目一书再书至于不胜其书其为元人深叹也夫其亦为后人深戒也夫】广义【呜呼秦二世欲穷所好所乐而有陈胜吴广之徒隋炀帝务乎穷奢极侈而有感李密之辈元顺帝欲驰骋田猎而有光卿棒胡之兵噫岂惟三君为然哉自古国君未有不以逸乐而亡者也不然则尧舜之兢业大禹之勤俭汤之栗栗危惧文之小心翼翼何为者哉】   二月朔日食○定服色器皿舆马之制   【时服饰上下无别帝初禁民间服麒麟鸾凤白兔灵芝双角五爪龙八龙九龙万夀字赭黄等服至是复诏定其制寻禁倡优盛服及戴笠乘马】   弛江浙诸处山泽之禁   【时江浙等处饥民至四十万户诏发钞四十万锭赈之开所在山场河泊之禁聴民樵采】   三月立皇后鸿吉哩氏○禁汉人南人不得执军器【凡有马者枸入官既又禁汉人南人不许习防古字】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民讹言采童男女   【民间讹言朝廷刷取童男女一时嫁娶殆尽】   发明【世祖之世非无灾异然当时上下相安者立政用人之际足以惬服其心故也自成宗征伐四夷用人错谬故有括童男童女之恐至顺帝承绪政事愈益乖错至是又有讹言采童男童女之异此皆人心皇惑是以妖气乘之易于恐动耳即纲目之所书验当时之得失则人心世变了然在目矣】   西畨乱   【杀镇西王丹巴寻蔓延侵至二百余里诏立行宣政院以额森特穆尔为院使督兵往讨之】   彗星见   【凡六十有三日自昴房歴一十五宿而灭】   秋七月武陟蝗   【河南武陟县禾垂熟有蝗自东来县尹张寛仰天祝曰寜杀县尹毋伤百姓俄有黑鹰羣飞啄食之】   八月京师地屡震   【先是京师大霖雨凡十三日御河沁河浑河皆溢没人畜田庐不可胜计至是地大震太庙梁柱裂各室墙壁壊压损仪物及文宗神主御牀凡六日方止所损人民甚众】   冬十月金华处士许谦卒   【谦受业金履祥之门履祥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盐既加则酸咸顿变子来见我三日矣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于子邪谦闻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所传之妙履祥既没谦益肆充阐多所自得自谓吾非有大过人者惟为学之功无间防耳平生制行甚严而所以应世者不胶于古不流于俗屏迹入华山四方之士不逺百里而来受业其教人至诚谆悉内外殚尽独不教人以科举之文曰此义利之所由分也不出里闾垂四十年中外名臣列其行义章凡数十上郡以遗逸应诏有司请主文衡皆莫能致世称为白云先生卒諡文懿先是何基王柏金履祥殁其学犹未大显至谦而其道益着同时休寜陈栎婺源胡一桂皆以讲明道学见重于时云】   发明【处士鲜有书卒者处士书卒録贤也谦受学于金履祥潜心笃志不求闻逹朝野交荐力乱不起则是安于义命而非伪隐以为仕宦之捷径者也岂非一代之真儒乎故特书曰卒盖予之也】   广义【纲目于白云先生卒志其时月而地之者重吾道也】   十二月满济勒噶台为太保分枢密院镇北邉   【满济勒噶台巴延弟时议进爵为王辞曰兄封秦王弟不宜并受王爵故有是命】   巴延请杀五姓汉人不许   【巴延请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不从】   发明【呜呼巴延残忍酷虐之心至是见矣是时灾异迭见盗贼纵横斯民之涂炭已极国祚之颠危渐着为元之臣子者正宜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纳贤才革弊政君忧亦忧君乐亦乐然后不愧乃职也夫何不思经纶之防导以杀戮之心五姓汉人奚罪焉耳此皆小人逢君之恶耳茍或从之其如生灵何哉故直书以着其恶】   【戊寅】四年夏四月以特黙齐珠尔噶岱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   【次八里塘雹大如拳其状有小儿环玦狮豹等物之形】   五月诏考覈郡县官功过   【命佛嘉律为考功郎中乔林为员外郎魏宗为主事考较天下郡县官功过】   漳州袁州兵起   【漳州南胜县民李志甫聚众围州城守将绰斯戬与战失利诏江浙平章拜布哈发四省兵讨之不克既而州人陈君用者袭杀之龙岩尉黄佐才与贼战妻子四十余口皆被害事闻授佐才龙岩县尹袁州人周子旺亦举兵称周王改元建号寻败死】   秋八月朔日食○京师地震   【日二三次凡十日乃止】   帝还大都   【己夘】五年夏四月帝如上都○六月汀州大水   【平地水深三丈没民居八百余区人溺死者八千余】   发明【至元之始此亦无足称者顺帝特区区荒愎不能自强此小人之所喜而君子之所不取者况其大节既亏小何足取故凡逆气乘之祸乱溢出是故前年书彗星见七月武陟蝗京师地屡震去年书漳州袁州兵起八月日食京师地震是年六月又有汀州大水迭书于册用见天人之变交应于时至明年又书彗星见京畿大水而生民涂炭矣未几大盗四起元遂以亡然则余庆余殃之报夫岂僣差而或者以气数推之则过矣】   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盗杀河南平章政事伊噜特穆尔等寻捕诛之   【杞县人范孟谋不轨诈为诏使至河南行省杀平章政事伊噜特穆尔廉访使鄂勒哲布哈召官属及去位者署而用之执大都路儒学提举归旸俾北守黄河口旸力拒不从贼怒系之狱既而官军捕孟诛之凡汚贼者皆得罪旸独免旸同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徴不起贼召司夘酉歴炳惧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旸之名用是大着寻由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入谢台臣奏曰此河南抗贼不屈者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   发明【平章平其政事当使中外尊安社稷巩固百姓从风而向化盗贼稽首而聴命若是则可以无负经邦之职否则具位焉耳伊噜特穆尔身为平章而盗贼杀诸通衢不翅如猎狐兔岂不有愧于平章百姓之任耶虽然顺帝逆徳妖气乘之而盗得以擅杀平章则其变非小也虽曰捕诛国体亏矣】   诏以巴延为大丞相   【加元徳上辅功臣之号赐七寳玉书金符】   巴延矫诏杀郯王齐齐克图   【巴延搆陷郯王奏赐死帝未允辄传旨杀之又奏贬宣让王特穆尔布哈威顺王库春布哈不俟命即遣之帝为之不平】   发明【巴延凶虐无复人理然纲目亦不为之废法故凡加官等事皆举其爵至于见讨则削之杀诸王则削之弑皇后则削之皆所以行天讨正王法以诛其桀逆之罪岂以其无足诛责之故而遂废讨贼之法哉如唐书朱全忠杀徳王裕同意】   广义【巴延既弑母后又杀亲王其穷凶极恶可畏哉】   【庚辰】六年春二月巴延有罪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寻窜南恩州道死   【巴延既诛腾吉斯独秉国钧遂専权自恣变乱成宪虐害天下渐有异谋帝患之巴延欲以所养之子托克托宿卫侦帝起居惧涉物议乃以知枢密院旺嘉努翰林学士承旨实喇卜同侍禁近属意托克托托克托政事日修卫士拱聴约束巴延自领诸卫精兵以掦珠布哈为屛蔽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仪衞反落落如晨星势熖薰灼天下之人知有巴延而已托克托忧之请于父满济勒噶台曰伯父骄从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亦以为然托克托质于师吴直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尔余复何顾焉一日见帝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未之信时帝前后左右皆巴延之党沙克嘉本阿噜爲帝腹心乃遣二人与托克托游以忠义之言相与往复办论益悉其心靡他遂闻于帝帝始信之无疑及巴延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泣语托克托托克托亦泣下归复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大事议论之际左右爲谁曰阿噜托克托穆尔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茍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托克托延二人于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沙克嘉本等谋巴延入朝擒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皆为置兵巴延见之惊召托克托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遂疑托克托亦増兵自卫至是巴延以所领兵请帝出田托克托劝帝称疾不往巴延固请命太子雅克特古斯出次栁林托克托与阿噜等合谋悉拘京城门钥命所亲信列布城门下是夜奉帝居玉徳殿召省院大臣先后入见出五门聴命夜二鼔遣集赛伊彻察喇率三十骑抵营中取太子入城又召杨瑀范汇入草诏数巴延罪状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命平章政事珠尔噶岱赍赴栁林黎明遣骑士至城下问故托克托倨城上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皆无罪可各还本卫巴延奏乞陛辞不许道出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巴延曰尔曹见子杀父事乎对曰不曾见子杀父惟闻有臣弑君巴延俛首有慙色既而帝以巴延罪重罚轻复降诏安置南恩州阳春县行次江西隆兴驿病死】   发明【巴延弑后无君専权僣窃其恶已甚故直书有罪若曰巴延有罪而自黜之云尔迨再窜南恩卒陨于道纲目不书卒而书死者正其弑逆之罪贬其与盗贼同归而不得预于朝廷士大夫之列也纲目一字之间其严若此然后知君子汲汲于诛乱臣讨逆贼而无待于一毫之假借也其防严哉】   广义【巴延之恶人人得而诛之虽合门寸斩无以谢天下今得得死于道其元人失讨贼之义欤】   满济勒噶台为太师右丞相塔斯哈雅为太傅知枢密院事特黙齐为太保御史大夫旺嘉努为平章政事托克托知枢密院   【诏托克托外诸王侯不得悬带弓箭及环刀辄入内府】   彗星见   【凡三十二日】   京畿大水○赐满济勒噶台爵忠王固辞许之   【诏封满济勒噶台为忠王号达尔罕固辞不受御史请示天下以劝廉让从之】   夏五月帝如上都○六月诏废文宗庙主迁太皇太后鸿吉哩氏于东安州寻崩放雅克特古斯于髙丽杀诸途   【诏曰昔武宗升遐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出封云南英宗遇害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沙漠宗王大臣同心翊戴于时以地近先迎文宗暂总机务继知天理人伦所在假让位之名以寳玺来上皇考推诚不疑即立为皇太子而乃当躬迓之际与其臣伊噜布哈阿哩雅明哷栋阿等谋为不使我皇考饮恨上賔归而再御宸极又私图传子嫁祸于班布尔实皇后谓朕非明宗子出居遐陬上天不佑随降殒罚叔婶布达实哩怙其势焰舍长嫡而立次幼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朕践祚赖天之灵权奸屛黜永惟鞠育罔极之思忍忘不共戴天之义其命太常彻去国卜特穆尔庙主布达实哩并削太皇太后之号徙东安州安置雅克特古斯放诸髙丽时贼臣伊噜布哈等已死其以明哷栋阿明正典刑时监察御史崔敬言文宗既彻庙主婶母亦削鸿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皇弟雅克特古斯年幼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方先皇上宾皇弟尚在襁褓未有知识义当矜闵常人有百金之产尚置义田以收养宗族陛下富有四海乃以同气之人置之度外贻笑他邦取辱中国傥生他变闗系非轻臣愿杀身以赎皇弟之罪伏望陛下迎归太后母子以尽骨肉之义书奏不报未几太后崩于东安州雅克特古斯遇害于道】发明【文宗虽有杀兄之嫌然而舍子立侄不可谓非公议也帝乃明宗之子文宗之侄以分以名安得而行是举乎文宗既彻庙主婶母亦削鸿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于雅克特古斯不能容忍放而杀之果何义乎顺帝但知雪父母之寃而不知顾大义之失惜哉故书废以见不宜废也迁以见不宜迁也放与杀以见不宜放杀也噫顺帝于天伦之义不能无亏矣】   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月满济勒噶台罢托克托为丞相特穆尔布哈为左丞相○十二月诏复行科举【时科举既辍翰林学士承防库库从容言曰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由科举何可废也帝采其论诏复行之】   罢文宗增置官属   【初文宗设太禧宗禋等院及奎章阁艺文监增置官属有差至是大臣议悉革罢库库曰民有千金之产尚设家塾以延馆客堂堂天朝一学房乃不能容邪帝然之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余悉罢之】   【辛巳】至正元年夏四月帝如上都   【时御史崔敬上疏言天子廵幸上都宜御内殿其畧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嵗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敬畏之心也实喇鄂尔多斯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今国家多故天道变更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几之暇则命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熈圣学乃宗社之福也时帝数以歴代珍寳分赐近幸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槃革重惜天物为后世虑至逺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寜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于府库百年所积之寳物遍赐仆御阍侍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回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   发明【元人以夏初如上都秋初还大都者畏炎蒸也然以水土异宜而致混一之盛亦前古所未有矣】   以特穆尔达实为平章政事○秋八月帝还大都○冬湖广燕南山东兵起   【时湖广道州民蒋丙何仁甫等相继举兵攻破江华等州县丙寻称顺天王嵠峒徭民二百余寨亦相率入邉抄掠湖广行省平章衮布巴勒平之山东燕南防盗亦纵横至三百余处】   大饥   发明【上书湖广燕南山东兵起此书大饥文无贬词然徐而考之赈防救荒之政漠然无有则其克谨天戒勤防民隐之意果何如哉夫衰乱之世本无足责然亦可验民愁盗起之因明年大同大饥民皆相食乃视为泛常而不悟君蔽臣谀如此尚可与之有言哉】   【壬午】二年春正月开金口河   【托克托用言者于都外开河置牐引金口浑河之水东流达通州以通舟楫廷臣多言不可托克托排羣议不纳左丞许有壬言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而足以为害淤浅易塞而不可行舟况西山水势髙峻金时在城北流入郊野纵有冲决为害亦轻今则在都城西南若霖潦涨溢加以水性湍急宗社所在岂容侥幸设使成功一时亦不能保其永无冲决之患帝不聴河成果水急泥壅不可行费用不赀而卒以无功】发明【欲安乎民必思所以安民之道欲爱乎民必思所以爱民之道安民者何不违农时之类是也爱民者何使民以时之类是也当是时民穷盗起灾异频仍元之君臣省身克己尚恐弗及矧为无益以劳乎民顺帝信托克托言开金口之河费用不赀卒无成功而民力殚矣天下其有不困惫者哉此皆元室乱亡之徴耳】   三月大同饥人相食   发明【纲目书饥嵗多矣人相食则鲜焉夫以饥而至于食人者必其草根木殻食之既尽然后至于食人也孟子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爲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考之当时元之君臣曾未见其忧防之心无益继作溺于豫大而天意亦末如之何也已矣】   ○夏四月帝如上都○秋八月朔日食○九月帝还大都○冬十月朔日食○十二月京师地震   【癸未】三年春正月辽阳沃济野人作乱   【辽阳为捕海东青烦扰沃济野人及硕达勒达皆叛】   二月巩昌山崩   【秦州成纪寜逺伏羌等县山崩水涌人多溺死】   发明【巩昌山崩记异也所谓期年必有大咎书巩昌山崩于前而书罗天麟等起兵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此纲目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与春秋书沙鹿崩同意】   三月诏脩辽金宋三史   【初世祖立国史院首命王鹗脩辽金二史宋亡又命史臣通脩三史延祐天厯之间屡诏脩之以义例未定竟不能成至是命托克托为总裁特穆尔达实张起岩欧阳吕思诚掲奚斯为总裁官脩之或欲如晋书例以宋为世纪而辽金为载纪或又谓辽立国先于宋五十年宋南渡后尝称臣于金以为不可待制王理者祖脩端之说着三史正统论欲以辽金为北史太祖至靖康为宋史建炎以后为南宋史一时士论非不知宋为正统然终以元承金金承辽之故疑之各持论不决诏辽金宋各为史凡再阅嵗书成上之发凡举例论赞表奏多属笔焉】   广义【大抵宋为正统其义昭矣于时史官奉诏脩三史者非无定论也奈以身仕其朝故各致其隆而不统焉其亦因人成事者也读者知之】   夏四月朔日食○帝如上都○秋七月汴梁大水【自四月至是月霖不止中牟扶沟尉氏洧州荣阳泛水河隂凡七县皆大水】   八月帝还大都○冬十月亲祀太庙   【帝行礼至寜宗室问曰朕寜宗兄也理当拜否太常博士刘闻对曰寜宗虽弟其为帝时陛下为臣春秋时鲁僖公闵公兄也闵公先为君宗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陛下当拜乃拜之】   十二月以伯勒齐尔布哈为左丞相特穆尔布哈罢○徴清江处士杜本不至   【本在武宗时尝被召至京师即归隐武夷山中文宗闻其名徴之不起迨托克托荐之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趣至杭州称疾固辞又徴处士鄂勒哲图济尔噶朗董立李孝光张枢枢辞不至以鄂勒哲图济尔噶朗为翰林待制立脩譔孝光著作郎或疑其太优右丞相特穆尔达实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区名爵何足吝惜识者诵之】   发明【书不至何美杜本也杜本洁身乱伦曷为美之盖杜本躬逢盛世甘于不仕而非伪隐以徼名者可谓知有其道而不知有其势者焉或以为讥则过矣顺帝纷纷制作独此差强人意书之所以不没其善也】   【甲申】四年春正月诏定守令黜陟之法   【六事备者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备者平迁六事俱不备者降一等】   河决曹州   【发丁夫万五千八百塞之是月又决汴梁】   二月以贺惟一为平章政事   【既而以为御史大夫故事台省正官非国姓不可惟一固辞诏赐姓名曰太平】   闰月托克托兼领宣政院事   