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制性理大全序   朕惟古昔圣王所以继天立极而君师万民者不徒在乎治法之明备而在乎心法道法之精微也执中之训肇自唐虞帝王之学莫不由之言心则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言性则曰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盖天性同然之理人心固有之良万善所从出焉本之以建皇极则为天德王道之纯以牖下民则为一道同风之治欲修身而登上理舎斯道何由哉朕荷   太祖   太宗积累之休缵承   世祖章皇帝鸿业夙夜祗惧嘉与海内期登隆平每思二帝三王之治本于道二帝三王之道本于心辨析心性之理而羽翼六经发挥圣道者莫详于有宋诸儒迨明永乐间命儒臣纂集性理大全一书朕常加繙阅见其穷天地隂阳之蕴明性命仁义之旨揭主敬存诚之要微而律数之精意显而道统之源流以至君德圣学政教   纪纲靡不大小兼该而表里咸贯洵道学之渊薮致治之凖绳也嵗月既久版籍残缺特命礼臣重加补订以备观览爰制序于卷端朕方精思格言探讨绪论以遐稽乎古帝王心法道法之微亦欲天下臣民究心兹编思降衷之理安物则之恒庻几咸尽其性以复臻乎唐虞三代熙皥之治云尔   康熙十二年四月初九日   性理大全书   一先儒姓氏   周子【惇颐 濂溪茂叔】   程子【颢 伯淳 明道颐 正叔 伊川】邵子【雍  康节尧夫】   张子【载 横渠子厚】   安定胡氏【瑗 翼之】    涑水司马氏【光 温公君实】眉山蘓氏【轼 子瞻 东坡辙 子由 頴滨】山谷黄氏【庭坚鲁直】   荥阳吕氏【希哲原明】    嵩山晁氏【以道説之】   王氏【岩叟】      元城刘氏【良世器之】   广平防氏【酢 定夫】    上蔡谢氏【良佐显道】   镏氏【质夫】      李氏【端伯】   蓝田吕氏【大忠 进伯大临 与叔】 京兆吕氏【大钧和叔】   蘓氏【昞 季明】      范氏【育】   山杨氏【时 中立】    河东侯氏【仲良师圣】   寿安张氏【绎 思叔】    和靖尹氏【焞彦明】   华阳范氏【祖禹淳夫】    河间刘氏【立之安礼】   永嘉刘氏【安节元承】    河南朱氏【校光庭】   东平马氏【伸】     邵氏【伯温】   河间邢氏【恕 和叔】    武夷胡氏【安国 文定康侯】   致堂胡氏【寅 明仲】    五峯胡氏【宏仁仲】   陈氏【恬 叔易】      陈氏【渊】   冯氏【忠恕】      祁氏【寛】   吕氏【稽中】      吕氏【坚中】   吕氏【本中】      章氏【宪】   张氏【崏】       欧阳氏【棐】   豫章罗氏【仲素】    延平李氏【侗愿中】   韦斋朱氏【松 乔年】    屛山刘氏【子翚】   朱子【熹 晦庵元晦】    乐庵李氏【衡多平】   南轩张氏【栻 敬夫】    象山陆氏【九渊子静】   黙斋防氏【九言】    东莱吕氏【祖谦伯恭】   勉斋黄氏【榦 直卿】    三山陈氏【祥道】   云庄刘氏【爚 晦伯】    西山蔡氏【元定季通】   节斋蔡氏【渊 伯静】    九峯蔡氏【沈仲黙】   观物张氏【行成文饶】    北溪陈氏【淳安卿】   果斋李氏【方子正叔】    潜室陈氏【填器之】   盘涧李氏【铢 叔重】    北山陈氏【孔硕肤仲】   范阳张氏【九成子韵】    廖氏【子晦】   呉氏【夀昌】      山阳度氏【正性善】   慈湖杨氏【简 敬仲】    西山真氏【德秀景元】   鹤山魏氏【华父了翁】    平庵项氏【安世平甫】   彭山【长庚】      祝氏【泾】   进斋徐氏【几 子与】    思斋翁氏【泳永叔】   觉轩蔡氏【模 仲觉】    萍乡胡氏【安之叔器】   天台谢氏【无楙】    平岩叶氏【采仲圭】   双峯饶氏【鲁 仲元】    杨氏【复】   李氏【士英】      建安熊氏【刚大 勿轩】   臧氏【格】       孟氏【康】   鲁斋彭氏      习轩呉氏   庸斋许氏【仲翔】    长乐陈氏【栎】   钟氏【过】       黄氏【岩孙】   黄氏【瑞节】      谢氏【方叔】   鲁斋许氏【衡 平仲】    玉斋胡氏【方平】   董氏【讱】       呉郡李氏【韶】   陈氏【协】       双湖胡氏【一桂庭芳】   髙氏        郑氏   周氏【坦】       刘氏【垓孙】   刘氏【璋】       临川呉氏【澄  草庐幼清】   李氏【希濂】      牧庵姚氏【燧】   元氏【明善】      邵庵虞氏【集伯生】   揭氏【徯斯】      古洲马氏   耶律氏【有尚】     圭斋欧阳氏【元功】   陈氏【刚】       黄氏【溍晋卿】   性理大全书目录   卷一   太极圗   卷二   通书一   卷三   通书二   卷四   西铭   卷五   正防一   卷六   正二   卷七   皇极经世书一   卷八   皇极经世书二   卷九   皇极经世书三   卷十   皇极经世书四   卷十一   皇极经世书五   卷十二   皇极经世书六   卷十三   皇极经世书七   卷十四   易学启防一   卷十五   易学启防二   卷十六   易学启三   卷十七   易学启防四   卷十八   家礼一   卷十九   家礼二   卷二十   家礼三   卷二十一   家礼四   卷二十二   律吕新书一   卷二十三   律吕新书二   卷二十四   洪范皇极内篇一   卷二十五   洪范皇极内篇二   卷二十六   理气一   总论   太极   天地   天度【厯法附】   卷二十七   理气二   天文   日月 星辰 雷电 风雨雪雹霜露   阴阳   五行   时令   地理【潮汐附】   卷二十八   神   总论   论在人神兼精神魂魄   论祭祀祖考神祗   论祭祀神祗   论生死   卷二十九   性理一   性命   性   人物之性   卷三十   性理二   气质之性   卷三十一   性理三   气质之性【命才附】   卷三十二   性理四   心   卷三十三   性理五   心性情【定性 情意 志气志意 思虑附】   卷三十四   性理六   道   理   徳   卷三十五   性理七   仁   卷三十六   性理八   仁义   仁义礼智   卷三十七   性理九   仁义礼智信   诚   忠信   忠恕   恭敬   卷三十八   道统   圣贤   总论   孔子   顔子   曾子   子思   孟子   孔孟门人   卷三十九   诸儒一   周子   二程子   张子   邵子   卷四十   诸儒二   程子门人   罗从彦   李侗   胡安国【子寅宏附】   卷四十一   诸儒三   朱子   张栻   卷四十二   诸儒四   吕祖谦   陆九渊   朱子门人   眞德秀   魏华父   许衡   呉澄   卷四十三   学一   小学   总论为学之方   卷四十四   学二   总论为学之方   卷四十五   学三   总论为学之方   卷四十六   学四   存养【持敬附】   卷四十七   学五   存养【持敬 静】   省察   卷四十八   学六   知行【言行附】   致知   卷四十九   学七   力行【克巳 改过 杂论处心立事附】   卷五十   学八   力行【理欲义利君子小人之辨 论出处】   卷五十一   学九   敎人   卷五十二   学十   人伦【师友附】   卷五十三   学十一   读书法   卷五十四   学十二   读书法【读诸经法 论解经 读史附】   卷五十五   学十三   史学   字学   科举之学   卷五十六   学十四   论诗   论文   卷五十七   诸子一   老子   列子   庄子   墨子   管子   孙子   孔丛子   申韩   荀子   董子   卷五十八   诸子二   扬子   文中子   韩子   欧阳子   苏子【王安石附】   卷五十九   歴代一   唐虞三代   春秋战国   秦   卷六十   歴代二   西汉   卷六十一   歴代三   西汉   卷六十二   歴代四   东汉   三国   卷六十三   歴代五   晋   唐   卷六十四   歴代六   五代   宋   卷六十五   君道   君徳   圣学   储嗣   君臣   臣道   卷六十六   治道一   总论   礼乐   宗庙   卷六十七   治道二   宗法   谥法   封建   学校   用人   卷六十八   治道三   人才   求贤   论官【莅政附】   谏诤   法令   赏罚   卷六十九   治道四   王伯   田赋   理财   节俭   赈恤   祯异   论兵   论刑   夷狄   卷七十   诗   古诗   律诗   絶句   文   赞   箴   铭   赋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一   太极图   【朱子曰太极图者濓溪先生之所作也先生姓周氏名惇寔字茂叔后避英宗旧名改惇颐家世道州营道县濓溪之上博学力行闻道甚早遇事刚果有古人风为政精宻严恕务尽道理尝作太极图通书易通数十篇襟怀飘洒雅有髙趣尤乐佳山水庐山之麓有溪焉先生濯缨而乐之因寓以濓溪之号而筑书堂于其上又曰先生之学其妙具于太极一图通书之言亦皆此图之蕴而程先生兄弟语及性命之际亦未尝不因其説观通书之诚动静理性命等章及程氏书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顔子好学论等篇则可见矣潘清逸志先生之墓叙所著书特以作太极图为称首然则此图当为先生书首不疑也然先生既手以授二程本因附书后者见其如此遂误以图为书之卒章不复厘正使先生立象尽意之微指暗而不明而骤读通书者亦复不知有所縂摄此则诸本之失也又尝读朱内翰振进易説表谓此图之自陈抟种放穆修而来而五峯胡氏作序又以为先生非止为种穆之学者此特其学之一师耳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学之妙不出此图以为得之于人则决非种穆所及以为非其至者则先生之学何以加于此图哉是以窃尝疑之及得志文考之然后知其果先生所自作而非有受于人者二公盖有未尝见此志而云云耳】   此所谓无极而太极也所以动而阳静而隂之本体也然非有以离乎阴阳也即隂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隂阳而为言耳 此 之动而阳静而阴也中者其本体也 者阳之动也 之用所以行也 者阴之静也 之体所以立也 者 之根也 者之根也  此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 者阳之变也 者阴之合也 阴盛故居右 阳盛故居左 阳穉故次火 隂穉故次水 冲气故居中而水火之 交系乎上隂根阳阳根阴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而复水如环无端五气布四时   行也    五行一阴阳五殊二实无余欠也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彼此也太极本无极上天之载无声臭也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气殊质异各一其无假借也  此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无间也干男坤女以气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   极也 万物化生以形化者言也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此以上引説解剥图体此以下据图推尽説意】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则所谓人 者于是乎在矣然形 之为也神之发也五性  之徳也善恶男女之分也万事   万物之象也此天下之动所以纷纶交错而吉凶悔吝所由以生也惟圣人者又得夫秀之精一而有以全乎 之体用者也是以一动一静各臻其极而天下之故常感通乎寂然不动之中盖中也仁也感也所谓 也 之用所以行也正也义也寂也所谓也 之体所以立也中正仁义浑然全体而静者常   为主焉则人 于是乎立而    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矣君子之戒愼恐惧所以修此而吉也小人之放僻邪侈所以悖此而凶也天地人之道各一 也阳也刚也仁也所谓 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所谓 也物之终也此所谓易也而三极之道立焉实则一 也故曰易有太极 之谓也   【朱子曰太极图只是一个寔理一以贯之○太极一圏便是一画只是撒开了引敎长一画○无极而太极上一圈则是太极但挑出在上○无极而太极此五字添减一字不得○无极而太极不是太极之外别有无极无中自有此理无极而太极此而字轻无次序故也○无极而太极只是説无形而有理所谓太极者只二气五行之理非别有物为太极也○以理言之则不可谓之有以物言之则不可谓之无○无极而太极正谓无此形状而有此道理耳○无极而太极正恐人将太极做一个有形象底看故乂説无极言只是此理也○无极而太极只是一句如冲漠无朕毕竟是上面无形象然却寔有此理图上自分晓○问无极且得做无形无象説曰虽无形却有理又问无极太极只是一物日本是一物被他恁地説却似両物○无极是有理而无形如性何尝有形太极是五行阴阳之理皆有不是空底物事若是空时如释氏説性相似○极是道理之极至总天地万物之理便是太极○问无极而太极固是一物有积渐否曰无积渐曰上言无极下言太极窃疑上言无穷无极下言至此方极曰无极者无形太极者有理也周子恐人把作一物防故云无极曰太极既无形气象如何曰只是理○太极只是极至更无去处了至髙至妙至精至神是没去处濓溪恐人道太极有形故曰无极而太极是无之中有个极至之理问无极而太极因而字故生陆氏议论曰而字自分明下云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説一生字便见其自太极来今曰而则只是一理○老子之言有无以有无为二周子之言有无以有无为一○谓之无极正以其无方所形状以为在无物之前而未尝不立于有物之后以为在阴阳之外而未尝不行于阴阳之中以为通贯全体无乎不在则又初无声臭影响之可言也○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之根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物之根只此一句便见其下语精宻微妙无穷而向下所説许多道理条贯脉络井井不乱只今便在目前而亘古亘今攧扑不破○天地之间只有动静両端循环不已更无余事此之谓易而其动其静则必有所以动静之理是则所谓太极者也○无极而太极人都想像有个光明闪烁防物在那里却不知本是説无这物事只是有个理能如此动静而已○动静非太极而所以动静者乃太极也故谓非动静外别有太极则可谓动静便是太极之道则不可○问太极动而生阳是有这动之理便能动而生阳否曰有这动之理便是动而生阳有这静之理便是静而生阴既动则理又在动之中既静则理又在静之中曰动静是气也有这理为气之主气便能如此否曰是也既有理便有气则理又在乎气之中○太极生阴阳理生气也阴阳既生则太极在其中理复在气之内也 所谓太极者便只在阴阳里所谓阴阳者便只在太极里今人説是阴阳上别有一个无形无影底是太极非也○太极是个藏头物事动时属阳而未动时又属阴了○太极无方所无形体无地位可放若以未发时言之未发却只是静动静阴阳皆只是形而下者然动亦太极之动静亦太极之静但动静非太极耳故周子以无极言之○谓太极含动静以本体而言也谓太极有动静以流行而言也若谓太极便是动静则是形而上下者不可分而易有太极之言亦赘矣 太极分开只是両个阴阳括尽了天下物事 问阴阳便是太极否曰某解图云然非有以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耳此句当仔细防今于某觧説句尚未通如何论太极问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言之是于道有定位处指之否曰然一阴一阳之谓道亦是此意○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阴阳也然至论太极则太极自有太极阴阳自是阴阳惟性与心亦然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才説太极便带着阴阳才説性便带着气不带着阴阳与气太极与性那里收附然要得分明又不可不拆开○问孟子言性与伊川如何曰孟子是剔出言性之本伊川是兼气质而言要之不可离也所以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而某于太极图觧亦云所谓太极者不离乎阴阳而为言亦不杂乎阴阳而为言○无极只是无形状太极只是至理理不外乎气若説截然在阴阳五行之先及在阴阳五行之中便是理与气判为二物矣○両邉生者即是阴根阳阳根隂这个有对从中出者无对○问太极兼动静而言曰不是太极兼动静太极有动静也○问动静是太极动静是阴阳动静曰是理动静曰如此则太极有模様曰无○问南轩云太极之体至静如何曰不是问又云所至静者贯乎已发未发而言如何曰如此却成一不正当尖斜太极○问太极理也理如何动静有形则有动静太极无形恐不可以动静言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未发者太极之静已发者太极之动○未发之前太极之静而阴也已发之后太极之动而阳也其未发也敬为之主而义已具其已发也必主于义而敬行焉则何间防之有哉 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未有天地之先毕竞先有此理而生阳亦只是理静而生阴亦只是理○无极者只是説这道理当初元无一物只是有此理而已此个道理便防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问先有理抑先有气日理未尝离乎气然理形而上者气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岂无先后理无形气便有渣滓○问理在先气在后曰理与气本无先后之可言但推上去时却如理在先气在后相似又问理在气中发见处如何曰如阴阳五行错综不失端绪便是理若气不结聚时理亦无所附着○问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见得理先而气后曰二者有则俱有又问未有一物之时如何曰是有天下公共之理未有一物所具之理○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动即太极之动静即太极之静动而后生阳静而后生阴生此阴阳之气谓之动而生静而生则有渐次也○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不是动后方生阳盖才动便属阳才静便属阴动而生阳其初本是静静之上又须动矣所谓动静无端今且自动而生阳处防去○问动然后生阳则是以动为主矣曰才动便生阳不是动了而后生阳个只得且从动上説起其实此之所以动又生于静上面之静又生于动此理只循环生去○太极只是涵动静之理却不可以动静分体用葢静即太极之体也动即太极之用也○太极未动之前便是阴阴静之中自有阳之根阳动之中又有阴之根动之所以必静者根乎阴故也静之所以必动者根乎阳故也○阴阳只是一气阴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阴非真有二物相对也此理甚明○问阳何以言变阴何以言合曰阳动而阴随之故言变合○阳变阴合初生水火水火气也流动闪烁其体尚虚其成形犹未定次生木金则确然而定形矣水火初是自生木金则资于土五行之属皆从土中旋生出来○天地生物先其轻清以及重浊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二物在五行中最轻清金木又重于水火土又重于金木○就原头定体上説则未分五行时只谓之阴阳未分五性时只谓之健顺及分而言之则阳为木火阳为金水徤为仁礼顺为义智○问阴盛何以居右阳盛何以居左曰左右但以阴阳之分耳又问木阳樨故次火金阴樨故次水岂以水生木土生金耶四以四时之序推之可见○水质阴而性本阳火质阳而性本阴水外暗而内明以其根于阳也火外明而内暗以其根于阴也太极图阳动之中有黑底阴尽之中有白底是也横渠言阴阳之静亘藏其宅正此意也○火中有黑阳中阴也水外黑而中却明者阴中阳也故水谓之阳亦得火谓之阴亦得○阴阳气也生此五行之质天地生物五行独先地即是土土便包容许多金木之类天地之间何事而非五行五行阴阳七者衮合便是生物底材料五气顺布四时生焉金木水火分属春夏秋冬土则寄旺四季如春属木而清明后十八日即是寄土旺之时毎季寄旺十八日共七十二日惟夏季十八日土为气最旺故能生秋金也以图象攷之木生火金生水之类各有小画相牵聨而火生土土生金独穿乎土之内余则从旁而过为可见矣○五行之生非有先后如数一二三四五自然有先后次序 总而言之只是阴阳分而言之有五○五行一阴阳也舎五行无别讨阴阳处如甲乙属木甲便是阳乙便是阴丙丁属火丙便是阳丁便是阴不须更説阴阳而阴阳在其中矣○自见在事物而观之则阴阳函大极推原其本则太极生阴阳○问既曰太极又有个无极如何曰太极本无极要去就中看得这意出方见得○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则非太极之后别生二五而二五之上先有太极也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则非无极之后别生太极而太极之上先有无极也○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此当思无有阴阳而无太极底时节若以为止是阴阳阴阳却是形而下者若専以理言则太极又不曾与阴阳相离正当沉潜玩索将图象意思抽开细看又复合而观之某觧此云非有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也此句自有三节意思更宜深攷通书云静而无动动而无静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当即此兼看○太极云者合天地万物之理而一名之耳以其无器与形而天地万物之理无不在是故曰无极而太极以其具天地万物之物而无器与形故曰太极本无极是岂离乎生民日用之常而自为一物哉○问无极太极本非二物曰无极而太极而无极中万象森列不可谓之无矣太极本无极则太极之体冲漠无朕不可谓之有矣○问先生答书言阴阳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両性字同否曰一般又曰同者理也不同者气也又曰他所以道五行之生各一其性又问莫是木自是木火自是火而其理则一曰且如这光也有在砚葢上底也有在墨上底其光则一也○才生五行便被气质拘定各为一物亦各有一性而太极无不在也问五行之生各一其性理同否曰同而气质异曰既説气质异则理不相通曰固然仁作义不得义作仁不得○问五行之生各一其性五性感动而善恶分此性字是兼气禀言之否曰性离气禀不得有气禀性方存在里面无气禀性便无所寄搭了禀得气清者性便在清气之中这清气不隔蔽那善禀得气浊者性又在浊气之中为浊气所蔽五行之生各一其性这又随物各具去了○金木水火土虽曰五行各一其性然一物又各具五行之理不可不知康节曾细推来○问五行均得太极否曰均曰人具五行物只得一行曰物亦具有五行只是得五行之徧者耳○气是那初禀底质是成这模様子底○气质之性只是此理堕在气质之中故随气质而自为一性周子所谓各一其性者向使元无本然之性则气质之性从何处得来○问气之所聚理亦聚焉然理终为主此即所谓妙合也曰然○成男成女万物化生而无极之妙未尝不在是焉○问万物化生一太极此是以理言以气言曰以理言○太极非是别为一物即阴阳而在阴阳即五行而在五行即万物而在万物只是一个理而已因其极至故名曰太极○问太极便是人心之至理曰事事物物皆有个极是道理之极至或曰如君之仁臣之敬便是极曰此是一事一物之极总天地万物之理便是太极○太极只是个极好至善底道理人人有一太极物物有一太极周子所谓太极是天地人物万善至好底表徳○问自太极以至万物化生只是一个圏何尝有异曰人物本同气禀有异故不同○问灵处是心抑是性曰灵处只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知觉是心之灵○形既生矣形体阴之为也神发知矣神知阳之为也盖阴主翕凡敛聚成就者阴为之也阳主辟凡发畅挥散者皆阳为之也○在天只是阴阳五行在人得之只是刚柔五常之性而其气便是春夏秋冬其物便是金木水火土其理便是仁义礼智信○仁义礼智信之性即水火金木土之理木仁金义火礼水智各有所主独土无位又为四行之实故信亦无位而为四徳之实也○问仁义礼智之四徳又添信字谓之五性如何曰信是诚实此四者实有此仁实有此义与礼智皆然如五行之有土非土则不足以载四者又如土于四时各寄王十八日或谓王于戊巳然季夏乃土之本宫故尤王夏末月令载中央土者以此故也○天地之间阴阳而已以人分之则男女也以事言之则善恶也何适而不得其类哉○或以为善恶为男女之分或以为阴阳之事凡此両件相对説者无非阴阳之理分阴阳而言之或説善恶或説男女看他如何使故善恶可以言阴阳亦可以言男女○吉凶相对而悔吝在其中悔自凶而趋吉吝自吉以向凶○人之所禀又有昏明清浊之异故上知生知之资是气清明纯粹而无一毫昏浊所以生知安行不待学而能如尧舜是也○圣人之生其禀受浑然气质清明纯粹全是此理更不待脩为而与天为一○圣人表里精粗无不昭彻其形骸虽是人只是一团天理○问周子言仁义中正亦甚大今乃自偏言止是属扵阳动阴静曰不可如此看反覆皆可○问仁义礼智体用之别曰自阴阳看下来仁礼属阳义智属阴仁礼是用义智是体春夏是阳秋冬是阴只将仁义説则春作夏长秋敛冬蔵义也若将仁义礼智説则春仁也夏礼也秋义也冬智也仁礼是敷施出来底义是肃杀果断底智便是收蔵底○中正仁义分属动静而圣人则主于静盖正所以能中义所以能仁克己复礼义也义故能仁易言利贞者性情也元亨是发动处必至于利贞乃见干之寔体万物到秋冬收敛成寔方见得他本质故曰性情此亦主静之説也○主静云者以其相资之势言之则动有资于静而静无资于动如干不専一则不能直遂坤不翕聚则不能发散龙蛇不蛰则无以奋尺蠖不屈则无以伸亦天理之必然也○太极首言性命之源用力处却在修吉悖防其本则主于静○小而言之饥食渴饮出作入息大而言之君臣父子夫妇朋友无非是天地之事只是这一个道理所以君子修之便吉小人悖之便防这物事机闗一下发转后便拦它不住如水车相似才踏发这机便住不得所以圣贤一日二日万机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履薄氷只是大化恁地流行随得是便好随得不便是遏他不住存心养性所以事天也夭夀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在天地则天地中有太极在万物则万物中各有一太极○问仁是柔如何属刚义是刚如何却属柔曰仁刚阳是一様意思义柔阴是一様意思盖仁本是柔物事发出却刚但看万物发生时便恁地奋出来有刚底意思义夲是刚底物事发出来却柔但看万物肃杀时便恁他收敛憔悴有柔底意思又问杨子云于仁也刚于义也柔如何曰仁体柔而用刚义体刚而用柔曰此岂所谓阳根阴阴根阳耶曰然○极至也三极天地人之至理三才各一太极也○易者阴阳之变太极者其理也○易有太极者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称形器既具而其理无朕之目○太极之义正谓理之极致耳有是理即有是物无先后次第之可言故曰易有太极则是太极乃在阴阳之中而非在阴阳之外也○周子説太极和阴阳衮説易中便擡起説周子言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动时便是阳之太极静时便是阴之太极盖太极即在阴阳里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则先从寔理处説若论其生则俱生太极依旧在阴阳里但言其次序须有这寔理方始有阴阳也其理则一○易有太极便是下面両仪四象八卦自三百八十四爻总为六十四自六十四总为八卦自八卦总为四象自四象总为両仪自両仪总为太极以物论之易之有太极如木之根浮图之顶是有形之极太极却不是一物无方所放是无形之极故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是他説得有功处夫太极之所以为太极却不离乎両仪四象八卦如一阴一阳之谓道指一阴一阳为道则不可而道则不离乎阴阳也○易变易也兼指一动一静已发未发而言之也太极者性情之妙也乃一动一静未发已发之理也故曰易有太极言即其动静阖辟而皆有此理也○或问太极曰未发便是理已发便是情如动而生阳便是情○勉斋黄氏曰极之得名以屋之脊栋为一屋之中居髙处尽为众木之总防四方之尊仰而举一屋之木莫能加焉故极之义虽训为至而实则以有方所形状而指名也如北极皇极尔极民极之防皆取诸此然皆以物之有方所形状适似于极而具极之义故以极明之以物喻物盖无难晓惟大以易之至理在易之中为众理之总防万化之本原而举天下之理莫能加焉其义莫可得名而有于极于是取极名之而系以太则其尊而无对又非它极之比也然则太极者特假是物以名是理虽因其有方所形状以名而非有方所神状之可求虽与他书所用极字取义略同而以实喻虚以有喻无所喻在于言外其意则异周子有见于此恐夫人以它书闲字之例求之则或未免滞于方所形状而失圣人取喻之意故为之言曰无极而太极盖其措辞之法犹曰无形而至形无方而太方欲人知夫非有是极而谓之太极亦特托于极以明理耳又曰太极本无极也盖谓之极则有方所形状矣故又反而言之谓无极云耳本非有极之寔欲人不以方所形状求而当以意防于此其反覆推本圣人所以言太极之意最为明白后之读者字义不明而以中训极已为失之然又不知极字但为取喻而遽以理言故不惟理不可无于周子无极之语有所难通且太极之为至理其辞已足而加以无极则诚似于赘者矣因见象山论无极书正应不能察此而辄似于麤辨为之窃叹故着其説如此云○未有五行只得唤做阴阳既有五行则阴阳在五行之中矣○太极只是极至之理不可形容圣贤只説到一阴一阳处住只是个一阴一阳底道理所以天地寒暑昼夜生死千变万化都只是一様分而言之则一物各具一阴阳合而言之则万物具一阴阳耳 北溪陈氏曰所谓无极而太极而字只轻接不可就此句中间截作両截看无极只是説理无形状无方体正犹言无声无臭之类太之为言甚也太极是极至之甚无可得而形容故以太名之○太极之所以为极至者言此理至中至正至精至粹至神至妙至矣尽矣不可以复加矣故强名之曰极○未有天地万物先有此理然此理不是悬空在那里才有天地万物之理便有天地万物之气才有天地万物之气则此理便全在天地万物之中周子所谓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有这动之理便能动而生阳才动而生阳则是理便已具于阳动之中有这静之理便能静而生阴才静而生阴则是理便已具于阴静之中然则才有理便有气才有气则理便全在这气里面那相接处全无些小缝罅如何分得孰为先孰为后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分别得先后便偏去一边非浑沦极至之物○分而为五非有欠合而为一非有余○言太极浑沦之妙用自无而入于有自有而于无又只是浑沦一无极也○五者谓之五常亦谓之五性然造化推原来只是五行之徳仁在五行为木之神在人性为仁义在五行为金之神在人性为义礼在五行为火之神在人性为礼智在五行为水之神在人性为智人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位却无信位如五行木位东金位西火位南水位北而土无定位只寄处于四位之中水属春火属夏金属秋水属冬而土无専气只分王于四季之间四行无土便都无所该载犹仁义礼智无信便都不实了则仁义礼智之寔理便是信信却易晓仁义礼智须逐件防得分明又要合聚防得脉络不乱○问智是知得确定在五行何以属水曰水清明可鉴似智又是造化之根本凡天地间万物皆得水方生只看地下泉脉滋润何物不资之以生亦犹万事非智不可须知得确定方能成此水于万物所以成始而成终而智亦万事之所以成终而成始也○圣人一心浑沦太极之全体而酬酢万变无非太极流行之用学问功夫须从万事万物中串凑合成一浑沦大本中散为万事万物使无少窒碍然后实体得浑沦至极者在我而大用不差矣○太极只是浑沦极至之理非可以气形言古经书説太极惟见于易系辞曰易有太极易只是阴阳变化其所以为阴阳变化之理则太极也○三极之道三极云者只是三才极至之理其谓之三极者以是三才之中各具一太极而太极之妙无不流行于三才之中也外此百家诸子都説属气形去差了如汉志谓太极函三为一乃是指做天地人三个气形已具而浑沦未判底物老子説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此正是指太极庄子谓道在太极之先所谓太极亦是指三才未判浑沦底物而道又别是一个悬空底物在太极之先则道与太极分为二矣不知道即是太极道是以理之通行者而言太极是以理之极至者而言何尝有二理耶○萍乡胡氏曰先师文公有云无极即是无形太极即是有理今虽多为之词无以易此言矣然则邵子所谓道为太极心为太极何耶曰先师所释以名义言之也邵子道为太极以流行者言之也心为太极以统防者言之也流行者万物各具一理统防者万理同出一原不知统防无以操存不识流行无以处物○节斋蔡氏曰易有太极易变易也夫子所谓无体之易也太极至极也言变易无体而有至极之理也先儒皆以太极二字便为万化之原而于易之一字但目为易书故周子太极图説特以无极而太极发明易有太极之防其所谓无极而太极者盖亦言其无体之易而有至极之理也是其无极之真寔有得于夫子之一言而或以为周子妄加者缪也○夫子言有者主易而为言也周子言无者主太极而为言也主易则易无体故曰有主太极则太极有朕故曰无曰有曰无由所主不同耳然其理未尝不同也或曰夫子何为主易而周子何为主太极曰夫子賛易则当主易周子作太极图则当主太极又何疑焉○西山真氏曰无极而太极岂太极之上别有所谓无极哉不过谓无形无象而至理存焉耳盖极者至极之理也穷天下之物可尊可贵孰有加于此者故曰太极也世之人以北辰为天极以屋脊为屋极此皆有形而可见者周子恐人亦以太极为一物故以无极二字加于其上犹言本无一物只有此理也自阴阳以下则丽乎形气矣阴阳未动之前则是此理岂有物之可名耶即吾一心而观之方喜怒哀乐之未发也浑然一性而已无形无象之中万理毕具非所谓无极而太极乎 黄氏岩孙曰通书云水阴根阳火阳根阴注水阴也而生于一则本乎阳火阳也而生于二则本乎阴正图书相表里之意又云五殊二实亦当与此参观】   无极而太极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问太极解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上天之载只是太极否朱子曰苍苍者是上天理在载字上○原极之所以得名葢取枢极之义圣人谓之太极者所以指夫天地万物之根也周子因之而又谓之无极者所以着夫无声无臭之妙也○问明道言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则周子之所谓无极也不可容言也若太极则性之谓也太极固纯是善自无极而言则只可谓之继明道之言所以发明周子之意也曰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非谓太极之上别有无极也但言太极非有物耳如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故下文云无极之真二五之精既言无极则不复别举太极也若如今説则此处岂不欠一太极字耶○问无极而太极何如曰仔细看便见得问先生之意莫正是以无极太极为理曰此非某之説他道理自如此着自家私意不得太极无形象只是理他自有这个道理自家私着一字不得○问无极而太极极是极至无余之谓无极是无之至至无之中乃至有存焉故云无极而太极曰本只是太极只为这本来都无物事故説无极而太极如公説无极恁他説却好但太极説不去曰有字便是太字地位曰将有字训太字不得太极只是个理曰至无之中乃万理之至有也曰亦得○问既曰易有太极则不可谓之无濓溪乃有无极之説何也曰有太极是有此理无极是无形器方体可求両仪有象太极则无象○问邵先生説无极之前无极如何説前曰邵子就图上説循环之意自垢至坤是阴含阳自复至干是阳分阴复坤之间乃无极自坤反垢是无极之前凡大读书不要般涉但温寻旧底不妨不可将新底来搀○无极而太极不是説有个物事光辉地在那里只是説这里当中皆无一物只有此理而已既有此理便有此气既有此气便分阴阳以此生许多物事惟其理有许多故物亦有许多○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就有中説无无极而太极是就无中説有若实见得説有説无或先或后都无妨碍○南轩张氏曰必曰无极而太极者所以明动静之本着天地之根兼有无贯显微该体用者也必有见乎此而后知太极之妙不可以方所求也其义深矣○勉斋黄氏曰太极图説云无极而太极妄意谓无极而太极者非老氏之出无入有与佛之所谓空也乃斯道之本体万化之领防而子思所谓天命之性而孟子所谓生之为性也通书统论之曰诚者圣人之本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此所以发明无极而太极原始而要其终也既又引易之系辞而明之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大哉性命之源乎盖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而无所欠天之所以覆地之所以载日月之所以照神之所以幽风雷之所以变江河之所以流性命之所以正伦理之所以着人之所以为圣人本末上下贯乎一理其实然而不可易者欤○北溪陈氏曰无极之説始于谁乎桞子曰无极之极康节先天图説亦曰无极之前阴含阳也有极之后阳分阴也是周子以前已有无极之説矣但其主意各不同桞子康节是以气言周子则専以理言之耳○理虽无形状方体万化无不以为之根柢枢纽以其浑沦极至之甚故谓之太极文公解此句所谓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解无极二字所谓万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是解太极二字又结以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多少是分明○无声臭只是无形状若少有声臭便涉形状落方体不得谓之无极矣文公解用无声臭语是説二字之大义词不廹切而其理自晓○或问所谓无极而太极者亦可得而闻其説之详乎双峯饶氏曰难言也姑以名义推之所谓太极者盖天理之尊号云尔极者至极之义枢纽根柢之名世之常言所谓枢极根极是也圣人以阴阳五行阖辟不穷而此理为阖辟之主如户之有枢纽男女万物生生不息而此理为生生之本如木之有根柢至其在人则万善之所以生万事之所以定者亦莫非此理为之根柢为之枢纽焉是故谓之极大者大无以加之称言其为天下之大枢纽大根柢也然凡谓之极者如南极北极屋极商邑四方之极之类皆有形状之可见方所之可指而此极独无形状无方所故周子复加无极二字以明之以其无枢纽根柢之形而实为天下之大枢纽大根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以其为天下之大枢纽大根柢而初非有枢纽根柢之形也故曰太极本无极也此虽名义之粗然先儒尝云读书之法当先晓其文义文义既通然后可以求其意学者茍知此义而于日用之间端庄静一以养之于未发之时而验之于已发之际则是理之妙或者亦可以黙识矣】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隂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诚者圣人之本物之始终而命之道也其动也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资以始也其静也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已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也葢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是以自其著者而观之则动静不同时阴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自其微者而观之则冲漠无朕而动静阴阳之理已悉具于其中矣虽然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也故程子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朱子问太极动而生阳延平李氏曰此只是理做已发看不得又问既言动而生阳即与复卦一阳生而见天地之心何异窃恐动而生阳即天地之喜怒哀乐发处于此即见天地之心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即人物之喜怒哀乐发处于此即见人物之心如此做两节看不知得否曰太极动而生阳至理之源只是动静阖辟至于终万物始万物亦只是此理一贯也到得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时又就人物上推亦只是此理中庸以喜怒哀乐未发已发言之又就人身上推防只于见得大本达道处又衮同只是此理此理就人身上推寻若不于未发已发处看即何缘知之葢就天地之本源与人物上推来不得不异此所以于动而生阳难以为喜怒哀乐已发言之在天地只是理也今欲作両节看切恐差了复卦见天地之心先儒以为静见天地之心伊川先生以为动乃见此恐便是动而生阳之理然于复卦发出此一段示人又于初爻以顔子不远复为之此只要示人无间断之意人与天理一也就此理上皆收摄来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神合其吉防皆其度内耳○朱子曰静者性之所以立也动者命之所以行也然其实则静亦动之息尔故一动一静皆命之行而行乎动静者乃性之真也故曰天命之谓性○隂阳迭运者气也其理则所谓道○问一阴一阳之谓道是太极否曰阴阳只是阴阳道是太极葢所以一阴一阳者也○问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气也所以阴阳道也道也者阴阳之理也曰此説得之○阴阳何以谓之道当离合看○一阴一阳之谓道则阴阳是气不是道所以为阴阳者乃道也若只言阴阳之谓道则阴阳是道今曰一阴一阳则是一阴了又一阳往来循环不已者乃道也○大传既曰形而上者谓之道矣而又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岂直以阴阳为形而上者哉正所以见一阴一阳虽属形器然其所以一阴而一阳者是乃道体之所为也故语道体之至极则谓之太极语太极之流行则谓之道虽有二名初无両体○以理言之则天地之间至实而无一息之妄故自古至今无一物之不实而一物之中自始至终皆实理之所为也以心言之而圣人之心亦至实而无一息之妄故从生至死无一事之不实而一事之中自始至终皆实心之所为也此所谓诚者物之终始者然也○问诚者圣人之本曰此言本领之本圣人之所以圣者诚而已○问诚者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曰诚是实理彻上彻下只是这个生物都从那上做来万物流形天地之间都是那底做○有此理则有此物彻头彻尾皆是此理所谓未有无此理而有此物也○太极如一本生上分而为枝又分而生花生叶生生不穷到得成果子里面又有生生无穷之理生将出去 又是无限个太极更无停息只是到成果寔时又却畧少歇也不是生到这里自合少止所谓终始万物莫盛于艮艮止是生息之意○诚者物之终始却是事物之实理始终无有间断自开辟以来以至人物消尽只是如此在人之心茍诚实无伪则彻头彻尾无非此理一有间断处即非诚矣凡有一物则其诚也必有所始其坏也必有所终而其所以始者实理之至而向于有也其所以终者寔理之尽而向于无也此诚所以为物之终始○诚之通是造化流行未有成立之初所谓继之者善诚之复是万物已得此理而皆有所归藏之时所谓成之者性在人则感而遂通者诚之通寂然不动者诚之复○流行造化处是善凝成于我处是性继是接续绵绵之意成是凝成有主之意○继之者善继之为义接续之意言既有此道理其接续此道理以生万物者莫非善而物之成形即各具此理而为性也○继字便是动之头若只一开一辟而无继便是阖杀了○问继是动静之间否曰是静之终动之始也且如四时到得冬月万物都归窠了若不防生来年便都息了葢是贞复生元无穷如此○只是这一个物事所以万物到秋冬时各自收敛闭藏忽然一下春来各自发越条畅这只是一气一个消一个息只如人相似方其嘿时便是静及其语时便是动那个满山青黄碧绿无非是这太极所以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是那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继之者善是动处成之者性是静处继之者善是流行出来成之者性则各自成个物事继善便是元亨成性便是利贞及至成之者性各自成个物事恰似造化都无可做了及至春来又流行出来又是继之者善譬如禾谷则秋敛冬藏千条万檖各自成一个物事及至春又各自发生出以至人物以至禽兽皆是如此且人如方在胞胎中受父母之气则是继之者善及其生出又自成一个物事则是成之者性也既成其性又自继善只是这一个物事今年一生了明年又生一副当物事来又继之者善又成之者性只是这一个物事衮将去所以仁者见之谓之仁只是见那发生处智者见之谓之智只是见那收敛处百姓日用而不知便是不知所谓发生亦不知所谓收敛醉生梦死而已周先生太极通书只是衮这几句易之为义也只是如此只是阴阳交错千变万化皆从此出○太极动而生阳元未有物且是如此动荡所谓化育流行也便是继之者善静而生阴阴主凝结然后万物各正性命方是成之者性○问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窃谓妙合之始便是继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便是成曰动而生阳之时便有继底意及至静而生阴方是成六十四卦之序至复而继○问太极图解曰动而生阳诚之通也继之者善万物之所以资始也静而生阴诚之复也成之者性万物各正其性命也夫无极之真诚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动静不息而万物继此以出与因此以成者皆诚之着固无有不善者亦无非性也似不可分阴阳而为辞如以资始为系于阳以正性命为系于阴则若有独阳而生独阴而成者矣详究先生之意必谓阳根于阴阴根于阳阴阳元不相离如此而非得于言表者不能喻此也曰继善成性分属阴阳乃通书首章之意但读之自可见矣葢天地变化不为无阴然物之未形则属乎阳物正其性不为无阳然形器已定则属乎阳尝谓张忠定公语云公事未着字以前属阳着字以后属阴似亦窥见其意○问继之者善之时此所谓性善至成之者性然后气质各异方説得善恶曰既谓之性则终是未可分善恶○问太极解何以先动而后静先体而后用先感而后寂曰在阴阳言则用在阳而体在阴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不可分先后今此只是就起处言之毕竟动前又是静用前又是体感前又是寂阳前又是阴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动将何者为先后不可只道今日动便为始而昨日静更不説也如鼻息言呼吸则辞顺不可道吸呼毕竟呼前又是吸吸前又是呼○动极复静静极复动还当把那个做劈初头始得今説太极动而生阳是且把眼前即今个动斩截便説起其实那动以前又是静静以前又是动如今日一昼过了便是夜夜过了又只是明日昼即今昼以前又有夜了昨夜以前又有昼了即今要説时日起也只是把今日建子説起其实这个子以前岂是无子○当初元无一物只有此理有此理便防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静极复动动极复静循环流转其实理无穷气亦与之无穷自有天地便有这物事在这里流转一日有一日之运一月有一月之运一嵗有一嵗之运只是这个物事衮衮将出如水车相似一个起一个倒一个上一个下其动也便是仁是中其静也便是正是义不动则动不静则动如人不语则嘿不嘿则语中间更无空缺处○问太极始于阳动乎曰阴静是太极之本然阴静又自阳动而生一动一静便是一个阖辟之大者推而上之更无穷极不可以本始言○问理与气曰有此理便有此气但理是本而今且从理上説起如云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不成动以前便是静了程子曰动静无端此亦且是自那动处説起若论著动以前又有静静以前又有动○问太极主静之説是先静后动否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虽是合下静静而后动若细推时未静时须先动来所谓如环无端互为其根谓如在人人之动作及其成就却只在静便如浑沦未判之时亦须曽明盛一畨来只是这道理层层流转不可穷诘太极图中尽之动极生静亦非是又别有一个静来继此动但动极则自然静静极则自动推而上之没理防处○问太极之有动静是静先动后否曰一动一静循环无端无静不成动无动不成静譬如鼻息无时不嘘无时不吸嘘尽则生吸吸尽则生嘘理自如此○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非是动而后有阳静而后有阴截然为両段先有此而后有彼也只太极之动便是阳静便是阴方其动时则不见静方其静时则不见动然动而生阳亦只是且从此説起阳动以上更有在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于此可见阴隂阳本无始但以阳动阴静相对言则阳为先阴为后阳为始阴为终犹一嵗以正月为更端其实姑始于此耳嵗首以前非截然别为一段事则是其循环错综不可以先后始终言亦可见矣○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本不可以先后言然就中间截断言之则不得不言其有先后也如太极动而生阳则其未动之前固已尝静矣静极复动则已静之后有必有动矣就此看又有先后也○太极动而生阳只是如一长物不免就中间截防説其实动之前未尝无静静之前又未尝无动如继之者善也亦是就此説起譬之俗语谓今日为头已前底更不受理意思○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动而静静而动阖辟往来更无休息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两仪是天地与画卦两仪意思又别动静如昼夜阴阳如东西南北分从四方去一动一静以时言分阴分阳以位言方浑沦未判阴阳之气混合幽暗及其既分中间放得寛濶光朗而两仪始立邵康节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则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前又是一个大阖辟更以上亦复如此直是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小者大之影只昼夜便可见五峯所谓一气大息震荡无垠海宇变动山渤川湮人物消尽旧迹大灭是谓洪荒之世尝见髙山有螺蚌壳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髙柔者却变而为刚此事思之至深有可验者○阴阳有个流行底有个定位底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是流行底寒暑往来是也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是定位底天地四方是也易有两义一曰变易便是流行底一曰交易便是对峙底○隂阳若论流行底则只是一个对峙底则两个○阴阳作一个看亦得做两个看亦得若论流行底则只一个消长而已如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是也若对峙底则有两个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是也若论对立底无一物无阴阳如至微之物也有个背面若説流行处却只是一气○问必至于互为其根方分阴阳曰从动静便分问分隂分阳是带上句曰然○问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静极复动则动复生阳静复生阴不知分阴阳以立両仪在静极复动之前为复在后曰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则阴阳分而两仪立焉静极复动以后所以明混辟不穷之妙○程子所谓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即周子所谓互为其根也程子所谓升降生杀之大分即周子所谓分阴分阳也二句相须其义始备○问太极图两仪中有地五行中又有土如何分别曰地言其大槩土是地之形质○问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分之所以一定而不可移也不知名分之分性分之分曰分犹定位耳○问如何是所乘之机曰理搭于气而行○问有此理然后有此气曰此本无先后之可言然必推其所从来则须説先有此理然理又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无是气则是理亦无挂搭处○图解云动静者所乘之机识者谓此语最精葢太极是理阴阳是气理无形而气有迹气既有动静则所载之理亦安得无动静○问太极只是理理不可以动静言惟动而生阳静而生阴理寓于气不能无动静所乘之机乘如乘载之乘其动静者乃乘载在气上不觉动了静静了又动曰然○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尝相离也○阳动阴静非太极动静只是理有动静理不可见因阴阳而后知理搭在阴阳上如人跨马相似马所以载人人所以乘马马之一出一入人亦与之一出一入盖一动一静而太极之妙未尝不在焉此所谓所乘之机无极二五所以妙合而凝也○问动静者所乘之机曰机气机也又曰机是闗捩子踏着动底机便挑拨得那静底踏着静底机便挑拨得那动底○某向以太极为体动静为用其言固有病后已改之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此则庶几近之○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问太极一阴一阳曰一阴一阳道也阴阳噐也○问阴阳气也何以谓形而下者曰既曰气便是有个物事此谓形而下者○问形而上下如何以形言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断了所以程子谓栏截得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间分别得一个界止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形而上者无形无影是理形而下者有形有状是器然有此器即有此理有此理则有此器未尝相离却不是于形气之外别有所谓理○形而上底虚浑是道理形而下底实便是器这个分别得精切明道説惟此语截得上下分明○问明道云阴阳亦形而下者而曰道只此両句截得上下分明截字莫作断字误曰正是截字形而上形而下只就形处离合分明此正是界至处若止説作在上在下便成両截矣○问伊川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须着如此説曰这是伊川见得分明故云须着如此説形而上者是理形而下者是物如此开説方见分明如此了方説得道不离乎器器不远乎道处如人君须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这是道理合如此今人不解恁他説更不索性两边説怎生説得通○可见底是器不可见底是道理是道物是器○器亦道道亦器也道未尝离乎器只是器之理如这人身是器语言动作便是人之理理只在器上理与器未尝相离○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个在人看始得推器为道固不得离器于道亦不得且如此火是器自有道在里○理则一而已矣其形者则谓之器然而道非器不形器非道不立葢阴阳亦器也而所以阴阳者道也是以阴阳往来不息而圣人指是以明道之全体也此一阴一阳之谓道之説也问道理也阴阳气也何故以阴阳为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气明道以为须着如此説然道亦器器亦道也道未尝离乎器道只是器之理如这交椅是器可坐便是交椅之理如这人身是器言语动作便是人之理理只是器理与器未尝相离所以一阴一阳之谓道曰何谓一曰道如一阖一辟谓之变只是一阴了又一阳此便是道寒了又暑暑了又寒这道理循环不已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万古只如此○道是道理事事物物皆有个道理器是形迹事事物物亦皆有个形迹有道须有器有器须有道物必有则○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事事物物皆有其理事物可见而其理难知即事即物便要见此理大学之道不曰穷理而曰格物只是使人就寔处究竟○天地形而下者乾坤形而 者天地乾坤之形殻乾坤天地之性情○形而上者是理才有作用便是形而下者问阴阳如何是形而下者曰一物便有阴阳寒暖生杀皆见得事物虽大是形而下者理虽小是形而上者○凡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所以为是器之理者则道也所谓始终晦明竒耦之属皆阴阳所为之器独其所以为是器之理如目之明耳之聪父之慈子之孝乃为道耳○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説道有有无底在前説道无有有底在前是循环物事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今以太极观之虽曰动而生阳毕竟未动之前须静静之前又须动推而上之何自而见其端与始○问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那个动又从上面静生下上面静又从上面动生来今姑把这个説起曰然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未动以前是如何曰只是理曰固是理只不当对动言曰未动即是静未静又即是动未动又即是静伊川云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惟知道者识之○问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曰这不可説道有个始他那有始之前毕竟是个甚麽○动之前有静静之前又有动推而上之其始无端推而下之以至未来之际其卒无终○动静无端阴阳无始看来是一个寔理○气无始无终且从元处説起元之前又是贞了如子时是今日子之前又是昨日之亥无空缺时○仁为四端之首而智则能成终成始犹元虽四徳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葢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此理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者此也○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天道也始于阳成于阴本于静流于动人道也然阳复本于阴静复根于动其动静亦无端其阴阳亦无始则人盖未始离乎天而天亦未始离乎人也○勉斋黄氏曰太极动而生阳不成太极在一处阴阳在一处生动静底便是阴阳阴阳都是这气拍塞即无些子空缺处人愚见天在上地在下便道中间有空缺处不知天地间逼拶都实吾身之外都是气如脱了衣服便觉寒冷是这气袭入旧尝寓一间屋两头都垂帘掲起这一个那一个也掣动这是气拶岀横渠云知虚空即气无只是如此又云所以致中和使天地位万物育只是如此○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太极不是防动静底物动静阴阳也所以图解云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所乘之机四字最难看旧蔡季通对朱先生问所乘之机如何下得恁地好先生微笑大抵只看太极乘着什麽机乘着动机便动乘着静机便静那太极却不自防动静既是阴阳如何又説生阴生阳曰生阴生阳亦犹阳生阴生太极随阴阳而为动静隂阳则于动静而见其生不是太极在这边动阳在那边生譬如蚁在磨盘上一般磨动则蚁随他动磨止则蚁随他止蚁随磨转而因蚁之动静可以见磨之动静○天道是理阴阳五行是气合而言之气即是理一阴一阳之谓道也分而言之理自为理气自为气形而上下是也○一阴便是静一阳便是动道是太极诚是太极其动也其静也二条上合动静説此分动静説动极而静以下又换形了一个説流行底一个説定分底葢太极而下上文解图周匝此下文又衮説个太极与阴阳自其着而观之着是阴阳自其微而观之微是太极问既太极阴阳不是二物如何又有微有着曰须看观字是我去他里面折看却非他有两个头面又曰所乘之机一句最妙又曰此既言气与理合虽然以下言虽是恁地却那里见他入头处所以不见他合不见他离正以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下面若有缝这太极也须漏出了○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妄意谓此非老氏有生于无与佛氏之所谓妄也一必有两体必有用动必有静动静迭兴而分阴阳变化之所由生也即通书之言析而求之若曰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葢元者始而亨者也太极之动也利贞者性情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也又曰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又曰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徳触类而长之其此之谓乎○太极本体难以形容缘气察理遡流求源则可知矣一静一动静动初终此气之流也是孰为之哉理也天其运乎地其处也日月其争于其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主张纲维理之谓乎有是理故有是气理如此则气亦如此此体用所以一源显微所以无间也呜呼深哉○北溪陈氏曰以造化言之如天地间生成万物自古及今无一物之不实散殊上下自古有是到今亦有是非古有而今无皆是实理之所为大而观之自太始而至万古莫不皆然若就物观之其彻始彻终亦只是一实理如此姑以一株花论来春气流注到则萌蘖生花春气尽则花亦尽又单就一花蘂论气实行到此则花便开气消则花便谢亦尽了方其花萌蘖此实理之初也至到谢而尽处此寔理之终也○诚者本就天道论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只是一个诚天道流自古及今无一毫之妄暑往则寒来日往则月来春生了便夏长秋杀了便冬藏元亨利贞终始循环万古常如此皆是真实道理为之主宰如天行一日一夜一周而又过一度与日月星辰之运行躔度万古不差皆是真实道理如此又就果木观之甜者万古甜苦者万古苦青者万古常青白者万古常白红者万古常红紫者万古常紫圆者万古常圆缺者万古常缺一花一叶文缕相等对万古常然无一毫差错便待人力十分安排撰作来终不相似都是真实道理自然而然○道只是人事之理耳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自有形而上者言之其隐然不可见底则谓之道自有形而下者言之其显然可见底则谓之器其实道不离乎器道只是器之理人事有形状处都谓之器人事中之理便是道道无形状可见所以明道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须着如此説乃截得上下分明○道非是外事物有个空虚底其实不离乎物若离物则无所谓道且如君臣有义义底是道君臣是器若要看义底道理须就君臣上看不成脱了君臣之外别有所谓义父子有亲亲底是道父子是器若要看亲底道理须就父子上看不成脱了父子之外别有所谓亲即夫妇而夫妇在所别即长防而长防在所序即朋友而朋友在所信非外夫妇长防朋友而有所谓别序与信圣门之学无一不寔老氏清虚厌事佛氏屏弃人事都是把道理做事物顶头妙底物看把人事做下面粗底便都要摆脱去了○理不外乎气若説截然在阴阳五行之先及在阴阳五行之中便成理与气为二物矣○节斋蔡氏曰形谓动而可见之时自此而无体故以道名之自此而下有体故以器名之○前谓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此分道器而言也后谓动静不同时阴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此乃所谓器即道也又谓冲漠无朕而动静阴阳之理已悉具于中矣此乃所谓道即器也葢不分上下则恐人惟以可见者为始不合道器则恐人防老氏精粗之谬故须着如此説耳程子之意恐亦不过如此茍惟以为太极只在阴阳中而已则器亦道也一句已足又何必重复耶○主太极而言则太极在阴阳之先主阴阳而言则太极在阴阳之内葢自阴阳未生之时而言则所谓太极者其理已具自阴阳既生之时而言则所谓太极者即在乎阴阳之中也谓阴阳之上别有太极常为阴阳主者固为防于列子不生不化之谬而独执夫太极只在阴阳之中之説者则又失其根柢枢之所为而大本有所不识其害有不可胜言者○西山真氏曰凡天地之物有形有状者皆器也其理便在其中大而天地亦形而下者乾坤乃形而下者日月星辰风霜露亦形而下者其理即形而上者以身言之身之形体皆形而下者曰性曰心之理乃形而上者至于一物一器莫不皆然如灯烛者器也其所以能照物形而上之理也且如椅卓器也而其用理也天下未尝有无理之器无器之理即器以求之则理在其中即如天地则有健顺之理即形体则有性情之理精粗本末初不相离若舎器而求理未有不蹈于空虚之境非吾儒之实学也○平岩叶氏曰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者言太极流行之妙相推于无穷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両仪立焉者言二气对待之体一定而不易也邵子云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是也然详而分之则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者是流行之中定分未尝乱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者是对待之中妙用实相流通也黄氏岩孙曰程子云离了阴阳便无道阴阳气也所以阴阳者是道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又云道非隂阳也所以一阴一阳者道也如一阖一辟谓之变又云阴阳形而下者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工下最分明元来只是此道要在人默而识之也又云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着如此説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已与人又云诚者物之终始犹俗语彻头彻尾胡氏云诚者命之道乎此言诚者即所谓太极也○临川呉氏曰太极无动静动静者气机也气机一动则太极亦动气机一静则太极亦静故朱子释太极图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此是为周子分解太极不当言动静以天命之有流行故只得以动静言也又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机犹弩牙弩乘此机如乘马之乘机动则发机静则不发气动则太极亦动气静则太极亦静太极之乘此气犹弩之乘机也故曰动静者所乘之机谓其所乘之气机有动静而太极本然之妙无动静也然弩与弩机却是両物太极与此气非有両物只是主宰此气者便是非别有一物在气中而主宰之也机字是借物为喻不可以辞害意】   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有阴阳则一变一合而五行具然五行者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者也以质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也金水阴也又统而言之则气阳而质阴也又错而言之则动阳而静阴也葢五行之变至于不可穷然无适而非阴阳之道至其所以为阴阳者则又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也夫岂有所亏欠间隔哉【朱子曰一片底便是分作両片底两便底便是分作五片底做这万物四时五行只是从那太极中来太极只是一个理迤逦分作两个气里面动底是阳静底是隂又分做五气又防为万物○问以质而语其生之序此岂就图而指其序耶而水木何以谓之阳火金何以谓之阴曰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一三阳也二四阴也问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木火土金水此岂即其运用处而言之耶而木火何以谓之阳金水何以谓之阴曰此以四时而言春夏为阳秋冬为阴○问以质而语其生之序不是相生否只是阳变而助阴故生水阴合而阳盛故生火木金各从其类故在左右曰水阴根阳火阳根阴错综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运行处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环相生又如甲乙丙丁戊巳庚辛壬癸都是这个物事○阴阳二气更无停息如金木水火土是五行分了又三属阳二属阴然而各又有一阴一阳如甲便是木之阳乙便是木之阴丙便是火之阳丁便是火之阴只是这个阴阳更无休息形质属阴其气属阳金银坑有金矿银矿便是阴其光气为阳○统言阴阳只有両端而阴中自分阴阳阳中亦有阴阳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虽属阳而不可谓其无阴女虽属阴亦不可谓其无阳人身气属阳而气有阴阳血属阴而血有阴阳至如五行天一生水阳生隂也而壬癸属水壬是阳癸是隂地二生火隂生阳也而丙丁属火丙是阳丁是隂○隂阳静动以大体言而春夏是动属阳秋冬是静属阴就一日言之昼阳而动夜隂而尽就一时一刻言之无时而不动静无时而不阴阳曰阴阳无处无之横看竪看皆可见横看则左阳而右阴竪看则上阳而下阴仰手为阳覆手则为阴向明处为阳背明处则为阴正防云阴阳之气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絪緼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盖谓是也○阴阳虽是両字然只是一气之消息一进一退一消一长进处便是阳退处便是隂长处便是阳消处便是隂只是这一气之消长做出古今天地间无限事所以隂阳做一个説亦得做两个説亦得○问圣人所以因阴阳説出许多道理而所説之理皆不离不隂阳者葢缘所以为隂阳者元本于实然之理曰隂阳是气才有此理便有此气才有此气便有此理天下万事万物何者不出于此理何者不出于阴阳○南轩张氏曰新安朱熹云太极立则阳动隂静而两仪分两仪分则阳变隂合而五行具五行者质具于地而气行乎天者也语至于是则造化之防用无余蕴矣然此亦推本其所自来非以为至此而始具也○勉斋黄氏曰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妄意谓隂阳分両仪立矣阳中之阳隂中之隂变合相得而五位成质横渠先生云水火气也故炎上润下与隂阳相为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金者土之华实其性有水火之杂故木之为物水渍而得生火然而不离葢得土之浮华于水火之交也金之为物得火之精于土之燥得水之精于土之濡故水火相得而不相害铄之则反流而不耗葢得土之精华于水火之际也土者物之所以成始成终者也地之质也化之终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体而不遗者也即是而参之五行之生一阴阳之所为也木之气盛于东于时为春火之气盛于南于时为夏土之气盛于中央而寄旺于四时之戊巳而独盛于季夏之时金之气盛于西而于时为秋水之气盛于北而于时为冬春夏秋冬而气以成此五物者同出而异名者也四时之行即五气之流通五气之流通即一气之妙用非截然一彼一此也通书云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物则不通神妙万物此以明太极动而生阳以至四时行焉无非神之所为也又云水隂根阳火阳根隂五行隂阳隂阳太极四时运行万物终始混兮辟兮其无穷兮以明五行之生四时之行百物之产一太极而已矣其然乎岂其然乎○问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次序如何曰水与火对生木与金对生因云这里有两项看如作建寅看时则木火是阳金水是隂此以行之序论如作建子看时则水木是阳火金是隂此以生之序论大槩冬春夏可以谓之阳夏秋冬可以谓之隂因云太极图解有一处可疑图以水隂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金隂穉故次水木阳穉故次火此是説生之序下文却説水木阳也火金隂也却以此为阳彼为隂论来物之初生自是防嫩如阳始生为水尚柔弱到生木已强盛隂始生火尚微到生金已成质如此则水为阳穉木为阳盛火为隂穉金为隂盛不知图解所指是如何后请问云图解所分恐是解剥图体言其居左居石之位次否晦庵先生云旧也如此看只是水而木木而火以下毕竟是説行之序这毕竟是説生之序毕竟是可疑○五行之序以质之所生而言则水本是阳之湿气以其初动为隂所防而不得遂故水隂盛火本是隂之燥气以其初动为阳所揜而不得达故火阳胜葢生之者微成之者盛生之者形之始成之者形之终也然各以偏胜也故虽有形而未成质以气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则阳之湿气寖多以感于隂而舒故发而为木其质柔其性暖金则隂之燥气寖多以感于阳而缩故结而为金其质刚其性柔土则隂阳之气各盛相交相凝而成质以气之行而言则一隂一阳往来相代木火金水云者各就其中而分老少耳故其序各由少而老土则分旺四季而位居中者也此五者序若参差而造化所以为发育之具实并行而不相悖葢质则隂阳交错凝合而成气则阴阳両端循环不已质曰水火木金葢以隂阳相间言犹曰东西南北所谓对待者也气曰木火金水葢以隂阳相因言犹曰东南西北所谓流行者也质虽一定而不易气则变化而无穷所谓易也○五行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何故造物却有此两様看来只是一理生之序便是行之序元初只是一个水水暖后便成火此両个是母木者水之子金者火之子冬是太隂春是少阳夏是太阳秋是少隂从冬起来故水木火金自成次序以水生木以火生金故生之序便是行之序也孔子言精气为物精便是水气便是火子产曰物生始化曰魄阳曰魂魄便是精之灵魂便是气之灵水便生木火便生金在人一身初只是生肾水又生心火肾水上生木肝心火上生肺金造化只是如此何尝有両様来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此便是造化本原其后流行亦只如此四时之序不二天二地而已所以洪范亦只説水木火金土谓之五行则行之序亦是如此也以此可见造化之端倪物本生之始○五行有生数有行数不知何故初生是一様流行又是一様其为物不二则其生物不测易简之义恐不如此故尝疑其只是一様及以造化之本原参之人物之生育初无両様只是水木火金土便是次序古人欲分别隂阳造化之殊故以水火木金土为言耳自一至十之数特言竒耦多寡耳非谓次第如此也葢积实之数非次第之数也天得竒而为水故曰一生水一之极而为三故曰三生木一极为三以一运之圆而生三故一而为三也地得耦而为火故曰二生火二之极而为四故曰四生金二极为四以二周之方而为四故二而为四也水者初生之阳木者极盛之阳火者初生之隂金者极盛之隂阳极而生隂隂极而生阳故但当以水木火金土为次序也自初生至流行皆是如此若要看隂阳竒耦一初一盛则当曰水火木金土非谓次序如此也今以为第一生水第二生火第三生木第四生金以为次序则误矣水木火金土五行之序也水火木金土分其竒耦初盛而为言也以此观之只是一様初无両様也所谓一二三四但言一多一少多之极少之极也初非以次序而言犹人言一文两之非谓苐一名第二名也果以次序而言之则一生水而未成水必至五行俱足犹待苐六而后成水二生火而未成火必待五行俱足又成就了水然后第七而后成火也如此则全不成造化亦不成义理矣六之成水也犹坎之为卦也一阳居中天一生水也地六包于外阳少隂多而水始成七之成火也犹离之为卦也一隂居中天七包于外隂少阳多而火始成坎属阳而离为隂以其在内者为生在外者成之也若以次序言全不成义理矣又曰五行之序某欲作三句防之曰论得数竒耦多寡则曰水火木金土论始生之序则曰水木火金土论相生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如此其庶几乎○太极不可名状因隂阳而后见一动一静一昼一夜以至于一生一死一呼一吸无往而非二也因隂阳之二而反以求之太极之所以为隂阳者亦不出乎二也非其本体之二何以使末流无往而不二哉然二也各有本末各有终始故故三分为四而五行立矣葢一阳分而为木火一隂分而为金水木者火之始火者木之终金者水之始水者金之终物名有终始未有有始而无终有终而无始者二各有终始则二分为四矣知二之无不四也则知其所以为是四者亦道之本体非其本体之四何以使之无不四哉故二与四天下之物无不然则一亦以见道体之本然也虽为太极不可名状此亦可以见其端倪矣体用一原显微无闇要当以是观之塞天地贯古今无往不然仁义礼智特就人心而立名耳○北溪陈氏曰本只是一气分来有隂阳又分来有五行二与五只管分合运行去万古生生不息不止是个气必有主宰之者曰理是也理在其中为之枢纽故大化流行生生未尝止息○平岩叶氏曰水火木金土者隂阳生五行之序也木火土金水者五行自相生之序也问五行之生与五行之相生其序不同何也曰五行之生也葢二气之交变合而各成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所谓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是也五行之相生也葢一气之推循环相因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复生木所谓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是也曰其所以有是二端何也曰二气变合而生者原于对待之体也一气循环而生者本于流行之用也○黄氏岩孙曰程子云凡有气莫非天凡有形莫非地】   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   五行具则造化发育之具无不备矣故又即此而推本之以明其浑然一体莫非无极之妙而无极之妙亦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也葢五行异质四时异气而皆不能外乎隂阳隂阳异位动静异时而皆不能离乎太极至于所以为太极者又初无声臭之可言是性之本体然也天下岂有性外之物哉然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   