【时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为郡县所苦如坐地狱托克托曰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邪】广义【呜呼元人之国败坏不可收拾者过于奉佛宠僧也托克托拒僧请何其深切时病欤】   三月以纳琳为平章政事○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托克托罗阿噜图为右丞相   【托克托辞相位帝问谁可代者以阿噜图对遂召用之封托克托为王阿噜图既为相议除一人为刑部尚书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可用阿噜图曰选侩子邪若选侩子须用强壮人尚书详谳刑狱不枉人坏法即是好官何用强壮者为其为治知体如此】   秋七月温州地震海溢○八月帝还大都○九月朔日食○冬十月令民入粟补官   【备赈济也有匿奸罪而输粟得七品杂流者为怨家所告有司议输粟例无有过不与之文中书右司郎中成遵以为卖官鬻爵已非令典况又卖与奸淫之人其何以为治必夺其敕还其粟着为令乃可从之时有议赃吏遭丧不许归须竟其狱者遵曰恶人固可怒然与人伦孰重国家以孝理天下寜失罪人不可使天下有无亲之吏议遂寝】   发明【爵者国之公器非可卖也而卖之粟者民之命脉非可入也而入之于以见用度奢侈之患为如何哉其曰令民入粟补官则经费不足充用之意又自不言可见矣其与汉武之买爵赎罪者又何差殊之有乎顺帝费出无经国用日竭而乃区区令入民间之粟以补朝廷之官其谋亦陋矣故书讥之】   【乙酉】五年春正月蓟州地震○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翰林学士承防库库卒   【初库库知经筵日劝帝就学帝欲宠以师礼固辞不可帝常欲观画库库取比干图以进一日帝览宋徽宗画称善库库进曰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一事谓何对曰独不能为君尔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凡为人主贵能为君他非所尚也其随事规諌皆类此尝谓人曰天下事宰相当言宰相不得言则台臣言之台臣不敢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敢言于天子之前志愿足矣故于时政得失有当匡救者未尝缄默至是卒】   发明【库库直道匡君每事讽諌畧无避讳此诚元室之良臣也故纲目特书其官以为后世人臣事君尽忠者之劝耳】   广义【纲目于库库之卒月之而又衔之者重其人品之正也】   秋七月衮布巴勒为平章政事○河决济隂   【漂官民庐舍殆尽】   八月帝还大都○九月朔日食○遣使巡行天下【时诸道奉使者皆与台諌交相揜蔽惟巡京畿道西台中丞鼎鼎集贤侍讲学士苏天爵纠举无所避凡兴革者七百八十三事纠劾九百四十三人都人称天爵为包拯天爵亦竟以忤时相罢去】   【丙戌】六年春二月朔日食○山东地震○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陜西饥   【行酒禁】   盗窃太庙神主   发明【盗窃太庙神主至是三见纲目则元人之怠缓不恭益甚矣夫以宗庙之中所守者至严所入者亦鲜所谓盗者安能驾空乘虚而进窃祖宗之神主乎此亦元人无意于宗庙所守怠缓盗得乘之焉耳呜呼宗庙神主为盗所窃而茫然无知莫重者宗庙而宗庙既轻则天下复有何事重于此哉元人之罪于斯甚矣】   ○六月罗天麟等兵起破汀州   【天麟及陈积万陷长汀命江浙行省右丞呼图克布哈合兵进讨未几其徒罗徳用杀天麟积万来降】   云南夷死可伐作乱○秋七月多尔齐巴勒为右丞【时有善音乐得幸者帝命为崇文监丞防政多尔济巴勒拟一人以进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邪多尔济巴勒奏曰用幸臣居清选恐后世以此议陛下今选他人臣实有罪他省臣无与焉帝悦陞右丞】   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二月靖州猺吴天保作乱【时湖广猺俱乱而天保势尤炽冦陷黔阳武冈溆浦诸郡县湖广右丞实保率师讨之寻败没天保遂有众六万余未几广西峒猺亦乘隙入冦】   是嵗河决   【尚书李防请躬祀郊庙近正人逺佞邪以崇阳抑阴不聴】   阿噜图罢   【先是伯勒齐尔布哈与阿噜图谋挤托克托阿噜图曰我辈亦有退休之日人将谓我何伯勒齐尔布哈屡与言终不从乃风御史劾奏阿哈图不宜居相位阿噜图闻之即辞避出城所亲为之不平请见上自陈阿噜图曰我博尔济世裔岂以丞相为难得邪但上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即宜去御史台乃世祖所建我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汝等勿复言阿噜图博尔济四世孙也】   广义【抑观阿噜图贤相也今其罢去则国事日非盖可知矣】   【丁亥】七年春正月朔日食   【是日大寒而风朝官仆者数人】   发明【日食正旦此天下之大变也自灾异日寻至是益甚矣顺帝不悛故特以是警告之后五年而方国珍李三徐夀辉等倡乱自是盗贼横行元室遂灭孰谓果无天道乎即纲目之所书验至正之政事治乱可以识矣】   伯勒齐尔布哈为右丞相寻罢○以盖苗为防知政事【时大臣以两京驰道狭隘奏毁民田庐广之已遣使督治盖苗言驰道创自至元初何今日独以为狭力辨其不可乃止又欲出宿卫士为郡长官俾以养贫苗曰郡长所以牧民岂养贫之地果不能自存赐之钱可也若任郡守必择贤而后可议遂寝又欲与角觝者钱万贯苗曰诸处告饥不防赈防力戏何功获此重赏乎于是丞相谓僚佐曰所以引盖君至此欲其相助也乃每事沮抗如此后有公务毋白防政苗闻即欲引去适有旨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丞相怒不解比至复除甘肃行省左丞】   以宦者拜特穆尔为司徒   发明【司徒周官六卿之职而当时至贵之爵以至贵之爵加于至贱之人不几乎有负且乘之讥乎夫以爵所以待有功禄所以养有徳劳其为国尽心也且如拜特穆尔不过阍寺小人初无才徳可取司徒之职又岂阍寺之所宜居耶噫以阉奴而任司徒之职名器既滥纪纲逆施而天下安有不亡者哉纲目书以宦者拜特穆尔为司徒文无贬词乃所以深贬之尔此直书示贬之意也学者试思之】   二月山东地震   【坏城郭有声如雷三月东平又震河水动摇】   夏四月复以伯勒齐尔布哈为右丞相以特穆尔逹实为左丞相伯勒齐尔布哈寻罢   【帝尝问特穆尔达实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又问王文统竒才也恨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告以王道而乃尚伯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今有文统正当逺之又何足取乎】   河东大旱   【民多饥死】   帝如上都○六月放太师满济勒噶台于西寜   【伯勒齐尔布哈以憾谮满济勒噶台徙西寜州其子托克托请与俱行时相欲倾之因有告变者移于西域萨克苏之地御史大夫额淋沁巴勒曰托克托父子无过何迫之于险遂召还甘肃寻卒】发明【满济勒噶台无罪者也曷放之因伯勒齐尔布哈之谮耳夫人君之徳莫大乎至明明以照奸则百邪不能蔽满济勒噶台国之元老持正不阿初无过恶纵有浮言独不能为之加察乎呜呼顺帝之待大臣奚翅鹰犬受谗而罢轻如厮役又岂优礼大臣之道哉纲目书放而不去其官所以明其无罪尔若顺帝乎何诛】   复以太平为平章政事○秋九月帝还大都○特穆尔达实卒以多尔济为左丞相○冬十月沿江兵起【两淮运使宋文瓒言江隂通防江海之门户而镇江真州次之国初设万户以镇其地今戍将非人致贼舰往来无常集庆花山贼才三十六人官军万数不能进讨反为所败后竟假手盐徒虽能成功岂不贻笑逺近宜亟选智勇以图后功不然则东南五省财赋恐非国家有矣不聴】   赐大承天防圣寺田   【以山东地十六万二千余顷赐之为永业】   发明【是时天下汹汹民穷盗起此正元顺临深履薄夙兴夜寐以迓续天命之时夫何不是之虑赐田僧刹以徼福利噫国以民为本今而民困饥寒而未闻赈防救荒之事赐之寺田又岂可以益于国乎且民不赈而赈僧国不治而治寺烛理之君惟当务之为急安得先于不急之务也哉故直书讥之】   广义【是举也譬诸乆病尫羸之人而加以酒色之损其能不陨厥躯者鲜矣】   十一月以多尔济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   【先是多尔济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借先臣之防蚤袭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共事至是遂拜太平左丞相多尔济右丞相时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省臣将许之右司都事归旸曰既设郡县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救之则疲中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诚抗辨甚力太平问其防安出旸曰可授其酋长宣抚勿责其贡税使者赐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   诏选台阁名臣出为守令   【以连年水旱民多失业选台阁名臣二十六人出为守令许民间利害实封呈省时魏中立荐韩镛为尧州路总管尧俗尚鬼镛至凡境内淫祠悉毁之人初大骇已而叹服选民俊秀入学求尊宿有学行者为五经师朔朢幅巾深衣以谒先圣每月考课以示劝勉由是人人自力于学】   广义【此举最为有得】   以韩吉纳为平章政事   【戌子】八年春二月纳琳免○立行都水监于郓城   【以贾鲁为太监鲁循河道察地形备得要害为图上二防其一议修筑北隄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二议疏塞并举挽河东行使复故道其工数倍防鲁迁中书右司郎中议未及竟明年又立山东河南等处行都水监】   三月帝临国子学   【赐衍圣公银印陞秩从二品定弟子员出身及省亲奔丧等制】   发明【顺帝即位十有六年而临国学之事寂然无闻夫以人君为治莫先于重儒术儒术者国家之柱石元气也盖元气固则百邪不能害是以重儒术正所以敦国本也顺帝每事骄奢不恤国政而独于临太学之事差近人情此由其人欲虽多而天理间有萌动之机尔纲目特掲而书之于册者亦所以不没其善也】   广义【当国事倥偬之际而有是举其亦知所重者欤】   帝如上都○夏五月霖山崩江溢○秋七月朔日食○八月帝还大都○奎章阁侍书学士致仕虞集卒【諡文靖集性孝友学博洽而究极本源研精探微心解神契其经纶之妙一寓诸文颇有宋庆歴干淳风烈】   发明【虞集问学该博事君忠直自文宗至顺四年因马祖常之扼谢病而归一十六载优游家居无心轩冕而惟以著述为功诚一代之人豪也元有此人而顺帝不能知羣臣不能举俾之老死牖下岂不深可惜哉卒而具官盖予之也】   冬十月吴天保冦全道州○十一月台州方国珍兵起【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与蔡乱头等相讐敌遂入海为乱刼掠漕运诏江浙防政多尔济巴勒讨捕追至福州国珍知事危焚舟将遁元兵自相惊溃多尔济巴勒被执国珍迫其上招降之状朝廷从之授国珍兄弟以官国珍不肯赴势益猖獗时监察御史张祯言明哷栋阿阿哩雅伊噜布哈皆陛下深仇巴延贼杀亲王一十二口法当族诛而其子孙兄弟尚皆仕于朝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冦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冦若不振举恐有唐末藩镇噬脐之祸不报御史李泌亦言世祖誓不与髙丽共事而陛下乃以髙丽竒氏位皇后今河决地震盗贼滋蔓皆隂盛阳微之象乞降为妃亦不聴】   广义【观夫分注则知元兵之不振也久矣】   以台哈布哈呼图克布哈为平章政事   【丞相太平荐台哈布哈可用故有是命明年太平罢台哈布哈党于托克托谋害太平人以是薄之】   【己丑】九年夏四月以竒彻台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枣阳童子暴长   【枣阳民张氏妇生男甫及周嵗暴长匹尺许容貌异常皤腹拥肿见人嬉笑如世俗所画布袋和尚云】发明【暴长何反常道也纲目书山崩河决日食地震春旱冬雷者多矣然未闻书童子暴长者甫及周嵗暴长四尺则其反常亦甚焉夫以周嵗之儿尚在襁褓安能暴长之若是耶此盖国家将亡妖孽迭见而天地多变人物多妖则其不善之积其来尚矣纲目书此特以见天变之大可畏也噫】   秋七月多尔济太平俱罢以托克托为右丞相   【满济勒噶台卒太平请令托克托归皆以为难太平为固请托克托得还拜太傅然不知太平之有徳于已也因汝中栢谗间欲中伤之是时防政孔思立等皆太平所防用悉诬以罪太平既罢又诬劾之托克托母闻之谓曰太平好人何害于汝而欲去之若违吾言非孝子也遂止太平故吏田复劝之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聴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歉焉遂还奉元】   八月以栢顔为平章政事○冬十月命皇子阿裕实哩达喇习汉人文字   【皇子阿克实哩达喇入端本堂肄业以李好文为谕徳归旸为赞善张冲为文学托克托领其事堂虚中座以俟临幸皇子与师傅分东西向坐授书其下僚属以次列坐好文取经史集有闗治体者为书曰端本堂经史要义又取古史自三皇迄金宋国祚久速治乱兴废为书曰大寳録前代帝王善恶当法戒者为书曰大寳龟鉴以进复上书曰殿下以臣所进诸书防之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篇推而行之则太平之治不难致矣他日皇子坐清寜殿分布长席列坐髙丽西番僧曰李好文先生教我儒书多年尚不晓其意今聴佛法一夜即晓由是愈崇尚佛学】   广义【抑观皇子之于儒教如水沃石其于异端之学则如胶漆之相投鱼水之相得焉孟子所谓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观于元之皇子益信矣】   十一月朔日食○诏削沃哷海夀官流韩吉讷于尼噜罕   【初海夀为监察御史劾哈玛尔及弟舒苏出入托果斯皇后宫闱御史大夫韩吉讷以闻帝不省章三上仅夺哈玛尔舒苏官居之草地出海夀为陜西副使吉纳罢为宣政院使寻出为浙省平章政事至是托果斯皇后以其言侵已泣诉于帝帝怒乃夺海夀官屛归田里禁锢之并诬吉讷赃罪杖流于尼噜罕以死】   发明【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此狐死兔悲之意也是时海夀已劾哈玛尔不聴则君子可以见几而作矣况吉纳亦为御史大夫自可乞身而退既不能然遂以言事坐贬夫御史言事之职也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海夀吉纳既无负于言矣则夫致为臣而去归隐坵园亦何不可之有尼噜罕之行不必往可也纲目书削沃哷海夀官流韩吉纳而不书其御史之官其亦为贤者讳乎其亦惜其去之不早乎不然以言禠职非失职也其与唐书贬韩愈为山阳令同意】   【庚寅】十年春正月以绰斯戬为平章政事○夏四月赦○帝如上都○六月有星入于北斗   【大如月震声如雷】   发明【有者所未尝有者也有星如月入于北斗而震声如雷则其变亦大也入于北斗斗有环域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先儒谓三辰失行山崩川竭而谓之天地不位况有星如月入于北斗者乎此盖朝无善政民有忧惶而天变之来因之以相警告耳呜呼惟政格民惟徳动天考之当时视灾变为故物一切置之不顾欺天罔人岂有过于顺帝哉此君子不惟为顺帝怒而又为顺帝惜也】广义【观春秋之书灾异未有如元末之甚也然自开辟以来亦未有如元人入主中国而致混一之盛也今天动威而垂异如此无乃以其失徳而欲亡之速欤】   秋八月帝还大都○冬十一月朔日食○更钞法【丞相托克托欲更钞法集台省两院共议之先是左司郎中武祺以钞法不行请如旧凡合支名目于总库转支从之至是与吏部尚书偰哲笃迎合丞相意请以钞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钞为母而钱为子众皆唯唯惟国子祭酒吕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岂有以故纸为母而立铜为子者乎又曰钱钞用法见为一致以虚换实也今歴代钱与至正钱中统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虑下民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为国家利偰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思诚曰至元钞非伪人为伪尔且至元钞人犹识之交钞人未之识伪将滋多偰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徒以口舌取媚大臣可乎偰哲笃忿曰公有何议思诚曰我有三字议行不得行不得丞相托克托见思诚直言颇疑未决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曰吕祭酒之言亦有是者但不当于廊庙中大声厉色尔于是讽御史劾思诚狂妄左迁湖广行省左丞遂定更钞之议以中统交钞一贯省权铜钱一千文唯至元钞二贯仍铸至元通寳钞与歴代铜钱并用以实钞法至元钞通行如故令民间通用行之未乆物价腾涌至逾十倍及兵兴所在郡县皆以物货相贸易公私所积者皆不行国用由是大乏】   十二月方国珍攻温州   【辛夘】十一年【天完主徐夀辉治平元年】夏四月诏修河防左迁工部尚书成遵为河间盐运使以贾鲁为总治河防使   【初黄河决托克托集羣臣议言人人殊惟漕运使贾鲁以为必塞北河疏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不能已于是遣工部尚书成遵与大司农图噜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遵等自济濮汴梁大名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髙下测岸以究水之浅深博采舆论以谓河之故道防不可复且曰山东连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众于此地恐他日之忧又有重于河患者托克托先入鲁言及闻遵等议怒曰汝谓民将反邪自辰至酉论辨终莫能入明日执政谓遵曰修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公勿多言幸为两河之议遵曰腕可防议不可易遂出遵河间盐运使诏开黄河故道命鲁以工部尚书充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冈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阳青村凡二百八十里有竒兴工凡五阅月诸埽堤成河复故道授鲁集贤大学士赐托克托世袭达尔罕之号其余迁赉有差先是河南北童謡云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果于黄陵冈得石人一眼而汝颍之兵起宋濂曰议者往往谓天下之乱皆由贾鲁治河之役劳民动众之所致殊不知元之所以亡者纪纲废弛风俗偷薄其致乱之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使鲁不兴是役天下之乱讵无从而起乎】   发明【甚哉顺帝之迷而不悟也孟子曰得乎邱民而为天子然民虽至贱邦本所闗防其饥寒救其疾苦此固为民父母之心今而诏修河防轻用民力河防虽固民病益深天下孰与为守乎成遵详察河道力言非便是忧国之臣也怒而左迁谓之何哉噫元之纪纲废弛风俗偷薄天怒于上而不悟民怨于下而不知徒以诏修河防欲复故道呜呼亦末矣本之则无如之何纲目书此词繁而不杀则其义自见】   冀晋地震   【半月乃止怀孟等州俱震有声如雷圯民居屋压死者甚众】   帝如上都○五月朔日食○颍州刘福通萧县李二罗田徐夀辉等兵起   【先是四方盗贼蜂起有司不能制及发丁夫开河民心益愁怨思乱有韩山童者栾城人自其祖父以白莲防烧香惑众谪徙永平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翕然信之福通与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雅尔复诡言山童实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乃刑白马黒牛誓告天地遂同起兵以红巾为号县官捕之急山童就擒其妻杨氏及其子韩林儿逃之武安惟福通党盛不可制朝廷乃命同知枢密院图沁以兵击之福通既破颍州遂据朱皋攻罗山上蔡真阳确山诸县寻犯武阳叶县陷汝寜府及光息二州众至十万李二号芝麻李亦以烧香聚众与其党赵均用彭早住攻陷徐州据之罗田徐夀辉与倪文俊邹普胜等聚众举兵亦以红巾为号攻陷蕲水县及黄州路】   发明【至是刘福通李二徐夀辉相继倡乱五六年间日益滋蔓求之元人勦捕寥寥无闻其间攻陷州郡几半天下厥后陷汉阳破江州破饶信等州如入无人之境未几遂陷江淮污辱黎庶当时朝廷不闻有讨伐之师诸镇未见有连帅之举夫以四海之鼎沸如此而虽欲不亡何可得哉】   六月江浙行省左丞博啰特穆尔击方国珍兵败被执秋七月遣大司农达实特穆尔招降之   【国珍入海烧掠沿海州郡朝廷遣博啰特穆尔往击之兵至大闾洋国珍夜率劲卒縦火鼓噪官军不战皆溃赴水死者过半博啰特穆尔被执反为国珍饰辞上闻朝廷弗之知复遣大司农达实特穆尔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退止民间绍兴总管台哈布哈欲遣人袭杀之达实特穆尔夜过台哈布哈密以事白之达实特穆尔曰我受诏招降公欲擅命邪事乃止檄台哈布哈至海滨散其众拘其海舟兵器授国珍兄弟官有差】   八月帝还大都○诏知枢密院事额森特穆尔督兵撃刘福通   【时福通兵势日盛托克托奏以其弟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知枢密院事及卫王库春格尔率卫军十余万讨之复上蔡擒其党韩雅尔诛之】   冬十月饶信等路黍   【信州及邵武黍饶州建寜黒子大如黍菽衢州黍民多取而食之】   发明【黍稷稻梁皆地之所产非天之所得有者今饶信等路黍则是隂阳反常其变大矣是时盗贼横行攻陷城池朝无善政民无寜居乖气致异必然之理也此皆未尝有之事今既有之所以为异耳噫天厌元徳世运将倾固无足惜者独当时之民为可惜也纲目书此其亦不得已焉耳】   徐夀辉称帝于蕲水   【夀辉据蕲水为都国号天完自称皇帝改元治平以邹普胜为太师攻防饶州执魏中立陷信州执于大本皆脇使从已命以官二人不屈夀辉并杀之】   广义【夀辉井蛙之见耳方崛起草茅而遽尔称尊其器可知】   十一月有星孛于西方   【见于娄胃昂毕之间】   发明【西方金位金为兵革之象星孛西方此盖兵革弥兴之徴也后十余年天下乱元室亡当是时盗贼倡炽慿陵海内日敝于兵暴骨如莽其戾气所感固将恶元而降之罚也故氛祲所指在于西方四海恟恟元室遂灭天之示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如鲁哀十三年书有星孛于东方同意】   以多尔济巴勒为平章政事   【多尔济巴勒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桓仗节死义宜旌之以劝来者又言祖宗用兵不尃于杀人今倡乱者数人乃尽坐中华之民为叛逆岂足以服人心言颇忤托克托时托克托倚任汝中栢拜特穆尔两人擅权用事多尔济巴勒正色立朝无所附丽未几出为西台御史大夫】   【壬辰】十二年春正月徐夀辉兵破汉阳诸郡威顺王库春布哈等弃城走二月破江州总管李黼死之   【夀辉遣其将丁普郎等陷汉阳兴国武昌威顺王及平章政事和尚等并遁去又攻沔阳推官余述祖战败被执不屈夀辉怒支解之夀辉既破武昌遂南攻九江右丞博啰特穆尔方驻兵于江闻风宵遁黼檄乡落聚木石于险处遏其归路黄梅主簿伊苏特穆尔愿出击贼黼与之出战大败贼兵杀获二万余人黼曰贼不利于陆必以舟薄我乃令以长木数千冒铁锥于杪暗植沿岸水中贼舟数千艘顺流鼔噪而至遇木桩不得动黼发火箭射之焚溺无筭时东际淮甸西自荆湖守臣往往弃城遁独黼守孤城中外援絶而贼势益炽进兵薄城分省平章图沁布哈自北门出走黼引兵登陴贼已焚西门张弩射之转攻东门黼急往救贼兵已入矣犹与之巷战力不能敌乃挥剑叱之曰杀我毋杀百姓贼刺之堕马与兄冕之子秉昭俱死州民闻之哭声震天具棺之时冕居颍亦死于贼事闻赠黼淮南左丞陇西公諡文忠】发明【走者匹夫轻身之事其卑贱辱命又益甚矣夫贵为亲王又承君命一旦为盗贼所逐窜身茍免不翅如狐兔之避鹰犬何面目以见天子乎是时盗贼充斥守臣逃遁独李黼聚集乡兵撄城固守死生以之可谓知有其国而不知有其身者矣当时偷生茍免之徒视黼寜无少愧哉故纲目于烕顺王则书弃城走于李黼则书死之予夺之防严矣】   以伊噜布哈为平章政事○定逺郭子兴等兵起破濠州   【子兴见汝颍兵起列郡骚动遂与其党孙徳崖等举兵自称元帅攻防濠州据之彻尔布哈率兵欲复濠城惮不敢进惟日掠良民为盗以徼赏由是民益恟恟不安其豪杰咸投入城以自保】   三月徐夀辉兵破袁瑞饶信徽等州○诏台省官兼用南人   【自世祖以后台省之职南人斥不用至是始复旧制诏南人有才学者并许用之】   台州路达噜噶齐台哈布哈与方国珍战于澄江死之【时朝廷方征徐州命江浙募舟师北守大江国珍怀疑复刼其党入海台哈布哈遣士王大用往谕国珍拘留不遣其党陈仲达往来议降台哈布哈具舟张受降旗乘潮下澄江触沙不行垂与珍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目动气索台哈布哈觉其异手斩之即前搏贼船奋撃之贼羣至欲抱持入其船台哈布哈怒叱之夺刀杀贼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投其尸海中事闻追赠江浙平章封魏国公諡忠介】发明【呜呼台哈布哈可谓丈夫矣贼势猖獗逺近骚动而守臣莫敢与之拒者布哈挺然不惧亲搏贼船力竭而死顾不伟哉盖由浩然之气养之有素是以自反而缩虽千万人亦往焉观其与贼鏖战战败不屈非有浩然之气者能如是耶特书死之所以予其全节也】   陇西地震   【凡百余日城郭頽圯陵谷迁变定西防州静寜庄浪尤甚会州公宇墙崩获弩一百余长者丈余短者九尺人莫能挽因改定西为安定州防州为防寜州】   徐夀辉破吉安路   【乡民罗明逺起兵复之】   命各行省分兵击诸路起兵者   发明【前史载讨捕盗贼而纲目乃变文书分兵击诸路起兵者书法若此畧无一毫恕元之意其书法之严终始不易凡若此类非纲目不能修也然炀帝十二年纲目亦书分遣使者发兵击诸路起兵者而与此书相似何盖隋炀弑君之贼而顺帝无道之君诛乱贼斥无道乃纲目之本意故其书法亦同合纲目之后之书法观之然后知诛乱贼斥无道之防始可与言纲目矣】   ○夏四月朔日食○额森特穆尔军溃召还复为御史大夫左迁西台御史大夫多尔济巴勒为湖广平章政事   【额森特穆尔驻军河河军中夜惊尽弃军械北奔汴梁收散卒退屯朱仙镇朝廷以额森特穆尔不知兵遣平章曼济代还仍为御史大夫西台御史范文刘希曾等劾其丧师辱国托克托私庇之御史周伯琦阿托克托劾文等越分干誉乃迁多尔济巴勒为湖广平章出文等为各郡通判由是人莫敢言事多尔济巴勒受命关中人涕泣遮留慰遣之従间道得出至湖广汝中柏等与托克托曰不杀多尔济巴勒丞相终不安命给军饷总兵者希防数侵辱之不动托克托遣国子助教鄂勒哲至军中讽使害之鄂勒哲益加敬礼谓人曰平章国之勋旧吾茍伤之人将不食吾余矣多尔济巴勒感风疾竟卒于黄州】发明【直书军溃以见军非能溃额森特穆尔溃之也夫以长子帅师弟子与尸此圣人之大戒也先弟子安可使之帅师今既丧师辱国礼宜正法而乃召还京师仍复前职乌在其能讨有罪乎多尔济巴勒身居言责所当劾究不惟不聴而又左迁恶在其能信直言乎噫忠言既不能信邪僻又不能诛天下之人心解体矣顺帝处四海乱离之时自治不暇而所为如此天下岂有不亡者哉直书于防其义自见】   以绰斯戬为平章政事○帝如上都○诏天下完城郭筑隄防○五月徙瀛国公子赵完普等于沙州   【御史齐齐克特穆尔言诸处羣盗辄引亡宋故号以为口实宜徙和尚完普及亲属于沙州安置禁人交通从之】   六月大名路旱蝗   【饥民七十余万口】   秋七月徐夀辉兵袭杭州江浙防知政事樊执敬战死董搏霄率兵复之遂复徽州   【先是夀辉遣项普畧引兵掠徽饶诸州遂犯昱岭关来攻杭州城中猝无备执敬遽上马率众出中途与贼遇乃奋力斫贼中鎗而死时董抟霄从江浙平章嘉珲征安丰乘胜攻濠州防朝廷命移军援江南遂渡江至徳清而杭州已陷嘉珲问计霄曰贼见杭城子女玉帛必纵欲不暇为备宜急攻之若退保湖州贼乘鋭趋京口则江南不可为矣嘉珲不能决诸将亦难其行抟霄曰公江浙相君方面失陷而及今不取谁任其咎复防剑顾诸将曰相君在是敢有慢令者斩遂进兵薄杭州贼迎敌抟霄麾壮士突前诸军相继夹击凡七战贼奔接待寺塞其门而焚之皆死遂复杭城已而余杭武康徳清于潜安吉千秋闗皆次第以平贼将潘大梅元等俱以其徒来降寻进克广徳蕲饶诸贼复犯徽州贼中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雾搏霄引兵击之贼大溃斩首数万级擒道士焚其妖书而斩之徽州遂平】   发明【自徐夀辉倡乱横行江南攻陷州郡而莫敢当其锋者则元人之守备疎畧亦可见矣樊执敬死于兵难曷为不书死之盖防政大臣不能计出万全期必破贼而乃仓卒率众与战中途自其一败而杭城随陷则是昧于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之理虽战而死果何益乎故特书战死以示贬】广义【夀辉未有功徳而遽尔称帝其识见卑矣抟霄以此料之洞见其肺腑者也何其善于料敌也邪】   八月方国珍攻台州浙东元帅页特密实击走之○右丞相托克托率军击李二于徐州大破之屠其城【托克托乞率师伐李二诏许之兵部尚书穆尔玛哈穆特言大臣天子股肱中书庶政根本不可一日离乞留托克托弼亮天工庶内外有兼治之宜不报诏托克托以达尔罕太傅右丞相分省于外总制诸路军马凡爵赏诛杀悉聴便宜从事九月至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托克托不动麾军奋击破之芝麻李遁去赵均用彭早住走濠州追擒其将数十人遂屠其城帝遣平章布哈即军中加托克托太师趣还朝】   发明【王者之师吊民伐罪而已非若盗贼杀掠屠戮之比也托克托为右相亲统六军既破逆贼抚定其民斯为宜也屠之何义乎且民之所以陷贼者乃不得已何苦相杀以逆其忿哉故书屠以着其暴】   帝还大都○九月以余阙为淮西宣慰副使守安庆【时阙以浙东廉访佥事居母忧于家值兵扰河南陷郡县乃起阙使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抵官十日而冦至拒却之乃集有司诸将议屯田守战防环境筑堡砦选精甲外捍而耕稼于中浚隍増陴隍外环以大防深堑三重南引江水注之环植木为栅城上四面起飞楼表里完固俄陞都元帅广西苗军五万从帅阿尔斯兰沿江下抵庐州阙移文谓苗蛮不当使之窥中国诏阿尔斯兰还苗军暴于境者即收戮之凛凛莫敢犯时羣盗环布四外阙居其中左提右挈屹为江淮一保障】   冬十月霍山崩   【前三日山如雷鸣禽兽惊散陨石数里】   十一月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桑节击赵普胜战于湖口兵败死之   【桑节初为南台御史大夫执政恶之出为湖广平章至是移江西桑节驰赴任北至江东复有诏令守江州时江州已陷赵普胜周驴等据池阳太平诸郡号百万桑节募兵得三千人趋铜陵克之擒驴夺其船六百艘军声大振遂复池州分兵攻石埭诸县进据清水湾又大破之贼久围安庆闻风烧营遁去遂进复湖口县克江州留兵守之命王惟恭栅小孤山桑节自据番阳口缀江西要冲以图恢复日久援不至贼乘大舰来攻编苇筏塞上下流火之桑节率兵力战众死且尽桑节犹坚坐不动中流矢而仆贼素闻其名不忍害舁至密室乃苏罗拜馈食桑节斥之凡七日乃自力而起比向再拜曰臣力竭矣遂絶桑节河西人绰斯戬之子也】   发明【昔隋炀负不义之名故虽有致命效死之臣皆不得书今元虽防古然亦混一天下既久是以桑节即以死节特书于册纲目之去取如此一以孤逆贼之党一以褒忠义之士皆所以垂世劝也】   以察罕特穆尔为汝寜府达噜噶齐李思齐知府事【时汝颍兵势大振不数日江淮诸郡皆残破朝廷徴兵致讨卒无成功沈邱人察罕特穆尔与罗山李思齐同奋义起兵邑中子弟从者数百人破贼事闻遂并用之于是所在义士俱将兵来防得万人屯沈邱自成一军】   赵均用入濠州据之   【时徐州既下彭早住赵均用率余党奔濠州托克托命贾鲁追击之均用与郭子兴孙徳崖极力拒守防鲁死兵乃解去早住均用遂据濠城称王初二人本以穷蹙来奔子兴与徳崖反屈已下之事皆禀命遂为所制既而早住死均用益自専】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六 <史部,史评类,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七   【起癸巳元顺帝至正十三年尽丁未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凡十五年   【癸巳】十三年春正月以哈玛尔为右丞   【先是托克托西行伯勒齐尔布哈为相以宿怨毎欲中伤之頼哈玛尔帝前营防得免伯勒齐尔布哈又与太平韩吉纳图们岱尔等十人结为兄弟托克托复相谪太平陜西岀伯勒齐尔布哈般阳图们岱尔四川右丞诬以罪追至中途杀之而深徳哈玛尔因复召用至是遂拜右丞】   发明【在易鼎之九四日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夫九四为大臣之位任天下之事宜广求贤智恊力共理犹惧弗胜而四乃下应初爻初隂柔小人不可用者而四用之宜其不胜任而败事至于折鼎之足倾覆其实赭然赧汗而其形渥凶也圣人既着其义于象而于系辞复申之以徳薄位尊志小谋大力小任重鲜不及矣之语然后知居大臣之位者所任若是其重固不可用非其人而败乃公事也哈玛尔斗筲下愚之才当国家右丞之任时托克托徳哈玛尔救已于焉召用君徳昏庸羣小盘结厥后诱帝淫奢专权自恣而覆餗之戒明矣】   广义【大抵报复之事不可以公私言茍其事公固不当报茍或私矣抑岂当报者哉昔唐子方劾文潞公潞公反以为荐人以长者目之呜呼元人固不当责以春秋之法然事有类托克托者皆潞公之罪人也】   立分司农司   【初托克托言京畿近水地利召募江南人耕种嵅可收粟麦百万余石不烦海运京师足食帝曰此事利国家其议行之于是立分司农司以右丞乌兰哈达右丞乌克逊良贞兼大司农卿给分司农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间北抵檀顺东及迁民镇凡官地及元管各屯田悉从分司农司立法佃种给钞五百万锭以供工价牛具农器谷种之用又略仿前集贤学士虞集议于江淮召募能种水田及脩筑围堰之人各千人为农师降名勑牒十二道暮农民百人者授正九品二百人者正八品三百人者从七品就以领其所募之人所募农夫人给钞十锭期年散归】   广义【此虽权宜救弊之术抑末也孰若去邪侫近忠直求贤才择将帅立纲纪厚风俗去奢侈崇俭约下诏罪已寛恤民隐强于为善乎如此庶可以回天意而得民心矣若夫成功则天也元如彼何哉论者勿以托克托是举为非】   夏四月帝如上都○五月防州张士诚兵起据髙邮自称诚王知府李齐死之   【士诚白驹塲亭民及其弟士徳士信举兵防泰州淮南行省遣齐招降被留乆之贼酋自相戕始纵齐来归士诚寻杀参政赵琏陷兴化县行省以左丞偰哲笃镇高邮出齐守甓社湖防数贼呼噪入城省宪官皆遁齐还城门已闭士诚遂据高邮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祐已而诏赦之使至不得入贼绐言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下齐于狱齐虽辨説百端而士诚本无降意士诚呼齐使跪齐叱曰吾膝如铁岂为贼屈士诚怒使曳倒槌碎其膝而呙之时论大科三魁若李黼台哈布哈齐皆不负所学云】发明【春秋之法凡外国相侵伐在四邻则责其国伐在逺国则罪近邻皆所以示急于屏斥之义也元故蒙古纲目既正其罪于前故凡羣盗之反皆以兵起书之若夫士诚白驹民今而举兵喝乱纲目胡为亦书兵起呜呼于此可见屏斥之无急矣立法若是可谓严哉虽然士诚曷为不书起兵曰起义大矣士诚初非真能屏斥者使其能九合诸一匡天下若齐桓管仲之防诸侯安中国则纲目亦必以起兵予之矣若夫李齐不屈而死故纲目以全节予之所以为臣子狥国之劝也】广义【抑观士诚此举即夀辉之见耳厥后被我太祖皇帝之擒岂不宜哉呜呼若李齐者真视死如归者也孔子所谓志士仁人舎齐其谁欤】   六月立子阿裕实哩达喇为皇太子赦○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夀击张士诚○自六月不至于秋八月发明【文二年经书自十二月不至于秋七月谷梁日歴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今而书不雨至于秋八月而不曰至于秋八月不雨者盖后书不雨则是冀雨之词非顺帝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八月而止即八月常矣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顺帝无意于而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元衰自此始矣凡若此类者皆纲目取法春秋之意也君子合而观之然后知春秋纲目无间然耳】   ○九月朔日食○帝还大都○冬十月以方国珍为徽州路治中不受命   【先是遣江浙左丞特哩特穆尔南台侍御史丞遵达实哩复招谕国珍旣而二人报国珍已降乞授以五品流官令纳其船散遗徒众遂以国珍为徽州路治中国章广徳路治中国英信州路治中国珍等疑惧不受命仍拥般千艘据海道阻絶粮运复遣江浙右丞阿尔乌逊等率兵伐之】   十二月江浙平章政事布延特穆尔等防兵击徐夀辉于蕲水破之   【布延特穆尔及西寜王英实人等合军讨徐夀辉于蕲水夀辉败走获其官属四百余人初夀辉将王善既防罗源遂攻福州连江县巡检刘濬募壮士与其子徤数与力战濬中萧堕马徤下马掖之俱被执濬骂贼而死徤亦以死拒贼善义而释之使瘗父尸徤归请帅府兵以复仇弗聴因尽散家赀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啇流混入贼中半夜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杀徤手斩杀其父者并擒善献于帅府磔之事闻赠濬行省检校授徤古田县尹】   哈玛尔进番僧于帝   【僧赦帝行房中运气之术号延彻尔法又进僧防琳沁善秘密法帝皆习之诏以西番僧为司徒防琳沁为大元国师各取良家女三四人奉之谓之供养尝谓帝曰陛下尊居万乗富有四海不过保有见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于是帝目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子惟淫戏是乐帝诸弟巴朗与哈玛尔妹壻图噜特穆尔及鲁达实十人号伊纳克皆有宠在帝前相防狎男女祼处号所处之室曰色济克乌格依犹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羣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秽外闻皇太子既长深疾二僧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发明【呜呼自古小人之愚诳其君以取宠者未尝不以淫虐骄奢之事惑之如秦之二世赵高等劝其深居禁中勿接臣下而肆为妨贤病国之事宋之徽宗蔡京等赞其浪游防陌勿恤国政而谬为豊亨豫大之説然二君者皆不旋踵而亡国小人之祸可胜言乎哈玛尔奸邪鄙夫骤得擢用于是隂进西番之僧恣行运气之术使内外无别秽德彰闻然则帝之荒淫无度者哈玛尔有以启之也迹其所为虽磔尸万段何以偿欺君之罪哉故书贬之】   广义【昔者陈灵公君臣淫防以亡国至今为识者所鄙今而元之顺帝抑有甚焉求其国之不亡者万无是理也】   大同疫   【人死者大半】   大都无云而雷○郭子兴引兵入滁州   【时子兴患赵均用之专乃领所部万人入据滁州城称王】   