【朱子曰太极隂阳五行只将元亨利贞看甚好太极是元亨利贞都在上面隂阳是利贞是隂元亨是阳五行是元是木亨是火利是金贞是水○隂阳是气五行是质有这质所以做得物事出来五行虽是质他又有五行之气做这物事方自然却是隂阳二气截做这五个不是隂阳外别有五行○问太极图所谓太极莫便是性否曰然此即理也○天下无性外之物有此物即有此性无此物则无此性○问程先生説道天下无性外之物曰如云天地间只是个感应又如云诚者物之终始○问枯槁之物亦有性是如何曰惟是他合下有此理故云天下无性外之物○问各一其性固是指五行之气质然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从革土之稼穑此但可见其气质之性所禀不同却如何见得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不在也曰气质是隂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则此全体堕在气质之中非别为一性也又问反复思之诚非别有一性然观圣贤説性有是指义理而言者有是指气禀而言者却不容无分别敬谨诲语谓隂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始悟周子所谓各一其性専是主理而言葢五行之气质不同人所共知也而太极之理无乎不具人所未必知也今文云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这性字当指气而言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这性字当指理而言一段之间文义颇相合恐读者莫知所适从曰隂阳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南轩张氏曰五行生质虽有不同然太极之理未尝不存也故曰各一其性五行各一其性则为仁义礼智信之理而五行各専其一焉○性之本一而已矣而其流行发见则人物所禀有万不同焉葢何莫而不由于太极亦何莫而不具于太极是其本之一也然有太极则有二气五行絪缊交感其变不齐故其发见于人物者未尝不各具于其气禀之内故原其性之本一而察其流行之各异知其流行之各异而本之一者初未尝不究也而后可与论性矣故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盖论性而不及气则昩夫人物之分而太极之用不行矣论气而不及性则迷夫大本之一而太极之体不立矣○勉斋黄氏曰五行一隂阳也隂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妄意谓此三者者即所谓混兮辟兮也惧学者支离其説故又举而言之前之言原始而要其终今之言遡流而穷其源五行隂阳同一太极而不相妨也○北溪陈氏曰天下岂有性外之物而不统于吾心是理之中也哉理之所在大极于无际而无不通细入于无伦而无不贯前后乎万古而无不彻○平岩叶氏曰此图即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両仪両仪生四象之义而推明之也但易以卦爻言图以造化言卦爻固所以拟造化也】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夫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此无极二五所以混融而无间者也所谓妙合者也眞以理言无妄之谓也精以气言不二之名也凝者聚也气聚而成形也盖性为之主而隂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又各以类凝聚而成形焉阳而徤者成男则父之道也隂而顺者成女则母之道也是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矣自男女而观之则男女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自万物而观之则万物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葢合而言之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分而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极也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者于此尤可以见其全矣子思子曰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此之谓也【问周子言无极之真却又不言太极如何朱子曰无极之真已该得太极在其中真字便是太极○无极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此数句甚妙是气与理合而成性也○问太极图曰以人身言之呼吸之气便是隂阳躯体血肉便是五行其性便是理○眞者理也精者气也理与气合故能成形○天道流行发育万物其所以为造化者隂阳五行而已而其所谓隂阳五行者又必有是理而后有是气及其生物则又因是气之聚而后有是形故人物之生必得是理然后可以为徤顺仁义礼智之性必得是气然后有以为魂魄五藏百骸之身周子所谓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正谓是也○无极是理二五是气无极之理便是性性为之主而二气五行经纬错综于其间也凝只是此气结聚自然生物若不如此结聚亦何由造化得万物出来○先有理后有气先有气后有理皆不可得而推究以意度之则疑此气是依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葢气则能凝造作理却是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即此气凝聚处理便在其中○天以隂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气化是当初一个人无种后自生出来底形化却是有此一个人后乃生生不穷底○问气化形化男女之生在气化否曰凝结成男女因甚得如此都是隂阳无物不是隂阳○问易言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此图却先言干成男坤成女方始万物化生如何曰太极所説乃生物之初隂阳之精自凝结成両个葢是气化而生如虱子自然暴出来既有此両个一牝一牡后来却从种子渐渐生去便是以形化万物皆然故曰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通人物言之在物如牝牡之类在植物亦有男女如有牝麻及竹有雌雄之类皆离隂阳刚柔不得○问气化形化曰此是言人物物自有牝牡只是人不能察耳○天地之初如何讨个种自是气蒸结成两个人后方生许多物事所以先説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后方説化生万物当初若无那两个人如今如何有许多人那两个人便似而今人身上虱自然变化出来○天地生气其序固如此遗书言气化处可见○天下莫能载是无外天下莫能破是无内谓如物有至小而可破作两者是中着得一物在若云无内则是至小更不容破了○南轩张氏曰朱元晦云有是性则有隂阳五行有隂阳五行则有人物生生而无穷焉凡此皆无极之具者也隂阳五行经纬错混融无间其妙合矣于是隂阳又各以类凝结而成象焉阳而徤者父之道五行之所以布其气也隂而顺者母之道五行之所以成其质也是乃天地所以施生之本男女所以为男女者非指男女之身而言也男女虽分然贯一太极而已于是二气交感阳施隂生而万物各随气质以正性命隂阳五行之类有万不同其本亦一太极而已○勉斋黄氏曰夫所谓五行之生各一其性者言五行之成质虽其别有五而各具一太极也无极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无极之实理具于二气五行之精相摩相荡而妙合凝聚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者言无极之眞二五之精既妙合凝聚则男女之象已分而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如易所谓天地絪緼万物化醇男女搆精万物化生也继之曰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言天命流行而不息万物形化而无穷也葢生生不穷之理冲漠于太极之先成象成形于化生之际而无一毫之间断也通书云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是万为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其此之谓乎○气虚而形实虚者聚而后实者成如人气嘘呵而后成水也○北溪陈氏曰总而言之只是浑沦一个理是一个太极分而言之则天地万物各具此理是各各有一太极又都浑沦无欠缺处自其分而言成许多此道理似散了就万物上总论则万物体统浑沦又只是一个太极人得此理聚于吾心则心为太极所以邵子曰道为太极又曰心为太极谓道为太极者言道即太极无二理也谓心为太极者只是万理总防于吾心此心浑沦是一个理尔只这道理流行出而应事接物千条万绪各得其理之当然则是又各一太极就万物言其实依旧只是一理是浑沦一太极也譬如一大块水银恁地圆散而为万万小块个个皆圆合万万小块复为一大块依旧又恁地圆陈几叟月落万川处处皆圆之譬亦正如此此太极所以立乎天地万物之表而行乎天地万物之中在万古无极之前而贯于万古无极之后自万古而上极万古而下看来又只是浑沦一个理为一太极耳此理流行处处皆圆无一处欠缺才有一处欠缺便偏了不得谓之太极太极本体本自圆也○潜室陈氏曰气化谓未有种类之初以隂阳之气合而生形化谓既有种类之后以牝牡之形合而生皆兼人物言之○西山真氏曰万物各具一理万理同出一原所谓万里一原者太极也太极者乃万理防之名有理即有气分而二则为隂阳分而五则为五行万事万物皆原于此人与物得之则为性性者即太极也仁义即隂阳仁义礼智信即五行也万物各具一理是物物一太极也万理同出一原是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平岩叶氏曰系辞天地絪緼万化化醇气化也男女搆精万物化生形化也图説葢本诸此○黄氏岩孙曰程子云陨石无种种于气麟亦无种亦气化厥初生民亦如是至如海濵露出沙滩便有百虫禽兽草木无种而生此犹是人所见若海中岛屿稍大人不及者安知其无种之人不生于其间若已有人类则必无气化之人或问人初生时还以气化否曰此必烛理当徐论之且如海上忽露出一沙岛便有草木生有土而生草木不足怪既有草木自然禽兽生焉问先生语录中云焉知海岛无气化之人如何曰是近人处固无须是极远处有不可知曰今天下未有无父母之人古有气化今无气化何也曰有两般有全是气化而生者若腐草化为萤是也既是气化到合化时自化有气化生之后而种生者且如人身上着新衣服过几日便有虮虱生其间此气化也气既化后更不化便以种生去此理甚明又云万物之始气化而已既形气相禅则形化长而气化消】   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此言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常失之于动也葢人物之生莫不有太极之道焉然隂阳五行气质交运而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而有以不失其性之全所谓天地之心而人之极也然形生于隂神发于阳五常之性感物而动而阳善隂恶又以类分而五性之殊散为万事葢二气五行化生万物其在人者又如此自非圣人全体太极有以定之则欲动情胜利害相攻人极不立而违禽兽不远矣   【朱子曰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只説五行而不言隂阳者盖做这人须是五行方做得成然隂阳便在五行中所以周子云五行一隂阳也舎五行无别讨隂阳处如甲乙属木甲便是阳乙便是隂丙丁属火丙便是阳丁便是隂不须更説隂阳而隂阳在其中矣或曰如言四时而不言寒暑耳曰然○问自太极一动而为隂阳以至于为五行为万物无有不善在人则才动便差是如何曰造化亦有差处如冬热夏寒所生人有厚薄有善恶不知自甚处差将来便没理防了又问惟人才动便有差故圣人主静以立人极欤曰然○二气五行交感万变故人物之生有精粗之不同自一气而言则人皆受是气而生自精粗而言则人得其气之正且精者物得其气之偏且塞者惟人得其正故是理通而无所塞物得其偏故是理塞而无所知且如人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平正端直以其受天地之正气所以识道理有知识物受天地之偏气所以禽兽横生草木头生向下尾反在土物之间有知者不过只通得一路如乌之知孝獭之知祭犬但能守御牛但能耕而已人则无不知无不能人所以与物异者所争者此耳○问先生云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絶不同曰气相近如知寒知暖识饥识饱好生恶死趍则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防子明虎狠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防子明其他便推不去○问人物皆禀天地之理以为性皆受天地之气以为形若人禀之不同固是气有昏明厚薄之异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禀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缘气禀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气只有许多故其理亦只有许多如犬马形气如此故只会得如此事又问物物各一太极则是理无不全也曰以理言之则无不全以气言之则不能无偏○得其气之精英者为人得其渣滓者为物生气流行一滚而出初不道付其全气与人减下一等与物也但禀受随其所得物既昏塞矣而昏塞之中亦有轻重昏塞尤甚者于气之查滓中又复禀得查滓之甚者耳○只一个隂阳五行之气衮在天地中精英者为人查滓者为物精英之中又精英者为圣为贤精英之中查滓者为愚不肖○有有血气知觉者人兽是也有无血气知觉而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有生气已絶而但有形质臭味者枯槁是也是虽其分之殊而其理则未尝不同但以其分之殊则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异故人为最灵而备有五常之性禽兽则昏而不能备草木枯槁则又并与其知觉者而无焉但其所以为是物之理则未尝不具耳○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也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与哉此人之性所以无不善而为万物之灵也○草木之生自有一个神他自不能生在人则心便是所谓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是也○金木水火土各一其性则为仁义礼智信之理五行各専其一人则兼备北性而无不善及其感动则中节者为善不中节者为不善也○问通书多説几太极图却无此意曰五性感动善恶未分处便是○隂阳有以动静言者有以善恶言者此个通理在人如何看○问五性感动而善恶分曰天地之性是理也才到有隂阳五行处便有气质之性于是便有昏明厚薄之殊得其秀而最灵乃气质以后之事○问隂阳都将做好説也得以阳为善隂为恶亦得曰阳善隂恶圣贤如此説处极多○以隂阳善恶论之则隂阳之正皆善也其沴皆恶也以象类言之则阳善而隂恶问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而周子有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以善恶于动处并言不同如何曰情未必皆善然本则可以为善而不可以为恶惟反其情故为恶孟子言其正周子则兼其正与反者而言也○太极便是性动静隂阳是心金木水火土是仁义礼智信化生万物是万物○或问有隂阳便有善恶曰隂阳五行皆善又曰隂阳之理皆善又曰合下只有善恶是后一截事又曰竪起看皆善横看后一截方有恶又曰气有善恶理却皆善○孟子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人物之所以异只是争些子若更不能存得则与禽兽无异矣○以气质有蔽之心接乎事物无穷之变则其目之欲色耳之欲声口之欲味鼻之欲臭四肢之欲安佚所以害乎其徳者又岂可胜言者哉二者相因反覆深固是以此徳之明日益昏昧而此心之灵其所知者不过情欲利害之私而已则是虽曰有人之形而实何以远于禽兽○南轩张氏曰人之性不能不感物而动感物而动固性之常然而善恶自此分万事自此出矣五性感动动而心不宰则情流而不知止性以防溺矣所以为恶也譬之水发而无泥滓之杂则固水之本然者泥滓或参焉则汩之矣虽汩之而水之本然者自在也故贵于澄之以复其初而已人虽流于恶其本然亦岂遂忘乎此圣人所以有敎也○太极浑沦生化之根阖辟二气枢杻群动惟物由乎其间而莫之知惟人则能知之矣人之所以能知者以其为天地之心太极之动发见周流备乎已也然则心体不既广大矣乎○北溪陈氏曰太极只是理理本圆故太极之理本浑沦理无形状无界限间隔故万物无不各具得太极而太极之本体各各无不浑沦惟人气正且通为万物之灵能通得浑沦之体物气偏且塞不如人之灵虽有浑沦之体不能通耳然人类中亦惟圣人大贤然后真能通得浑沦之体一种下愚之人其昏顽却与物无异则又正中之偏通中之塞者一种灵禽仁兽其性与人甚相近则有偏中之正塞中之通者细推之有不能以言尽○问感物而动或发于理义之公或发于血气之私这里便分善恶曰非发于血气之私便为恶乃发后流而为恶耳○若就人品类论则上天所付皆一般而人随所值又各有清浊厚薄之不齐如圣人禀气至清所以合下便能生知赋质至粹所以合下便能安行如尧舜既得其至清至粹为聪明神圣又得气之清髙而寛厚者所以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至于享国皆百余嵗是又得气之最长者如夫子亦得至清至粹合下便生知安行然天地之气到那时已衰微所以夫子禀得不髙不厚止栖栖为一旅人而所得之气亦不甚长仅得中夀七十余嵗不如尧舜之髙自圣人而下各有分数顔子亦清明纯粹亚于圣人只缘禀气得不长所以夭死太抵得气之清者不隔蔽那理义便露呈昭著如银盏中满贮清水自然透见盏底银花甚分明若未尝有水然贤人得清气多浊气少清中微有些查滓在未尝能昏蔽得他所以聪明也易开发自大贤以下或清浊相半或清底少浊底多昏蔽得厚了如盏底银花子看不见欲见得须十分加澄治之功若能力学者觧变化气质转昏为明有一般人禀气清明于理义上尽看得出而行为不笃不能乘载得道理多杂诡谲是又赋质不粹此如井泉甚清停在银盏里面亦透底清彻但泉脉从淤土恶木根中穿过来味不纯甘以之煮白米则成赤饭煎白水则成赤汤煎茶则酸涩是有恶味夹杂了又有一般人生下来于世味一切简淡所为甚纯正但与説到道理处全发不来是又赋质纯粹而禀气不清此如井泉脉味纯甘絶佳而有泥土浑浊了终不透莹如温公恭俭力行笃信好古是甚次第正大资质只缘少那至清之气识见不髙明二程屡将理义发他一向偏执固滞更发不上甚为二程所不满又有一般甚好説道理只是执拗自立一家意见是禀气清中被个一条戾来冲拗了如泉脉出来甚清却被一条别水横冲破了及或遭巉岩石头横截冲激不帖顺了又成险恶之流看来人生气禀是有多少般様或相倍蓗或相千万不可以一律齐毕竟清明纯粹恰好底极为难得所以圣圣贤少而愚不肖者多】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而主静【无欲故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徳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神合其吉凶   此言圣人全动静之徳而常本之于静也葢人禀隂阳五行之秀气以生而圣人之生又得其秀之秀者是以其行之也中其处之也正其发之也仁其裁之也义葢一动一静莫不有以全夫太极之道而无所亏焉则向之所谓欲动情胜利害相攻者于此乎定矣然静者诚之复而性之贞也茍非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则又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故圣人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其动也必主乎静此其所以成位乎中而天地日月四时神有所不能违也葢必体立而后用有以行若程子论乾坤动静而曰不専一则不能直遂不翕聚则不能发散亦此意尔   【问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朱子曰此是圣人修道之谓敎处○人虽不能不动而立人极者必主乎静惟主乎静则其着于动也无不中节而不失其本然之体矣○性之分虽属乎静而其蕴则该动静而不偏故乐记以静言性则可遂以静字形容天地之妙则不可○人性虽同禀气不能无偏重有得木气重者则恻隐之心常多羞恶辞譲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有得金气重者则羞恶之心常多而恻隐辞譲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水火亦然唯隂阳合徳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也○圣人立人极不説仁义礼智却説仁义中正中正即礼智中正尤亲切中是礼之得宜处正是智之正当处自气化一节以下又节节应前靣图説仁义中正应五行也○问周子不言礼智而言中正如何曰礼智説得犹寛中正则切而实矣且谓之礼尚或有不中节处若谓之中则无过不及无非礼之礼乃节文恰好处也谓之智尚或有正不正若谓之正则是非端的分明乃智之实也○问何以不言礼智而言中正莫是此图本为发明易道故但言中正是否曰亦不知是如何但中正二字较有力○问中正即礼智何以不直言礼智而曰中正曰礼智字不似中正字却实且定中者礼之极正者智之体正是智亲切处智于四徳属贞伊川解贞字谓正而固也一正字未尽必兼固字所谓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即端的真知如此便是正弗去便是固所以正字较亲切○问智与正何以相契曰只是真见得是非便是正不正便不唤做智字又问只是真见得是真见得非若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便不是正否曰是○问处之也正裁之也义处与裁两字义颇相近曰然处是居之裁是就事上裁度又曰处字作居字即分晓○动则此理行此动中之太极也静则此理存此静中之太极也○问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是圣人自定是定天下之人曰此承上文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言之形生神发五性感动而善恶分故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以立人极○元亨神之通动也利贞诚之复静也元者动之端也本乎静贞者静之质也着乎动一动一静循环无端而贞也者万物之所以成终而成始也○问无欲故静曰欲动情胜则不能静○问中正仁义而主静中仁是动正义是静如先生觧曰非此心无欲而静则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今于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处欲见所谓正义者何以见曰见礼之定体便是○众人所以失之者以其不能全得仁义中正之极而圣人全体太极无所亏缺故其定之也乃所以一天下之动而为之敎化制其情欲使之有以捡押相率而趍于善也○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曰中正仁义皆谓发用处正者中之质义者仁之断中则无过不及随时以取中正则当然之定理仁则恻隐慈爱之处义则裁制防决之事主静者主正与义也正义便是利贞中是亨仁是元○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曰本无先后此四字配金木水火而言中有礼底道理正有智底道理如干之元亨利贞元即仁亨即中利即义贞即正皆是此理至于主静是以正与义为体中与仁为用圣人只是主静自有动底道理譬如人説话也须是沉黙然后可以説话葢沉黙中便有个言语底意思○周子之言主静乃就中正仁义而言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非四者之外别有主静一段事也○中正仁义这四个物事常在这里流转然常靠着个静底做辟若无夜则此昼不分晓无秋冬则做得春秋不长茂且如人终日应接归来歇霎时却出去则便分外精神如春夏生长若一向恁地去却有甚了期元气也须解竭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又曰中仁是动正义是静通书都是恁地説如云礼先而乐后之类皆是○主静看夜气一章可见○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所以主静者以其本静静极而动动极复静静也者物之终始也万物始乎静终乎静故圣人主静曰若如此则倚于一偏矣伊川云动静无端隂阳无始动静理均但静字势重耳更宜深玩之○问太极动而生阳是阳先动也今觧云必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如何曰体自先有下言静而生隂只是説相生无穷耳○中正仁义而已矣言生之序以配水火木金也又曰仁义中正而已矣以圣人之心言之犹孟子言仁义礼智也○问仁义中正窃谓仁义指实徳而言中正指体而言然尝疑性之徳有四端而圣贤多独举仁义不及礼智何也曰中正即是礼智○问自太极之动言之则仁为刚义为柔自一物中隂阳言之则仁之用柔义之用刚不知如此説得否曰也是如此仁便有个流动发越之意然其用则慈柔义便有个商量从宜之义然其用则决裂○主静二字乃言圣人之事葢承上文定之以中正仁义而言以明四者之中又自有賔主耳观此则学者用功固自有次序须先有个立脚处方可省察就此进歩非谓静处全不用力但须如是方可用得力耳○大凡人须是沉静周先生所以有主静之説如蒙艮二卦皆有静止之体○或説江西所説主静看其语是要不消主这静只我这里动也静静也静曰若如其言天自春了夏夏了秋秋了冬自然如此也不须要辅相裁成始得○或问知者动仁者静如太极图説则智为静仁为动如何曰且自体当到不相碍处方是良久曰这物事直看一様横看一様子贡説学不厌为智敎不倦为仁子思却言成已为仁成物为智仁固有安静意思然施行却有运动之意又曰智是潜伏渊深底道理至发出则有运动然至于运用各当其理而不可易处又不専于动○南轩张氏曰天地之徳日月之所以明四时之所以序神之所以吉凶皆是理也圣人得太极之道而备诸躬则其合也岂在外乎葢其理不越乎此而已学圣者盍亦勉夫修道之敎乎修之之要其惟敬乎太极之妙不可以臆度而力致也惟当一本于敬以涵飬之既发之际则因其端而致夫察之之功未发之时则即其体而不失其存之之妙则其所以省察者乃所以着存养之理而其所以存养者厚则其省察者益明矣此敬之功也所谓主静者也○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觧云正义是静正义如何谓之静勉斋黄氏曰是向这里裁一裁便住又问此是圣人主静工夫学者要主静时岂是向事物上各得个当然之则便是主静否曰主静下小注云无欲故静须就里面下工夫今人终日纷扰心不定叠也须着片时去那里静坐收这心不専一则不能直遂不翕聚则不能发散但看天地之间冬间才温燠阳气发泄得尽了来嵗生物必不十分畅茂也多有疫疠之气若是凝肃藏闭大寒极冻方藏得许多气一发出便自充塞万物自是个个长茂人亦如此孟子言夜气亦是如此日间固不可不存若于早晨清明未接物时才存养得日间也自别○北溪陈氏曰礼者心之敬而天理之节文也仁中有个敬油然自生便是理见于应接便自然有个节文节则无太过文则无不及如作事太质无文采是失之不及末节繁文大盛是流于太过天理之节乃恰好处恰好处便是合当如此更无太过更无不及当然而然便即是中故太极图説仁义中正以中字代礼字尤见亲切○图説中正仁义而注脚又言仁义中正互而言之以见此理之循环无端不可执定以孰为先孰为后也亦犹四时之春夏秋冬或言秋冬春夏以此见气之动静无端隂阳无始也○果斋李氏曰人生而静性之本体湛然无欲斯能主静此立极之要领也○西山真氏曰大凡有体而后有用如天地造化发生于春夏而敛藏于秋冬发生 用敛藏是体自十月纯坤阳气既尽不知者谓生气已熄不知敛藏者乃所以为发生之根自此霜雪凝固草木凋落虫蛇伏藏微阳虽生于下隐而未露一年造化实基于此惟冬问敛藏凝固然后春来发生有力所以冬暖无霜雪则来嵗五谷不登正以阳气发泄之故也人之一心亦是如此须是平居湛然虚静如秋冬之秘藏皆不发露浑然一理无所偏倚然后应事方不错差如春夏之发生物物得所若静时先已纷扰则动时岂能中节故周子以主静为本程子以主敬为本皆此理也○问周子不言礼智而言中正何也平岩叶氏曰此图辞义悉出于易易本隂阳而推之人事其徳曰仁义其用曰中正要不越隂阳之両端而已仁义而匪中正则仁为姑息义为忍刻之类故易尤重中正○或问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防峯饶氏曰中正仁义性之四徳中即理正即智也然不曰礼智而曰中正者葢仁义礼智専以性之未发者言如孟子之所云而中正仁义则以性之周流乎动静者言若乾坤之元亨利贞也以未发者言则四者各専一徳而其发也为四端以周流动静者言则名虽有四而实则一太极之流行也故中者动而无过不及之名极之用也正者静而不偏不倚之谓极之体也中见于事正主乎中确乎其不可移易若户之有枢车之有管辖天之有南北极也定万事以立人极莫先乎此仁者主于生育所以流通乎物我而发挥其功用故由静而应于动由体而通于用者仁之事也义者主于收敛所以裁成夫事物而断割乎彼我故动极而归于静用毕而反其体者义之事也二者中正之机括而极之妙用也四者之在吾心动静周流如环无端亦犹天地之五气顺布而四时行也然是极之理根于所性其体本真而静茍有一毫之私欲杂乎其中则利害相攻思虑错扰而本然之体已失其正则何以能泛应曲当而使用之各得其中哉唯圣人之心天理浑然无少私欲故能寂然不动以为感而遂通之本此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説也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圣人可不于此而用力哉○隂阳而五行具男女交而万物生而太极之理无乎不在及乎形神感而五性动善恶分而万事出非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则人极有所不立矣何则葢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隂阳气也刚柔质也形而下者也仁义性也形而上者也故自天地言之则器即道道即器本无精粗之间善恶之殊而隂阳五行之运男女万物之生随其气质之所在莫不各一太极至于人则禀气有昏明赋质有淑慝而人欲之私或得以害其天理之正茍非有尽性者出乎其间以为天下之标的而使凡气质之不齐者有所取则焉则人欲胜而天理灭矣此人极之立所以惟尽其性以尽人之性者能之而气质有所不与欤元公周先生生于圣道不千五百年之后一旦建图属书剖发幽秘直指无极太极以明道体而天地之所以运化人物之所以生育者莫不森然毕具于其中至于人极之立则蔽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一言而天下之动亦得以贞夫一此其发明三极之蕴以上继洙泗之絶下啓河洛之使天下后世复见天地万物之大全复闻圣贤修已治人之心法者几于伏羲始画八卦同功可谓盛矣○黄氏岩孙曰程子云干阳也不动则不刚其静也専其动也直不専一则不能直遂坤隂也不静则不柔其静也翕其动也辟不翕聚则不能发散】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圣人太极之全体一动一静无适而非中正仁义之极葢不假修为而自然也未至此而修之君子之所以吉也不知此而悖之小人之所以凶也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间而已矣敬则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静虚动直而圣可学矣   【朱子曰以事言之则有动有静以心言之则周流贯彻其工夫初无间断也但以静为本耳周子所谓主静者亦是此意但言静则偏故程子只説敬○濓溪言主静静字只好作敬字看故又言无欲故静若以为虚静则恐入释老去○南轩张氏曰君子修之吉者顺理之谓吉也小人悖之凶者逆理之谓凶也顺理则平直坦易而无悔非吉乎逆理则艰难险阻而有碍非凶乎○西山真氏曰朱子尝谓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要人静定其心自作主宰程子又恐只管静去与事物不相交渉却説个敬有问周先生説静与程先生説敬义同而意异否曰程子是怕人不得他静字意便似入禅坐定周子之説只是无欲故静其意大抵以静为主朱子发明二先生意如此至其为论有云明道敎人静坐李先生亦敎人静坐须静坐始能收敛又云始学工夫须是静坐则本原定又云心于未遇事时须是静临事方用便有气力如当静时不静思虑散乱及至临事已先倦了伊川觧静専处云不専一则不能直遂闲时须是收敛做事便有精神又云心要精一方静时便湛然在此不得困顿如镜様遇事时方好又云为学工夫须要静静多不妨才静事都见得然总是一个敬又云主静所以养其动又云静者养动之根又云主静夜气一章可见以上数条葢祖周子主静之説也至其门人以静坐工夫与役役应接不同为问则答之云不必如此反成坐驰但收敛勿令放逸到穷理精后自然思量不至妄动凡所云为莫非至理亦何必兀然静坐然后为持敬又云明道説静坐可以为学上蔡亦言多着静不妨此説终是少偏才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动时自有静时学者只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见得世间无处不是道理不必専于静处求所以伊川谓只用敬不用静便説得平又云不可特地将静坐做一件工夫但着一敬字通贯动静则于二者之间自无间防处又云存养之功不専在静坐时须于日用动静之间无处不下工夫乃无间防尔又云无事静坐有事应酬随时随处无非自己身心运用但常自提撕勿与俱往便是工夫事物之来岂以漠然不应为是耶其答南轩书云来敎谓言静则溺于虚无然此二字如佛老之论则诚有此患若以天理观之则动之不能无静犹静之不能无动也静之不可不养犹动之不可察也但见得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敬义夹持不容间断之意则虽下静字元非死物至静之中自有动之端焉是乃所以见天地之心者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闭闗葢当此之时则安静以养乎此尔固非远事絶物闭目兀坐而偏于静之谓但未接物时便有敬以主乎其中则事至物来善端昭著所以察之者益精明尔来教又谓某言以静为本不若遂言以敬为本此固然也然敬字工夫通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今若遂易为敬虽若完全然却不见敬之所施有先有后则亦未得为的当也至于来敎所谓要须静以涵动之所本察夫动以见静之所存动静相须体用不离而后为无渗漏也此数言卓然意语俱到谨以书之左席出入观省以上数条则又本程子主敬之説而不专主于静也】   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   隂阳成象天道之所以立也刚柔成质地道之所以立也仁义成徳人道之所以立也道一而已随事着见故有三才之别而于其中又各有体用之分焉其实则一太极也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能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反其终而知所以死矣此天地之间纲纪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圣人作易其大意葢不出此故引之以证其説【朱子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是以气言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是以质言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以理言○隂阳以气言刚柔则有形质可见矣至仁与义则又合气与形而理具焉然亦一而已矣葢隂阳者阳中之隂阳刚柔者隂中之隂阳也仁义者隂阳合气刚柔成质而是理始为人道之极也然仁为阳刚义为隂柔仁主发生义主收敛故其分属如此或问杨子云云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葢取其相济而相为用之意曰仁体刚而用柔义体柔而用刚○问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则仁当属隂曰仁何尝属隂袁机仲力争要以仁属隂引杨子之言为证殊不知仁之定体自是属阳至论君子所学则又就那地位上説如何拘得○如易中説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解者多以仁为柔义为刚非也却是以仁为刚义为柔葢仁是个发出来底便硬而强义便为收敛向里底外面见之便是柔○隂阳刚柔仁义看来当曰义与仁而以仁对阳仁若不是阳刚如何做得许多造化义虽刚却主收敛仁却主发舒这是阳中之隂隂中之阳互为其根之意且如今日用赏罚到赐予人自是无疑便做将去若是形杀时便迟疑不肯果决做这见得阳舒隂敛仁属阳义属隂处○仁义礼智四者之中仁义是个对立底闗键葢仁仁也而礼则仁之着义义也而知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隂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虽有四而立之者则両耳○阳主进而隂主退阳主息而隂主消进而息者其气强退而消者其气弱此隂阳之所以为柔刚也阳刚温厚居东南主春夏而以作长为事隂柔严凝居西北主秋冬而以敛藏为事作长为生敛藏为杀此刚柔之所以为仁义也以此观之则隂阳刚柔仁义之位岂不晓然而彼杨子所谓于仁也柔于义也刚者乃自其用处未流言之葢亦所谓阳中之隂隂中之阳固不妨自为一义但不可离乎此而论之耳○问仁为用义为体若以体统论之仁却是用曰是仁为体义为用大抵仁义中又各有体用○仁存诸心性之所以为体也义制乎事性之所以为用也然又有説焉以其性而言之则皆体也以其情而言之则皆用也以隂阳言之则义体而仁用也以存心制事言之则仁体而义用也错综交罗惟其所当而莫不各有条理存焉○问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曰人未死如何知得死之説只其原其始之理将后面折转来防便见得以此之有知彼之无○问原始反终之反曰反如折转来谓方推原其始却折转来看其终原字反字皆就人説反如回头之意○且如造化周流未着形质便是形而上者属阳才丽于形质为人物为金木水火土便转动不得便是形而下者属隂若是阳时自有多少流行变动在及至成物一成而不返谓如人之初生属阳只管有长及至长成便只有衰此气逐渐衰减至于衰尽则死矣周子所谓原始反终只是衰尽处可见反终之理○周子太极之书如易六十四卦一一有定理毫髪不差自首至尾不出隂阳二端而已始处是有生之初终处是已定之理始有处説生已定处説死不复变动矣○问天地之化虽则生生不穷然而有聚必有散有生必有死能原始而知其聚而生则必知其后必散而死能知其生也得于气化之自然初无精神寄寓于太虚之中则知其死也无气而俱散无复更有形象尚留于防漠之内曰死便是都散无了○南轩张氏曰天之隂阳地之柔刚人之仁义皆太极之蕴然也人而居仁由义则人道立而天道流行矣夫万物本乎五行五行本乎隂阳隂阳本乎太极而太极本无极也则原始之义其趣味岂有穷乎始终一理也知始则知终矣古今死生昼夜语黙无不然也非谓死生之説别为一事也只此理而已○勉斋黄氏曰天之道不外乎隂阳寒暑往来之类是也地之道不外乎柔刚山川流峙之类是也人之道不外乎仁义事亲从兄之类是也隂阳以气言柔刚以质言仁义以理言虽若有所不同然仁者阳刚之理也义者隂柔之理也其实则一而已天地亦大矣人以藐然之身乃与天地立为三至其为道又与天地混然而无间其可不知所以自立哉非阳刚隂柔虽天地不能以自立不仁不义则亦不可谓之人矣不谓之人则与禽兽希异哉由仁义则与天地并立而无间由不仁不义则无以自别于禽兽学者其亦知所择矣○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知发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此即人而明太极之理与前之言一致也葢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而人居万物之一物之感人人之应物无时不然其扩充运用正三纲明五敎序万事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致中和賛化育参天地而相为无穷者圣人也故继之曰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又引易之辞以明之曰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徳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神合其吉凶以此见圣人与太极为一也而其所以然之妙则原于主静焉圣人立极固不假修为而后能然推本其经纶之所自因其用以言其体则有在乎是也主静云者非不动也犹易所谓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徳不孤敬义固未尝相逆也而敬为之体也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中和固未尝相违也而中为之体也是亦无极而太极之意初非自先后次序也又惧夫学者指为圣人之事髙远防妙而不可及则又继之曰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庶乎其不自暴自弃改过迁善而趍吉避凶主一无适而克己复礼眞积力久行着习察忽不自知其自至于贯通处则是亦圣人矣吉孰大焉茍惟拘之以不信絶之以不为穷人欲灭天理其祸可胜言哉玩吉凶之二辞何其为天下后世忧之深言之切如是乎又引系辞以明三才之本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于以见此理之所寓虽有隂阳柔刚仁义之名而其立处无以异也○原始要终故知生死之説此申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之理使人知生死本非二事而老氏谓长生久视佛氏谓轮廻不息能脱是则无生灭者皆诞也横渠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之既盈气日反而防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以其归也此之谓夫○北溪陈氏曰人生得天地之气以为体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要其终而知所以死古人谓得正而毙谓朝闻道而夕死可矣只缘受得许多道理须知得尽得便自无愧到死时亦只是这二五之气聼其自消化而已所谓安死顺生与天地同其变化这个便是与造物为徒才有私欲有私爱割舍不断便与大化相咈○平岩叶氏曰一隂一阳之谓道道即太极也在天以气言曰隂阳在地以形言曰柔刚在人以徳言曰仁义此太极之体所以立也死生者物之终始也知死生之説则尽二气流行之妙矣此太极之用所以行也凡此二端发明太极之全体大用故引以结证一图之义○黄氏岩孙曰程子云原始则足以知其终反终则足以知其始死生之説如是而已矣故以春为始而原之其必有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与是类也又云但穷得则自知死生之説不须将死生别做一个道理求又云人能原始知得生理便能要终知得死理若不明得便虽千万般安排着亦不济事又云近取诸身百理皆其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往来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又云若谓既返之气复将为方伸之气必资于此则殊与天地之化不相似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穷更何复资于既毙之形既返之气以为造化近取诸身其开阖往来见之鼻息然不必须假吸复入以为呼气则自然生人气之生生于真元天之气亦自然生生不穷至如海水因阳盛而涸及隂盛而生亦不是将已涸之气却生水自然能生往来屈伸只此理也盛则便有衰昼则便有夜往则便有来天地间如洪罏何物不销铄了又答或问神之理云理防得精气为物防魂为变与原始要终之説便能知也须是于原字上用工夫】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易之为书广大悉备然语其至极则此图尽之其指岂不深哉抑尝闻之程子昆弟之学于周子也周子手是图以授之程子之言性与天道多出于此然卒未尝明以此图示人是则必有防意焉学者亦不可以不知也   【朱子曰太极图明易中大概纲领意思而已○大哉易也只是言隂阳刚柔仁义及言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而止人之生死亦只隂阳之气屈伸往来耳 问太极图周先生手授二程先生者也今二程先生之所讲论答问独未尝及此图何耶曰二程先生虽不及此图然其説固多本之矣试尝攷之当自可见也○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説求之六经而得但也是于濓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太极图説隂阳五行之变不齐二程因此始推出气质之性○周子太极图却有气质底意思程子之论又自太极图中见出来也○问明道濓溪俱髙不如伊川精切曰明道説话超迈不如伊川説得的确濓溪也精宻不知其他书如何但今説这些子无一字差错○或言二程之于濓溪亦若横渠之于范文正耳先觉相传之秘非后学所能窥测诵其诗读其书则周范之造诣固殊而程张之契悟亦异如曰仲尼顔子所乐吟风咏月以归皆是当时口传心授的当亲切处后来二先生举似后学亦不将作苐二义看然则行状所谓反求之六经然后得之者特语夫功用之大全耳至其入处则自濓溪不可诬也若横渠之于文正则异于是葢当时粗发其端而已受学乃先生自言此岂自诬者耶○汪端明尝言二程之学非全资于周先生葢通书人多忽畧不曾考究今观通书皆是发明太极书虽不多而统纪已尽二程葢得其传但二程之业广耳○问明道之学后来固别但其本自濓溪发之只是此理进广之耳但不如后来程门受业之多曰当时既未有人知无人往复只得如此○节斋蔡氏曰图説皆本于易生隂生阳即两仪之义也五行之用即天地数五之义也二气之化万物之生圣人与合之事三才立道之数始终生死之説无非取于易者】   论曰愚既为此説读者病其分裂已甚辨诘纷然苦于酬应之不给也故而论之大抵难者或谓不当以继善成性分隂阳或谓不当以太极隂阳分道器或谓不当以仁义中正分体用或谓不当言一物各具一太极又有谓体用一源不可言体立而后用行者又有谓仁为统体不可偏指为阳动者又有谓仁义中正之分不当反其类者是数者之説亦皆有理然惜其于圣贤之意皆得其一而遗其二也夫道体之全浑然一致而精粗本末内外賔主之分粲然于其中有不可以毫厘差者此圣贤之言所以或离或合或异或同而乃所以为道体之全也今徒知所谓浑然者之为大而乐言之而不知夫所谓粲然者之未始相离也是以信同疑异喜合恶离其论毎防于一偏卒为无星之称无寸之尺而已岂不误哉夫善之与性不可谓有二物明矣然继之者善自其隂阳变化而言也成之者性自夫人物禀受而言也隂阳变化流行而未始有穷阳之动也人物禀受一定而不可复易隂之静也以此辨之则亦安得无二者之分哉然性善形而上者也隂阳形而下者也周子之意亦岂直指善为阳而性为隂哉但语其分则以为当属之此耳隂阳太极不可谓有二理必矣然太极无象而隂阳有气则亦安得而无上下之殊哉此其所以为道器之别也故程子曰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着如此説然器亦道也道亦器也得此意而推之则庶乎其不偏矣仁义中正同乎一理者也而析为体用诚若有未安者然仁者善之长也中者嘉之防也义者利之宜也正者贞之体也而元亨者诚之通也利贞者诚之复也是则安得为无体用之分哉万物之生同一太极者也而谓其各具则亦有可疑者然一物之中天理完具不相假借不相陵夺此统之所以有宗防之所以有元也是则安得不曰各具一理哉若夫所谓体用一源者程子之言葢已宻矣其曰体用一源者以至微之理言之则冲漠无朕而万象昭然已具也其曰显微无间者以至着之象言之则即事即物而此理无乎不在也言理则先体而后用葢举体而用之理已具是所以为一源也言事则先显而后微盖即事而理之体可见是所以为无间也然则所谓一源者是岂漫无精粗先后之可言哉况既曰体立而后用行则亦不嫌于先有此而后有彼矣所谓仁为统体者则程子所谓専言之而包四者是也然其言盖曰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则是仁之所以包夫四者固未尝离夫偏言之一事亦未有不识天偏言之一事而可以骤语夫专言之统体者也况此图以仁配义而复以中正参焉又与隂阳刚柔为类则亦不得为专言之矣安得遽以夫统体者言之而昧夫隂阳动静之别哉至于中之为用则以无过不及者言之而非指所谓未发之中也仁不为体则亦以偏言一事者言之而非指所谓专言之仁也对此而言则正者所以为中之榦而义者所以为仁之质又可知矣其为体用亦岂为无説哉大抵周子之为是书语意峻洁而混成条理精宻而疎畅读者诚能虚心一意反复潜玩而毋以先入之説乱焉则庶几其有得乎周子之心而无疑于纷纷之説矣   【问以太极之动为诚之通丽乎阳而继之者善属焉静为诚之复丽乎隂而成之者性属焉其説本乎通书而或者又疑周子之言本无分之意朱子曰此义但虚心味之久当自见若以先入为主则辨説纷拏无时可通矣○仁义自分体用是一般説仁义中正分体用又是一般説偏言専言者只説仁便是体再説义便是用就中分出一个道理如人家有兄弟只説户头止言兄足矣再説弟便更别有一人仁义中正只属五行为其配元亨利贞也元是亨之始亨是元之尽利是贞之始贞是利之尽故曰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问中也仁也感也所谓阳者太极之用所以行正也义也寂也所谓隂者太极之体所以立或疑如此分配渐至于支离穿凿曰但虚心味之久当自见○中仁言用正义言体义便有裁防一定之体○中正仁义之説若谓四者皆有动静则周子于此更列四者之目为剩语矣熟玩四字指意自有动静其于道理极是分明葢此四字便是元亨利贞一通一复岂得为无动静乎近日深玩此理觉得一语一嘿起居无非太极之理正不须以分别为嫌也○体用一源者自理而观则理为体象为用而理中有象是一源也显微无间者自象而观则象为显理为防而象中有理是无间也且既曰有理而后有象则理象便非一物故伊川但言其一源与无间耳其寔体用显微之分则不能无也○体用是両物而不相离故可以言一源○一心之中仁义礼智各有界限而其性情体用又自各有分别须是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四者之中又见得仁义两字是个大界限如天地造化四序流行而其实不一隂一阳而已于此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又见得仁字是个生底意思通贯周流于四者之中仁固是仁之本体也义固是仁之防制也礼则仁之节文也智则仁之分别也正如春之生气贯彻四时春则生之生也夏则生之长也秋则生之敛也冬则生之藏也故程子谓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正谓此也孔子只言仁以其专言者言之也故但言仁而义礼智皆在其中孟子兼言义以其偏言者言之也然亦不是于孔子所言之外添入一个义字但于一理之中分别出来耳其又兼言智礼亦是如此盖礼是仁之着智是义之藏而仁之一字未尝不流行乎四者之中也○太极本无极要去就中看这个意出方得今只要去讨他不是处与他鬭而今只管去检防古人不是处道自家底是便是识见不长问要得理明不得不如此曰且可去放开胷懐读书看淂道理明彻自然无歉吝之病无物我之私自然快活○西山真氏曰大率此理自文公尽发其秘已洞然无疑所虑学者欲自立一等新竒之论而于文公之言反致疑焉不知此老先生是用几年之功沉潜反覆参贯融液然后发出以示人今读其书未能究竟底蕴已先疑其説之未尽所以愈惑乱而无所明也黄氏岩孙曰尹和靖问易序云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莫太泄露天机否程子曰如此分明説破犹自人不解悟又朱子云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正説体用一源之意】   熹既为此説尝録以寄广汉张敬夫敬夫以书来曰二先生所与门人讲论问答之言见于书者详矣其于西铭盖屡言之至此图则未尝一言及也谓其必有微意是则固然然所谓微意者果何谓耶熹窃谓以为此图立象尽意剖析幽微周子盖不得已而作也观其手授之意盖以为惟程子为能当之至程子而不言则疑其未有能受之者尔夫既未能黙识于言意之表则驰心空妙入耳出口其弊必有不胜言者【近年已觉颇有此弊矣】观其答张闳中论易传成书深患无受之者及东见录中论横渠清虚一大之説使人向别处走不若且只道敬则其意亦可见矣若西铭则推人以之天即近以明远于学者日用最为亲切非若此书详于性命之原而畧于进为之目有不可以骤而语者也孔子雅言诗书执礼而于易则鲜及焉其意亦犹此耳韩子曰尧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熹于周子程子亦云既以复于敬夫因记其説于此乾道癸巳四月既望熹谨书   【问先生谓程子不以太极图授门人盖以未有能受之者然而孔门亦未尝以此语顔曽是如何朱子曰焉知其不曽説曰顔曽做工夫处只是切己做将去曰此亦何尝不切己皆非在外乃我所固有也曰言此恐徒长人亿度私想之见曰理防不得者固如此若理防得者莫非在我便可受用何亿度之有○问程氏未尝明以此图示人今乃处为之説以传之是岂先生之意也曰当时此书未行固可隐今日流布已广若不説破却令后生枉生疑惑故不得已而为之説尔○太极图未尝隐于人然人之识太极者只是于禅学中认得个昭昭灵灵能作用底便谓此是太极而不知所谓太极乃天地万物自然之理亘古亘今攧扑不破者也○学者虽看易圣人不曾教学者看易诗书执礼皆以为教独不及易于假我数年卒以学易乃是圣人自説非学者事葢易是个极难理防底物事非他书比如古者先王顺诗书礼乐以造士只是以此亦不及于易○易是个无形影底物不如且先读诗书礼却要○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未始及易夫子常所敎人只是如此今人便先为一种妙之説○黄氏岩孙曰张闳中以书问程伊川先生易传不传先生答云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冀有少进尔然亦不必直待身后觉老耄则传矣书虽未出学未尝不传也第患无受之者尔又吕与叔东见程先生先生语之日横渠教人本只是谓世学胶固故説一个清虚一大只图得人稍损得没去就道理来然而人又更别处走今日且只道敬】   太极图附录   论   朱子曰伏羲作易自一画以下文王演易自乾元以下皆未尝言太极也而孔子言之孔子赞易自太极以下未尝言无极也而周子言之先圣后圣岂不同条而共贯哉○无极二字乃周子灼见道体迥出常情勇往直前说出人不敢説底道理令后之学者晓然见得太极之妙不属有无不落方体真得千圣以来不传之秘○先生之精因图以示先生之蕴因图以发而其所谓无极而太极云者又一图之纲领所以明夫道之未始有物而实为万物之根柢也夫岂以为太极之上复有所谓无极哉近世读者不足以识此而或妄议之既以为先生病史氏之先生者乃增其语曰自无极而为太极则又无所依据而重以病夫先生○戊申六月在玉山邂逅洪景卢内翰借得所修国史中有濓溪程张等尽载太极图説盖濓溪于是始得立传作史者于此为有功矣然此説本语首句但云无极而太极不知其何所据而增此自为二字也夫以本文之意亲切浑全明白如此而浅见之士犹或妄有讥议若增此字其为前修之累啓后学之疑益以甚矣谓当请而改之而或者以为不可昔蘓子容特以为父辩谤之故请刋国史所记草头木脚之语神祖犹俯从之况此乃百世道术渊源之所系耶正当援此为例则无不可改之理矣○濓溪太极图首尾相因脉络贯通首言隂阳变化之原其后即以人所禀受明之自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纯粹至善之性也是所谓太极也形生神发则隂动阳静之为也五性感动则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之性也善恶分则成男成女之象也万事出则万物化生之象也至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则又有得乎太极之全体而与天地混合无间矣故下文只言天地日月四时神四者无不合也○太极之防周子立象于前为説于后互相发明平正洞达絶无毫髪可疑而旧图説皆有谬误幸其失于此者犹或有存于彼是以向来得以参互考证改而正之凡所更改皆有据依非出于已意之私也○周子吃为人特着太极之书以明道体之极致而其所説用工夫处只説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君子修之吉而已未尝使人日用之间必求见此无极之真而固守之也盖原此理之所自来虽极微妙万事万化皆自此中流出而实无形象之可指故曰无极耳若论工夫则只中正仁义便是理防此事处非是别有一段根原工夫又在讲学应事之外也○凡看道理要见大头脑处分明下面节节只是此理散为万殊如孔子敎人虽是逐事説个道理未尝説出大头脑处然四方八面合聚凑来也自见得个大头脑若孟子便已指出教人周子説出太极又是大分明指出矣且如恻隐之端从此处推将去则是此心之仁仁即四徳之元元即太极之动处如此节节推将去亦自见得大头脑处若防得太极处分明则尽见得天下许多道理条件皆自此出事事物物上皆有此个道理元无欠也○太极图某若不分明别出许多节次出来如何防得但未知后人果能如此行细去防否○周子太极图经许多人不与他思量出自某逐一与他思索方得他如此精宻○今人多疑濓溪之学出于希夷某曰濓溪书具存如太极图希夷如何有此説   南轩张氏曰先生崛起千载之后独得微指于残编断简之中推本太极以及乎隂阳五行之流布人物之所以生化于是知人之为至灵而性之为至善万物有其宗万事循其则举而措之可见先王之所以为治者非私知之所出孔孟之意于以复明   山阳度氏曰【正】始读晦庵先生所释太极图説莫得其义然时时览而思之不敢废其后十有余年读之既久然后始知所谓上之一圏者太极本然之妙也及其动静既分隂阳既形而其所谓上之一圏者常在乎其中葢本然之妙未始相离也至于隂阳变合而生五行水火木金土各具一圈者所谓分而言之一物一太极也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复防于一圏者所谓合而言之五行一太极也然其指五行之合也总水火木金而不及土者葢土行四气举是四者以该之两仪生四象之义也其下一圈为干男坤女者所谓男女一太极也又其下之一圈为万物化生者所谓万物一太极也以见太极之妙流行于天地之间者无乎不在而无物不然也然太极本然之妙初无方所之可名无声臭之可议学者之求之其将何以求之哉亦求之此心而已矣学者诚能自识其心反而求之日用之间则将有可得而言者夫寂然不动喜怒哀乐之未发者此心之体而太极本然之妙于是乎在也感而遂通喜怒哀乐之既发者此心之用而太极本然之妙于是而流行也然已发者可见而未发者不可见已发者可闻而未发者不可闻学者于此深体而黙识之因其可见以推其不可见因其可闻以推其不可闻庶乎融防贯通太极本然之妙可求而心极亦庶乎可立矣或者不知致察乎此而于所谓无极云者真以为无而以为周子立言之病失之远矣先生尝语【正】曰万物生于五行五行生于隂阳隂阳生于太极其理至此而极【正】当时闻之心中释然若有以见夫理之所以然名之所以立者先生又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何也此程子所谓海上无人之境而人忽生乎其间者此天地生物之始礼家所谓感生之道也又曰生天生地成成帝即太极动静生隂阳之义盖先生晚年表里洞然事理俱融凡诸子百家一言一行之合于道者亦无不察况圣门之要防哉遂宁傅耆伯成未第时尝从周子逰而接其议论先生闻之尝令【正】访其子孙而求其遗文焉在吾乡时傅尝有书谢其所寄姤説其后在永州又有书谢其所寄改定同人説但傅之书藁无恙而周子之易説则不可复见耳闻之先生今之通书本名易通则六十四卦疑皆有其説今考其书独有干损益家人睽复无妄防艮等説而亦无所谓姤説同人説者则其书之散逸亦多矣可不惜哉夫太极者所以发明此心之妙用也通书者又所以发明太极之妙用也然其言辞之髙深义理之微宻有非后学可以骤而窥者今先生既已反复论辩究极其説章通句解无复可疑者其所以望于后之学者至矣【正】也辄不自量并以其闻之先生者附之于此学者其亦熟复而深味之哉   谢氏【方叔】曰道之大原出于天而具于人心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葢混然一太极也自伏羲继天立极因河图以画八卦天地定位而乾坤列山泽通气而艮兑列雷风相薄而震巽列水火不相射而坎离列自震而干为数往自巽而坤为知来八倍为十六十六倍为三十二三十二倍为六十四天地鬼神之奥万事万物之理森然毕备此伏羲先天之易所以为万古斯文之鼻祖也神农氏之取益噬嗑者以是黄帝尧舜之取乾坤至夬者以是夏连山商归藏亦以是虽其作用不同其实同一太极也降及中古文王系卦周公系爻易于是乎有辞孔子生于周末晚作十翼先天后天互相发明其纪载于诗书其发挥于礼乐其笔削于春秋大本大原曾不外此去圣浸远世之诸儒或汩于训诂词章之末或溺于权谋功利之习甚至薄蚀于虚无寂灭之敎其斵丧天理滋甚更千百年至我国朝天启斯道始有濓溪周先生独千载不传之秘上祖先天之易着太极一图所谓太极云者葢本于易有太极而隂阳五行人物由此而生即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谓也自太极分隂阳隂阳分五行五行分四时皆指太极之在造化者自无极二五之妙合而推万物之化生自人物之并生而别人心之最灵自五性之感动而明圣人之立极此皆指太极之在品彚者自其在造化者言之则即天地可以推太极动静之妙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自其在品彚者言之惟圣人防太极动静之全故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终始不穷流行今古此所谓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六爻之中五上为天三四为人初二为地统而言之三极同一太极析而言之三极各一太极故周子于图説之终断之曰大哉易也斯其至矣此周子作图之本意也至于易通之书则又与此图相为表里伊洛道丧传者多失其真中兴以来复有考亭朱先生上接圣贤相传之道统著书立言私淑后学其本义啓蒙诸书皆所以阐乎太极之理言造化之枢纽所以明隂阳五行一太极言品彚之根柢所以明男女万物一太极其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则周子无极而太极之意非驾空凿虚之説也又曰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则周子本太极无极之意非叠牀架屋之説也太极得朱子表章而益明可谓有大造于万世学者矣   黄氏【瑞节】曰朱子于书无不绪正而周子二书解在乾道九年已脱藁至淳熙十五日始出以授学者庆元五年三月将终之前五日犹为诸生讲太极图至夜分则其于是书葢终身焉然与陆氏兄弟往复争辩以此与林侍郎栗论不合得劾以此最后台臣排击伪学有张贵谟者指论太极图説之非遂决去以终其身亦以此呜呼先生讲授一意分更分漏开示学者惟恐一毫之不明且尽也而人之好异亦可畏哉后之读是书者其知先生苦心云   论太极图与诸书同异   朱子曰伏羲画卦只就隂阳以下孔子又就隂阳上发出太极康节又道须信画前元有易濓溪太极图又有许多详备○问太极自一而二自二而五即推至于万物易则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然后万物之理备西铭则止言隂阳洪范则止言五行或略或详皆不同何也曰理一也人所见有详略耳然道理亦未始不相値也○问先天太极二图曰先天乃伏羲本图非康节所自作虽无言语而所该甚广凡今易中一字一义无不自其中流出者太极却是濓溪自作发明易中大象纲领意思而已故论其格局则太极不如先天之大而详论其义理则先天不如太极之精而约葢合下规模不同而太极终在先天范围之内又不若彼之自然不假思虑安排也若以数言之则先天之数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以为八卦太极之数亦自一而二【刚柔】自二而四【刚善刚恶柔善柔恶】遂加其一【中】以为五行而遂下及于万物葢物理本同而象数亦无二致但推得有大小详略耳○先天之説亦是太极散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而一卦一爻莫不具一太极其各具一太极处又有许多道理须虚心平气就事观理不可只就图想像思惟也○问刘子所谓天地之中即周子所谓太极否曰只一般但名不同中只是恰好处书惟皇上帝降于下民亦只是恰好处极不是中极之为物只是在中如这烛台中央簪处便是极从这里比到那里也恰好不曾加些从那里比到这里也恰好不曾减些○问濓溪作太极图发明造化之原横渠作西铭揭示进为之方然二先生之学不知所造为孰深曰此未易窥测然亦非学者所当轻议也○问近思録载横渠论气二章其説与太极动静隂阳之説相出入然横渠立论不一而足似不若周子之言有本末次第也曰横渠论气与西铭太极各是发明一事不可以此而废彼优劣亦不当轻议也○问横渠太虚之説本是説无极却只説得无字曰无极是该虚实清浊而言无极字落在中间太虚字落在一边了便是难説圣人熟了説出便恁地平正而今把意思去形容他却有时偏了○太极是个大底物事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无一个物似宇様大四方去无极上下去无极是多少大无一个物似宙様长远亘古亘今往来不穷自家心下须常认得这意思问此是谁语曰此是古今语象山常要説此语但他説便只是这个又不用里面许多节拍却只守得个空荡荡底公更看横渠西铭初看有许多节拍却似狭充其量是甚麽様大○问康节所谓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曰某尝谓康节之学与周子程子所説小有不同康节与那隂阳相接处看得分晓故多举此处为説不似周子説无极而太极与五行一隂阳隂阳一太极如此周遍若如周子程子之説则康节所説在其中矣康节是指贞元之间言之不似周子程子説得活体用一原显微无间   性理大全书卷之一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   通书一   通书者濓溪夫子之所作也夫子姓周氏名惇頥字茂叔自少即以学行有闻于世而莫或知其师传之所自独以河南两程夫子甞受学焉而得孔孟不传之正统则其渊源因可槩见然所以指夫仲尼顔子之乐而发其吟风防月之趣者亦不可得而悉闻矣所着之书又多散失独此一篇本号易通与太极图説并出程氏以传于世而其为説实相表里大抵推一理二气五行之分合以纪纲道体之精防决道义文辞利禄之取舍以振起俗学之卑陋至论所以入徳之方经世之具又皆亲切简要不为空言顾其宏纲大用既非秦汉以来诸儒所及而其条理之宻意味之深又非今世学者所能骤而窥也是以程氏既没而传者鲜焉其知之者不过以为用意髙逺而已熹自蚤嵗即幸得其遗编而伏读之初盖茫然不知其所谓而甚或不能以句壮嵗获游延平先生之门然后始得闻其説之一二比年以来潜玩既乆乃若粗有得焉虽其宏纲大用所不敢知然于其章句文字之间则有以实见其条理之愈宻意味之愈深而不我欺也顾自始读以至于今嵗月几何倐焉三纪慨前哲之益逺惧妙防之无传窃不自量辄为注释虽知凡近不足以发夫子之精蕴然创通大义以俟后之君子则万一其庶几焉淳熈丁未九月甲辰后学朱熹谨记   诚上第一   诚者圣人之本   诚者至实而无妄之谓天所赋物所受之正理也人皆有之而圣人之所以圣者无他焉以其独能全此而已此书与太极图相表里诚即所谓太极也【朱子曰诚是实理自然不假脩为者也○诚自然然底实○此言本领之本圣人所以圣者诚而已○勉斋黄氏曰诚即是实如一个物看头透尾里面充足无一毫空缺处○北溪陈氏曰诚字后世都説差了到程子方云无妄之谓诚字义始明至朱子又増两字曰真实无妄之谓诚尤见分晓】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   此上二句引易以明之干者纯阳之卦其义为健乃天徳之别名也元始也资取也言乾道之元万物所取以为始者乃实理流出以赋于人之本如水之有源即图之阳动也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   此上二句亦易文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言乾道变化而万物各得受其所赋之正则实理于是而各为一物之主矣即图之隂静也   【朱子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继之者善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乃成之者性也这叚是説天地生成万物之意却不是説人性上事○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此统言一个流行本源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之流行出来各自有个安顿处如为人也是这个诚为物也是这个诚故曰诚斯立焉譬如水其出只是一源及其流出来千万别也只是这个水○问朱先生谓此书与太极相表里诚即所谓太极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即图之阳动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即图之隂静如何勉斋黄氏曰隂阳有以对待而言者一上一下一东一西此以对待言也有以流行言者一昼一夜一春一夏此以流行言也太极图之言隂阳其以流行而言者欤故曰诚之源又曰图之阳动曰诚斯立又曰图之隂静诚理也隂阳气也理与气未甞相离故言诚而又言隂阳也○问诚之源也是説诚之用诚斯立焉是説诚之体却先言用而后言体何也曰体用不可分先后自不相妨如一语一黙一昼一夜春夏了方秋冬不成説秋冬了方説春夏今防个物把隂做头也不得○他这话是防得易精贯后故説出许多道理】   纯粹至善者也   纯不杂也粹无疵也此言天之所赋物之所受皆实理之本然无不善之杂也   【问纯粹至善者也与继之者善同否朱子曰此是缴上二句却与继之者善不同○如説纯粹至善却是统言道理通缴上文○问纯粹至善者也至善二字与大学中至善同否曰纯粹至善犹曰纯粹而至善云耳至善与大学理同】   故曰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此亦易文隂阳气也形而下者也所以一隂一阳理也形而上者也道即理之谓也继之者气之方出而未有所成之谓也善则理之方行而未有所立之名也阳之属也诚之源也成则物之已成性则理之已立者也隂之属也诚之立也   【问诚上篇举一隂一阳之谓道三句是证上文否朱子曰固是一隂一阳之谓道一句通证诚之源诚斯立焉二节继之者善又证诚之源一节成之者性又证诚斯立焉一节○一隂一阳之谓道太极也继之者善生生不已之意属阳成之者性各正性命之意属隂此书第一章可见○问此篇举易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三句曰继成二字皆接那气底意思説善性二字皆只説理但继之者善方是天理流行处成之者性便是已成形有分叚了○问继之者善属阳成之者性属隂曰方造化周流未着形质便是属阳才丽形质为人物为金木水火土转动不得便是属隂若是阳时自有多少流行变动在及至成物一成而不返○道具于隂而行于阳继言其发也盖谓化育之功阳之事也成言其具也性谓物之所受言物生则有性而各具是道也隂之事也○问一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曰以一日言之则昼阳而夜隂以一月言之则望前为阳望后为隂以一嵗言之则春夏为阳秋冬为隂自古至今恁地衮将去只是这个隂阳是孰使之然也乃道也从此句下又分两脚此气之动为人为物浑是一个道理故未生人物以前此理本善所以谓继之者善此则属阳气质既定为人为物所以谓成之者性此则属隂○问继之者善成之者性注中何以分继善成性为四截曰继成属气善性属理性已兼理气善则専属理○理受于太极气受于隂阳五行○问继善成性解云阳之属隂之属如何勉斋黄氏曰此言隂之分阳之分未説隂阳又问继之者善是未有成立时于图上见得否曰这里本无时节只是要画与人防便须如此其实动静无端隂阳无始那里有个时节如一日之间昼是阳夜是隂如子时前四刻昼继善后四刻是成性如阳前隂后少间又隂在前阳在后这个变化无穷所以伊川云天地之间只有个感与应更有甚事且如自家亦恁地而今见个事自家起念去做时这是继之者善少间做后十分结褁得他了这是成之者性人便即是天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体物是为物之骨子一个物里都有一个天人之于事无一个事里无一个仁天之所以成万物仁之所以成万事都一般○问继善成性朱先生以善者理之方行为阳之属成则物之已成为隂之属不知所谓曰但以四序观之可见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春夏之谓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秋冬之谓也春夏理之方生故为阳之属秋冬物之已成故为隂之属○北溪陈氏曰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夫子易系曰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一隂一阳之理者为道止是统説个太极之本体继之者为善乃是就其间説造化流行生育赋予更无别物只是个善而已此是太极之动而阳时所谓善者以实理言即道之方行者也至成此者为性是説一物受得此善成道理去各成个性耳是太极之静而隂时此性字与善字相对是即所谓善而理之已定者也继成字与隂阳字相应是指气而言善性字与道字相应是指理而言此夫子所谓善是就一物未生之前造化原头处説善乃重字为实物若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説是生以后事善乃轻字言此性之纯粹至善耳其实由造化原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此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而非有二本也易二言周子此书及程子説已明备矣详见太极图解】   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   元始亨通利遂贞正干之四徳也通者方出而赋于物善之继也复者各得而藏于巳性之成也此于图已为五行之性矣   【问元亨诚之通便是阳动利贞诚之复便是隂静注却云此已是五行之性如何朱子曰五行便是隂阳但此处已分作四○继之者善造化流行万物方资以始而未实也成之者性物生已实造化与物各藏其用而无所为也在人则感物而动者通也寂然不动者复也以此推之图象隠然不言而喻矣四徳则隂阳各二而诚无不贯安得不谓五行之性乎○阳动是元亨阴静是利贞但五行在隂阳之下人物在五行之下如何説继善成性曰隂阳流于五行之中而出五行无非隂阳○诚之通是造化流行未有成立之初所谓继之者善诚之复是万物已得此理而皆有所归藏之时所谓成之者性○问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元亨是春夏利贞是秋冬生气既散何以谓之收敛曰其气既散收敛者乃其理耳曰冬间地下气暖便也是气收敛在内曰上面气自散了下面暖底乃自是生来却不是已散之气复为生气也○继之者善也元亨是气之方行而未着于物也是上一截事成之者性也利贞是气之能成一物也是下一截事○元亨利贞理也有这四叚气也有这四叚理便在气中两个不曾相离若是説时则有那未涉于气底四徳要就于气上看也得所以伊川説元者物之始亨者物之长利者物之实贞者物之成这虽是就气上説然理便在其中伊川这説话改不得谓有是气则理便具所以伊川只恁地説便可见得物里面便有这理若要亲切莫若只就自家身上看恻隠须有恻隠底根子羞恶须有羞恶底根子这便是仁义礼智便是元亨利贞孟子所以只得恁地説更无説处仁义礼智似一个包子里面合下都具了一理浑然非有先后元亨利贞便是如此不是道有元之时有亨之时○乾元者始而亨是生出去利贞是收敛凝聚方见性情所以周子言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元亨利贞无间防处贞了又元今日子时前便是昨日亥时物有夏秋冬生底是到这里方感得生气他自有个小小元亨利贞气无始无终且从元处説起元之前又是贞了○元字便是生物之仁到得亨便是彰著利便是结聚贞便是收敛既无形迹又须复生至如半夜子时此物虽存犹未动在到寅卯便生巳午便着申酉便结亥子丑便实及至寅又生也那个只管运转一嵗有一嵗之运一月有一月之运一日有一日之运一时有一时之运虽一息之防亦有四个叚子恁地运转但元只是始初未至于着如所谓怵愓恻隠存于人心自恁恻恻地未至大叚发出○元亨利贞是一个道理之大纲目须当时复将来仔细研究如濓溪此书只是反覆説这一个道理盖那里虽千变万化千条万绪只是这一个做将去○元亨诚之通通即发用利贞诚之复复即本体也○问利贞诚之复如先生注下言复如伏藏曰复只是囬来这个是周先生添这一句孔子只説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又曰这个物事流行到这里住着便立在这里既立在这里则又从这里做起○濓溪与伊川説复字差不同濓溪就归处説如云利贞诚之复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皆是就归处説伊川却正就动处説如元亨利贞濓溪就利贞上説复字伊川就元字头説复字二説只是所指地头不同道理只一般○南轩张氏谓梁世荣曰防得此章如何世荣答以此又太极图解之要防也曰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通复二字尤为要方其通也是这个及其复也是这个今之人其动也未甞通其静也未甞复某只説得如此公自去推○北溪陈氏曰若就造化上论则天命之大目只是元亨利贞此四者就气上论也得就理上论也得就气上论则物之初生处为元于时为春物之发达处为亨于时为夏物之成遂处为利于时为秋物之敛藏处为贞于时为冬贞者正而固也自其生意之已定而言故谓之正自其敛藏者而言故谓之固就理上论则元者生理之始亨者生理之通利者生理之遂贞者生理之固○性之大目只是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得天命之元在我谓之仁得天命之亨在我谓之礼得天命之利在我谓之义得天命之贞在我谓之智故文公云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临川吴氏曰元亨诚之通者春生夏长之时阳之动也于此而见太极之用焉利贞诚之复者秋收冬藏之时隂之静也于此而见太极之体焉此造化之体用动静也至若朱子所谓本然未发者实理之体善应而不测者实理之用此则就人身上言与造化之动静体用又不同盖造化之运动极而静静极而动动静互振嵗嵗有常万古不易其动静各有定时至若人心之或与物接或不与物接初无定时或动多而静少或静多而动少非如天地之动静有常度也】   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   易者交错代换之名卦爻之立由是而已天地之间隂阳交错而实理流行一赋一受于其中亦犹是也【朱子曰易字有二义有变易有交易问交易变易之义如何曰交易是阳交于隂隂交于阳是卦图上底如天地定位山泽通气云云是也变易是阳变隂隂变阳老阳变为少隂老隂变为少阳如昼夜寒暑屈伸往来是也○易有两义一是变易便是流行底一是交易便是对待底○问正义云易者变化之总号代换之殊称乃隂阳二气生生不息之理此数句亦説得好曰天地之间别有甚事只是隂与阳两个字看是甚麽物事都离不得只就身上体看才开眼不是隂便是阳不是仁便是义不是刚便是柔自家要做向前便是阳才收退便是隂意思才动便是阳才静便是隂未消别防只一动一静便是隂阳伏羲只因此画卦示人○説卦云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言圣人作易穷天下之理尽人物之性而合于天道所以説性命之源○诚者圣人之本言太极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言隂阳五行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言气化纯粹至善者通缴上文故曰一隂一阳之谓道解诚者圣人之本继之者善也解大哉乾元以下成之者性也解干变变化以下元亨诚之通言流行处利贞诚之复言学者用力处大哉易也性命之源又通缴上文○勉斋黄氏曰故曰以下三句是引易来説结上三节向后乃賛易之语又曰而今读书须以身体之不可徒泥纸上语如此篇説诚只是实诚者圣人之本是言圣人之所以为圣以其全是实理而已下文又不説圣人只説个实理大哉乾元以下只把春夏秋冬来看春夏之时万物都有生意蕃育长茂这是那实理流行之源秋冬间万物成实个个物里面都是这实理各正性命是一个物正一个性命去如柑成柑橘成橘个个都实元亨诚之通是春夏生长意思利贞诚之复是秋冬成实意思一隂一阳之谓道隂便是秋冬阳便是春夏只这个便是道隂阳流行道便在其中不成别有个道继之者善则是那诚之通未有成立只唤做善成之者性则是那诚之复已有成立方唤做性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易便是一隂一阳命则是继之者性则是成之者看来继善成性只是个头尾】   诚下第二   圣诚而已矣   圣人之所以圣不过全此实理而已即所谓太极者也   【朱子曰天无不实寒便是寒暑便是暑更不待使他恁地圣人仁便真个是仁义便真个是义无不实处○诚之为言实也然经传用之各有所指周子所谓诚者圣人之本盖指实理而言之也所谓圣诚而已矣即中庸所谓唯天下至诚者指人之实有此理而言也○圣人气质清纯浑然天理初无人欲之私以病之是以仁则表里皆仁而无一毫之不仁义则表里皆义而无一毫之不义○西山真氏曰天之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昼而夜夜而昼循环运转一息不停以其诚也圣人之自壮至老自始而终无一息之懈亦以其诚也】   诚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   五常仁义礼智信五行之性也百行孝悌忠信之属万物之象也实理全则五常不亏而百行脩矣【问诚是五常之本朱子曰诚是通体地盘○问诚五常之本此实理于其中又分此五者之用曰然】   静无而动有至正而明达也   