【甲午】十四年春正月汴河冰五色   【冰皆成五色花草如绘畵三日方解】   发明【观纲目所书元之灾变最异者如枣阳童子暴长雨黍此之冰成五色是皆稀世之物所未尝有者也夫以有道之世隂阳顺度物不反常无道之世隂阳不和羣物乖戾此因气有顺逆故其变有常异是故三王迈徳七曜顺序可见世变之与人心未尝一毫之差忒也所以有天下国家之责者要当恒其厥徳云】   二月遣吏部侍郎贡师泰和籴于浙西   【时江浙兵起京师食不足命师泰诣浙西和籴得粮百万石】   发明【庄二十八年经书臧孙辰告籴于齐君子讥之傅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是时京师乏食和籴浙西则其国用之窘不可见乎顺帝奢淫之念覩此而可已也元人悦其名而以急病籴粟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谷节用爱人为罪】   三月朔日食○夏四月江西湖广大饥   【民以疫疠死者无算】   帝如上都○六月张士诚攻扬州达实特穆尔兵败【诸军皆溃士诚寻防旴及泗州】   秋八月帝还大都○九月命丞相托克托督诸军击张士诚   【总制诸王各爱马诸省各翼军马讨张士诚兵至髙邮战于城外大败士诚之众遂遣兵西平六合贼势大蹙】   发明【前书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夀击张士诚此书命丞相托克托督诸军击张士诚然未见其有击贼之实则当时之事势盖可见矣岂不惜哉此纲目比书见意之防也】   冬十二月以鼎珠为丞相索诺木巴勒哈玛尔平章政事○诏削托克托爵安置淮安台哈布哈等代总其军【初托克托再相信用汝中栢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见其议事莫敢异同哈玛尔以有徳于托克托不为之下汝中栢譛之托克托改宣政院使哈玛尔衘之至是嗾御史袁赛音布哈劾托克托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自随其弟御史大夫额森特穆尔庸鄙贪淫玷汚清台章三上诏削托克托爵淮安安置额森特穆尔安置寜夏陞台哈布哈河南行省左丞相伊彻察喇加大尉舒蘓知枢密院事代将其兵诏至军中龚伯璲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防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托克托曰天子诏我我不从是我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既聴诏顿首曰臣至愚荷天子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惧弗克胜一旦释此重负上恩所及深矣即出名甲名马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以聴伊彻察喇等节制客省副使哈喇台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寜死丞相前遂防刀自刎而死】   广义【呜呼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顺帝也况哈玛尔曽进僧以中其欲哉故于时言聴讣从者惟哈玛尔而已托克托有功安能胜哈玛尔耶是以哈玛尔奸计一出托克托聴命可畏也或曰托克托有罪乎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然其信用汝中栢召怨哈玛尔皆其智之不明而量之不决也虽其君命之不敢抗要亦噬脐无及矣恶得贤】   诏威顺王库春布哈还镇湖广   【王初以武昌被防夺其印至是以讨贼立功还其印遗归旧镇】   大都大饥疫   【民有父子相食者】   发明【纲目书饥嵅多矣未有若顺帝之甚者前书江西湖广大饥而此书大都大饥疫则民之憔悴极其至矣当时盗贼蜂起郡县防没元之君臣方且恣为淫乐不恤国政略未见其忧民赈济之心而志益荒矣天怒于上民怨于下而恝之不顾然则天下之不亡乌可得乎后之人君可不以是为鉴】   帝制龙舟于内苑   【帝自制船式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用水手二十四人皆衣金紫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行时龙首服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高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匮藏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輙浮水而上左右二金甲神一县钟一县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无分毫差鸣钟钲时狮鳯在侧者皆自翔舞匮之东西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自能耦进度仙桥违三圣殿复退立如前其精巧絶出人意皆前所未有帝既怠于政治惟事游宴以宫女十六人按舞名十六天魔又十一人奏龙笛头管小鼓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毎宫中讃佛则按舞奏乐宦官非受秘密戒者不得与】   发明【甚矣骄侈之念未易克也盗贼纵横已半天下而土木之工尚骎骎乎不可遏独不思夫盗防郡县官军丧败与夫纵兵四掠所在窃发此正焦心劳思讲求致理之时岂宜高枕而肆宴安者哉等而上之正使诸盗臣服江淮肃清四海宁谧在圣人处此犹且兢兢业业图惟克终况十仅一二者乎书曰帝制龙舟于内苑则元氏之亡于兹决矣君子得不为顺帝惜之】   广义【呜呼陈后主隋炀帝宋徽宗元顺帝何代无诸】   【乙未】十五年【宋主韩林儿龙鳯元年】春正月以哈斯为平章政事徐夀辉遣其将倪文俊复破沔阳   【威顺王令其子报恩努同元帅阿尔斯兰水陆并进讨文俊至汉川水浅文俊用火筏烧船报恩努死】   教授郑咺请正国俗不报   【咺以大鄂尔多儒学教官言防古乃国家本族宜教之以礼而犹循本俗不行三年之丧又妻其继庶母叔母兄妻恐贻笑后世宜令改革防以礼法不报】   广义【郑咺亦可谓见之明者也元人之亡卒坐于此譬诸人病酒色而将死或者忧其亡而且戒以拒酒絶色然则言之而不见聴者则是人甘心于死也果何益于言哉】   遣兵分戍河南诸路   【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州县中书参议成遵言于丞相曰今天下州县丧乱过半而河北稍安者以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度所以剥肤椎髓以供军储而民无深怨者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室家故也今贼北渡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河北一摇国势将若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言宰执而下皆挥涕乃入奏帝即遗使罪守河将帅而防御稍严仍遣兵分守陜西山东诸路】   二月刘福通以韩林儿称宋帝   【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林儿至立为皇帝又号小明王建都毫州国号宋改元龙鳯以其母杨氏为皇太后杜遵道盛文郁为氶相福通罗文素为平章刘六知枢密院拆鹿邑县太清宫材建宫阙遵道等各遣子入待福通疾遵道专欋命甲士挝杀之遂自为氶相】   发明【以称帝何不宜称者也帝王所自立者也见以于人则不足以帝矣前书徐夀辉称帝于蕲水自立者也此书以韩林儿称帝见立于人也自立者不以为子见立者不以为讥同归于僣耳此纲目徇名责实之深意学者思之】   以达实特穆尔为平章政事○三月徐夀辉兵破襄阳○窜托克托于云南   【初置托克托子淮安既又移置亦集乃至是台臣犹论其谪轻故再徙云南之镇西其弟额森特穆尔徙四川碉门长子哈喇章肃州次子三寳努兰州仍籍其赀产】   蓟州雨血○帝如上都○夏四月以鼎珠为右丞相哈玛尔左丞相僧格实哩为平章政事舒苏为御史大夫【哈玛尔为相舒蘓为御史丞于是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矣】   发明【人君之徳莫大于明明则奸邪不能欺以顺帝之狂纵而不能知哈玛尔奸虽弹劾盈耳畧不为之动摇既排羣议用之为相又以其弟舒苏为御史大夫信其谋议如响斯答哈玛尔兄弟变邪为正从容进説深戒逸游之失若周公举三宗以劝成王亦未必不能改其所为哈玛尔既相邪谋益炽何哉书以哈玛尔为丞相舒苏为御史大夫则是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矣】   五月诏削台哈布哈爵命达实巴图尔总其兵   【台哈布哈以军士乏粮之故骄傲不遵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监察御史劾其慢功虐民诏削其官仍俾率领和实衮从征命达实巴图鲁总领其军寻以为河南行省平章】   倪文俊复破中兴路元帅多尔济巴勒死之   发明【书死之予全节也多尔济巴勒死于王事而非偷生为自治之计者比矣纲目特予之者以为后之臣子徇国者之劝耳】   六月我太祖皇帝起兵自和阳渡江取太平路   【元自朔莫入主中国傅世既乆宴安失徳四方割据称雄者众战争无虚日兵乱嵗饥民不聊生壬辰春太祖皇帝避兵濠城有安天下救生民之志乃收纳英贤置之左右遂起兵攻滁州下之明年又下和阳恩威日着豪杰归心至是谋度江取金陵患无舟楫而巢湖水寨军帅俞通海等率众万余船千艘来降太祖顾谓诸将曰方谋渡江而巢湖水军来附吾事济矣遂率徐达冯国用邵荣汤和李善长常遇春邓愈耿君用毛广廖永安引舟东下首克牛渚矶遂进攻太平防之耆儒陶安李习率父者出迎安因献言曰方今四海鼎沸豪杰并争攻城屠邑互相长雄然其志皆在子女玉帛取快一时非有拨乱救民安天下之心明公率众渡江神武不杀人心悦服以此顺天应人而行吊伐天下不足平也】   发明【易曰九四有命旡咎畴离祉象曰有命旡咎志行也否过中矣将济之时也元徳既衰天下鼎沸生民之涂炭极矣我太祖皇帝悯斯民之防溺惜四海之分崩兵不血刃以取天下诚否极泰来之时也讵非天启皇明诞膺景运欤革之彖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此盖斯世斯民之大幸也人归天与安足疑哉故纲目特书起兵则与兵起者异矣书取太平路则与攻防者异矣臣故表而出之以为千古之美也】   广义【昔孟子有曰为汤武敺民者桀与纣也呜呼桀纣岂真敺诸民以与汤武哉由乎失民之心故有若敺逐之耳今观元人季世顺帝元统以前其用卢世荣僧格敺民之类姑置弗言且以元统以后言之凡百举措何莫而非敺民者哉观其畋于栁林致令赤县之民供给烦劳是游畋以敺其民也开金口河致使费用不赀卒无成功是劳役以敺其民也以山东田十六万二千顷赐大承天护圣寺则是夺民之业以养僧其敺民也奚忍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挑黄河二百八十里有竒则是竭民之力而忘费其敺民也孰堪罢科举则国无贤才而民之被敺者日多更钞法则国用不足而民之受敺也日甚制龙舟而敺民于怨咨之日恣淫戏而敺民于祝诅之时由是方国珍徐夀辉芝麻李张士诚之徒一皆觇知季元敺民之所为故各执井蛙之见崛起草莱遽尔僣称实富贵其心无救援之志故如水益深如火益热而亦徒敺其民于我太祖皇帝耳所以然者天以我太祖皇帝克省厥徳俾作民主故起自布衣以成帝业得国之正从古莫反其思也若或启之其行也若或翼之方谋渡江患无舟楫适俞通海率船千艘来防岂不胜于光武之滹沱耶于时中山武寜等皆干城之器上下恊心多助之至遂率诸将攻牛渚防太平号令明肃秋毫无犯时则有若陶安李习迎告嘉言是虽邓禹献防光武不足多也呜呼好生恶杀人情之常彼野防防张思避者众非我太祖皇帝起而一之孰能一之哉噫岂特桀纣敺其民于汤武耶元之顺帝实敺民于太祖皇帝也太祖皇帝何容心于其间哉故纲目于太祖皇帝龙飞以前不称元而其后称元者所以着我太祖皇帝革命之由也易曰大人虎变未占有孚我太祖皇帝之谓与】   秋七月元遣使招谕诸起兵者   【遗诸王夫理门四川左丞实喇卜等各率兵守御山东湖广四川诸路及招谕濠泗诸起兵者中书左丞许有壬言朝廷务行姑息之政赏重罚轻故将士贪掠子女玉帛而无鬬志遂倡为招举之防耳不聴】发明【元乃正统曷为着其国号而以列国之例待之盖元以防古混一天下为前此所未有茍能攘之者犹纲目之所予故羣雄之反皆书兵起何况元徳既衰天命已去濠泗之间真主已出而尚可以天子例待之乎然虽举国号而犹大书其年者元承宋统统绪相属不得不纪其年尔意人心天命之自然也此纲目书法之深意】   元以达实特穆尔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时江淮绎骚南北阻隔诏许达实特穆尔便宜行事乃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粥爵惟视货之重轻为高下由是谤议纷然而所部羣邑往往沦防亦恬不为意】   九月元以努都尔噶平章政事○冬十一月达实巴图尔击宋刘福通军破之十二月遂围亳福通以其主韩林儿走安丰   【达实巴图尔进次许州与福建军遇战于长葛为其所败将士皆奔溃至中牟收散卒屯聚防刘哈喇布哈引兵来援大破福通兵复驻汴梁十二月又败之于太康遂围毫州小明王遁去安豊】   发明【韩林儿自立为宋帝则纲目宋之徐夀辉自立为天完主则纲目天完之其杀也书弑其贼也书讨盖所以成之为列国也其成之何恶元而已矣此皆君子抚时观世垂鉴上下之深意又岂可以作史常法视之哉此所以为纲目非君子莫能修之】   哈玛尔矫诏杀右丞相托克托   【托克托贬云南行次大理腾冲知府髙惠欲以女事之托克托曰吾罪人也安敢念此巽辞拒絶惠衔之至是再徙阿恰齐之地惠发军围之哈玛尔矫诏遣使赐之鸩遂卒年四十二史臣曰托克托事君始终不失臣节惟惑于羣小急私仇君子病焉】   发明【矫诏何罪无君也纲目书哈玛尔矫杀丞相托克托大臣生杀皆在哈玛尔掌握其威灵气熖已不复有元矣托克托因与伯勒齐尔布哈有隙徳哈玛尔助己故召用之自以为可倚岂知复有今日至是反死于凭附者之手托克托比之匪人适足自殒其躯而已权其轻重寓诸笔削则奸臣逆贼之罪与夫元室灭亡之迹隠然俱见于书法之间矣吁可畏哉】   元置大兵农司   【诏有水田处置大兵农司招诱夫丁有事则乗机招讨无事则栽植播种凡置保定河间武清景蓟共四处其属又有兵农千户所二千四百户所四十八镇抚司四】   荆州水大   【丙申】十六年春正月元哈玛尔舒苏有罪伏诛   【哈玛尔相以前进西僧为耻告其父图噜曰我兄弟位宰辅宜导人主以正今图噜特穆尔专以淫防媚上天下士大夫必议笑我有何面目见人我将除之且上日昬暗何以治天下皇太子年长聪明不若立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闻之归告其夫图噜特穆尔恐太子为帝则己必先诛即以闻于帝然不敢斥言淫防事第曰哈玛尔谓陛下年老矣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为老邪因谋去哈玛尔及舒苏计已定命哈玛尔与舒蘓毋入朝御史大夫绰斯戬因劾奏二人罪恶帝曰哈玛尔等虽有罪然侍朕日乆且与朕弟同乳姑缓其罸令出征自效既而省臣复紏其罪不已诏安置哈玛尔惠州舒苏肇州比行皆杖死初额森特穆尔就贬籍其家赀赐哈玛尔及籍哈玛尔家而所得之库藏封识固未尝啓也时中外皆谓帝怒其譛托克托兄弟之故而不知罪由于不轨以是人皆快之】   发明【哈玛尔等兄弟专权欺君罔上毒流荐绅其罪不可以擢髪数也进西僧以导人主于荒淫杀托克托以防正人于无罪顺帝亦无如之何至是邪谋益炽将图废立幸而其姝泄谋帝始大怒遂皆杖死纲目变文直书伏诛所以扶三纲立人极而正乱贼之罪于已毙之后也其诛乱讨逆之防严矣】   广义【哈玛尔逢君之恶其罪大矣又况图为废立厥罪何可胜诛虽其为谋不谨而几泄于妇人要亦天使之然耳怀奸挟诈者可以鉴矣】   蓟州地震   【凡十日】   天完主徐寿辉据汉阳○二月张士诚入平江据之【遂防湖州松江常州诸路初或谓士诚有防意元遣集贤待制乌纳尔孙防持诏往谕之士诚拘之一室迫使防防诟斥不絶及士诚徙平江防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者谋遣人约镇南王刻日进兵复髙邮语泄遂遇害】   广义【臣谨按春秋传造其国都曰入书张士诚入平江者以见元人之无备也】   三月我太祖帅师克金陵改集庆路为应天府   【诸军水陆并进至江寜镇攻陈兆先营破之进图集庆南台御史大夫福夀督兵出战力不能支死于兵太祖入城召官吏耆老谕曰吾率众至此为民除乱耳尔宜各安职业毋恐于是民大悦更相庆慰遂改集庆路为应天府分遣诸将取镇江广徳皆下之】   发明【否之上九曰倾否先否后喜朱子曰以阳刚居否极能倾时之否者也其占为先否后喜天兵既克金陵百姓按堵如故较之羣雄志在子女玉帛者天渊矣观我太祖之谕耆老曰吾率众至此为民除乱耳尔宜各安职业毋恐于是民皆大悦更相庆慰是诚不嗜杀人之天吏也故纲目备书美之】   广义【此即成汤伐夏之师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伐此之谓与】   方国珍防于元   【命为海道漕运万户国璋衢州路总管】   是月有两日荡   发明【两日相荡大异也有者所未尝有者也未尝有此所以为异也盖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天无二日圣人格言今以两日相荡则是天下未定之象则其应莫明于此者矣诚所谓天下未定名分未明宜立君以统治而未可遽谓安寜之时也夫以衰乱之世民无定主天下恟恟则天之垂象岂不深切而着明也哉】   ○夏四月元以绰斯戬为左丞相○六月彰徳李实如黄   【先是童谣云李生黄民皆无家】   发明【纲目书灾异多矣未有书李实如黄者李如黄大异也衰乱之世逆气磅礴固足以致异者况阴盛阳微而草木得以上干天地之和反其所常示其所变则其向之各正性命保合泰和者今皆溃之而不守所以一李之实大如黄而不能复其本然之理耳纲目一书再书至于不可胜书则其垂戒之意深矣】   秋七月张士诚遣兵破杭州元江浙丞相达实特穆尔遁平章政事遵达实哩战死   【初江南始乱达实特穆尔等屡败议者以为苗军可用遂自寳庆招土官扬鄂勒哲至淮杀贼以功累官江浙行省参政至是士诚兵破杭州达实特穆尔遁入富阳鄂勒哲自嘉兴引苗军及万户普贤努击败士诚兵复其城达实特穆尔乃还】   发明【遁者匹夫之事贼破杭州生民惶恐此正臣子奋不顾身之日特穆尔既为丞相统治两淛便当背城一战死于王事则不辱君命也不能以此自明而乃效匹夫之行逃遁茍免不亦贱乎故直书遁以着其苟免而不知命之罪也立法如此可谓严矣】   八月彗星见   【彗出张宿色青白指西南长尺余至十二月朔始灭】   冬十月星陨大名化为石   【从东南流芒尾如曳篲堕地有声火焰蓬勃乆之乃息化为石青黒色形如狗头其防处若新割者】发明【古人遇星变则恐惧后世遇星变则戏豫若秦主生谓大白为渴入井晋孝武劝长星杯酒是已纲目书之初无异词然当时不闻有脩者之实曽未十嵗而元灭则知天变之形其应甚速尚可以玩忽待之乎书此亦可以为后世鉴也】   淮安城破元江东廉访使禇布哈死之   【初布哈与副使刘甲扞御淮安甲守韩信城势相掎角布哈复上章劾总兵逗挠罪状总兵者恚之檄甲别将兵击贼以困布哈贼因掘堑围淮安刍饷路絶元帅吴徳秀运米万斛入河为贼所按攻围日急总兵者屯下邳按甲不出遣使十九辈告急皆不应城中饥者仆道上人即取啖之草木螺蛤鱼蛙乌燕及靴皮鞍韂革厢败弓之筋皆尽而后父子夫妇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处坊陌生荆棘力既尽城防布哈犹据西门力鬭中伤见执为贼所脔子班格亦死布哈守淮安五年大小数十百战精忠大节人比之张巡云○初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董抟霄建议以淮安为南北噤喉江淮要冲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保援救淮安诚为急务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濒淮南之地及自沭阳抵沂莒诸州县布连珠营毎三十里设一总砦又于介中设一小砦使烽堠相望而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屯粮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言淮南北之民壮者已尽为兵老幼无所依者宜置军民防御使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捍淮海出没之防而后恢复可图也时不能用】   发明【死节必书劝狥国也禇布哈独守淮安竭力不渝粮尽援絶民无叛意则其忠义之固结于人乆矣城防而死其节不亏比之张巡不亦宜乎】   【丁酉】十七年春正月朔日食   发明【正旦日食天下之大变也帝之世两书正旦日食则其变异亦可知矣是时元徳既衰天下骚扰顺帝于无事之秋尚忽天变而弗虑况于此时安能恐惧以脩省哉纲目书此以见天道之于人君虽至于危亡而犹不废其警戒世主忽而不省则是自絶其天也明乎此然后可知人心天道矣】   ○二月宋将李武崔徳破商州元察罕特穆尔与李思齐连兵击之   【李武崔徳等兵破商州攻武闗遂直取长安分掠同华诸州三辅震恐时豫王喇特纳实哩及各省县官皆汹惧计无所出行台治书侍御史王思诚曰察罕特穆尔之名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守将恐其轧己论乆不决思城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特穆尔曰河南陜西两省互为唇齿陜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察罕特穆尔新复陜州得书大喜遂提轻兵五千与李思齐倍道来援遇贼转战杀获无算余党皆溃散朝廷论其功以察罕特穆尔为陜西行省左丞李思齐四川左丞】   三月我太祖兵克常州   【先是徐达攻常州进薄城下张士诚遣其弟士徳以数万众来援达伏兵禽之由是士诚气沮乃奉书请和愿嵗轮粮二十万石黄金五百两白金三百斤以为犒军之资大祖复书数其开衅召兵之罪且许其归我使臣将校即当班师士诚得书不报复诱我新附义兵达请益兵围之遂下其城】   宋将毛贵攻破胶莱诸州元遣知枢密院事布呼齐等将兵击之   【刘福通将毛贵连破胶州莱州益都般阳诸郡县元遂以董抟霄为山东宣慰使从布呼齐击之既而中书省臣言山东般阳益都相次而没济南日危宜选将练卒信赏必罸为保燕赵计以卫京师不报御史张祯上疏陈十祸以轻大臣解权纲事安逸杜言路离人心滥刑狱六者为根本之祸以不慎调度不资羣策不明赏罸不择将帅四者为征讨之祸其所言多剀切其事安逸不明赏罸二条尤中时敝大畧以谓陛下因循治安不预防虑今海内不寜天道变常人情难保正当脩实徳以答天意推至诚以为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乐宴安鸩毒之惑皆宜痛撤勇改而陛下乃泰然处之若承平无事时此事安逸所以为根本之祸者也又自四方有儆调兵六年初无纪律又失激劝将帅因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瞒内外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兵之将残民之将贪婪之将怯懦之将曽无惩戒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罄尽而靣谀游説者反以克复受赏且河南一省今所存者不过三四县而江淮千里所在肃条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餽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力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陛下事佛求福饭僧消祸以天夀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兵起杀人不知其数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求福福何自而至哉颖上之兵视其所向骎骎可畏不至于亡吾社稷不止也此则不明赏罸所以为征伐之祸者也疏奏不省既而执政恶其讦直除山南道廉访佥事】广义【分注载张祯之言即贾所谓长太息痛哭者也有言如此而不能聴元运其倾矣】   夏五月元以绰斯戬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我太祖取寜国等路   【徐达常遇春率兵取寜国攻之乆不下太祖乃亲往督师既至守臣杨仲英开门请防百户张文贵杀其妻妾自刎而死寻遗诸将取江阴徽州池州皆下之】   发明【太祖起兵平乱以来至一城则一城降抵一郡则一郡服势如破竹无与敌者始知人心天命归于至仁譬犹水之趋下兽之走圹矣孟子所谓仁者无敌之言至是益信迨夫既得城邑未常妄杀一人可见帝王之心心乎天下心乎斯民心乎诛乱有非但攻城畧地而已也天下乐归不亦宜哉】   六月有龙鬭于乐清江   【飓风大作所至有火光如毬死者万余人】   发明【凡书有者所未尝有者也龙为阳物君子象也坤之上六有曰龙战于野其血黄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元自北方入主中国世祖以防秕政丛多迄乎顺帝之时隂盛之极如坤之上六故与中国相争而两败俱伤如此龙鬭楽清非此之谓乎是故通鉴不书而纲自必书者则其意有在矣即纲目之所书騐当时之得失则世变岂不从可考哉】   秋七月元大都昼雾   【自旦至午昏暝不辨人物如是者旬有五日】   发明【昼雾耳何以书记异也是时天下大乱元徳曰衰纪纲扫地君不君而臣不臣父不父而子不子三纲絶矣大都昼雾昏暝不辨人物乃变之大者此盖元之逆气凝结窒塞不通以着其昏曀之象耳不然天下至大有非一郡一州之比昼雾之起何不于他郡而独见元之大都乎此理甚明无足疑者学者宜详之】   八月宋刘福通攻汴梁遂分兵略地于山东西   【闗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防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闗中毛贵据山东其势大振】   元镇守黄河义兵万户田丰防于宋   发明【直书曰降罪叛逆也丰乃元之臣子奉命守河当国家危亡之时正臣子效死之日今乃背国降贼茍焉无耻不亦愧乎故书官而书降所以深贬之也虽然田丰背元昬乱不可不谓之知所择也故但书其降不书其叛此又纲目言外之意也】   ○元以杨鄂勒哲为江浙行省左丞   【苗军素无纪律肆为钞掠所过荡然无遣时达实特穆尔倚鄂勒哲为重莫敢禁遏鄂勒哲虽阳遵事之而生杀予夺皆决于己矜骄日肆不可复制达实特穆尔仅署成案而已】   张士诚降于元元以为太尉   【士诚防嘉兴屡为鄂勒哲所败乃以书请降词多不逊鄂勒哲欲纳之达实特穆尔以其反覆欲不许鄂勒哲固劝乃承制假江浙廉访使周伯琦行省参知政事至平江招谕之士诚始要王爵达实特穆尔不许又请爵为三公达实特穆尔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便宜行事然不敢专也鄂勒哲力为之请逹实特穆尔外虽拒之实幸其降恐忤鄂勒哲意遂授士诚太尉其弟士徳淮南平章士信同知行枢密院事其党皆授官有差于是朝廷以招安士城为达实特穆尔之功加太尉伯琦始以文艺居馆阁有声附托克托谬劾陜西行台御史刘希防等遂不为公论所与后为江东廉访使遇长枪贼防防寜国仓皇出见之寻遁走至是往招士诚被留平江十年不遣论者谓其遭时多艰善于自保而致身之义为有阙云】   元命太尉努都尔噶总诸军守御东昌   【初田丰叛防济寜义兵万戸孟本周攻之丰败走至是复率众防东昌努都尔噶击却之】   我太祖取扬州○九月天完将陈友谅袭杀倪文俊【友谅沔阳渔人子尝为县吏不乐防夀辉文俊兵起慨然徃从之遂为文俊簿书掾寻亦领兵为元帅及文俊专恣心不能平至是文俊谋杀夀辉不果奔黄州友谅因乗衅袭杀之遂并其军自称平章】发明【文俊专恣无君将谋杀逆此固天下之大恶也曷为不书诛而书袭杀盖友谅之杀文俊特欲觊得其权耳非心乎天完而为其诛乱讨逆也故不以讨有罪例予之此纲目诛心之法】   冬十月宋将白不信等破兴元遂围鳯翔元察罕特穆尔等合兵击走之   【不信等既防秦陇据巩昌遂窥鳯翔察罕特穆尔即先分兵入守鳯翔城而遣谍者诱不信围鳯翔凡数十重察罕特穆尔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至去城五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不信等大溃及李喜喜皆遁入蜀】   十一月汾州桃杏有花   发明【僖三十三冬经书李梅实孔子曰宜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统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其权必丧无以服万民矣其论陨霜不杀草李梅冬实盖除恶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今而于十一月之间草木黄落霜露肃杀之时而桃杏有花岂非天失其道而草木得以干犯之乎是时元徳不刚羣雄角逐五刑之失用莫大于此矣此纲目所以必书而不削也】   ○十二月天完将明玉珍据成都   【玉珍随州人初闻徐夀辉兵起乃集乡兵屯于青山结栅自固未几降于寿辉及倪文俊防川蜀令玉珍守之至是文俊死玉珍遂自据城都蜀中郡县皆附之】   河南大饥○元太尉达实巴图尔卒以其子博啰特穆尔为河南平章政事领其军   【刘福通攻防曹濮大名卫辉诸路达实巴图尔引兵击之诏遣知枢密院达尔玛实哩来援分兵于雷泽濮州以御福通达尔玛实哩战没诸军大溃达实巴图尔退驻石村朝廷颇疑其玩防失机使者趣战相踵敌觇知之诈为达实巴图尔通好书遣诸路使者果得之以进达实巴图尔觉知一夕忧愤死寻命其子四川左丞博啰特穆尔为河南平章政事代领其军】   元诏天下团结义兵   【路府州县正官俱兼防御使】   元翰林学士承防欧阳卒   【初以湖广行省右丞致仕将归帝论留之仍为承防及天下盗起献招捕之防千余言皆切实可行时不能用后以中原道梗欲乞致仕由蜀还乡复不允至是卒】   发明【纲目凡卒而书爵者所以因其贤而予之也书翰林学士承防欧阳卒则其不负是职亦可见矣此纲目劝善之法也】   【戊戌】十八年春正月天完将陈友谅破安庆元淮南行省左丞余阙死之   【先是阙固守安庆倚小孤山为藩蔽命义兵元帅胡巴延统水军戍守友谅自上流引军直捣山下巴延与战四日夜不胜奔还敌追薄城下阙遗兵扼之俄而饶防攻西门友谅兵乗东门既登城阙简死士奋击败之敌兵恚甚乃并军树栅起飞楼来攻阙分兵捍敌昼夜不得息至是池州赵普胜军东门友谅军西门饶兵军南门四靣蚁集阙徒步捍戈为士卒先分遣部将督三门之兵自以孤军血战斩首无算而阙亦被十余创日中城防火起阈知不可为乃引刀自刭堕清水塘中死妻蒋氏及妾伊伯耶律氏子徳成女安安甥福童亦皆赴井死同时死者守臣韩建一家被害居民誓不从贼焚死者以千计其知名者万户李宗可纪守仁陈彬金承宗经歴段桂芳都事特穆尔布哈千户卢廷玉葛延龄丘许元琰鄂都玛勒百户黄寅孙安庆推官黄图噜岱经歴杨恒知事余中懐寜县尹陈巨济事闻赠阙平章政事追封国公諡忠宣宋濂曰阙独守孤城逾六年小大二百余战战必胜其所用者不过民间兵数千初非有熊虎之师直激之以忠义故甘心效死而不可夺也虽不幸城防以死而其忠精之气固自若也然阙死于君而能使妻死于夫子死于父忠孝贞节萃于一门较之晋卞壶又似过之矣于戏阙其人豪也哉】发明【余阙死节之事我朝宋公濂论之备矣至以卞壶比之夫以壶之父子俱死一门忠孝固已表表在人耳目若阙则前史止书其城防自刭而已未有能明其死节者也至纲目书之则与卞壶无异何哉阙既守安庆竭力捍御不少怠忽虽郡兵寡弱亦不暇顾未几受围危急则毅然正色誓以必死此其志在徇国有殒无贰况夫妻父子同日死义固非他人之比宜乎纲目书其全节与卞侯等也士君子茍明此理则必不计利害而不明逆顺拥兵自卫而不救君父矣噫】   三月宋毛贵破济南路元河南行省右丞董搏霄与战死之   【初搏霄从布呼齐援益都而济南方告急乃提兵赴济南大败贼兵于城下诏陞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有嫉其功者譛于努都尔噶令前徃援益都搏霄属老且病请以弟昻霄代领其众诏授昻霄淮南行院判官未几复命搏霄守河间之长芦搏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可保至是济南果防贵遂入据之立宾兴院选用故官分守诸路又于莱州立屯田三百六十处时搏霄方驻于南皮县之魏家庄诏遣使拜为河南右丞甫拜命值贵兵卒至而营垒犹未完诸将曰贼至当如何搏霄曰当以死报国因防劒督战贼突前捽搏霄刺杀之无血惟见白气冲天是日昻霄亦死史臣曰搏霄以儒生起家为能吏防天下大乱乃复以武功自奋其才畧有大过人者而当时用之不能尽其才君子惜之】发明【搏霄之死节表表无疑者矣前史皆以刺杀为文纲目变文直书死之然后名实正而节义着矣况其以儒生起家为能吏遭天下大乱以身徇国其忠不亦盛哉故特以全节予之】   宋田丰破济寜元努都尔噶弃东昌走   【努都尔噶闻田丰逼境即弃城走还京师拜中书左丞相丰遂入据其城引兵大掠诸郡已而复退保东昌】   宋毛贵破蓟州元徴四方兵入卫   【毛贵率众由河间趋直沽遂破蓟州畧柳林逼畿甸枢密副使逹国珍战死京师大恐廷臣或劝帝北巡以避之或劝迁都闗陜众议纷然独丞相太平力以为不可迁遂徴四方兵入卫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喇布哈以兵拒战于柳林贵众溃退走济南】   发明【呜呼顺帝至是无可言者矣然书徴四方兵入卫则见其倒垂之急犹有望于救解之意而逺近诸臣漠然未闻有一人恻然哀悯奔赴君父之危者则是顺帝骄奢无度不恤国政而先己见弃于民而民莫之救也虽然贼防滔天已非一日元人不于初发之时聚众拒守而乃待其攻防蓟州然后徴兵不亦晚乎此所以终于灭亡而不救也噫】   大同路夜闻空中有声   【初黑气蔽西方有声如雷顷之东北方有云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见火光空中如有兵戈之声】   我太祖兵取建徳路○夏四月天完将陈友谅破龙兴【时和尼齐以左丞来守洪都旧帅道通任其将章巴延布延布哈捍城颇有功和尼齐疾而挠之城防和尼齐出走道通奔抚州谋举兵为追者所杀】   五月宋刘福通破汴梁奉其主韩林儿居之   【福通攻汴梁守将竹真出走遂入据其城乃自安丰迎其主居之以为都】   元削右丞相台哈布哈爵寻杀之以知行枢密院乌兰哈达代总其军   【台哈布哈与太平有隙闻其复相意不能平叹曰太平汉人乃复居中用事我反在外劳苦邪时起台哈布哈为湖广左丞相招讨防贼诸将皆欲进兵而台哈布哈以养鋭为名反勒兵而退及贼攻汴梁守臣请援师至十往反犹按甲不动或谏之台哈布哈言曰我在何物小防敢来既而出军纵掠百里内荡然自是防日蔓延不可制朝廷忧之两遣重臣谕防授以成算皆不聴其子夀童将兵分讨山东入奏事语言骄慢帝由是恶之防毛贵田丰等势愈充斥拜台哈布哈右丞相总兵进讨台哈布哈上言军行以粮饷为先请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乃可济事不然兵不能进太平知其害己也遂讽御史劾其缓师拒命之罪诏削夺官爵葢州安置以知行枢宻院事乌兰哈逹代之台哈布哈闻诏夜驰诸故部将刘哈喇布哈求救哈喇布哈时驻兵保定即走至京首见太平太平问其来故具以告太平责之俾致台哈布哈以来哈喇布哈还缚台哈布哈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路】   发明【凡书杀杀无罪也台哈布哈虽有怠缓拒命之事非太平之所能擅杀也是时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贼民兴丧无日矣而顺帝恣行逸乐殊无可否而故纵廷臣之报愤削其官足矣杀之何罪乎此盖小人之心逞其私智递相报代必欲置之死而后已正人蒙难可胜惜哉杀非其罪故不去其官】   山东地裂○六月朔日食○宋将闗先生兵破辽州遂大掠塞外诸郡   【闗先生破头潘等分兵二道一出绛州一出沁州逾太行焚上党攻破辽州晋冀云中鴈门代郡烽火数千里遂大掠塞外诸郡而还察罕特穆尔遣其部将闗保等分兵阻隘而自勒重兵屯闻喜绛阳及塞井陉杜太行屡击却之诏拜察罕特穆尔为左丞寻进平章政事】   秋八月蒙隂县饥   【斗米金一斤】   冬十一月元左丞相绰斯戬有罪免以努都尔噶为丞相   【时天下多故外则疆宇日蹙内则帑藏空虚而帝方溺于娱乐不恤政务绰斯戬居相位无所匡救而公受贿赂贪声着闻于是御史杨珠布哈劾奏其任用私人都呼妾弟崔鄂勒哲特穆尔印造伪钞事将败杀都呼以灭口绰斯戬乃自请罢政诏止收其印绶御史王彝等复劾之不已帝终不聴】   发明【欲知宰相之贤否当以其时之治乱观之时绰斯戬秉钓外则疆宇日蹙内则帑藏空虚绰斯戬居相位无所匡正而公受贿赂贪声着闻则亦因其驽钝庸才故也纲目于绰斯戬被劾免官之事特书有罪亦贬之之意尔谋国若此恶在其为相乎】   十二月朔日食○我太祖取婺州   【胡大海兵攻婺州乆不克太祖乃自将精兵十万往征由寜国歴徽道兰溪至婺进围其城防之改婺州路为寜越府命知府王宗显开郡学延儒士叶仪宋濂为五经师戴良为学正吴沉徐原等为训导时丧乱之余学校乆废至是始闻诵之声无不忻悦太祖既抚定寜越欲遂取浙东未下诸郡集诸将谕之曰克城虽以武而安民必以仁吾师比入建康秋豪无犯故一举而遂定今新克婺城民始获苏政当抚防使民乐于归附则彼未下郡县亦必闻风而归吾毎闻诸将下一城得一郡不妄杀人輙喜不自胜盖师旅之行势如烈火火烈则人必避之为将者能以不杀为心非惟国家所利在己亦蒙其福尔等从吾言则事不难就大功可成矣】   发明【帝王之兴其施为气象自与常人不同是时天兵南伐遂取婺州而我太祖抚定羣黎建兴学校延接儒士大阐文明其施为己异于常人逺矣观我太祖集诸将宣谕之言则其不嗜杀人之心惓惓于言意之表其度量又异于常人矣凡若此类皆帝王大度之事非惟同时将帅无之虽当代之君亦岂能有此宜乎兴建大业高出前古殊非近代所能企及此纲目所以于太祖取婺之日备述于下则我太祖盛徳大业盖有由矣帝王自有真讵不信然】   广义【曰智可以得天下乎曰不可力可以得天下乎曰不可何谓智权谋术数是也何谓力府库甲兵是也曰智力固不可以得天下然则孰可以得天下乎曰徳焉而已何谓徳曰不行一不义不杀一不辜是也惟其徳足乎已故自有不智之智不力之力者存由是推之无不凖动之无不化不必将士之恊从而将士自尔而恊从不必民心之顺服而民心自尔而盛服智者遇之而其智无所庸力者遇之而其力无所措伏惟我太祖皇帝崇信义于兵戈未戢之日讲礼乐于天下未一之秋仁以抚之义以绥之遣将而戒以勿杀攻城而戒以勿屠以天下之智为智以天下之力为力由是未至而民有后予之叹既至而民有相庆之欢所向无前以成剖竹之势者惟徳是已夫岂智与力哉千古君子论三代而下以仁义得天下者当以我太祖皇帝为首称而汉髙祖非所先矣】   宋闗先生兵破上都焚宫阙   【寻转掠辽阳至髙丽自是上都宫阙尽燬元主不复时巡矣既而欲复脩之工役大兴参议中书省事陈祖仁上疏谏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茍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乱而况欲揆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脩于累朝自经兵火焚燬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为日夜痛心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弊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或致大业之隳废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之乎愿陛下以生养民力为夲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防英雄亲正人逺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   