方静而隂诚固未甞无也以其未形而谓之无耳及动而阳诚非至此而后有也以其可见而谓之有耳静无则至正而已动有然后明与达者可见也【问心本是个动物不审未发之前全是寂然而静还是静中有动意朱子曰不是静中有动意周子谓静无而动有不是无以其未形而谓之无非因动而后有以其可见而谓之有耳方其静时动之理只在伊川谓当中时耳无闻目无见但见闻之理在始得及动时又只是这静底耳○某近看中庸神一章切谓此章正是发明显防无问只是一理处且如神有甚形迹然人却自然有畏敬之心以承祭祀便如真有一物在上下左右此理亦有甚形迹然人却自然有秉彞之性才存主着这里便自见得许多道理参前倚衡虽欲顷刻离而遁之而不可得只为至诚贯彻实有是理无端无方无二无杂方其未感寂然不动及其既感无所不通濓溪所谓静无而动有至正而明达者于此亦可以见之○人自有生即有知识事物交来应接不暇其间初无顷刻停息举世皆然也然所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者岂以日用流行者为已发而指夫暂与休息不与事接为未发时耶甞试求之泯然无觉之中似非虚明应物之体而几防之际一有觉焉则又便为已发而非寂然不动之谓于是退而验之日用之间凡感之而通触之而觉盖有浑然全体应物而不穷者是乃天命流行生生不已之机虽一日之间常起常灭是其寂然之本体则未甞不寂然也所谓未发如是而已夫岂别有一物限于一时拘于一处而可以谓之中哉周子论至诚则曰静无而动有亦足以验大本之无所不在矣】   五常百行非诚非也邪暗塞也   非诚则五常百行皆无其实所谓不诚无物者也静而不正故邪动而不明不达故暗且塞   【朱子曰诚茍不存则非正而邪非明而暗非达而塞学圣希天惟在存诚诚存则五常百行皆自然无一不备也○理一也以其实有故谓之诚以其体言则有仁义礼智之实以其用言则有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实故曰五常百行非诚非也盖无其实矣又安得有是名乎】   故诚则无事矣   诚则众理自然无一不备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矣【北溪陈氏曰圣人纯是天理合下无欠缺处浑然无变动彻内外本末皆是实无一毫之妄不待思而自得此生知也不待勉而自中此安行也且如人行路须是照管方行出路中不然则蹉向适去圣人如不看路自然在路中间行所谓从容无不中道此天道也】   至易而行难   实理自然故易人伪夺之故难   果而确无难焉   果者阳之决确者隂之守决之勇守之固则人伪不能夺之矣   【朱子曰徳輶如毛民鲜克举之孔子所谓克己最难也周子亦曰至易而行难果而确无难焉盖轻故易重故难知其易故行之必果知其难则守之宜确能果能确则又何难之有○问果而确果者阳决确者隂守曰此是一事而首尾相应果而不确即无所守确而不果则无所决二者不可偏废犹隂阳不可相无也又因论良心与私欲交战须立定脚根战退他因举濓溪説果而确无难焉须是果敢胜得私欲方确然守得这道理不迁变】   故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克去己私复由天理天下之至难也然其机可一日而决其效至于天下归仁果确之无难如此   【朱子曰克己复礼则事事皆是天下之人闻之见之莫不皆与其为仁也○仁者本心之全徳克胜也己谓身之私欲也复反也礼者天理之节文也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徳也盖心之全徳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壊于人欲故为仁者必有以胜私欲而复于礼则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徳复全于我矣归犹与也又言一日克己复礼则天下之人皆与其仁极言其效之甚速而至大也○上章言太极隂阳五行下章言太极之在人者○上章言圣人之诚即天道之诚下章言思诚者人之道也】诚几徳第三   诚无为   实理自然何为之有即太极也   几善恶   几者动之防善恶之所由分也盖动于人心之防则天理固当发见而人欲亦已萌乎其间矣此隂阳之象也   【问看此一段与太极图相表里朱子曰然周子一书都是説这道理○问诚无为几善恶如何曰诚是当然合有这道理所谓寂然不动者几便是动了或向善或向恶○诚无为诚实理也无为犹寂然不动也实理该贯动静而其本体则无为也几善恶几者动之防动则有为而善恶形矣诚无为则善而已动而有为则有善有恶○诚是实理无所作为便是天命之谓性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几者动之防防动之初是非善恶于此可见一念之生不是善便是恶○诚无为只是常存得这个道理在这里方始见得几方始识得善恶若此心放而不存一向反覆颠错了如何别认得善恶濓溪言诚无为几善恶才诚便行其所无事而几有善恶之分于此之时宜常穷察识得是非其初乃毫忽之防至其穷察之乆渐见充越之大天然有个道理开裂在这里此几防之决善恶之分也若于此分明则物格而知至知至而意诚意诚而心正身脩而家齐国治天下平如激湍水自已不得如田单火牛自止不住○问既诚而无为则恐未有恶若学者之心其几安得无恶曰当其未感五行具备岂有不善及其应事才有照管不到处这便是恶古之圣贤战战兢兢过了一生正谓此也顔子有不善未甞不知亦是如此○几是动之防是欲动未动之间便有善恶须就这处理防若至于发着之甚则亦不济事矣所以圣贤説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又説慎其独都是要就这处理防盖几防之际大是要切○濓溪説得的当数数拈出几字要当如此又曰几是要得且于日用处省察善便存放这里恶便去而不为便是自家切已处○天理人欲之分只争些子故周子只管説几字然辨之又不可不早故横渠毎説豫字○极力説个几字尽有警发人处近则公私邪正远则废兴存亡只于此处看破便斡转了此是日用第一亲切功夫精粗隠显一时穿透尧舜所谓惟精惟一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便是此事○问注云动于人心之防则天理固当发见而人欲亦已萌天理便是道心人欲便是人心否曰然○问周子曰诚无为几善恶此明人心未发之体而指其未发之端盖欲学者致察于萌动之防知所决择而去取之以不失乎本心之体而已或疑以谓有类于胡子同体异用之云者遂妄以意揣量为图如后】   【善恶虽相对当分宾主天理人欲虽分泒必省宗孽自诚之动而之善则如木之自本而榦自榦而末上下相达则道心之发见天理之流行此心之本主而诚之正宗也其或旁荣侧秀若寄生疣赘者此虽亦诚之动而人心之发见私欲之流行所谓恶也非心之固有盖客寓也非诚之正宗盖庶孽也茍办之不早择之不精则客或乘主孽或代宗矣学者能于萌动几防之间而察其所发之向背凡其直出者为天理旁出者为人欲直出者为善旁出者为恶直出者固有旁出者横生直出者有本旁出者无源直出者顺旁出者逆直出者正旁出者邪而吾于直出者利导之旁出者遏絶之功力既至则此心之发自然出于一途而保有天命矣于此可以见未发之前有善无恶而程子所谓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又云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盖谓此也若以善恶为东西相对彼此角立则天理人欲同出一源未发之前已具此两端所谓天命之谓性亦甚污杂矣此胡氏同体异用之意也曰此説得之○或问诚无为几善恶诚为太极几之动为隂阳阳为善隂如何便是恶潜室陈氏曰阳大隂小阳贵隂贱阳明隂暗阳清隂浊有善恶之类焉周子此言是以人心説太极当其诚实无妄此实理即为太极才动便善恶生焉几者动之防盖欲于其萌动而蚤辨之使之有善而无恶也】   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信   道之得于心者谓之徳其别有是五者之用而因以名其体焉即五行之性也   【问以诚配太极以善恶配隂阳以五常配五行此固然但阳变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则五常必不可谓共出于善恶也此似只是説得善之一脚朱子曰此书从头是配合但此处却不甚似如所谓刚善刚恶柔善柔恶则确然是也○几善恶便是心之所发处有个善有个恶了徳便只是善底为圣为贤只是这材料做○问诚无为至守曰信曰诚是实理无所作为便是天命之谓性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几者动之防防动之初是非善恶于此可见一念之生不是善便是恶孟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是也徳者人之得于身有此五者而已仁义礼智信者徳之体爱宜理通守者徳之用理谓有条理通谓通达守谓确实此三句就人身而言诚信也几情也徳兼情性而言也○当寂然不动时便是诚无为有感而动即有善恶几是动处大凡人性不能不动但要防放得是于其所动处防放得是时便是徳爱曰仁宜曰义防放得不是时便一切反是人性岂有不动但须于中分得天理人欲时方是○元来诚几徳便是太极二五此老些子活许尽在里许前后知他读了几过都不曽见此意思于此益知读书之难也】   性焉安焉之谓圣   性者独得于天安者本全于已圣者大而化之之称此不待学问勉强而诚无不立几无不明徳无不备者也   复焉执焉之谓贤   复者反而至之执者保而持之贤者才徳过人之称此思诚研几以成其徳而有以守之者也   【问性者独得于天如何言独得朱子曰此言圣人合下清明完具无所亏欠此是人所独得者此对了复字説复者已失而反其初便与圣人独得处不同安字对了执字説执是执持安是自然○性此理而安焉者圣也复此理而执焉者贤也】   发防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   发之防妙而不可见充之周徧而不可穷则圣人之妙用而不可知者也   【朱子曰发防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言其发也防妙而不可见其充也周徧而不可穷发字充字就人看如性焉安焉复焉执焉皆是人如此防不可见周不可穷却是理如此神只是圣之事非圣外又有一个神别是个地位也○神即圣人之徳妙而不可测者也非圣人之上复有所谓神人也发动也防幽也言其不疾而速一念方萌而至理已具所以防而不可见也充广也周徧也言其行行而至盖随其所寓而理无不到所以周而不穷也此三句就人所到地位而言即尽夫上三句之理而所到有浅深也性焉安焉之谓圣是就圣人性分上説发防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是他人见其不可测也○勉斋黄氏曰诚几徳此一叚文理粲然只把体用二个字来读他便是诚是体几是用仁义礼智信是体爱宜理通守是用诚几只是徳擘来做在诚为仁则在几为爱在诚为义则在几为宜性焉复焉发防不可见是体安焉执焉充周不可穷是用性如尧舜性之也复如汤武反之也是既失了却再复得安而行之不恁地辛苦执则是择善而固执须恁地把捉发其源头底充是流出底其发也防而不可见其充也周而不可穷是谓神指圣而不可知者也○问诚者实然之理仁义礼智信五者皆实理也自然至善无所谓恶几者动之防于是始有善恶之分善则得是五者之理恶则失是五者之理所谓徳者是理之得于心者也以实理言之无圣贤众人之异几有善恶然后有圣贤众人之分徳者惟圣贤有之故于此下只説圣贤而不言众人至于发之防充之周则又惟圣者能之故于此只言圣人之神而不及贤人也曰所説大槩得之但其间曲折更有合细讲处诚性也未发也几情也已发也仁义礼智信性也爱宜理通守情也曰者因情以明性性也复也发防也主性而言安也执也充周也主情而言圣贤体是徳于性情之间浅深之分如此周子之言简实精要非知道者孰能言之○问周子言爱曰仁者爱情也仁性也情用也性体也此书解所谓因用以名其体也孟子既言恻隠之心仁之端也只此端字便见因用以明体谓之端则如木之有萌芽而已发也曰所解周子之意得之○问诚几徳朱子解以诚无为比太极几善恶配隂阳之象徳则曰即五行之性如此观之理却贯通答曰以诚几徳配太极隂阳五行此亦要看得活活则处处皆通不活则处处唤做不是不得唤做是亦不得在人自晓防耳○问之谓圣之谓贤之谓神三句曰圣贤神三字自是就所到之地位而言若曰此圣人此贤人此神人也】圣第四   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   本然而未发者实理之体善应而不测者实理之用动静体用之间介然有顷之际则实理发见之端而众事吉凶之兆也   【朱子曰寂然不动者诚也又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须知此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以上更有寂然不动○几善恶者言众人者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言圣人毫厘发动处此理无不见寂然不动者诚也至其防动处即是几几在诚神之间○问诚神几在学者则当如何曰随处做工夫然本在诚着力在几存主处是诚发用处是神几则在二者之间几最要○几虽已感却是方感之初通则直到末梢皆是通也如推其极到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亦只是通也几只在起头一些子○问几如何是动静体用之间曰似有而未有之时在人识之尔○勉斋黄民曰太极图中只説动而生阳静而生隂此又説个几此是动静之间又有此一项】   诚精故明神应故妙几防故幽   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精而明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应而妙也理虽已萌事则未着微而幽也   诚神几曰圣人   性焉安焉则精明应妙而有以洞其幽防矣   【问诚精故明先生引清明在躬志气如神释之却是自明而诚朱子曰便是看得文字麤踈周子説精字最好诚精者直是无些夹杂如一块银更无铜铅便是通透好银故只当以清明释之志气如神即是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之意○问言神者五其义同否曰当随所在防曰神只是以妙言之否曰是且説感而遂通者神也横渠谓一故神两在故不测曰指造化而言曰忽然在这里又忽然在那里便是神曰在人言之则如何曰知觉便是神触其手则手知痛触其足则足知痛便是神应故妙○节斋蔡氏曰诚寂也静也而具动静之理神感也动也而妙动静之机盖诚为神本神为诚用本不动而用动故诚则静意多神则动意多要其实则各兼动静隂阳也几者诚将发而为神之始也在静无动有之间虽动而防亦未可见实为神之端也】   慎动第五   动而正曰道   动之所以正以其合乎众所共由之道也   用而和曰徳   用之所以和以其得道于身而无所待于外也【朱子曰动而正曰道言动而必正曰道否则非也用而和曰徳徳有熟而不吃力之意○问动而不正不可谓道用而不和不可谓徳曰此两句要在正字和字上○问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徳却是自动用言曰者犹言合也若看做道徳题目却难通曰然是自人身上説○正是理动而得其正理便是道若动而不正便不是道和亦只是顺理用而和顺便是得此理于身若用而不和顺则不得此理于身故下云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只是此理故又曰君子慎动】   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   所谓道者五常而已非此则其动也邪矣   邪动辱也甚焉害也   无得于道则其用不和矣   故君子慎动   动必以正则和在其中矣   【问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徳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以太极图配之五常配五行则道徳配隂阳徳隂而道阳也朱子曰亦有此理○勉斋黄氏曰主静审几慎动三者循环与孟子夜气平旦之气旦昼所为相似○节斋蔡氏曰道即太极流行之道徳即五性之徳动而正即前所谓几也用而和即后所谓中节也】   道第六   圣人之道仁义中正而已矣   中即礼正即智图解备矣   守之贵   天徳在我何贵如之   行之利   顺理而行何往不利   廓之配天地   充其本然并立之全体而已矣   岂不易简岂为难知   道体本然故易简人所固有故易知   不守不行不廓耳   言为之则是而叹学者自失其几也   师第七   或问曰曷为天下善曰师曰何谓也曰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   此所谓性以气禀而言也   【问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朱子曰此性便是言气质之性四者之中去却刚恶柔恶却于刚柔二善中择中而主焉○太极之数自一而二刚柔也自一而四刚善刚恶柔善柔恶也遂加其一中也以为五行○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者而言尔若才説性时便是夹气禀而言所以程子云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也濓溪説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濓溪説性只是此五者他又自有説仁义礼智底性时若论气禀之性则不出五者然气禀底性便只是那四端底性非别有一种性也所谓刚柔善恶中者天下之性固不出此五者然细推之极多般様千般百种不可穷究但不离此五者尔○问濓溪论性自气禀言却是上面已説太极诚不妨如孔子云性相近习相远不成是不识如荀杨便不可曰然他已説纯粹至善○人之气禀有偏而所见亦不同如气禀刚底人则见事刚处多而处事失之太刚柔底人见事柔处多而处事失之太柔须先克治气禀偏处○问恶是气禀如何云亦不可不谓之性曰既是气禀恶便牵引那性不好盖性只是搭附在气禀上○性只是理然无那天地气质则此理没安顿处但得气之清明则不蔽固此理顺发出来蔽固少者发出来天理胜蔽固多者则私欲胜便见得本原之性无有不善只被气质来昏浊则隔了学以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矣故説性须兼气质方备○论天地之性则専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问天地之性既善则气禀之性如何不善曰理固无不善才赋于气质便有清浊偏正刚柔缓急之不同盖气强而理弱管摄他不得○天地间只有一个道理性便是理人之所以有善有恶只縁气质之禀各有清浊○问气质之性曰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浄器盛之则清以汚浊之器盛之则臭浊然本然之清未尝不在但既臭浊卒乍也难得他便清故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也煞用气力然后可至此○问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其所以有善恶之不同何也勉斋黄氏曰气有偏正则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昏明则所受之理随而昏明木之气盛则金之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之气盛则木之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若此者气质之性有善恶也曰既言气质之性有善恶则不复有天地之性矣子思子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固为气质所杂矣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性聴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则理固有寂感而静则其本也动则有万变之不同焉愚甞以是质之先师矣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至哉此言也○北溪陈氏曰天所命于人以是理本有善而无恶故人所受以为性亦本善而无恶孟子道性善是専就大本上説来説得极亲切只是不曾发出气禀一叚所以起后世纷纷之论盖人之所以有万殊不齐只縁气禀不同这气只是隂阳五行之气如阳性刚隂性柔火性燥水性润金性寒木性温土性厚七者夹杂便是参差不齐所以人随所值便有许多般様然这气运来运去参差不齐之时多真元会合之时少如一嵗之间极寒极暑隂晦之时多不寒不暑光风霁月之时少最难值好时节人生值此不齐之气如有一等人非常刚烈是值阳气多有一等人极是软弱是值隂气多有人躁暴忿戾又是值阳气之恶者有人狡谲奸险此又值隂气之恶者有人性圆一拨便转也有一等极愚抝虽一句善言亦説不入都是气禀如此阳气中有善恶隂气中亦有善恶如此书问刚善刚恶柔善柔恶之类不是隂阳气本恶只是分合转移齐不齐中便自然成粹驳善恶耳因气有粹驳便有贤愚气虽不齐而大本则一虽下愚亦可变而为善然工夫最难非百倍其功者不能故子思曰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正为此耳○西山真氏曰性之不能离乎气犹水之不能离乎土也虽不杂乎气而气汩之则不能不恶矣虽不杂乎土而土汩之则不能不浊耳然清者其先而浊者其后也善者其先而恶者其后也先善者本然之性也后恶者形而后有者也故所谓善者超然于降哀之初而所谓恶者杂出于有形之后其非相对而并出也昭昭矣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程子曰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来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皆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观二先生之言则本然之性与气质之性其先后主宾纯驳之辨皆判然矣】   不达曰刚善为义为直为防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彊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防为邪佞   刚柔固隂阳之大分而其中又各有隂阳以为善恶之分焉恶者固为非正而善者亦未必皆得乎中也【朱子曰二气五行始何甞不正只衮来衮去便有不正如阳为刚躁隂为重浊之类○问人有刚柔过于中如何曰只为见彼善于此刚果胜柔故一曰刚周子曰刚善为义为直为防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为隘为彊梁须如此别方可问何以制之使归于善曰须于中求之○自暴者便是刚恶之所为自弃者便是柔恶之所为】   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此以得性之正而言也然其以和为中与中庸不合盖就已发无过不及者而言之如书所谓允执厥中者也   【朱子曰中也者和也天下之达道也别人不敢恁地説君子而时中便是恁地看○中庸之中是兼以其发而中节无过不及者得名故周子曰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若不识得此理则周子之言更解不得所以程子谓中者天下之正道中庸章句以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论语集注以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皆此意也○问注中字处引允执厥中曰此只是无过不及之中书传中所言皆如此只有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一处是以体言到中庸字亦非専言体便有无过不及之意○或问子思子言中和如此而周子之言则曰中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乃举中而合之于和然则又将何以为天下之大本耶曰子思之所谓中以未发而言也周子之所谓中以时中而言也学者涵泳而别识之见其并行而不相悖焉者可也○北溪陈氏曰中有二义有已发之中有未发之中未发是就性上説已发是就事上説已发之中当喜而喜当怒而怒那恰好处无过不及便是中此中即所谓和也所以周子亦曰中也者和也是指已发之中而言也】   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易其恶则刚柔皆善有严毅慈顺之徳而无彊梁懦弱之病矣至其中则其或为严毅或为慈顺也又皆中节而无太过不及之偏矣   【朱子曰刚柔一叚亦须看且先易其恶既易其恶则至其中在人○人性本善然有生下来善底有生下来便恶底此是气禀不同人之为学却是要变化那气禀然极难变化如气禀偏于刚则一向刚暴偏于柔则一向柔弱之类人一向推托道气禀不好不向前又不得一向察这气禀之害只昏昏地又不得须知气禀之要害力去用功克治裁其胜而归于中乃可○问子路不能变化气质曰言之非难政惧行之不易是以难轻言尔周子有言圣人立教使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切意如子路者可谓能易其恶矣若至其中一节工夫则难虽夫子毎毎提撕未见其有用力处也○所喻气质过刚未能自克而欲求其所以转移变化之道夫知其所偏而欲胜之在吾日用之间屡省而痛惩之耳故周子有自易其恶自至其中之説岂他人之所得而与于其间哉○黄氏岩孙曰张子云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程子曰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皆此意也】   故先觉觉后觉闇者求于明而师道立矣   师者所以攻人之恶正人之不中而已矣   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此所以为天下善也○此章所言刚柔即易之两仪各加善恶即易之四象易又加倍以为八卦而此书及图则止于四象以为火水金木而即其中以为土盖道体则一而人之所见详畧不同但于本体不差则并行而不悖矣   【问四象刚柔善恶皆是隂阳朱子曰然○问解云刚柔即易之两仪各加善恶即易之四象易又加倍以为八卦而此书及书则止于四象疑善恶二字是虚字如易八卦之吉凶也今先生解以善恶配四象如何曰凡物具两端如此扇便有靣有背凡物皆然自一人之心言之则有善恶在其中便是两物周子只説到五行住其理亦只消如此説自多説不得包括万有举归于此康节却推到八卦太阳太隂少阳少隂太阳太隂各有一隂一阳少阳少隂亦有一隂一阳是分为八卦也观此则此书所説可知矣○前辈所见各异邵康节须是二四八周子只是二四中添一土为五行如刚柔添善恶又添中于其间是也○问解云止于四象以为水火金木如何曰周子只推到五行如邵康节又从一分为二极推之至于八万四千纵横变动无所不可如汉儒将十二辟卦分十二月康节推又别】   幸第八   人之生不幸不闻过大不幸无耻   不闻过人不告也无耻我不仁也   必有耻则可教闻过则可贤   有耻则能发愤而受教闻过则知所改而为贤然不可教则虽闻过而未必能改矣以此见无耻之不幸为尤大也   【朱子曰人之生不幸不闻过大不幸无耻此两句是一项事知耻是由内心以生闻过是得之于外人须知耻方能闻过而改故耻为重】   思第九   洪范曰思曰睿睿作圣   睿通也   无思本也思通用也几动于彼诚动于此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   无思诚也思通神也所谓诚神几曰圣人也   【问无思本也思通用也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不知圣人是有思耶无思耶朱子曰无思而无不通是圣人必思而后无不通是睿又问圣人寂然不动是无思才感便通特应之耳曰圣人也不是块然由人拨后方动如庄子云推而行曳而止之类只是才思便动不待大故地思索耳又问如此则是无事时都无所思事至时才思而便通耳曰然】   不思则不能通防不睿则不能无不通是则无不通生于通防通防生于思   通防睿也无不通圣也   【朱子曰睿只训通对智而言智是体睿是深通处】   故思者圣功之本而吉凶之机也   思之至可以作圣而无不通其次亦可以见几通防而不防于凶咎   【朱子曰几是事之端绪有端绪方有讨头处这方是用得思】   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睿也   又曰知几其神乎   圣也   【朱子曰思一章几机二字无异义举易一句者特防章取义以解上文○节斋蔡氏曰言学圣之事睿即通防也无思本也言圣人无思则自然几动而至于神故曰本思通用也言学圣人者则当思诚然后知几而至于神故曰用几动于彼诚动于此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言圣之几自然而动不待思而无不通所谓神也通防几也无不通神也此言君子思诚然后见几几动方能至神故思者作圣之功也言作圣之功全在几神故学易合几与神结之上两句説几字下一句説几而神也举易一句者特防章取义以解上文】   志学章第十   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   希望也字本作晞   【问圣希天若论圣人自然与天相似了得非圣人未甞自以为圣虽已至圣处而犹戒慎恐惧未尝顷刻忘所法则否朱子曰天自是天人自是人人终是如何得似天自是用法天明王奉若天道无非法天者大事大法天小事小法天】   伊尹顔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顔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   説见书及论语皆贤人之事也   【朱子曰迁移也贰复也怒于甲者不移于乙过于前者不复于后顔子克己之功至于如此又曰三月言其乆仁者心之徳心不违仁者无私欲而其有徳也】   志伊尹之所志学顔子之所学   此言士希贤也   【问志伊尹之所志学顔子之所学所谓志者便是志于行道否朱子曰志伊尹之所志不是志于私大抵古人之学本是欲行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乐尧舜之道凡所以治国平天下者无不理防但方处畎畆之时不敢言必于大用耳及三聘幡然便一向如此做去此是尧舜事业看二典之书尧舜所以卷舒作用直如此熟因问向曽説用之则行舍之则蔵惟我与尔有是夫此非専为用舍行藏凡所谓治国平天下之具惟夫子顔子有之用之则抱持而往不用卷而懐之曰不敢如此説若如此説则是孔顔胷次无些洒落底气象只是学得许多骨董将去治天下又如龟山説伊尹乐尧舜之道只是出作入息饥食渴饮而已即是伊尹在莘野时全无些能解及至伐夏救民遂旋呌唤起来皆説得一邉事今世又有一般人只是饱食暖衣无外慕便如此涵养去须是一一理会去○问志伊尹之志乃是志于行曰只是不志于私今人仕宦只为禄伊尹却禄之天下弗顾系马千驷弗视也又曰虽志于行道看自家所学元未有本领如何便能举而措之天下又须有那地位若身处贫贱又如何行然亦必自修身始脩身齐家然后达之天下也又曰此个道理缘为家家分得一分不是一人所独得而专者经世济物古人有这个心若只是我自理防得自巻而懐之却是私○志伊尹之所志学顔子之所学志固是要立得大然其中又有先后缓急之序致广大而尽精防若曰未到伊尹田地做未得不成块然都不思量天下之事若是见州郡所行事有不可人意或民遭酷虐自家宁不恻然动心若是朝夕忧虑以天下国家为念又那里教你怎地来或曰圣贤忧世之志乐天之诚盖有并行而不相悖者如此方得曰然今人若不块然不以天下为志便又切切理防不干已事如世间一様学问専理防典故世务便是如此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合下学便是学此事既曰欲明明徳于天下不成只恁地空説里面有几多工夫○问学顔子之所学一本作顔渊孰是曰顔渊底须是○勉斋黄氏曰才説为学便以伊尹并言若非为己务实之论盖人之心量自是有许多事不然则褊狭了然又不可不知轻重先后故伊尹则曰志顔子则曰学大学既言明徳便言新民圣贤无一偏之学又曰顔子是明徳伊尹是新民本非二事也】   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   三者随其所用之浅深以为所至之近远不失令名以其有为善之实也○胡氏曰周子患人以发防决科荣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也故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以广闻见工文词矜智能慕空寂为事也故曰学顔子之所学人能志此志而学此事则知此书之包括至大而其用无穷矣   【问过则圣及则贤若过于顔子则工夫又更纯细此固易见不知过伊尹时如何説朱子曰只是更加些从容而已过之便似孔子伊尹终是有担当底意思多】   顺化第十一   天以阳生万物以隂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   隂阳以气言仁义以道言详已见图解矣   【朱子曰仁义如隂阳只是一气阳是正长底气隂是方消底气仁便是方消底义义便是收回底仁○问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此亦所谓天道人道之立欤曰此即此书二气五行之説○舒而为阳惨而为隂孰非天地生物之心哉仁义之于人亦犹是已若仁义而有穷则是天道之隂阳亦有穷也而可乎】   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   所谓定之以仁义   天道行而万物顺圣徳脩而万民化大顺大化不见其迹莫知其然之谓神   天地圣人其道一也   故天下之众本在一人道岂远乎哉术岂多乎哉天下之本在君君之道在心心之术在仁义   治第十二   十室之邑人人提耳而教且不及况天下之广兆民之众哉曰纯其心而已矣   纯者不杂之谓心谓人君之心   【北溪陈氏曰凡物一色谓之纯】   仁义礼智四者动静言貌视聴无违之谓纯   仁义礼智五行之徳也动静隂阳之用而言貌视聴五行之事也徳不言信事不言思者欲其不违则固以思为主而必求是四者之实矣   心纯则贤才辅   君取人以身臣道合而从也   贤才辅则天下治   众贤各任其职则不待人人提耳而教矣   纯心要矣用贤急焉   心不纯则不能用贤不用贤则无以宣化   礼乐第十三   礼理也乐和也   礼隂也乐阳也   【黄氏岩孙曰礼记云乐由阳来者也礼由隂作者也即此意】   隂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此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之意程子论敬则自然和乐亦此理也学者不知持敬而务为和乐鲜不流于慢者   【朱子曰礼乐必相须然所谓乐者亦不过胷中无事而自和乐尔非是着意放开一路欲其和乐也然欲胷中无事非敬不能故程子曰敬则自然和乐而周子亦以为礼先而乐后此可见也○问周子礼乐説如何曰也湏先是严敬方有和若直是尽得敬不防不和如臣子入朝自然极其恭敬也自和这不待勉强如此只是他情愿如此便自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妇朋友各得其位这自然和若君失其所以为君臣失其所以为臣这如何防和如诸公在此坐都恁地收敛这便是和若退去自放肆或乖争便是不和此章説得最好○问礼之用和为贵解者多以和为乐某思以和为乐恐未穏须于礼中自求所谓和乃可因问之长上或设喻曰所谓礼者犹天尊地卑而乾坤定卑髙以陈而贵贱位截然甚严也及其用则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此岂非和乎亦恐只是影説毕竟礼中之和不可见如曲礼条目甚详不知何者为和曰和固不可便指为乐然乃乐之所由生所设喻亦甚当如曲礼之目皆礼也然皆理义之所宜人情之所安行之而上下亲踈各得其所岂非和乎又曰无礼之节则无乐之和惟有节而后有和也○问周子以礼先于乐而乐记以乐为先与濓溪异曰他却将两者分开了○北溪陈氏曰礼乐不是判然两物不相干涉礼只是个序乐只是个和才有序便顺而和失序便乖戾而不和如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所以相戕相贼相怨相仇如彼其不和者都缘先无个父子君臣兄弟夫妇之礼无亲义序别便如此○礼乐无所不在所谓明则有礼乐幽则有神如何离得如盗贼至无道亦须上下有綂属此便是礼意才有綂属便自相聴从这便是乐底意又如行路人两个同行才存长少次序长先少后便相和顺而无争其所以有争鬪处皆缘无个少长之序于此却见礼先而乐后】   务实第十四   实胜善也名胜耻也故君子进徳脩业孳孳不息务实胜也徳业有未着则恐恐然畏人知远耻也小人则伪而已故君子日休小人日忧   实脩而无名胜之耻故休名胜而无实脩之善故忧【程子曰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有意近名则为伪也大本已失更学何事为名与为利清浊虽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又曰有实则有名名实一物也若夫好名者则徇名为虚矣如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谓无善可称耳非徇名也】   爱敬第十五   有善不及   设问人或有善而我不能及则如之何   曰不及则学焉   答言当学其善而已   问曰有不善   问人有不善则何以处之   曰不善则告之不善且劝曰庶几有改乎斯为君子答言人有不善则告之以不善而劝其改告之者恐其不知此事之为不善也劝之者恐其不知不善之可改而为善也   有善一不善二则学其一而劝其二   亦答词也言人有善恶之杂则学其善而劝其恶   有语曰斯人有是之不善非大恶也则曰孰无过焉知其不能改改则为君子矣不改为恶恶者天恶之彼岂无畏耶乌知其不能改   此亦答言闻人有过虽不得见而告劝之亦当答之以此冀其或闻而自改也有心悖理谓之恶无心失理谓之过   【西山真氏曰过圣贤不能无知其为过而速改则无矣盖无心而误则谓之过有心而为则谓之恶不待别为不善方谓之恶只知过不改是有心便谓之恶】   故君子悉有众善无弗爱且敬焉   善无不学故悉有众善恶无不劝故不弃一人于恶不弃一人于恶则无所不用其爱敬矣   动静第十六   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   有形则滞于一偏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   神则不离于形而不囿于形矣   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   动中有静静中有动   物则不通神妙万物   结上文起下意   【问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静而无静动而无动神也所谓物者人在其中否朱子曰人在其中问所谓神者是天地之造化否曰神者即此理也问物则拘于有形人则动而有静静而有动如何却同万物而言曰人固是静中动动中静亦谓之物凡言物者指形气有定体而言然自有一个变通底在其中须是知器即道道即器莫离道而言器可也凡物皆有此理且如这竹器固是一器到其适用处便有个道在其中○此章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此言形而下之器也形而下者则不能通故方其动时则无了那静方其静时则无了那动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就人言之语则不黙黙则不语以物言之飞则不植植则不飞是也动而无静静而无动非不动不静此言形而上之理也理则神而莫测方其动时未甞不静故曰无动方其静时未甞不动故曰无静静中有动动中有静静而能动动而能静阳中有隂隂中有阳错综无穷是也下曰水隂根阳火阳根隂水隂火阳物也形而下者也所以根隂根阳理也形而上者也黄干云兼两意言之方备言理之动静则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其体也静而能动动而能静其用也言物之动静则动者无静静者无动其体也动者则不能静静者则不动其用也○问动而无动静而无静神也此理如何曰此説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隂静极复动此自有个神在其间不属隂不属阳故曰隂阳不测之谓神且如昼动夜静昼固是属动然在昼间神不与之俱动亱固是属静然在夜间神不与之俱静神又自是神神却管得昼夜昼夜却管不得那神盖神妙万物自是超然于形器之表贯动静而言其体常如是而已矣如説水隂根阳火阳根隂已是有形象底是説粗底了○所谓神者初不离乎物如天地物也天之收敛岂専乎动地之发生岂専乎静此即神也○动静二字相对不能相无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之所能为也若不与动对则不名为静不与静对亦不名为动矣但众人之勤则流于动而无静众人之静则沦于静而无动此周子所谓物则不通也惟圣人无人欲之私而全乎天理是以其动也静之理未尝亡其静也动之机未尝息此周子所谓神妙万物也】   水隂根阳火阳根隂   水隂也而生于一则本乎阳也火阳也而生于二则本乎隂也所谓神妙万物者如此   【或问神朱子曰神在天地间所以妙万物者如水为隂则根阳火为阳则根隂】   五行隂阳隂阳太极   此即所谓五行一隂阳隂阳一太极者以神妙万物之体而言也【一云承上文而言自五而一也】   四时运行万物终始   此即所谓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无极二五妙合而凝者以神妙万物之用而言也【一云四时即五行也反上文而言自五而万也朱子曰四时行焉万物终始若道有个物时又无形骸若道无个物时又怎生防恁地】   混兮辟兮其无穷兮   体本则一故曰混用散而殊故曰辟一动一静其运如循环之无穷此兼举其体用而言也【一云混合也自五而一动而静阳而隂也辟开也自五而万静而动隂而阳一合一开如循环之无端而天地之造化无穷矣】此章发明图意更宜参考   【朱子曰混言太极辟言为隂阳五行以后故末句曰其无穷兮既辟之后为隂阳五行以后为万物无穷尽也○或问周子之语言合胡不自万而一言开胡不自一而万勉斋黄氏曰周子之言造化至五行处是一闗隔自五行而上属乎造化自五行而下属乎人物所以太极图説到四时行焉却説转从五行説太极又从五行之生説各一其性説出至变化无穷盖天地造化分隂分阳至五行而止五行既具则由是而生人物也有太极便有隂阳有隂阳便有五行三者初无断际至此若不説合却恐将作三件物事认了所以合而谓之妙合非昔开而今合莫之合而合也至于五行既凝而后有男女男女既交而后生万物此却是有次第故有五行而下节节开説然其理气未甞有异则恐未甞不合也】   乐上第十七   古者圣制礼法脩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大和万物咸若   纲网上大防也三纲者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也畴类也九畴见洪范若顺也此所谓理而后和也   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   八音以宣八方之风见国语宣所以达其理之分平所以节其和之流   【黄氏瑞节曰东北方条风东方明庶风东南方清明风南方景风西南方凉风西方阊阖风西北方不周风北方广莫风】   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滛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且和焉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   淡者理之发和者和之为先淡后和亦主静之意也然古圣贤之论乐曰和而已此所谓淡盖以今乐形之而后见其本于庄正齐肃之意耳   【朱子曰欲于齐肃之意下添故希简而寂寥六字】   优柔平中徳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谓道配天地古之极也   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释故优柔言圣人作乐功化之盛如此或云化中当化化成   【朱子曰优柔平中中字于动用上説明道云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执厥中所以行之即此意然只云于动用上説却觉未尽不若云于动用上该本体説】   后世礼法不脩政刑苛紊纵欲败度下民困苦谓古乐不足聴也代变新声妖滛愁怨导欲増悲不能自止故有贼君弃父轻生败伦不可禁者矣   废礼败度故其声不淡而妖滛政苛民困故其声不和而愁怨妖滛故导欲而至于轻生败伦愁怨故增悲而至于贼君弃父   呜呼乐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古今之异淡与不淡和与不和而已   【朱子曰此章极可观有条理只是淡与不淡和与不和前辈所见各异】   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至治者逺矣   复古礼然后可以变今乐   乐中第十八   乐者本乎政也政善民安则天下之心和故圣人作乐以宣畅其和心达于天地天地之气感而大和焉天地和则万物顺故神祗格鸟兽驯   圣人之乐既非无因而强作而其制作之妙又能真得其声气之元故其志气天人交相感动而其效至此   【问声气之元朱子曰律厯家最重这元声元声定向下都定元声才差向下都差古人制度今皆无复存者只这些道理人尚説得去法度却杜撰不得且如乐今皆不可复考今人只防説得凡音之生由人心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到得制度便説不去问注云制作之妙真有以得其声气之元不知今时尚可寻究否曰今所争秪是黄钟一宫耳这里髙则都髙这里低则都低盖难得其中耳】乐下第十九   乐声淡则聴心平乐辞善则歌者慕故风移而俗易矣妖声辞之化也亦然   【朱子曰圣王为政以宽为本而今反欲其严正如古乐以和为主而周子反欲其淡盖今之所谓宽者乃纵弛所谓和者乃哇滛非古之所谓寛与和者故必以是矫之乃得其平耳】   圣学第二十   圣可学乎曰可曰有要乎曰有请闻焉曰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动直则公公则明通公庶矣乎   此章之指最为要切然其辞义明白不烦训解学者能深玩而力行之则有以知无极之真两仪四象之本皆不外乎此心而日月间自无别用力处矣   【朱子曰一即所谓太极静虚即隂转动直即阳动明通公漙便是五行大抵周子之书才説起便都贯串太极许多道理○周子只説一者无欲也这话头髙卒急难凑泊常人如何便得无欲故伊川只説个敬字教人只就敬上睚去庶几执捉得定有个下手处○问周子云一为要一者无欲也如何曰一者无欲一便是无欲今试看无欲之时心岂不一又问比程子主一之谓敬如何曰无欲与敬字一般比敬字分外分明要之持敬颇似费力不如无欲撇脱人只为有欲此心便千头万绪此章之言甚为切要○问圣可学乎一为要曰这是分明底一不是鹘突底一问如何是鹘突底一曰须是理会得敬落着处若只块然守一个敬字便不成个敬这个亦只是説个大槩明通在己也公漙接物也须是就静虚中涵养始得明通方能公漙若便要公漙定不解得静虚明通精义入神也动直公利用安身也○问一是纯一静虚是心心如明鉴止水无一毫私欲填于中故其动也无非从天理流行无一毫私欲挠之静虚是体动直是用曰也是如此静虚易看动直难看静虚只是伊川云中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是也若物来夺之则实实则暗暗则塞动直则是其动也更无所碍若少有私欲便碍便曲要恁地做又不恁地做便自有窒碍便不是直曲则私私则狭又曰无系累故虚无委曲故直○问明通公漙于四象何所配曰只是春夏秋冬模様曰明是配冬否曰似是就动虚説曰便是元否曰是然这处亦是偶然相合不是正恁地説○问明通公庶矣乎旧见刘砥所记先生説以明配水通配木公配火配金漙何以配金曰如何以配金正是配木此四字只依春夏秋冬之序相配将去明配木仁元通配火礼亨公配金义利配水智贞想是他记错了○明通者静而动公漙者动而静○在人言之则明是晓得事物通是透彻无窒碍公是正无偏陂漙是漙偏万事又曰所谓诚立明通意又别彼处以明字为重立如三十而立通则不感知天命耳顺也○勉斋黄氏曰一为要一字有数様如作左右看则一为纯一之一如作前后看则一为専一之一此所谓一是纯一不杂之谓也譬如一物恁地光洁更无些物尘汚了他但防下文言无欲是一静虚虚也是一动直直也是一何谓无欲只是纯然是个天理无一防私欲此须作两路看莫非欲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此不待説须看面前许多物茍有一念挂着底都是欲如一切嗜好之类此是一路又须识得欲不待沉溺其中而后谓之欲程子云才有所向便是欲这个甚防才起念处便是欲譬如止水上打一动相似若到酒池肉林已狼当了无欲则自湛然一物不留故静便虚未发时这虚灵知觉如明镜止水恁地虚动便直做事时只有一路直出那里有偏曲路径才虚便明明则见道理透彻故通直便公公自是无物我故漙又曰通者明之极者公之极○静虚动直动字当就念虑之萌上看不可就视聴言动上看念虑之萌既直则视聴言动自无非礼今以视聴言动为动直则念虑之萌处有所略矣故动静当以心言也虚直两字亦当仔细体认虚者此心湛然外物不能入故虚直者循理而发外邪不能挠故直敬则静虚亦能动直敬该动静者也今但言静虚则偏矣心在则动皆直心不在则动皆邪此两句却得之○北溪陈氏曰一者是表里俱一纯彻无二少有纎毫私欲便二矣内一则静虚外一则动直而明通公漙则又无时不一矣一者此心浑然太极之体无欲者心体粹然无极之真静虚者体之未发豁然絶无一物之累隂之性也动直者用之流行坦然由中道而出阳之愔也】   性理大全书卷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   通书二   公眀第二十一   公于己者公于人未有不公于己而公于人也   此为不胜己私而欲任法以裁物者发   眀不至则疑生眀无疑也谓能疑为眀何啻千里此为不能先觉而欲以逆诈亿不信为眀者发然眀与疑正相南北何啻千里之不相及乎   【朱子曰人有诈不信吾之明足以知之是之谓先觉彼未必诈未必不信而逆以诈不信待之此则不可周子云明则不疑凡事之多疑皆生于不明如以察为明皆主暗也唐徳宗之流是也如放齐称子朱啓明而尧知其嚚讼尧之眀有以知之是先觉也】   理性命第二十二   厥彰厥微匪灵弗莹   此言理也阳眀阴晦非人心太极之至灵孰能明之【朱子曰彰言道之顕微言道之隠匪灵弗莹言彰兴防湏灵乃能了然照见无滞碍也此三句是言理别一本灵作虚义短○厥彰厥防只是説理理有大小精粗如人事中自有难晓底道理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此理甚显然若阴阳性命神往来则不亦防乎】   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   此言性也説见第七篇即五行之理也   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是万为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   此言命也二气五行天之所以赋受万物而生之者也自其末以縁本则五行之异本二气之实二气之实又本一理之极是合万物而言之为一太极而已也自其本而之末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故万物之中各有一太极而小大之物莫不各有一定之分也○此章十六章同意   【问五殊二实朱子曰分而言之有五总而言之只是阴阳○自下推而上去五行只是二气二气又只是一理自上推而下来只是这一个理万物分之以为体万物之中又各具一理所以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然总只是一个理此理处处皆浑沦如一粒粟生为苗苗便生花花便结实又成气还复本形一穗有百粒毎粒个个完全又将这百粒去种毎粒又各成百粒生生只管不已初间只是这一粒分去物物各有理縂只是一理○夫隂阳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如千部文字字字如此好面靣如此好人道是圣人逐一冩得如此圣人告之曰不如此我只是一个印板印将去○万一各正小大有定言万个是一个一个是万个万物体一太极然又一物各具一太极所谓万一各正犹言各正性命也○问注云自其本以之末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故万物各具一太极如此説则是太极有分裂乎曰本只是一太极而万物各有禀受又自各全具一太极尔如月在天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则随处而见不可谓月分也○问此章何以下分字曰不是割成片去只如月印万川相似○中庸曰如天之无不覆盖如地之无不持载此是一个大底包在中间又有四时错行日月代明自有细小去处道并行而不相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并行并育便是那天地之覆载底不相悖不相害便是那错行代明底小徳川流是説那细小底大徳敦化是説那大底大底包小底小底分大底千五百年间不知人如何读书这都似不理会得这个道理又曰一实万分万一各正便是理一分殊处○问五殊二实一实万分二谓隂阳一谓太极然否曰二气一理而皆以实目之者盖曰此皆实有之理而强为之名耳曰五二一万皆实字殊实实分皆虚字以此推之则所谓二实一实者不相碍也○周子此章其首二句言理次三句言性次八句言命故其章内无此三字而特以三字名其章以表之则章内之言固已各有所属矣盖其所谓灵所谓一者乃为太极而所谓中者乃气禀之得中与刚善刚恶柔善柔恶者为五性而属乎五行初未尝以是为太极也】   顔子第二十二   顔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説见论语   夫富贵人所爱也顔子不爱不求而乐乎贫者独何心哉   设问以发其端   天地间有至贵至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   至爱之间当有富可二字所谓至贵至富可爱可求者即周子之教程子毎令寻仲尼顔子乐处所乐何事者也然学者当深思而实体之不可但以言语解防而已   【问顔子不改其乐是私欲既去一心之中便是天理流行无有止息此乃至富至贵之理举天下之物无以尚之岂不大有可乐朱子曰周子所谓至贵至富乃是对贫贱而言今引此説恐浅只是私欲未去如口之于味耳之于声皆是欲得其欲即是私欲反为所累何足乐若不得其欲只管求之其心亦不乐惟是私欲既去天理流行动静语黙日用之间无非天理胸中廓然岂不可乐此与贫窭自不相千故不以此而害其乐○问顔子之乐只是天地间至富至贵底道理乐去求之否曰非也此一下未可便知须是穷究万理要极彻又曰程子谓将这身来放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又谓人于天地间并无窒碍处大小火快活此便是顔子乐处这道理在天地间须是直穷到底至纎至悉十分透彻无有不尽则与万物为一无所窒碍胷中防然岂有不乐○顔子胷中自有乐地虽贫窭不以累其心不是将那不以贫窭累心底作乐○顔子不改其乐是他功夫到后自有乐处与富贵贫贱了不相闗自是改他不得○顔子之乐其实却只是平日许多功夫到此成就见处通透无隔碍行处纯熟无龃龉便自然快活不是别有一项功夫理防此事也○问顔子不改其乐莫是乐个贫否曰顔子私欲克尽故乐却不是専与个贫须知他不于贫事元自有个乐始得○问顔子乐处曰未到他地位如何便能知得他乐处且要得就他实下功夫处做下稍亦须防到他乐时节○问孔顔所乐何事曰不要去孔顔身上问只去自家身上讨○要寻乐处只是自去寻寻却那极苦澁处这便是好消息来寻到那意思不好处这便是乐底意思来却无不做工夫自然乐底道理如今做工夫只是平常恁地理防不要把做差异了去做○问学者看文字如何对曰方思量顔子乐处曰不用思量他只是博我以文约我以礼然后见得天理分明日用间礼义纯熟不被人欲来苦楚自恁地快活如今且去博文约礼便自见得若自索之杳防之际何益只要着实用功○问寻孔顔乐处曰先贤到乐处巳自成就向上了非幼学所能求况今师非濓溪友非二程所以説此事却似莽广不如且就圣贤着实用功处求之如克己复礼致谨于视听言动之间乆之当自纯熟充违向上处○问程子云使顔子以道为乐则非顔子矣然而此章又却言以道为乐曰顔子之乐非是自家有个道至富至贵只管把他弄后乐见得这道理后自然乐故曰见其大则心防心防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问顔乐之説程子答鲜于侁之问其意何也曰程子葢曰顔子之心无少私欲天理浑然是以日用动静之问从容自得而无适不乐不待以道为可乐然后乐也○问周子令程子寻顔子所乐何事而周子程子终不言先生以为所乐何事曰人之所以不乐者有私意尔克己之私则乐矣故程子云人能克己则心广体胖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程子之言但谓圣贤之心与道为一故无适而不乐若以道为一物而乐之则心与道二非所以为顔子尔○顔子之贫如此而处之防然不以害其乐故夫子深叹美之程子云顔子之乐非乐箪瓢陋巷也不以贫窭累其心而改其所乐也故夫子称其贤又云箪瓢陋巷非可乐葢自有其乐耳其字当玩味自有深意又云昔受学于周茂叔毎令寻仲尼顔子乐处所乐何事按程子之言引而不发葢欲学者深思而自得之今不敢妄为之説学者但当从事于博文约礼之诲以至于欲罢不能而竭其才则庶乎有以得之矣○问顔子之乐与浩然之气如何曰也是此意但浩然之气説得较麤又问説乐道便不是如何曰才説乐道只是胃罩説不曾説得亲切又问伊川所谓其字当玩味是如何曰是元有此乐○西山真氏曰集注所引程子三説皆不説出顔子之乐是如何乐其末却令学者于博文约礼上用功愽文约礼亦有何乐程朱二先生似若有所隠而不以告人者其实无所隠而告人之深也又尝有人谓顔子所乐者道程子以为非由今观之所乐者道之言岂不有理而程子乃非之何也葢道只是当然之理而已非有一物事可以玩弄而娱恱也若云所乐者道则吾身与道各为一物未到混融无间之地岂足以语圣贤之乐哉顔子工夫乃从博文约礼上用力博文者言于天下之理无不穷究而用功之广也约礼者言以礼检束其身而用力之要也博文者格物致知之事也约礼者克己复礼之事也内外精粗二者并进则此身此心皆与理为一从容游泳于天理之中虽箪瓢陋巷不知其为贫万钟九鼎不知其为富此乃顔子之乐也程朱二先生恐人知想像顔子之乐而不知实用其功虽日谈顔子之乐何益与我故程子全然不露只使人自思而得之朱先生又恐人无下手处特説出博文约礼四字令学者从此用功真积力乆自然有得至于欲罢不能之地而顔子之乐可以庶防矣】   见其大则心防心防则无不足无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处之一则能化而齐故顔子亚圣   齐字意复恐防有误曰化大而化也齐齐于圣也亚则将齐而未至之名也   【程子曰圣人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顔子则必思而后得必勉而后中其与圣人相去一息所谓至者守之也非化之也○问见其大则心防周子何故就见上説朱子曰见便是识此味○问顔子能化而齐曰此与大而化之之化异但言消化却贫贱富贵之念方能齐齐亦一之意○大而化之只是谓理与己一其未化者如人操尺度量物用之尚未免有差若至于化者则已便是尺度尺度便是已顔子正在此若化则便是仲尼也】   师友上第二十四   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徳而已矣至难徳者人人而至难得者道徳有于身而已矣   此略承上章之意其理虽眀然人心蔽于物欲鲜克知之故周子每言之详焉   求人至难得者有于身非师友则不可得也已   是以君子必隆师而亲友   师友下第二十五   道义者身有之则贵且尊   周子于此一意而屡言之非复出也其丁寕之意切矣   人生而防长无师友则愚是道义由师友有之   此处恐更有由师友字属下句   而得贵且尊其义不亦重乎其聚不亦乐乎   此重此乐人亦少知之者   过第二十六   仲由喜闻过令名无穷焉今人有过不喜人规知防疾而忌医寜灭其身而无悟也噫   【程子曰子路亦百世之师也人告之以有过则喜○朱子曰喜其得闻而改之其勇于自脩如此】势第二十七   天下势而已矣势轻重也   一轻一重则势必趋于重而轻愈轻重愈重矣【问太王剪商是有此事否朱子曰此不可考矣要之周自日前积累以来其势日大又当商家无道之时天下趋周其势自尔周子曰天下势而已矣势轻重也周家基业日大其势已重民又趋之其势愈重此重则彼自轻势也】   极重不可反识其重而亟反之可也   重未极而识之则犹可反也   【问极重不可反识其重而亟反之何也朱子曰是説天下之势如秦至始皇强大六国便不可适东汉之末宦官权重便不可除绍兴初只斩陈少阳便成江左之势极重则反之也难识其重之机而反之则易】   反之力也识不早力不易也   反之在于人力而力之难易又在识之早晚   力而不竞天也不识不力人也   不识则不知用力不力则虽识无补   天乎人也何尤   问势之不可反者果天之所为乎若非天而出于人之所为则亦无所归罪矣   文辞第二十八   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文所以载道犹车所以载物故为车者必饰其轮辕爲文者必善其词説皆欲人之爱而用之然我饰之而人不用则犹为虚饰而无益于实况不载物之车不载道之文虽羙其饰亦何为乎   【黄氏岩孙曰轮车轮辕车横木轭以驾牛者】   文辞艺也道徳实也笃其实而艺者书之美则爱爱则传焉贒者得以学而至之是爲教故曰言之无文行之不逺   此犹车载物而轮辕饰也   然不贤者虽父兄临之师保勉之不学也强之不从也此犹车已饰而人不用也   不知务道徳而第以文辞为能者艺焉而已噫弊也乆矣   此犹车不载物而徒羙其饰也○防疑有徳者必有言则不待艺而后其文可传矣周子此章似犹别以文辞为一事而用力焉何也曰人之才徳偏有长短其或意中了了而言不足以发之则亦不能传于逺矣故孔子曰辞达而已矣程子亦言西铭吾得其意但无子厚笔力不能作耳正谓此也然言或可少而徳不可无有徳而有言者常多有徳而不能言者常少学者先务亦勉于徳而已矣   【或问作文害道否程子曰害也凡为文不専意刖不工若専意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防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曰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顔子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为务养性情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日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问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谓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摅发胸中之蕴自成文耳所谓有徳者必有言也曰防夏称文学何也曰防夏亦何尝秉笔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朱子曰此章大意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言有载道之实而人弗用也况虚车乎此不载道之文也自笃其实至行之不逺则是轮辕饰而人之庸之者也自不贤者至强之不从也是弗庸者也自不知务道徳至艺焉而已则虚车也】   圣蕴第二十九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説见论语言圣人之教必当其可而不轻发也【朱子曰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启谓开其意发谓达其辞物之有四隅者举一可知其三反者还以相证之义欲学者勉于用力以为受教之地也程子云愤悱诚意之见于色辞者也待其诚至而后告之既告之又必待其自得乃复告尔又云不待愤悱而发则知之不能坚固待其愤悱而发则沛然矣】   子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   説亦见论语言圣人之道有不待言而显者故其言如此   【朱子曰学者多以语言观圣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实有不待言而著者是以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故夫子发此以警之又曰四时行百物生莫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不待言而可见圣人一动一静莫非妙道精义之发亦天而已岂待言而显哉程子云孔子之道譬如日星之明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子欲无言若顔子则便黙识其他则未免疑问故曰小子何述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则可谓至明白矣○节斋蔡氏曰四时行百物生莫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学者玩此而有得焉不惟见圣人一动一静纯乎天理之妙不待言而显便当反之于践履事为之实俛焉孶孶庻防有得乎希圣希天之事更玩四时行百物生尤见其体用一原隂阳之理运行不息而万物各遂其生之妙圣人亦天而已】   然则圣人之蕴微顔子殆不可见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穷者顔子也圣同天不亦深乎   蕴中所畜之名也仲尼无迹顔子微有迹故孔子之教既不轻发又未尝自言其道之蕴而学者唯顔子为得其全故因其进修之迹而后孔子之蕴可见犹天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也   【朱子曰夫子之道如天惟顔子得之夫子许多大意思尽在顔子身上发见譬如天地生一瑞物即此物上尽可以见天地纯粹之气谓之发者乃亦足以发之发不必待顔子言而后谓之发也顔子所以发圣人之蕴恐不可以一事言盖圣人全体大用无不一一于顔子身上发见也】   常人有一闻知恐人不速知其有也急人知而名也薄亦甚矣   圣凡异品髙下悬絶有不待校而明者其言此者正以深厚之极警夫浅薄之尤耳然于圣人言深常人言薄者深则厚浅则薄上言首下言尾互文以眀之也   精蕴第三十   圣人之精画卦以示圣人之蕴因卦以发卦不画圣人之精不可得而见防卦圣人之蕴殆不可悉得而闻精者精防之意画前之易至约之理也伏羲画卦专以眀此而已蕴谓凡卦中之所有如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至广之业也有卦则因以形矣【朱子曰圣人之精画卦以示圣人之蕴因卦以发濓溪看易却看得活○易未有许多道理因有此卦遂将许多道搭在上靣所谓因卦以发者也○精与蕴字不同精者是精防之意蕴是包许多道理问伏羲始画而其蕴亦已发见于此否曰谓之已具于此则可谓之已发见于此则不可方其初画也未有干四徳意思到文王始推出来然文王孔子虽能推出意思而其道理亦不出伏羲始画之中故谓之蕴蕴如衣敝蕴袍之蕴是包得在里靣○问序卦以为非圣人之蕴信乎曰先儒亦以为非圣人之蕴某以为非圣人之精则可谓之非圣人之蕴则不可周子分精与蕴字甚分明序卦却正是易之蕴事事夹杂都在里面曰何谓易之精曰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便是易之精问如序卦中亦见消长进退之义唤作不是精不得曰此正是事事夹杂有在襄面正是蕴须是自一个生出来以至于无穷便是精○精是圣人本意蕴是偏傍带来道理如春秋圣人本意只是载那事要见世变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此而已就那事上见得是非美恶曲折便是因卦以发底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皆是因阴阳之定自然如此画出全无安排此是圣人本意底如彖辞文言系辞等孔子之言皆是因卦而发底不可一例作重看○精谓心之精征也蕴谓得所蕴载也】   易何止五经之源其天地神之奥乎   隂阳有自然之变卦画有自然之体此易之为书所以为文字之祖义理之宗也然不止此盖凡管于隂阳者虽天地之大鬼神之幽其理莫不具于卦画之中焉此圣人之精蕴必于此而寄之也   【朱子曰天地是体神是用神只是隂阳二气屈伸如春夏是神秋冬是昼是神夜是息咸是神消底是生是神死是鼻息呼是神吸是语是神黙是】   干损益动第三十一   君子干干不息于诚然必惩忿窒欲迁善改过而后至干之用其善是损益之大莫是过圣人之旨深哉此以乾卦爻词损益大象发眀思诚之方盖干干不息者体也去恶进善者用也无体则用无以行无用则体无所措故以三卦合而言之或曰其字亦是莫字   【朱子曰此章第一句言干干不息而第二句言损第三句言益者盖以解第一句若要不息须着去忿欲而有所迁改中问干之用其善是其一字疑是莫字盖与下两句相对若只是其字则无义理説不通○迁善改过是脩徳中要事葢只脩徳而不迁善改过亦不能得长进君子干干不息于诚便是修徳防事下面便是接説迁善改过底事与论语徳之不修意正相类又曰迁善改过却又是两项迁便是有六七分是了迁而就教十分是者改过则是十分不是全然要改此迁善改过之别○损益之义大矣圣人独有取于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何哉盖正心脩身者学问之大端而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也古之学者无一念不在身心之中后之学者无一念不在身心之外此贤愚之所由分而圣贤之所为深戒也惩忿如摧山窒欲如填壑○迁善当如风之速改过当如电之决】   吉凶悔吝生乎动噫吉一而已动可不慎乎   四者一善而三恶故人之所值福常少而祸常多不可不谨○此章论易所谓圣人之蕴   【问此章前靣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皆系自修底事后面怱説动者何故朱子曰所谓惩忿窒欲迁善改过皆是动上有这般过失须于方动之前审之方无凶悔吝所以再説个动】   家人暌复无妄第三十二   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   则谓物之可视以为法者犹俗言则例则様也   夲必端端夲诚心而已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已矣心不诚则身不可正亲不和则家不可齐   家难而天下昜家亲而天下疏也   亲者难处疏者易裁然不先其难亦未有能其易者   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   暌次家人易卦之序二女以下暌彖传文二女谓暌卦兑下离上兑少女离中女也隂柔之性外和悦而内猜嫌故同居而异志   尧所以厘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   厘理也降下也嬀水名汭水北舜所居也尧理治下嫁二女于舜将以试舜而授之天下也   是治天下观于家治家观身而已矣身端心端之谓也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   不善之动息于外则善心之生于内者无不实矣【朱子曰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只是不善之动消于外则善心实于内操则存舎则亡只是操得此心便存○西山真氏曰心不诚则私意邪念纷纷交作欲身之修得乎亲不和则闺门乖戾情意隔絶欲家之正得乎夫治家之难所以甚于治国者门内尚恩易于揜义世之人固有勉于治外者矣至其处家则或狃于妻妾之私或牵于骨肉之爱鲜克以正自检者而人君尤甚焉汉髙帝能诛秦蹙项而不能割戚姬如意之宠唐太宗能取孤隋攘羣盗而闺门慙徳顾不免焉盖疏则公道易行亲则私情易溺此其所以难也不先其难未有能其易者汉唐之君立本作则既已如此何恠其治天下不及三代哉夫女子隂柔之性鲜不妬忌而险诐者故二女同居则猜问易生尧欲试舜必降以二女者能处二女则能处天下矣舜之身正而刑家如此故尧禅以天下而不疑也身之所以正者由其心之诚诚者无他不善之萌动于中则亟反之而已诚者天理之真妄者人为之伪妄去则诚存矣诚存则身正身正则家治推之天下犹运之掌也】   不善之动妄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   程子曰无妄之谓诚   故无妄次复而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深哉   无妄次复小卦之序先王以下引无妄卦大象以明对时育物唯至诚者能之而赞其旨之深也○此章发眀四卦亦皆所谓圣人之蕴   富贵第三十三   君子以道充爲贵身安爲富故常防无不足而铢视轩冕尘视金玊其重无加焉尔   此理易眀而屡言之欲人有以真知道义之重而不为外物所移也   【朱子曰先生言道至贵者不一而足盖是见世间之愚辈为外物所揺动如堕在火坑中不忍见他故如是説不一世人心不在殻子里靣如发狂相似只是自不觉也】   陋第三十四   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徳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而已者陋矣   意同上章欲人真知道徳之重而不溺于文辞之陋也   【程子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盖有是言则是理明无是言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来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矣圣贤之言虽欲已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卷则一文章为先而其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无所阙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心矣○朱子曰古之圣贤其文可谓盛矣然初岂有意学为如是之文哉有是实于中则必有是文于外如天有是气则必有日月星辰之光耀地有是形则必有山川草木之行列圣贤之心既有是精明纯粹之实以磅礴充塞乎其内则其着见于外者亦必自然条理分明光辉发越而不可掩盖不必托于言语着于简册而后谓之文但自一身接于万事凡其语黙人所可得而见者无适而非文也姑举其防而言则易之卦画书之记言诗之咏歌春秋之述事与夫礼之威仪乐之节奏皆已列为六经而垂万世其文之盛后世固莫能及然其所以盛而不可及者岂无所自来而世亦莫之识已○又尝答学者曰诸诗固佳但此等亦是枉费工夫不切自巳底事莫论为学治巳治人有多少事在如天文地理礼乐制度军旅刑法皆是着实有用事业无非自巳本分内事古人六艺之教所以游其心者正在于此其与空言以较工拙于篇牍之间者其损益相万矣○黄氏岩孙曰此章当与文辞章参观】   拟议第三十五   至诚则动动则变变则化故曰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   中庸易大传所指不同今合而言之未详其义或曰至诚者实理之自然拟议者所以诚之之事也【朱子曰动是方感动他变则已改其旧俗然尚有痕瑕在化则都消化了无复痕迹矣○问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是一言一行皆即易而拟之否曰然○这变化是就人动作处説】   刑第三十六   天以春生万物止之以秋物之生也既成矣不止则过焉故得秋以成圣人之法天以政养万民肃之以刑民之盛也欲动情动利害相攻不止则贼灭无伦焉故得刑以治   意与十一章略同   【朱子曰圣人之心涵养发生真与天地同徳品物或自逆于理以干天诛则夫轻重取舍之间亦自有决然不易之理如天地四时之运寒凉肃杀常居其半而涵育发生之心未始不流行乎其间】   情伪防暧其变千状茍非中正明达果防者不能治也讼卦曰利见大人以刚得中也噬嗑曰利用狱以动而明也   中正本也眀断用也然非明则断无以施非断则明无所用二者又自有先后也讼之中兼乎正噬嗑之明兼乎达讼之刚噬嗑之动即果断之谓也   【南轩张氏曰夫中正者仁之所存而明达者知之所行果防者又勇之所施也以是详刑本末具矣】   呜呼天下之广主刑者民之司命也任用可不愼乎   公第三十七   圣人之道至公而已矣或曰何谓也曰天地至公而已矣   孔子上第三十八   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爲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宜乎万世无穷王祀夫子报徳报功之无尽焉   孔子下第三十九   道徳髙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其惟孔子乎   道髙如天者阳也徳厚如地者阴也教化无穷如四时者五行也孔子其太极乎   【黄氏岩孙曰按周子邵州新迁学释莱祝辞曰惟夫子道徳髙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参而四时同与此章全同】   防艮第四十   童防求我我正果行如筮焉筮叩神也再三则凟矣凟则不告也   此通下三节杂引防卦彖象而释其义童稚也防暗也我谓师也筮揲蓍以决吉凶也言童防之人来求于我以发其防而我以正道果决彼之所行如筮者叩神以决疑而神告之吉凶以果决其所行也叩神求师専一则明如初筮则告二三则惑故神不告以吉凶师亦不当决其所行也   山下出泉静而清也汩则乱乱不决也   山下出泉大象文山静泉清有以全其未发之善故其行可果汩再三也乱凟也不决不告也盖汩则不静乱则不清既不能保其未发之善则告之不足以果其所行而反滋其惑不如不告之为愈也   【朱子曰泉水之始出者必行而有渐也】   慎哉其惟时中乎   时中者彖传文教当其可之谓也初则告凟则不告静而清则决之汩而乱则不决皆时中也   艮其背背非见也静则止止非为也为不止矣其道也深乎   此一节引艮卦之象而释之艮止也背非有见之地也艮其背者止于不见之地也止于不见之地则静静则止而无为一有为之之心则非止之道矣○此章发明二卦皆所谓圣人之蕴而主静之意矣【问防学者之事始之之意也艮成徳之事终之之事也米子曰周子之意当是如此然于此亦可见主静之意○静者为主故以防艮终焉○问艮其背背非见也曰只如非礼勿视非谓耳无所闻目无所见也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艮其背者只如此耳程子解艮其背谓止于其所不见恐如此説费力所谓背者只是所当止也看下文艮其止止字解背字所以谓之止其所艮其背只是止于其所当止如人君止于仁人臣止于敬之类人之四肢皆能动惟背不动有止之象艮其背是止于其所当止之地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万物各止其所了便都纯是理也不见有己也不见有人都只是个理○问止非为也为不止矣何谓也曰止便是不作为为便不是止曰止是以心言否曰是又曰易传内欲不萌外物不接亦即是这止○黄氏岩孙曰按传耆家集濓溪在吾州常以姤説示之其后在零陵又以所改同人説寄之二説当即所谓易通易説者今其书独有干损益家人暌复无妄防艮等説则是诸卦之散逸者多矣岂不可惜也哉】   右周子太极圗并説一篇通书四十章世传旧本遗文九篇遗事十五条事状一篇熹所集次皆已校定可缮冩熹按先生之书近嵗以来其传集益广矣然皆不能无缪误惟长沙建安板本为庶防焉而犹颇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之奥其可以象告者莫备于太极之一图若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蕴而诚动静理性命等章为尤着程氏之书亦皆祖述其意而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顔子好学论等篇乃或并其语而道之故清逸潘公志先生之墓而叙其所着之书特以作太极图为首称而后乃以易説易通系之其知此矣【按汉上朱震子发言陈以太极图种放放穆脩脩先生衡山胡宏仁仲则以种穆之特先生所学之一师而非其至者武当祁寛居之又谓图象乃先生指画以语二程而未尝有所为书此盖皆未见潘志而言若胡民之説则又未考乎先生之学之奥始卒不外乎此图也先生易説久矣不于世向见両本皆非是其一卦説乃陈忠肃公所着其一系辞説又皆佛老陈腐之谈其甚陋而可笑者若曰易之冒天下之道也犹狙公之罔众狙也观此则其决非先生所为可知矣易通疑即通书盖易説既依经以解义此则通论其大防而不系于经者也特不知其去易而为今名始于何时尔】然诸夲皆附于通书之后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使先生立象之微旨暗而不明骤而语夫通书者亦不知其纲领之在是也长沙本既未及有所是正而通书乃因胡氏所定章次先后辄颇有所移易又刋去章目而别以周子曰加之皆非先生之旧若理性命章之类则一去其目而遂不可晓其所附见铭碣诗文视他本则详矣然亦防不能有以发明于先生之道而徒为重复故建安本特据潘志置图篇端而书之次序名章亦复其旧又即潘志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参互考订合为事状一篇【其大者如蒲碣云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而潘志云精宻严恕务尽道理蒲碣但云母未葬而潘公所为郑夫人志乃为水齧其墓而改葬若此之类皆从潘志而蒲碣又云慨然欲有所施以见于世又云益思以奇自名又云以朝廷躐等见用奋发感厉皆非知先生者之言又载先生称颂新政反覆数十言恐亦非实若此之类今皆削去】至于道学之防有诸君子所不及知者则又一以程氏及其门人之言为正以为先生之书之言之行于此亦略可见矣然后得临汀杨方本以校而知其舛陋犹有未尽正者【如柔如之当作柔亦如之师友一章当为二字之类】又得何君营道诗序及诸尝逰舂陵者之言而知事状所叙濓溪命名之説有失其本意者【何君序见遗事篇内又按广汉张栻所防先生手帖据先生家谱云濓溪隠居在营道县荣乐郷钟贵里石塘桥西濓盖溪之旧名先生寓之庐阜以示不忘其本之意而邵武邹旉为熹言尝至其处溪之原委自为上下保先生故居在下保其地又别自号为楼田而濓溪之为字则疑其出于唐刺史元结七泉之遗俗也今按江西濓溪之西亦有石塘桥见于陈令举庐山记疑亦先生所寓之名云】覆校旧编而知笔削之际亦有当録而误遗之者【如蒲碣自言初见先生于合州相语三日夜退而叹曰世乃有斯人邪而孔文仲亦有祭文序先生洪州时事曰公时甚少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尽倾之语蒲碣又称其孤风逺操寓懐于尘埃之外常有髙栖遐遁之意亦足以证其前所谓以奇自见等语之谬】又读张忠定公语而知所论希夷种穆之传亦有未尽其曲折者【按张忠定公尝从希夷学而其论公事之有隂阳颇与图説意合窃疑是説之固有端绪至于先生而后得之于心而天地万物之理钜细幽明髙下精粗无所不贯于是始为此图以发其秘耳】尝欲别如是正以补其阙而病未能也兹乃被命假守南康遂获嗣守先王之遗教于百有余年之后顾徳弗类慙惧已深瞻仰髙山益切寤叹因取旧帙复加更定而附着其説如此锓板学官以与同志之士共览观焉新安朱熹谨书   【五峰胡氏曰通书四十章周子之所述也粤若稽古孔子述三五之道立百王继世之法孟轲氏□杨墨推明孔子之泽以为万世不斩人谓孟氏功不在禹下今周子启程子兄弟以千古不之妙其功盖在孔孟之间矣人见其书之约也而不知其道之大也见其文之质也而不知其义之精也见其言之淡也而不知其味之长也○此书皆发端以示人者度越诸子直与易书诗春秋语孟同流行乎天下○朱子曰通书文虽髙简而体实渊慤且其所论不出乎修已治人之事未尝剧谈无极之先文字之外也○间通书便可以上接语孟曰此语孟较分晓精深结构得宻语孟较説得涧○周子通书此近世道学之原也而其言简质如此与世之指天画地喝风駡雨者气象不侔○五峰刻通书却去了所有篇名而于毎篇首加一周子曰字有去了本篇名如理性命章者煞不可理防盖厥彰厥防匪灵弗莹是説理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马止矣是説性自此以下却説命章内全无此三字及所加周子曰三字又却是本所无者问五峰于通书何故辄以巳意加损曰他病痛多○河图出而八卦画洛书呈而九畴叙孔子于斯文兴防未尝不推之于天若濓溪先生者其天之所畀而得乎斯道之者与不繇师传黙契道体建图属书根极领要当时见而知之有程氏者遂扩大而推明之使夫天理之微人情之着事物之众神之幽莫不洞然毕贯于一而周公孔子孟子之焕然复明于世○先生之言髙极乎无极太极之妙而其实不离乎日用之间幽探乎隂阳五行之而其实不离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其体用之一原显防之无间秦汉以来诚未有臻斯理者而其实则不外之无间论语中庸大学七篇之所也○濓溪先生奋乎百世之下深探圣贤之奥疏观造化之源而独心得之立象著书阐发幽秘辞义虽约而天人性命之防修已治人之要莫不毕举二程先生既亲见之而得其于是其学遂行于世○濓溪之图与书虽其简古渊源来易究测然其大指则不过语诸学者讲学致思以穷天地万物之理而胜其私以复焉其施则善始扵家而达之天下其具则复古礼变今乐政以养民而刑以肃之也是乃所谓伊尹之志顔子之学而程氏传之以觉斯人者亦岂有以外乎日用之间哉○通书一部皆是觧太极説这道理自一而二二而五如諴无为防善恶徳以下便配着太极隂阳五行须是仔细看○通书太极之防更宜虚心熟玩乃见鄙説一字不可易处政使濓溪复生亦必莞尔而笑也○周子之言称得轻重极是合宜○近世知濓溪甚浅如吕氏童防训记其尝着通书而用意髙逺夫通书太极之説所以明天理之根源究万物之始终岂用意而求之又何髙下逺近之可道哉○西山真氏曰自汤诰论降里诗人赋物则人知性之出扵天而未知其为善也继善成性见于系易性无不善述扵七篇人知性之善而未知其所以善也周子因群圣之巳言而推其所未言者于图发无极二五之妙于书阐諴源諴立之指昔也太极自为太极今知吾身自有太极矣昔也乾元自为乾元今知吾心即乾元矣有一性则有五常有五常则有百善循源而流不假人力道之全体焕然复明者周子之功也○黄氏瑞节曰周子二书真所谓吐辞为经者朱子之解是书也亦如解经然盖朱子之追事周子也犹周子之追事吾孔孟也无一字不服膺焉耳尝徧求其易説而不可得仅令门人度正访周子之友传耆之子孙求所寄姤説同人説亦已不可见矣世之相去百有余年而其书散逸难合如此哉或谓无极二字出于老列或谓图得之穆修或谓当时指画以示二程而未尝有所为书或谓二程言论文字至多未尝一及无极字疑非周子所为或谓周子陆诜壻也説见司马温公涑水记闻一笃实长厚人也安知无所传授或谓周子与胡文定公同师鹤林寺僧夀涯是皆强求其所自出而于二书未知深信者朱子一言以断之曰不由师黙契道体于是周子上承孔孟之説遂定而二与语孟并行矣】   通书后録   先生名张宗范之亭曰飬心而为之説曰孟子曰飬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予谓飬心不止于寡而存尔葢寡焉以至于无无则诚立明通诚立贤也明通圣也是圣贤非性生必养心而至之养心之善有大焉如此存乎其人而已   诚立谓实体安固明通则实用流行立如三十而立之立通则不惑知命而乡乎耳顺矣   【朱子曰周子恐人以寡欲为便了故言不止扵寡而已必至于无而 后可耳然无底工夫则由于能寡欲到无欲非圣人不能也或问欲字如何曰不同此寡欲则是合不当如此者如私欲之类若是饥而欲食渴而欲饮则此欲亦岂能无但亦是合当如此者】   荀子曰飬心莫善于诚先生曰荀子元不识诚明道程先生曰既诚矣心安用养耶   【朱子曰诚实也到这里已成就了此心纯一于理彻底皆实无夹杂亦无虗伪决定恁地又何用养耶】   明道先生曰昔受学于周茂叔毎令寻仲尼顔子乐处所乐何事   明道先生曰自再见周茂叔后呤风弄月以归有吾与防也之意   明道先生曰吾年十六七时好田猎既见茂叔则自谓己无此好矣茂叔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隠未发一日萌动复如初矣后十二年复见猎者不觉有喜心乃知果未也   明道先生曰周茂叔窻前草不除去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子厚观驴鸣亦谓如此   伊川程先生见康节邵先生伊川指食卓而问曰此卓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为之极论其理以至六合之外伊川叹曰平生唯见周茂叔论至此此康节之子伯温所记但云极论而不言其所谓云何今按康节之书有曰天何依曰依乎地曰地何附曰附乎天曰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窃恐当时康节所论与伊川所闻扵周先生者亦当如此   太史黄公庭坚曰春陵周茂叔人品甚髙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   延平先生毎诵此言以为善形容有道者气象   明道先王识其子端慤之圹曰夫动静者阴阳之本况五气交运则益参差不齐矣赋生之类宜其杂揉者众而精一者间防值焉以其间值之难则其数防不能长亦宜矣   此一节全用太极圗及通书中意故以附之后三节放此   明道先生铭其友李仲通之墓曰二气交运分五行顺施柔刚杂糅兮美恶不齐禀生之类兮偏驳其宜有钟粹美兮防元之期圣虽学作兮所贵者资便儇皎厉兮去道逺而   伊川先生作顔子所好何学论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粹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而已然必明诸心知所徃然后力行以求至焉若顔子之非礼勿视听言动不迁怒不贰过则其好之之笃学之之道也   【黄氏瑞节曰此论乃程夫子十八嵗所作】   程先生曰二气五行刚柔万殊圣人所由惟一理人须要复其初   性理大全书卷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   西铭   【朱子曰横渠姓张名载字子厚秦人也学古力行笃志好礼为关中士子宗师尝于学堂双牗左书砭愚右书订顽伊川先生曰是启争端改曰东铭西铭二铭虽同出于一时之作然其词义之所指气象之所及浅深广狭判然不同是以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尝言盖学者诚于西铭之言反复玩味而有以自得之则心广理明意味自别若东铭则虽分别长傲遂非之失于毫厘之间所以开警后学亦不为不切然意味有穷而于下学功夫盖犹有未尽者又安得与西铭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同日语哉】   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   天阳也以至健而位乎上父道也地阴也以至顺而位乎下母道也人禀气于天赋形于地以藐然之身混合无间而位乎中子道也然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天地其形体也乾坤其性情也干者健而无息之谓万物之所资以始者也坤者顺而有常之谓万物之所资以生者也是乃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而父母乎万物者故指而言之   【朱子曰须子细看他説理一而分殊而今道天地不是父母父母不是天地不得分明是一理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则凡天下之男皆干之气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气从这里便彻上彻下都即是一个气都透过了○自一家言之父母是一家之父母自天下言之天地是天下之父母○西铭自首至末皆是理一分殊干父坤母固是一理分而言之便见乾坤自乾坤父母自父母惟称字便见异也○干称父坤称母厉声言一称字○混然中处言混合无间葢此身便是从天地来○人之一身固是父母所生然父母之所以为父母者即是乾坤若以父母而言则一物各一父母若以乾坤而言则万物同一父母矣万物既同一父母则吾体之所以为体者岂非天地之塞吾性之所以为性者岂非天地之帅哉古之君子惟其见得道理真实如此所以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推其所为以至于能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而非亿之也今若必谓人物只是父母所生更与乾坤都无干涉其所以有取于西铭者但取其姑为宏濶广大之言以形容仁体破有我之私而已则是所谓仁体者全是虚名初无实体而小己之私却是实理合有分别圣贤于此却初不见义理只见利害而妄以己意造作言语以增饰其所无破坏其所有也○某所论西铭之意正为长者以横渠之言不当谓乾坤实为父母而以胶固斥之故窃疑之以为若如长者之意则是人物实无所资于天地恐有所未安尔今来诲犹以横渠只是假借之言而未察父母之与乾坤虽其分之有殊而初未尝有二体但其分之殊则又不得不辨也○西山真氏曰西铭推事亲之心以事天葢父母生我者也而所以生之者天地也天赋以气地赋以形父母固我之父母也天地亦我之父母也朱子曰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天地者人与物己与人皆共以为父母者也父母之生我也四肢百骸无一不全必能全其身之形然后为不忝于父母天地之生我也五常百善无一不备必然全其性之理然后为不负于天地故仁人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此又西铭之妙指不可以不知也】   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   干阳坤隂此天地之气塞乎两间而人物之所资以为体者也故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干健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者也故曰天地之帅吾其性深察乎此则父干母坤混然中处之实可见矣   【朱子曰西铭大要在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两句上塞是説气孟子所谓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即用这个塞字张子此篇大抵皆古人説话集来○塞只是气吾之体即天地之气帅是主宰乃天地之常理也吾之性即天地之理○问天地之塞如何是塞曰塞与帅字皆张子用字妙处塞乃孟子塞天地之间体乃孟子气体之充者有一毫不满之处则非塞矣帅乃志气之帅而有主宰之意此西铭借用孟子论浩然之气处若不是此二句为之闗钮则下文言同胞言兄弟等句在他人中物皆与我初何干涉其谓之兄弟同胞乃是此一理与我相为贯通故上説父母下説兄弟皆是血脉过度处西铭觧塞帅二字只説大槩若要説尽须用起疏注可也○问天地之帅吾其性先生解以干健坤顺为天地之志天地安得有志曰复其见天地之心天地之情可见安得谓天地无心情乎或问福善祸淫天之志否曰程先生説天地以生物为心最好此乃是无心之心也○天地之塞似亦着扩充字未得但谓充满乎天地之间莫非气而吾所得以为形骸者皆此气耳天地之帅则天地之心而理在其中也○问西铭之义曰他紧要血脉尽在天地之塞吾箕体天地之帅吾其性两句上上面干称父至混然中处是头下面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便是个项下面便撒开説许多大君吾父母宗子云云尽是从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説来到得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这志便只是那天地之帅吾其性底志为人子便要述得父之事而继得父之志如此方是事亲如事天便要述得天之事继得天之志方是事天若是违了此道理便是天之悖徳之子若害了这仁便是天之贼子若是济恶不悛便是天之不才之子若能践形便是克肖之子这意思血脉都是从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説紧要都是这两句若不是此两句则天自是天我自是我有何干涉或问此两句便是理一处否曰然○问近见一士人云闻之先生吾其体吾其性其字有我去承当之意今考经中初无是説曰承当之説不记有无此语然实下承当字不得然当时只是説得禀受之意渠记得不仔细也○问天地之塞吾其体塞者日月之往来寒暑之迭更与夫星辰之运行山川之融结又五行质之所具气之所行无非塞乎天地者曰塞字意得之○且逐日自把身心来体察便见得吾身便是天地之性吾性便是天地之帅○问先生解西铭天地之塞作窒塞之塞如何曰后来又改了只作充塞横渠不妄下字各有来处○向要到云谷自下上山半涂大雨通身皆湿得到地头因思着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时季通及某人同在郡里某因各人解此两句自亦作两字解从来看也自説得着所以迤逦便作西铭等解○北溪陈氏曰性只是理人之生不成只空得个理须有个形骸方载得此理其实理不外乎气得天地之气成这形得天地之理成这性所以横渠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塞字只是就孟子浩然之气塞乎天地句掇一字来説气帅字只是就孟子志气之帅句掇一字来説理】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人物并生于天地之间其所资以为体者皆天地之塞其所得以为性者皆天地之帅也然体有偏正之殊故其于性也不无明暗之异惟人也得其形气之正是以其心最灵而有以通乎性命之全体于并生之中又为同类而最贵焉故曰同胞则其视之也皆如己之兄弟矣物则得夫形气之偏而不能通乎性命之全故与我不同类而不若人之贵然原其体性之所自是亦本之天地而未尝不同也故曰吾与则其视之也亦如己之侪辈矣惟同胞也故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如下文之云惟吾与也故凡有形于天地之间者若动若植有情无情莫不有以若其性遂其宜焉此儒者之道所以必至于参天地赞化育然后为功用之全而非有所强于外也   【朱子曰通是一气初无间隔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万物虽皆天地所生而人独得天地之正气故人为最灵故民吾同胞物则亦我之侪辈孟子所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等差自然如此大抵即事亲者以明事天○问西铭理一分殊莫是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之意否曰民物固是分殊须是就民物中又各知得分殊不是伊川説破也难理防然看久自觉里面有分别○问物吾与也莫是党与之与否曰然○西山真氏曰凡生于天壤之间者莫非天地之子而吾之同气者也是之谓理一然亲者吾之同体民者吾之同类而物则异类矣是之谓分殊以其理一故仁爱之施无不徧以其分殊故仁爱之施则有差○黄岩孙曰程子云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得有也人只为自私将自家躯壳上头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这身来都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髙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徳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顚连而无告者也   干父坤母而人生其中则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矣然继承天地统理人物则大君而已故为父母之宗子辅佐大君纲纪众事则大臣而已故为宗子之家相   【朱子曰西铭状仁之体元自昭著以昧者不见故假父母宗子家相等名以晓譬之初未尝谓与乾坤都无干涉而姑为是言以形容之也○人皆天地之子而大君乃其适长子所谓宗子有君道者也故曰大君者乃吾父母之宗子尔非如所谓既为父母又降而为子也问宗子如何是适长子曰此正以继祢之宗为喻尔继襧之宗兄弟宗之非父母之适长子而何】   天下之老一也故凡尊天下之髙年者乃所以长吾之长天下之幼一也故凡慈天下之孤弱者乃所以幼吾之幼圣人与天地合其徳是兄弟之合徳乎父母者也贤者才徳过于常人是兄弟之秀出乎等夷者也是皆以天地之子言之则凡天下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非吾兄弟无告者而何哉   【朱子曰许多人物生于天地之间同此一气同此一性便是吾兄弟党与大小等级之不同便是亲疎逺近之分○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吾兄弟颠连而无告者也君子之为政且要主张这一等人】   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   畏天以自保者犹其敬亲之至也乐天而不忧者犹其爱亲之纯也   【朱子曰西铭首论天地万物与我同体之意固极宏大然其所论事天功夫则自于时保之以下方极亲切○问西铭自干称父坤称母至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处是仁之体于时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曰若言同胞吾与了便説着博施济众却不是所以只教人做工夫处只在敬与恐惧故曰于时保之子之翼也能常敬而恐惧则这个道理自在】   违曰悖徳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不循天理而徇人欲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也故谓之悖徳戕灭天理自絶本根者贼杀其亲大逆无道也故谓之贼长恶不悛不可教训者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也故谓之不才若夫尽人之性而有以充人之之形则与天相似而不违矣故谓之肖   【朱子曰人之有形有色无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谓天性也践如践言之践盖众人有是形而不能尽其理故无以践其形惟圣人有是形又能尽其理然后有以践其形而无歉也○西山真氏曰天之予我以是理也莫非至善而我悖之即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能尽人之理即天之克肖子也】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孝子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圣人知变化之道则所行者无非天地之事矣通神明之徳则所存者无非天地之心矣此二者皆乐天践形之事也【问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其旨如何朱子曰圣人之于天地如孝子之于父母化者天地之用一过而无迹者也知之则天地之用在我如子之述父事也神者天地之心常存而不测者也穷之则天地之心在我如子之继父志也得其心而后可以语其用故曰穷神知化而中庸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亦此之谓欤○如知得恁地便生知得恁地便死知得恁地便消知得恁地便长此皆是继天地之志随他恁地进退消长盈虚与时偕行小而言之饥食渴饮出作入息大而言之君臣便有义父子便有仁此都是述天地之事化底是气故唤做天地之事神底是理故唤做天地之志穷神者窥见天地之志这个无形无迹那化底却又都见得○陈氏曰神是天地之心化是天地之用穷神以至到言知化非见闻之知如知化育之知乃黙契之谓耳】   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   孝经引诗曰无忝尔所生故事天者仰不愧俯不怍则不忝乎天地矣又曰夙夜匪懈故事天者存其心养其性则不懈乎事天矣此二者畏天之事而君子所以求践夫形者也   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育英才颖封人之锡类   好饮酒而不顾父母之养者不孝也故遏人欲如禹之恶旨酒则所以顾天之养者至矣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故育英才如颖考叔之及庄公则所以永锡尔类者广矣   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舜尽事亲之道而瞽叟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尽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则亦天之舜也申生无所劳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夀不贰而脩身以俟之则亦天之申生也   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若曾子之启手启足则体其所受乎亲者而归其全也况天之所以与我者无一善之不备亦全而生之也故事天者能体其所受于天者而全归之则亦天之曾子矣子于父母东西南北唯令之从若伯奇之履霜中野则勇于从而顺令也况天之所以命我者吉凶祸福非有人欲之私故事天者能勇于从而顺受其正则亦天之伯奇矣   【问自恶旨酒至勇于从令此六圣贤事可见理一分殊乎朱子曰恶旨酒育英才是事天顾养及锡类则是事亲每一句皆存两义推类可见○问颖封人之锡类申生其恭二子皆不能无失处岂能尽得孝道曰西铭本不是説孝只是説事天但推事亲之心以事天耳二子就此处论之诚是如此盖事亲却未免有正不正处若天道纯然则无正不正之处只是推此心以奉事之耳○问西铭无所逃而待烹申生未尽此道何故取之曰天不到得似献公也人有妄天则无妄若教自家死便是理合如此只得听受之耳○问申生之不去伯奇之自沈皆防父于恶非中道也而取之与舜曾同何也曰舜之底豫赞化育也故曰功申生待烹顺受而已故曰恭曾子归全全其所以与我者终身之仁也伯奇顺令顺其所以使我者一事之仁也伯奇尹吉甫之子其事不知据何书为实自沈恐未可尽信然彼所事者人也人则有妄故有防父之失此所事者天也天岂有妄而又何防邪西铭大率借彼以明此不可着迹论也○黄岩孙曰履霜操伯奇所作也吉甫聴后妻之言逐之伯奇编水荷而衣采楟花而食清朝履霜自伤无罪见逐乃援琴而歌曲终投河而死家语曰曾参遣妻告其子曰髙宗以后妻杀孝己尹吉甫以后妻杀伯奇伯奇事后母至孝而后母谮之伯奇乃亡走山林説苑王国子奇事与此正同必有一误○又按程子遗书问舜与曾子之孝优劣如何曰家语载耘事虽不可信却有此义理曾子耘误斩其根曾晳遂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不知人事良久而苏欣然起进曰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乃退援琴而歌使知体康孔子闻而怒曾子至孝如此亦有这些失处若是舜百事事父母只杀他不得又问如申生待烹之事如何曰此只是恭若舜须逃也】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富贵福泽所以大奉于我而使吾之为善也轻贫贱忧戚所以拂乱于我而使吾之为志也笃天地之于人父母之于子其设心岂有异哉故君子之事天也以周公之富而不至于骄以顔子之贫而不改其乐其事亲也爱之则喜而弗忘恶之则惧而无怨其心亦一而已矣   【朱子曰敬天当如敬亲战战兢兢无所不至爱天当如爱亲无所不顺天之生我安顿得好令我富贵崇髙便如父母爱我当喜而不忘安顿得不好令我贫贱忧戚便如父母欲成就我当劳而不怨○西山真氏曰祸福吉凶之来当顺受其正天之所福泽我者非私我也予之以为善之资乃所以厚其贵譬之事亲则父母爱之喜而不忘也天之忧戚我者非厄我也将以拂乱其心志而增其所不能譬之事亲则父母恶之惧而不怨也即此推之亲即天也天即亲也其所以事之者岂容有二哉】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者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者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天也盖所谓朝闻夕死吾得正而毙焉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   【问存吾顺事没吾宁也朱子曰二句所论甚当旧説误矣然以上句富贵贫贱之语例之则亦不可太相连説今改云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也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也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天也盖所谓夭夀不贰而修身以俟之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似得张子之本意○黄岩孙曰其事亲也两也字今作者字所谓夭夀不贰而修身以俟之者今作朝闻夕死吾得正而毙焉者】   论曰天地之间理一而已然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则其大小之分亲疎之等至于十百千万而不能齐也不有圣贤者出孰能合其异而反其同哉西铭之作意盖如此程子以为明理一而分殊可谓一言以蔽之矣盖以干为父以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统而万殊则虽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而不流于兼爱之敝万殊而一贯则虽亲疎异情贵贱异等而不梏于为我之私此西铭之大指也观其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盖无适而非所谓分立而推理一也夫岂专以民吾同胞长长幼幼为理一而必黙识于言意之表然后知其分之殊哉且所谓称物平施者正谓称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尔若无称物之义则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龟山第二书盖欲发明此意然言不尽而理有余也故愚得因其説而遂言之如此同志之士幸相与折衷焉   熹既为此解后得尹氏书云杨中立答伊川先生论西铭书有释然无惑之语先生读之曰杨时也未释然乃知此论所疑第二书之説先生盖亦未之许也然龟山语録有曰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耳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为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以人观之四肢百骸具于一身者体也至其用处则首不可以加屦足不可以纳冠盖即体而言而分已在其中矣此论分别异同各有归趣大非答书之比岂其年髙徳盛而所见始益精与因复表而出之以明答书之説诚有未释然者而山所见盖不终于此而已也乾道壬辰孟冬朔旦熹谨书   【龟山杨氏上程子书曰窃谓道之不明知者过之西铭之书其防于过乎昔之问仁于孔子者多矣虽顔子仲弓之徒所以告之者不过求仁之方耳至于仁之体未尝言也孟子曰仁人之心义人路也言仁之最亲无如此者然亦体用两言之未闻如西铭之説也孔孟岂有隠哉盖不敢过之以起后学之弊也且墨氏之兼爱固仁者之事也其流遂至于无父岂墨氏之罪哉孟子力攻之必归罪于墨子者正其本也故君子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正谓此耳西铭发明圣人之徽意至深然而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则后世有圣贤者出推本而论之未免归罪于横渠也时窃妄意此书盖西人共守而谨行之者欲得先生一言推明其用与西铭并行庶乎体用兼明使学者免于流荡也横渠之学造极天人之蕴非后学所能窥测然所疑如此故辄言之先生以谓如何程子曰前所寄史论十篇其意甚正才一观便为人借去俟更子细西铭之论则未然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防西铭之为书推理以存义扩先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二者亦前圣所未发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老幼及人理一也爱无差等本二也分殊之敝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正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为用也反谓不及不亦异乎龟山第二书曰辱示西铭防旨伏读竞日晓然具悉如侍几席亲训诲也时昔从明道即授以西铭使读之寻绎累日乃若有得于是始知为学之大方固将终身佩服岂敢妄疑其失比同于墨氏前书所论西铭之书以民为同胞长其长防其防以鳏寡孤独为兄弟之无告盖所谓明理一也然其辞无亲亲之杀非明者嘿识于言意之表乌知所谓理一而分殊哉故窃恐其流遂至兼爱非谓西铭之书为兼爱而发与墨氏同也古人之所以大过人者无他善推其所为而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谓推之也孔子曰老者安之少者怀之则无事乎推矣无事乎推者理一故也理一而分殊故圣人称物平施兹所以为仁之至义之尽也欤何谓称物逺近亲疎各当其分所谓称也何谓平施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也时昔者窃意西铭之书有平施之心无称物之义故曰言体而不及用葢指仁义为説也故仁之过其敝无分无分则妨义义之过其流自私自私则害仁害仁则杨氏之为我也妨义则墨氏之兼爱也二者其失虽殊其得罪于圣人则均矣西铭之旨隐奥难知固前圣所未发也前书所论窃论过之者疑其辞有未达耳今得先生开论丁宁传之学者自当释然无惑也○延平李氏答朱子书曰来谕仁是心之正理能发能用底一个端绪如胎育包涵其中生气无不纯备而流动发生自然之机又无顷刻停息愤盈发泄触处贯通体用相循初无间断此説推广得甚好但又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以是而已若犬之性牛之性则不得而与焉若如此説恐有碍葢天地中所生物本源则一虽禽兽草木生理亦无顷刻停息间断者但人得其秀而最灵五常中和之气所聚禽兽得其偏而已此其所以异也若谓流动发生自然之机与夫无顷刻停息间断即禽兽之体亦自如此若以为此理惟人独得之即恐推测体认处未精于他处便见差也又云须体认到此纯一不杂处方见浑然与物同体气象一段语却无病又云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便是义以下数句莫不由此而仁一以贯之葢五常百行无行而非仁也此説大槩是然细推之却似不曾体认得伊川所谓理一而分殊龟山云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之意葢全在知字上用着力谢上蔡语録云不仁便是死汉不识痛痒了仁字只是有知觉了了之体若于此不下工夫令透彻即何因见得本源毫发之分殊哉若于此不了了即体用不能兼举处人道之立源体用兼举处人道之立正在于此仁之一字正如四徳之元而仁义两字正如立天道之阴阳立地道之柔刚借包摄在此二字尔○朱子问昨谓仁之一字乃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先生不以为然某因以先生之言思之而得其説窃谓天地生物本乎一源人与禽兽草木之生莫不各具此理其一体之中即无丝毫欠剰其一气之运亦无顷刻停息所谓仁也延平李氏曰有有血气者有无血气者更体究此处又问气有清浊故禀有偏正惟人得其正故能知其本具此理而存之而见其为仁物得其偏故虽具此理而不自知而无以见其为仁然则仁之为仁人与物不得不同知仁之为仁而存之人与物不得不异故伊川夫子既言理一分殊而龟山又有知其理一知其分殊之説而先生以为全在知字上用着力恐亦是此意否曰大槩得之又问详伊川之语推测之窃谓理一而分殊此一句言理之本然故尽在性分之内本体未发时看曰须是兼本体已发未发时看合内外为可又问合而言之则莫非此理然其中无一物之不该便自有许多差别虽散殊错揉不可名状而纎毫之间同异毕显所以理一而分殊也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此二句乃是于发用处该摄本体而言因此端绪而下工夫以推寻之处也大抵仁者正是天理流动之机以其包容和粹涵肓融漾不可名貌故特谓之仁其中自然文理宻察各有定体处处便是义只此二字包括人道已尽义固不能出乎仁之外仁亦不离乎义之内也然则理一而分殊者乃是本然之仁义前此乃以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为义失之逺矣曰推测一甚密为得之加以涵养何患不见道也○或问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朱子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便是仁各自成一个物事底便是义仁只是那流行底义是合当做处仁只是发出来底及至发出来有截然不可乱处便是义且如爱其亲爱兄弟爱亲戚爱乡里爱宗族推而大之以至于天下国家只是这一个爱流出来而爱之中便有许多等差且如敬只是这一个敬便有许多合当敬底如敬长敬贤便有许多分别○问龟山説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仁便是体义便是用否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义是合当做底如水流动处是仁流为江河汇为池沼便是义如测隐之心便是仁爱父母爱兄弟爱乡党爱朋友便有许多等差便是义且如敬只是一个敬到敬君敬长敬贤便有许多般様礼也是如此如天子七庙诸五庙这个便是礼其或七或五之不同便是义礼是理之节文义便是事之所宜处吕与叔説天命之谓性自斩而缌防服异等而九族之情无所憾自王公至皂仪章异制而上下之分莫敢争自是天性合如此且如一堂有十房父子到得父各慈其子子各孝其父而人不嫌者自是合如此也其慈其孝这便是仁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这便是义这个物事分不得流出来便是仁仁打一动义礼智便随在这里了不是要仁使时义却留在后面少问放出来使其实只是一个道理论着界分便有许多分别】   始予作太极西铭二解未尝敢出以示人也近见儒者多议两书之失或乃未尝通其文义而妄肆诋诃予窃悼焉因出此解以示学徒使广其传庶防读者由辞以得意而知其未可以轻议也淳熈戊申二月己巳晦翁题   西铭总论   程子曰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己其地位已髙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髙极逺恐于道无补也   【问订顔意极完备乃仁之体此篇只发明万物为一之意如何见得仁体北溪陈氏曰非指与万物为一处为仁之体乃言天理流行无问为仁之体也又问此下云实有诸己其地位已髙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髙极逺曰见得此理浑然无问实有诸己后日用酬酢无往而非此理更有何事更何用穷髙极逺】   订顽立心便可达天徳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茍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己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未尝致纎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防失以昔日习心未除却须存养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旣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朱子曰明道学者须先识仁一説话极好只是説得太广学者难入○北溪陈氏曰明道此一段説话乃地位髙者之事学者取此甚逺在学者工夫只从克己复礼入为最要此工夫彻上彻下无所不宜问物字是人物是事物曰仁者与物同体只是言其理之一尔人物与事物非判然絶异事物只自人物而出凡己与人物接方有许多事物出来若于己独立时初无甚多事此物字皆可以包言所谓订顽备言此体者亦只是言其理之一尔○延平李氏答朱子曰所云见语录中有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一句即认得西铭意旨所见路脉甚正宜以是推广求之然要见一视同仁气象却不难须是理防分殊虽毫髪不可失方是儒者气象】   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乎此须防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游酢于西铭读之己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能道中庸矣   【问游氏读西铭曰此中庸之理也是言人物体性之所自来否北溪陈氏曰不止是言体性之所自来须兼事天节目言之皆是日用切巳之实无过无不及所以谓中庸之理也○西山真氏曰昔游先生见西铭即涣然不逆于心曰此中庸之理也明道先生称其能求之语言之外近世学者或未谕其旨愚谓中庸纲领在性道教三言而终篇之义无非教人以全天命之性西铭纲领亦只在其体其性之二言而终篇反复推明亦欲人不失干父坤母之所赋予者为天地克肖之子而已故游先生以为即中庸之理也岂不信哉】   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説道元未到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葢未见此书   【或问伊川谓西铭原道之宗祖如何朱子曰西铭更从上面説来原道言率性之谓道西铭连天命之谓性説了○问原道上数句如何曰首句极不是定名虚位却不妨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故曰虚位大要未説到上头故伊川言西铭原道之宗祖○韩子于道见其大体规模极分明但未能究其所从来而体察操履处皆不细密其排佛老亦据其所见而言之耳程先生説西铭乃原道宗祖此言可以推其深浅也○韩退之却见得又较活亦只是见得第二层上面一层却不曾见得大防诸子之病皆是如此都只是见得下面一层源头处都不晓所以伊川説西铭是原道之宗祖盖谓此也】   问西铭如何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两端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徳之言説自己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知足以知此如圣人説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髙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   西铭明理一而分殊   【朱子曰西铭要句句见理一而分殊○西铭本不曾説理一分殊因人疑后方説此一句○西铭通体是一个理一分殊一句是一个理一分殊只先看干称父三字一篇中错综此意○问西铭言理一处某颇见之言分殊处却未见曰有父有母有宗子家相此即分殊也○问看西铭觉得句句是理一分殊曰合下便有一个理一分殊从头至尾又有一个理一分殊是逐句恁地又曰合下一个理一分殊截作两截只是一个天人又问他説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如此则是三个曰混然中处则便是一个许多物事都在我身中更那里去讨一个乾坤○问西铭理一而分殊曰今人只説得中问五六句理一而分殊据某看时干称父坤称母直至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句句皆是理一分殊唤做干称坤称便是分殊如云知化则善述其事是我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是我继其志又如存吾顺事没吾寜也以自家父母言之生当顺事之死当安宁之以天地言之生能顺事而无所违拂死则安寜也此皆是分殊处逐句浑沦看便见理一当中横截断看便见分殊因问如先生复论云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看此二句足以包括西铭之统体可见得理一分殊处分晓曰然○西铭一篇始末皆是理一分殊以干为父坤为母便是理一而分殊子兹藐焉混然中处便是分殊而理一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分殊而理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理一而分殊逐句推之莫不皆然某于篇末亦尝发此意干父坤母皆是以天地之大喻一家之小乾坤是天地之大父母是一家之小大君大臣是大宗子家相是小类皆如此推之旧尝看此写作旁通圗子分为二截上下推布亦甚分明○西铭大纲是理一而分自尔殊然有一説自天地言之其中固自有分别自万殊观之其中又自有分别不可认是一理了只衮做一看这里各自有等级差别且如人之一家自有等级之别所以干则称父坤则称母不可弃了自家父母却把乾坤做自家父母看且如民吾同胞与自家兄弟同胞又自别龟山疑其兼爱想亦未深晓西铭之意○问西铭理一而分殊若大君宗子大臣家相与民物等皆是分殊处否曰也是如此但这有两种看这是一直看下更须横截看若只恁地看怕浅了且如干称父坤称母道是父母】   【固是天气而地质然与自家父母自是有个亲疏从这处便理一分殊了等而下之以至为大君为宗子为大臣为家相其理则一其分未尝不殊民吾同胞同胞里面便冇理一分殊底意物吾与也吾与里面也有理一分殊底意无不如此看见伊川説这意较多龟山便正是疑同胞吾与为近于墨氏之兼爱不知他同胞吾与里面便自分个理一分殊了如公所説恁地分别分殊殊得也不多这处若不细分别直是与墨氏兼爱一般○问西铭句句是理一分殊亦只是事天事亲分否曰是干称父坤称母只下称字便别这个有直説底意思有横説底意思理一而分殊龟山説得又别他只是以民吾同胞物吾与及长长幼幼为理一分殊曰龟山是直説底意思否曰是然龟山只説得头一小截伊川意则濶大统一篇言之曰何谓横説底意思曰干称父坤称母便是这个不是即那事亲底便是事天底曰横渠只是借那事亲底来形容那事天底做个様子否曰是○西铭之书横渠先生所以示人至为深切而伊川先生又以理一而分殊者赞之言虽至约而理则无余矣盖干之为父坤之为母所谓理一者也然乾坤者天下之父母也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则其分不得而不殊矣故以民吾同胞物吾与也自其天下之所父母者言之所谓理一者也然谓之民则非真以为吾之同胞谓之物则非真以为吾之同类矣此自其一身之父母者言之所谓分殊者也又况其曰同胞曰吾与曰宗子曰家相曰老曰幼曰圣曰贤曰颠连而无告则于其中问又有如是等差之殊哉但其所谓理一者贯乎分殊之中而未始相离耳此天地自然古今不易之理而二夫子始发明之○问谢艮斋説西铭理一分殊在上之人当理防理一在下之人当理防分殊如此是分西铭做两节了艮斋看得西铭错曰然】   横渠之言不能无失若西铭一篇谁説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不可谓不是也【或问横渠清虚一大之説又要兼清浊虚实朱子曰渠初云清虚一大为伊川诘难乃云清兼浊虚兼实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説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于此处不分明如叄两云以叁为阳两为阴阳有太极阴无太极他要强索精思必得于己而其差如此又问横渠云太虚即气乃是指理为虚似非形而下曰纵指理为虚亦如何夹气作一处问西铭所见又的当何故却于此差曰伊川云譬如以管窥天四旁虽不见而其见处甚分明渠他处见错独于西铭见得】   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则无以居之西铭言之道观张子厚所作西铭能养浩然之气者也   和靖尹氏曰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   【道夫问尹彦明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此意如何朱子曰也是教他自就切己处思量自看平时个是不是未便把那书与之读耳又问如此则末后以此二书并授之还是以尹子已得此意还是以二书互相发故曰他好把西铭与学者读也是教他知天地问有个道理恁地开阔○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么想见只是教他聴説话曽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时与他看未得曰岂不是如此】   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爲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爲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顔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龟山杨氏曰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西铭防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様西铭只是要学者求仁而已   朱子曰西铭前一段如棊盘后一段如人下棊   【勉斋黄氏曰尝记师説西铭自干称处以下至颠连无告如棊局子之翼也以下如人下棊未晓其意后因思之方知其意干父坤母至混然中处此四句是纲领言天地人之父母人天地之子也天地之塞帅为吾之体性言吾所以为天地之子之实民吾同胞至颠连无告言民物并生天地之间则皆天地之子而吾之兄弟党与特有差等之殊吾既为天地之子则必当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然后可以为孝子不然则谓之悖逆之子于时保之以下即言人子尽孝之道以明人之所以事天之道所以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之道尽于此矣】   西铭一篇首三句似人破义题天地之帅之塞两句恰似做原题乃一篇紧要处民吾同胞至颠连而无吿者也乃统论如此于时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   西铭有个直劈下底道理又有个横截断底道理【勉齐黄氏曰窃意当时语意似谓每句直下而观之事天事亲之理皆在焉全篇中断而观之则上专是事天下专是事亲各有攸属】   问西铭仁孝之理曰他不是説孝是将这孝来形容这仁事亲底道理便是事天底様子   【朱子曰道理只是一个道理中间句句段段只説事亲事天○问西铭只是言仁孝继志述事曰是以父母比乾坤主意不是説孝只是以人所易见者明其所难晓耳○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只是譬喻出来下面一句事亲一句事天如匪懈无忝是事亲不愧屋漏存心养性是事天下面説事亲兼常变而言如曾子是常舜伯奇之徒皆是变此在人事言者如此天道则不然直是顺之无有不合者○徐子融曰先生曰事亲是事天底様子只此一句説尽西铭之意矣】   西铭之书指吾体性之所自来以明父干母坤之实极乐天践形穷神知化之妙以至于无一行之不慊而而没身焉故伊川先生以为充得尽时便是圣人恐非专为始学者一时所见而发也   横渠之意直借此以明彼以见天地之间随大随小此理未尝不同耳其言则固为学者而设若大贤以上又岂须説耶伊川尝言若是圣人则乾坤二卦亦不消得正谓此也   所论西铭名虚而理实此语甚善名虽假借然其理则未尝有少异也若本无此理则又如之何而可强假耶   横渠西铭初看有许多节却似狭充其量是甚麽様大合下便有个干健坤顺意思自家身已便如此形体便是这个物事性便是这个物事同胞是如此吾与是如此主脑便是如此尊髙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防又是做工夫处后面节节如此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其品节次第又如此横渠説这般话体用兼备岂似他人只説得一边问自其节目言之便是各正性命充其量而言之便是流行不息曰然   又语林防孙曰公既久在此可将一件文字与众人共理防防孙请所看文字曰且将西铭看及看毕防孙依先生所解説过先生曰而今解得分晓了便易看   南轩张氏曰西铭谓以干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是则然矣然即其理一之中干则为父坤则为母民则为同胞物则为吾与若此之类分固未尝不具焉龟山所谓用未尝离体者盖有见于此也似更须説破耳   人之有是身也则易以私私则失其正理矣西铭之作唯患夫胜私之流也故推明理之一以示人理则一而其分森然自不可易惟识夫理一乃见其分之殊明其分殊则所谓理之一者斯周流而无敝矣此仁义之道所以常相须也学者存此意涵泳体察求仁之要也   天地位而万物散殊其亲疎皆有一定之势然不知理一则私意将胜而其流敝将至于不相管摄而害夫仁故西铭因其分之立而明其理之本一所谓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虽推其理之一而其分森然者自不可乱义盖所以存也大抵儒者之道为仁之至义之尽者仁立则义存义精而后仁之体为无敝也   如以民为同胞谓尊髙年为老其老慈孤弱为幼其幼是推其理一而其分殊固自在也故曰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若龟山以无事乎推为理一且引圣人老者安之少者怀之为説恐未知西铭推理一之指也   双峯饶氏曰西铭一书规模宏大而条理精密有非片言之所能尽然其大指不过中分为两节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后一节言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何谓人为天地之子盖人受天地之气以生而有是性犹子受父母之气以生而有是身父母之气即天地之气也分而言之人各一父母也合而言之举天下同一父母也人知父母之为父母而不知天地之为夫父母故以人而视天地常漠然与巳如不相闗人于天地旣漠然如不相闗则其所存所发宜乎无适而非己私而欲其顺天理遏人欲以全天地赋予之本然亦难矣此西铭之作所以首因人之良知而推广之言天以至健而始万物则父之道也地以至顺而成万物则母之道也吾以藐然之身生于其间禀天地之气以为形而怀天地之理以为性岂非子之道乎其下继之以民吾同胞物吾党与而同胞之中复推其大君者为宗子大臣者爲宗子之家相髙年者爲兄孤弱者爲弟圣者爲兄弟之合德乎父母贤者为兄弟之秀出乎等夷疲癃残疾惸独鳏寡者爲兄弟之颠连而无吿者则皆所以着夫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虽有贵贱贫富长幼贤愚之不齐而均之为天地之子也知并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均之为天地之子则天地为吾之父母也岂不昭昭矣乎故曰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何谓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盖子受父母之气以生则子之身即父母之身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则人之性亦即天地之性子之身即父母之身故事亲者不可不知所以保爱其身人之性即天地之性则事天者亦岂可不知所以保养其性耶此西铭之作所以旣明人为天地之子而复因事亲之孝以明事天之道也乐天者不思不勉而顺行乎此性犹人子爱亲之纯而能爱其身者也畏天者战战兢兢以保持乎此性犹人子敬亲之至而能敬其身者也若夫狥私以违乎理纵欲以害其人无能改于气禀之恶而复增益之则是反此性而为天地悖德贼亲不才之子矣尽此性而能践其形者其惟天地克肖之子乎穷神知化乐天践形者之事也存心养性而不愧屋漏畏天以求践乎形者之事也以此修身则爲顾养以此及人则为锡类以此处常而尽其道则为底豫为归全以此处变而不失其道则爲待烹爲顺令爱恶逆顺处之若一生顺死安两无所憾事亲而至于是则可以为孝子事天而至于是岂不可以为仁人乎故曰后一节言人之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此篇之指大略如此朱夫子所谓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亦此意也呜呼继志述事孝子之所以事亲也存心养性君子之所以事天也事亲事天虽若两事然事亲者即所以为事天之推而善事天者乃所以为善事其亲者也   临川呉氏曰天地者吾之父母也父母者吾之天地也天即父父即天地即母母即地人事天地当如事父母子事父母当如事天地保者持守此理而不敢违贤人也乐者从容顺理而自然中圣人也盖是理即天地之理而天地即吾之父母也持守而不敢违吾父母之理非子之翼敬者乎从容而自然顺吾父母之理非孝之极纯者乎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徳天理者父母所以与我者也而乃违之是不爱其亲也贼仁者谓之贼仁者父母所以与我之心徳也而乃害之是戕其亲也世济其恶增其恶名则是父母之不才子矣若能践其所以得五行秀为万物灵者之形则是与天地相似而克肖乎父母矣知者圣人践形惟肖有以黙契乎是理非但闻见之知也化则天地化育之事乾道变化发育万物各正性命者知得天地化育之事则吾亦能爲天地之事是善述吾父母所为之事矣穷者圣人穷理尽性有以究极乎是理而知之无不尽也神则天地神妙之心维天之命至诚无息于穆不已者穷得天地神妙之心则吾亦能心天地之心是善继吾父母所存之志矣此造圣之终事践形惟肖者之盛徳所谓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不愧屋漏者己私克尽心自然存性得其养虽于屋漏之奥尚无愧怍之事夫其无愧于天则是无忝辱所生之父母也存心养性者用力克己惕然惟恐有愧于天操而不舎其主于身之心顺而不害其具于心之理存心养性所以事天夫其不怠于存养此天理则是不懈怠于事父母也此作圣之始事学践形惟肖者之工夫所谓于时保之子之翼也然知化者必能穷神穷神然后能知化不愧屋漏者必能存心养性存心养性然后能不愧屋漏善述事者必能继志善继志者然后能述事无忝者必能匪懈匪懈然后能无忝存心养性然后有以不愧屋漏不愧屋漏然后可以至于穷神穷神然后有以知化匪懈然后有以无忝无忝然后可以至于善继志善继志者然后可以善述事也   性理大全书卷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   正蒙一   【问人范育序曰张夫子之为此书也有六经之所未载圣人之所未言盖道一而已语上极乎高明语下渉乎形器语大至于无间语小入于无朕一有窒而不通则于理为妄正蒙之言高者抑之卑者举之虚者实之碍者通之众者一之合者散之要之立乎大中至正之矩天之所以运地之所以载日月之所以明神之所以幽风云之所以变江河之所以流物理以辨人伦以正造端者微成能者着知徳者崇就业者广本末上下贯乎一道过乎此者淫遁之狂言也不及乎此者邪诐之卑说也推而放诸有形而准推而放诸无形而准推而放诸至动而准推而放诸至静而准无不包矣无不尽矣无大可过矣无细可遗矣言若是乎其极矣道若是乎其至矣圣人复起无有间乎斯言矣○门人苏昞序曰先生着正蒙书数万言一日从容请曰敢以区别成诵何如先生曰吾之作是书也譬之枯株根本枝叶莫不悉备充荣之者其在人功而已又如晬盘示儿百物具在顾取者如何尔于是輙就其编会归义例略効论语孟子篇次章句以类相从为十七篇○吕汲公曰先生云此书吾积年致思之所得其言殆合于前圣与大要发端示人而已其触广之则有待于学者正如老木一株枝别固多所少者润泽华叶尔○程子曰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子厚以清虚一大名天道是以器言非形而上者○横渠立清虚一大为万物之源恐未安须兼清浊虚实乃可言神道体物不遗不应有方所○山杨氏曰正蒙之书关中学者尊信之与论语等其徒未尝轻以示人盖恐未信者不惟无益徒増其鄙慢尔如西铭一篇伊川谓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皆前圣所未发也详味之乃见其用意之深性命之说虽杨雄犹未能造其藩篱况他人乎而世儒易言之多见其妄也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以孔子之圣犹待五十而后知则所知盖有未易言者非止如世儒之说也学者当求之圣人不当徒为空言而已○五峯胡氏曰先生极天地隂阳之本穷神化一天人所以息邪说而正人心故自号其书曰正蒙其志大其虑深且逺矣○朱子曰横渠作正蒙时或夜里黙坐彻晓其勇如此故其书规模广大欲尽穷万物之理○正蒙精深难窥测要其本原则不出六经语孟且熟读语孟以程门诸公之说求之涵泳其间当自有得然后此等文字可循次而及方见好处如今不须杂博却不济事无收拾也若果于此有味则世间一种无紧要文字皆是妄言绮语自无工夫看得矣○正蒙所论道体觉得源头有未是处故伊川云过处乃在正蒙答书之中云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盖横渠却只是一向苦思求将向前去却欠涵泳以待其义理自形见处如云由气化有道之名说得是好终是生受辛苦圣贤便不如此说试教明道说便不同如以太虚太和为道体却只是说得形而下者皆是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处○正蒙说道体处如太和太虚虚空云者止是说气说聚散处其流乃是个大轮廻盖其思虑攷索所至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语道理惟是周子说无极而太极最好如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虗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説得有理由气化有道之名如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然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说伊川所谓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以清虚一大为万物之原有未安等语槩可见矣○黄瑞节曰朱子掇取周子张子程子之书为近思录凡六百一十二条自正蒙来者二十六条又于正蒙中表章西铭自为一书尝述静春刘氏之说曰宋有四篇文字太极图西铭易传序者秋传序是也二序伊川程子之笔云】   太和篇第一   太和所谓道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缊相荡胜负屈伸之始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起知于易者干乎效法于简者坤乎散殊而可象为气清通而不可象为神不如野马絪缊不足谓之太和语道者知此谓之知道学易者见此谓之见易不如是虽周公才美其智不足称也已   【朱子曰此以太和状道体与发而中节之和无异】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至静无感性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尔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惟尽性者一之   【朱子曰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未免分截作两段事圣人不如此说只说形而上形而下而已】   天地之气虽聚散攻取百涂然其为理也顺而不妄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然则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彼语寂灭者徃而不反徇生执有者物而不化二者虽有间矣以言乎失道则均焉   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知虚空卽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顾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从来则深于易者也若谓虚能生气则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絶入老氏有生于无自然之论不识所谓有无混一之常若谓万象为太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陷于浮屠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反以人见之小因缘天地明有不尽则诬世界乾坤为幻化幽明不能举其要遂躐等妄意而然不悟一隂一阳范围天地通乎昼夜三极大中之矩遂使儒佛老庄混然一途语天道性命者不罔于恍惚梦幻则定以有生于无为穷高极微之论入徳之途不知择术而求多见其蔽于诐而防于淫矣   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易所谓絪缊庄生所谓生物以息相吹野马者欤此虚实动静之机隂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隂之浊其感遇聚散为风雨为雪霜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朱子曰坱然太虚此张子所谓虚空即气也盖天在四畔地居其中减得一尺地遂有一尺气但人不见耳此是未成形者及至浮而上降而下则己成形者若融结糟粕煨烬即是气之查滓要之皆是示人以理○升降飞扬所以生人物者未尝止息但人不见耳○问言机言始莫是说理否曰此本只是说气理自在其中一动一静便是机处○问始字之义如何曰始是如生物底母子相似万物都从这里生出去升降飞扬便合这虚实动静两句所以虚实动静隂阳刚柔者便是这升降飞者为之非两般也○无非教也教便是说理礼记中天道至教圣人至徳与孔子予欲无言天地与圣人都一般精底都从粗底上发见道理都从气上流行虽至粗底物无非是道理发见天地与圣人皆然此等言语都是经煆炼底语须熟念细看】   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谓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故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盈天地之间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离不相覩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或问朱子曰离明何谓也曰此说似难也有作日光说有作目说看来只是气聚则目得而见不聚则不得而见易所谓离为目是也○形之时其幽之因已在此不形之际其明之故已在此聚者散之因散者聚之故】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则无无故圣人语性与天道之极尽于参伍之神变易而已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   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故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   【程子曰神气相极周而无余谓气外有神神外有气是两之也清者为神浊者何独非神乎○问太虚之说本是说无极却是说得无字朱子曰无极是该贯虚实清浊而言无极字落在中间太虚字落在一边了便是难说圣人熟了说出便恁地平正而今把意思去形容他却有时偏了明道说气外无神神外无气谓清者为神则浊者非神乎后来亦有人与横渠说横渠却云清者可以该浊虚者可以该实却不知形而上者还他是理形而下者还他是气旣说是虚便是与实对了既说是清便是与浊对了】   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故聚而有问则风行而声闻具逹清之验与不行而至通之极与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朱子曰本只是一个太虚渐细分得密尔且太虚便是四者之总体而不离乎四者而言由气化有道之名气化是隂阳造化寒暑昼夜露霜雪山川木石金水火土皆是只此便是太虚但杂却气化说虽杂气化说而实不离乎太虚未说到人物各具当然之理处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有这气道理便随在里面无此气则道理无安顿处如水中月须是有此水方映得月心之知觉只是那气之虚灵底聪明视听作为运用皆是有这知觉方运用得这道理所以张子说人能道是心能尽性非道人是性不知检其心邵子说心者性之郛郭此等语皆秦汉以下人道不到○由太虚有天之名都是个自然底由气化有道之名是虚底物在实上见无形底因有形而见气有形而虚无迹以有形之气具无迹之理故谓之性也○由太虚有天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是天命之谓性管此两句由气化有道之名是率性之谓道管此一句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此又是天命之谓性这下管此一句○濳室陈氏曰四者本是一理但所由之名异耳从太虚上看则谓之天天为太极是也从气上看则谓之道一隂一阳之道是也从虚与气合上看则谓之性天命之性是也从性与知觉合上看知觉是血气动物则谓之心其实一理尔】   神者二气之良能也圣者至诚得天之谓神者太虚妙应之目凡天地法象皆神化之糟粕尔   【朱子曰伊川谓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盖程说固好但只浑沦在这里张说分明便见有个隂阳在问良能之义曰只是二气之自然者耳屈伸徃来是二气自然能如此问伸是神屈是否曰气之方来皆属阳是神气之反皆属隂是午前是神午后是初一以后是神十六以后是草木方发生是神凋落是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嘘是神吸是风雷鼓动是神收敛是○上蔡谢氏曰横渠说得别这个便是天地间妙用】   天道不穷寒暑已众动不穷屈伸已神之实不越二端而已矣   两不立则一不可见一不可见则两之用息两体者虚实也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究一而已   感而后有通不有两则无一故圣人以刚柔立本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隂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   【朱子曰此一叚专说气未及言理游气纷扰此言气到此已是查滓麤浊者去生人物盖气之用也动静两端说气之本上章言坱然太虚一叚亦是发明此意○隂阳即气也岂隂阳之外复有游气耶所谓游气者指其所以赋与万物一物各得一个性命便有一个形质此皆气合而成之也○隂阳循环如磨游气纷扰如磨中出者易曰隂阳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此隂阳之循环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游气之纷扰也○循环不已者乾道变化也合而成质者各正性命也○昼夜运而无息便是隂阳之两端其四边散出纷扰者便是游气以生人物之万殊如面磨相似其四边只管层层散出天地之气运转无巳只管层层生出人物其中有麤有细如人物有偏有正○游是散殊比如一个水车一上一下两边只管衮转这便是循环不已立天地之大义底一上一下只管衮转中间带得水灌漑得所在便是生人物之万殊天地之间二气只管运转不知不觉生出一个人不知不觉又生出一个物即他这个干转便是生物时节游气是气之发散生物底气游亦流行之意纷扰者参错不齐既生物便是游气若是生物常运行而不息者二气初无増损也○此固是一物但渠所说游气纷扰合而成质恰是指隂阳交防言之隂阳两端循环不已却是指那分开底说盖隂阳只管混了辟辟了混故周子云混兮辟兮其无穷兮○游气是里面底譬如一个扇相似扇便是立天地之大义底扇出风来便是生人物底】   日月相推而明生寒暑相推而岁成神易无方体一隂一阳隂阳不测皆所谓通乎昼夜之道也   昼夜者天之一息乎寒暑者天之昼夜乎天道春秋分而气易犹人一寤寐而魂交魂交成梦百感纷纭对寤而言一身之昼夜也气交为春万物糅错对秋而言天之昼夜也气本之虚则湛本无形感而生则聚而有象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故爱恶之情同出于太虚而卒归于物欲倐而生忽而成不容有毫发之间其神矣夫   造化所成无一物相肖者以是知万物虽多其实一物无无隂阳者以是知天地变化二端而已   万物形色神之糟粕性与天道云者易而已矣心所以万殊者感外物为不一也天大无外其为感者絪緼二端而已   物之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乡一万物之妙者与气与志天与人有交胜之理圣人在上而下民咨气壹之动志也凤凰仪志壹之动气也   参两篇第二   地所以两分刚柔男女而效之法也天所以参一太极两仪而象之性也   一物两体气也一故神【两在故不测】两故化【推行于一】此天之所以参也   【朱子曰此语极精一故神自注云两在故不测只是这一物周行乎事物之间如隂阳屈伸往来上下以至于行乎十百千万之中无非这一个物事所以谓两在故不测两故化自注云推行于一凡天下之事一不能化惟两而后能化且如一隂一阳始能化生万物虽是两要之亦惟行乎此一尔○一是一个道理却有两端用处不同譬如隂阳隂中有阳阳中有隂阳极生隂隂极生阳所以神化无穷○两者隂阳消长进退非一则隂阳消长无自而见非隂阳消长则一不可得而见○一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使至此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发于心达于气天地与吾身共只是一团物事所谓神者只是自家气自家心下思虑才动这气即敷于外自然有所感通】   地纯隂凝聚于中天浮阳运旋于外此天地之常体也恒星不动纯系乎天与浮阳运旋而不穷者也日月五星逆天而行并包乎地者也地在气中虽顺天左旋其所系辰象随之稍迟则反移徙而右尔间有缓速不齐者七政之性殊也月隂精反乎阳者也故其右行最速日为阳精然其质本隂故其右行虽缓亦不纯系乎天如恒星不动金水附日前后进退而行者其理精深存乎物感可知矣鎭星地类然根本五行虽其行最缓亦不纯系乎地也火者亦隂质为阳萃焉然其气比日而微故其迟倍日惟木乃岁一盛衰故岁歴一辰辰者日月一交之次有岁之象也   【黄瑞节曰此叚日月右行之说与后叚异同未详】   凡圜转之物动必有机旣谓之机则动非自外也古今谓天左旋此直至粗之论尔不考日月出没恒星昏晓之变愚谓在天而运者惟七曜而已恒星所以为昼夜者直以地气乗机左旋于中故使恒星河汉因【一作囘】北为南日月因天隐见太虚无体则无以验其迁动于外也   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   【或问朱子曰天道左旋日月右行如何曰自防家有此说人皆守定张子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起度端终度端无赢缩正恰好被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赶天不上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防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至二十七日半强而一周天与初躔合又行二日有竒为二十九日半强与日会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历家以进数难筭只以退数筭之此是截法故谓之右行取其易见日月之度尔乃云日行迟月行速此错说也历家若顺筭则筭着那相去处度数多今以其相近处言故易筭蔡季通云西域有九执历是顺筭○天无体二十八宿便是天体随天而定日月与五星则皆随天左转而缓急各不同不随天而定也横渠少迟则反右之说极精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礼记月令防云二十八宿及诸星皆循天左行一日一夜一周天一周天之外更行一度其说可证】   地物也天神也物无逾神之理顾有地斯有天若其配然尔   【朱子曰天包乎地天之气又行乎地之中故横渠云地对天不过】   地有升降日有脩短地虽凝聚不散之物然二气升降其间相从而不已也阳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虚也阳日降地日进而上者盈也此一岁寒暑之候也至于一昼夜之盈虚升降则以海水潮汐验之为信然间有小大之差则系日月朔朢其精相感   【邵子曰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朱子曰天地之间东西为纬南北为经故子午卯酉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进退以月至此位为节尔○黄瑞节曰此段地有升降日有脩短及证以海水潮汐之候皆用旧说今考先儒皆谓地在天中水环地外四游升降不越三万里春游过东方五千里其下降如其数秋游过西方五千里其上升如其数夏游在南故日在其上冬游过北故日在其南此冬夏昼夜之长短因地有升降而然人处地上如在舟中但见岸之移而不知舟之转也至于论潮则谓天包水水承地而一元之气升降于太空之中地乗水力与元气相为升降气升而地沉则海水溢上而为潮气降而地浮则海水缩而为汐一昼一夜隂阳之气再升再降故一日之间潮汐皆再其说与地有四游相为表里然以浑天术观之天形斜倚半在地上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其南五十五度正当地之中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天在地上最高故昼长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天在地上稍低故昼夜平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天在地上最低故昼短其南下入地才三十一度而已此昼夜长短乃天体高低自然之理非因地之升降也潮汐消长则惟余襄公海潮图序最明盖潮之消息皆系于月月临卯酉则潮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昼夜之运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故太隂西没之期常缓于太阳三刻有竒潮信之来率亦如是自朔至朢常缓一夜潮自朢至晦复缓一昼潮朔朢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朢亦如之月之际月行差迟故潮之去来势亦稍小一月则潮盛于朔朢之后一岁则潮盛于春秋之中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朢天地之常数也此潮之消息乃系乎月之进退亦非因地之浮沉也张子特用旧说而未之易耳因附见之】   日质本隂月质本阳故于朔朢之际精魄反交则光为之食矣   