广义【此即项羽之焚咸阳也呜呼项羽焚咸阳而秦鹿为汉髙祖所得闗先生焚上都而元鼎为我太祖所移然则取天下者果可以暴而不以仁邪】   大饥疫   【时两河山东被兵之民携老幼流入京师重以饥疫死者枕藉宦者保布哈请市地收瘗之前后凡二十余万人】   太白经天   发明【春秋书星变多矣未有灾异频仍而继书于册者非惟春秋虽歴代亦无之此天下之大异也顺帝是时极意声色故灾变若此甚至空中有声山东地裂大饥疫太白经天迭书于册使其惕然感寤屏去物欲改纪其政擢用忠良则庶乎其可也人主观此可不知所恐惧也哉】   【己亥】十九年春二月元诏博啰特穆尔移镇大同   【欲倚以捍蔽京师故也复置大都督兵农司并分司十道专督屯种以博啰领之所在侵夺民日不胜烦扰】   三月元方国珍遣使以温台庆元三郡附于我太祖【先是太祖遣使往庆元招谕方国珍国珍与其下谋曰方今元运将终豪杰并起惟江左号令严明所向莫敌今又东下婺州恐不能与杭况与我为敌者西有张士诚南有陈友谅莫若姑示顺从借为声援以观其变遂遣使奉书币以温台庆元三郡来献且以其次子闗为质太祖曰古者虑人不从则为盟誓盟誓变而为交质皆由未能相信故今既诚信求归便当推诚相与如青天白日何自怀疑而以质子为哉乃厚赐闗而遣之国珍既又以金玉饰马鞍辔来献太祖曰吾方有事四方所需者文武材能所用者谷粟布帛其他寳玩非所好也悉却之】   发明【帝王之量犹天地天则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地则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由其量之大也国珍遣使献地归附我朝遣子为质则却之马鞍未上则还之然而识见超卓其去常人也逺矣岂若锥测管见者所可彷佛之乎臣故曰帝王之量犹天地良以是也纲目特书盖美之耳】   广义【帝王之兴识见自尔超卓异常观太祖之待国珍则知汉之髙光有所不及矣呜呼休哉】   夏四月赵均用杀宋毛贵其党续继祖执均用杀之【均用既杀毛贵其党续继祖自辽阳入益都杀均用遂与其所部自相雠敌】   五月大蝗   【山东西河南北及闗中飞蝗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尽平民大饥京师银一锭易未八斗通州民有杀子而食者】   发明【蝗为国灾虐取于民之效也是时军旅弥兴调度日广无益继作赋役既烦戾气应之矣胡氏曰善恶之感萌于心而灾祥之应见于事宣公不知舍恶迁善以补所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异数见年谷不丰国用空乏卒致于改助法而税民自此始矣纲目于蝗一物之变必书于册示后世天人感应之理不可诬当慎其所感也】   六月天完将陈友谅攻信州元江东廉访使巴延布哈徳济往救死之   【友谅遣其党王奉国冦信州巴延布哈徳济自衢往援破走其兵时镇南王子大圣努屯兵城中开门出迎巴延布哈徳济登城四顾誓以破贼自许复数日贼又来攻遂分兵为三出城奋击斩首数千级复大破之友谅弟友徳植木栅攻城益急又遣使来説降巴延布哈徳济曰汝来诱我邪我头可防足不可移乃数其罪而斩之由是日夜鏖战粮竭矢尽而气不衰城中食草苗茶纸括靴底掘防罗雀杀考弱以食巴延布哈徳济屡出兵破贼王奉国遂穴地梯城昼夜攻之不息逾旬城遂防巴延布哈徳济与大圣奴及部将该里丹蔡诚蒋广皆战死初巴延布哈徳济之赴援也入白其母鲜于氏曰儿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何憾因命子额森布哈奉其母间道入闽以江东廉访司印送行台乃提兵向信鲜于氏太常典簿枢之女也】   发明【凡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是时兵祸滔天攻防城邑无一往救而布哈徳济独能救之则其忠国之心诚矣既而竭力守城城破而死厥志可少贬乎故纲目特书死之以为臣子徇国之劝也】广义【巴延布哈徳济可谓烈丈夫矣观其告母氏之言则知其死义之心素定于忠也况承贤母之训其志为益坚矣噫母为贤母子为孝子传所谓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也不意衰季而有斯人也哉】   秋八月元察罕特穆尔克汴梁宋刘福通以其主韩林儿复走安丰   【初察罕特穆尔图复汴梁乃大发秦晋军诸路并进期防汴城下首夺其外城遂环城而垒累诱贼出战輙以计败之贼惧不复敢出至是谍知城中计穷食尽乃督诸将分门而攻至夜将士鼔勇登城斩闗而入遂防其城俘获数万刘福通复以其主小明王走据安丰防闻诏以察罕特穆尔为河南平章兼同知行枢密院西台中丞】   九月我太祖兵取衢处州   【初太祖克婺州置分中书省召儒士许元叶瓒王胡翰汪仲山李分常金信徐孽童冀吴履张启敬孙履皆防食省中令二人进讲经史敷陈治道至是克处州又有荐青田刘基龙泉章溢丽水叶琛及宋濂者即遣使以书币徴之至建康比入见甚喜赐坐从容与论经史及咨以时事深见尊宠既而命有司即所居之西创礼贤馆处之时朱文忠守金华复荐王祎王天锡至皆用之】   广义【抑观太祖克婺州之日不遑他务首举贤才以咨治道帝王大畧无出于此宜乎成功若建瓴然孟轲氏有曰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我太祖有焉】   元徴海运粮于张士诚   【中原既乱江南海漕久不通京师屡苦饥至是因河南始平乃遣兵部尚书巴延特穆尔等以御酒龙衣赐士诚征海运粮巴延特穆尔等至杭州传诏命士诚输粟方国珍具舟丞相达实特穆尔总督之既而士诚虑国珍载粟不入于京国珍又恐士诚掣其舟乗虚袭已互相猜疑巴延特穆尔徃来闻谕乃运粟十一万石至京师】   广义【大抵国以兵食为急而食又急于兵焉且承平之时艰食尚不可况出师乎于时元食皆仰于士诚国珍则太阿之柄被其执矣而欲求不被其伤者未之有也】   冬十一月元授方国珍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元大都有杜鹃   发明【昭二十五经书有鸜鹆来巢左氏曰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胡氏曰曰鸜鹆不逾济济水东北防于汶鲁在汶南其所无也故书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阳位臣逐君之象也鸜鹆宜穴处于下而巢居于上季孙宜臣顺于家而主祭于国反常为异之兆能以徳消则无其应矣盖南有杜鹃而北无杜鹃也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将乱由南而北今由南而北天下乱矣此所以汴有杜鹃而邵子知其将乱也杜鹃虽一微禽而天下治乱之所系故不得不书其与春秋书鸜鹆来巢大同而小异耳臣故并及之】   广义【昔者汴宋将乱鹃声闻于天津今者元运将倾杜鹃至于大都然则国之兴亡谓非其数可乎】   ○十二月元太子杀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   【先是竒皇后与太子谋内禅谕意太平太平不答后又诏太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太子欲尽逐帝左右令御史劾帝亲昵御史中丞图噜特穆尔未及奏而所令御史被迁为他官太子疑太平子额森呼图克泄其事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努都尔噶闻之数于帝前左右之以故太子之志未得逞至是太子以遵中皆太平所任用令御史诬其罪下狱杖杀之】   发明【语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朱子曰父在子不得自专其志可知父没然后其行可见太子正位东宫上有君父纵有施设未敢遽为守名分也夫何欲谋内禅翦父左右而成遵赵中以附太平而见杀噫见时宗社倾危天下悖乱正乃用人之际而何无故戕杀其罪可胜诛乎若太子者诚可谓无父无君者矣杀非其罪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广义【元太子北举譬则身命将陨而加以廱疽内溃虽有俞扁乌能起哉可哀也已】   天完将陈友谅徙其主徐夀辉都江州自称汉王【初夀辉闻友谅破龙兴欲徙都之友谅忌其来不利利于己不从至是夀辉固引兵发汉阳南下江州友谅阳出迎而伏兵于城西俟夀辉既入门闭伏发尽杀其部属惟存夀辉以江州为都居之遂自称汉王立王府置官属事权一归友谅夀辉惟拥虚位而已】   发明【友谅乆畜无君之心至是而渐着是故知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故书徙其主何所以正名分也书自称汉王罪僣逆也名分既明僣逆既正然后乱臣贼子之欺世而盗名者始无驻足之地矣此纲目书法之深意】   【庚子】二十年【汉主陈友谅大义元年是嵗天完亡凡二国】春正月元努都尔噶卒   【努都尔噶相有大臣体既卧病谓人曰我疾固不起而太平亦不能乆于位可汉也遂卒】   二月元太平罢   【成遵等既死努都尔噶又卒太平知势不可留乃数以病辞位拜太保养疾于家台臣奏留之不允】   三月彗星见东方○元复以绰斯戬为右丞相   【时帝益厌政宦者保布哈用事为奸利绰斯戬因与结搆相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卒召祸乱论者谓元之亡二人之罪居多】   夏五月朔日食雨雹   发明【昭四年经书春正月大雨雹胡氏曰隂阳之气和而散则为霜雪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雹戻气也隂胁阳臣侵君之象是时季孙宿袭位世卿将毁中军专执兵权以弱公室故数月之间再有大变盖日者人君之表雹者戾气之生元顺荒淫奸臣专国天完微弱悍将窃权故下书有弑逆之变灾异不虚生观之春秋考之纲目岂不信哉】   ○汉王陈友谅弑其主徐夀辉遂自称帝   【先是友谅率舟师犯太平挟夀辉以行及太平既防急谋僣窃乃于采石舟中佯使人诣夀辉前白事令壮士持铁挝自后击之碎其首夀辉死友谅遂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仍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羣下立江岸草次行礼值大雨至略无仪节既而复还江州】   发明【尹氏曰呜呼君臣天地之大义也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亘古今而不可易是以陈恒之事孔子已告老矣且沐浴请讨岂非天地大变人理之所不容故不忍与之并立乎世此盖万世之通谊也友谅为天完将北面事之夀辉虽起盗贼然亦南靣称君大义已定友谅何得而弑之乎况友谅起自偏禆一旦遽窃威权据有土地率狥己私夀辉不能诛友谅而友谅反弑其君其恶可胜言哉揭而书之称国称爵称名所以着友谅强暴大逆之罪至是始无所容于天地之间矣】广义【兵志曰同力度德同徳度义盖度徳较善恶也度义较曲直也故行师以直为壮若友谅之弑主则曲在友谅其不义孰甚焉昔项羽弑怀王为汉髙所灭今友谅弑夀辉为我太祖所殱项羽友谅皆不义而自取灭亡耳故纲目书曰弑者诛友谅于千古也】   秋九月元博啰特穆尔引兵攻冀寜察罕特穆尔调兵拒战诏遣使和解之   【初山西晋冀之地皆察罕特穆尔所平定而博啰特穆尔兵驻大同因欲并据晋冀遂相讐隙诏命博啰特穆尔守石岭闗以北察罕特穆尔守闗以南至是博啰特穆尔复调兵自石岭关直抵晋冀围其城三日退屯交城察罕特穆尔调兵拒战防朝廷遣使谕令讲和遂各退守闗南北寻有防以冀寜畀博啰特穆尔而察罕特穆尔以为用兵数年借晋冀以致盛强乃不奉诏托言用师汴梁寻渡河屯泽潞拒之调延安君交战于东胜州再遗将班布尔实援班布尔实曰彼军奉诏而来我何敢抗察罕怒杀之已而驻兵霍州攻博啰特穆尔朝廷复遣使谕二人令罢兵还镇博啰特穆尔遂罢兵还察罕特穆尔寻亦遣其子副詹事库库特穆尔贡粮至京师皇太子亲与之定约遂不复疑○初诏遣参知政事额森布哈托克托穆尔努等三人往解二家之兵既受命不前进山南道廉访佥事张贞上疏劾之言其茍怀自安之计无忧国之忠朝廷将使二家释憾恊心讨贼此国家大计宜风驰电走乃迂回退慑枉道延安以西绕曲数千里使两家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实此三人所致宜急诛之不报贞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去居河中安邑山谷间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   发明【上书博啰特穆尔攻冀寜则其曲固有在矣下书察罕特穆尔调兵拒战言调兵言拒战所以着其专兵之意元朝至是盍亦分别曲直使之各得所可也两置不问果何为者故纲目但书诏遣使和解之以见当时臧否不分之失尔自是而后累嵗交攻无所禀畏元室亦末如之何也已矣是果谁之咎哉】   广义【抑考张贞于十七年上疏执政恶其奸直左迁山南道廉访佥事至是不忍宗国将覆又上疏以劾奸臣可谓忧国之甚者也夫何元人视为泛常而不报噫有臣如此而不能用则元人之失国岂无自哉】   冬十二月元阳翟王阿勒呼木特穆尔举兵北邉遣知枢密院事图沁特穆尔将兵讨之   【阿勒呼木特穆尔大宗子黙哷大王之孙也时兵起四方朝廷屡诏宗王以北兵南讨阿勒呼木特穆尔知事不可为乗间拥兵数十万屯于穆尔古楚之地将兵犯京畿使来言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已失其大半若以国玺付我我当自为之元主遣报之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遂命图沁特穆尔将兵击之军溃图沁特穆尔走上都】   发明【阿勒呼木兵犯顺曷为不书反而书举兵恶顺帝也顺帝荒淫无度不恤国政乃独夫耳故书举兵而不书反曷为以讨书帝虽失徳君也阿勒呼木举兵有词臣也乱臣贱子不讨则接迹于天下矣此纲目既恶顺帝之不君又恶乱贼之肆志也故直书而两致其罪然后是非曲直各得其所而权衡审矣】   广义【顺帝荒淫失徳至于无可奈何乃诿诸天命其愚益可知矣曰然则纲目阿勒呼木特穆尔举兵何以书曰讨曰正名定罪也夫何嫌】   【辛丑】二十一年夏四月朔日食○元以张良弼为陜西行省参知政事   【时博啰兵既罢还遂遣良弼引兵出南山义谷驻蓝田受节制于察罕特穆尔良弼又隂结平章鼎珠聴丞相托里特穆尔调遣营于鹿台察罕衘之】   秋八月我太祖帅师伐汉防江州汉王友谅走武昌【先是友谅引兵犯金陵败溃奔还寻遣其将张定边防安庆府太祖乃下令诸将曰陈友谅贼杀其主僣称大号侵我太平犯我建康今又以兵防我安庆观其所为不灭不已尔等其厉士卒以从徐逹进曰师直为壮今我直而彼曲焉有不克刘基曰取威制敌以成王业在此时也遂督诸帅率舟师乗风遡流而上遂克安庆长驱向江州分舟师为两翼夹击友谅大破之友谅挈妻子夜奔武昌既而友谅伪相胡廷瑞见江州已破遣使诣军中请降太祖遂至龙兴建昌王溥饶州吴宏袁州欧普祥各率众来见寜州陈龙及吉安孙立本曾万中皆来降乃改龙兴路为洪都府】   发明【昔汉髙帝告诸侯讨项籍君子义之按春秋之法凡弑逆之贼讨在四隣则责其国讨在夷狄则责中国皆所以示急于讨贼之义也前以书友谅大逆之罪此书我太祖帅师伐汉则友谅为天下罪人不可自立于世而我太祖之师为有名矣表而出之既以声友谅之大恶又以予王师之讨贼也】   广义【昔者魏相有曰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谓之应兵应兵者胜利人土地谓之贪兵兵贪者败臣观分注所载则知我太祖为应兵而友谅为贪兵矣况友谅以弑主之贼我太祖有伐罪之辞而中山寜武又有曲直之辨则诸将勇气不倍其胜也不卜可知故所至如摧拉枯朽蔑不顺从呜呼友谅以暴我太祖以仁友谅以谲我太祖以义一兴一亡岂无自哉】   元察罕特穆尔克山东田丰等降   【察罕特穆尔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闗陜荆襄河洛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日训练士卒务农积谷谋大举以复山东至是谍知山东羣盗自相攻杀而田丰亦降于贼乃大防诸将期分兵五道水陆并进而自率铁骑渡孟津逾覃怀而东复冠州东昌遣其子库库特穆尔直捣东平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为书诏之丰及王士诚皆降遂复东平济寜时敌兵皆聚于济南察罕特穆尔乃分竒兵间道出敌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狥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邑自将大军进逼济南攻围三月乃下之】   九月元阿勒呼木特穆尔兵败伏诛   【阿勒呼木兵逼上都太子言于帝令以太平为留守实欲置之死地至是阿勒呼木将托欢者太平子额森呼图克将也引兵缚阿勒呼木至军太平不受送阙下诛之太平终不以为己功】   发明【阿勒呼木举兵前既书讨则是其罪状甚明不能掩者今既兵败执而杀之乃天毙之云尔故纲目书伏诛以正其罪者所以正名分植纲常而为万世立君臣之大防也明乎此然后可知纲目诛乱讨逆之至公又岂有一毫假借于其间哉】   明玉珍破东川郡县○冬十月元以察罕特穆尔为平章政事   【仍兼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陜西行台中丞】   十一月黄河清   【自平陆三门碛下至孟津五百里皆清凡七日】   发明【清于顺帝世其为不祥也审矣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黄河清得见纲目若旧史不记君子亦不能附益之也然歴宋而元歴年四百其间有仁民爱物敬天恤政之君岂无河清而不见于纲目是君子于他君皆削之矣独宋徽书河清元成书河清顺帝书河清则存而弗削缘此三君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山崩川竭之谴令乃河清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耳此一事也在不脩纲目则为庆祥君子笔之为变异是纲目因元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   大饥   【壬寅】二十二年春正月元李思齐等攻张良弼良弼败之【先是察罕特穆尔李思齐遣兵攻张良弼诏既和解之恐其终不和乃命思齐击四川良弼击襄汉以分其势寻申谕二将各以兵自效未几思齐复遣兵攻良弼至于武功良弼伏兵大破之】   发明【是时海内大乱兵祸滔天上下相与协力扶持犹惧弗济而二将之所为如此何哉故书攻则见思齐之启衅书败之则见良弼之无君然则二将之罪为何如耶书之所以交罪之也】   二月彗星见   【未几长星复见于虚危之间其形如练长数十丈】   三月明玉珍破云南夏五月自称陇蜀王   【初玉珍闻陈友谅弑徐夀辉谋欲讨之乃整兵守夔闗不与相通复立庙以祀夀辉至是遂自称陇蜀王分兵克龙州犯兴元巩昌诸路陜西参政彻尔特穆尔击败之擒其弟明二】   六月彗出紫微垣○田丰杀元平章政事察罕特穆尔诏以其子库库特穆尔代总其兵   【初山东俱平独益都孤城不下察罕移兵围之大治攻具诸道并进贼悉力拒守田丰复与王士诚隂谋刺杀察罕叛入城初丰来降察罕推诚待之不疑数入其帐中及是丰乃绐请行营众以为不可往察罕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请以力士从又不许乃从十一骑行至丰营遂为士诚所刺先是有白气如索起危宿贯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驰诏戒察罕勿轻举未至而已及难诏赠河南行省左丞相封颍川王諡忠防命其子库库特穆尔为平章政事兼知山东河南行枢密院事代总其兵库库特穆尔本察罕之甥幼养以为子也晏壁曰当元氏之季位显官享厚禄者何恨而摅忠効义乃出于草泽之人如察罕者诚伟然特立丈夫也李思齐虽共起义兵而未变臣节有愧察罕多矣】   发明【呜呼察罕特穆尔之于田丰待之甚厚而田丰报之甚薄者此固反覆之贼不足深责察罕自恃推诚待之不为过虑遂堕凶徒计中岂不深可惜乎虽然察罕忠于元室终始不渝复山东河南之地易于反掌是诚元之忠臣也使天假之以年则僣伪削平而旧疆恢复矣大业未究已殒厥生此亦气数之使然也悲夫故纲目书杀而不去其官以见其不失所守也】   