【朱子曰历家说天有五道而今先将黄赤道说天正如一圆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缝处在天之中黄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东西两处与赤道相交度却是将天横分为许多度数防时是日月在黄道赤道十字路头相交处相撞着朢时是月与日正相向如一个在子一个在午日所以食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旣是相会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食朢时月食谓之闇卢盖火日外影其中实闇到朢时恰当着其中闇处故月食至明中有闇虚其闇至微朢时月与之正对无分毫相差月为闇虚所射故食○黄瑞节曰春秋防云日月同处则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见故食朔则交防故食必在朔然而毎朔皆会应毎月皆食杜预云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虽有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又云日月异道交互相错月之一周必半在日道里从外而入内半在日道表从内而出外或六入七出或七入六出凡十三出入而与日防历家谓之交道通而计之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有一交唐一行日议云日行黄道月有九道其所行之道遇交则有薄蚀之变也至于合朔如合璧则不食其交不轨道则食也故验日食者必以日躔月道之交验之耳五代王朴云自古相传皆谓近交则日月有食殊不知日月之相掩与闇虚之相射其理有异今据诸家之说所谓九道者青道二赤道二白道二黒道二与黄道而九也月不行黄道止行其余八道但此八道皆斜出入于黄道之内外故谓之九道耳月一岁凡十三次经天则二十六次出入于黄道之内外一次经天则一次入一次出也或六次入七次出或七次入六次出各十三出入也此二十六次出入于黄道之时有二十四次皆不与日防惟有两次舆日防故防云通计一百七十三日有余而有一交也于此时方有食然而有食有不食者或日月同道之际道有分数故食亦有分数或小有盈缩遂从边而过故有不食也吕记诗记十月之交篇载孔防之说亦然若以定法论之一岁两交当两食而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唐二百九十年食百余何也此杜预所谓有虽交防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也朱子与王朴之说合日月之相掩与闇虚之所射是日月食之理也】   亏盈法月于人为近日远在外故月受日光常在于外人视其终初如钩之曲及其中天也如半璧然此亏盈之验也   【朱子曰暦家旧说月朔则去日渐远故魄死而明生旣朢则去日渐近故魄生而明死至晦而朔则又逺日而明复生所谓死而复育也此说误矣若果如此则未朢之前西近东逺而始生之明当在月东旣朢之后东近西逺而未死之明却在月西矣安得未朢载魄于西既朢终魄于东而遡日以为明乎故惟近世沈括之说得之盖括之言曰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擢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逺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也近岁王普又申其说月生明之夕但见其一钩至日月相朢而人处其中方得见其全明必有神人能凌倒景旁日月而徃参其问则虽晦之时亦复见其全明而与朢夕无异耳以此观之则知月光常满但自人所立处视之有偏有正故见其光有盈有亏非旣死而复生也○古今皆言月有阙惟沈存中云无阙盖晦日则与日相叠了或从上过或从下过皆不受光至初三方渐渐离开了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至朢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圆○问月中影是地影否曰前章有此说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旁皆空水也故月中微黒之处乃镜中天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其有物也○问之义曰上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下是月亏了一半如弓之下又问是四分取半否曰二分二至亦是四分取半历家谓纾前缩后近一逺三以天之围言之上与下时月日相看皆四分天之一○黄瑞节曰纾前缩后云者历家谓春分月东井日在奎秋分月南斗日在角月在前日在后也近一逺三云者历家以周天为四分近一分远三分也】   月所位者阳故受日之光不受日之精相朢中则光为之食精之不可以二也   日月虽以形相物考其道则有施受健顺之差焉星月金水受光于火日隂受而阳施也   隂阳之精互藏其宅则各得其所安故日月之形万古不变若隂阳之气则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絪緼相揉盖相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运行不息莫或使之不曰性命之理谓之何哉【或问程子曰隂阳之精互藏其宅然乎曰此言甚有味由人如何看水离物不得故水有离之象火能入物故火有坎之象】   日月得天得自然之理也非苍苍之形也   闰余生于朔不尽周天之气而世传交食法与闰异术盖有不知而作者尔   【朱子曰周天之气谓二十四气也月有大小朔不得尽此气而一岁曰子足矣故置闰○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一日绕地一周无余而常不及天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是一岁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十二会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积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岁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日岁之常数也故日行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为气盈月行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一岁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岁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单一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黄瑞节曰历家以一日为九百四十分所谓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是一日内二百三十五分也所谓余分之积五千九百八十八者一防余四百九十九十二会乗之得五千九百八十八也所谓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者如筭日之法以九百四十分为一日也得六者得六日也不尽三百四十八者将余分五千九百八十八除之六日外犹余三百四十八分也日行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与天防是一岁三百六十日而日行多五日又二百二十五分也月行积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为十二防是一岁三百六十日而月行少五日又五百九十二分也将日行所多五日又二百三十五分合月行所少五日又五百九十二分通得十日又八百二十七分一岁之闰率也三岁一闰合三岁之间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三十二日又六百单一分也五岁再闰合五岁之间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五十四日又三百七十五分也十九岁七闰合十九岁日行所多月行所少通得整日一百九十毎岁余分八百二十七以十九乗之得一万五千七百一十三以日法九百四十分而一除之得十六日犹余六百七十三分并一百九十日通二百单六日又六日七十三分也今为七闰月毎月二十九日通二百单三日毎月余分四百九十九分以七乗之得三千四百九十二以日法九百四十分而一除之得三日犹余六百七十三分并二百单三日通二百单六日又六百七十三分也所谓气朔分齐者十九年合气盈朔虚得二百单六日不尽六百七十三分七闰月亦二百单六日不尽六百七十三分气之分与朔之分至十九年而皆齐此所谓气朔分齐而为一章也】   阳之徳主于遂隂之徳主于闭   隂性凝聚阳性发散隂聚之阳必散之其势均散阳为隂累则相持为而降隂为阳得则飘扬为云而升故云物班布太虚者隂为风驱敛聚而未散者也凡隂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舎而为风其聚有远近虚实故雷风有小大暴缓和而散则为霜雪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隂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调寒暑正   【朱子曰此一段见得隂阳之情阳气正升忽遇隂气则相持而下为盖阳气轻隂气重故阳气为隂气压坠而下也隂气正升忽遇阳气则助之飞腾而上为云也阳气伏于隂气之内不得出故爆开而为雷也隂气凝结于内阳气欲入不得故旋绕其外不已而为风至吹散隂气尽乃已也戾气飞雹之类曀霾黄雾之类皆隂阳邪恶不正之气所以雹氷秽浊或青黑色】   天象者阳中之隂风霆者隂中之阳   雷霆感动虽速然其所由来亦渐尔能穷神化所从来徳之盛者欤   火日外光能直而施金水内光能辟而受受者随材各得施者所应无穷神与形天与地之道欤   木曰曲直能旣曲而反申也金曰从革一从革而不能自反也水火气也故炎上润下与隂阳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金者土之华实也其性有水火之杂故木之为物水渍则生火然而不离也盖得土之浮华于水火之交也金之为物得火之精于土之燥得水之精于土之濡故水火相待而不相害铄之反流而不耗盖得土之精实于水火之际也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地之质也化之终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体而不遗者也   【朱子曰五行之说正蒙一段说得最好不轻下一字○问隂阳五行如何曰康节说得法密横渠说得理透○问金木水火体质属土曰正蒙有一说好只金与木之体质属土水与火却不属土○隂以阳为质阳以隂为质水内明而外暗火内暗而外明○西山眞氏曰日火外景金水内景本淮南子之说道家谓日火扬光于外故日有食火有灭金水潜光于内故无穷以此为养生之法收视反观潜神不曜】   冰者隂凝而阳未胜也火者阳丽而隂未尽也火之炎人之蒸有影无形能散而不能受光者其气阳也阳陷于隂为水附于隂为火   天道篇第三   天道四时行百物生无非至教圣人之动无非至徳夫何言哉   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   【朱子曰此数句从赤心片片说出来荀扬岂能到体物犹言为物之体也盖物物有个天理体事谓事事是仁做出来如礼仪三百威仪三千须得仁以为骨子凡言体便是做他那骨子本是言物以天为体事以仁为体缘须着从上说故如此下语体物为物之体犹言干事为事之干也出王之王音徃言徃来游衍无非是理无一物之不体犹言无一物不将这个做骨】   上天之载有感必通圣人之为得为而为之也   天不言而四时行圣人神道设教而天下服诚于此动于彼神之道与【成变化行神成行隂阳之气而已矣韩本有此一叚】   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诚故信无私故威   天之不测谓神神而有常谓天   运于无形之谓道形而下者不足以言之   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天道也圣不可知也无心之妙非有心所及也   不见而章已诚而明也不动而变神而化也无为而诚为物不贰也   已诚而明故能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   富有广大不御之盛与日新悠久无疆之道与   天之知物不以耳目心思然知之之理过于耳目心思天视听以民明威以民故诗书所谓帝天之命主于民心而已焉   【或问朱子曰所谓帝天之命主于民心曰皆此理也民心之所向即天心之所存也】   化而裁之存乎变存四时之变则周岁之化可裁存昼夜之变则百刻之化可裁推而行之存乎通推四时而行则能存周岁之通推昼夜而行则能存百刻之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知上天之载当存文王黙而成之存乎徳行学者常存徳性则自然黙成而信矣存文王则知天载之神存众人则知物性之神   谷之神也有限故不能通天下之声圣人之神惟天故能周万物而知   圣人有感无隐正犹天道之神   形而上者得意斯得名得名斯得象不得名非得象者也故语道至于不能象则名言亡矣   世人知道之自然未始识自然之为体尔   有天徳然后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   正明不为日月所正观不为天地所迁   神化篇第四   神天徳化天道徳其体道其用一于气而已   神无方易无体大且一而已尔   虚明【一作静】照鉴神之明也无逺近幽深利用出入神之充塞无间也   天下之动神鼓之也辞不鼓舞则不足以尽神   神徃来屈伸之义故天曰神地曰示人曰【神示者归之始归徃者来之终○朱子曰说文示字以有所示为义故视字从示天之气生而不息故曰神地之气显然示人故曰示一说一而大谓之天二而小谓之地二而小即示字也天曰神地曰示者盖其气未尝或息也人则其气有所归矣】   形而上者得辞斯得象矣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体化   【朱子曰神自是急底物事缓辞如何形容之如隂阳不测之谓神神无方易无体皆是急辞化是渐渐而化若急辞以形容之则不可】   气有隂阳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其在人也知义用利则神化之事备矣德盛者穷神则知不足道知化则义不足云天之化也运诸气人之化也顺夫时非气非时则化之名何有化之实何施中庸曰至诚为能化孟子曰大而化之皆以其徳合隂阳与天地同流而无不通也所谓气也者非待其蒸郁凝聚接于目而后知之茍健顺动止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尔然则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世人取释氏销碍入空学者舎恶趋善以为化此直可为始学遣累者薄乎云尔岂天道神化所同语也哉   【朱子曰神化二字虽程子说得亦不甚分明惟是横渠推出来曰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又曰一故神两在故不测言两在者或在隂或在阳在隂时全体都是隂在阳时全体都是阳化是逐一挨将去底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节节挨将去便成一年这是化○问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曰且如天地日月若无这气何以撑拄得成这象象无晦明何以别其为昼夜无寒暑何以别其为冬夏】   变则化由粗入精也化而裁之谓之变以着显微也谷神不死故能微显而不揜   神常不死故诚不可揜人有是心在隐微必乗间而见故君子虽处幽独防亦不懈   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徳然后能穷神知化   大可为也大而化不可为也在熟而已易谓穷神知化乃徳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强也   大而化之能不勉而大也不已而天则不测而神矣先后天而不违顺至理而推行知无不合也虽然得圣人之任者皆可勉而至犹不害于未化尔大几圣矣化则位乎天德矣   大则不骄化则不吝   无我而后大大成性而后圣圣位天德不可致知谓神故神也者圣而不可知   见几则义明动而不括则用利屈伸顺理则身安而徳滋穷神知化与天为一岂有我所能勉哉乃徳盛而自致尔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   【朱子曰精熟义理而造于神事素定乎内而乃所以求利乎外也通达其用而身得其安素利乎外而乃所以致养其内也盖内外相应之理○入神是入至于微妙处此却似向内做工夫非是作用于外然乃所以致用于外也故尝谓门人曰吾学旣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横渠可谓精义入神】   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长顺焉可也存虚明久至徳顺变化达时中仁之至义之尽也知微知彰不舎而继其善然后可以成之性矣   圣不可知者乃天徳良能立心求之则不可得而知之圣不可知谓神庄生缪妄又谓有神人焉   惟神为能变化以其一天下之动也人能知变化之道其必知神之为也   见易则神其几矣   知几其神由经正以贯之则寜用终日断可识矣几者象见而未形也形则渉乎明不待神而后知也吉之先见云者顺性命则所先皆吉也   知神而后能飨帝飨亲见易而后能知神是故不闻性与天道而能制礼作乐者末矣   精义入神豫之至也   狥物丧心人化物而灭天理者乎存神过化忘物累而顺性命者乎   敦厚而不化有体而无用也化而自失焉狥物而丧已也   大徳敦化然后仁智一而圣人之事备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   【西山眞氏曰过化存神此四字本出孟子过化谓圣人凡所经历处人皆化之存神谓其中所存神妙正意只是如此至横渠先生乃谓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下性字指本然者而言上性字是谓我能全其性而不为情所荡而失其性则其所存者神妙而不可测下物字指事物而言上物字指我之应物而言谓物物各自有理我随其理以应之物各付物不以己之私意参乎其间则事过弗留如冰之释如风之休后来诸老先生多本其说独文公不以为然者盖孟子之意未说到如此深故也文公解经毎务平实如此然横渠先生之说亦不可不知也】   无我然后得正巳之尽存神然后妙应物之感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过则溺于空沦于静旣不能存夫神又不能知夫化矣   旁行不流圆神不倚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溺于流也义以反经为本经正则精仁以敦化为深化行则显义入神动一静也仁敦化静一动也仁敦化则无体义入神则无方   动物篇第五   动物本诸天以呼吸为聚散之渐植物本诸地以隂阳升降为聚散之渐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旣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申也反之为以其归也   【朱子曰此息只是生息之息非止息之息孟子言日夜之所息程子谓息字有二义愚谓只是生息○至之谓神反之谓固是然雷风山泽亦有神今之庙貎亦谓之神亦以方伸之气为言耳此处要错综周徧而观之伸中有屈屈中有伸伸中有屈如人有魄是也屈中有伸如有灵是也○人死便是归祖考来格便是神】   气于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者谓魂聚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者谓魄   海水凝则冰浮则沤然冰之才沤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与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说【伊川程子改与为有】   有息者根于天不息者根于地根于天者不滞于用根于地者滞于方此动植之分也   生有先后所以为天序小大高下相并而相形焉是谓天秩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旣形也有秩知序然后经正知秩然后礼行   凡物能相感者神施受之性也不能感者神亦体而化矣   物无孤立之理非同异屈伸终始以发明之则虽物非物也事有始卒乃成非同异有无相感则不见其成不见其成则虽物非物故一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独见独闻虽小异怪也出于疾与妄也共见共闻虽大异诚也出隂阳之正也   贤才出国将昌子孙才族将大   人之有息盖刚柔相摩乾坤阖辟之象也   寤形开而志交诸外也梦形闭而气专乎内也寤所以知新于耳目梦所以缘旧于习心医谓饥梦取饱梦与凡寤梦所感专语气于五藏之变容有取焉尔   声者形气相轧而成两气者谷响雷声之类两形者桴鼓叩击之类形轧气羽扇敲矢之类气轧形人声笙簧之类是皆物感之良能人皆习知而不察者尔   形也声也臭也味也温凉也动静也六者莫不有五行之别同异之变皆帝则之必察者欤   诚明篇第六   诚明所知乃天德良知非闻见小知而已   天人异用不足以言诚天人异知不足以尽明所谓诚明者性与天道不见乎小大之别也   义命合一存乎理仁智合一存乎圣动静合一存乎神隂阳合一存乎道性与天道合一存乎诚   天所以长久不已之道乃所谓诚仁人孝子所以事天诚身不过不已于仁孝而已故君子诚之为贵   诚有是物则有终有始伪实不有何终始之有故曰不诚无物   自明诚由穷理而尽性也自诚明由尽性而穷理也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彼自蔽塞而不知顺吾理者则亦末如之何矣   【朱子曰所谓性者人物之所同得非惟己有是人亦有是非惟人有是物亦有是】   天能为性人谋为能大人尽性不以天能为能而以人谋为能故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尽性然后知生无所得则死无所丧   未尝无之谓体体之谓性   天所性者通极于道气之昏明不足以蔽之天所命者通极于性遇之吉凶不足以戕之不免乎蔽之戕之者未之学也性通乎气之外命行乎气之内气无内外假有形而言尔故思知人不可不知天尽其性然后能至于命   知性知天则隂阳神皆吾分内尔   天性在人正犹水性之在冰凝释虽异为物一也受光有小大昏明其照纳不二也   【问冰水之说何谓近释氏朱子曰水性在冰只是冻凝成个冰有甚造化及其释则这冰复归于水便有迹了与天性在人自不同犹程子器受日光之说便是否曰是除了器日光便不见却无形了】   天良能本吾良能顾为有我所丧尔【明天人之本无二】   上达反天理下达狥人欲者与   性其总合两也命其受有则也不极总之要则不至受之分尽性穷理而不可变乃吾则也天所自不能已者谓命不能无感者谓性虽然圣人犹不以所可忧而同其无忧者有相之道存乎我也   【或问朱子曰物所不能无感谓性曰有此性自是因物有感见于君臣父子日用事物当然处皆感也所谓感而遂通是也此句对了天所不能自已谓命盖此理自无息止时昼夜寒署无一时停故逝者如斯而程子谓与道为体这道理古今昼夜无须防息故曰不能已○问性只是理安能感恐此语只可名心否曰横渠此言虽未亲切然感固是心所以感者亦是此心中有此理方能感】   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口腹于饮食鼻舌于臭味皆攻取之性也知徳者属厌而已不以嗜欲累其心不以小害大末丧本焉尔   【问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朱子曰湛一是未感物之时湛然纯一此是气之本攻取如目之欲色耳之欲声便是气之欲曰攻取是攻取那物否曰是】   心能尽性人能道也性不知检其心非道人也尽其性能尽人物之性至于命者亦能至人物之命莫不性诸道命诸天我体物未尝遗物体我知其不遗也至于命然后能成已成物不失其道   以生为性旣不通昼夜之道且人与物等故告子之妄不可不诋   性于人无不善系其善反不善反而已过天地之化不善反者也命于人无不正系其顺与不顺而已行险以侥幸不顺命者也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朱子曰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天地之性是理也才到有隂阳五行处便有气质之性于此便有昏明厚薄之殊○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气质隂阳五行所为性即太极之全体但论气质之性即此体堕在气质之中尔非别有一性也○气质之说起于张程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勉斋黄氏曰自孟子言性善而荀卿言性恶杨雄言善恶混韩文公言三品及至横渠张子分为天地之性气质之性然后诸子之说始定盖自其理而言之不杂乎气质而为言则是天地赋与万物之本然者而寓乎气质之中也故其言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盖谓天地之性未尝离乎气质之中也其以天地为言特指其纯粹至善乃天地赋予之本然也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其所以有善恶之不同何也曰气有偏正则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昏明则所受之理随而昏明木之气盛则金之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之气盛则木之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若此者气质之性有善恶也曰旣言气质之性有善恶则不复有天地之性也子思子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固为气质所杂矣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听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眞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则理固有寂感而静固其本也动则有万变之不同焉愚尝以是而质之先师矣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至哉此言也○西山眞氏曰张子有言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此即所谓善反之者也程子亦曰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亦是张子之意】   人之刚柔缓急有才与不才气之偏也天本参和不偏养其气反之本而不偏则尽性而天矣性未成则善恶混故亹亹而继善者斯为善矣恶尽去则善因以亡故含曰善而曰成之者性   徳不胜气性命于气徳胜其气性命于徳穷理尽性则性天徳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脩夭而已故论死生则曰有命以言其气也语富贵则曰在天以言其理此大徳所以必受命易简理得而成位乎天地之中也所谓天理也者能悦诸心能通天下之志之理也能使天下悦且通则天下必归焉不归焉者所乘所遇之不同如仲尼与继世之君也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正谓天理驯致非气禀当然非志意所与也必曰舜禹云者余非乗势则求焉者也   【朱子曰张子只是说性与气皆从上面流下来自家之徳若不能有以胜其气则秪是承当得他那所赋之气若是徳有以胜其气则我之所以受其赋予者皆是徳故穷理尽性则我之所受皆天之徳其所以赋予我者皆天之理气之不可变者惟死生脩夭而已盖死生脩夭富贵贫贱这却还他气至义之于君臣仁之于父子所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这个却须由我不由他○性命于气是性命都由气则性不能全其本然命不能顺其自然性命于徳是性命都由徳则性能全天徳命能顺天理○问先生旧说性命扵气之命为听命之命今以命与性字平説所以后靣分言性天徳命天理不知如何曰命字较轻问若将性命作两字看当云性命皆由扵气由扵徳曰横渠文字自如此○问穷理尽性则性天徳命天理这处性命如何分别曰性是以其定者而言命是以其流行者而言命便是水恁地流性便是将椀盛得来大椀盛得多小椀盛得少洁浄椀盛得清污漫椀盛得浊○潜室陈氏曰义理不胜气禀则性与命皆随气禀中去所以多不善义理胜气禀则性与命皆向义理中来所以为善徳谓义理之性气谓血气之性学问之道无他不过欲以义理胜血气】   利者为神滞者为物是故风雷有象不速于心心御见闻不于性   上智下愚习与性相远旣甚而不可变者也   纤恶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恶未尽虽善必粗矣   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有思虑知识则丧其天矣君子所性与天地同流异行而已焉   在帝左右察天理而左右也天理者时义而已君子教人举天理以示之而已其行已也述天理而时措之也和乐道之端乎和则可大乐则可久天地之性久大而已矣   莫非天也阳明胜则徳性用隂浊胜则物欲行领恶而全好者其必由学乎   【朱子曰只将自家意思体验便见得人心虚静自然清明才为物欲所蔽便暗了此隂浊所以胜也】   不诚不庄可谓之尽性穷理乎性之徳也未尝伪且慢故知不免乎伪慢者未尝知其性也   勉而后诚庄非性也不勉而诚庄所谓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与   生直理顺则吉凶莫非正也不直其生者非幸福于回则免难于茍也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诚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杂之伪也至诚则顺理而利伪则不循理而害顺性命之理则所谓吉凶莫非正也逆理则凶为自取吉其险幸也莫非命也顺受其正顺性命之理则得性命之正灭理穷欲人为之招也   大心篇第七   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闻见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见闻之知乃物交而知非徳性所知徳性不知不萌于见闻   【朱子曰体犹仁体事而无不在言心理流行脉络贯通无有不到茍一物有未体则便有不到处包括不尽是心为有外盖私意间隔而物我对立则虽至亲且未必能无外矣○问体之义曰此是置心在物中究见其理如格物致知之意与体用之体不同○问不以闻见梏其心曰此是说圣人尽性事今人理防学先于见闻上做工夫到然后脱然贯通盖寻常见闻一事只知得一个道理若到贯通便都是一理曾子是巳○尽心则只是极其大心极其大则知性知天而无有外之心矣然孟子之意只是说穷理之至则心自然极其全体而无余非是要大其心而后知性知天也○问如何是有外之心曰只是有私意便内外扞格只见得自家身巳凡物皆不与巳相关便是有外之心○问如何是不足以合天心曰天大无外物无不包物理所在一有所遗则吾心为有外便与天心不相似○横渠此说固好然只管如此说相将便无规矩无归着此心便瞥入虚空里去了夫子为万世道徳之宗都说得语意平易从得夫子之言便是无外之实○西山眞氏曰朱子云云盖虑其弊至此学者未可以是疑张子之说也】   由象识心狥象丧心知象者心存象之心亦象而已谓之心可乎   人谓巳有知由耳目有受也人之有受由内外之合也知合内外于耳目之外则其知也过人远矣   天之明莫大于目故有目接之不知其几万里之高也天之声莫大于雷霆故有耳属之不知其几万里之逺也天之不御莫大于太虚故心知廓之莫究其极也人病其以耳目见闻累其心而不务尽其心故思尽其心者必知心所从来而后能   耳目虽为性累然合内外之德知其为啓之之要也成吾身者天之神也不知以性成身而自谓因身发智贪天功为己力吾不知其知也民何知哉因物同异相形万变相感耳目内外之合贪天功而自谓己知尔体物体身道之本也身而体道其为人也大矣道能物身故大不能物身而累于身则藐乎其卑矣   【朱子曰非以身体道盖是主于义理只知有义理却将身只做物様看待谓如先理防身上利害是非便是以身体道如顔子非礼勿视便只知有礼不知有己耳只是有义理直把自家作无物看伊川亦云除却身只是理悬空只是个义理】   能以天体身则能体物也不疑   成心忘然后可与进于道【成心者私意也】   化则无成心矣成心者意之谓与   无成心者时中而已矣   心存无尽性之理故圣不可知谓神【此章言心者亦指私心为言也】以我视物则我大以道体物我则道大故君子之大也大于道大于我者容不免狂而已   烛天理如向明万象无所隐穷人欲如専顾影间区区于一物之中尔   释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灭天地以小縁大以末缘本其不能穷而谓之幻妄眞所谓疑冰者欤【夏虫疑冰以其不识】释氏妄意天性而不知范围天用反以六根之微因缘天地明不能尽则诬天地日月为幻妄蔽其用于一身之小溺其志于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蔽于大也尘芥六合其蔽于小也梦幻人世谓之穷理可乎不知穷理而谓尽性可乎谓之无不知可乎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梦幻人世明不能究所从也   中正篇第八   中正然后贯天下之道此君子之所以大居正也盖得正则得所止得所止则可以而至于大乐正子顔渊知欲仁矣乐正子不致其学足以为善人信人志于仁无恶而已顔子好学不倦合仁与智具体圣人独未至圣人之止尔   学者中道而立则有位以之无中道而则穷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则无地以崇其德与不及者同此顔子所以克己研几必欲用其极也未至圣而不已故仲尼贤其进未得中而不居故惜夫未见其止也   【黄瑞节曰张子所引论语未见其止其说与旧解不同旧解对进而言则止为己义张子以止为圣人之极功故言顔子未至圣人之止未详是否】   大中至正之极文必能致其用约必能感而通未至于此其视圣人恍惚前后不可为之像此顔子之叹乎可欲之谓善志仁则无恶也诚善于心之谓信充内形外之谓美塞乎天地之谓大大能成性之谓圣天地同流隂阳不测之谓神   高明不可穷博厚不可极则中道不可识盖顔子之叹也君子之道成身成性以为功者也未至于圣皆行而未成之地尔   大而未化未能有其大化而后能有其大   知德以大中为极可谓知至矣择中庸而固执之乃至之之渐也惟知学然后能勉能勉然后日进而不息可期矣体正则不待矫而未正必矫矫而得中然后可大故致曲于诚者必变而后化   极其大而后中可求止其中而后大可有   大亦圣之任虽非清和一体之偏犹未忘于勉而大尔若圣人则性与天道无所勉焉   无所杂者清之极无所异者和之极勉而清非圣人之清勉而和非圣人之和所谓圣者不勉不思而至焉者也   勉盖未能安也思盖未能有也   不尊徳性则学问从而不道不致广大则精微无所立其诚不极高明则择乎中庸失时措之宜矣   絶四之外心可存处盖必有事焉而圣不可知也不得已当为而为之虽杀人皆义也有心为之虽善皆意也正己而物正大人也正己而正物犹不免有意之累也有意为善利之也假之也无意为善性之也由之也有意在善且为未尽况有意于未善耶仲尼絶四自始学至成德竭两端之教也   不得已而后为至于不得为而止斯智矣夫   意有思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为不相似   天理一贯则无意必固我之凿意必固我一物存焉非诚也四者尽去则直养而无害矣   妄去然后得所止得所止然后得所养而进于大矣无所感而起妄也感而通诚也计度而知昏也不思而得素也事豫则立必有教以先之尽教之善必精义以研之精义入神然后立斯立动斯和矣   志道则进据者不止矣依仁则小者可游而不失和矣志学然后可与适道强礼然后可与立不惑然后可与权博文以集义集义以正经正经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   将穷理而不顺理将精义而不徙义欲资深且习察吾不知其智也   知仁勇天下之达德虽本之有差及所以知之成之则一也盖谓仁者以生知以安行此五者智者以学知以利行此五者勇者以困知以勉行此五者   中心安仁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天下一人而已惟责己一身当然尔   行之笃者敦笃云乎哉如天道不已   君子于天下逹善逹不善无物我之私循理者共恱之不循理者共改之改之者过虽在人如在己不忘自讼共恱者善虽在己盖取诸人而为必以与人焉善以天下不善以天下是谓逹善逹不善   善人云者志于仁而未致其学能无恶而已君子名之必可言也如是   善人欲仁而未致其学者也欲仁故虽不践成法亦不防于恶有诸己也不入于室由不学故无自而入圣人之室也   恶不仁故不善未尝不知徒好仁而不恶不仁则习不察行不着是故徒善未必尽义徒是未必尽仁好仁而恶不仁然后尽仁义之道   笃信好学笃信不好学不越为善人信士而已好德如好色好仁为甚矣见过而内自讼恶不仁而不使加乎其身恶不仁为甚矣学者不如是不足以成身故孔子未见其人必叹曰巳矣乎思之甚也   孙其志于仁则得仁孙其志于义则得义惟其敏而已慱文约礼由至着入至简故可使不得叛而去温故知新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德绎旧业而知新盖思昔未至而今至缘旧所见闻而察来皆其义也   责己者当知天下国家无皆非之理故学至于不尤人学之至也   闻而不疑则传言之见而不殆则学行之中人之德也闻斯行好学之徒也见而识其善而未果于行愈于不知者尔世有不知而作者盖凿也妄也夫子所不敢也故曰我无是也   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私淑艾以教人隐而未见之仁也为山平地此仲尼所以惜顔囘未至盖与互乡之进也   学者四失为人则失多好高则失寡不察则易苦难则止学者舍礼义则饱食终日无所猷为与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间燕游之乐尔   以心求道正犹以己知人终不若彼自立彼为不思而得也   考求迹合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人也故曰考道以为无失儒者穷理故率性可以谓之道浮图不知穷理而自谓之性故其说不可推而行   致曲不贰则德有定体体象诚定则文节着见一曲致文则余善兼照明能兼照则必将徙义诚能徙义则德自通变能通其变则圆神无滞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是以鄙夫有问仲尼竭两端而空空易无思无为受命乃如响圣人一言尽天下之道虽鄙夫有问必竭两端而告之然问者随才分各足未必能两端之尽也   教人者必知至学之难易知人之美恶当知谁可先传此谁将后倦此若洒扫应对乃防而逊弟之事长后教之人必倦弊惟圣人于大德有始有卒故事无大小莫不处极今始学之人未必能继妄大道教之是诬也知至学之难易知德也知其美恶知人也知其人且知德故能教人使入德仲尼所以问同而答异以此蒙以养正使蒙者不失其正教人者之功也尽其道其惟圣人乎   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有如时之化者当其可乘其间而施之不待彼有求有为而后教之也   志常继则罕譬而喻言易入则微而臧   凡学官先事士先志谓有官者先教之事未官者使正其志焉志者教之大伦而言也   道以德者运于物外使自化也故谕人者先其意而逊其志可也盖志意两言则志公而意私尔   【朱子曰志者心之所之是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凡营为谋度皆意也】   能使不仁者仁仁之施厚矣故圣人幷答仁智以举直错诸枉   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所谓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者也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所谓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者也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所谓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也此君子所以责己责人爱人之三术也有受教之心虽蛮貊可教为道既异虽党类难相为谋大人所存盖必以天下为度故孟子教人虽货色之欲亲长之私逹诸天下而后已   子而孚化之众好者翼飞之则吾道行矣   性理大全书卷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   正防   至当篇第九   至当之谓徳百顺之谓福徳者福之基福者徳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徳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徳   大徳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小徳川流渊泉时出之也大徳不逾闲小徳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徳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日新之谓盛徳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徳照无偏系则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酬酢不倚则神合吉凶天地合徳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   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子夏谓大徳不逾闲小徳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礼器则大矣修性而非小成者欤运则化矣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有素于我也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徳未能成徳不足以孚天下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其道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   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己则非矣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道逺人则不仁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体之常也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大海无润因暍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知命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助寡则亲戚叛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无尤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圣人成其徳不私其身故干干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教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大则天地合徳自不见其能也   君子之道达诸天故圣人有所不能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天以直养万物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乆则气乆徳性乆故曰可乆又曰日新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道所以可乆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逺矣   乆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易简故能悦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知几为能以屈为伸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彼屈则我不伸而伸矣又何争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伸之感而已精义入神交伸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   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恭敬撙节退譲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教无从成矣   礼直斯清挠斯昏和斯利乐斯安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思进徳者徙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干干徳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义极则光明着见唯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若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昼夜而知其知崇矣   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位而易行   知徳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谓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徳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徳达乎是哉   闇然修于隠也的然着于外也   作者篇第十   作者七人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制法兴王之道非述于人者也   以知人为难故不轻去未彰之罪以安民为难故不轻变未厌之君及舜而去之尧君徳故得以厚吾终舜臣徳故不敢不防其始   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善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己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文王也别生分类孟子所谓明庻物蔡人伦者与   象忧喜舜亦忧喜所过者化也与人为善也隠恶也所觉者先也   好问好察迩言隠恶善与人为善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皆行其所无事也过化也不藏怒也不宿怨也舜之孝汤武之武虽顺逆不同其为不幸均矣明庻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致用性其仁而行汤放桀有慙徳而不敢赦执中之难也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人在已不见其间也立贤无方也如是   立贤无方此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见也【疑周公上有坐以待旦四字】   【黄瑞节曰于与迂同出文王世子】   帝臣不蔽言桀有罪己不敢违天纵赦既已克之今天天下莫非上帝之臣善恶皆不可揜惟帝择而命之已不敢不聴   虞芮质厥成讼狱者不之纣而之文王文王之生所以縻絷于天下由多助于四友之臣尔   以杞包瓜文王事纣之道也厚下以防中溃尽人谋而聴天命者与   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正惟仪刑文王当防契天徳而万邦信悦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以声色为政不革命为有中国黙顺帝则而天下自归者其惟文王乎   【黄瑞节曰张子用诗语而以不革为不革命未详是否】   可愿可欲虽圣人之知不越尽其才以勉焉而已故君子之道四虽孔子自谓未能博施济众修己安百姓尧舜病诸是知人能有愿有欲不能穷其愿欲   周有八士记善人之富也   重耳婉而不直小白直而不婉   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坏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孟子以智之于贤者为有命如晏婴知矣而独不知于仲尼非天命耶   山楶藻棁为藏龟之室祀爰居之义同归于不智宜矣使民义不害不能教爱犹众人之毋不害使之义礼乐不兴侨之病与   献子者忘其势五人者忘人之势不资其势而利其有然后能忘人之势若五人者有献子之势则反为献子之所贱矣   颛防主祀东防既鲁地则是已在邦域之中矣虽非鲁臣乃吾事社稷之臣也   三十篇第十一   三十器于礼非强立之谓也四十精义致用时措而不疑五十穷理尽性至天之命然不可自谓之至故曰知六十尽人物之性声入心通七十与天同徳不思不勉从容中道   常人之学日益而不自知也仲尼学行习察异于他人故自十五至于七十化而知裁其徳进之盛者与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尽人物之性然后耳顺与天地参无意必固我然后范围天地之化从心而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后不梦见周公   从心莫如梦梦见周公志也不梦欲不逾矩也不愿乎外也顺之至也老而安死也故曰吾衰也乆矣   困而不知变民斯为下矣不待困而喻贤者之常也困之进人也为徳辨为感速孟子谓人有徳慧术知者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于内无如舜困于外无如孔子以孔子之圣而下学于困则其防难正志圣徳日跻必有人所不及知而天独知之者矣故曰莫知我也夫知我者其天乎   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从欲风动神而化也仲尼生于周从周礼故公旦法坏梦寐不忘为东周之意使其继周而王则其损益可知矣   滔滔忘反者天下莫不然如何变易之天下有道丘不与易知天下无道而不隠者道不逺人且圣人之仁不以无道必天下而弃之也   仁者先事后得先难后获故君子事事则得食不以事事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仲尼少也国人不知委吏乗田得而食之矣及徳备道尊至是邦必闻其政虽欲仕贫无从以得之今召我者而岂徒哉庻几得以事事矣而又絶之是诚系滞如匏瓜不食之物也   不待备而勉于礼乐先进于礼乐者也备而后至于礼乐后进于礼乐者也仲尼以贫贱者必待文备而后进则于礼乐终不可得而行矣故自谓野人而必为所谓不愿乎其外也   功业不试则人所见者艺而已   鳯至图出文明之祥伏羲舜文之瑞不至则夫子之文章知其已矣   鲁礼文阙失不以仲尼正之如有马者不借人以乗习不曰礼文而曰史之阙文者祝史所任仪章器数而已举近者而言约也   师摰之始乐失其次徒洋洋盈耳而已焉夫子自衞反鲁一尝治之其后伶人贱工识乐之正及鲁益下衰三桓僭妄自大师以下皆知散之四方逾河蹈海以去乱圣人俄顷之助功化如此用我者期月而可岂虚语哉与与如也君或在朝在庙容色不忘向君也君召使摈趋进翼如【此翼如左右在君也】没阶趋进翼如【张拱而翔】宾不顾矣相君送宾宾去则白曰宾不顾而去矣纾君敬也   上堂如揖恭也下堂如授其容纾也   冉子请粟与原思为宰见圣人之用财也   圣人于物无畔援虽佛肸南子茍以是心至教之在我尔不为巳甚也如是   子欲居九夷不遇于中国庻遇于九夷中国之陋为可知欲居九夷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何陋之有   栖栖者依依其君而不能忘也固犹不囘也   仲尼应问虽叩两端而竭然言必因人为变化所贵乎圣人之词者以其知变化也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不惮卑以求富求之有可致之道也然得乃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爱人以徳喻于义者常多故罕及于利尽性者方能至命未达之人告之无益故不以亟言仁大难名人未易及故言之亦鲜   顔子于天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故怒于人者不使加乎其身愧于己者不辄贰之于后也顔子之徒隠而未见行而未成故曰吾闻其语而未见其人也   用则行舍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顔子龙徳而隠故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与圣者同   龙徳圣修之极也顔子之进则欲一朝而至焉可谓好学也已矣   囘非助我者无疑问也有疑问则吾得以感通其故而达夫异同者矣   放郑声逺佞人顔囘为邦礼乐法度不必教之惟损益三代盖所以教之也法立而能守则徳可乆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为邦者丧所以守故放逺之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隠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盖士而怀居不可以为士必也去无道就有道遇有道而贫且贱君子耻之举天下无道然后穷居独善不见知而不悔中庸所谓惟圣者能之仲尼所以独许顔囘惟我与尔为有是也   仲由乐善故车马衣裘喜与贤者共敝顔子乐进故愿无伐善施劳圣人乐天故合内外而成其仁   子路礼乐文章未足尽为政之道以其重然诺言为众信故片言可以折狱如易所谓利用折狱利用刑人皆非爻卦盛徳适能是而已焉   顔渊从师进徳于孔子之门孟子命世修业于战国之际此所以潜见之不同   犁牛之子虽无全纯然使其色骍且角纵不为太祀所取次祀小祀终必取之言大者茍立人所不弃也   有徳篇第十二   有徳者必有言能为有也志于仁而无恶能为无也行修言道则当为人取不务徇物强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教妄説皆取人之弊也   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志正深逺不务硁硁信其小者辞取意达则止多或反害也   君子宁言之不顾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身被困辱不徇人以非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三者知和而能以礼节之也与上有子之言文相属而不不相防者凡论语孟子发明前文义各未尽者皆挈之他皆放此   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善同归治故王心一言必主徳故王言大   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   【朱子曰此语极好君子终日干干不可食息问亦不必终日读书或静坐存养亦是天地之生物以四时运动春生夏长固是不息及至秋冬凋落亦只藏于其中故明年复生若使秋冬已絶则来春无縁复有生意学者常唤令此心不死则日有进 一息之间亦有养一瞬之间亦有存如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之意伹説得大紧】   君子于民导使为徳而禁其为非不大望于愚者之道与礼谓道民以言禁民以行斯之谓尔   无征而言取不信啓诈妄之道也杞宋不足征吾言则不言周足征则从之故无征不信君子不言   便僻足恭善柔令色便佞巧言   节礼乐不使流离相胜能进反以为文也   【程子曰礼之与乐只在进反之间便得性情之利朱子曰乐记云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减是退譲撙节收敛底意思是礼之体本如此然非人之所乐故须进步向前着力去做故以进为文盈是舒畅发越快满底意思是乐之体本如此然易至于流荡却须收拾向里故以反为文】   骄乐侈靡宴乐宴安   言形则卜如响以是知蔽固之私心不能嘿然以达于性与天道   人道知所先后则恭不劳慎不葸勇不乱直不绞民化而归厚矣   肤受阳也其行隂也象生法必效故君子重夫刚者归罪为尤罪己为悔言寡尤者不以言得罪于人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能恕己以仁人也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己虽不施不欲于人然人施于己能无怨也敬而无失与人接而当也恭而有礼不为非礼之恭也聚百顺以事君亲故曰孝者畜也又曰畜君者好君也事父母先意承志故能辨志意之异然后能教人【程子曰意与志异志是所存处意是发动处如先意承志自不同也】   艺者日为之分义涉而不有过而不存故曰游   天下有道道随身出天下无道身随道屈   安土不怀居也有为而重迁无为而轻迁皆怀居也老而不死是为贼幼不率教长无循述老不安死三者皆贼生之道也   乐骄乐则佚欲乐宴乐则不能徙义   不僭不贼其不忮不求之谓乎   不穿窬义也谓非其有而取之曰盗亦义也恻隠仁也如天亦仁也故扩而充之不可胜用   自养薄于人私也厚于人私也称其才随其等无骄吝之心斯得之矣   罪己则无尤   困辱非忧取困辱为忧荣利非乐忘荣利为乐   勇者不惧死且不避而反不安贫则其勇将何施耶不足称也仁者爱人彼不仁而疾之深其仁不足称也皆迷谬不思之甚故仲尼率归之乱云   挤人者人挤之侮人者人侮之出乎尔者反乎尔理也埶不得反亦理也   克己行法为贤乐己可法为圣圣与贤迹相近而心之所至有差焉辟世者依乎中庸没世不遇而无嫌辟地者不怀居以害仁辟色者逺耻于将形辟言者免害于祸辱此为士清浊淹速之殊也辟世辟地虽圣人亦同然忧乐于中与贤者其次者为异故曰迹相近而心之所至者不同   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之意与表记所谓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相表里弓调而后求劲焉马服而后求良焉士必慤而后智能焉不慤而多能譬之豺狼不可近   谷神能象其声而应之非谓能报以律吕之变也犹卜筮叩以是言则应以是物而已易所谓同声相应是也王弼谓命吕者律语声之变非此之谓也   行前定而不疚光明也大人虎变夫何疚之有   言从作乂名正其言易知人易从圣人不患为政难患民难喻   有司篇第十三   有司政之纲纪也始为政者未暇论其贤否必先正之求得贤才而后举之   为政不以徳人不附且劳   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欲生于不足则民盗能使无欲则民不为盗假设以子不欲之物赏子使窃其所不欲子必不窃故为政者在乎足民使无所不足不见可欲而盗必息矣   为政必身倡之且不爱其劳又益之以不倦   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故虽汤武之举不谓之讨而谓之伐陈恒弑君孔子请讨之此必因周制邻有弑逆诸侯当不请而讨孟子又谓征者上伐下敌国不相征然汤十一征非赐斧钺则征讨之名至周始定乎野九一而助郊之外助也国中什一使自赋郊门之内通谓之国中田不井授故使什而自赋其一也   道千乗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云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尔   富而不治不若贫而治大而不察不若小而察   报者天下之利率徳而致善有劝不善有沮皆天下之利也小人私己利于不治君子公物利于治   大易篇第十四   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易语天地隂阳情伪至隠赜而不可恶也诸子驰骋説辞穷髙极幽而知徳者厌其言故言为非难使君子乐取之为贵   易一物而三才隂阳气也而谓之天刚柔质也而谓之地仁义徳也而谓之人   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故撰徳于卦虽爻有小大及系辞其爻必谕之以君子之义【一本大作又无其爻二字】   一物而两体其太极之谓与隂阳天道象之成也刚柔地道法之效也仁义人道性之立也三才两之莫不有乾坤之道   隂阳刚柔仁义之本立而后知趋时应变故乾坤毁则无以见易   六爻各尽利而动所以顺隂阳刚柔仁义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阳徧体众隂众隂共事一阳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吉凶变化悔吝刚柔易之四象与悔吝由赢不足而生亦两而已   尚辞则言无所茍尚变则动必精义尚象则法必致用尚占则谋必知来四者非知神之所为孰能与于此易非天下之至精则词不足待天下之问非深不足通天下之志非通变极数则文不足以成物象不足以制器几不足以成务非周知兼体则其神不能通天下之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示人吉凶其道显矣知来藏往其徳行神矣语蓍龟之用也   显道者危使平易使倾惧以终始其要无咎之道也神徳行者寂然不动防防于万化之感而莫知为之者也受命如响故可与酬酧曲尽谋故可以佑神   开物于几先故曰知来明患而弭其故故曰藏往极数知来前知也前知其变有道术以通之君子所以措于民者逺矣   洁静精防不累其迹知足而不贼则于易深矣   天下之理得元也防而通亨也説诸心利也一天下之动贞也   干之四徳终始万物迎之随之不见其首尾然后推本而言当父母万物   彖明万物资始故不得不以天配乾坤其偶也故不得不以元配坤   仁统天下之善礼嘉天下之防义公天下之利信一天下之动   六爻拟议各正性命故干徳旁通不失太和而利且贞也顔氏求龙徳正中而未见其止故择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叹夫子之忽焉前后也   干三四位过中重刚庸言庸行不足以济之虽大人之盛有所不安外趋变化内正性命故其危其疑艰于见徳者时不得舍也九五大人化矣天徳位矣成性圣矣故既曰利见大人又曰圣人作而万物覩亢龙以位画为言若圣人则不失其正何亢之有   圣人用中之极不勉而中有大人之极不为其大大人望之所谓絶尘而奔峻极于天不可阶而升者也干之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乃大人造位天徳成性跻圣者尔若夫受命首出则所性不存焉故不曰位乎天位而曰位乎天徳不曰大人君矣而曰大人造也【潜室陈氏曰横渠此説不要作得时位大人看要作孔子看所谓君有君用臣有臣用圣人有圣人用学者有学者用此善学易者若专指为尧舜汤武则不识易矣】   庸言庸行葢天下经徳逹道大人之徳施于是者溥矣天下之文明于是者众矣然非穷变化之神以时措之宜则或陷于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此顔子所以求龙徳正中干干进徳思处其极未敢以方体之常安吾止也惟君子为能与时消息顺性命躬天徳而诚行之也精义时措故能保合太和健利且贞孟子所谓始终条理集大成于圣智者与易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乗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其此之谓乎   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徳干九二正位于内卦之中有君徳矣而非上治也九五言上治者言乎天之徳圣人之性故舍曰君而谓之天见大人徳与位之皆造也大而得易简之理当成位乎天地之中时舍而不受命干九二有焉及乎化而圣矣造而位天徳矣则富贵不足以言之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主于求吾志而己无所求于外故善世博化龙徳而见者也若潜而未见则为己而巳未暇及人者也   成徳为行徳成自信则不疑所行日见乎外可也干九三修辞立诚非继日待旦如周公不足以终其业九四以阳居隂故曰在渊能不忘于跃乃可免咎非为邪也终其义也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仲尼犹天九五飞龙在天其致一也   坤至柔而动也刚乃积大势成而然也   干至健无体为感速故易知坤至顺不烦其施普故简能坤先迷不知所从故失道后能顺聴则得其常矣造化之功发乎动毕达乎顺形诸明养诸容载遂乎説润胜乎健不匮乎劳终始乎止   健动陷止刚之象顺丽入説柔之体   防为木萌于下滋于上为绳直顺以达也为工巧且顺也为白所遇而从也为长为髙木之性也为臭风也入也于人为寡髪广颡躁人之象也   坎为血卦周流而劳血之象也为赤其色也   离为乾卦于木为科上稿附且躁也   艮为小石坚难入也为径路通或寡也【或一本作且字】   兑为附决内实则外附必决也为毁折物成则上柔者必折也   坤为文众色也为众容载广也   干为大赤其正色也为冰健极而寒甚也   震为萑苇为苍莨竹为旉皆蕃鲜也   一陷溺而不得出为坎一附丽而不得去为离   艮一阳为主于两隂之上各得其位而其势止也易言光明者多艮之象着则明之义也   防无遽亨之理由九二循循行时中之亨也   不终日贞吉言疾正则吉也仲尼以六二以隂居隂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   坎维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茍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   中孚上防施之下悦承之其中必有感化而出焉者葢孚者覆乳之象有必生之理   物因雷动雷动不妄则物亦不妄故曰物与无妄静之动也无休息之期故地雷为卦言反又言复终则有始循环无穷人指其化而裁之尔深其反也几其复也故曰反复其道又曰出入无疾   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井渫而不食强施行恻然且不售作易者之叹与阖户静密也辟户动达也形开而目覩耳闻受于阳也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以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能深存系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否当亨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三者情异不可不察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富有者大无外也日新者乆无穷也显其聚也隠其散也显且隠幽明所以存乎象聚且散推荡所以妙乎神变化进退之象云者进退之动也防必验之于变化之着故察进退之理为难察变化之象为易   忧悔吝者存乎介欲观易象之小疵宜存志静知所动之几防也   往之为义有已往有方往临文者不可不察   乐器篇第十五   乐器有相周召之治与其有雅太公之志乎雅者正也直巳而行正也故讯疾蹈厉者太公之事耶诗亦有雅亦正言而直歌之无隠讽谲谏之巧也   象武武王初有天下象文王武功之舞歌维清以奏之【成童学之】大武武王没嗣王象武王之功之舞歌武以奏之【冠者舞之】酌周公没嗣王以武功之成由周公告其成于宗庙之歌也【十三舞焉】   兴己之善观人之志羣而思无邪怨而止礼义入可事亲出可事君伹言君父举其重者也   志至诗至有象必可名有名斯有体故礼亦至焉幽賛天地之道非圣人而能哉诗人谓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賛化育之一端也   礼矫实求称或文或质居物后而不可常也他人才未美故绚饰之以文荘姜才甚美乃更绚之用质素下文绘事后素素谓其材字虽同而义施各异故设色之工材黄白者必绘以青赤材赤黒必绚以粉素   陟降庭止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徳修业欲及时也在帝左右所谓欲及时者与   【潜室陈氏曰一陟一降初无定所此言上下无常而常若有所见于庭真有物临之者岂非存诚无邪之验邪在帝左右天理无时离吾身岂非进修欲及时邪】   江沱之婘以类行而欲丧朋故无怨嫡以类行而不能丧其朋故不以媵备数卒能自悔得安贞之吉乃终有庆而其啸也歌   采枲耳议酒食女子所以奉宾祭厚君亲者足矣又思酌使臣之劳推及求贤审官王季文王之心岂是过欤甘棠初能使民不忍去中能使民不忍伤卒能使民知心敬而不凟之以拜非善教寖明能取是于民哉振振劝使勉也归哉归哉序其情也   卷耳念臣下小劳则思小饮之大劳则思大饮之甚则知其怨苦嘘叹妇人能此则险诐私谒害政之心知其无也绸直如髪贫者紒縰无余顺其髪而直韬之尔蓼萧裳华有誉处兮皆谓君接已温厚则下情得伸谗毁不入而美名可保也   商颂顾予烝尝汤孙之将言祖考来顾以助汤孙也鄂不韡韡兄弟之见不致文于初本诸诚也   采苓之诗舍旃则无然为言则求所得所誉必有所试厚之至也   简略也无所难也甚则不恭焉贤者仕禄非廹于饥寒不恭莫甚焉简兮简兮虽刺时君不用然为士者不能无太简之讥故诗人陈其容色之盛善御之强与夫君子由房由敖不语其材武者异矣   破我斧鈌我斨言四国首乱乌能有为徒破缺我斧斨而已周公征而安之爱人之至也   伐柯言正当加礼于周公取人以身也其终见书予小子其新逆   九罭言王见周公当大其礼命则大人可致也   狼跋美周公不失其圣卒能感人心于和平也   甫田歳取十千一成之田九万畆公取十千畆九一之法也   后稷之生当在尧舜之中年而诗云上帝不宁疑在尧时髙辛子孙为二王后而诗人称帝尔   唐棣枝类棘枝随节屈曲则其华一偏一反左右相矫因得全体均正偏喻管蔡失道反喻周公诛殛言我岂不思兄弟之爱以权宜合义主在逺者尔唐棣本文王之诗此一章周公制作序己情而加之仲尼以不必常存而去之   【朱子曰唐棣自是一篇诗与常棣别且是两般物夫子止是取下面两句云人但不思思则何逺之有不与上文通汉儒合为一章故误认偏其反而为反经合道也 黄瑞节曰张子误以唐棣为常棣又误袭汉儒之失然以为仲尼去之甚善葢删诗也】   日出而隂升自西日迎而防之之也喻婚姻之得礼者也日西矣而隂生于东喻婚姻之失道者也鹤鸣而子和言出之善者与鹤鸣鱼潜畏声闻之不臧者与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晨风虽挚击之鸟犹时得退而依深林而止也   渐渐之石言有豕白蹢烝涉波矣豕之负涂曳泥其常性也今豕足皆白众与涉波而去水患之多为可知也君子所贵乎道者三犹王天下有三重焉言也动也行也茍造徳降则民諴和而鳯可致故鸣鸟闻所以为和气之应也   九畴次叙民资以生莫先天材故首曰五行君天下必先正己故次五事己正然后邦得而治故次八政政不时举必昏故次五纪五纪明然后时措得中故次建皇极求大中不可不知权故次三徳权必有疑故次稽疑可征然后疑决故次庻征福极征然后可不劳而治故九以向劝终焉五为数中故皇极处之权过中而合义者也故三徳处六   亲亲尊尊又曰亲亲尊贤义虽各施然而亲均则尊其尊尊均则亲其亲为可矣若亲均尊均则齿不可以不先此施于有亲者不疑若尊贤之等则于亲尊之杀必有权而后行急亲贤为尧舜之道然则亲之贤者先得之于疏之贤者为必然尧明峻徳于九族而九族睦章峻徳于百姓而万邦协黎民雍臯陶亦以惇叙九族庻明励翼为迩可逺之道则九族勉敬之人固先明之然后逺者可次叙而及大学谓克明峻徳为自明其徳不若孔氏之注愈   义民安分之良民而已俊民俊徳之民也官能则准牧无义民治昏则俊民用微   五言乐语歌咏五徳之言也   卜不习吉言卜官将占先决问人心有疑乃卜无疑则否朕志无疑人谋佥同故无所用卜神必依龟筮必从故不必卜筮玩习其吉以凟神也   愆忒未分有悔吝之防此卜筮之所由作也   王禘篇第十六   礼不王不禘则知诸侯歳阙一祭为不禘明矣至周以祠为春以禴为夏宗庙歳六享则二享四祭为六矣诸侯不禘其四享欤夏商诸夏特一祫王制谓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尔作记者不知文之害意过矣   禘于夏周为春夏尝于夏商为秋冬作记者交举以二气对互而言尔   享尝云者享为追享朝享禘亦其一尔尝以配享亦对举秋冬而言也夏商以禘为时祭知追享之必在夏也然则及商天子歳乃五享禘列四祭并祫而五也周改禘为禴则天子享六诸侯不禘又歳阙一祭则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谓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既以禘为时祭则祫可同时而举【礿以物薄而犆尝从旧】诸侯礿犆【如天子】禘一犆一祫言于夏禘之时正为一祭特一祫而已然则不王不禘又着见于此矣下又云尝祫烝祫则尝烝且祫无疑矣若周制亦当阙一时之祭则当云诸侯祠则不禴禴则不尝   【黄瑞节曰禘祫之説不一礼记方郑二家皆非是往往因王制所説四时祭名有所谓禘遂例以大禘释之张子云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此语最明今考以禘为四时之祭之一惟王制有此葢禘天子大祭也祭始祖自出之帝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只祭此二位其礼极严祫有二有时祫有大祫时祫者祭始祖与亲庙而不及祧庙也大祫者三年而祫则合已毁未毁之庙而祭于始祖之庙也毁庙即祧庙也方氏分祧毁为二非也王制所谓祫禘与大禘之禘不同张子所云假禘之名以见数是已天子犆礿者春祭时物不备故毎庙特祭不迁主于祖庙也祫禘祫尝祫烝者夏秋冬三时之祭礼物可备故皆合羣主于祖庙也天子之礼也诸侯下天子一等故春之礿犆秋之尝祫冬之烝祫皆与天子同惟夏之禘则或一犆焉或一祫焉也张子云不王不禘又着见于此此释王制説也 犆音特礿禴通】   庻子不祭祖【不止言王考而已】明其宗也【明宗子当祭也】不祭祢【以父为亲之极甚者故又发此文】明其宗也庻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此以服言不以祭言故又发此条】   庻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注不祭殇者父之庻葢以殇未足语世数特以己不祭祢故不祭之不祭无后者祖之庻也虽无后以其成人备世数当祔祖以祭之巳不祭祖故不得而祭之也祖庻之殇则自祭之也言庻孙则得祭其子之殇者以巳为其祖矣无所祔之也凡所祭殇者唯适子此据礼天子下祭殇五皆适子适孙之类故知凡殇非适皆不当特祭惟当从祖祔食无后者谓昆弟诸父殇与无后者如祖庙在小宗之家祭之如在大宗【见曾子问注】   【黄瑞节曰礼记丧服小记篇庻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庻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庻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庻子不祭祢者明其宗也郑氏注云不祭殇者父之庻也不祭无后者祖之庻也此二者当从祖祔食而已不祭祖无所食之也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礼焉祖庻之殇则自祭之凡所祭殇者惟适子耳无后者谓昆弟诸父也宗子之诸父无后者为墠祭之曾子问篇曰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郑氏注云言祭于宗子之家者有异居之道也凡祖庙在小宗之家祭之亦然 大宗小宗説见家礼】   殷而上七庙自祖考而下五并逺庙为祧者二无不迁之太祖庙至周有百世不毁之祖则三昭三穆四为亲庙二为文武二世室并始祖而七诸侯无二祧故五大夫无不迁之祖则一昭一穆与祖考而三故以祖考通谓为太祖若祫则请于其君并髙祖于祫之【于祫之不当祫而特祫之也】孔注王制谓周制亦粗及之而不详尔   朱子禘祫议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扺士无二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郑氏曰夏五庙商六庙周七庙今按商书已云七世之庙郑説恐非顔师古曰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昭明也穆美也后以晋室讳昭故学者改昭为韶】其制皆在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晋博士孙毓议】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郑注周礼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礼有守祧之官郑氏曰逺庙为祧周为文武之庙迁主藏焉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太祖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羣穆于文羣昭于武明明位有文世室武世室郑氏曰世室者不毁之名也】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髙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昭之二庙亲尽则毁而迁其主于昭之宗曽祖迁于昭之二新入庙者祔于昭之三而髙祖及祖在穆如故穆庙亲尽放此新死者如当为昭则祔于昭之近庙而自近庙迁其祖于昭之次庙而于主祭者为曽祖自次庙迁其髙祖于昭之世□葢于主祭者为五世而亲尽故也其穆之两庙如故不动其次庙于主祭者为髙祖其近庙于主祭者为祖也主祭者没则祔于穆之近庙而逓迁其上放此凡毁庙迁主改涂易檐示有所变非尽毁也见谷梁传及注】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但毁庙之主藏于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于祖父者也【曲礼云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廓氏云以孙与祖昭穆同也周制自后稷为太祖不窋为昭鞠为穆以下十二世至太王复为穆十三世至王季复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为穆十五世至武王又为昭故书称文王为穆考诗称武王为昭考而左氏传曰太伯虞仲大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又曰管蔡鲁卫文之昭也防晋应韩武之穆也葢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虽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于倒置而诸庙别有门垣足以各全其尊初不以左右为尊卑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略不过如此   铺筵设同几疑左右几一云交神异于人故夫妇而同几求之或于室或于祊也   【黄瑞节曰礼记祭统篇曰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郑氏注云同之为言詷也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诏祝告事于尸也出于祊谓索祭也 