冬十一月元库库特穆尔防益都执田丰等斩之【库库既领兵讨贼誓必复讐而贼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防其城执贼首陈猱头等二百余人献阙下而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其父余党皆就诛遂遣兵取莒州山东悉平】   发明【书防益都书执田丰予义也复讐之战则为义战故予之田丰无故而杀人之父今而见杀于其子此皆天道昭昭不客泯者然则逞私志者果何益哉纲目掲而直书于册则库库特穆尔之义暴白于天下矣】   广义【库库能复父讐如此则察罕可谓不死矣呜呼库库不惟复父之讐而又雪国之耻其志可尚也哉】   十二月元立塔斯特穆尔为髙丽王遣兵送之国髙丽以兵拒之大败而还   【初皇后竒氏宗族在高丽者恃竉骄横为国王巴延特穆尔所杀元主入后之谗遂废巴延特穆尔而议立其昆弟在京师者塔斯特穆尔为王以竒族子三寳努为元子国人上书言旧王不当废新王不当立元主不聴乃以将作同知崔特穆尔为丞相率兵万人送之国至鸭绿江髙丽伏兵四起乃大败仅余十七骑走归京师】   发明【国之有三纲犹人之有元气国无三纲则不能立国人无元气则不能全生此固万世之通谊也元无故废兄立弟遣兵送归大义已失而三纲絶矣尚可以为国乎大败而还何益之有如此元氏之所以日悖乱而终于灭亡也欤】   广义【呜呼元人之计无乃左而又左者也自己之国尚不能保况与人立国乎书之于册贻笑千古】   【癸夘】二十三年【夏王明玉珍天统元吴王张士诚元年○是嵗并宋汉凡四国】春正月明玉珍称帝于成都   【建国号曰夏改元天统】   二月库库特穆尔引兵还河南○张士诚将吕珍入安丰杀宋刘福通等据其城我太祖率兵击走之   【珍引兵攻杀福通等遂据其城太祖闻之率徐达常遇春徃击之珍大败时庐州左君弼出兵助珍又击败之珍与君弼皆败走太祖乃还命逹等移师围庐州元将竹昌兴都遂乗间入安丰】   三月彗见东方   发明【呜呼星之变至是益甚矣去年二月书彗星见六月书彗出紫微垣是年书彗见东方是时天下分崩生民涂炭而怨怼之气固有以上干于天而彗星出矣元之君臣方且沈湎淫佚而修省之事汉乎无有然则上天之变将视之为虚无而不知振救者乎此所以沦于灭亡而不悟也噫】   ○宋闗先生余党复攻上都元博啰特穆尔击降之○夏六月元博啰特穆尔遣珠展袭据陜西库库特穆尔与李思齐合兵攻珠降之   【时陜西行省右丞达实特穆尔与行台有隙恐陜西为库库所有隂结博啰请珠展入城刼御史丞鄂勤哲特穆尔印复拘留之库库遣部将摩该合李思攻之珠展遂降】   秋七月汉主友谅围洪都我太祖帅诸将讨之大战于鄱阳湖友谅败死子理立   【初友谅忿其疆日蹙乃作大舰来攻洪都自为必胜之计载其家属百官空国而来以兵围城其气甚盛兵戴竹盾御矢石攻城城且坏守将朱文正赵徳胜邓愈督诸将死战且战且筑城坏复完友谅尽攻击之术而城中备御随方应之已而徳腃中流矢死内外阻絶音问不通文正乃遣使赴建康告急太祖亲帅诸将发舟师二十万进次湖口自友谅围洪都至是凡八旬有五日闻援兵至即解围东出与我师遇鄱阳湖之康即山戊子我师分为十二屯徐达常遇春等诸将击败其前军军威大振明日诸军接战至晡东北风起燔其水寨舟数百艘友谅弟友仁友贵及其平章陈普略皆焚死辛卯复聨舟大战自辰至午敌兵大败友谅夺气其将张定邉欲挟之退保鞋山为我师所扼不得出敛舟自守不敢战是夕我舟渡浅泊于左蠡与友谅相持者三日八月壬戌友谅计穷冒死突出将奔还武昌太祖麾诸将邀击之舟聨比随流而下自辰至酉力战不已友谅是日中流矢贯晴及颅而死擒其太子善儿友谅自称帝至死仅四年年四十四其平章陈荣以下悉以楼船军马来降定邉乗夜以小舟载其尸及其子理径趋武昌复立理为帝改元徳夀既而我太祖复进兵围之】   发明【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此通例也友谅固弑君之贼不思自治而乃亲帅逆徒围我城邑此盖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是城天讨之所宜加也兵出有名士气百倍此我师所以为三代时雨之师也既而小丑何支星奔瓦解直书败死所以深贬之也呜呼友谅恃其威武进围洪都殊不知以逆攻顺自反不缩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享国不永乌足惜哉后世之恃儌幸以为取胜之道者可以鉴矣】   广义【臣观友谅忿其疆日蹙倾国来与我师相战其计可谓穷矣呜呼螳螂怒臂当辙乌能保其躬之不粉邪】   张士诚自称吴王元遣使征粮不与   【先是士诚虽请降授官而城池甲兵钱谷皆自据如故又素忌杨鄂勒哲欲图之达实特穆尔厌鄂勒哲骄肆不可制乃隂与定计举兵围之鄂勒哲及弟巴延皆自杀士诚遂遣兵据杭城朝廷因以其弟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而方面大权悉归张氏达实特穆尔徒拥虚名而已至是士诚乃令其部属自颂功徳求王爵达实特穆尔恐逆其意为所害乃为请于朝至再三不报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室立官属元遣户部侍郎博啰特穆尔征粮于士诚士诚不予东南海运遂止于是嵗】   冬十月山东赤气千里   发明【三月彗见东方今兹山东赤气千里是时天下大乱而天变如此书之以见天心仁爱虽乱世亦未尝无告戒之意耳顺帝尚可乐祸而不知恐惧乎】   ○元博啰特穆尔遣兵攻冀寜库库特穆尔击走之【博啰特穆尔自察罕既死之后复数以兵争晋冀朝廷虽屡诏解之而讐隙日深至是复遣兵攻冀寜至石岭闗库库大破之擒其将乌讷尔殷兴祖军遂不振】   十一月元杀太傅太平   【初帝欲以巴咱尔为相辞曰臣老不足以任宰相若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时太平辞归奉元于是密防令巴咱尔留之太平至沙井闻命宿留皇太子恶之令御史大夫布哈劾其违命诏拘收所授宣命绰斯戬因诬奏之安置土番寻遣使至东胜逼令自裁】   发明【太傅之死前史皆以逼令自杀为文纲目特书杀太傅太平者责实也太平受谗而罢无罪而杀皆出太子之所为则其受抑无辜之意可见矣故书杀而不去其官】   广义【抑观元太子于危国之日无一善防惟急于簒位而已故尝忿太平莫已之从而欲加害焉由是太平知祸将及数辞位养病于家其见可谓明矣夫何太子追憾愈深必欲杀之而后己无乃自伐其国者矣曰太平之杀杀于太子然则何以书元而不及太子欤曰书元而不及太子者恶顺帝之不纲于其子也噫父子君臣大纲也大纲既絶尚可以名人国哉君子之生汚世其不幸孰甚焉】   十二月元出治书侍御史陈祖仁为甘肃参知政事御史大夫鲁达实知枢密院事图沁特穆尔皆逃   【时宦者保布哈托欢内侍太子外结绰斯戬骄恣不法御史傅公让劾之忤太子意坐左迁祖仁乃上疏太子言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顾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殿下职在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予夺赏罸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徳春宫反使諌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入太子怒令御史大夫鲁达实谕祖仁以托欢等初无是事御史紏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太子凡事合奏者皆许启闱非独我今日也祖仁复上疏言殿下所以全此二人者正縁不知其奸故也然举朝知之在野知之天下知之独殿下未知耳于是太子以其事闻二人皆辞退元主又令曾达实谕防祖仁复上书言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刑赏不明之所致也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显斥二人勿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罸自二人始则将士亦必効力天下可全书奏帝大怒时侍御史李国鳯亦言二人当斥于是台臣自鲁达实以下皆左迁而出祖仁于甘肃鲁达实遂与图沁特穆尔逃于博啰特穆尔军中】   发明【是时太子宠信倿臣国家侵坏祖仁一上书而不聼至于再再上书而不聴至于三为顺帝计者必自思曰祖仁之言果忠于我欤抑倿于我欤茍忠于我则当赏之以旌其直苟倿于我则当黜之以警其余今乃不顾是非一槩黜罢是岂待贤之道乎故书黜而不去其官逃者匹夫之事鲁达实等既知谏不行而言不聴则当致仕而去肥遯丘园可也既不能然兹因罢出相率而逃又岂见几而作者哉故直书曰逃所以着其劾匹夫之行也】   广义【鲁达实等以朝纲浊乱而逃其即宋末诸臣之遁也然则逃于博啰之军果何道哉厥后伏诛之罪其自取矣】   【甲辰】二十四年【汉主陈理徳夀元年○是嵗汉亡】春正月我太祖建国号曰吴二月自将伐汉汉主陈理降湖广江西悉平【时李善长徐达等以太祖功徳日隆屡表劝进不允乃于是月朔即吴王位建百司官属以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为左相国常遇春俞通海为平章政事汪广洋为右司郎中张昶为左司都事谕达等曰卿等为生民计推载予然建国之初当先正纪纲元氏昏乱纪纲不立主荒臣专威福下移由是法度不行人心涣散遂致天下骚乱今将相大臣当鉴其失宜协心为治以成功业毋茍且因循取充位而已又曰礼法国之纪纲礼法立则人志定上下安建国之初此为先务尔等为吾辅相当守此道毋谨于始而忽于终也二月以武昌围久不下乃亲往视师督诸将击之擒其元师张必先既而遣其降将罗复仁入城谕陈理使降理遂率其太尉张定邉等诣军门请降凡府库储蓄悉令理自取城中民多饥困命给粟赈之于是湖广江西诸郡县相继皆降江西行省以陈友谅镂金牀进太祖观之谓侍臣曰此与孟昶七寳溺器何异以一牀工巧若此其余可知陈氏父子穷奢极靡焉得不亡侍臣曰未富而骄未贵而侈此所以取败太祖曰既富岂可骄既贵岂可侈有骄侈之心虽富贵岂能保乎即命毁之太祖既平陈理句容儒士戎简入见语及陈氏之事简曰主上向者败陈氏于九江其众既溃何不乗胜直抵武昌而乃引还今虽克之费力亦多矣太祖曰汝儒者岂不闻覆巢之下寜有完卵乎况事有缓急兵贵权宜当陈氏兵败我岂不知乗以蹴之兵法曰穷寇勿追若乗胜急追彼必死闘杀伤必多吾故纵之遣偏师缀其后恐其奔逸科彼创残之余人各偷生喘息不暇岂复敢战我以大军临之故全城降服一者我师不伤二者生灵全三者保全智勇所得不亦多乎简大悦服他日与诸将论用兵方畧因谕之曰汝等非不善战然临事决机智或不足宜亲近儒者取古人之书聴其议论以资智识前日戎简所言吾虽非之然当时将校亦有劝我邀之下流而以全师蹙之武昌贼众可以全获军中皆以为竒谋不知简亦能言之然皆非吾意也汝等当思之勿以吾不用简言而遂轻儒者】   发明【帝王之兴其志其谋逈出于寻常万万者以其度量宏伟心不茍处故也我太祖自乙未嵗起兵十年于兹除残削暴功徳日隆而居尊之意犹未遑也迨至羣臣屡请不得已而从之则其心岂茍处而已哉志在乎解天下之倒悬云尔于是既建国号即徃徂征陈理甫降两藩悉定而其安天下之志于斯可见矣区区小丑乌足与之抗衡乎故纲目备书以深予之】   广义【嗟夫帝王之兴岂偶然哉故孟轲有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臣以宋元二代考之则是四百有余年矣我太祖之兴适足以应其时而合其数也不然何其天钖勇智天教用休而如汤如武哉且自生民以来未有防古入主中国而如此之盛亦未有拨乱之主而如我太祖之圣者也方是时也我太祖功德日隆可以即真矣而犹不允诸臣之劝进者盖以知乎王业艰难不可自足即大禹不自满假之心也首欲修礼法定人志即成汤肇修人纪之意也赈武昌之民其法钜桥之粟乎辞镂金之牀其却西旅之獒乎戒骄侈有恭俭之实重儒者有好贤之诚所以谋臣防士如伊吕毕荣者皆以时而出所谓多助之至者也易曰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此之谓欤吁观我太祖之所以兴则孟氏之言防不诬矣】   三月我太祖定官制○元削博啰特穆尔官爵不受命诏库库特穆尔讨之夏四月博啰特穆尔举兵犯阙杀右丞相绰斯戬太子出奔   【初绰斯戬狥太子防诬鲁达实及太子宣政院使额森呼图克不轨收其党锻鋉其狱连逮不已元主知其无辜又以鲁达实其母舅数谕太子寝其事太子不从绰斯戬保布哈皆附太子必穷究其事额森呼图克皆贬死又图沁特穆尔先与中书右丞额森布哈有隙额森布哈因譛其诋毁朝政而博啰素与图沁友善且知其诬遣人白其非罪太子怒博啰防扈交通图沁布哈匿鲁达实等同谋下诏削博啰官爵而夺其兵博啰拒命遂诏库库特穆尔讨之博啰知诏命调遣皆绰斯戬所为非出帝意遂令图沁特穆尔举兵向阙入居庸闗知院伊蘓詹事布呼齐迎战不利皇太子率侍卫兵出古北口东走兴松图沁兵至清河列营时京师无备城中大震令百官吏卒守使达勒达国师即其军问故以必得绰斯戬保布哈为对诏慰解之不聴乃执二人畀之遂复博啰官爵加太保仍守御大同图沁兵自建徳门入觐元主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元主晏赉之授平章政事乃引军还大同】   发明【上书削博啰特穆尔官爵不受命虽衅由太子特未见其罪也又书博啰特穆尔举兵犯阙太子出奔则临难弃君奔窜茍免其罪始不可逃矣夫博啰狼子野心太子既不能思所处之而乃遽然削爵自速其逆由是而召衅稔祸谁实尸之绰斯戬羽翼太子不为无罪亦足以杀其躯而已至于防扈向阙君父忧惶太子不能于此灰身以谢君父方且奉头防窜草间求活而非库库诸贤戮力讨贼则元氏必不血食太子万死犹为无补惟合前后所书而观则太子之罪盖有不容言者误国若此尚可不加诸责乎】   广义【大抵太子养徳春宫视膳问安乃其职也今纵其紊乱朝政则父不能为子纲而父子之纲絶矣博啰叛逆亲犯阙廷乃其罪也反加其爵位之尊则君不能为臣纲而君臣之纲絶矣故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信矣】   五月元太子还宫遣兵攻大同博啰特穆尔复举兵犯阙太子率师拒之不利复出奔诏以博啰特穆尔为右丞相   【先是太子奔至路儿岭诏追及之还宫恚怒不已遂命库库特穆尔调兵分道以讨博啰其东道以白索珠领兵三万守御京师中道以摩该珠展领兵四万西道以关保领兵五万合击之关保等进逼大同博啰留兵守大同而自率兵与图沁鲁达实复大举向阙前锋入居庸关太子亲御干清河军溃驰还白索珠遂引兵扈从太子出顺承门由雄霸河间取道达冀寜博啰兵驻健徳门外与鲁达实等入见元主于宣文阁诉其非罪泣元主亦泣博啰欲追袭太子鲁达实止之博啰又使翰林承防张翥草诏削夺库库官爵发兵讨之翥不从或劝之翥曰吾臂可防笔不能操元主知其不可夺命他学士为之遂以博啰为左丞相寻进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鲁达实为平章政事图沁特穆尔为御史大夫其部属皆布列省台百司博啰既专国遂诛狎臣图噜特穆尔罢三宫不急造作沙汰宦寺禁西僧作佛事数遣使请太子还使至太原拘留不报】   发明【春秋之法词繁而不杀者必有美恶存焉用是而观则愽啰固为有罪而太子不为无罪矣顺帝有是子而不能制有是臣而不能诛所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者焉天下安有乆而不亡也哉然则顺帝诚可谓寄生之君耳】   广义【抑观于时海内正分帛裂之时也太子不此之虑反欲簒位而激成莫大之祸可谓至愚极闇者矣是虽免于高贵乡公之惨而所以为国亡之媒者殆有甚焉】   秋八月朔日食○吴王士诚逐达实特穆尔以其弟士信为江浙左丞相南台御史大夫布哈特穆尔不屈死【时右丞达兰特穆尔郎中哲伯二人謟事士诚受其金帛数媒孽达实特穆尔之短于土诚遂有不相容之势至是士信使靣数达实特穆尔过失勒其自陈老病去职又言丞相非士信不可即逼取符印迁于嘉兴幽之而士信自为丞相士诚又讽行台为之请实授王爵布哈特穆尔不从即使人至绍兴索其台印布哈特穆尔封其印置诸库曰我头可防印不可与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乃仰药死临死掷杯地上曰我死矣逆贼当踵我亡也后数日达实特穆尔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遂命左右以药酒进饮之而死初布哈为福建平章境内皆为诸豪所据不能有所施设及迁南台又逼于士诚而死然论者以其死较达实为差胜云】   发明【达实特穆尔为江浙之左相则是两浙民兵皆其所辖而为士诚逐之则亦可愧之甚矣故削其官以见其不能守是职也布哈特穆尔不汚伪命仰药而亡故书不屈死所以予其节也考之分注达实闻布哈之死亦饮药而亡何以不书死之然达实不能死于见逐之时而乃死于己逐之后则与自经沟渎者何异纲目故略而不书不予其能死也其防严矣】   【乙巳】二十五年春二月日旁有一月一星   发明【是时顺帝不恤国政淫虐无已故一月一星见于日旁以警之然顺帝则不知戒也书之于册亦姑以见上天示变之意云尔】   ○三月元太子大发兵讨博啰特穆尔博啰特穆尔幽二皇后竒氏调兵拒战大败   【时太子在外日夜谋除内难至是乃大发诸路兵分三道而进自率库库特穆尔兵由中道博啰特穆尔怒遂出二皇后竒氏幽于诸色总管府既又逼后还宫取印章伪为后书召太子复出而幽之乃遣图沁特穆尔率众攻上都之附太子者调伊苏南御库库特穆尔兵伊苏次良乡不进而谋之于众皆以为博啰悖逆中外同愤遂勒兵归永平遣人西连库库东连辽阳诸王军声大振博啰患之遣骁将姚巴延布哈统兵出拒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伊苏出其不意袭而破之擒斩姚巴延博啰大怒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时后亦数纳美女于博啰至百日始还宫○初库库特穆尔将辅皇大子入讨博啰特穆尔遣使传皇太子防赐前佥山南道肃政廉访使张贞以上尊且访以时事贞复书曰合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闗陜之区所存无几江右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僣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防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説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籍籍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为师仆之惓惓为言者献忠之道也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邱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千载之下虽有智辨百出不能为雪呜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骤其得志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罸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汏而鬼神弗福也其能乆乎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询之舆议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必起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则得其防矣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宫在下者如寄生民之忧国家之忧也可不深思而熟计之哉库库特穆尔深纳其説】   发明【曰讨者所以正其防扈无君之罪也曰幽者所以着其僣偪不恭之罪也曰拒战者所以恶其抗拒不服之罪也然则纲目特正色书之而乱臣贼子所谓称兵犯顺者自不能昻首于天地之间矣】   夏五月大都牦   【长尺许或曰龙须也命拾而祀之】   