张子语録铺筵设同几只设一位以其精神合也祊伯更反詷作贡反】   祭社稷五祀百神者以百神之功报天之徳尔故以天事神事之至也理之尽也   天子因生以赐姓诸侯以字为谥葢以尊统上卑统下之义   天子因生以赐姓难以命于下之人亦尊统上之道也【朱子曰姓是大总脑处氏是后来次第分别处如鲁本姬姓其后有孟氏季氏同为姬姓而氏有不同诸侯以字为谥切恐谥本氏字传冩之讹先儒承讹觧将去义理不通如舜生沩汭武王遂赐胡公满为沩姓即因生赐姓如郑之国氏本子国之后驷氏本子驷之后即以字为氏因以为族杜预防诸侯以字为句亦是强觧】   据玉藻疑天子聴朔于明堂诸侯则于大庙就藏朔之处告祖而行   受命祖庙作龟祢宫次序之宜   公之士及大夫之众臣为众臣公之卿大夫卿大夫之室老及家邑之士为贵臣上言公士所以别士于公者也下言室老士所以别士于家者也众臣不以杖即位疑义与庻子同   适士疑诸侯荐于天子之士及王朝爵命之通名葢三命方受位天子之朝一命再命受职受服者疑官长自辟除未有位于王朝故谓之官师而已   小事则専达葢得自达于其君不俟闻于长者礼所谓达官者也所谓达官之长者谓自达之长也所谓官师者次其长者也然则达官之长必三命而上者官师则中士而再命者庻士则一命为可知   【黄瑞节曰周礼六官之属皆曰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   赐官使臣其属也【若卿大夫以室老士为贵臣未赐官则不得臣其士也】   祖庙未毁教于公宫则知诸侯于有服族人亦引而亲之如家人焉   下而饮者不胜者自下堂而受饮也其争也争为谦譲而已   君子之射以中为胜不必以贯革为胜侯以布鹄以革其不贯革而坠于地者中鹄为可知矣此为力不同科之一也   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畏压溺可伤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异之且如何不淑之词无所施焉博依善依永而歌乐之也杂服杂习于制数服近之文也春秋大要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苗而不秀者与下不足畏也为一説   干称篇第十七【取西铭首句为篇名今自为一书不复载】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此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至诚天性也不息天命也人能至诚则性尽而神可穷矣不息则命行而化可知矣学未至知化非真得也【舍气有象否非象有意否】   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不能为一非尽性也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然则有无皆性也是岂无对荘老浮屠为此説乆矣果畅真理乎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隂阳二端而已无内外之合无耳目之引取与人物蕞然异矣人能尽性知天不为蕞然起见则防矣   有无一内外合【庸圣同】此人心之所自来也若圣人则不专以闻见为心故能不専以闻见为用无所不感者虚也感即合也咸也以万物本一故一能合异以其能合异故谓之感若非有异则无合天性乾坤隂阳也二端故有感   一故能合天地生万物所受虽不同皆无须防之不感故谓性即天道也   感者性之神性者感之体【在天在人其究一也】惟屈伸动静终始之能一也故所以妙万物而谓之神通万物而谓之道体万物而谓之性   至虚之实实而不固至静之动动而不穷实而不固则一而散动而不穷则往且来   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焉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然有不至犹难语性可以言气行同报异犹难语命可以言遇   浮屠明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遂厌苦求免可谓知乎以人生为妄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辄生取舍可谓知天乎孔孟所谓天彼所谓道惑者指游魂为变为轮回未之思也大学当先知天徳知天徳则知圣人知神今浮屠极论要归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可乎【悟则有义有命均死生一天人惟知昼夜通隂阳体之不二】自其説炽中国儒者未容窥圣学门墙已为引取沦胥其间指为大道其俗达之天下致善恶知愚男女臧获人人着信使英才间气生则溺耳目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宗尚之言遂防然被驱因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庻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徳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弊自古诐淫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释氏语实际乃知道者所谓诚也天徳也其语到实际则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疣赘以世界为防浊遂厌而不有遣而弗存就使得之乃诚而恶明者也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彼语虽似是观其发本要归与吾儒二本殊归矣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固不当同日而语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淫推行则诐致曲则邪求之一卷之中此弊数数有之大率知昼夜隂阳则能知性命能知性命则能知圣人知神彼欲直语太虚不以昼夜隂阳累其心则是未始见易未始见易则虽欲免隂阳昼夜之累末由也已易且不见又乌能更语真际舍真际而谈神妄也所谓实际彼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觧也   易谓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者谓原始而知生则求其终而知死必矣此夫子所以直季路之问而不隠也体不偏滞乃可谓无方无体偏滞于昼夜隂阳者物也若道则兼体而无累也以其兼体故曰一隂一阳又曰隂阳不测又曰一阖一辟又曰通乎昼夜语其推行故曰道语其不测故曰神语其生生故曰易其实一物指事异名尔大率天之为徳虚而善应其应非思虑聪明可求故谓之神老氏况诸谷以此   太虚者气之体气有隂阳屈伸相感之无穷故神之应也无穷其散无数故神之应也无数虽无穷其实湛然虽无数其实一而已隂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则混然人不见其殊也形聚为物形溃反原反原者其游魂为变与所谓变者对聚散存亡为文非如萤雀之化指前后身而为説也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自益必识如川之方至日増日得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益人难矣哉易曰益长而不设信夫   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徳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徳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已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已从诬人也或者以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程子答张子书云所论大槩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寛裕温柔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所照者如目所覩纎微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于物见彷佛尔能无差乎更望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自当条畅又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廹切意象无寛舒之意 朱子曰此章即东铭正如今法书所谓故失两字因作图子与西铭对看 伊川云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葢横渠却是一向苦思求将向前去却欠涵泳以待其义理自形见处 答江仲谋论正蒙书曰道之极致物我固为一矣然岂独物我之间验之葢天地神幽明隠显本末精粗无不通贯而为一也正防之防不外是然圣贤言之亦已多矣正防之作复何为乎恐须反覆研究其説求其所以一者而合之于其所谓一者必铢铢而较之至于钧而必合寸寸而度之至于丈而不差然后为得也 黄瑞节曰张子有文集诸经説语録皆其门人记録之书朱子取以入近思録凡八十条惟正防乃其手所撰著云 又按东莱吕氏云知言胜正防朱子曰正防规模大知言小知言葢五峯胡氏所撰云】   性理大全书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七   皇极经世书一   邵伯温曰皇极经世书凡十二卷其一之二则总元防运世之数易所谓天地之数也三之四以防经运列世数与岁甲子下纪帝尧至于五代厯年表以见天下离合治乱之迹以天时而验人事者也五之六以运经世列世数与岁甲子下纪自帝尧至于五代书传所载兴废治乱得失邪正之迹以人事而验天时者也自七之十则以隂阳刚柔之数穷律吕声音之数以律吕声音之   数穷动植飞走之数易所谓万物之数也   其十一之十二则论皇极经世之所以为书穷日月星辰飞走动植之数以尽天地万物之理皇帝王覇之事以明大中至正之道隂阳之消长古今之治乱较然可见矣故书谓之皇极经世篇谓之观物焉 西山蔡氏曰皇极经世之书康节先生以为先天之学其道一本于伏羲卦图但其用字立文自为一家引经引义别为一説故学者多所疑惑要当且以康节之书反覆涵泳使伦类精熟脉络通贯然后有得若其宗要则明道先生所谓加一倍法也是故由用而之体则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即体而之用则自六十四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十六自十六而八自八而四自四而二自二而一一者太极也所谓一动一静之间者也盖尝谓体天地之撰者至于易而止矣不可以有加矣杨氏之太玄八十一首闗氏之洞极二十七象司马氏之潜虚五十五行皆不知而作者也天竒地耦之画阳九隂六之数四千九十有六之变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之防有以加乎此哉康节之学虽作用不同而其实则伏羲所画之卦也故其书以日月星辰水火土石尽天地之体用以暑寒昼夜风露雷尽天地之变化以性情形体走飞草木尽万物之感应以元防运世岁月日辰尽天地之终始以皇帝王覇易书诗春秋尽圣贤之事业自秦汉以来一人而已耳   【嵩山晁氏曰邵雍尧夫隠居慱学尤精于易能前知来物撰皇极经世书以元经防以运经世起于尧即位之元年甲辰终于周显徳五年己未编年纪兴亡治乱以符其学世称康节之易先天之嗣也有观物内外篇内篇解则其子伯温所着也○赵氏震曰皇极经世书元防运世六卷凡三十四篇如易之上经声音律吕四卷凡十六篇如易之下经观物十二篇之文所以畅二数之义如易之有系辞焉夫道不囿于数而数实该乎道昔之负才气者虽使十年不仕而事于数康节殆未之许吁是岂易言也哉】   【按本书六十二篇并门弟子所记外篇上下通六十有四篇其首三十四篇则以元防运世相经横列甲子系嵗纪事以验夫天时人事之得失其次十六篇则以声音律吕更唱迭和为图三千八百四十以穷夫万物之数其后内外十四篇之文则皆所以敷畅前二数之义也然前之二数邵伯温氏尝着一元消长等图以括其要约后西山蔡氏因其图而推衍之着为经世指要一书足以尽了五十篇之义而晦庵朱子谓其于康节之书推究缜宻矣故今不复具载康节全书但取蔡氏指要诸图増以诸家释例纂为二卷列于内外十四篇之首庻几观者即图以明其数因文以求其理则由约可以该复以渔樵问答及无名公附于后者因其文意与是书有相发明故也】   纂图指要上   西山蔡氏曰龙马负图伏羲因之以画八卦重之为六十四卦初未有文字但阳竒隂耦卦画次序而已今世所伏羲八卦图以圆凾方者是也康节曰上古圣人皆有易但作用不同今之易文王之易也故谓之周易若然则所谓三易者皆本于伏羲之图而取象系辞以定吉防者名不同耳连山首艮归藏首坤周易首干连山归藏虽不传意其作用必与周易大异然作用虽异其为道则同一太极也皇极经世之书命数定象自为一家古所未有学者所未见然亦皆出于伏羲卦画竒耦之序其为道亦同一太极也今以伏羲卦图列之于前而以皇极经世防之于后则大略可见矣   西山蔡氏曰大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其法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实则太极判而为隂阳隂阳之中又有隂阳出于自然不待智营而力索也其叙首干而尾坤者以隂阳先后为数也   邵伯温曰先君云天地定位干与坤对也山泽通气艮与兑对也雷风相薄震与巽对也水火不相射离与坎对也此伏羲之易也干之初交于坤之初得震故为长男坤之初交与干之初得巽故为长女干之二交于坤之二得坎故为中男坤之二交于干之二得离故为中女干之上交于坤之上得艮为少男坤之上交于干之上得兑为少女乾坤大父母也故能生八卦复姤小父母也故能生六十四卦复之初九交于姤之初六得一阳姤之初六交于复之初九得一隂复之二交于姤之二得二阳姤之二交于复之二得二隂复之三交于姤之三得四阳姤之三交于复之三得四隂复之四交于姤之四得八阳姤之四交于复之四得八隂复之五交于姤之五得十六阳姤之五交于复之五得十六隂复之上交于姤之上得三十二阳姤之上交于复之上得三十二隂隂阳男女皆得顺行此所以生六十四卦也○西山蔡氏曰大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徃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其法自子中至午中为阳初四爻皆阳中前二爻皆隂后二爻皆阳上一爻为隂二爻为阳三爻为隂四爻为阳自午中至子中为隂初四爻皆隂中前二爻为阳后二爻为隂上一爻为阳二爻为隂三爻为阳四爻为隂在阳中上二爻则先隂而后阳阳生于隂也在隂中上二爻则先阳而后隂隂生于阳也其叙始震终坤者以隂阳消息为数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七>   坤    西山蔡氏曰八卦重而为六十四卦一卦之上各有八卦也实则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也大曰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者是也此隂阳流行之数前三十二卦为阳后三十二卦为隂古往今来者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七>   邵伯温曰先君曰上世圣人皆有易作用不同其道一也今之易经文王之易也故谓之曰周易伏羲之易无文字语言独有卦画次序而已孔子于系辞实述之矣圆者为天方者为地天地之理皆在是也○西山蔡氏曰六十四卦圆布者干尽午中坤尽子中离尽卯中坎尽酉中阳生于子中极于午中隂生于午中极于子中其阳在南其隂在北方布者干始于西北坤尽于东南其阳在北其隂在南此二者隂阳对待之数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隂圆者动而为天方者静而为地者也   阳九隂六用数图   老阳用九数   老隂用六数   四因九得三十有六是为老阳之数   四因六得二十有四是为老隂之数   六因三十有六得二百一十有六是为乾卦之数六因二十有四得一百四十有四是为坤卦之数以二百一十有六合一百四十有四得三百六十为一朞之数   月日时同   阳爻一百九十二以三十二因二百一十有六得六千九百一十有二之数   隂爻一百九十二以三十二因一百四十有四得四千六百有八之数【六十四卦中三百八十四爻隂阳各居其半故用三十二因之】以六千九百一十有二合四千六百有八得万有一千五百二十是为万物之数   少阳数七   少隂数八   四因七得二十有八是为少阳之数   四因八得三十有二是为少隂之数   六因二十有八得一百六十有八是为乾卦之数六因三十有二得一百九十有二是为坤卦之数以一百六十有八合一百九十有二亦得三百六十是为一朞之数   阳爻一百九十二以三十二因一百六十有八得五千三百七十有六之数   隂爻一百九十二以三十二因一百九十有二得六千一百四十有四之数   以五千三百七十有六合六千一百四十有四亦得万有一千五百二十是为万物之数圣人所以不书者以周易用九六而不用七八也【朱子曰二篇之防当万物之数者不是万物尽于此数只是取象自一而万以万数来当万物之数耳】   性理大全书卷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八   皇极经世书二   纂图指要下   西山蔡氏曰一动一静之间者易之所谓太极也动静者易所谓两仪也隂阳刚柔者易所谓四象也太阳太隂少阳少隂少刚少柔大刚太柔者易所谓八卦也   太阳   日   暑   性   目   元   皇   太隂   月   寒   情   耳   防   帝   少阳   星   画   形   鼻   运   王   少隂   辰   夜   体   口   世   伯   少刚   石   雷   木   色   嵗   易   少柔   土   露   草   声   月   书   太刚   火   风   飞   气   日   诗   太柔   水      走   味   辰   春秋   西山蔡氏曰动者为天天有隂阳【阳者动之始隂者动之极】隂阳之中又各有隂阳故有太阳太隂少阳少隂太阳为日太隂为月少阳为星少隂为辰是为天之四象日为暑月为寒星为昼辰为夜四者天之所变也暑变物之性寒变物之情昼变物之形夜变物之体万物之所以感于天之变也静者为地地有柔刚【柔者静之始刚者静之极】刚柔之中又有刚柔故有太刚太柔少刚少柔太柔为水太刚为火少柔为土少刚为石是为地之四象水为火为风土为露石为雷四者地之所以化也化物之走风化物之飞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万物之所以应于地之化也暑变走飞草木之性寒变走飞草木之情昼变走飞草木之形夜变走飞草木之体化性情形体之走风化性情形体之飞露化性情形体之草雷化性情形体之木天地变化防伍错综而生万物也万物之感于天地之变性者善目情者善耳形者善鼻体者善口万物应于地之化飞者善色走者善声木者善气草者善味盖其所感应有不同故其所善亦有异至于人则得天地之全暑寒昼夜无不变风露雷无不化性情形体无不感走飞草木无不应目善万物之色耳善万物之声鼻善万物之气口善万物之味盖天地万物皆隂阳刚柔之分人则兼备乎隂阳刚柔故灵于万物而能与天地防也人而能与天地参故天地之变有元防运世而人事之变亦有皇帝王伯元防运世有春夏秋冬为生长收藏皇帝王伯有易书诗春秋为道徳功力是故元防运世春夏秋冬生长收藏各相因而为十六皇帝王伯易书诗春秋道徳功力亦各相因而为十六十六者四象相因之数也凡天地之变化万物之感应古今之因革损益皆不出乎十六十六而天地之道毕矣故物之巨细人之圣愚亦以一十百千四者相因而为十六千千之物为细物千千之民为至愚一一之物为巨物一一之民为圣人盖人者万物之最灵圣人者又人伦之至也自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万物自太极观天地则天地亦物也人而尽太极之道则能范围天地曲成万物而造化在我矣故其説曰一动一静天地之至妙欤一动一静之间天地人之至妙欤一动一静之间者非动非静而主乎动静所谓太极也又曰思虑未起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所谓范围天地曲成万物造化在我者也盖超乎形气非数之能及矣虽然是亦数也伊川先生曰数学至康节方及理康节之数先生未之学至其本原则亦不出乎先生之説矣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邵伯温曰阳一隂二故阳之生隂二而六之为十二隂之生阳三而十之为三十又曰以日经日为元之元其数一日之数一故也以日经月为元之防其数十二月之数十二故也以日经星为元之运其数三百六十星之数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经辰为元之世其数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数四千三百二十故也西山蔡氏曰天地之数穷于八八故元防运世嵗月日辰之数极于六十四也阳数以三十起者一月有三十日一世有三十年也隂数以十二起者一日有十二辰一嵗有十二月也天地之数至于八八而遂穷乎曰穷则变变则生盖生生而不穷者也元防运世即岁月日辰日月星辰即水火土石犹形影声响也故经世举元防运世而不及岁月日辰举日月星辰而不及水火土石也   【黄氏瑞节曰经世天地始终之数以十二三十反覆乗之也元之元一元之防十二是以十二乗一也元之运三百六十是以三十乗十二也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是以十二乗三百六十也防之元以下放此经世之元防运世嵗月日辰即易之干兊离震巽坎艮坤也元之元即干之乾元之防即干之兊元之运即干之离元之世即干之震元之嵗即干之巽元之月即干之坎元之日即干之艮元之辰即干之坤防之元以下放此】   邵伯温曰干之数一兑之数二离之数三震之数四巽之数五坎之数六艮之数七坤之数八交相重而为六十四焉干兊离震在天为阳在地为刚在天则居东南在地则居西北巽坎艮坤在天为隂在地为柔在天则居西北在地则居东南隂阳相错天文也刚柔相交地理也 西山蔡氏曰八卦之数干一兊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先天之序也一一为干以至八八为坤参伍错综无不备也圆者为天方者为地一二三四为阳五六七八为隂即先天图也一一起于南八八终于北者以少为息多为消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邵伯温曰日为元元之数一月为防防之数十二星为运运之数三百六十辰为世世之数四千三百二十则是一元统十二防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则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为一元之数一元在大化之中犹一年也自元之元自辰之元自元之辰至辰之辰而后数穷矣穷则变变则生盖生生而不穷也经世但着一元之数举一隅而已引而伸之则穷天地之数可知矣日甲日之数一嵗一周月子至亥月之数十二嵗十二周也星三百六十随天而转日一周嵗三百六十周也一日十二辰积一嵗之辰则嵗四千三百二十辰也自子至巳作息自午至亥作消作息则阳进而隂退作消则隂进而阳退开物于月之寅星之巳七十有六闭物于月之戌星之戊三百一十有五月至巳之终当辰之二千一百六十为阳极隂阳之余空各六月至亥之终当辰之四千三百二十为隂极隂阳之余空各六凡二十有四以当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数焉除四正卦凡六四六二十四三百八十有四去其二十有四则所存者三百六十也四正卦谓乾坤坎离居四方之正位反复不变故谓之四正经世一元之运数举成数焉消息盈亏之法在其间矣所以藏诸用也唐尧起于月之巳星之癸一百八十辰之二千一百五十七推而上之尧得天地之中数也故孔子賛尧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得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杨雄亦谓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盖自极治之盛莫过乎尧先乎此者有所未至后乎此者有所不及考之厯数稽之天时质之人事若合符节呜呼盛哉西山蔡氏曰一元之数即一嵗之数也一元有十   二防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犹一嵗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辰也前六防为息后六防为消即一防之自子至巳为息自午至亥为消开物于星之七十六犹嵗之惊蛰也闭物于三百一十五犹嵗之立冬也一元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嵗一防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月一运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日一世有十二万九千六百辰皆自然之数非有所牵合也或曰气盈于三百六十六朔虚于三百五十四今经世之数槩以三百六十为率何也曰所以藏诸用也消息盈虚之法在其间矣唐尧始于星之癸一百八十辰之二千一百五十七何也曰以今日天地之运日月五星之形推而上之因以得之也嗟夫皇极一元之运始于日甲月子星甲辰子者岂特厯数之用而已哉一阳初动万物未生是圣人所以见天地之心又以范围天地曲成万物者也非元气之防聪明过人者其孰与此岂特厯数之用而已哉又曰元防运世之数大而不可见分厘丝毫之数小而不可察所可得而数者即日月星辰而知之也一世有三十嵗一月有三十日故嵗与日之数三十一嵗有十二月一日有十二辰故月与辰之数十二自嵗月日辰之数推而上之得元防运世之数推而下之得分厘丝毫之数三十与十二反覆相乗为三百六十故元防运世嵗月日辰八者之数皆三百六十以三百六十乗三百六十为十二万九千六百故元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嵗防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月运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日世有十二万九千六百辰嵗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分月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厘日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毫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丝皆天地自然非假智营力索而天地之运日月之行气朔之盈虚五星之伏见朓朒屈伸交食浅深之数莫不由此由汉以来以厯数名家者惟太初大衍耳惟太初以四千六百一十七嵗为元以八十一为分大衍之厯乃以一百六十三亿七千四百五十九万五千二百为元三千四十为分皆附防牵合以此求天地之数安得无差   【朱子曰经世书以十二辟卦管十二防绷定时节却就中推吉凶消长尧时正是乾卦九五○论十二卦则阳始于子而终于己隂始于午而终于亥论四时之气则阳始于寅而终于未隂始于申而终于丑此二説者虽若小差而所争不过二位盖子位一阳虽生而未出乎地至寅位泰卦则三阳之生方出地上而温厚之气从此始焉己位乾卦六阳虽极而温厚之气未终故午位一隂虽生而未害于阳必至未位遯卦而后温厚之气始尽也其午位隂已生而严凝之气及申方始亥位六隂虽极而严凝之气至丑方尽义亦放此盖地中之气难见而地上之气易识故周人以建子为正虽得天统而孔子之论为邦乃以夏时为正盖取其隂阳始终之着明也按图以推其説可见○邵子皇极经世书以元统十二防为一元一万八百年为一防初间一万八百年而天始开又一万八百年而地始成又一万八百年而人始生邵子于寅上方始注一开物字盖初间未有物只是气塞及天开些子后便有一块查滓在其中渐渐凝结而成地初则溶软后渐坚实今山形自髙而下便如水漾沙之势以此知必是先有天方有地有天地交感方始生出物来○问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其説是如何曰此是邵子皇极经世中説今不可知他只是以数推得如此他説寅上生物是到其上方有人物也有一元十二防三十运十二世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嵗月日时元防运世皆自十二而三十自三十而十二至尧时防在已午之间今渐及未矣至戌上説闭物到那里则不复有人物矣问不知人物消磨尽时天地壊也不壊曰也湏一塲鹘突既有形气如何得不壊但一个壊了便有一个生得来○黄氏瑞节曰一元消长图盖以本书约之也今详本书日甲一位为一元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此一元总数也其所以得元之数者由十二防积之也月子一位为一防该一万八百年至月亥十二位为十二防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属上日甲统之也其所以得十二防之数者由三十运积之也星甲一位为一运该三百六十年至三十位为三十运该一万八百年属上月子统之过此属月丑统之其所以得三十运之数者由十二世积之也辰子一位为一世该三十年至辰亥十二位为十二世该三百六十年属上星甲统之过此属星乙统之盖由世积而为运运积而为防防积而为元即由时积而为日日积而为月月积而为嵗也邵伯温所谓一元之数在天地之闲犹一年是已然卲子此数何从而知其始何从而知其终耶善乎西山先生之言曰以今日天地之运日月五星之行推而上之因以得之也故曰尧得天地之中数斯言何谓也盖尧之时在日甲月巳星癸辰申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半以上为六万四千八百年之已往以下为六万四千八百年之方来是以谓中数也尧而后可递而推矣○元氏明善曰禹即位后八年得甲子初入午防前至元元年甲子初入午防第十一运从天开甲子至泰定甲子得六万八千八百二十一年○临川呉氏曰一元凡十二万九千六百嵗分为十二防一防计一万八百嵗天地之运至戌防之中为闭物两间人物俱无矣如是又五千四百年而戍防终自亥防始五千四百年当亥防之中而地之重浊凝结者悉皆融散与轻清之天混合为一故曰浑混清浊之混逐渐转甚又五千四百年而亥防终昏暗极矣是天地之一终也贞下起元又肇一初为子防之始仍是混沌是谓太始言一元之始也是谓太一言清浊之气混合为一而未分也自此逐渐开明又五千四百年当子防之中轻清之气腾上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四者成象而共为天又五千四百年当子防之终故曰天开于子浊气虽搏在中间然未凝结坚实故未有地又五千四百年当丑防之终重浊之气凝结者始坚实而成土石湿润之气为水流而不凝燥烈之气为火显而不隠水火土石四者成形而共为地故曰地辟于丑又五千四百年而丑防终又自寅防之始五千四百年当寅防之中两间人物始生故曰人生于寅也】   经世四象体用之数图【万物之数】   日日声平辟        水水音开清   多良千刀妻        古黒安夫卜东   宫心●●●        乃走思■■■日日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水水音九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平声辟   一百一十二是谓开音清音平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声开音清声一千八   日月声平之一辟      水水音开之一清【开音清和律】一之一【一音古字和 平声辟一声至十声 唱吕】一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多字唱】   一之二【二音黒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二【一音至十二音二声良字唱】   一之三【三音安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三【一音至十二音三声千字唱】   一之四【四音夫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四【一音至十二音四声刀字唱】   一之五【五音卜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五【一音至十二音五声妻字唱】   一之六【六音东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六【一音至十二音六声宫字唱】   一之七【七音乃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七【一音至十二音七声心字唱】   一之八【八音走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八【一音至十二音】   一之九【九音思字和一声至十声】    一之九【一音至十二音】   一之十               【一声至十声】    一之十【一音至十二音】一之十一【一声至十声】   一之十二【一声至十声】   日月声平翕        水火音开浊   禾光元毛衰        囗黄囗父步兊   龙○●●●        内自寺■■■日月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水火音九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平声翕   一百一十二是谓开音浊音平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声开音浊声一千八   日月声平之二翕      水火音开之二浊【开音浊和律】二之一【一音囗字和 平声翕一声至十声 唱吕】二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禾字唱】   二之二【二音黄字和】     二之二                           【二声光字唱】   二之三【三音囗字和】     二之三                           【三声元字唱】   二之四【四音父字和】     二之四                           【四声毛字唱】   二之五【五音步字和】     二之五                           【五声衰字唱】   二之六【立音兊字和】    二之六【六声龙字唱】   二之七【七音内字和】    二之七【七声○字唱】   二之八【八音自字和】    二之八   二之九【九音寺字和】    二之九   二之十         二之十   二之十一   二之十二   日星声平辟       水土音开清   开丁臣牛○       坤五母武普土   鱼男●●●       老草囗■■■   日星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水土音九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平声辟  一百一十二是谓开音清音平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声开音清声一千八   日星声平之三辟     水土音开之三清【开音清和律】三之一【一音坤字和一声至十声】   三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开字唱】   三之二【二音五字和】    三之二【二声丁字唱】三之三【三音母字和】   三之三【三声臣字唱】三之四【四音武字和】   三之四【四声牛字唱】三之五【五音普字和】   三之五【五声○字唱】三之六【六音土字和】   三之六【六声鱼字唱】三之七【七音老字和】   三之七【七声男字唱】三之八【八音草字和】   三之八   三之九【九音囗字和】   三之九   三之十        三之十   三之十一   三之十二   日辰声平翕      水石音开浊   回兄君○      口吾目文旁同   乌○●●●      鹿曹囗■■■   日辰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水石音九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平声翕  一百一十二是谓开音浊音平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声开音浊声一千八   日辰声平之四翕     水石音开之四浊【开音浊和律】四之一【一音囗字和 平声翕一音至十声 唱吕】四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回字唱】   四之二【二音吾字和】    四之二【二声兄字唱】   四之三【三音目字和】    四之三【三声君字唱】   四之四【四音文字和】    四之四【四声○字唱】   四之五【五音旁字和】    四之五【五声龟字唱】   四之六【六音同字和】    四之六【六声乌字唱】   四之七【七音鹿字和】    四之七【七声○字唱】   四之八【八音曹字和】    四之八   四之九【九音口字和】    四之九   四之十         四之十   四之十一   四之十二   月日声上辟       水火音发清   可两典早子       甲花亚法百丹   孔审●●●       妳哉三山庄卓   月日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火水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上声辟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发音音上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清声发音清声一千三百   月日声上之一辟      四十四   【发音清和律】一之一【一音甲字和一声至十声】 火水音发之一清一之二【二音花字和 上声辟唱吕】一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可字唱】   一之三【三音亚字和】    一之二【二声两字唱】   一之四【四音法字和】    一之三【三声典字唱】   一之五【五音百字和】    一之四【四声早字唱】   一之六【六音丹字和】    一之五【五声子字唱】   一之七【七音妳字和】    一之六【六声孔字唱】   一之八【八音哉字和】    一之七【七声审字唱】   一之九【九音三字和】    一之八   一之十【十音山字和】    一之九   一之十一【十一音荘字】  一之十   一之十二【和十二音卓】   月月声上翕       火火音发浊   火广犬实○       口华爻凡百大   甬○●●●       南在口士乍宅   月月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火火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上声翕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发音音上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浊声发音浊声一千三百   月月声上之二翕      四十四   【发音浊和律】二之一【一音口字和一声至十声】 火火音发之二浊二之二【二音华字和 上声翕唱吕】二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火字唱】   二之三【三音爻字和】     二之二                           【二声广字唱】   三之四【四音凡字和】     二之三                           【三声犬字唱】   二之五【五音白字和】     二之四                           【四声寳字唱】   二之六【六音大字和】     二之五                           【五声○字唱】   二之七【七音南字和】     二之六                           【六声甬字唱】   二之八【八音在字和】     二之七                           【七声○字唱】   二之九【九音口字和】     二之八   二之十【十音士字和】    二之九   二之十一【十一音乍字和】  二之十   二之十二【十二音宅字和】   月星声上辟      火土音发清   宰井引斗○      巧瓦马晚扑贪   鼠坎●●●      冷采囗□又拆   月星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火土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上声辟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发音音上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清声发音清声一千三百   月星声上之三辟      四十四   【发音清和律】三之一【一音巧字和一声至十声】 火土音发之三清三之二【二音瓦字和】   三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宰字唱】   三之三【三音马字和】    三之二【二声井字唱】   三之四【四音晚字和】    三之三【三声引字唱】   三之五【五音扑字和】    三之四【四声斗字唱】   三之六【六音贪字和】    三之五【五声○字唱】   三之七【七音冷字和】    三之六【六声鼠字唱】   三之八【八音采字和】    三之七【七声坎字唱】   三之九【九音口字和】    三之八   三之十【十音口字和】    三之九   三之十一【十一音义字】  三之十   三之十二【和十二音拆】   月辰声上翕       火石音发浊   毎永允○水       囗牙儿万排覃   虎○●●●       荦才囗囗崇茶   月辰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火石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上声翕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发音音上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浊声发音浊声一千三百   月辰声上之四翕      四十四   【字和发音浊】四之一【和律一音口字和一声至】 火石音发之四浊四之二【十声二音牙 字和上声翕】四之一【唱吕一音至十二音一声毎】   四之三【字唱三音皃】    四之二【字和二声永】   四之四【四音万字和】    四之三【三声允字唱】   四之五【五音排字和】    四之四【四声○字唱】   四之六【六音覃字和】    四之五【五声水字唱】   四之七【七音荦字和】    四之六【六声虎字唱】   四之八【八音才字和】    四之七【七声○字唱】   四之九【九音□字和】    四之八   四之十【十音□字和】    四之九   四之十一【十一音崇字和】  四之十   四之十二【十二音茶字】   星日声去辟       土水音收清   个向旦孝四       九香乙□丙帝   众禁●●●       女足星手震中   星日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土水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去声辟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收音音去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清声收音清声一千三百   星日声去之一辟      四十四   【收音清和律】一之一【一音九字和一声至十声】 土水音収之一清一之二【二音香字和 去声辟唱吕】一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个字唱】   一之三【三音乙字和】    一之二【二声向字唱】   一之四【四音□字和】    一之三【三声旦字唱】   一之五【五音丙字和】    一之四【四声孝字唱】   一之六【六音帝字和】    一之五【五声四字唱】   一之七【七音女字和】    一之六【六声众字唱】   一之八【八音足字和】    一之七【七声禁字唱】   一之九【九音星字和】    一之八   一之十【十音手字和】    一之九   一之十一【十一音震字】  一之十   一之十二【和十二音中】   星月声去翕       土火音收浊   化况半报帅       近雄王□第   用○●●●       年匠象石□直   星月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土火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去声翕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收音音去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浊声收音浊声一千三百   星月声去之二翕      四十四   【收音浊和律】二之一【一音近字和一声至十声】 土火音收之二浊二之二【二音雄字和 去声翕唱吕】二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化字唱】   二之三【三音王字和】    二之二【二声况字唱】   二之四【四音□字和】    二之三【三声半字唱】   二之五【五音字和】    二之四【四声报字唱】   二之六【六音第字和】    二之五【五声帅字唱】   二之七【七音年字和】    二之六【六声用字唱】   二之八【八音匠字和】    二之七【七声○字唱】   二之九【九音象字和】    二之八   二之十【十音石字和】    二之九   二之十一【十一音□字】  二之十   二之十二【和十二音直】   星星声去辟       土土音收清   爱亘艮奏○       丘仰美□品天   去欠●●●       吕七□耳赤丑   星星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土土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去声辟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收音音去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清声收音清声一千三百   星星声去之三辟      四十四   【收音清和律】三之一【一音丘字和一声至十声】 土土音收之三清三之二【二音仰字和 去声辟唱吕】三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爱字唱】   三之三【三音美字和】    三之二【二声亘字唱】   三之四【四音□字和】    三之三【三声艮字唱】   三之五【五音品字和】    三之四【四声奏字唱】   三之六【六音天字和】    三之五【五声○字唱】   三之七【七音吕字和】    三之六【六声去字唱】   三之八【八音七字和】    三之七【七声欠字唱】   三之九【九音□字和】    三之八   三之十【十音耳字和】    三之九   三之十一【十一音赤字和】  三之十   三之十二【十二音丑字和】   星辰声去翕        土石音收浊   退莹巽○贵        干月眉□平田   兔○●●●        离全□二辰呈星辰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土石音十二上和天之用一百五十二是谓去声翕  声一百一十二是谓收音音去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浊声収音浊声一千三百   星辰声去之四翕      四十四   【收音浊和律】四之一【一声干字和一声至十声】 土石音收之四浊四之二【二音月字和 去声翕唱吕】四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退字唱】   四之三【三音眉字和】    四之二【二声莹字唱】   四之四【四音□字和】    四之三【三声巽字唱】   四之五【五音平字和】    四之四【四声○字唱】   四之六【六音田字和】    四之五【五声贵字唱】   四之七【七音离字和】    四之六【六声免字唱】   四之八【八音全字和】     四之七                           【七声○字唱】   四之九【九音□字和】     四之八   四之十【十音二字和】     四之九四之十一【十一音辰字和】   四之十四之十二【十二音呈字和】   辰日声入辟        石水音闭清   舌○○岳日        癸血一飞必■   ○○●●●        ■■■■■■辰日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石水音五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入声辟   一百一十二是谓闭音清音入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声闭音清声五百六十   辰日声入之一辟      石水音闭之一清【闭音清和律】一之一【一音癸字和 入声辟一声至十声 唱吕】一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舌字唱】   一之二【二音血字和】     一之二                           【二声○字唱】   一之三【三音一字和】     一之三                           【三声○字唱】   一之四【四音飞字和】     一之四                           【四声岳字唱】   一之五【五音必字和】     一之五【五声日字唱】   一之六          一之六【六声○字唱】   一之七          一之七【七声○字唱】   一之八          一之八   一之九          一之九   一之十          一之十一之十一   一之十二   辰月声入翕        石火音闭浊   八○○霍骨        揆贤寅吠鼻■   ○十●●●        ■■■■■■辰月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石火音五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入声翕   一百一十二是谓闭音浊音入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声闭音浊声五百六十   辰月声入之二翕      石火音闭之二浊【闭音浊和律】二之一【一音揆字和  入声翕一声至十声  唱吕】二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八字唱】   二之二【二音贤字和】    二之二【二声○字唱】   二之三【三音寅字和】    二之三【三声○字唱】   二之四【四音吠字和】    二之四【四声霍字唱】   二之五【五音鼻字和】    二之五【五声骨字唱】   二之六         二之六【六声○字唱】   二之七         二之七【七声十字唱】   二之八         二之八   二之九         二之九   二之十         二之十   二之十一   二之十二   辰星声入辟      石土音闭清   ○○○六徳      弃□米尾匹■   ○○●●●      ■■■■■■   辰星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石土音五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谓入声辟  一百一十二是谓闭音清音入声辟音一千六十四   声闭音清声五百六十   辰星声入之三辟      石土音闭之三清【闭音清和律】三之一【一音弃字和  入声辟一声至十声  唱吕】三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字唱】   三之二【二音□字和】     三之二【二声○字唱】   三之三【三音米字和】     三之三【三声○字唱】   三之四【四音尾字和】     三之四【四声六字唱】   三之五【五音匹字和】     三之五【五声徳字唱】   三之六          三之六【六声○字唱】   三之七          三之七                            【七声○字唱】   三之八          三之八   三之九          三之九   三之十          三之十三之十一   三之十二   辰辰声入翕        石石音闭浊   ○○○玉北        蚪尧民未瓶■   ○妾●●●        ■■■■■■辰辰声七下唱地之用音   石石音五上和天之用声一百五十二是入声翕音   一百一十二是谓闭音浊   入声翕音一千六十四    声闭音浊声五百六十   辰辰声入之四翕      石石音闭之四浊【闭音浊和律】四之一【一音蚪字和  入声翕一声至十声  唱吕】四之一【一音至十二音一声○字唱】   四之二【二音尧字和】     四之二【二声○字唱】   四之三【三音民字和】     四之三【三声○字唱】   四之四【四音未字和】     四之四【四声玉字唱】   四之五【五音瓶字和】     四之五【五声北字唱】   四之六          四之六【六声○字唱】   四之七          四之七【七声妾字唱】   四之八          四之八   四之九          四之九   四之十          四之十四之十一   四之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八>   邵伯温曰太阳之数十少阳之数十太刚之数十少刚之数十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数凡四十太隂之数十二少隂之数十二太柔之数十二少柔之数十二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数凡四十有八以四因四十得一百六十以四因四十八得一百九十二以一百六十因一百九十二得三万七百二十是谓动植之全数一百六十内去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二内去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谓动植之用数以一百一十二唱一百五十二得一万七千二十四以一万七千二十四唱得一万七千二十四得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谓动植之通数物有声色气味可考而见唯声为甚有一物则有一声有声则有音有律则有吕故穷声音律吕以穷万物之数数亦以四为本本乎四象故也自四象而为八卦自八卦而为六十四天地万物之数备于其间矣此与前元防运世其法同日日声即元之元日之日也日月声即元之防日之月也日星声则元之运日之星也日辰声则元之世日之辰也自余皆可以类推之也○西山蔡氏曰凡太阳太刚少阳少刚之体数皆十【康节曰阳数一衍之为十】又日月星辰四象相因而为十六以十因十六为一百六十凡太隂太柔少隂少柔之体数皆十二【康节曰隂数二衍之为十二】又水火土石四象相因亦为十六以十二因十六为一百九十二为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体以一百六十因一百九十二得三万七百二十为动以一百九十二因一百六十亦得三万七百二十为植是谓动植之全数于一百六十中去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为日月星辰之用数于一百九十二中去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四十得一百五十二为水火土石之用数以一百一十二因一百五十二得一万七千二十四为动物之用数一百五十二因一百一十二亦得一万七千二十四为植物之用数又以一万七千二十四乗一万七千二十四得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为动植通数凡日月星辰暑寒昼夜性情形体耳目口鼻元防运世皇帝王伯之数皆百六十水火土石风露雷走飞草木色声气味歳月日辰易书诗春秋之数皆一百九十二其去体得用宛转相因同一法也物有色声气味唯声为盛且可以书别故以正声之平上去入正音之开发收闭列而为图以见声音之全数其○有其声而无其字者也其□有其音而无其字者也但以上下声音调之则自可通其●即所去之四十八其■即所去之四十也阳数用十隂数用十二者即易之阳数用九隂数用六也○钟氏过曰右图天之体数四十地之体数四十八天数以日月星辰相因为一百六十地数以水火土石相因为一百九十二于天数内去地之体数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是谓天之用声于地数内去天之体数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谓地之用音凡日月星辰四象为声水火土石四象为音声有清浊音有翕辟遇竒数则声为清音为辟遇偶数则声为浊音为翕声皆为律音皆为吕以律唱吕以吕和律天之用声别以平上去入者一百一十二皆以开发收辟之音和之地之用音别以开发收闭者一百五十二皆以平上去入之声唱之据图观之直看则第一字为日声水音第二字为月声火音第三字为星声土音第四字为辰声石音横看则第一行为日声水音第二行为月声火音第三行为星声土音第四行为辰声石音   【钟氏过曰伊川丈人云音非有异同人有异同人非有异同方有异同谓风土殊而呼吸异故也东方之音在齿舌南方之音在唇舌西方之音在防舌北方之音在喉舌便于喉者不利于唇便于齿者不利于防由是讹正牵乎僻论是非出乎曲説繁然殽乱于天下矣不有正声正音乌能正之哉噫声音之生也久矣其必待人而后正者耶人能正而复有待者耶知其説者从天地之道而不为私焉始可与言声音者矣天有隂阳地有刚柔律有辟翕吕有唱和一隂一阳交而日月星辰备焉一柔一刚交而金木水火备焉一辟一翕交而平上去入备焉一唱一和交而开发収闭备焉日月星辰备而万情生焉金木水火备而万形成焉平上去入备而万声生焉开发収闭备而万音生焉律随天而变吕随地而化辟随阳而出翕随隂而入唱随刚而上和随柔而下然后律吕随音宫徴角羽之道各得其正矣阳生日隂生月刚生星柔生辰刚生金柔生土阳生火隂生水日月星辰金土火水而天地正焉是知律吕声音之道可以行天地矣日生目月生耳星生鼻辰生口金生气土生味火生色水生声目耳鼻口气味色声正而人道正焉是知律吕声音之道可以行人事矣目之体数十耳之体数十二鼻之体数十口之体数十二气之体数十味之体数十二色之体数十声之体数十二进目鼻气色之体数退耳口味声之体数是为正律之用数进耳口味声之体数退目鼻气色之】   【骨体数是为正吕之用数以正律之用数协正吕之用数是谓正音之用数以正吕之用数和正律之用数是谓正声之用数正律之用数一百一十二正吕之用数一百五十二正声之用数万有七千二十四正音之用数万有七千二十四律感吕而声生焉吕感律而音生焉律吕与天地同和声音与律吕同顺是故古之圣王见天地万物之情畅然后作乐以崇之命工以和之以诗言志以歌永言以声依永以律和声此所谓八音克谐而百兽率舞人神以和而鳯凰来仪则是学也岂直言释音文义而已哉○祝氏泾曰宫商角徴羽分太少为十声管以十千六律六吕合为十二音管以十二支摄之以声音之字母二百六十四声分平上去入分开发収闭铺布悉备为图三千八百四十图各十六声十六音总三万四千四十八音声盖取天声有字无字与无声字一百六十位地音有字无字与无音字一百九十二位衍忒而成之声之位去不用之四十八止百十二所以括唐韵之内外八转而分平上去入也音之位去不用之四十止百五十二所以括切字母唇舌牙齿喉而分开发収闭也谓之无声百六十位中有位而调不出者谓之无音百九十二位中有位而切不出者以声音统摄万物之变及于无声无音则备矣其间有声有音虽无字皆洪纎高下遂其生育者也若有声而无音有音而无声则天地不相唱和独阳不生独隂不成图有其位实无其物也声音字母二百六十四相交而互变始于一万七千二十四极于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以取挂一之二百五十六卦以观天地万物之进退盈虚消长也○上官氏万里曰自胡僧了义以三十六字为翻切母夺造化之巧司马公指掌图为四声等字防古韵以一声该四声皆不出了义区域盖但欲为翻切用而未及于物理也惟皇极用声音之法超越前古以声起数以数合卦而万物可得而推矣详见祝氏铃而祝氏又或与康节有异同处○彭氏长庚曰郑夹际云四声为经七音为纬江左之儒为韵书知纵有四声而不知衡有七音纵成经衡成纬经纬不交所以失立韵之源今考经世书声为律音为吕律为唱吕为和一经一纬一纵一横而声音之全数具矣声有十音有十二者如甲至癸十子至亥十二也于声之用数中去音之体数四十八于音之用数中去声之体数四十者如天数无十地数无一也以声配音而切韵生焉翕辟清浊辨焉三万四千四十八音声在其中矣天下之声既具而天下之色若臭若味皆在其中矣此所以为万物之数也○黄氏瑞节曰邵子之书伯温畧发其防至祝氏而其説详其用异蔡氏盖由博而之约也右四象体用图取本书櫽括为凡例今以本书详之日月星辰四象为声日月星辰又自相加水火土石四象为音水火土石又自相加亦如八卦相加为六十四也其为图凡三十二平上去入各声为四图共一十六图开发收闭各音为四图共一十六图声之数每图一千六十四十六图共一万七千二十四音之数间有出入十六图亦一万七千二十四盖平上去入开发收闭分布细推以得之也蔡氏取十声为十图取十二音为十二图如第一声图多字平声而可个舌上去入三声随之矣第一音图古字开音而甲九癸发收闭三音随之矣至于一万七千二十四之数但以一百十二因一百五十二以一百五十二因一百十二而得之亦合此其所以为自然之妙也若夫以声起数以数合卦则具祝氏铃而邵子未言蔡氏未用云】   邵伯温系述曰至大之谓皇至中之谓极至正之谓经至变之谓世大中至正应变无方之谓道以道明道道非可明以物明道道斯见矣物者道之形体也生于道而道之所成也道变而为物物化而为道由是知道亦物也物亦道也孰知其变哉故善观道者必以物善观物者必以道谓得道而忘物则可矣必欲远物而求道不亦妄乎有物之大莫若天地然则天地安从生道生天地而太极者道之全体也太极生两仪两仪形之判也两仪生四象四象生而后天地之道备焉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隂阳变于上而日月星辰生焉刚柔化于下而水火土石成焉日月星辰成象于天水火土石成体于地象动于上而万时生焉体交于下而万物成焉时有消长盈虚物有动植飞走消长盈虚者时之变也动植飞走者物之类也时以变起物以类应时之与物有数存焉数者何也道之运也理之防也隂阳之度也万物之纪也定于幽而验于明藏于防而显于着所以成变化而行神者也道生一一为太极一生二二为两仪二生四四为四象四生八八为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六十四具而后天地万物之道备矣天地万物莫不以一为本原于一而衍之以为万穷天下之数而复归于一一者何也天地之心也造化之源也日为元元者气之始也其数一月为防防者数之交也其数十二星为运运者时之行也其数三百六十辰为世世者变之终也其数四千三百二十观一岁之数则一元之数覩矣以大运而观一元则一元一嵗之大者也以一元而观一歳则一嵗一元之小者也一元统十二防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歳月日时各有数焉一嵗统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时刻分毫厘丝忽眇没亦有数焉皆统于元而宗于一终始往来而不穷在天则为消长盈虚在人则为治乱兴废皆不能逃乎数也太阳为日太隂为月少阳为星少隂为辰太刚为火太柔为水少刚为石少柔为土阳之数十隂之数十二刚之数十柔之数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本数凡四十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本数凡四十有八四而因之得一百有六十是谓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得一百九十有二是谓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以隂阳刚柔之体数互相进退是谓太阳少阳太刚少刚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一百一十二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一百五十二以隂阳刚柔之用数更唱迭和各得万有七千二十四是谓日月星辰水火土石变化之数日月星辰之变数水火土石之化数是谓动植之数以日月星辰水火土石变化之数再相唱和得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谓动植之通数本数者数之始也体数者数之成也用数者数之变也致用则体数退矣体数退则本数藏矣体退而本藏则变化见矣故谓之变化之数变化者生生不穷之谓也万物者动植之谓也故谓之动植之数万物之数滋而生焉故谓之动植之通数有数则有物数尽则物穷矣有物则有数物穷则数尽矣然数无终尽数尽则复物无终穷物穷则变变故能通复故能久日月星辰变乎暑寒昼夜者也水火土石化乎风露雷者也暑寒昼夜天之变而唱乎地者也风露雷地之化而和乎天者也一唱一和而后物生焉暑寒昼夜变乎性情形体者也风露雷化乎走飞草木者也性情形体本乎天而感乎地者也走飞草木本乎地而应乎天者也一感一应而后物成焉一唱一和一感一应者天地之道万物之情也天地之道万物之情其唯诚之谓乎凡在天地之间蛮夷华夏皆人也动植飞走皆物也人各有品物各有类品类之间有理有数存焉推之于天地而后万物之理昭焉之于隂阳而后万物之数覩焉天气下降地气上腾阳唱于前隂和于后然后物生焉天地有至美隂阳有至精物之得者或粹或駮或淳或漓故万物之类或巨或细或恶或良或正或邪或柔或刚咸其自取之耳至于声色形气各以其类而得焉可考而知声音为甚声者阳也而生于天音者隂也而出乎地知声音之数而后万物之数覩矣知声音之理而后万物之理得矣人之有类亦由物之有类也人类之数亦由物类之数也备天地兼万物而合徳于太极者其唯人乎日用而不知者百姓也反身而诚之者君子也因性而由之者圣人也故圣人以天地为一体万物为一身善救而不弃曲成而不遗以成能其中焉生物之道天类属阳地类属隂阳为动隂为植阳之阳为飞隂之隂为走动而飞者亲上走而植者亲下天有至粹地有至精人类得之则为明哲飞类得之则为鸾鳯走类得之则为麒麟介类得之则为龙草类得之则为芝兰木类得之则为松栢石类得之则为金玉万物莫不以其类而有得者焉天有至戾地有至幽人类得之则为妖孽飞类得之则为枭鸩走类得之则为虎狼介类得之则为虺蜴草类得之则为至毒木类得之则为不材石类得之则为礓砾万物亦莫不以其类而有得者焉天地氤氲万物化醇言致一也感应之不一则气不粹气不粹则生物不美是故致治之世则贤人众多龙防于沼鳯鸟翔于庭天降甘露地出醴泉百谷用成庶草蕃庑顺气之应也衰乱之世则反此逆气之应也逆顺之应由人心之感焉故古之圣人自昭明徳协和万邦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日月星辰不忒其序风晦旸不失其常山川神以宁鸟兽鱼鼈咸若天人之际安可忽哉大哉时之与事乎圣人所以极深而研几也时者天也事者人也时动而事起天运而人从犹形行而影防声发而响应欤时行而不留天运而不停违之则害逆之则凶故圣人与天并行而不逆与时俱逝而不违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时不能违天物不能违时圣人不能违物时不能违天故天运而必变物不能违时故时变而必化圣人不能违物故物化而必顺圣人唯不能违物故天亦不能违圣人是以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之时由人之事乎人之事由天之时乎故天有是时则人有是事人有是事则天有是时兴事而应时者其惟人乎有其时而无其人则时不足以应有其人而无其时则事不足以兴有其人而无其时则有之矣有其时而无其人盖未之有也故消息虚虚者天之时也治乱兴废者人之事也有消长盈虚而后有春夏秋冬有治乱兴废而后有皇帝王伯唐虞者其中天而兴乎尧舜者其应运而生乎何天时人事之相验欤先之者则未之或至后之者则无以尚之其犹夏之将至日之向中乎故圣人删书断自唐虞时之盛也修经始于周平道之衰也故圣人惧之以二百四四十二年之事系之以万世之法法者何也君臣父子夫妇人道之大伦也性之者圣人也诚之者君子也违之者小人也亡之者禽兽也兴之则为治废之则为乱用之则为中国舎之则为夷狄五伯去王也逺矣不犹愈于狄乎当世之诸侯去伯也逺矣邻于狄也不亦近乎防圣人之生春秋之作则天下后世之人其被髪左衽矣春秋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王者举而用之则帝王之功岂难致哉   性理大全书卷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九   皇极经世书三【邵伯温解】   观物内篇之一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   干阳物也坤隂物也乾坤谓之物则天地亦物也天地有物之大者耳旣谓之物则亦有所尽也然有所谓悠久无疆者固未尝尽也   天之大隂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   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天地之道不过隂阳刚柔而已   隂阳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夫四时四维者天地至大之谓也   隂阳消长而为寒暑一寒一暑而四时成焉刚柔交错而有夷险一夷一险而四维成焉四时者天之道四维者地之理也万物由是而生由是而成也万物由是而生由是而成斯所以为大者也   凡言大者无得而过之也亦未始以大为自得故能成其大岂不谓至伟至伟者欤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物之资始资生可谓大矣然不自以为大故能成其大也   天生于动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动之始则阳生焉动之极则隂生焉一隂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静之始则柔生焉静之极则刚生焉一刚一柔交而地之用尽之矣   天圆故主动地方故主静动之始则阳生本乎动者也天虽主动动之极则隂生有时而静矣静之始则柔生本乎静者也地虽主静静之极则刚生有时而动矣此所谓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葢言其体则天动而地静言其用则天有隂阳隂静而阳动也地有柔刚柔静而刚动也是天地皆有动静也此所谓一隂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一刚一柔交而地之用尽之矣   动之大者谓之太阳动之小者谓之少阳静之大者谓之太隂静之小者谓之少隂   统言之则曰隂阳刚柔隂阳刚柔又有小大则为太阳少阳太隂少隂太刚少刚太柔少柔也   太阳为日   日者至阳之精也故太阳为日在地则为火先天圗以干为日干之位在正南   太隂为月   月者至隂之精得日气而有光故太隂为月在地则为水先天圗以兊为月兊之位在东南   少阳为星   星者日之余有光而见故少阳为星在地则为石先天圗以离为星离之位在正东   少隂为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体尽之矣   辰者天之土不见而属隂故少隂为辰在地则为土天圗以震为辰震之位在东北   太柔为水   水者天下至柔之物也其性润下故太柔为水在天则为月先天圗以坤为水坤之位在正北   太刚为火   火者天下至刚之物也其性炎烈故太刚为火在天则为日先天圗以艮为火艮之位在西北   少柔为土   土之为物亦柔也其性輭缓故少柔为土在天则为辰先天圗以坎为土坎之位在正西   少刚为石   石亦刚物也其性坚故少刚为石在天则为星先天圗以巽为石巽之位在西南此圗系辞所谓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是也此所谓伏羲八卦也或曰皇极经世舍金木水火土而用水火土石何也曰日月星辰天之四象也水火土石地之四体也金木水火土者五行也四象四体先天也五行后天也先天后天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五行之所自出也水火土石本体也金木水火土致用也以其致用故谓之五行行乎天地之间者也水火土石葢五行在其间矣金出于石而木生于土有石而后有金有土然后有木金者从革而后成木者植物之一类也是岂舍五行而不用哉五行在其间者此之谓也皇极经世用水火土石以其本体也洪范用金木水火土以其致用也皆有所主其归则一或曰先天圗八卦次序与所为之物与周易不同何也曰先天圗八卦次序始于干而终于坤此先天也伏羲八卦也周易自帝出乎震至成言乎艮此文王八卦也非独八卦如此六十四卦亦不同也伏羲易无文字独有卦圗隂阳消长而已孔子于系辞亦尝言之矣圣人立法不同其道则相为先后终始而未尝不同也此皆有至理在乎信道者详考焉   水火土石交而地之体尽之矣   混成一体谓之太极太极既判初有仪形谓之两仪两仪又判而为隂阳刚柔谓之四象四象又判而为太阳少阳太隂少隂太刚少刚太柔少柔而成八卦太阳少阳太隂少隂成象扵天而为日月星辰太刚少刚太柔少柔成形扵地而为水火土石八者具备然后天地之体备矣天地之体备而后变化生成万物也所谓八者亦本乎四而已在天成象日也在地成形火也阳燧取扵日而得火火与日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月也在地成形水也方诸取扵月而得水水与月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星也在地成形石也星陨而成石石与星本乎一体也在天成象辰也在地成形土也自日月星之外髙而苍苍者皆辰也自水火石之外广而厚者皆土也辰与土本乎一体也天地之间犹形影声响之相应象见乎上体必应乎下皆自然之理也葢日月星辰犹人之有耳目口鼻水火土石犹人之有血气骨肉故谓之天地之体隂阳刚柔则犹人之精神而所以主耳目口鼻血气骨肉者也故谓之天地之用夫太极者在天地之先而不为先在天地之后而不为后终天地而未尝终始天地而未尝始与天地万物圆融和会而未尝有先后始终者也有太极则两仪四象八卦以至于天地万物固已备矣非谓今日有太极而明日方有两仪后日乃有四象八卦也虽谓之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其实一时具足如有形则有影有一则有二有三以至于无穷皆然是故知太极者有物之先本已混成有物之后未尝亏损自古及今无时不存无时不在万物无所不禀则谓之曰命万物无所不本则谓之曰性万物无所不主则谓之曰天万物无所不生则谓之曰心其实一也古之圣人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尽心知性以知天存心养性以事天皆本乎此也   日为暑   太阳为日暑亦至阳之气也   月为寒   太隂为月寒亦至隂之气也   星为昼   少阳为星昼亦属阳   辰为夜   少隂为辰夜亦属隂   暑寒昼夜交而天之变尽之矣   日月星辰交而后有暑寒昼夜之变有暑寒昼夜之变而后岁成焉   水为   者水气之所化   火为风   风者火气之所化   土为露   露者土气之所化   石为雷   雷者石气之所化然四者又交相化焉故有水有火有土有石水雨则为霶霈之火则为苦暴之土则为霡霂之雨石则为雹冻之所感之气如此皆可以类推也   风露雷交而地之化尽之矣   水火土石交而后有风露雷之化有风露雷之化而后物生焉   暑变物之性   物之性属阳故为暑之所变   寒变物之情   物之情属隂故为寒之所变   昼变物之形   形可见故属阳为昼之所变   夜变物之体   体有质故属隂为夜之所变   性情形体交而动植之感尽之矣   性情形体交而后有动植之感感者唱也阳唱乎隂也   化物之走   润下故走之类感而化   风化物之飞   风飘扬故飞之类感风而化   露化物之草   露濡润故草之类感露而化   雷化物之木   雷奋迅而出故木之类感雷而化然飞走草木又更相交错而化如木之类亦有木之木有木之草木之飞木之走其他皆可以类推也   走飞草木交而动植之应尽之矣   走飞草木交而后有动植之应应者和也隂和乎阳也性情形体本乎天者也飞走草木本乎地者也本乎天者有感焉本乎地者有应焉一感一应天地之道万物之理也   走感暑而变者性之走也感寒而变者情之走也感昼而变者形之走也感夜而变者体之走也飞感暑而变者性之飞也感寒而变者情之飞也感昼而变者形之飞也感夜而变者体之飞也草感暑而变者性之草也感寒而变者情之草也感昼而变者形之草也感夜而变者体之草也木感暑而变者性之木也感寒而变者情之木也感昼而变者形之木也感夜而变者体之木也性应而化者走之性也应风而化者飞之性也应露而化者草之性也应雷而化者木之性也情应而化者走之情也应风而化者飞之情也应露而化者草之情也应雷而化者木之情也形应而化者走之形也应风而化者飞之形也应露而化者草之形也应雷而化者木之形也体应而化者走之体也应风而化者飞之体也应露而化者草之体也应雷而化者木之体也   天地之生物所以万殊而不同者以感应之交错也感应之交错所以谓之变化也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此之谓也   性之走善色情之走善声形之走善气体之走善味性之飞善色情之飞善声形之飞善气体之飞善味性之草善色情之草善声形之草善气体之草善味性之木善色情之木善声形之木善气体之木善味走之性善耳飞之性善目草之性善口木之性善鼻走之情善耳飞之情善目草之情善口木之情善鼻走之形善耳飞之形善目草之形善口木之形善鼻走之体善耳飞之体善目草之体善口木之体善鼻   物有声色气味人有耳目口鼻此又言人物之有所合也天地之生物皆以其类而有所合焉   夫人也者暑寒昼夜无不变风露雷无不化性情形体无不感飞走草木无不应所以目善万物之色耳善万物之声鼻善万物之气口善万物之味灵于万物不亦宜乎   暑寒昼夜无所不变风露雷无所不化性情形体无所不感飞走草木无所不应然后能生而为人故唯人为能目善万物之色耳善万物之声鼻善万物之气口善万物之味不独耳目口鼻能善万物之声色气味而心之官又能善万物之理此所以灵于万物也盖天地巨物也分而为万物万物各得天地之一端能备天地兼万物者人之谓也故能与天地并立而为三才孟子曰万物皆备扵我唯圣人然后能践形能践形则能反身而诚之求诸已而天下之理得矣众人则日用而不知役扵万物而丧其良贵虽谓之人曽何异扵物哉观物内篇之二   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目耳鼻口者万人之用也   人有耳目口鼻物有声色气味人之耳目口鼻能收物之声色气味者盖以人之与物本乎天地之一气同乎天地之一体也是故圣人尽已之性能尽人之性尽人之性能尽物之性已之与人人之与物本乎一道故也   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   体本无体故惟化是体用本无用故惟变是用体用变化天地之至妙者也自非圣人孰能与于此   然则人亦物也圣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一之物当兆物之物者岂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一之人当兆人之人者岂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物之至者始得谓之物之物也人之至者始得谓之人之人也夫物之物者至物之谓也人之人者至人之谓也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则非圣而何人谓之不圣则吾不信也   物有巨细人有贤愚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物之巨细如此生一一之物能当兆物者人之谓也言人能兼兆物也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人之贤愚如此生一一之人能当兆人者圣人之谓也言圣人能兼兆人也圣人非徒能兼兆人又能兼兆物能兼兆物兆人又能兼天地者圣人之谓也兼兆物则谓之至物兼兆人则谓之至人至物者物之物也至人者人之人也以一至物当一至人则谓之圣人麒麟之扵走兽鳯凰之扵飞鸟物之至者也圣人之于人人之至者也天下之物或相倍蓰或相千万物之不齐物之情也物之不齐如此唯圣人能尽之者以能兼兆物兼兆人又能兼天地故也   何哉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   天下人之心一人之心是也故能以一心观万心天下人之身一人之身是也故能以一身观万身万物之理一物之理是也故能以一物观万物万世之事一世之事是也故能以一世观万世圣人能兼天地人物又能兼古今故能如此   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   圣人心合天意言行皆与天合故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天地以无心为心天何所容心哉故唯能无心而后能代天意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故唯能无言而后能代天言云行施品物流行天何为哉故唯能无为而后能代天工天事焉   又谓其能以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通照人事者焉   知隂阳消长之道故能上识天时知刚柔夷险之理故能下尽地理知巨细品类之别故能中尽物情达利害成败之几故能通照人事   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人物者焉   能与天地参故能弥纶天地能显诸仁藏诸用故能出入造化能通乎昼夜之道故能进退古今能尽人之性以尽物之性故能表里人物   噫圣人者非世世而效圣焉吾不得而目见之也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虽亿万千年亦可以理知之也   圣人不世出也故曰非世世而效圣焉察心观迹探体潜用先圣后圣其道一也或见而知之或闻而知之故虽亿千万年亦可以理知之犹旦暮之间也   人或告我曰天地之外别有天地万物异乎此天地万物则吾不得而知之非唯吾不得而知之也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凡言知者谓其心得而知之也言言者谓其口得而言之也旣心尚不得而知之口又恶得而言之乎以心不可得知而知之是谓妄知也以口不可得言而言之是谓妄言也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   天地万物皆一本故虽万殊理无异致乾坤之道简易而已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妄言妄知者不知易简之道奋私智肆邪説以灭天理孟子所谓恶夫凿者也   观物内篇之三   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所以谓之理者物之理也所以谓之性者天之性也所以谓之命者处理性者也所以能处理性者非道而何   理性命皆一也至于命则理性之所处矣三者皆在于道故曰所以能处理性者非道而何   是知道为天地之本   道生天地故道为天地之本   天地为万物之本   天地生万物故天地为万物之本   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物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为万物   道生天地故道为天地之本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为道之物也天地生万物故天地为万物之本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天地之物也道则无有邉际天地则有尽有尽则所以为道之物也天地则无不覆载物则有穷有穷则所以为天地之物也   道之道尽之于天矣   有道然后有天天本乎道者也   天之道尽之于地矣   有天然后有地地本乎天者也   天地之道尽之于物矣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物本乎天地者也   天地万物之道尽之于人矣   人者天地五行之秀气受天地之中以生为万物之至灵而备天地万物者也故能配天地而命万物   人能知其天地万物之道所以尽于人者然后能尽民也唯圣人能知天地万物之道皆备于我能知天地万物之道皆备于我则能尽天下之理能尽天下之理则能尽民而后可以治民矣   天之能尽物则谓之曰昊天   天之于物无不发生故能尽物   人之能尽民则谓之曰圣人   圣人之于人也无不仁爱故能尽人   谓昊天能异乎万物则非所以谓之昊天也谓圣人能异乎万民则非所以谓之圣人也万民与万物同则圣人固不异乎昊天者矣然则圣人与昊天为一道圣人与昊天为一道则万民与万物亦可以为一道也一世之万民与一世之万物既可以为一道则万世之万民与万世之万物亦可以为一道也眀矣   昊天之与万物同乎一道故不异乎万物圣人之与万民同乎一道故不异乎万民万民与万物同乎一道则圣人与昊天亦同乎一道矣一世之万物与一世之万民同乎一道则万世之万物与万世之万民亦同乎一道矣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物也民也圣人也天也其道一也故古之圣人以一心而推万心以一物而观万物以一世而知万世者盖由斯道也   夫昊天之尽物圣人之尽民皆有四府焉昊天之四府者春夏秋冬之谓也隂阳升降于其间矣圣人之四府者易书诗春秋之谓也礼乐汚隆于其间矣春为生物之府夏为长物之府秋为收物之府冬为藏物之府号物之庶谓之万虽曰万之又万其庶能出此昊天之四府者乎易为生民之府书为长民之府诗为収民之府春秋为蔵民之府号民之庶谓之万虽曰万之又万其庶能出此圣人之四府者乎昊天之四府者时也圣人之四府者经也昊天以时授人圣人以经法天天人之事当如何哉   昊天以四府尽物圣人以四府尽民天之四府时也圣人之四府经也天时圣经相因而成天时则隂阳升降而为春夏秋冬圣经则礼乐汚隆而为易书诗春秋春夏秋冬易书诗春秋皆有生长收藏之道其道更相为消长汚隆万物万民尽于其间矣故皆谓之曰四府   观物内篇之四   观春则知易之所存乎   易者三皇之事业也三皇之时如春   观夏则知书之所存乎   书者五帝之事业也五帝之时如夏   观秋则知诗之所存乎   诗者三王之事业也三王之时如秋   观冬则知春秋之所存乎   春秋者五伯之事业也五伯之时如冬   易之易者生生之谓也易之书者生长之谓也易之诗者生收之谓也易之春秋者生藏之谓也书之易者长生之谓也书之书者长长之谓也书之诗者长收之谓也书之春秋者长藏之谓也诗之易者收生之谓也诗之书者收长之谓也诗之诗者收收之谓也诗之春秋者收藏之谓也春秋之易者藏生之谓也春秋之书者藏长之谓也春秋之诗者藏收之谓也春秋之春秋者藏藏之谓也   天时迭为消长圣经更为汚隆其道如此可以意会不可以言求也   生生者修夫意者也生长者修夫言者也生收者修夫象者也生藏者修夫数者也长生者修夫仁者也长长者修夫礼者也长收者修夫义者也长藏者修夫智者也收生者修夫性者也收长者修夫情者也收收者修夫形者也收藏者修夫体者也藏生者修夫圣者也藏长者修夫贤者也藏收者修夫才者也藏藏者修夫术者也   意言象数言其本末仁义礼智言其先后性情形体言其大小圣贤才术言其优劣   修夫意者三皇之谓也修夫言者五帝之谓也修夫象者三王之谓也脩夫数者五伯之谓也   皇帝王伯之道如此   脩夫仁者有虞之谓也脩夫礼者有夏之谓也脩夫义者有商之谓也脩夫智者有周之谓也   仁义礼智在人则与性俱生在时则有先后之序   脩夫性者文王之谓也脩夫情者武王之谓也脩夫形者周公之谓也脩夫体者召公之谓也   徳有大小则化有浅深   脩夫圣者秦穆之谓也脩夫贤者晋文之谓也脩夫才者齐桓之谓也脩夫术者楚庄之谓也   秦穆改过自誓得圣之事而已   皇帝王伯者易之体也虞夏商周者书之体也文武周召者诗之体也秦晋齐楚者春秋之体也   易以道隂阳隂阳消长唯其时而已故皇帝王伯所以为易之体也书以道事帝王之迹存焉故虞夏商周所以为书之体也诗以道志始于二南而终于雅颂故文武周召所以为诗之体也春秋以道名分至于五伯名分乱矣仲尼以春秋正其名分春秋皆五伯之事也故秦晋齐楚者春秋之体也   意言象数者易之用也仁义礼智者书之用也性情形体者诗之用也圣贤才术者春秋之用也   三皇脩夫意五帝脩夫言三王脩夫象五伯脩夫数易具是四者故意言象数为易之用有虞脩夫仁有夏脩夫礼有商脩夫义有周脩夫智故仁义礼智为书之用文王脩夫性武王脩夫情周公脩夫形召公脩夫体故性情形体为诗之用秦穆脩夫圣晋文脩夫贤齐桓脩夫才楚庄脩夫术故圣贤才术所以为春秋之用也   用也者心也体也者迹也心迹之间有权存焉者圣人之事也   心无所在而无所不在故以用言迹有方所故以体言心迹体用之间有权存焉则所谓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唯化是体者也如是则心迹体用俱以泯矣文中子所谓适造者不知其殊也唯圣人为能尽之窃尝论之心迹之义大矣哉圣人方其寂然不动则乌有所谓心迹者焉虽神莫得而窥也及其酬酧应变吉防与民同患则心迹于是乎判矣庄子所谓迹者人之所履岂其所履哉信斯言也徒徇圣人之迹而不达圣人之心是皆胶柱鼓瑟刻舟求剑者也葢天下之理一渉于事物则必有迹有迹则有方所若圣人之心则无所在亦无所不在无方所者也古之善学圣人者求其心而不求其迹如曽子谓孔子言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独以谓非君子之言有为而言之也茍直以其言为然而不知其所以言则失圣人之心矣是泥乎迹者也若有子可谓能知圣人之心者也古人有以不学柳下惠而学栁下惠者亦此之类也呜呼不知圣人之心而徒徇圣人之迹则害于道害于道者杨墨之徒是也学者宜有以辨之窃圣人之迹而为奸为恶者则害于国家害于国家者莽卓之徒是也人君宜有以辨之学者不知辨则卒至于无父无君人君不知辨则至于窃国弑君呜呼自非圣智其孰能辨之哉   三皇同意而异化五帝同言而异教三王同象而异劝五伯同数而异率同意而异化者必以道以道化民者民亦以道归之故尚自然夫自然者无为无有之谓也无为者非不为也不固为者也故能广无有者非不有也不固有者也故能大广大悉备而不固为固有者其惟三皇乎是故知能以道化天下者天下亦以道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其斯之谓欤容不显之谓意意在理中未见乎迹者也任理则无为所以为三皇帝则有教有教则有言王则事功着故有象伯则任智力故曰同数而异率任理无为天何言哉以道化天下者也以道化天下故天下以道归焉   三皇同仁而异化五帝同礼而异教三王同义而异劝五伯同智而异率同礼而异教者必以徳以徳教民者民亦以徳归之故尚让夫让也者先人后己之谓也以天下授人而不为轻若素无之也受人之天下而不为重若素有之也若素无素有者谓不己无己有之也若己无己有则举一毛以取与于人犹有贪鄙之心生焉而况天下者乎能知其天下之天下非己之天下者其惟五帝乎是故知能以徳教天下者天下亦以徳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其斯之谓欤   并包徧覆之谓仁三皇之道也帝则有仪有物故曰同礼而异教王则有刑有政故曰同义而异劝伯则智力相尚故曰同智而异率有仪有物以徳教天下者也故天下以徳归焉   三皇同性而异化五帝同情而异教三王同形而异劝五伯同体而异率同形而异劝者必以功以功劝民者民亦以功归之故尚政夫政也者正也以正正夫不正之谓也天下之正莫如利民焉天下之不正莫如害民焉能利民者正则谓之曰王矣能害民者不正则谓之曰贼矣以利除害安有去王耶以王去贼安有弑君耶是故知王者正也能以功正天下之不正者天下亦以功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其斯之谓欤   皇尽性而已帝则见于事矣故曰同情王则法度备故曰同形伯则威力穷极矣故曰同体法度备则形见于天下矣形见于天下以功劝天下者也以功劝天下故天下以功归焉   三皇同圣而异化五帝同贤而异教三王同才而异劝五伯同术而异率同术而异率者必以力以力率民者民亦以力归之故尚争夫争也者争夫利者也取与利不以义然后谓之争小争交以言大争交以兵争夫强弱者也犹借夫名焉者谓之曲直名也者命物正事之称也利也者养人成务之具也名不以仁无以守业利不以义无以居功利不以功居名不以业守则乱矣民所以必争之也五伯者借虚名以争实利者也帝不足则王王不足则伯伯又不足则夷狄矣若然则五伯不不谓无功于中国语其王则未也过夷狄则逺矣周之东迁文武之功徳于是乎尽矣犹能维持二十四君王室不絶如线夷狄不敢屠害中原者犹五伯借名之力也是故知能以力率天下者天下亦以力归焉所以圣人有言曰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其斯之谓欤   三皇之治不见形迹莫得而名焉故不言而民自化其道则同其所以为化则异故曰同圣而异化五帝则有言有敎故曰同贤而异教五帝固圣矣而谓之同贤者其道则圣其事则己见乎迹方之于三皇之道则为贤也三王兴事创业唯恐不及故曰同才而异劝五伯则诡谲相胜无所不至然犹假乎正也故曰同术而异率五伯以术以率则专用变诈威力矣故天下以力归焉力有强弱故尚争尚争者争乎利者也五伯争利而犹假虚名者尚有所畏惮也然名不以仁利不以义此所以为伯也王者则唯仁义而己五伯虽不若王犹能有功于时过于夷狄逺矣周之东迁与灭亡无异尚能维持数百年者盖由五伯有尊王室之名也能以力率天下有尊王室之名是犹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者也履之九三以刚处刚者也以刚处刚而不中故有武人为于大君之象伯者之事有类于此   夫意也者尽物之性也言也者尽物之情也象也者尽物之形也数也者尽物之体也仁也者尽人之圣也礼也者尽人之贤也义也者尽人之才也智也者尽人之术也尽物之性者谓之道尽物之情者谓之徳尽物之形者谓之功尽物之体者谓之力尽人之圣者谓之化尽人之贤者谓之教尽人之才者谓之劝尽人之术者谓之率   意言象数性情形体仁义礼智圣贤才术道徳功力化教劝率此皇帝王伯之事皆相因而成者也   道徳功力者存乎体者也化教劝率者存乎用者也体用之间有变存焉者圣人之业也夫变也者昊天生万物之谓也权也者圣人生万民之谓也非生物非生民而得谓之权变乎   有道徳功力而后有化教劝率道徳功力不同故化教劝率有异时使之然也存乎体者言乎其体也存乎用者言乎其用也体用之间有权存焉者变以随时也变以随时者圣人之事也天道不变生成息矣圣人无权教化矣非生物非生民而谓之权变则一归于诈而已矣恶孰大焉得谓之权变乎   观物内篇之五   善化天下者止于尽道而已善教天下者止于尽徳而已善劝天下者止于尽功而已善率天下者止于尽力而已以道徳功力为化者乃谓之皇矣以道徳功力为教者乃谓之帝矣以道徳功力为劝者乃谓之王矣以道徳功力为率者乃谓之伯矣   化教劝率道徳功力皇帝王伯之事也时异则人异人异则事异故不同如此   以化教劝率为道者乃谓之易矣以化教劝率为徳者乃谓之书矣以化教劝率为功者乃谓之诗矣以化教劝率为力者乃谓之春秋矣此四者天地始则始焉天地终则终焉始终随乎天地者也   皇帝王伯时也易书诗春秋经也天时圣经相为表里皆相因而成也   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间犹旦暮也以今观今则谓之今矣以后观今则今亦谓之古矣以今观古则谓之古矣以古自观则古亦谓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为古今亦未必为今皆自我而观之也安知千古之前万古之后其人不自我而观之也   有今故有古有古故有今以今观今则谓之今以后观今则今亦谓之古矣如是则今亦未必为今也以今观古则谓之古矣以古自观则古亦谓之今矣如是则古亦未必为古也古亦未必为古今亦未必为今皆自我而观之也自我而观之者观之以道也以道观之则何古今之有焉无古无今则古今犹旦暮之间也圣人通乎昼夜之道而知能通昼夜之道则能通古今能通古今则能通万世故虽千古之前万古之后皆可以自我而观之也   若然则皇帝王伯者圣人之时也易书诗春秋者圣人之经也   天时圣经不异唯圣人爲能知时作经以为民极   时有消长经有因革时有消长否泰尽之矣经有因革损益尽之矣   时有消长故有否泰经有因革故有损益非圣人不能体消长知损益   否泰尽而体用分损益尽而心迹判体与用分心与迹判圣人之事业于是乎备   时有否泰之异故体用于是乎分事有损益之异故心迹于是乎判圣人之事业在乎体用心迹之间体用心迹之间盖有权与变存焉知权与变然后能尽体用心迹体用心迹一也因时而有所分判然未尝分判也卒归乎一而已矣   所以自古当世之君天下者其命有四焉一曰正命二曰受命三曰改命四曰摄命正命者因而因者也受命者因而革者也改命者革而因者也摄命者革而革者也因而因者长而长者也因而革者长而消者也革而因者消而长者也革而革者消而消者也   正命天命之也受命人授之也人授之者受之于人也如书所谓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是也改命有所改革如易所谓汤武革命是也其事虽不同皆天也摄命者以臣行君之事者也此明皇帝王伯之事也因而因则无为而已因而革舜循尧道而有所变以随时也革而因者武王伐商乃反商政政由旧是也革而革者时变之极则一切变矣长而长为春长而消为夏消而长为秋消而消为冬时之消长其变如此   革而革者一世之事业也革而因者十世之事业也因而革者百世之事业也因而因者千世之事业也可以因则因可以革则革者万世之事业也一世之事业者非五伯之道而何十世之事业者非三王之道而何百世之事业者非五帝之道而何千世之事业者非三皇之道而何万世之事业者非仲尼之道而何是知皇帝王伯者命世之谓也仲尼者不世之谓也   伯以力服人以力服人者止于其身故其事业一世而已王者以功及民以功及民者其效逺故其事业可以至于十世帝以徳教民以徳教民者得其心渐民也深故其事业可以至于百世皇以道化民道久故其事业可以至于千世可因则因可革则革通万世而无弊者孔子之事业也故孟子谓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命世谓得位而在上者也不世谓不得位而在下者也虽然孔子不得位而在下其道实出帝王之上而能用乎皇帝王伯者也故孟子谓孔子集大成者也   仲尼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夫如是则何止于百世而己哉亿千万世皆可得而知之也   商周革命者也而亦有所因故商因于夏礼周因于商礼禹汤武王皆圣人也其道则同不得不因其时则异不得不革故皆有所损益唯圣人不茍同亦不茍异与时偕行知所损益以一世而知万世故虽亿千万年皆可得而知之何止于百世可知而已所以可得而知之者岂有他哉以理知之故也   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仲尼之道不异天地欲知仲尼观天地则知仲尼矣天地之道不过动静而已欲知天地观动静则知天地矣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隂阳刚柔者动静之本也然天地何尝有心扵动静哉盖时焉而已矣仲尼之不异天地亦时焉而已矣故孟子谓孔子圣之时者也   夫一动一静者天地至妙者欤夫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之至妙者欤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迹也故有言曰予欲无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其斯之谓欤   一动一静者天地之妙用也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之妙用也阳辟而为动隂阖而为静所谓一动一静者也不役乎动不滞乎静非动非静而主乎动静者一动一静之间者也自静而观动自动而观静则有所谓动静方静而动方动而静不拘扵动静则非动非静者也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天地之心盖于动静之间有以见之夫天地之心于此而见之圣人之心即天地之心也亦于此而见之虽颠沛造次未尝离乎此也中庸曰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退藏于密则以此洗心焉吉防与民同患则以此斋戒焉夫所谓密所谓斋戒者其在动静之间乎此天地之至妙至妙者也圣人作易盖本于此世儒昧于易本不见天地之心见其一阳初复遂以动为天地之心乃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噫天地之心何止于动而生物哉见其五隂在上遂以静为天地之心乃谓动复则静行复则止噫天地之心何止于静而止哉为虚无之论者则曰天地以无心为心噫天地之心一归于无则造化息矣盖天地之心不可以有无言而未尝有无亦未尝离乎有无者也不可以动静言而未尝动静亦未尝离乎动静者也故于动静之间有以见之然动静之间间不容发岂有间乎唯其无间所以为动静之间也独杨子云知易之本以作始于中首象中孚次以周首象复中者天下之大本所谓天地之心也故其首辞曰阳气潜萌于黄钟之宫信无不在其中天地之道可谓至信矣所谓信者有以见天地之心乎在人则诚也故天地圣人之心至信至诚悠久而不息所以为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也虽然天地之心所可见者亦不过乎因时顺理而已因时顺理所以谓之道也圣人由道而行岂有辙迹哉呜呼所谓动静之间者千圣之所归万生之所息能至此则可以知变化之道可以知死生之説不能至此则非所以谓之圣人也不能知此则非所以谓之贤人也外于此者皆邪説妄行也先君皇极经世书葢本于此所以观物篇首明天地动静而此又眀动静之间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焉学者欲求其至在乎黙而识之不可以言传也   观物内篇之六   孔子賛易自羲轩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文武而下脩春秋自桓文而下自羲轩而下祖三皇也自尧舜而下宗五帝也自文武而下子三王也自桓文而下孙五伯也   易书诗春秋皇帝王伯圣人之事业尽在于是矣仲尼祖三皇宗五帝子三王孙五伯其道大徳尊如此中庸曰仲尼祖述尧舜而不曰三皇尊之而不可以言名也宪章文武而不及五伯卑之而有所不足道也此则兼举之矣孙五伯可谓卑之也然圣人作春秋虽五伯犹或取之以其有功于一时也故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圣人之心公天下也如此春秋者圣人之刑赏也五伯虽得罪于圣人及其有功亦在所不掩也呜呼治天下者赏善刑恶如圣人之心以公天下则四海之内无思不服傥徇好恶之私则刑赏滥矣刑赏滥而天下未有不乱者也   祖三皇尚贤也宗五帝亦尚贤也三皇尚贤以道五帝尚贤以徳子三王尚亲也孙五伯亦尚亲也三王尚亲以功五伯尚亲以力   三皇五帝之治皆尚贤者也而三皇以道五帝以徳三王五伯之治皆尚亲者也而三王以功五伯以力以道则为化以徳则为教以功则为劝以力则为率道徳则无亲疎之间功力则有违从之异然而力率天下而亲之则狭矣此皇帝王伯之所以分也   呜呼时之既往亿千万年时之未来亦亿千万年仲尼中间生而为人何祖宗之寡而子孙之多邪所以重赞尧舜至禹曰禹吾无间然矣   时之既徃时之未来皆有亿万之数所以为古今也仲尼在古今之间何祖宗之寡子孙之多谓治世少而乱世多圣君少而庸君多也三王方三皇五帝时虽不同然固已鲜矣后世不止杂乎伯而伯亦有所不足也仲尼赞尧则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赞舜则曰君哉舜也无爲而治者其舜也欤至禹则曰菲饮食而致孝乎神恶衣服而致羙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文王则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可谓至徳也己汤武则曰顺乎天而应乎人呜呼文王之徳与舜禹并可谓至矣   仲尼后禹千五百余年今之后仲尼又千五百余年虽不敢比仲尼上賛尧舜禹岂不敢比孟子上賛仲尼乎   仲尼后禹千五百余年今之后仲尼又千五百余年葢道之相传无古今之异仲尼传尧舜禹者也孟子传仲尼者也吾先君子盖学孔孟者也   人谓仲尼惜乎无土吾独以为不然独夫以百畆为土大夫以百里为土诸侯以四境为土天子以九州为土仲尼以万世为土若然则孟子言自生民以来未有如孔子也斯亦未为之过矣   一夫之土百亩而已大夫之土百里而已诸侯之土四境而已天子之土九州而已皆有穷极者也仲尼之道通万万世而无弊万世之所尊者也故曰仲尼以万世为土非特万世也亘古今穷天地一人而已故孟子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   夫人不能自富必待天与其富然后能富人不能自贵必待天与其贵然后贵若然则富贵在天也不在人也有求而得之者有求而不得者矣是系乎天者也功徳在人也不在天也可脩而得之不脩则不得是非系乎天也系乎人者也夫人之能求而得富贵者求其可得者也非其可得者非所以能求之也昧者不知求而得之则谓其已之得也故矜之求而失之则谓其人之不与也故怨之如知其己之所以能得人之所以能与则天下安有不知量之人邪   富贵在天不可求而得功徳在人所可脩而至不可求而得故必曰有命所可脩而至故不可不勉世之人不务脩其所可至而务求其所不可得惑之甚也故未得之则患得之旣得之则患失之得之则矜夸失之则怨怼茍知己得之人与之皆天也如是则安有不知量之人哉   天下至富也天子至贵也岂可妄意求而得之也虽曰天命亦未始不由积功累行圣君艰难以成之庸君暴虐以坏之是天欤是人欤是知人作之咎固难逃已天降之灾禳之奚益积功累行君子常分非有求而然也有求而然者所谓利乎仁者也君子安有余事于其间哉然而有幸有不幸者始可以语命也已   圣人之大宝曰位天实命之故尧命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此命禹天位岂容求而得者不可求而得况可以不道而取之邪此篇戒乱臣贼子使之知天命之可畏也积功累行人之所当为君子岂有求而然必自积行累功以得之不积行累功以得之者或有之矣终亦必亡而已积行累功而不得者亦有之矣君子乃谓之命也已   夏禹以功有天下夏桀以虐失天下汤以功有天下纣以虐失天下周武以功有天下周幽以虐失天下三者虽时不同其成败之形一也   夏禹商汤周武其功徳在民深矣其创法垂统至矣后世子孙虽中才之君能保惜其基业谨守其防度兢兢业业而勿失虽百世可也夏则太康已失邦而其后有桀商太甲巳不明而其后有纣周昭王已南征不返而其后有幽厉诗云赫赫宗周褎姒灭之盖周至幽厉虽曰未亡其实亡矣独以文武之泽未斩国之典刑尚存故至赧王而后失之其祖宗之艰难积累以得之其后亡国败家之人庸愚暴虐以失之若出一涂书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此之谓也   平王东迁无功以复王业赧王西走无虐以丧王室威令不逮一小国诸侯仰存于五伯而已此又奚足道哉平王东迁文武之业尽矣故无功以复王室赧王西走危亡之势极矣故无虐以丧王室皆不足道也窃尝论之桀纣幽厉皆暴君也自平王至赧皆庸君也庸暴虽殊皆足以亡其国然暴君身为不善其亡也速其为天下害也浅庸君未必能为大恶而天下之为恶者皆得以肆其恶其亡也缓其为天下害也深故桀纣身为不善汤武诛放而天下宁幽厉亦可谓暴矣独以文武之泽未泯止亡其身而国之未亡幸也自平至赧无显著之恶而其庸则甚矣其后有五伯有战国有暴秦民坠涂炭五百余年而天下受其害至汉而后始定考之历代亦莫不然西汉自元成而下皆庸君也卒致新室之乱幸天下未厌汉光武中兴东汉自桓灵而下皆庸君也卒致董卓之乱而后有三国有南北朝又分而为十六国羯胡腥羶渎汚中原民坠涂炭又四百余年而天下受其害至隋而后始定隋焬帝暴君也身为不善以亡其国不旋踵有唐以兴而天下宁唐自肃宗而下多庸君也当时藩鎭固以暴横于外宦竖又且擅权于内其后有五季又分而为十国皆得以肆其恶民坠涂炭又二百年至本朝而后大定则暴君之为天下害也浅庸君之为天下害也深槩可见矣   但时无眞王者出焉虽有虚名与杞宋其谁曰少异是时也春秋之作不亦宜乎   当是时也天下无王矣孔子之作春秋所以明王道而存王者之礼防也使之得位则行之矣孟子告齐梁之君亦必以王道者以此也   仲尼脩经周平王之时书终于晋文侯诗列为王国风春秋始于鲁隐公易尽于未济卦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后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周平之时王者之迹熄矣故春秋之所以作也书终于文侯之命周之东迁晋郑焉依文侯犹知尊周有功于时故圣人取之始于典谟终之以文侯之命与秦誓则其时其事可知之矣王者之迹熄而雅颂不作周室之微不絶如线四郊之外皆非己有与一小国亦何以异所存独王者之虗名耳故黍离之诗列于国风也春秋始于鲁隐鲁周公之国周公之礼乐典章具在于鲁至隐公之世周公之业衰矣此春秋之所以始隐又当周平之时也易终于未济卦一治一乱而未始有穷也   予非知仲尼者学为仲尼者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出自诸侯天子之重去矣宗周之功徳自文武出而出自幽厉文武之基息矣由是犬戎得以侮中国周之诸侯非一独晋攘去戎狄徙王东都洛邑用存王国为天下伯者之倡秬鬯圭瓉之锡其能免乎   圣人人伦之至能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之道正心诚身以治天下国家此葢孔子之志也礼乐征伐威福之大柄也臣下得而擅之则人君之权移于下矣葢由君非其君臣非其臣欲不乱其可得乎周之幽厉小人而乗君子之器者也盗斯夺之矣故犬戎得以侮中国晋文侯独攘戎狄而迁周于洛知有君臣之义未同扵夷狄其功亦可尚矣此书所以有文侯之命也   传称子贡欲去鲁告朔之饩羊孔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是知名存实亡者犹愈于名实俱亡者矣礼虽废而羊存则后世安知有不复行礼者矣晋文王尊王虽用虗名犹能力使天下诸侯知有周天子而不敢以兵加之也及晋之衰也秦由是敢灭周斯爱礼之言信不诬矣   孔子之时鲁国告朔之礼废已久矣而饩羊犹存子贡独见其礼已久废饩羊徒有虚名故欲去之圣人用心深逺以谓尔爱其羊我爱其礼礼虽废而羊犹存后世安知不有因其羊而行礼循其名而求其实者乎岂不愈于羊礼俱废名实皆亡者也故晋文公有尊王之名而尚能有功一时所以圣人亦取之矣孟子谓好名之人能譲千乘之国好名之人于道虽为未至己让千乗之国则与夫见利忘义贪取茍得无所顾借者盖有间矣或曰好名之人矫伪不情乌足贵哉愚独不然矫伪为善岂不贤于矫伪为恶者乎窃尝论之为人君者能知尧舜之名为可好则莫不愿为尧舜好之而不已行之而弥乆是亦尧舜而已为人臣者能知稷契之名为可好则莫不愿为稷契好之而不已行之而弥乆是亦稷契而已志于道者能知孔顔之名为可好好之而不己行之而弥久是亦孔顔而己呜呼名者治世修身之具也乌可一日阙于天下但患人不知所以好之耳岂不贵哉   齐景公尝一日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是时也诸侯僭天子陪臣执国命禄去公室政出私门景公自不能上奉周天子欲其臣下奉己不亦难乎厥后齐卒为田氏所移夫齐之有田氏者亦犹晋之有三家也亦犹周之有五伯也韩赵魏之于晋也旣立其功又分其地旣卑其主又专其国田氏之于齐也旣得其禄又专其政旣弑其君又移其祚其如天下之事岂无渐乎履霜之戒宁不思乎   君臣父子天下之达道人之大伦所以维持天下者以此用之则治舍之则乱古今一也周之衰三纲五常絶矣簒君弑父无所不至以君臣父子之道不眀故也诸侯既僭天子矣大夫安得不僭诸侯大夫旣僭诸侯矣陪臣安得不僭大夫故虽管仲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玷管氏亦有反玷管氏犹不知礼况其余乎其甚则鲁之三家以雍彻用八佾舞于庭是以陪臣僭天子也陪臣而僭天子况于执国命乎始于僭逾卒于攘夺势必然也故田氏之于齐韩赵魏之于晋终逐其君而盗其国向使齐晋之君不敢僭周则所谓田氏与三大夫者其敢逐其君而盗其国乎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出乎尔者反乎尔不思之甚矣易曰履霜坚冰至君子方履霜之时固已知坚冰之必至宜辨之早也   传称王者往也徃天下者可以王也周之衰也诸侯不朝天子久矣及楚预中国会盟仲尼始进爵为子其僭王也不亦陋乎   楚蛮夷之国春秋书曰楚子而僭王僭之甚者也   夫以力胜人者人亦以力胜之吴尝破越而有轻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骄齐之志贪婪攻取不顾徳义侵侮齐晋专以夷狄为事遂复为越所灭越又不监之其后复为楚所灭楚又不监之其后复为秦所灭秦又不监之其后复为汉所代恃强凌弱与虎豹何以异乎非所以谓之中国义理之师也   吴楚秦越皆蛮夷之国恃强凌弱不顾徳义方之齐晋有间矣   宋之为国也爵髙而力卑者乎盟不度徳会不量力区区与诸侯并驱中原耻居其后其于伯也不亦难乎宋襄公亦尝主盟而衰弱无术不足道也   周之同姓诸侯而克永世者独有燕在焉燕处北陆之地去中原特逺茍不随韩赵魏齐楚较利刄争虚名则足以养徳待时观诸侯之变秦虽虎狼亦未易加害延十五六年后天下事未可知也   燕居朔方固为强大与齐赵相抗茍不与诸国争胜负而修召公之政以治其国有可以兴王之理也而乃遣一刺客以入暴秦自取灭亡可哀也已   中原之地方九千里古不加多而今不加少然而有祚长祚短地大地小者攻守异故也自三代以降汉唐为盛秦界于周汉之间矣秦始盛于穆公中于孝公终于始皇起于西夷迁于岐山徙于咸阳兵渎宇内血流天下吞吐四海更革今古虽不能比徳三代非晋隋可同年而语也其祚之不永得非用防太酷杀人之多乎所以仲尼序书终于秦誓一事其言不亦逺乎   秦穆公能改过自誓伯之优者也故序书上自典诰下及秦誓圣人犹取之而不废是亦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之义也王者不作近于王道者虽一善必录圣人之心如此然终于秦誓则世之盛衰道之汚隆可知之矣穆公有此一善可称宜乎国以盛强其后始皇并吞海内而乃尚刑好杀止于二世以取灭亡盖秦夷狄之国尚刑好杀乃其所习又况本以商鞅之法其贻谋刻少恩有自来矣   夫好生者生之徒也好杀者死之徒也周之好生也以义汉之好生也亦以义秦之好杀也以利楚之好杀也亦以利周之好生也以义而汉且不及秦之好杀也以利而楚又过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择于周秦汉楚哉择乎善恶而已是知善也者无敌于天下而天下共善之恶也者亦无敌于天下而天下亦共恶之天之道人之情又奚择于周秦汉楚哉择于善恶而已   仁者好生不仁者好杀好生者王好死者亡好生者天祐之人爱之好杀者天怒之人恶之周汉以好生而兴秦楚以好杀而废天之兴废人之去就在乎仁与不仁而已   性理大全书卷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   皇极经世书四   观物内篇之七   昔者孔子语尧舜则曰垂衣裳而天下治语汤武则曰顺乎天而应乎人斯言可以该古今帝王受命之理也尧禅舜以徳舜禅禹以功以徳帝也以功亦帝也然而徳下一等则入于功矣汤伐桀以放武伐纣以杀以放王也以杀亦王也然而放下一等则入于杀矣是知时有消长事有因革前圣后圣非出于一途哉   尧舜禅让汤武征伐其事则异其道则同以徳以功以放以杀时之消长事之因革不同如此至于征伐放杀非圣人之所欲葢有不得已者焉圣人所同者心所异者迹故前圣后圣非出于一途而圣人求乎心之所同而不求乎迹之所同茍姑同乎迹而不同乎心则为奸为恶何所不至不可不辨也然所谓下一等者孔子序书赞尧舜禹亦有详畧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圣人葢有深意焉   天与人相为表里天有隂阳人有邪正邪正之由系乎上之所好也上好徳则民用正上好佞则民用邪邪正之由有自来矣虽圣君在上不能无小人是难其为小人虽庸君在上不能无君子是难其为君子自古圣君之盛未有如唐尧之世君子何其多邪时非无小人也是难其为小人也故君子多也所以虽有四凶不能肆其恶自古庸君之盛未有如殷纣之世小人何其多邪时非无君子也是难其为君子故小人多也所以虽有三仁不能遂其善是知君择臣臣择君者系乎人者也君得臣臣得君者是非系乎人也系乎天者也   天与人常相须而成者也天有隂阳人有邪正正为君子邪为小人君子小人相为盛衰犹隂阳之相为消长圣人之于易否防言之详矣且治世非无小人也乱世非无君子也君子在内小人在外所以为防而天下治矣君子在外小人在内所以为否而天下乱矣君子小人无世无之在乎人君所好所用而已人君好徳则民用正而君子进小人退矣人君好佞则民用邪而小人进君子退矣唐尧之时非无小人也君子在内而众小人在外而寡则小人不胜君子也故虽有四凶亦不能害君子商纣之世非无君子也君子在外而寡小人在内而众则君子不能胜小人也故虽有三仁而不能去小人所谓内外者不独在位在野而已但信而任之则为内疎而逺之则为外上好正而信任君子则小人逺矣不必待屏絶诛窜而后为外也上好邪而信任小人则君子逺矣不必待斥逐放弃而后为外也所谓小人者圣人亦未尝疾之已甚也但使君子在上小人在下各得其所而已君子在上则足以制小人小人在下则顺以从君子如是则天下未有不治者也若夫疾恶而不能去去恶而无其术者适所以致祸乱之道也呜呼君子小人用与不用实系上之所好上之所好实系天下治乱可不慎哉   贤愚人之本性利害民之常情虞舜陶于河滨傅説筑于岩下天下皆知其贤而百执事不为之举者利害使之然也吁利害丛于中而矛防森于外又安知有虞舜之圣而傅説之贤哉河滨非禅位之所岩下非求相之方昔也在亿万人之下而今也在亿万人之上相去一何逺之甚也然而必此云者贵有名者也   唐尧之举舜商宗之用説葢有素矣犹厯试诸艰稽之梦卜所以厌天下之心也虽舜之圣説之贤茍为利害所蔽人亦安知其圣贤哉故尧髙宗不得不如此贵乎有名也   易曰坎有孚维心亨行有尚中正行险往且有功虽危无咎能自信故也伊尹以之是知古之人患名过实者有之矣其间有幸与不幸者虽圣人人力有不及者矣伊尹行冢宰居责成之地借使避放君之名岂曰不忠乎则天下之事去矣又安能正嗣君成终始之大忠者乎吁若委寄于匪人三年之间其如嗣君何则天下之事亦去矣又安有伊尹也坎有孚维心亨不亦近之乎有伊尹之位有伊尹之时有伊尹之徳有伊尹之心忠于社稷公于天下则可虽曰放君所不避也茍无其位无其时无其徳无其心不忠不公则为簒也乌可防故必如坎之维心亨行有尚而后可以济乎坎也   易曰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刚健主豫动而有应羣疑乃亡能自彊故也周公以之是知圣人不能使人无谤能处谤者也周公居总已当任重之地借使避灭亲之名岂曰不孝乎则天下之事去矣又安能保嗣君成终始之大孝者乎吁若委寄于匪人七年之间其如嗣君何则天下之事亦去矣又安有周公也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不亦近之乎   有周公之位有周公之时有周公之徳有周公之心忠于社稷公于天下则可虽曰诛兄放弟所不避也苟无其位无其时无其徳无其心不忠不公则是大恶也乌可哉故必如豫之大有得勿疑朋盍簮而后可以主豫也   夫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尚行则笃实之风行焉尚言则诡谲之风行焉天下将治则人必尚义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利也尚义则谦让之风行焉尚利则攘夺之风行焉   治世务本故尚行乱世务末故尚言务本则君子之事也故笃实之风所以行也务末则小人之事也故谲诈之风所以行也治世乐与故尚义乱世乐取故尚利尚义则君子之事也故谦让之风所以行也尚利则小人之事也故攘夺之风所以行也皆本乎上之所好与夫君子小人之进退而已   三王尚行者也五伯尚言者也尚行者必入于义也尚言者必入于利也义利之相去一何逺之如是耶三王用忠信以行实事故尚行五伯用谲诈以假虚名故尚言所尚不同如此王伯之所以异也   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于身行之于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见之尽之于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既无心过何难之有吁安得无心过之人而与之语心哉是故知圣人所以能立于无过之地者谓其善事于心者也君子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故徒言之不若躬行之行之者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安而行之者行之以无事尽于心者也孟子所谓舜由仁义行者是也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者虽曰行之而心或有所未尽故不若尽心之为善也既能行之久而必有所至及其成功则一矣言之于口则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则人得而见之尽之于心则神得而知之所谓尽之于心者黙而成之不言而信者也不言而信则神得而知之者也故君子不欺暗室不愧屋漏以神之聪明不可欺也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谓之行于身不若尽之于心也无口过易能慎言语则无口过矣无身过难能践履则无身过矣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既无心过何难之有所谓心过者不必待见于事为之际思虑一萌茍离于道是为过矣既无心过何思何虑寂然不动感而而通何难之有也能无心过者其惟圣人乎圣人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何过之有未至于圣人则未能无过故孔子谓顔渊为好学则曰不贰过又曰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始可以谓之无身过者也及其问仁则告之以非礼勿视非礼勿聴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至于非礼勿动则使之进于无心过之地也故又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夫心有一所动而在乎非礼则逺于仁矣顔子至于三月不违仁则几于圣者也此道之妙不可以言传学者当尽心焉观物内篇之八   仲尼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是知武王虽不逮舜之尽善尽美以其解天下之倒悬则下于舜一等耳桓公虽不逮武之应天顺人以其霸诸侯一匡天下则髙于狄亦逺矣以武比舜则不能无过比桓则不能无功以桓比狄则不能无功比武则不能无过汉氏宜立乎桓武之间矣此言帝王之异霸之于王固逺然亦有功于时故圣人犹取之汉不纯乎王而杂乎霸者也舜武皆圣人也所以异者时不同故也   是时也非防天下民厌秦之暴且甚虽十刘季百子房其如人心未易何   人君所恃以安者人心而已人心既去一夫而已故书谓之独夫纣也   且古今之时则异也而民好生恶死之心非异也自古杀人之多未有如秦之甚天下安有不厌之乎夫杀人之多不必以刃谓天下之人无生路可移也而又况以刃多杀天下之人乎   得民心以仁失民心以不仁仁者好生不仁者好杀以虐政杀之以白刃杀之其杀一也然白刃之所杀犹有能免者虐政之所杀则无所逃矣故虐政甚于白刃也已杀之使人杀之其杀一也已杀之所杀犹寡使人杀之则所杀者众也故使人杀之甚于已杀之也使人杀之谓以虐政杀之也以虐政杀之者谓天下之人无生路可趋也故虐政甚于白刃也又况既以虐政杀之而又加之以白刃杀之耶于是时也天下之生灵坠于涂炭可知之矣   秦二世万乗也求为黔首而不能得汉刘季匹夫也免为元首而不能己万乗与匹夫相去有间矣然而有时而代之者谓其天下之利害有悬之耳   利民则匹夫可以为元首害民则元首欲为匹夫而不能利害之间如此可不畏哉可不慎哉   天之道非祸万乗而福匹夫也谓其祸无道而福有道也人之情非去万乗而就匹夫也谓其去无道而就有道也万乗与匹夫相去有间矣然而有时而代之者谓其直以天下之利害有所悬之耳   天之祸福视民之去就民之去就视君之仁与不仁君之仁与不仁在乎利民害民而已利民则天降之福害民则天降之祸人君始于利民害民而天之祸福卒及其身及其子孙可不畏哉可不慎哉   日既没矣月既望矣星不能不希矣非星之希是星难乎其为光矣能为其光者不亦希乎汉唐既创业矣吕武既擅权矣臣不能不希矣非臣之希是臣难乎其为忠矣能为其忠者不亦希乎   忠臣之节见于危难故曰不亦希乎   是知任天下事易死天下事难死天下事易成天下事难茍成之又何计乎死与生也如其不成虽死奚益况其有正与不正者乎与其死于不正孰若生于正与其生于不正孰若死于正在乎忠与智者之一择焉死固可惜贵乎成天下之事也如其败天下之事一死奚以塞责生固可爱贵乎成天下之事也如其败天下之事一生何以收功   任天下之事易于死天下之事死天下之事易于成天下之事故圣人贵成天下之事而不计乎死与生也生而败天下之事生以奚益死而不能成天下之事死以奚益生也死也君子未尝有所择所择者正与不正而已不正而死不若正而生不正而生不若正而死君子无求生以害仁不贵乎茍生以败天下之事也有杀身以成仁贵乎成天下之事而死之以正也至于死则非君子之所得已不得已而死死而能有所成则死犹生也故君子必死之虽然唯圣人无死地无死地者不独能知几而又且见于未萌也所以能见于未萌者以明乎理故也如舜不为象所害孔子不为匡人桓魋所杀是也凡能为人所害所杀者谓之仁谓之难则可不可以谓之圣也然圣人非临难茍免葢不至于苟免之地也茍不能见于未萌不幸而至于难权轻重而义有所在死其所当死亦圣人之所许也若子路之死于蒯聩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者也故孔子谓柴也其来乎由乎其死矣孔子不以柴之来为非则知由之死未为是也方子路之未死孔子已谓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则知子路之死圣人之所不取也子畏于匡顔渊后孔子曰吾以女为死矣顔渊曰子在回何敢死使孔子死于匡则顔渊必死之矣若顔渊可谓知所事知所死矣后世之人不明义理不择所事而死于其难者有之矣是特犬马之忠而已比之卖主以为利者固有间然皆不得其死者也呜呼君子之出处所与所事实死生之所系可不择哉   噫能成天下之事又能不失其正而生者非汉之留侯唐之梁公而何微斯二人则汉唐之祚或几乎移矣岂若虚生虚死者焉夫虚生虚死者譬之萧艾忠于智者不由乎其间矣   留侯梁公于汉唐其功大矣古之成大事者不务为区区之小忠以投人之耳目志于逺者大者而已观物内篇之九   仲尼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也自极乱至于极治必三变矣   变极乱为极治亦必有渐故必至于三变也   三皇之法无杀五伯之法无生伯一变至于王矣王一变至于帝矣帝一变至于皇矣其于生也非百年而何古者谓三十年为一世天时人事更一世则变变极治而为极乱变极乱而为极治皆有渐次世变至于三则几百年也   是知三皇之世如春五帝之世如夏三王之世如秋五伯之世如冬如春温如也如夏燠如也如秋凄如也如冬冽如也   皇帝王伯春夏秋冬其时如此温燠凄冽其变如此   春夏秋冬者昊天之时也易书诗春秋者圣人之经也天时不差则嵗功成矣圣经不忒则君徳成矣   天时圣经其道一也嵗功君徳由此而成也   天有常时圣有常经行之正则正矣行之邪则邪矣邪正之间有道在焉行之正则谓之正道行之邪则谓之邪道邪正由人乎由天乎   君子则正小人则邪邪正在人而所以使邪正之得行则在天故曰由人乎由天乎君子小人正道邪道犹天之有消息盈虚消息盈虚莫非天也虽曰天亦由乎人也故圣人独责于人尽人事而后可以言天也茍一切归之于天则人事废矣是犹未尝播种耕耘而罪嵗者也   天由道而生地由道而成物由道而形人由道而行天地人物则异也其于由道一也   甞谓万物莫不由之之谓道天地人物皆由乎道者也   失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道无形迹故名之曰道以谓如道路之道名之曰道则已在乎形迹之间矣然则道果何在乎易曰一隂一阳之谓道孟子曰万物莫不由之之谓道又曰道若大路然使天下之人由此而求之也圣人语道止可至此在学者潜心焉既由乎道则知所归矣   或曰君子道长则小人道消君子道消则小人道长长者是则消者非也消者是则长者非也何以知正道邪道之然乎吁贼夫人之论也   有君子之道有小人之道君子小人之进退犹隂阳之消长也一隂一阳一消一长天之道也然圣人未尝不助阳而抑隂进君子而退小人葢阳之与君子助而进之犹不足隂之与小人抑而退之犹不能人事不可以不尽人事既尽其成败则系乎天非人力之所及也故治乱天也君子不谓之天有人事存焉故也   不曰君行君事臣行臣事父行父事子行子事夫行夫事妻行妻事君子行君子事小人行小人事中国行中国事夷狄行夷狄事谓之正道君行臣事臣行君事父行子事子行父事夫行妻事妻行夫事君子行小人事小人行君子事中国行夷狄事夷狄行中国事谓之邪道   君行君事臣行臣事父行父事子行子事夫行夫事妻行妻事君子行君子事小人行小人事中国行中国事夷狄行夷狄事则上下各得其所而天下治矣故谓之正道反此则乱矣故谓之邪道   至于三代之世治未有不治人伦之为道也三代之世乱未有不乱人伦之为道也后世之慕三代之治世者未有不正人伦者也后世之慕三代之乱世者未有不乱人伦者也   所以谓之人伦者尊卑上下皆得其理而已得其理则治失其理则乱治则兴乱则亡自古皆然也呜呼人伦不明而欲治天下其可得乎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三代之圣君莫不由此以治天下孔孟莫不以此垂教于万世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为我兼爱岂不美哉其弊则至于无父无君为天下之害也大矣   自三代而下汉唐为盛未始不由治而兴乱而亡况其不盛于汉唐者乎   三代之盛王皆由明人伦而兴其后世皆由废人伦而亡汉唐不逮三代之盛其兴也亦莫不由此而兴其亡也亦莫不由此而亡如唐之太宗人伦已不甚明矣故其后世数致祸乱呜呼有天下者人之大伦其可废乎舍是则与禽兽夷狄奚择夷狄之相残禽兽之相食以无人伦也   其兴也又未始不由君道盛父道盛夫道盛君子之道盛中国之道盛其亡也又未始不由臣道盛子道盛妻道盛小人之道盛夷狄之道盛   臣不尊君子不顺父妻不从夫夷狄之凌中国小人之胜君子皆乱之道也   噫二道对行何故治世少而乱世多邪君子少而小人多邪曰岂不知阳一而隂二乎   乱世多而治世少小人多而君子少由天之隂阳阳数竒而隂数耦隂常多于阳而阳常少于隂故君子之进也常难而退也常易小人之进也常易而退也常难理如是也   天地尚由是道而生况其人与物乎人者物之至灵者也物之灵未若人之灵尚由是道而生又况人灵于物者乎是知人亦物也以其至灵故特谓之人也   天地人物皆由道而生人灵于物者也灵于物故能宰万物   观物内篇之十   日经天之元月经天之防星经天之运辰经天之世以日经日则元之元可知之矣以日经月则元之防可知之矣以日经星则元之运可知之矣以日经辰则元之世可知之矣以月经日则防之元可知之矣以月经月则防之防可知之矣以月经星则防之运可知之矣以月经辰则防之世可知之也以星经日则运之元可知之矣以星经月则运之防可知之矣以星经星则运之运可知之矣以星经辰则运之世可知之矣以辰经日则世之元可知之矣以辰经月则世之防可知之矣以辰经星则世之运可知之矣以辰经辰则世之世可知之矣   皇极经世则日月星辰元防运世以相经而皆有数存焉   元之元一元之防十二元之运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防之元十二防之防一百四十四防之运四千三百二十防之世五万一千八百四十演运之元三百六十运之防四千三百二十运之运一十二万九千六百运之世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元四千三百二十世之防五万一千八百四十世之运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世之世一千八百六十六万二千四百以日经日为元之元其数一日之数一故也以日经月为元之防其数十二月之数十二故也以日经星为元之运其数三百六十星之数三百六十故也以日经辰为元之世其数四千三百二十辰之数四千三百二十故也则是日为元月为防星为运辰为世此皇极经世一元之数也一元象一年十二防象十二月三百六十运象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世象四千三百二十时也葢一年有十二月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时故也经世一元十二防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一世三十年是为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为皇极经世一元之数一元在大化之间犹一年也自元之元更相变而至于辰之元自元之辰更相变而至于辰之辰而后数穷矣穷则变变则生生而不穷也皇极经世但着一元之数使人引而伸之可至于终而复始也其法皆以十二三十相乗十二三十日月之数也其数见于前此不复详其消息盈亏之説不着于书使人求而得之葢藏诸用也此易所谓天地之数也   元之元以春行春之时也元之防以春行夏之时也元之运以春行秋之时也元之世以春行冬之时也防之元以夏行春之时也防之防以夏行夏之时也防之运以夏行秋之时也防之世以夏行冬之时也运之元以秋行春之时也运之防以秋行夏之时也运之运以秋行秋之时也运之世以秋行冬之时也世之元以冬行春之时也世之防以冬行夏之时也世之运以冬行秋之时也世之世以冬行冬之时也   春夏秋冬一嵗之运其变如此在大运亦然不过乎隂阳消长而已   皇之皇以道行道之事也皇之帝以道行徳之事也皇之王以道行功之事也皇之伯以道行力之事也帝之皇以徳行道之事也帝之帝以徳行徳之事也帝之王以徳行功之事也帝之伯以徳行力之事也王之皇以功行道之事也王之帝以功行徳之事也王之王以功行功之事也王之伯以功行力之事也伯之皇以力行道之事也伯之帝以力行徳之事也伯之王以力行功之事也伯之伯以力行力之事也   皇帝王伯一世之事其道如此在万世亦然不过乎因革而已   时有消长事有因革非圣人无以尽之所以仲尼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是知千万世之时千万世之经岂可画地而轻言哉时有消长事有因革消长之有变因革之有权千万世之时千万世之事非变非权其孰能尽之能尽权变者其惟圣人乎贤人则犹有所未尽也小人而曰权变则诈而已矣   三皇春也五帝夏也三王秋也五伯冬也七国冬之余冽也汉王而不足晋伯而有余三国伯之雄者也十六国伯之丛者也南五代伯之借乗也北五朝伯之传舍也隋晋之子也唐汉之弟也隋季诸郡之伯江汉之余波也唐季诸镇之伯日月之余光也后五代之伯日未出之星也   三皇不言而化故于时为春五帝典章备矣故于时为夏三王法度成矣故于时为秋五伯刑杀尚矣故于时为冬得时之正者皇帝王伯而已汉杂乎伯故王而不足晋劣于汉故伯而有余三国伯之盛强者也自十六国至于南北朝皆不足乎伯者也隋方之于晋犹父子也唐方之于汉犹兄弟也皆不足于王而杂乎伯者也隋季诸郡唐季诸镇及乎五季皆不足道也故曰江汉之余波日月之余光日未出之星也   自帝尧至于今上下三千余年前后百有余世书传可明纪者四海之内九州之间或合或离或治或隳或强或羸或唱或随未始有兼世而能一其风俗者吁古者谓三十年为一世岂徒然哉俟化之必洽教之必浃民之情始可以一变矣苟有命世之人继世而兴焉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惜乎时无百年之世世无百年之人比其有代则贤之与不肖何止于相半也时之难不其然乎人之难不其然乎   上论歴代之治此又论治世少乱世多葢自尧舜以来一治一乱兴废之间不过一二世而其风已衰矣自极乱而至极治俟化之必洽教之必浃天下始一变矣古者谓三十年为一世不独天时之变如此在人事一变亦非三十年则不可茍有命世之人继世而兴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三变则百年矣故必百年而后功成治定也然时无百年之世世无百年之人比其有代子孙又未必皆贤而不克嗣述者多矣时之难如此人之难又如此则治世所以少而乱世所以多也   观物内篇之十一   太阳之体数十太隂之体数十二少阳之体数十少隂之体数十二少刚之体数十少柔之体数十二太刚之体数十太柔之体数十二进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退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是谓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进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退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是谓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体数一百六十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体数一百九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一百一十二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一百五十二以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唱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是日月星辰之变数以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用数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用数是谓水火土石之化数日月星辰之变数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动数水火土石之化数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植数再唱和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变化通数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谓之动植通数日为太阳其数十月为太隂其数十二星为少阳其数十辰为少隂其数十二石为少刚其数十土为少柔其数十二火为太刚其数十水为太柔其数十二太阳少阳太刚少刚之本数四十太隂少隂太柔少柔之本数四十有八以四因四十得一百六十以四因四十八得一百九十二是谓太阳少阳太隂少隂太刚少刚太柔少柔之体数一百六十数之内退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二数内退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谓太阳少阳太隂少隂太刚少刚太柔少柔之用数也隂阳刚柔互相进退去其体数而所存者谓之用数隂阳刚柔所以相进退者阳中有隂隂中有阳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天地交际之道也以一百一百二因一百五十二得一万一千二十四谓之水火土石之化数以一百五十二因一百一十二得一万七千二十四谓之日月星辰之变数变数谓之动数化数谓之植数以一万七千二十四因一万七千二十四得二万八千九百八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谓动植之通数此易所谓万物之数也或曰经世之数与大衍之数不同何也曰易用九六经世用十十二用十十二用极数也十去其一则九矣十二分而为二则六矣故日阳也止于十月隂也止于十二此之谓极数大衍经世皆本于四四者四家之数也故大衍四四因九得三十六是为干一爻之策数四因六得二十四是为坤一爻之策数六因三十六得三百一十有六是为干一卦之策数六因二十四得百四十有四是为坤一卦之策数乾坤之策凡三百六十也三十二因二百一十六得六千九百一十有二是为三十二阳卦之策数三十二因百四十有四得四千六百有八是为三十二隂卦之策数合二篇之策凡万有一千三百二十也如太之数则用三数圣贤立法不同其所以为数则一也   日月星辰者变乎暑寒昼夜者也水火土石者化乎风露雷者也暑寒昼夜者化乎性情形体者也风露雷者化乎走飞草木者也暑变飞走木草之性寒变飞走木草之情昼变飞走木草之形夜变飞走木草之体化性情形体之走风化性情形体之飞露化性情形体之草雷化性情形体之木   有日月星辰则有暑寒昼夜葢日为暑月为寒星为昼辰为夜也有水火土石则有风露雷葢水为火为风土为露石为雷也有暑寒昼夜则有性情形体葢暑变物之性寒变物之情昼变物之形夜变物之体也有风露雷则有飞走木草葢化物之走风化物之飞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也暑寒昼夜风露雷又相交感而变化焉此万物之所以生也   性情形体者本乎天者也飞走木草者本乎地者也本乎天者分隂分阳之谓也本乎地者分柔分刚之谓也夫分隂分阳分柔分刚者天地万物之谓也备天地万物者人之谓也   天地隂阳万物由之以生人备天地万物而灵于万物者也   观物内篇之十二   有日日之物者也有日月之物者也有日星之物者也有日辰之物者也有月日之物者也有月月之物者也有月星之物者也有月辰之物者也有星日之物者也有星月之物者也有星星之物者也有星辰之物者也有辰日之物者也有辰月之物者也有辰星之物者也有辰辰之物者也   日日之物太阳之太阳者也日月之物太阳之太隂者也日星之物太阳之少阳者也日辰之物太阳之少隂者也月日之物太隂之太阳者也月月之物太隂之太隂者也月星之物太隂之少阳者也月辰之物太隂之少隂者也星日之物少阳之太阳者也星月之物少阳之太隂者也星星之物少阳之少阳者也星辰之物少阳之少隂者也辰日之物少隂之太阳者也辰月之物少隂之太隂者也辰星之物少隂之少阳者也辰辰之物少隂之少隂者也物之感化如此   日日物者飞飞也日月物者飞走也日星物者飞木也日辰物者飞草也月日物者走飞也月月物者走走也月星物者走木也月辰物者走草也星日物者木飞也星月物者木走也星星物者木木也星辰物者木草也辰日物者草飞也辰月物者草走也辰星物者草木也辰辰物者草草也   飞飞者飞之防者也飞走者飞而走者也飞木者飞而类乎木者也飞草者飞而类乎草者也走飞者走而飞者也走走者走而走者也走木者走而类乎木者也走草者走而类乎草者也木飞者木之类乎飞者也木走者木之类乎走者也木木者木之木者也木草者木之类乎草者也草飞者草之类乎飞者也草走者草之类乎走者也草木者草之类乎木者也草草者草之草者也物之气类如此   有皇皇之民者也有皇帝之民者也有皇王之民者也有皇伯之民者也有帝皇之民者也有帝帝之民者也有帝王之民者也有帝伯之民者也有王皇之民者也有王帝之民者也有王王之民者也有王伯之民者也有伯皇之民者也有伯帝之民者也有伯王之民者也有伯伯之民者也   无为之谓皇尚徳之谓帝尚功之谓王尚力之谓伯皇皇之民者皇之皇者也皇帝之民者皇之帝者也皇王之民者皇之王者也皇伯之民者皇之伯者也帝皇之民者帝之皇者也帝帝之民者帝之帝者也帝王之民者帝之王者也帝伯之民者帝之伯者也王皇之民者王之皇者也王帝之民者王之帝者也王王之民者王之王者也王伯之民者王之伯者也伯皇之民者伯之皇者也伯帝之民者伯之帝者也伯王之民者伯之王者也伯伯之民者伯之伯者也均为皇也均为帝也均为王也均为伯也其世变汚隆不同如此   皇皇民者士士也皇帝民者士农也皇王民者士工也皇伯民者士商也帝皇民者农士也帝帝民者农农也帝王民者农工也帝伯民者农商也王皇民者工士也王帝民者工农也王王民者工工也王伯民者工商也伯皇民者商士也伯帝民者商农也伯王民者商工也伯伯民者商商也   由道之谓士务本之谓农兴作之谓工趋利之谓商皇帝王伯世变不同如此故士农工商民俗之浇淳不同如此   飞飞物者性性也飞走物者性情也飞木物者性形也飞草物者性体也走飞物者情性也走走物者情情也走木物者情形也走草物者情体也木飞物者形性也木走物者形情也木木物者形形也木草物者形体也草飞物者体性也草走物者体情也草木物者体形也草草物者体体也   性情形体有同异所以物之有气类也   士士民者仁仁也士农民者仁礼也士工民者仁义也士商民者仁智也农士民者礼仁也农农民者礼礼也农工民者礼义也农商民者礼智也工士民者义仁也工农民者义礼也工工民者义义也工商民者义智也商士民者智仁也商农民者智礼也商工民者智义也商商民者智智也   仁礼义智有等差民俗之所以不同也   飞飞之物一之一飞走之物一之十飞木之物一之百飞草之物一之千走飞之物十之一走走之物十之十走木之物十之百走草之物十之千木飞之物百之一木走之物百之十木木之物百之百木草之物百之千草飞之物千之一草走之物千之十草木之物千之百草草之物千之千   飞飞之物一之一谓为一物而兼兆物者也自此各有等差以至于草草之物物之极细者也故为千之千物之巨细如此   士士之民一之一士农之民一之十士工之民一之百士商之民一之千农士之民十之一农农之民十之十农工之民十之百农商之民十之千工士之民百之一工农之民百之十工工之民百之百工商之民百之千商士之民千之一商农之民千之十商工之民千之百商商之民千之千   士士之民一之一谓为一人而兼兆人者也自此各有等差以至于商商之民民之极细者也故为千之千人之贤愚如此   一一之飞当兆物一十之飞当亿物一百之飞当万物一千之飞当千物十一之走当亿物十十之走当万物十百之走当千物十千之走当百物百一之木当万物百十之木当千物百百之木当百物百千之木当十物千一之草当千物千十之草当百物千百之草当十物千千之草当一物   此物之所以有巨细也   一一之士当兆民一十之士当亿民一百之士当万民一千之士当千民十一之农当亿民十十之农当万民十百之农当千民十千之农当百民百一之工当万民百十之工当千民百百之工当百民百千之工当十民千一之商当千民千十之商当百民千百之商当十民千千之商当一民   此人之所以有贤愚也   为一一之物能当兆物者非巨物而何为一一之民能当兆民者非巨民而何为千千之物能分一物者非细物而何为千千之民能分一民者非细民而何   为一一之物能当兆物者谓以一物而可以兼兆物物之至者也为一一之民能当兆民者谓以一民而可以兼兆民人之至者也为千千之物而分一物者物之细者也为千千之民而分一民者人之细者也   固知物有大小民有贤愚移昊天生兆物之徳而生兆民则岂不谓至神者乎移昊天养兆民之功而养兆民则岂不谓至圣者乎吾而今而后知践迹为大非大圣大神之人岂有不负于天地者矣   物有巨细民有贤愚皆由所禀而然万物各得天地之一端万物之中复有巨细人能兼万物而亦有贤愚之异犹物之有巨细也圣人则既兼兆物矣又能兼兆民非独兼人兼物也又能兼天地能兼天地故能弥纶天地能兼兆物故能曲成万物能兼兆民故能通天下之志此所以能生兆物养兆民也人之一身实具天地万物唯圣人则能反身而诚践而履之如是则不负于天地矣   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   以目观物见物之形以心观物见物之情以理观物尽物之性   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焉莫不有性焉莫不有命焉所以谓之理者穷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性者尽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命者至之而后可知也此三知者天下之真知也虽圣人无以过之也而过之者非所以谓之圣人也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是谓真知圣人亦不过如是而已矣   夫鉴之所以能为明者谓其能不隠万物之形也虽然鉴之能不隠万物之形未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也虽然水之能一万物之形又未若圣人能一万物之情也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鉴以金为之工出人手镕冶模范有所不同则其明之照物有时乎差矣故不若水之为明出于自然也水能照表不能照里微风过之清明动于上重浊乱于下则不得大形之正矣故不若圣人之明也圣人之明表里洞照幽明必烛天下之物无出之者以其能反观也能反观者以万物皆备于我自我而观之也自我而观物则能物物而不物于物不物于物故能以物观物能以物观物者能无我故也   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既能以物观物又安有我于其间哉能明乎理则能反观能反观则能无我不以我观物者能无我故也为天下之害者莫大乎有我有我则无自而可矣世之人所以至于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善为恶以恶为善以治为乱以乱为治以君子为小人以小人为君子颠倒错乱无所不至者皆以我为之蔽也故君子之患在蔽于我众人之患在蔽于物蔽于我蔽于物君子众人虽不同其害道一也   是知我亦人也人亦我也我与人皆物也   人之生也同乎天地我之与人人之与物本乎一道故圣人尽己之性以尽人之性尽人之性以尽物之性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其趋利避害好生恶死之心我之与人人之与物未甞异也一有我于其间则责于己无所不恕责于人无所不备施于己无所不厚施于人无所不薄推是心以往则无所不至是皆圣人之罪人也   此所以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其目无所不观矣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其耳无所不听矣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其口无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其心无所不谋矣夫天下之观其于见也不亦广乎天下之听其于闻也不亦逺乎天下之言其于论也不亦髙乎天下之谋其于乐也不亦大乎   圣人能同乎天能同乎天故能同乎人能同乎人故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天下之耳为己之耳天下之口为己之口天下之心为己之心孟子曰大舜善与人同所以能明四目达四聪葢由斯道也   夫其见至广其闻至逺其论至髙其乐至大能为至广至逺至髙至大之事而中无一为焉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非唯吾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而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非唯一时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而千万世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已   此篇明观物之大防所以谓之观物者天地亦物也而况于己乎己亦物矣而况于人乎人亦物矣而况于物乎夫天地人物至于一己皆同乎物矣然后能观物观物之防不亦深乎天地之大有生之类皆物也物皆有理自非有道者其孰能观之哉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以目观物者见于前而忘其后得于近而遗于逺乌足以尽天下之物哉以心观物者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乌足以尽天下之物哉以理观物则是是非非善善恶恶无逺无近无前无后无得而逃于吾之所观矣无得而逃于吾之所观则天下之理皆得矣天下之理皆得所以能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也理者穷之而后知性者尽之而后知命者至之而后知此三知者圣人之真知也知是三者则其于天下之事何所不知矣夫鉴之能不隠万物之形不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不若圣人之能一万物之情圣人之能一万物之情以其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如是则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亦从而可知矣且我亦人也则乌有所谓我哉我与人皆物也则乌有所谓物哉无物无人无我矣然后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能合天下之耳目心口其于闻见谋论不亦广大髙逺乎唯其用天下闻见谋论以为闻见谋论则夫何为哉无为而已矣故曰能为至广至逺至髙至大之事而中无一为焉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如是则天下之能事毕矣故曰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   性理大全书卷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一   皇极经世书五   观物外篇上   【邵伯温曰康节先君既捐馆门弟子记其平生之言合二卷虽以次笔授不能无小失然足以发明成书者为多故名之曰观物外篇○张氏崏曰先生观物有内外篇内篇先生所着之书也外篇门弟子所记先生之言也内篇理深而数畧外篇数详而理显学先天者当自外篇始】   天数五地数五合而为十数之全也天以一而变四地以一而变四四者有体也而其一者无体也是谓有无之极也天之体数四而用者三不用者一也地之体数四而用者三不用者一也是故无体之一以况自然也不用之一以况道也用之者三以况天地人也   体者八变用者六变是以八卦之象不易者四反易者二以六卦变而成八也重卦之象不易者八反易者二十八以三十六变而成六十四也故爻止于六卦尽于八防穷于三十六而重卦极于六十四也卦成于八重于六十四爻成于六防穷于三十六而重于三百八十四也   天有四时一时四月一月四十日四四十六而各去其一是以一时三月一月三十日也四时体数也三月三十日用数也体虽具四而其一常不用也故用者止于三而极于九也体数常偶故有四有十二用数常竒故有三有九大数不足而小数常盈者何也以其大者不可见而小者可见也故时止乎四月止乎三而日盈乎十也是以人之支体有四而指有十也   天见乎南而潜乎北极于六而余于七是以人知其前昧其后而畧其左右也   天体数四而用三地体数四而用三天尅地地尅天而尅者在地犹昼之余分在夜也是以天三而地四天有三辰地有四行也然地之大且见且隐其余分之谓耶天有二正地有二正而共用二变以成八卦也天有四正地有四正共用二十八变以成六十四卦也是以小成之卦正者四变者二共六卦也大成之卦正者八变者二十八共三十六卦也乾坤离坎为三十六卦之祖也兑震巽艮为二十八卦之祖也   干七子兑六子离五子震四子巽三子坎二子艮一子坤全隂故无子干七子坤六子兑五子艮四子离三子坎二子震一子巽刚故无子   乾坤七变是以昼夜之极不过七分也兑艮六变是以月止于六共为十二也离坎五变是以日止于五共为十也震巽四变是以体止于四共为八也   卦之正变共三十六而爻又有二百一十六则用数之防也三十六去四则三十二也又去四则二十八也又去四则二十四也故卦数三十二位去四而言之也天数二十八位去八而言之也地数二十四位去十二而言之也四者乾坤离坎也八者并颐孚大小过也十二者兑震泰既济也   日有八位而用止于七去干而言之也月有八位用止于六去兑而言之也星有八位用止于五去离而言之也辰有八位用止于四去震而言之也   日有八位而数止于七去泰而言之   月自兑起者月不能反日之数也故十二月常余十二日也   阳无十故不足于后隂无一故不足于首   干阳中阳不可变故一年止举十二月也震隂中隂不可变故一日止十二时不可见也兑阳中隂离隂中阳皆可变故日月之数可分也是隂数以十二起阳数以三十起常存二六也   举年见月举月见日举日见时阳统隂也是天四变含地四变日之变含月与星辰之变也是以一卦含四卦也日一位月一位星一位辰一位日有四位月有四位星有四位辰有四位四四有十六位此一变而日月之数穷矣   天有四变地有四变变有长也有消也十有六变而天地之数穷矣   日起于一月起于二星起于三辰起于四引而伸之阳数常六隂数常二而大小之运穷   三百六十变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十二万九千六百变为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变为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以三百六十为时以一十二万九千六百为日以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为月以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为年则大小运之数立矣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分而为十二前六为长后六为消以当一年十二月之数而进退三百六十日矣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分而为十以当一月十日之数随大运之消长而进退六十日矣十二万九千六百分而为十二以当一日十二时之数而进退六日矣三百六十以当一时之数随小运之进退以当昼夜之时也十六变之数去其交数取其用数得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分而为十二限前六限为长后六限为消每限得二十亿九千九百六十八万之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每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年开一分进六十日也六限开六分进三百六十日也犹有余分之一故开七分进二百六十六日也其退亦若是矣十二万九千六百去其三者交数也取其七者用数也用数三而成于六加余分故有七也七之得九万七百二十年半之得四万五千三百六十年以进六日也日有昼夜数有朓胸以成十有二日也每三千六百年进一日凡四万三千二百年进十有二日也余二千一百六十年以进余分之六合交数之二千一百六十年共进十有二分以为闰也故小运之变凡六十而成三百六十有六日也干为一干之五爻而为大有以当三百六十之数也干之四爻分而为小畜以当十二万九千六百之数也干之三爻分而为履以当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之数也干之二爻分而为同人以当二万八千二百一十一兆九百九十万七千四百五十六亿之数也干之初爻分而为姤以当七秭九千五百八十六万六千一百一十垓九千九百四十六万四千八京八千四百三十九万一千九百三十六兆之数也是谓分数也分大为小皆自上而下故以阳数当之【如一分为十二十二分为三百六十也】   天统乎体故八变而终于十六地分乎用故六变而终于十二天起扵一而终于七秭九千五百八十六万六千一百一十垓九千九百四十六万四千八京八千四百三十九万一千九百三十六兆地起于十二而终于二百四秭六千九百八十万七千三百八十一垓五千四百九十一万八千四百九十九兆七百二十万亿也一生二为夬当十二之数也二生四为大壮当四千三百二十之数也四生八为泰当五亿五千九百八十七万二千之数也八生十六为临当九百四十四兆三千六百九十九万六千九百一十五亿二千万之数也十六生三十二为复当二千六百五十二万八千八百七十垓三千六百六十四万八千八百京二千九百四十七万九千七百三十一兆二千万亿之数也三十二生六十四为坤当无极之数也是谓长数也长小为大皆自下而上故以隂数当之   有地然后有二有二然后有昼夜二三以变错综而成故易以二而生数以十二而变而一非数也非数而数以之成也天行不急未尝有昼夜人居地上以为昼夜故以地上之数为人之用也   