发明【雨牦之事初未尝见于纲目今特书之者记大异也夫以衰乱之世民无定主而灾异之警未尝少替者正以见天心之公不尽絶人茍能自此而惕厉则其天命人心未始不既去而复返也奈何甘于自弃安其危而利其灾乐其所以亡者不仁者可与言哉此其所以蔽固日深危亡日迫而终不能夺发以自强也吁】   六月元太子加李思齐平章政事邠国公○秋七月元博啰特穆尔鲁达实图沁特穆尔等皆伏诛   【博啰先尝以疑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巴延鬰鬰不乐乃日与鲁达实等饮宴荒淫无度又酗酒杀人喜怒不测威顺王之子和尚忿其无君数言于帝受密防与徐士本谋结勇士上都马金诺海拜达勒等隂图刺之至是图沁特穆尔遣使来告攻上都之防博啰入奏行至延春阁下拜达勒自众中奋出斫之中其脑死鲁达实趋出拥博啰家属北遁诏民间尽杀其部党既而鲁达实被执伏诛图沁特穆尔引轻兵走巴尔斯之地寻亦讨斩之时遇变城门不开者三日珠展摩该军至城外縁城而上碎平则门键以入大掠于都市】   发明【五代书蜀王宗弼王承休伏诛尹氏曰此二人者误蜀者也故虽崇韬挟私杀之亦书伏诛以正其罪今博啰等称兵犯顺尃輙无君此盖王法之所不原者直书伏诛深罪之也明乎此然后可论网目诛乱臣讨贼子之深意尔】   元皇后鸿吉哩氏崩○九月元太子还大都   【元主遗使函博啰首往冀寜召太子还库库特穆尔遂扈从至京师诏以巴咱尔为太师右丞相库库特穆尔为太尉左丞相知枢密院事】   广义【痈疽虽溃而元气为之萧索矣其能保有厥躬乎】   元以方国珍为淮南左丞相   【分省庆元】   冬闰十月元封库库特穆尔为河南王总制诸道军马【时巴咱尔以累朝旧臣库库特穆尔后生晚进与之并相居两月即请南还视师是时中原无事而江淮川蜀皆以陷没皇太子累亲躬出督师征讨元主难之乃诏封库库河南王代之亲征总制闗陜晋冀山东诸道并迤南一应军马凡黜陟予夺悉聴便宜而行库库特穆尔于是分省自随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寻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为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怀庆又移居彰徳】   十二月元立竒氏为皇后   【改竒氏为索隆噶氏】   【丙午】二十六年【是嵗宋亡】春二月黄河北徙   【先是河决小流口达于清河坏民居伤禾稼至是复北徙自东明曹濮下及济寜民皆被害】   元库库特穆尔调张良弼等兵不应遂遣兵西击良弼李思齐等与良弼连兵拒之   【初李思齐与察罕特穆尔同起义兵齿位相等及是库库总其兵思齐不能平而张良弼遂首拒命孔兴图鲁卜等亦皆恃功怀异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衅隙遂成库库遣闗保浩尔齐以兵西攻良弼于鹿台思齐与图鲁卜孔兴等皆与良弼合库库遣闗保等合兵渡河且约思齐以攻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连兵拒守闗保等战不利思齐请诏和解之○时礼部侍郎满尚賔吏部侍郎温都尔罕持诏谕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思齐方事兵争不奉诏尚宾等留鳯翔一年始还京师】   发明【呜呼欲知国事之兴废当观人心之从违是故有一代兴王之君则人心协和而云龙风虎之相从亡国之君人心懈怠薰莸冰炭之相反此固理势之必然也观库库调兵不应则可以见人心既失天命随亡而不复可以有为明矣故谨书之以为后世鉴】   广义【于时元之天下三分无二虽有其位盖亦寄生而已夫何库库良弼等举无忧国之心动有怀私之忿其有愧于廉蔺多矣】   三月夏主明玉珍卒子升立   【玉珍自建号至是凡五年子升嗣始十嵗改元开熈母彭氏同聴政】   夏四月我太祖兵取淮安诸路   【高邮府及濠泗徐颍诸州皆下之】   五月我太祖求遣书   【大祖尝命有司访求古今书籍藏之秘府以资览阅因谓侍臣詹同等曰三皇五帝之书不尽傅于世故后世鲜知其行事汉武帝购求遗书而六经始出唐虞三代之治始可得而见武帝雄才大畧后世罕及至表章六经开阐圣贤之学又有功于后世吾毎于宫中无事輙取孔圣之言观之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真治国之良规孔子之言诚万世之师也】   发明【求遣书帝王之盛事也当衰乱之世人不知学为君者但知辟土开疆是荣为臣者但知富国强兵是务而谓所求遗书崇文学者漠然未知闻也我太祖之求遣书独见于兵乱倥偬之日则其敦本抑末而洪谟伟略逈出前古而三皇五帝之治将复见于今日矣然则太祖垂情古典之心岂不极其盛哉臣故表而出之以为万世法】   秋七月朔日食○八月元以陈有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九月元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其弟国瑛国珉侄明善并为平章政事】   有星孛于东北   发明【顺帝之时雨雹地震数见纲目旱干为虐相继而起大都杜鹃异之甚也有星孛焉变之甚也考诸列位则国有人焉观诸天时则犹有春顾之心未终弃也若反身修徳信用忠贤灾异之来必可御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异亦甚矣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宣王之时旱魃蕴隆灾亦甚矣侧身脩行故能兴衰拨乱此皆以人胜天以徳消变之验也顺帝至是犹不知畏冈克自修惜哉故特书此以为后世鉴】   我太祖取湖州诸路   【遣徐达常遇春率兵二十万以击张士诚先薄湖州败其将尹义石清擒之遂围其城塞沟港以絶粮道士诚知势急乃亲引兵来援达等与之战于皁林虏其元帅及甲士三千余人以降将吕珍等徇于城下城中大震其左丞张天骐遂举城降时朱文忠以兵攻杭州及绍兴华云龙攻嘉兴皆下之】   冬十二月我太祖立宗庙社稷   【时郡臣皆言新城既建宫阙制度亦宜早定太祖以国之所重莫先宗庙社稷遂定议以明年为吴元年命有司立庙社建宫室典营缮者以宫室图进见其有雕琢竒丽者即去之谓中书省臣曰昔尧之时茅茨土阶采椽不斵可谓极陋然千古之上称盛徳者必以尧为首后世竞为奢侈极宫室苑囿之娱穷舆马珠玉之玩欲心一纵乱由是起吾尝谓珠玉非寳节俭是寳宫室但取完固而已何必极雕巧以殚天下之力也既而新殿成制皆朴素命博士熊鼎编类古人行事可为鉴戒者书于殿壁又命侍臣书大学衍义于两庑壁间日前代宫室多施绘画予书此以备朝夕观览岂不愈于丹青乎时有言瑞州出文石可以甃地者大祖曰尔不能以节俭之道事予乃导予以侈丽但搆为宫室已觉作者之劳况逺取文石能不厉民乎言者大慙而退寻命协律郎冷谦考正宗庙雅乐音律及钟磬等器既又定乐舞之制文武生各六十四人】   发明【易之萃涣皆言王假有庙盖谓王者萃聚天下之道与天下涣散之时其总摄人心无过于建立宗庙使之知所归仰此圣人特于萃涣二卦发其义也是时太祖立国适当萃聚之初而四境初附人无固志又有涣散之疑太祖于此乃能首立宗庙社稷可谓深得萃涣之义矣纲目书之文无美辞而美在其中是岂剽悍祸贼徒知以斩刈屠戮为事者可同日语哉与汉髙帝立宗庙社稷同义】   宋主韩林儿卒   发明【明玉珍韩林儿皆书主书卒者成之为列国也然玉珍卒书子升立林儿卒不书立何夏有嗣而宋无嗣也无嗣则絶其嗣而宋国亡矣故于其卒而不书其嗣则其义盖可见焉呜呼宋国无嗣而使宗社夷之于人可哀也已如春秋书郭公同意】   【丁未】二十七年【夏主明升开熈元年○是嵗张士诚亡】春正月绛州天鼓鸣【其声如空中战鬬者】   发明【入纲目以来灾异多矣然未闻书天鼓鸣者天鼓鸣大变也天下之乖戾可知矣诗云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呜呼为政不平以召祸乱者人也而诗人以为天实为之者盖无所归咎而归之天也当时元室已亡不絶如线而天意亦为之告戒者则天之至公无私之心可见矣纲目书此以为后鉴于元乎何诛】   三月我太祖定文武科取士之法   【先是令有司毎嵗举贤才及武勇谋畧通晓天文之士其有兼通书史廉吏亦得荐举得贤者赏滥举及蔽贤者罸至是复下令曰上世帝王创业之际用武以安天下守成之时讲武以威天下至于经纶抚治则在文臣二者不可偏用也古者人生八嵗学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十五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是以周官选举之制曰六徳六行六艺文武兼用贤能并举此三代治化所以盛隆也兹欲上稽古制设文武二科以广求天下之贤其应文举者察之言行以观其徳考之经史以观其业试之书算以观其能防以经史时务以观其政事应武举者先之以谋畧次之以武艺俱求实效不尚虚文然此二者必三年有成有司预为劝谕民间秀士及智勇之人以时勉学俟开举之嵗充贡京师其科目等第各出身有差】发明【易系辞曰天地之大徳曰生圣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人何以聚人曰财而孔子又曰举贤然则古之圣人未始不欲得人以辅治也是故为政以人才为先立国以多士为美欲得人才而求多士必立取士之法焉我太祖于天下甫定之时所谓求遣书定官制立宗社定科举皆当世之所不行者而太祖行之其汲汲求贤之心可见矣宜乎削平僣乱改革元祚而享一统之盛于亿万斯年也欤特书千册深予之也】   夏六月朔日食○秋八月元诏太子总制天下军马置大抚军院   【初太子之奔太原也欲援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库库不从及还京竒后遣人谕库库以重兵拥太子入城胁帝禅位库库逆知其意未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军故太子深衔之及累促出师江淮但遣其弟托音特穆尔及摩该等往山东而与张良弼搆兵不已诏下和解之库库戕杀使臣而防扈之迹渐张朝廷固疑之乃命皇太子以中书令枢密使总制天下兵马其库库特穆尔领本军自潼闗以东肃清江淮李思齐自鳯翔以西进取川蜀以少保国噜为陜西行省左丞相总本部及张良弼孔兴图噜卜等进取襄樊王信固守山东】   广义【大抵肃宗灵武之篡固为不道既篡之后则有张巡之将畧子仪之忠勇况李泌为之谋猷賛襄故能克复西京而唐之金瓯得以复完者将相得人故也今焉将相视张巡子仪李泌诸公不啻斥鷃之于大鹏耳干时海内分不可收拾虽欲簒位不可得也其能如肃宗之复还旧物邪徒负恶名其议短矣元之太子可谓下愚不移者也虽然要亦天降倾移故使日昏其徳夫岂偶然之故哉论者以太子为不足责可也】   九月我太祖兵克平江执吴王张士诚以归   【徐达常遇春兵围平江克之遂执士诚及其官属平章李行素徐义等所部将校及外郡流寓之人凡二十余万并元宗室神保大王黒汉等九人皆送建康士诚在舟中闭目不食比至大祖欲全之而士诚自缢死乃以书遣使送神保大王等还元】   发明【僖十九年经书宋人执媵子婴齐君子恶其不盟齐宋不事大国故絶之夫以执之是非决于称人与称爵而见执者则以名与不名知其罪之在也凡书见执于人者悉皆不名而士诚独名是亦有罪焉尔夫以太祖起义为世除残以安天下虽远近征鎭犹相继来归而吴介江淮之间不与我朝之防者十余年及天下甫定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非灭国而见执者比矣此纲目发春秋之意】   冬十月元罢库库特穆尔官夺其军命诸将分统之【初太子既受诏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库库拒不受于是其部将闗保摩该等皆叛之摩该杀卫辉彰徳守将欲进袭怀庆闻库库有备而还乃上疏列其罪状于朝诏以库库拒命宜黜其兵柄遂罢太博左丞相及兼领诸职仍前河南王以汝州为其食邑弟托音特穆尔为集贤学士同居河南其帐前诸军索珠浩尔齐统之河南诸军李克彛统之闗保本部军仍保统之山东诸军伊苏统之山西诸军萨兰托里统之河北诸军摩该统之诏下库库遂退军泽州】   我太祖命大将军徐逹等帅师北定中原   【太祖既扫除羣雄抚有江南乃遣大将军徐达副将军常遇春率甲士二十五万北伐以定中原驰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之人曰自古帝王临御天下抚有区宇汉唐以来正统相承控制中外悉主悉臣粤维宋失其徳咸淳而降国祚倾移元以北方入主中国四海内外冈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然宋之遣民尚有故宫禾黍之叹自是以后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徳废长立幼防定以臣弑君天歴以弟酖兄至于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及其后嗣沈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相致实天厌其徳而弃之之时也兴衰治乱之迹运若循环自古为然信乎不谬当此时天意弃元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刬除祸乱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收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济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悯方今河洛闗陜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北方蒙古之名以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众以要君阻兵据险互相吞噬反为生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沔两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尽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深用疚心予恭天成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伐中原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虑民人未知反为我讐挈家北走陷溺尤深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各安于塞外盖沧海横流之日天必生一人焉以为之主用乂我蒸黎尔民其共体之如防古色目虽非中国之人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复命胡廷瑞率安吉寜国等军南取八闽俟八闽既定遂以其师航海趋广东杨璟率荆湘之众以取广西】   发明【呜呼自元业炽盛入主中夏几及百年其间主徳瞀昏世道沦斁三纲絶而五伦弛有如大徳废长立幼泰定以臣弑君天歴以弟酖兄至于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此诚天地之大变人神之共愤而其时之民渐染于凟乱之俗久矣盖否极而泰复来剥终而复必见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天厌元徳挺生大圣人而为中国臣民之主今而抚有江南未定江北由是命将出师北伐中原伏覩谕民之防则其惓惓于忧世救民之心切矣是诚人神之愤乆屈而复伸治安之运既絶而复续焉耳此盖纲目之所必书而臣愚之所僣论者也】   我太祖定律令十一月颁戊申歴   【初太祖以唐宋皆有成律防狱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时所行之事为条格胥吏易为奸弊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律至是台諌已立各道按察司将巡歴郡县欲颁成法俾内外遵守命右丞相李善长参知政事杨宪傅瓛御史中丞刘基翰林学士陶安等详定律令谕之曰立法贵在简当使人易晓若条绪繁多或一事而两端可轻可重奸贪之吏得以夤缘为奸则所以禁残暴者反以贼良善非良法也卿等宜尽心参究凡刑名条目逐日来上吾与卿等面议斟酌之庶可以为久远之法又谓台宪官刘基章溢周贞等曰纪纲法度为治之本所以振纪纲明法度者则在台宪尔等执法上应天象少有偏曲则纪纲法度废弛而民不得其安况或深文以为能苛察以为智若寗成郅都周兴来俊臣之徒巧诋深文恣为酷虐终亦不免若于公隂徳子孙乃致贵显天道昭然深可畏也既而太史院使刘基及其属高翼以所定戊申歴来上遂命颁行之】   发明【易曰泽中有火革君子以治歴明时是故当改革之时布更新之政治歴明时安可缓乎我朝承元大乱之后纪纲荡废久而不振天下将沦于积敝之俗而不知礼法之事也我太祖深为此惧遂命羣臣详定律令颂戊申歴皆所以急天下之所当急者也则夫王天下也讵不宜哉故特书于防以深美之】   我太祖兵讨方国珍降之   【方国珍之初降也约曰杭城下即纳地来朝及太祖克杭州国珍据境自若乃累假贡献觇我虚实为叛服计又北通库库特穆尔南交陈有定图为掎角太祖累书责其怀奸挟诈阳降隂叛且征其贡粮二十三万石国珍不报遂遣汤和等进攻温台庆元谕之曰尔奉辞讨罪毋纵杀戮当如徐达下姑苏平定安辑乃副吾所愿也比至国珍惧遂遁入海岛复命廖永忠引兵自海道防和讨之其部将多来降诸群县相继皆下国珍惶惑失措乃遣子明完奉表乞降既而及其弟国珉亲帅所部谒和于军门和送国珍等于建康时延平建寜福州兴化漳泉皆为陈有定所据汤和兵既克国珍遂由海道径取福州】发明【有苖负固舜必徂征葛伯讐饷汤必吊伐禹之诛戮防风宣王薄伐玁狁皆所以除残去暴吊民伐罪之盛心也国珍约降而复叛负固而不服诚天讨之所宜加者也易曰利用行师征不服也国珍逆命而王师安得不征之者乎讨国珍正所以安百姓安百姓则所以服天下也禁暴除乱讵非王者之师哉故特书曰讨】   我太祖兵徇山东郡县皆下之   【时徐达常遇春引兵由淮入河鼔行而东首克沂州进取峄州及益都于是莱州诸郡悉奉图籍来降○山东既定明年达与遇春防诸将于临清率马步舟师进克元都元主集三宫后妃皇太子同议避兵北行诏淮王特穆尔布哈监国庆通为左丞相同守京城夜半开建徳门北奔遇春等追至北河擒皇孙密迪哩巴拉而还元亡○元主驻应昌二年殂夀五十一在位三十六年太尉鄂勒哲奉梓宫北塟諡曰惠宗太祖以帝知顺天命退避而去特加号曰顺帝而封其孙密的哩巴拉为崇礼侯王祎曰自古国家其灭亡之道不一也曰女宠曰宦官曰权臣曰强藩此四者皆足以亡国而顺帝盖兼有之加以权纲之既弛智虑之益荒其亡也宜哉刘基曰冬寒之极必有阳春激湍之下必有深潭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理则然也元徳既衰九土糜沸防张狼顾之豪弥满山泽万姓鱼喁无所吁告天乃命我太祖皇帝肃将威武代伐不道于是拾宋掇秦掣赵防燕不数载而天下遂归一统者天命有在也】   发明【乱极思治理之必然寒极生春时之宜尔我太祖皇帝以天纵之圣膺昌期而生既定中原天下复一扫元人之陋习振创造之鸿规纪纲既坠复起民人已危而复安诚天厌其徳挺生大圣人而有挽回三代之遣风也至是百三十年治隆俗美物阜民康而皥皥熈熈同归于春台玉烛之中者太祖之遣泽无穷也岂不极其盛哉敢并及之】   广义【人徒知我朝太祖创业垂统之盛而不知其所以盛也考诸诗册其大要十有二焉伏观自起兵渡江即以安世救民为念故进克金陵谕民各安职业民心大悦而更相庆慰进取婺州遂兴学校而人心无不欣悦继取衢州即召儒人而治道有所咨访制骄侈于建号之时合大禹恭俭之徳求遣书于兵革之间契武王计道之心立庙社所以报本也不欲奢侈而务崇节俭定科目所以举贤也不欲虚文而务求实效送还元之宗室而愧死于士诚非我太祖雅量之洪乎着定法律章程而追比于公非我太祖阴德之重乎及乎北定中原则示民心以大义而又施恩德于异类其待从化之民也何其仁视彼动輙杀降灭族者不亦惨且酷矣驱除祸乱则封惠宗为顺帝而且封若孙为崇礼其待亡国之裔也何其厚视彼降封昏徳重昏者不亦刻且薄矣凡若此者一皆根本之盛也根木既盛而枝叶岂有不茂者乎是宜歴数之绵长有过于三代而子孙保黎民子亿万斯年也猗欤休哉】   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