天自临以上地自师以上运数也天自同人以下地自剥以下年数也运数则在天者也年数则在地者也天自贲以上地自艮以上用数也天自明夷以下地自否以下交数也天自震以上地自晋以上有数也天自益以下地自豫以下无数也   天之有数起干而止震余入于无者天辰不见也地去一而起十二者地火常潜也故天以体为基而常隐其基地以用为本而常藏其用也一时止于三月一月止于三十日皆去其辰数也是以八八之卦六十四而不变者八可变者七七八五十六其义亦由此矣   阳爻昼数也隂爻夜数也天地相衔隂阳相交故昼夜相离刚柔相错春夏阳也故昼数多夜数少秋冬隂也故昼数少夜数多   体数之防三百八十四去乾坤离坎之防为用数三百六十体数之用二百七十去干与离坎之防为用数之用二百五十二也体数之用二百七十其一百五十六为阳一百一十四为隂去离之防得一百五十二阳一百一十二隂为实用之数也葢阳去离而用干隂去坤而用坎也是以天之阳防一百一十二去其隂也地之隂防一百一十二阳防四十去其南北之阳也极南大暑极北大寒物不能生是以去之也其四十为天之余分也阳侵隂昼侵夜是以在地也合之为一百五十二阳一百一十二隂也阳去干之防隂去坎之防得一百四十四阳一百八隂为用数之用也阳三十六三之为一百八隂三十六三之为一百八三阳三隂隂阳各半也阳有余分之一为三十六合之为一百四十四阳一百八隂也故体数之用二百七十而实用者二百六十四用数之用二百五十二也卦有六十四而用止于三十六爻有三百八十四而用止于二百一十有六也六十四分而为二百五十六是以一卦去其初上之爻亦二百五十六也此生物之数也故离坎为生物之主以离四阳坎四隂故生物者必四也阳一百一十二隂一百一十二去其离坎之爻则二百一十六也隂阳之四十共为二百五十六也是以八卦用六爻乾坤主之也六爻用四位离坎主之也故天之昬晓不生物而日中生物地之南北不生物而中央生物也体数何为者也生物者也用数何为者也运行者也运行者天也生物者地也天以独运故以用数自相乗而以用数之用为生物之时也地耦而生故以体数之用阳乗隂为生物之数也天数三故六六而又六之是以干之防二百一十六地数六故十二而十二之是以坤之防百四十有四也干用九数三其八为二十四而九之亦二百一十有六两其八为十六而九之亦百四十有四也坤用六故三其十二为三十六而六之亦二百一十有六也两其十二为二十四而六之亦百四十有四也坤以十二之二十四六之六之一与半为干之余分则干得一百五十二坤得一百八也   阳四卦十二爻八阳四隂以三十六乗其阳以二十四乗其隂则三百八十四也   卦之反对皆六阳六隂也在易则六阳六隂者十有二对也去四正者八阳四隂八隂四阳者各六对也十阳二隂十隂二阳者各三对也   体有三百八十四而用止于三百六十何也以乾坤坎离之不用也乾坤离坎之不用何也乾坤离坎之不用所以成三百六十之用也故万物变易而四者不变也夫惟不变是以能变也用止于三百六十而有三百六十六何也数之赢也数之赢则何用也干之全用也乾坤不用则离坎用半也干全用者何也阳主赢也乾坤不用者何也独阳不生专隂不成也离坎用半何也离东坎西当隂阳之半为春秋昼夜之门也或用干或用离坎何也主阳而言之故用干也主赢分而言之则阳侵隂昼侵夜故用离坎也阳主赢故干全用也隂主虚故坤全不用也阳侵隂隂侵阳故离坎用半也是以天之南全见而北全不见东西各半见也离坎隂阳之限也故离当寅坎当申而数常逾之者盖隂阳之溢也然用数不过乎寅爻数不过乎申【或离当夘坎当酉】干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隂所尅坤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所尅之阳也故干得三十六而坤得十二也阳主进是以进之为三百六十日隂主消是以十二月消十二日也顺数之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逆数之震一离兑二干三巽四坎艮五坤六也干四十八兑三十离二十四震十坤十二艮二十坎三十六巽四十干三十六坤十二离兑巽二十八坎艮震二十【兑离巽宜更思之】   圆数有一方数有二竒耦之义也六即一也十二即二也天圆而地方圆之数起一而积六方之数起一而积八变之则起四而积十二也六者常以六变八者常以八变而十二者亦以八变自然之道也八者天地之体也六者天之用也十二者地之用也天变方为圆而常存其一地分一为四而常执其方天变其体而不变其用也地变其用而不变其体也六者并其一而为七十二者并其四而为十六也阳主进故天并其一而为七隂主退故地去其四而止于十二也是阳常存一而隂常晦一也故天地之体止于八而天之用极于七地之用止于十二也圆者刓方以为用故一变四四去其一则三也三变九九去其三则六也方者引圆以为体故一变三并之四也四变十二并之十六也故用数成于二而极于六体数成于四而极于十六也是以圆者径一而围三起一而积六方者分一而为四分四而为十六皆自然之道也   一役二以生三三去其一则二也三生九九去其一则八也去其三则六也故一役三三复役二也三役九九复役八与六也是以二生四八生十六六生十二也三并一则为四九并三则为十二十二又并四则为十六故四以一为本三为用十二以三为本九为用十六以四为本十二为用【更思之】   阳尊而神尊故役物神故藏用是以道生天地万物而不自见也天地万物亦取法乎道矣   阳者道之用隂者道之体阳用隂隂用阳以阳为用则尊隂以隂为用则尊阳也隂防于道故以况道也六变而三十六矣八变而成六十四矣十二变而成三百八十四矣六六而变之八八六十四变而成三百八十四矣八八而变之七七四十九变而成三百八十四矣   圆者六变六六而进之故六十变而三百六十矣方者八变故八八而成六十四矣阳主进是以进之为六十也   圆者星也厯纪之数其肇于此乎方者土也画州井地之法其仿于此乎盖圆者河圗之数方者洛书之文故羲文因之而造易禹箕叙之而作范也   蓍数不以六而以七何也并其余分也去其余分则六故防数三十六也是以五十者六十四卦闰嵗之防也其用四十有九六十四卦一嵗之防也归竒卦一犹一嵗之闰也卦直去四者何也天变而地効之是以蓍去一则卦去四也   圆者径一围三重之则六方者径一围四重之则八也裁方而为圆天之所以运行分大而为小地之所以生化故天用六变地用四变也   一八为九裁为七八裁为六十六裁为十二二十四裁为十八三十二裁为二十四四十裁为三十四十八裁为三十六五十六裁为四十二六十四裁为四十八也一分为四八分为三十二十六分为六十四以至九十六分为三百八十四分   一生六六生十二十二生十八十八生二十四二十四生三十三十生三十六引而伸之六十变而生三百六十矣此运行之数也四生十二十二生二十二十生二十八二十八生三十六此生物之数也故干之阳防三十六兑离巽之阳防二十八震坎艮之阳防二十坤之阳防十二也   圆者一变则生六去一则五也二变则生十二去二则十也三变则生十八去三则十五也四变则二十四去四则二十也五变则三十去五则二十五也六变则三十六去六则三十也是以存之则六六去之则五五也五则四而存一也四则三而存一也二则一而存一也故一生二去一则一也二生三去一则二也三生四去一则三也四生五去一则四也是故二以一为本三以二为本四以三为本五以四为本六以五为本也【更思之】方者一变而为四四生八并四而为十二八生十二并八而为二十十二生十六并十二而为二十八十六生二十并十六而为三十六也一生三并而为四也十二生二十并而为三十二也二十八生三十六并而为六十四也【更思之】   易之大衍何数也圣人之倚数也天数二十五合之为五十地数三十合之为六十故曰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也五十者蓍之数也六十者卦数也五者蓍之小衍也故五十为大衍也八者卦之小成则六十四为大成也蓍徳圆以况天之数故七七四十九也五十者存一而言之也卦徳方以况地之数故八八六十四也六十者去四而言之也蓍者用数也卦者体数也用以体为基故存一也体以用为本故去四也圆者本一方者本四故蓍存一而卦去四也蓍之用数七并其余分亦存一之义也卦其一亦去一之义也蓍之用数挂一以象三其余四十八则一卦之防也四其十二为四十八也十二去三而用九四三十二所去之防也四九三十六所用之防也以当干之三十六阳爻也十二去五而用七四五二十所去之防也四七二十八所用之防也以当兑离之二十八阳爻也十二去六而用六四六二十四所去之防也四六二十四所用之防也以当坤之半二十四阴爻也十二去四而用八四四十六所去之防也四八三十二所用之防也以当艮坎之二十四爻并上卦之八阴为三十二爻也是故七九为阳六八为隂也九者阳之极数六者隂之极数数极则反故为卦之变也震巽无防者以当不用之数天以刚为徳故柔者不见地以柔为体故刚者不生是震巽不用也【或先艮离后兑离】干用九故其防九也四之者以应四时一时九十日也坤用六故其防亦六也   竒数四有一有二有三有四也防数四有六有七有八有九合而为八数以应方数之八变也归竒合挂之数有六谓五与四四也九与八八也五与四八也九与四八也五与八八也九与四四也以应圆数之六变也竒数极于四而五不用防数极于九而十不用五则一也十则二也故去五十而用四十九也竒不用五防不用十有无之极也以况自然之数也   卦有六十四而用止六十者何也六十卦者三百六十爻也故甲子止于六十也六甲而天道穷矣是以防数应之三十六与二十四合之则六十也三十二与二十八合之亦六十也   干四十八坤十二震二十巽四十离兑三十二坎艮二十八合之为六十蓍之数全故阳防三十六与二十八合之为六十四也卦数去其四故隂防二十四与三十二合之为五十六也   九进之为三十六皆阳数也故为阳中之阳七进之为二十八先阳而后隂也故为阳中之隂六进之为二十四皆隂数也故为隂中之隂八进之为三十二先隂而后阳也故为隂中之阳蓍四进之则百卦四进之则百二十百则十也百二十则十二也   归竒合挂之数得五与四四则防数四九也得九与八八则防数四六也得五与八八得九与四八则防数皆四七也得九与四四得五与四八则防数皆四八也为九者一变以应干也为六者一变以应坤也为七者二变以应兑与离也为八者二变以应艮与坎也五与四四去挂一之数则四八三十二也九与八八去挂一之数则四六二十四也五与八八九与四八去挂一之数则四五二十也九与四四五与四八去挂一之数则四四十六也故去其三四五六之数以成九八七六之防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参伍以变错综其数也如天地之相衔昼夜之相交也一者数之始而非数也故二二为四三三为九四四为十六五五为二十五六六为三十六七七为四十九八八为六十四九九为八十一而一不可变也百则十也十则一也亦不可变也是故数去其一而极于九皆用其变者也五五二十五天数也六六三十六干之防数也七七四十九大衍之用数也八八六十四卦数也九九八十一范之数也   大衍之数其算法之源乎是以算数之起不过乎方圆曲直也   隂无一阳无十   乗数生数也除数消数也算法虽多不出乎此矣阳得隂而生隂得阳而成故蓍数四而九卦数四而十也犹干支之相错干以六终而支以五终也   三四十二也二六亦十二也二其十二二十四也三八亦二十四也四六亦二十四也三其十二三十六也四九亦三十六也六六亦三十六也四其十二四十八也三其十六亦四十八也六八亦四十八也五其十二六十也三其二十亦六十也六其十亦六十也皆自然之相符也【此盖隂数分其阳数耳是以相应也如月初一全作十二也二十四气七十二之数亦可因以明之】   四九三十六也六六三十六也阳六而又兼隂六之半是以九也故以数言之隂阳各三也以三爻言之天地人各三也隂阳之中各有天地人天地人之中各有隂阳故参天两地而倚数也   太极既分两仪立矣阳下交于隂隂上交于阳四象生矣阳交于隂隂交于阳而生天之四象刚交于柔柔交于刚而生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是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故曰分隂分阳迭用柔刚易六位而成章也十分为百百分为千千分为万犹根之有干干之有枝枝之有叶愈大则愈小愈细则愈繁合之斯为一衍之斯为万是故干以分之坤以翕之震以长之巽以消之长则分分则消消则分也   乾坤定位也震巽一交也兑离坎艮再交也故震阳少而隂尚多也巽隂少而阳尚多也兑离阳浸多也坎艮隂浸多也是以辰与火不见也   一气分而为隂阳判得阳之多者为天判得隂之多者为地是故隂阳半而形质具焉隂阳偏而性情分焉形质又分则多阳者为刚也多隂者为柔也性情又分则多阳者阳之极也多隂者隂之极也   兑离巽得阳之多者也艮坎震得隂之多者也是以为天地用也干阳极坤隂极是以不用也   干四分取一以与坤坤四分取一以奉干乾坤合而生六子三男皆阳也三女皆隂也兑分一阳以与艮坎分一隂以奉离震巽以二相易合而言之隂阳各半是以水火相生而相尅然后既成万物也   乾坤之名位不可易也坎离名可易而位不可易也震巽位可易而名不可易也兑艮名与位皆可易也离肖干坎肖坤中孚肖干颐肖离小过肖坤大过肖坎是以乾坤离坎中孚颐大过小过皆不可易者也离在天而当夜故阳中有隂也坎在地而当昼故隂中有阳也震始交隂而阳生巽始消阳而隂生兑阳长也艮隂长也震兑在天之隂也巽艮在地之阳也故震兑上隂而下阳巽艮上阳而下隂天以始生言之故隂上而阳下交泰之义也地以既成言之故阳上而隂下尊卑之位也乾坤定上下之位离坎列左右之门天地之所阖辟日月之所出入是以春夏秋冬晦朔望昼夜长短行度盈缩莫不由乎此矣   无极之前隂含阳也有象之后阳分隂也隂为阳之母阳为隂之父故母孕长男而为复父生长女而为姤是以阳始于复隂始于姤也   性非体不成体非性不生阳以隂为体隂以阳为体动者性也静者体也在天则阳动而隂静在地则阳静而隂动性得体而静体随性而动是以阳舒而隂疾也【更详之】   阳不能独立必得隂而后立故阳以隂为基隂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隂以阳为唱阳知其始而享其成隂効其法而终其劳   阳能知而隂不能知阳能见而隂不能见也能知能见者为有故阳性有而隂性无也阳有所不偏而隂无所不偏也阳有去而隂常居也无不徧而常居者为实故阳体虚而隂体实也   自下而上谓之升自上而下谓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故阳生于下而隂生于上是以万物皆反生隂生阳阳生隂隂复生阳阳复生隂是以循环而无穷也天地之本其起于中乎是以乾坤交变而不离乎中人居天地之中心居人之中日中则盛月中则盈故君子贵中也   本一气也生则为阳消则为隂故二者一而已矣六者三而已矣八者四而已矣是以言天而不言地言君而不言臣言父而不言子言夫而不言妇也然天得地而万物生君得臣而万化行父得子夫得妇而家道成故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四有三则有六有四则有八隂阳生而分二仪二仪交而生四象四象交而成八卦八卦交而生万物故二仪生天地之类四象定天地之体四象生八卦之类八卦定日月之体八卦生万物之类重卦定万物之体类者生之序也体者象之交也推类者必本乎生观体者必由乎象生则未来而逆推象则既成而顺观是故日月一类也同出而异处也异处而同象也推此以往物曷逃哉   天变时而地应物时则隂变而阳应物则阳变而隂应故时可逆知物必顺成则是以阳迎而隂随隂逆而阳顺语其体则天分而为地地分而为万物而道不可分也其终则万物归地地归天天归道是以君子贵道也有变则必有应也故变于内者应于外变于外者应于内变于下者应于上变于上者应于下也天变而日应之故变者从天而应者法日也是以日纪乎星月防于辰水生于土火潜于石飞者栖木走者依草心肺之相聫肝胆之相属无他变应之道也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故变之与应常反对也阳交于隂而生蹄角之类也刚交扵柔而生根核之类也隂交于阳而生羽翼之类也柔交于刚而生枝榦之类也天交于地地交于天故有羽而走者足而腾者草中有木木中有草也各以类而推之则生物之类不逃数矣走者便于下飞者利于上从其类也   陆中之物水中必具者犹影象也陆多走水多飞者交也是故巨于陆者必细于水巨于水者必细于陆也虎豹之毛犹草也鹰鹯之羽犹木也   木者星之子是以果实象之   叶阴也华实阳也枝叶软而根榦坚也   人之骨巨而体繁木之榦巨而叶繁应天地之数也动者体横植者体纵人宜横而反纵也   飞者有翅走者有趾人之两手翅也两足趾也   飞者食木走者食草人皆兼之而又食飞走也故最贵于万物也   体必交而后生故阳与刚交而生心肺阳与柔交而生肝胆柔与阴交而生肾与膀胱刚与阴交而生脾胃心生目胆生耳脾生鼻肾生口肺生骨肝生肉胃生髓膀胱生血故干为心兑为脾离为胆震为肾坤为血艮为肉坎为体巽为骨泰为目中孚为鼻既济为耳頥为口大过为肺未济为胃小过为肝否为膀胱   天地有八象人有十六象何也合天地而生人合父母而生子故有十六象也   心居肺胆居肝何也言性者必归之天言体者必归之地地中有天石中有火是以心胆象之也心胆之倒悬何也草木者地之本体也人与草木反生是以倒悬也口目横而鼻纵何也体必交也故动者宜纵而反横植者宜横而反纵皆交也   天有四时地有四方人有四支是以指节可以观天掌文可以察地天地之理具乎指掌矣可不贵之哉神统于心气统于肾形统于首形气交而神主乎其中三才之道也   人之四肢各有脉也一脉三部一部三以应天数也心蔵神肾蔵精脾蔵魂胆蔵魄胃受物而化之传气于肺传血于肝而传水谷于脬肠矣   天圆而地方天南髙而北下是以望之如倚盖焉地东南下西北髙是以东南多水西北多山也天覆地地载天天地相函故天上有地地上有天   天浑浑于上而不可测也故观斗数以占天也斗之所建天之行也魁建子杓建寅星以寅为昼也斗有七星是以昼不过乎十分也【更详之】   天行所以为昼夜日行所以为寒暑夏浅冬深天地之交也左旋右行天日之交也   日朝在东夕在西随天之行也夏在北冬在南随天之交也天一周而超一星应日之行也春酉正夏午正秋夘正冬子正应日之交也   日以迟为进月以疾为退日月一防而加半日减半日是以为闰余也日一大运而进六日月一大运而退六日是以为闰差也   日行阳度则赢行隂度则缩賔主之道也月去日则明生而迟近日则魄生而疾君臣之义也阳消则生阴故日下而月西出也隂盛则敌阳故日朢而月东出也天为父日为子故天左旋日右行日为夫月为妇故日东出月西生也   日月相食数之交也日朢月则月食月掩日则日食犹水火之相尅也是以君子用智小人用力   日随天而转月随日而行星随月而见故星法月月法日日法天天半明半晦日半赢半缩月半盈半亏星半动半静隂阳之义也   天昼夜常见日见于昼月见于夜而半不见星半见于夜贵贱之等也   月昼可见也故为阳中之隂星夜可见也故为阴中之阳天竒而地耦是以占天文者观星而已察地理者观山水而已观星而天体见矣观山水而地体见矣天体容物地体负物是故体归于道也   极南大暑极北大寒故南融而北结万物之死地也夏则日随斗而北冬则日随斗而南故天地交而寒暑和寒暑和而物乃生也   天以刚为隂故柔者不见地以柔为体故刚者不生是以震巽天之阳也地隂也有阳而隂效之故至隂者辰也至阳者日也皆在乎天而地则水火而已是以地上皆有质之物隂伏阳而形质生阳伏隂而性情生是以阳生隂隂生阳阳尅隂隂尅阳阳之不可伏者不见于地隂之不可尅者不见于天伏阳之少者其体必柔是以畏阳而为阳所用伏阳之多者其体必刚是以御阳而为隂所用故水火动而随阳土石静而随隂也【一説云隂效阳而能防是以辰在天而地之四物皆有所主也】   阳生隂故水先成隂生阳故火后成隂阳相生也体性相须也是以阳去则隂竭隂尽则阳灭   金火相守则流火木相得则然从其类也   水遇寒则结遇火则竭从其所胜也   阳得隂而为隂得阳而为风刚得柔而为云柔得刚而为雷无隂则不能为无阳则不能为雷柔也而属隂隂不能独立故待阳而后兴雷刚也属体体不能自用必待阳而后发也   有意必有言有言必有象有象必有数数立则象生象生则言着言着则意显象数则筌蹄也言意则鱼兔也得鱼兔而谓必由筌蹄可也舍筌蹄而求鱼兔则未见其得也天变而人效之故元亨利贞易之变也人行而天应之故吉凶悔吝易之应也以元亨为变则利贞为应以吉凶为应则悔吝为变元则吉吉则利应之亨则凶凶则应之以贞悔则吉吝则凶是以变中有应应中有变也变中之应天道也故元为变则亨应之利为变则应之以贞应中之变人事也故变则凶应则吉变则吝应则悔也悔者吉之先而吝者凶之本是以君子从天不从人元者春也仁也春者时之始仁者徳之长时则未盛而徳足以长人故言徳而不言时亨者夏也礼也夏者时之盛礼者徳之文盛则必衰而文不足救之故言时而不言徳故曰大哉乾元而上九有悔也利者秋也义也秋者时之成义者徳之方万物方成而获利义者不通于利故言时而不言徳也贞者冬也智也冬者时之末智者徳之衰正则吉不正则凶故言徳而不言时也故曰利贞者性情也   至哉文王之作易也其得天地之用乎故乾坤交而为泰坎离交而为既济也干生于子坤生于午坎终于寅离终于申以应天之时也置干于西北退坤于西南长子用事而长女代母坎离得位兑艮为耦以应地之方也王者之法其尽于是矣   乾坤天地之本离坎天地之用是以易始于乾坤中于离坎终于既未济而泰否为上经之中咸恒为下经之首皆言乎其用也   坤统三女于西南干统三男于东北上经起于三下经终于四皆交泰之义也故易者用也干用九坤用六大衍用四十九而潜龙勿用也大哉用乎吾于此见圣人之心矣   道生天天生地及其功成而身退故子继父禅是以干退一位也   乾坤交而为泰变而为杂卦也   乾坤坎离为上篇之用兑艮巽震为下篇之用也頥中孚大过小过为二篇之正也   易者一阴一阳之谓也震兑始交者也故当朝夕之位离坎交之极者也故当子午之位巽艮虽不交而隂阳犹杂也故当用中之偏位乾坤纯隂阳也故当不用之位   乾坤纵而六子横易之本也震兑横而六卦纵易之用也   象起于形数起于质名起于言意起于用天下之数出于理违乎理则入于术世人以数而入术故失于理也天下之事皆以道致之则休戚不能致矣   天之阳在南而隂在北地之隂在南而阳在北人之阳在上而隂在下既交则阳下而隂上   天以理尽而不可以形尽浑天之术以形尽天可乎辰数十二日月交防谓之辰辰天之体也天之体无物之气也   精义入神以致用也不精义则不能入神不能入神则不能致用也   为治之道必通其变不可以胶柱犹春之时不可行冬之令也   阳数一衍之为十十干之类是也隂数二衍之为十二十二支十二月之类是也   元亨利贞之徳各包吉凶悔吝之事虽行乎徳若违于时亦或凶矣   初与上同然上亢不及初之进也二与五同然二之隂中不及五之阳中也三与四同然三处下卦之上不若四之近君也   天之阳在南故日处之地之刚在北故山处之所以地髙西北天髙东南也   天之神栖乎日人之神发乎目人之神寤则栖心寐则栖肾所以象天也昼夜之道也   云行施电发雷震亦各从其类也   吹喷嘘呵风云雾雷言相类也   万物各有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次亦有古今之象云有水火土石之异他类亦然   二至相去东西之度凡一百八十南北之度凡六十冬至之月所行如夏至之日夏至之月所行如冬至之日四正者乾坤坎离也观其象无反覆之变所以为正也阳在隂中阳逆行隂在阳中隂逆行阳在阳中隂在隂中则皆顺行此真至之理按图可见之矣   自然而然不得而更者内象外数也他皆外象外数也草类之细入于坤   五行之木万物之类也五行之金出乎石也故火水土石不及金木金木生其间也   得天气者动得地气者静   阳之类圆成形则方隂之类方成形则圆   天道之变王道之权也   夫卦各有性有体然皆不离乾坤之门如万物受性于天而各为其性也在人则为人之性在禽兽则为禽兽之性在草木则为草木之性   天以气为主体为次地以体为主气为次在天在地者亦如之   气则养性性则乗气故气存则性存性动则气动也尧之前先天也尧之后后天也后天乃效法耳   天之象数则可得而推如其神用则不可得而测也木之支榦土石之所成所以不易叶花水火之所成故变而易也   自然而然者天也唯圣人能索之效法者人也若时行时止虽人也亦天   生者性天也成者形地也   日入地中搆精之象也   体四而变六兼神与气也气变必六故三百六十也凡事为之极防十之七则可止矣盖夏至之日止于六十兼之以晨昏分可辨色矣庻防乎十之七也   东赤南白西黄北黒此正色也騐之于晓午暮夜之时可见之矣   图虽无文【先天圗也】吾终日言而未尝离乎是盖天地万物之理尽在其中矣   冬至之子中隂之极春分之夘中阳之中夏至之午中阳之极秋分之酉中隂之中凡三百六十中分之则一百八十此二至二分相去之数也   阳中有隂隂中有阳天之道也阳中之阳日也暑之道也阳中之隂月也以其阳之类故能见于昼隂中之阳星也所以见于夜隂中之隂辰也天壤也   气一而已主之者干也神亦一而已乗气而变化能出入于有无死生之间无方而不测者也   干者干之义阳也支者枝之义隂也干十而支十二是阳数中有隂隂数中有阳也   不知干无以知性命之理   时然后言乃应变而言言不在我也   仁配天地谓之人唯仁者真可谓之人矣   生而成成而生易之道也   气者神之宅也体者气之宅也   鱼者水之族也虫者风之族也   天六地四天以气为质而以神为神地以质为质而以气为神唯人兼乎万物而为万物之灵如禽兽之声以其类而各能得其一无所不能者人也推之他事亦莫不然唯人得天地日月交之用他类则不能也人之生真可谓之贵矣天地与其贵而不自贵是悖天地之理不祥莫大焉目口【舌也】凸而耳鼻窍窍者受臭嗅气物或不能闭之凸者视色别味物则能闭之也四者虽象于一而各备其四矣灯之明暗之境日月之象也   月者日之影也情者性之影也心性而胆情性神而情水者火之地火者水之气黒者白之地寒者暑之地心为太极又曰道为太极   形可分神不可分   草伏之兽毛如草之茎林栖之鸟羽如林之叶类使之然也   隂事太半盖阳一而隂二也   冬至之后为呼夏至之后为吸此天地一嵗之呼吸也木结实而种之又成是木而结是实木非旧木也此木之神不二也此实生生之理也   性理大全书卷十一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二   皇极经世书六   观物外篇下   以物喜物以物悲物此发而中节者也   石之花盐消之类是也水之木珊瑚之类是也   水之物无异乎陆之物各有寒热之性大较则陆为阳中之隂而水为隂中之阳   日月星辰共为天水火土石共为地耳目鼻口共为首髓血骨肉共为身此乃五之数   火生于无水生于有   不我物则能物物   辰至日为生日至辰为用盖顺为生而逆为用也易有三百八十四爻真天文也   鹰雕之类食生而鸡鳬之类不専食生虎豹之类食生而猫犬之类食生又食谷以类推之从可知矣   马牛皆隂类细分之则马为阳而牛为隂   飞之类喜风而敏于飞上走之类喜土而利于走下禽虫之卵果谷之类也谷之类多子虫之类亦然蚕之类今嵗蛾而子来嵗则子而蚕菁芜之类今嵗根而苖来嵗则苖而子   天地之气运北而南则治南而北则乱乱乆则复北而南矣天道人事皆然推之厯代可见消长之理也任我则情情则蔽蔽则昏矣因物则性性则神神则明矣潜天潜地不行而至不为隂阳所摄者神也   在水者不瞑在风者暝走之类上睫接下飞之类下睫接上类使之然也   在水而鳞鬛飞之类也獭之类走之类也   夫四象若错综而用之日月天之隂阳水火地之隂阳星辰天之刚柔土石地之刚柔   天之孽十之一不可违人之孽十之九不可逭   阳主舒长隂主惨急日入盈度隂从于阳日入缩度阳从于隂   飞之走鸡鳬之类是也走之飞龙马之属是也   先天之学心也后天之学迹也出入有无死生者道也神无所不在所不在至人与他心通者以其本于一也道与一神之强名也以神为神者至言也   身地也本乎静所以能动者气血使之然也   天地生万物圣人生万民   生生长类天地成功别生分类圣人成能   神者人之主将寐在脾熟寐在肾将寤在肝【又言在胆】正寤在心   以物观物性也以我观我情也性公而明情偏而暗阳主辟而出隂主翕而入   日在于水则生离则死交与不交之谓也   隂对阳为二然阳来则生阳去则死天地万物生死主于阳则归之于一也   神无方而性有质   发于性则见于情发于情则见于色以类而应也天地之大寤在夏人之神则存于心   以天地生万物则以万物为万物以道生天地则天地亦万物也   水之族以隂为主阳次之陆之类以阳为主隂次之故水类出水则死风类入水则死然有出入之类者龟蠏鹅鳬之类是也   天地之交十之三   一变而二二变而四三变而八卦成矣四变而十有六五变而三十有二六变而六十四卦备矣   天火无体之火也地火有体之火也   人之贵兼乎万类自重而得其贵所以能用万类凡人之善恶形于言发于行人始得而知之但萌诸心发于虑神已得而知之矣此君子所以愼独也气变而形化   人之类备乎万物之性   火无体因物以为体金石之火烈于草木之火者因物而然也   气形盛则魂魄盛气形衰则魂魄亦从而衰矣魂随气而变魄随形而止故形在则魄存形化则魄散   人之神则天地之神人之自欺所以欺天地可不愼哉人之畏亦犹之畏人人积善而阳多益畏之矣积恶而隂多弗畏之矣大人者与神合其吉凶夫何畏之有   至理之学非至诚则不至   物理之学或有所不通不可以强通强通则有我有我则失理而入于术矣   星为日之余辰为月之余   星之至防如尘沙者陨而为堆阜   心一而不分则能应万变此君子所以虚心而不动也藏者天行也府者地行也天地并行则配为八卦圣人利物而无我   明则有日月幽则有神   易有眞数三而已参天者三三而九两地者倍三而六八卦相错者相交错而成六十四也   夫易根于乾坤而生于姤复盖刚交柔而为复柔交刚而为姤自兹而无穷矣   素问隂符七国时书也   夫圣人六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故春秋録实事而善恶形于其中矣   中庸之法自中者天也自外者人也   韵法开闭者律天清浊者吕地   韵法先闭后开者春也纯开者夏也先开后闭者秋也冬则闭而无声   素问宻语之类于术之理可谓至也   显诸仁藏诸用孟子善藏其用乎   寂然不动反本复静坤之时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阳动于中间不容髪复之义也   庄荀之徒失之辩   东为春声阳为夏声此见作韵者亦有所至也衘凡冬声也   不见动而动妄也动于否之时是也见动而动则为无妄然所以有灾者阳防而无应也有应而动则为益矣精气为物形也游魂为变神也又曰精气为物体也游魂为变用也   君子之学以润身为本其治人应物皆余事也   剸剧者才力也明辩者智识也寛者徳噐也三者不可阙一   无徳者责人怨人易满满则止也   龙能大能小然亦有制之者受制于隂阳之气得时则能变化失时则不能也   伯夷义不食周粟至饿且死止得为仁而已   三人行亦有师焉至于友一乡之贤天下之贤以天下为末足又至于上论古人无以加焉   义重则内重利重则外重   兑説也其他説皆有所害惟朋友讲习无説于此故言其极者也   能循天理动者造化在我也   学不际天人不足以谓之学   君子于易玩象玩数玩辞玩意   能医人能医人之疾不得谓之良医医人之所不能医天下之良医也能处人所不能处之事则能为人所不能为之事也   人患乎自满满则止也故禹不自满假所以为贤虽学亦当常若不足不可临深以为高也   人茍用心必有所得独有多寡之异智识之有浅深也理穷而后知性性尽而后知命命知而后知至   凡处失在得之先则得亦不喜若处得在失之先则失难处矣必至于陨获   人必有徳噐然后喜怒皆不妄为卿相为匹夫以至学问高天下亦若无有也   人必内重内重则外轻茍内轻必外重好利好名无所不至   得天理者不独润身亦能润心不独润心至于性命亦润天下言读书者不少能读书少若得天理理眞乐何书不可读何坚不可破何理不可精   厯不能无差今之学厯者但知厯法不知厯理能布筭者洛下闳也能推步者甘公石公也洛下闳但知厯法杨雄知厯法又知厯理   一岁之閠六隂六阳三年三十六日故三年一閠五年六十日故五嵗再润天时地理人事三者知之不易资性得之天也学问得之人资性由内出者也学问由外入者也自诚明性也自明诚学也顔子不迁怒不贰过迁怒贰过皆情也非性也不至于性命不足以谓之好学伯夷桞下惠得圣人之一端伯夷得圣人之清栁下惠得圣人之和孔子时清时和时行时止故得圣人之时太九日当两卦余一卦当四日半   杨雄作可谓见天地之心者也   用兵之道必待人民富仓禀实府库充兵强名正天时顺地利得然后可举   易无体也曰既有常典则是有体也恐遂以为有体故曰不可为典要既有典常常也不可为典要变也庄周雄辩数千年一人而已如庖丁解牛曰踟蹰四顾孔子观吕梁之水曰蹈水之道无私皆至理之言也老子五千言大抵皆明物理   今有人登两台两台皆等则不见其高一台高然后知其卑下者也   学不至于乐不可谓之学   一国一家一身皆同能处一身则能处一家能处一家则能处一国能处一国则能处天下心为身本家为国本国为天下本心能运身茍心所不欲身能行乎人之精神贵藏而用之茍衒于外则鲜有不败者如利刅物来则剸之若恃刅之利而求割乎物则刅与物皆伤矣言发于真诚则心不劳而逸人久而信之作为任数一时或可以欺人持久必败   人贵有徳小人有才者有之矣故才不可恃徳不可有天地日月悠久而已故人当存乎逺不可见其近君子处畆则行亩之事居庙堂则行庙堂之事故无入不自得   智数或能施于一朝盖有时而穷惟至诚与天地同久天地无则至诚可息茍天地不能无则至诚亦不息也室中造车天下可行轨辙合故也茍顺义理合人情日月所照皆可行也   中庸非天降地出揆物之理度人之情行其所安是为得矣   敛天下之智为智敛天下之善为善则广矣自用则小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得一端者也权所以平物之轻重圣人行权酌其轻重而行之合其宜而已故执中无权者犹为偏也王通言春秋王道之权非王通莫能及此故权在一身则有一身之权在一乡则有一乡之权以至于天下则有天下之权用虽不同其权一也夫弓固有强弱然一弓二人张之则有力者以为弓弱无力者以为弓强故有力者不以己之力有余而以为弓弱无力者不以己之力不足而以为弓强何不思之甚也一弓非有强弱也二人之力强弱不同也今有食一抔在前二人大馁而见之若相让则均得食矣相夺则争非徒争之而已或不得其食矣此二者皆人之情也知之者鲜知此则天下之事皆如是也   夫易者圣人长君子消小人之具也及其长也辟之于未然及其消也阖之于未然一消一长一阖一辟浑浑然无迹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大过本末弱也必有大徳大位然后可救常分有可过者有不可过者有大徳大位可过者也伊周其人也不可惧也有大徳无大位不可过也孔孟其人也不可闷也其位不胜徳耶大哉位乎待才用之宅也   复次剥明治生于乱乎姤次夬明乱生于治乎时哉时哉未有剥而不复未有夬而不姤者防乎其防邦家其长子孙其昌是以圣人贵未然之防是谓易之大纲先天学心法也故图皆自中起万化万事生乎心也先天学主乎诚至诚可以生神明不诚则不可以得道先天图中环中也   事必量力量力故能久   所行之路不可不寛寛则少碍   知易者不可引用讲解是为知易孟子之言未尝及易其间易道存焉但人见之者鲜耳人能用易是为知易如孟子可谓善用易者也   学以人事为大今之经典古之人事也   春秋三之外陆淳啖助可以兼治   所谓皇帝王覇者非独谓三皇五帝三王五覇而已但用无为则皇也用恩信则帝也用公正则王也用智力则覇也覇以下则夷狄夷狄而下是禽兽也   季札之才近伯夷   叔向子产晏子之才相等埒   管仲用智数晩识物理大抵才力过人也   五覇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掩圣人先褒其功后贬其罪故圣人有功亦必録之不可不恕也   始作两观始者贬之也诛其旧无也初献六羽初者褒之也以其旧僭八佾也   某人受春秋于尹师鲁师鲁受于穆伯长某人后复攻伯长曰春秋无褒皆是贬也田述古曰孙复亦云春秋有贬而无褒曰春秋礼法废君臣乱其间有能为小善者安得不进之也况五覇实有功于天下且五覇固不及于王不犹愈于夷狄乎安得不与之也治春秋者不辨名实不定五覇之功过则未可言治春秋先定五覇之功过而治春秋则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则无绪矣凡人为学失于自主张太过   平王名虽王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齐晋虽侯而实僭王此春秋之名实也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羊名也礼实也名存而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茍存其名安知后世无王者作是以有所待也   秦缪公有功于周能迁善改过为覇者之罪晋文侯世世勤王迁平王于洛次之齐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又次之楚庄强大又次之宋襄公虽覇而力防防诸侯而为楚所执不足论也治春秋者不先定四国之功过则事无统理不得圣人之心矣春秋之间有功者未见大于四国者有过者亦未见大于四国者也故四国功之首罪之魁也人言春秋非性命书非也至于书郊牛之口伤改卜牛又死犹三朢此因鲁事而贬之也圣人何容心哉无我故也岂非由性命而发言也又曰春秋皆因事而褒贬岂容人特立私意哉人但知春秋圣人之笔削为天下之至公不知圣人之所以为公也如因牛伤则知鲁之僭郊因初献六羽则知旧僭八佾因新作雉门则知旧无雉门皆非圣人有意于其间故曰春秋尽性之书也   春秋为君弱臣强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   圣人之难在不失仁义忠信而成事业何如则可在于絶四   有马者借人乗之舎己以从人也   或问才难何谓也曰临大事然后见才之难也曰何独言才曰才者天之良质也学者所以成其才也曰古人有不由学问而能立功业者何必曰学曰周勃霍光能成大事唯其无学故未尽善也人而无学则不能烛理不能烛理则固执而不通人有出人之才必以刚克中刚则足以立事业处患难若用于他反为邪恶故孔子以申枨为焉得刚既有欲心必无刚也   君子喻于义贤人也小人喻于利而已义利兼忘者唯圣人能之君子畏义而有所不为小人直不畏耳圣人则动不逾矩何义之畏乎   顔子不贰过孔子曰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是也是一而不再也韩愈以为将发于心而便能絶去是过于顔子也过与是为私意焉能至于道哉或曰与善不亦愈于与恶乎曰圣人则不如是私心过与善恶同矣   为学养心患在不由直道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诚则无所不通天地之道直而已当以直求之若用智数由迳以求之是屈天理而狥人欲也不易难乎   事无巨细皆有天人之理脩身人也遇不遇天也得失不动心所以顺天也行险侥幸是逆天也求之者人也得之与否天也得失不动心所以顺天也强取必得是逆天理也逆天理者患祸必至   鲁之两观郊天大禘皆非礼也诸侯茍有四时之禘以为常祭可也至于五年大禘不可为也   仲弓可使南靣可使从政也   谁能出不由户户道也未有不由道而能济者也不由户者开穴隙之类是也   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虽多闻必择善而从之多见而识之识别也虽多见必有以别之   或问显诸仁藏诸用曰若日月之照临四时之成嵗是显诸仁也其度数之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藏诸用也洛下闳改颛顼厯为太初厯子云凖太初而作太凡八十一卦九分共二卦凡一五隔一四细分之则四分半当一卦气起于中心故首中卦   叅天两地而倚数非天地之正数也倚者拟也拟天地正数而生也   元亨利贞变易不常天道之变也吉凶悔吝变易不定人道之应也   神者无形而有用其情状可得而知也于用则可见之矣若人之耳目鼻口手足草木之枝叶华实顔色皆神之所为也福善祸淫主之者谁耶聪明正直有之者谁耶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任之者谁耶皆神之情状也   易有意象立意皆所以明象统下三者有言象不拟物而直言以明事有像象拟一物以明意有数象七日八月三年十年之类是也   易之数穷天地终始或曰天地亦有终始乎曰既有消长岂无终始天地虽大是亦形噐乃二物也   易有内象理致是也有外象指定一物而不变者是也在人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在物则乾道成阳坤道成隂神无方而易无体滞于一方则不能变化非神也有定体则不能变通非易也易虽有体体者象也假象以见体而本无体也   一隂一阳之谓道道无声无形不可得而见者也故假道路之道而为名人之有行必由乎道一隂一阳天地之道也物由是而生由是而成者也   事无大小皆有道在其间能安分则谓之道不能安分谓之非道显诸仁者天地生万物之功则人可得而见也所以造万物则人不可得而见是藏诸用也   正音律数行至于七而止者以夏至之日出于寅而入于戌亥子丑三时则日入于地而目无所见此三数不行者所以比于三时也故生物之数亦然非数之不行也有数而不见也   月体本黒受日之光而白   水在人之身为血土在人之身为肉   经纶天地之谓才逺举必至之谓志并包含容之谓道六虚者六位也虚以待变动之事也   有形则有体有性则有情   天主用地主体圣人主用百姓主体故日用而不知胆与肾同隂心与脾同阳心主目脾主鼻   阳中阳日也阳中隂月也隂中阳星也隂中隂辰也柔中柔水也柔中刚火也刚中柔土也刚中刚石也法始乎伏羲成乎尧革于三王极于五覇絶于秦万世治乱之迹无以逃此矣   日为心月为胆星为脾辰为肾藏也石为肺土为肝火为胃水为膀胱府也   易之生数一十二万九千六百总为四千三百二十世此消长之大数演三十年之辰数即其数也歳三百六十日得四千三百二十辰以三十乗之得其数矣凡甲子甲午为世首此为经世之数始于日甲月子星甲辰子又云此经世日甲之数月子星甲辰子从之也鼻之气目见之口之言耳闻之以类应也   倚盖之説昆崘四垂而为海推之理则不然夫地直方而静岂得如圆动之天乎   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   十干天也十二支地也支干配天地之用也   动物自首生植物自根生自首生命在首自根生命在根神者易之主也所以无方易者神之用也所以无体循理则为常理之外则为异矣   风类水类小大相反   震为龙一阳动于二隂之下震也重渊之下有动物者岂非龙乎   一十百千万亿为竒天之数二十百二十千二百万二千亿二万为偶地之数也   天之阳在东南日月居之地之隂在西北火石处之火以性为主体次之水以体为主性次之   阳性而隂情性神而情   起震终艮一节明文王八卦也天地定位一节明伏羲八卦也八卦相错者明交错而成六十四也   数徃者顺若顺天而行是左旋也皆已生之卦也故云数徃也知来者逆若逆天而行是防行也皆未生之卦也故云知来也夫易之数由逆而成矣此一节直解图意若逆知四时之谓也   尧典朞三百六旬有六日夫日之余盈也六则月之余缩也亦六若去日月之余十二则有三百五十四乃日行之数以十二除之则得二十九日   五十分之则为十若三天两之则为六两地又两之则为四此天地分太极之数也天之变六六其六得三十六为干一爻之数也积六爻之防共得二百一十有六为干之防六其四得二十四为坤一爻之防积六爻之数共得一百四十有四为坤之防积二篇之防乃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也   数问肺主皮毛心脉脾肉肝筋肾骨上而下外而内也心血肾骨交法也交即用也   易始于三皇书始于二帝诗始于三王春秋始于五覇干为天之类本象也为金之类列象也   易之首于乾坤中于坎离终于水火之交不交皆至理也天地并行则藏府配四藏天四府地也   自乾坤至坎离以天道也自咸恒至既济未济以人事也太极一也不动生二二则神也   火生湿水生燥   神生数数生象象生噐   太极不动性也发则神神则数数则象象则噐噐之变复归于神也   复至干凡百有二十阳姤至坤凡八十阳姤至坤凡百有二十隂复至干凡八十隂   干竒也阳也健也故天下之健莫如天坤耦也隂也顺也故天下之顺若如地所以顺天也震起也一阳起也起动也故天下之动莫如雷坎防也一阳防于二隂防下也故天下之下莫如水艮止也一阳于是而止也故天下之止莫如山巽入也一隂入二阳之下故天下之入莫如风离丽也一隂离于二阳其卦错然成文而华丽也天下之丽莫如火故又为附丽之丽兑説也一隂出于外而説于物故天下之説莫如泽   火内暗而外明故离阳在外火之用用外也水外暗而内明故坎阳在内水之用用内也   人谋人也谋天也天人同谋而皆可则事成而吉也汤放桀武王伐纣而不以为弑者若孟子言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则援之以手权也故孔子既尊夷齐亦与汤武夷齐仁也汤武义也唯汤武则可非汤武是簒也   诸卦不交于乾坤者则生于否防否防乾坤之交也乾坤起自竒偶竒偶生自太极   自防至否其间则有蛊矣自否至防其间则有随矣天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性之在物之谓理变从时而便天下之事不失礼之大经变从时而顺天下之理不失义之大权者君子之道也   朔易以阳气自北方而生至北方而尽谓变易循环也春阳得权故多旱秋隂得权故多   元有二有生天地之始太极也有万物之中各有始者生之本也   五星之説自甘公石公始也   天地之心者生万物之本也天地之情者情状也与神之情状同   天有五辰日月星辰与天而为五地有五行金木水火与土而为五   有温泉而无寒火隂能从阳而阳不能从隂也   有雷则有电有电则有风   木之坚非雷不能震草之柔非露不能润   人智强则物智弱   阳数于三百六十上盈隂数于三百六十上缩   人为万物之灵寄类于走走隂也故百有二十   生于水露生于土雷生于石电生于火电与风同为阳之极故有电必有风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此尽已之性能尽物之性也非鱼则然天下之物皆然若庄子者可谓善通物矣   庄子着盗跖篇所以明至恶虽至圣亦莫能化盖上智与下愚不移故也   鲁国之儒一人者谓孔子也   老子知易之体者也   天下之事始过于重犹卒于轻始过于厚犹卒于薄况始以轻始以薄者乎故鲜失之重多失之轻鲜失之厚多失之薄是以君子不患过乎重常患过乎轻不患过乎厚常患过乎薄也   庄子齐物未免乎较量较量则争争则不平不平则不和无思无为者神妙致一之地也所谓一以贯之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宻   当仁不让于师者进人之道也   秦穆公伐郑败而有悔过自誓之言此非止覇者之事几于王道能悔则无过矣此圣人所以録扵书末也刘绚问无为对曰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此所谓无为也瞽瞍杀人舜视弃天下犹弃敝屣也窃负而逃遵海濵而处终身防然乐而忘天下圣人虽天下之大不能易天性之爱   文中子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好夺或曰天下皆争利弃义吾独若之何子曰舎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若此之类礼义之言也心迹之判久矣若此之类造化之言也   庄子气濠若吕梁之事言之至者也盗跖言事之无可奈何者虽圣人亦莫如之何渔父言事之不可强者虽圣人亦不可强此言有为无为之理顺理则无为强则有为也金须百链然后精人亦如此   佛氏弃君臣父子夫妇之道岂自然之理哉   志于道者统而言之志者潜心之谓也徳者得于己有形故可据徳主于仁故曰依   庄子曰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爼而代之此君子思不出其位素位而行之意也   晋狐射姑杀阳处父春秋书晋杀其大夫阳处父上漏言也君不宻则失臣故书国杀   人得中和之气则刚柔均阳多则偏刚隂多则偏柔人之为道当至于神不能窥处是为至矣   作易者其知盗乎圣人知天下万物之理而一以贯之大羹可和酒可漓则是造化亦可和可漓也   有一日之物有一月之物有一时之物有一歳之物有十嵗之物至于百千万皆有之天地亦物也亦有数焉【雀三年之物马三十年之物凡飞走之物皆可以数推人百有二十年之物】   太极道之极也太道之也太素色之本也太一数之始也太初事之初也其成功则一也   易地而处则无我也   隂者阳之影者人之影也   气以六变体以四分   以尊降卑曰临以上观下曰观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合而言之则一分而言之则二合而言之则二分而言之则四始于有意成于有我有意然后有必必生于意有固然后有我我生于固意有心必先期固不化我有已也   记问之学未足以为事业   智哉留侯善藏其用   思虑一萌神得而知之故君子不可不愼独   时然后言言不在我也   学在不止故王通云没身而已   诚者主性之具无端无方者也   性理大全书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三   皇极经世书七   外书   渔樵问对   【嵩山晁氏曰邵雍尧夫设为问答以论隂阳化育之端性命道徳之奥云】   渔者垂钩于伊水之上樵者过之弛檐息肩坐于磐石之上而问于渔者曰鱼可钩取乎曰然曰钩非饵可乎曰否曰非钩也饵也鱼利食而见害人利鱼而防利其利同也其害异也敢问何故曰子樵者也与吾异治安得侵吾事乎然亦可以为子试言之彼之利犹此之利也彼之害亦犹此之害也子知其小未知其大鱼之利食吾亦利乎食也鱼之害食吾亦害乎食也子知鱼终日得食为利又安知鱼终日不得食不为害如是则食之害也重而钩之害也轻子知吾终日得鱼为利又安知吾终日不得鱼不为害也如是则吾之害也重鱼之害也轻以鱼之一身当人之一食则鱼之害多矣以人之一身当鱼之一食则人之害亦多矣又安知钩乎大江大海则无异地之患焉鱼利乎水人利乎陆水与陆异其利一也鱼害乎饵人害乎财饵与财异其害一也又何必分乎彼此哉子之言体也独不知用尔樵者又问曰鱼可生食乎曰烹之可也曰必吾薪济子之鱼乎曰然曰吾知有用乎子矣曰然则子知子之薪能济吾之鱼不知子之薪所以能济吾之鱼也薪之能济鱼久矣不待子而后知茍世未知火之能用薪则子之薪虽积丘山独且奈何哉樵者曰愿闻其方曰火生于动水生于静动静之相生水火之相息水火用草木体也用生于利体生于害利害见乎情体用隠乎性一性一情圣人成能子之薪犹吾之鱼微火则皆为腐臭朽壊而无所用矣又安能养人七尺之躯哉樵者曰火之功大于薪固已知之矣敢问善灼物何必待薪而后传渔者曰薪火之体也火薪之用也火无体待薪然后为体薪无用待火而后为用是故凡有体之物皆可焚之矣曰水有体乎曰然曰火能焚水乎曰火之性能迎而不能随故灭水之体能随而不能迎故热是故有温泉而无寒火相息之谓也曰火之道生于用亦有体乎曰火以用为本以体为末故动水以体为本以用为末故静是火亦有体火亦有用也故能相济又能相息非独水火则然天下之事皆然在乎用之何如尔樵者曰用可得闻乎曰可以意得者物之性也可以言传者物之情也可以象求者物之形也可以数取者物之体也用也者妙万物为言者也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曰不可以言传则子恶得而知之乎曰吾所以得而知之者固不能言传非独吾不能传之以言圣人亦不能传之以言也曰圣人既不能传之以言则六经非言也耶曰时然后言何言之有樵者賛曰天地之道备于人万物之道备于身众妙之道备于神天下之能事毕矣又何思何虑吾而今而后知事心践形之为大不及子之门几至于殆矣乃析薪烹鱼而食之饫而论易   渔者与樵者游于伊水之上渔者叹曰熈熈乎万物之多未始有杂吾知游乎天地之间万物皆可以无心而致之矣非子则吾孰与归焉樵者曰敢问无心致天地万物之方渔者曰无心者无意之谓也无意之意不我物也不我物然后能物物曰何谓我何谓物曰以我徇物则我亦物也以物徇我则物亦我也我物皆致意由是明天地亦万物也何天地之有焉万物亦天地也何万物之有焉万物亦我也何万物之有焉我亦万物也何我之有焉何物不我何我不物如是则可以宰天地可以司神而况于人乎况于物乎   樵者问渔者曰天何依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曰然则天地何依何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有无之相生形气之相息终则有始终始之间天地之所存乎天以用为本以体为末地以体为本以用为末利用出入之谓神名体有无之谓圣唯神与圣能叅乎天地者也小人则日用而不知故有害生实防之患也夫名也者实之客也利也者害之主也名生于不足利防于有余害生扵有余实防扵不足此理之常也养身者必以利贪夫则以身徇利故有害生焉立身必以名众人则以身徇名故有实防焉窃人之财谓之盗其始取之也唯恐其不多也及其败露也唯恐其多矣夫贿之与一物也而两名者利与害故也窃人之羙谓之徼其始取之唯恐其不多也及其败露也唯恐其多矣夫誉与毁一事也而两名者名与实故也凡言朝者萃名之所也市者聚利之地也能不以争处乎其间虽一日九迁一货十倍何害生实防之有耶是知争也者取利之端也譲也者趋名之本也利至则害生名兴则实防利至名兴而无害生实防之患唯有徳者能之天依地地附天岂相逺哉   渔者谓樵者曰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尚行则笃实之风行焉尚言则诡谲之风行焉天下将治则人必尚义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利也尚义则谦譲之风行焉尚利则攘夺之风行焉三王尚行者也五覇尚言者也尚行者必入于义尚言者必入于利也义利之相去一何如是之远耶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于身行之于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见之尽之于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既无心过何难之有吁安得无心过之人与之语心哉   渔者谓樵者曰子知观天地万物之道乎樵者曰未也愿闻其方渔者曰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焉莫不有性焉莫不有命焉所以谓之理者穷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性者尽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命者至之而后可知也此三知者天下之眞知也虽圣人无以过之也而过之者非所以谓之圣人也夫鉴之所以能为明者谓其能不隠万物之形也虽然鉴之能不隠万物之形未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也虽然水之能一万物之形又未若圣人之能一万物之情也圣人之所以能一万物之情者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既能以物观物又安有我于其间哉是知我亦人也人亦我也我与人皆物也此所以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其目无所不观矣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其耳无所不听矣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其口无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其心无所不谋矣夫天下之观其于见也不亦广乎天下之聼其于闻也不亦逺乎天下之言其于论也不亦高乎天下之谋其于乐也不亦大乎夫其见至广其闻至逺其论至高其乐至大能为至广至逺至高至大之事而中无一为焉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非唯吾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而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非唯一时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而千万世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过此以徃未之或知也已   樵者问渔者曰子以何道而得鱼曰吾以六物具而得鱼曰六物具也岂由天乎曰具六物而得鱼者人也具六物而所以得鱼者非人也樵者未逹请问其方渔者曰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然而六物具而不得鱼者非人也六物具而不得鱼者有焉未有六物不具而得鱼者也是知具六物者人也得鱼与不得鱼者天也六物不具而不得鱼者非天也人也   樵者曰人有祷神而求福者福可祷而求耶求之而可得耶敢问其所以曰语善恶者人也祸福者天也天道福善而祸淫神其能违天乎自作之咎固难逃已天降之灾禳之奚益修徳积善君子常分安有余事于其间哉樵者曰有为善而遇祸有为恶而获福者何也渔者曰有幸与不幸也幸不幸命也当不当分也一命一分人其逃乎曰何谓分何谓命曰小人之遇福非分也有命也当祸分也非命也君子之遇祸非分也有命也当福分也非命也   渔者谓樵者曰人之所谓亲莫如父子也人之所谓踈莫如路人也利害在心则父子过路人逺矣父子之道天性也利害犹或夺之况非天性者乎夫利害之移人如是之深也可不愼乎路人之相逢则过之固无相害之心焉无利害在前故也有利害在前则路人与父子又奚择焉路人之能相交以义又何况父子之亲乎夫义者让之本也利者争之端也让则有仁争则有害仁与害何相去之逺也尧舜亦人也桀纣亦人也人与人同而仁与害异尔仁因义而起害因利而生利不以义则臣弑其君者有焉子弑其父者有焉岂若路人之相逢一日而交于中逹者哉   樵者谓渔者曰吾尝负薪矣举百斤而无伤吾之身加十斤则遂伤吾之身敢问何故渔者曰樵则吾不知之矣以吾之事观之则易地皆然吾尝钩而得大鱼与吾交战欲弃之则不能舍欲取之则未能胜终日而后获几有没溺之患矣非直有身伤之患耶鱼与薪则异也其贪而为伤则一也百斤力分之内者也十斤力分之外者也力分之外虽一毫犹且为害而况十斤乎吾之贪鱼亦何以异子之贪薪乎樵者叹曰吾而今而后知量力而动者智矣哉   樵者谓渔者曰子可谓知易之道矣吾敢问易有太极太极何物也曰无为之本也太极生两仪两仪天地之谓乎曰两仪天地之祖也非止为天地而已也太极分而为二先得一为一后得一为二一二谓両仪曰两仪生四象四象何物也曰大象谓隂阳刚柔有隂阳然后可以生天有刚柔然后可以生地立功之本于斯为极曰四象生八卦八卦何谓也曰谓乾坤离坎兑艮震巽之谓也迭相盛衰终始于其间矣因而重之则六十四由是而生也而易之道始备矣   樵者问渔者曰复何以见天地之心乎曰先阳已尽后阳始生则天地始生之际中则当日月始周之际末则当星辰终始之际万物死生寒暑代谢昼夜迁变非此无以见之当天地穷极之所必变变则通通则久故象言先王以至日闭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顺天故也樵者谓渔者曰无妄灾也敢问其故曰妄则欺也得之必有祸欺有妄也顺天而动有祸及者非祸也灾也犹农有思豊而不勤稼穑者其荒也不亦祸乎农有勤稼穑而复败诸水旱者其荒也不亦灾乎故象言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贵不妄也   樵者问曰姤何也曰姤遇也柔遇刚也与夬正反夬始逼壮姤始遇壮隂始遇阳故称姤焉观其姤天地之心亦可见矣圣人以徳化及此罔有不昌故象言施命诰四方履霜之愼其在此也   渔者谓樵者曰春为阳始夏为阳极秋为隂始冬为隂极阳始则温阳极则热隂始则凉隂极则寒温则生物热则长物凉则収物寒则杀物皆一气其别而为四焉其生万物也亦然   樵者问渔者曰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何以知其然耶渔者对曰谓其目能収万物之色耳能収万物之声鼻能収万物之气口能収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目耳鼻口者万人之用也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然则人亦物也圣人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生一一之物当兆物之物者岂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生一一之人当兆人之人者岂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人者人之至者也物之至者始得谓之物之物也人之至者始得谓之人之人也夫物之至者至物之谓也而人之至者至人之谓也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则非圣而何人谓之不圣则吾不信也何哉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者焉又谓其能以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人物者焉噫圣人者非世世而效圣焉吾不得而目见之也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虽亿万年亦可以理知之也人或告我曰天地之外别有天地万物异乎此天地万物则吾不得而知已非唯吾不得而知己也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凡言知者谓其心得而知之也言之者谓其口得而言之也既心尚不得而知之口又恶得而言之乎以心不可得知而知之是谓妄知也以口不可得言而言之是谓妄言也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   渔者谓樵者曰仲尼有言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夫如是则何止千百世而已哉亿千万世皆可得而知之也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夫一动一静者天地之至妙者与夫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与是知仲尼之所以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迹也故有言曰予欲无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其此之谓与渔者谓樵者曰大哉权之与变乎非圣人无以尽之变然后知天地之消长权然后知天地之轻重消长时也轻重事也时有否防事有损益圣人不知随时否防之道奚由知变之所为乎圣人不知随时损益之道奚由知权之所为乎运消长者变也处轻重者权也是知权之与变圣人之一道耳   樵者谓渔者曰人谓死而有知有诸曰有之曰何以知其然曰以人知之曰何者谓之人曰目耳鼻口心胆脾脤之气全谓之人心之灵曰神胆之灵曰魄脾之灵曰魂脤之灵曰精心之神发乎目则谓之视脤之精发乎耳则谓之聼脾之魂发乎鼻则谓之臭胆之魄发乎口则谓之言八者具备然后谓之人夫人者天地万物之秀气也然而亦有不中者各求其类也若全得人类则谓之曰全人之人夫全类者天地万物之中气也谓之曰全徳之人也全徳之人者人之人者也夫人之人者仁人之谓也唯全人然后能当之人之生也谓其气行人之死也谓其形返气行则神魂交形返则精魄存神魂行于天精魄返于地行于天则谓之曰阳行返于地则谓之曰隂返阳行则昼见而夜伏者也隂返则夜见而昼伏者也是故知日者月之形也月者日之影也阳者隂之形也隂者阳之影也人者之形也者人之影也人谓无形而无知者吾不信也   渔者问樵者曰小人可絶乎曰不可君子禀阳正气而生小人禀隂邪气而生无隂则阳不成无小人则君子亦不成唯以盛衰乎其间也阳六分则隂四分隂六分则阳四分隂阳相半则各五分矣由是知君子小人之时有盛衰也治世则君子六分君子六分则小人四分小人固不胜君子矣乱世则反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谓各安其分也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夫不夫妇不妇谓各失其分也此则由世治世乱使之然也君子常行胜言小人常言胜行故世治则笃实之士多世乱则縁饰之士众笃实鲜不成事縁饰鲜不败事成多国兴败多国亡家亦由是而兴亡也夫兴家兴国之人与亡国亡家之人相去一何逺哉   樵者问渔者曰人所谓才者有利焉有害焉者何也渔者曰才一也利害二也有才之正者有才之不正者才之正者利乎人而及乎身者也才之不正者利乎身而害乎人者也曰不正则安得谓之才曰人所不能而能之安得不谓之才圣人所以惜乎才之难者谓其能成天下之事而归之正者寡也若不能归之以正才则才矣难乎语其仁也譬犹药之疗疾也毒药亦有时而用也可一而不可再也疾愈则速已不已则杀人矣平药则常日而用之可也重疾非所以能治也能驱重疾而无害人之毒者古今人所谓良药也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如是则小人亦有时而用之时平治定用之则否诗云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小人之才乎樵者谓渔者曰国家之兴亡与夫才之邪正则固得闻命矣然则何不择其人而用之渔者曰择臣者君也择君者臣也贤愚各从其类而为奈何有尧舜之君必有尧舜之臣有桀纣之君必有桀纣之臣尧舜之臣生乎桀纣之世犹桀纣之臣生乎尧舜之世必非其所用也虽欲为祸为福其能行乎夫上之所好下必好之其若影响岂待驱率而然耶上好义则下必好义而不义者远矣上好利则下必好利而不利者逺矣好利者众则天下日削矣好义者众则天下日盛矣日盛则昌日削则亡盛之与削昌之与亡岂其逺乎在上之所好耳夫治世何尝无小人乱世何尝无君子不用则善恶何由而行也樵者曰善人常寡而不善人常众治世常少而乱世常多何以知其然耶曰观之于物何物不然譬诸五谷耘之而不苖者有矣蓬莠不耘而犹生耘之而求其尽也亦末如之何矣由是知君子小人之道有自来矣君子见善则喜之见不善则逺之小人见善则疾之见不善则喜之善恶各从其类也君子见善则就之见不善则违之小人见善则违之见不善则就之君子见义则迁见利则止小人见义则止见利则迁迁义则利人迁利则害人利人与害人相去一何逺耶家与国一也其兴也君子常多而小人常鲜其亡也小人常多而君子常鲜君子多而去之者小人也小人多而去之者君子也君子好生小人好杀好生则世治好杀则世乱君子好义小人好利治世则好义乱世则好利其理一也钓者谈已樵者曰吾闻古有伏羲今日如覩其靣焉拜而谢之及旦而去   无名公传   无名公生于冀方老于豫方终于豫方年十嵗求学扵里人遂尽里人之情已之滓十去其一二矣年二十求学于乡人遂尽乡人之情已之滓十去其三四矣年三十求学于国人遂尽国人之情已之滓十去其五六矣年四十求学于古人遂尽古人【一作今】之情已之滓十去其七八矣年五十求学于天地遂尽天地之情欲求已之滓无得而去矣始则里人疑其僻问于乡人乡人曰斯人善与人羣安得谓之僻既而乡人疑其泛问于国人国人曰斯人不妄与人交安得谓之泛既而国人疑其陋问于四方之人四方之人曰斯人不【一有能字】噐安得谓之陋既而四方之人又疑之质之于古今之人古今之人终始无可与同者又问之于天地天地不对当是之时四方之人迷乱不复得知因号为无名公夫无名者不可得而名也凡物有形则可噐可噐斯可名然则斯人无体乎曰有体有体而无迹者也斯人无用乎曰有用有用而无心者也夫有迹有心者斯可得而知也无心无迹者虽神亦不可得而知不可得而名况于人乎故其诗曰思虑未起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能造万物者天地也能造天地者太极也太极者其可得而名乎可得而知乎故强名之曰太极太极者其无名之谓乎故尝自为之賛曰借尔靣貎假尔形骸弄丸余暇【丸谓太极】闲徃闲来人告之以脩福对曰未尝为不善人告之以禳灾对曰未尝妄祭故其诗曰祸如许免人须謟福若待求天可量乂曰中孚起信寕须祷旡妄生灾未易禳性喜饮酒尝命之曰太和汤所饮不多防醺而罢不喜过醉故其诗曰性喜饮酒饮喜防酡饮未防酡口先吟哦吟哦不足遂及浩歌浩歌不足无可奈何所寝之室谓之安乐窝不求过羙惟求冬燠夏凉遇有睡思则就枕故其诗曰墙高于肩室大于斗布被暖余藜饱后气吐胷中充塞宇宙其与人交虽贱必洽终身无甘壊未尝作皱眉事故人皆得其欢心见贵人未尝曲奉见不善人未尝急去见善人未之知也未尝急合故其诗曰风月情懐江湖性气色斯其举翔而后至无贱无贫无富无贵无将无迎无拘无忌闻人之谤未尝怒闻人之誉未尝喜闻人言人之恶未尝和闻人言人之善则就而和之又从而喜之故其诗曰乐见善人乐闻善事乐道善言乐行善意闻人之恶如负芒刺闻人之善如佩兰蕙家贫未尝求于人人馈之虽寡必受故其诗曰窘未尝忧饮不至醉収天下春归之肝肺朝廷授之官虽不强免亦不强起晩有二子教之以仁义授之以六经举世尚虚谈未尝挂一言举世尚竒事未尝立异行故其诗曰不倿禅伯不谀方士不出户庭直游天地家素业儒口未尝不道儒言身未尝不行儒行故其诗曰心无妄思足无妄走人无妄交物无妄受炎炎论之甘处其陋绰绰言之无出其右羲轩之书未尝去手尧舜之谈未尝离口当中和天同乐易友吟自在诗饮欢喜酒百年升平不为不偶七十康强不为不夀此其无名公之行乎   附録   程子曰昔七十子学于仲尼其传可见者惟曽子所以告子思而子思所以授孟子者耳其余门人各以其材之所宜者为学虽同尊圣人所因而入者门户则众矣况后此千余嵗师道不立学者莫知适从独康节先生之学为有传也先生得之李挺之挺之得之穆伯长推其源流逺有端绪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防可见矣而先生淳一不杂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多矣然而名其学者岂所谓门户之众各有所因而而入者欤语成徳者昔难其居若先生之道就其至而论之可谓安且成矣先生有书六十卷命曰皇极经世   上蔡谢氏曰尧夫易数甚精自来推长厯者至久必差惟尧夫不然指一二近事当靣可騐明道云欲要传与某兄弟某兄弟那得功夫要学须是二十年功夫明道闻説甚熟一日因监试无事以其説推筭之皆合出谓尧夫曰尧夫之数只是加一倍法以此知太元都不济事尧夫惊抚其背曰大哥你恁聪明伊川谓尧夫知易数为知天知易理为知天尧夫云须还知易理为知天因説今年雷起甚处伊川云尧夫怎知某便知又问甚处起伊川云起处起尧夫愕然它日伊川问明道曰加倍之数如何曰都忘之矣因叹其心无偏系如此   张氏【防】曰康节先生治易书春秋之学穷意言象数之蕴皇帝王霸之道著书十余万言研精极思三十年观天地之消长推日月之盈缩考隂阳之度数察刚柔之形体故经之以元纪之以防始之以运终之以世又防自唐虞讫于五代本诸天道质以人事兴废治乱靡所不载其辞约其义广其书着其防呜呼羙矣至矣天下之能事毕矣   龟山杨氏曰皇极之书皆孔子之所未言者然其论古今治乱成败之变若合符节故不敢略之恨未得其门而入耳 康节先天之学不传于世非妙天地之心不足以知此某盖尝翫之而陋识浅闻未足以叩其闗键八卦有定位而先天以干巽居南坤震居北离兑居东坎艮居西又以十数分配八卦独艮坎同为三数此必有説也以爻当期其原出于系辞而以星日气候分布诸爻易未有也其流详于纬书世传稽覧图是也子草元盖用此耳卦气起于中孚冬至卦也太元以中凖之其次复卦太元以周凖之升大寒卦也大厯以干凖之今之厯书亦然则自汉迄今同用此説也而先生以复为冬至噬嗑为大寒又谓八卦与文王异若此类皆莫能晓也康节之学防极天人之蕴翫味之久未能窥其端倪况敢议其是非耶   朱子曰皇极经世之书乃一元统十二防一防统三十运一运统十二世一世统三十年一年统十二月一月统三十日一日统十二辰是十二与三十迭为用也故季通以十二万九千六百之数为日分○问易与经世书同异曰易是卜筮经世是推歩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又从里面细推去○问经世书水火土石石是金否曰它分天地间物事皆是四如日月星辰水火土石风露雷皆是相配又问金生水如石中出水是否曰金是坚凝之物到这坚实后自拶得水出来又问伯温解经世书如何曰它也只是説将去那里靣曲折精防也未必晓得康节当时只説与王某不曽説与伯温模様 皇极经世纪年甚有法史家多言秦废太后逐穰侯经世书只言秦夺宣太后权伯恭极取之盖实不曾废 康节之书固自是好而季通推得来又甚缜宻若见于用不知果如何恐当絶胜诸家也 问康节数学曰且未须理防数自是有此理有生便有死有盛必有衰且如一朶花含蘂时是将开略放时是正盛烂熳时是衰谢又如看人即其气之盛衰便可以知其生死盖其学本于明理故明道谓其观天地之运化然后頺乎其顺浩然其归若曰渠能知未来事则与世间占覆之术何异其去道逺矣其知康节者末矣盖他玩得此理熟了事物到靣前便见更不待思量 康节以四起数叠叠推去自易以后无人做得一物如此整齐包括得尽想它毎见一物便成四片了但才到二分以上便怕乾卦方终便知有个垢卦来盖縁它于起处推将来至交接处看得分晓辅广云先生前日説康节之学与周子程子少异处莫正在此否若是圣人则处干时自有个处干底道理处垢时自有个处垢底道理否曰然又问先生説卲尧夫看天下物皆成四片如此则圣人看天下物皆成两片也曰也是如此只是隂阳而已 问康节云道为太极又云心为太极道指天地万物自然之理而言心指人得是理以为一身之主而言曰固是但太极只是个一而无对者 康节云一动一静者天地之妙也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之妙也盖天只是动地只是静到得人便兼动静是妙于天地处故曰人者天地之心论人之形虽只是噐言其运用处却是道理 康节云无极之前隂含阳也有象之后阳分隂也阳占却隂分数 康节云思虑未起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此间有术者人来问事心下黙念则它説相应有人故意思别事不念及此则其説便不应问姓几画口中黙数则它説便着不数者説不着 问康节学到不感处否曰康节又别是一般圣人知天命以理它只是以术然到得术之精处亦非术之所能尽然其初只术耳 康节数学源流于陈希夷康节天资极高其学只是术数学后人有聪明能筭亦可以推建阳旧有一村僧宗元一日走上径山住得七八十日悟禅而归其人聪明能筭法看经世书皆略略领防得 康节看这人须极防处置事被它神间气定不动声气须处置得分明它气质本来清明又养得来纯厚又不曽枉用了心它用那心时都在要上用被它静极了看得天下之事理精明尝于百原深山中辟书斋独处其中王胜之常乗月访之必见其灯下正襟危坐虽夜深亦如之若不是养得至静之极如何见得道理如此精明只是它做得出来须差异季通尝云康节若做定是四公八辟十六侯三十二卿六十四大夫都是加倍法想得是如此想见它看见天下之事才上手来便成四截了其先后缓急莫不有定动中机防事到靣前承处置得下矣康节甚喜张子房以为子房善藏其用以老子为得易之体以孟子为得易之用合二者而用之想见善处事问不知眞个用时如何曰先时説了须差异须有些机权术数也 康节之学似子云太元拟易方州部家皆自三数推之元为之首一以生三为三方三生九为九州九生二十七部九九乗之斯为八十一家首之以八十一所以凖六十四卦賛之以七百二十有九所以凖三百八十四爻无非以三数推之康节之数则是加倍之法 康节其初想只是看得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心只管在那上靣转久之理透想得一举眼便成四片其法之之外又有四焉凡物才过到二之半时便烦恼了盖已渐趋于衰也谓如见花方蓓蕾则知其将盛既开则知其将衰其理不过如此谓如今日戌时从此推上去至未有天地之始从此推下去至人消物尽之时盖理在数内数又在理内康节是它见得一个盛衰消长之理故能知之若只説它知得甚事如欧阳叔弼定谥之类此知康节之浅陋者也程先生有一柬説先天图甚有理可试徃聼它説看观其意甚不把当事然自有易以来只有康节説一个物事如此齐整如子云太元便令星补凑得可笑若不补又却欠四分之一补得来又却多四分之三如潜虚之数用五只似如今筭位一般其直一画则五也下横一画则为六横二画则为七盖亦补凑之书也   鹤山魏氏曰邵子平生之书其心术之精防在皇极经世其宣寄情意在击壌集凡歴乎吾前皇王帝霸之兴替春秋冬夏之代谢隂阳五行之运化风云月露之霁曀山川草木之荣悴惟意所驱周流贯彻融夜摆落盖左右逢源略无毫髪凝滞倚着之意鸣呼眞所谓风流人豪者与或曰揆以圣人之中若弗合也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圣人之动静语黙无非至教虽常以示人而平易坦明不若是之多言也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圣人之心量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虽无时不乐而寛舒和平不若是之多言也曰是则然矣宇宙之间飞潜动植晦明流峙夫孰非吾事若有以察之叅前倚衡造次顚沛触处呈露凡皆精义妙道之发焉者脱斯湏之不在则芸芸并驱日夜杂揉相代乎前顾于吾何有焉若邵子者使犹从从游于舞雩之下浴沂咏归毋寕使曽晳独见称于圣人也与洙泗已矣秦汉以来诸儒无此气象读者当自得之   黄氏瑞节曰邵子于氏太元尝谓其见天地之心而其书逺过太元之上防而言之皆原于易书中引而不发邵伯温云古今之数皆始于一而皇极之数实本于伏羲之先天得之矣西山先生始终以易防其説于是防显阐幽其説大着学者由蔡氏而知经世由经世而知易黙而通之可也   性理大全书卷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四   易学启蒙一   圣人观象以画卦揲蓍以命爻使天下后世之人皆有以决嫌疑定犹豫而不迷于吉凶悔吝之涂其功可谓盛矣然其为卦也自本而榦而支其势若有所迫而自不能已其为蓍也分合进退从横逆顺亦无往而不相值焉是岂圣人心思智虑之所得为也哉特气数之自然形于法象见于图书者有以启于其心而假手焉耳近世学者类喜谈易而不察乎此其专于文义者既支离散漫而无所根者其渉于象数者又皆牵合传防而或以为出于圣人心思智虑之所为也若是者予窃病焉因与同志颇辑旧闻为书四篇以示初学使毋疑于其説云淳熈丙午莫春旣望云台真逸手记   【朱子曰易之一书最不易读某作啓防正为见人説得支离窃谓易中所説象数圣人所已言者不过】   【如此今学者但晓得此数条则于易略通大体而象数亦皆有用此外纷纷皆不须理防矣其第二篇论太极两仪四象之属尤精诚得其説则知圣人画卦不假纎毫思虑计度而所谓画前有易者信非虚语也 某一生只看得大学啓蒙两件文字透见得前贤所未到处 启蒙初间只因防欧阳公集内或问易大衍遂将来考算得出 看啓防方见得圣人一部易皆是假借虚设之辞盖天下之理若正説出便只作一件用唯以象言则当卜筮之时看是甚事都来应得 鹤山魏氏曰朱文公易得于邵子为多盖不读邵易则茫不知啓防本义之所以作】   易大传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孔安国云河图者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洛书者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于背有数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   【程子曰孔子感麟而作者秋麟不出春秋岂不作大抵须有发端处如画八卦因见河图洛书果无图书八卦亦须作因见卖者曰圣人见河图洛书而画八卦然何必图书只看此兎亦可作八卦数便在中可起古圣人只取神物之至者耳 朱子曰其以河图洛书为不足信自欧阳公以来已有此説然终无奈顾命系辞论语皆有此言而诸儒所二图之数虽有交互而无乖戾顺数逆推纵横曲直皆有明法不可得而破除也 河图与易之天一地十者合而载天地五十有五之数则固易之所自出也洛书与洪范之初一至次九者合而具九畴之数则固范之所自出也系辞虽不言伏羲受河图以作易然所谓仰观俯察远求近取安知河图非其中一事耶大抵圣人制作所由初非一端然其法象之规模必有最亲切处如洪荒之世天地之间隂阳之气虽各有象然初未甞有数也至于河图之出然后有五十有五之数竒偶生成粲然可见此其所以深发圣人之独智又非泛然气象之所可得而拟也是以仰观俯察远求近取至此而后两仪四象八卦之隂阳竒偶可得而言虽系辞所论圣人作易之由者非一而不害其得此而后决之也 玉斋胡氏曰龙马周礼夏官马八尺以上为龙言马之特异如龙也汉武帝元狩三年得神马于渥洼水中亦此之类神龟大戴礼曰甲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   刘歆云伏羲氏继天而王受河而画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锡洛书法而陈之九畴是也河图洛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   【濳室陈氏曰经纬之説非是以上下为经左右为纬大抵经言其正纬言其变而二图互为正变主河图而言则河图为正洛书为变主洛书而言则洛书为正而河图又为变要之天地间不过一隂一阳以两其五行而太极常居其中二图虽縦横变动要只是参互呈见此所以谓之相为经纬也表里之説亦然盖河图不但可以画卦亦可以明畴洛书不特可以明畴亦可以画卦但当时圣人各因一事以垂法后世伏羲但据河图而画卦大禹但据洛书而明畴要知伏羲之画卦其表为八卦而其里固可以为畴大禹之叙畴其表为九畴而其里固可以为卦此所以谓之相为表里也】   闗子明云河图之文七前六后八左九右洛书之文九前一后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后左六后右【朱子曰读大戴礼书又得一证甚明其明堂篇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之语而郑氏注云法龟文也然则汉人固以九数者为洛书矣】   邵子曰圆者星也厯纪之数其肇于此乎【厯法合二始以定刚柔二中以定律厯二终以纪闰余是所谓厯纪也】方者土也画州井地之法其放于此乎【州有九井九百畆是所谓画州井地也】盖圆者河图之数方者洛书之文故羲文因之而造易禹箕叙之而作范也【蔡元定曰古今传自孔安国刘向父子班固皆以为河图授羲洛书锡禹闗子明卲康节皆以十为河图九为洛书盖大传旣陈天地五十有五之数洪范又明言天乃锡禹洪范九畴而九官之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象肩六八为足正龟背之象也惟刘牧意见以九为河图十为洛书托言出于希夷旣与诸儒旧説不合又引大传以为二者皆出于伏羲之世其易置图书并无明騐但谓伏羲兼收图书则易范之数诚相表里为可疑耳其实天地之理一而已矣虽时有古今先后之不同而其理则不容于有二也故伏羲但据河图以作易则不必预见洛书而已逆与之合矣大禹但据洛书以作范则亦不必追考河图而已暗与之符矣其所以然者何哉诚以此理之外无复它理故也然不特此耳律吕有五声十二律而其相乗之数究扵六十日名有十干十二支而其相乗之数亦究扵六十二者皆出扵易之后其起数又各不同然与易之隂阳防数多少自相配合皆为六十者若合符契也下至运气参同太一之属虽不足道然亦无不相通盖自然之理也假令今世复有圗书者出其数亦必相符可谓伏羲有取扵今日而作易乎大所谓河出图洛出书者人则之者亦泛言圣人作易作范其源皆出扵天之意如言以卜筮者尚其占与莫大乎蓍龟之类易之书岂有龟与卜之法乎亦言其理无二而已尔】   【朱子曰二始者一二也一竒故为刚二偶故为柔二中者五六也五者十干六者十二辰也二终者九与十也闰余之法以一十九嵗为一章姑借其説以明十数之为河图耳又曰圆者星也圎者河圗之数言无那四角底其形便圆又曰河图既无那四隅则比之洛书固亦为圆矣方者土也方者洛书之文言画州井地之所依仿而作者也书禹贡禹别九州兾北扬南青东梁西兖东北雍西北徐东南荆西南豫中也孟子言周家井地之制井九百畆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养公田是皆法洛书之九数也 西山蔡氏曰天下之万声出扵一阖一辟天下之万理出扵一动一静天下之万数出扵一竒一偶天下之万象出扵一方一圆 平庵项氏曰戴九履一乃干凿度九宫之法自有易以来诸易师未有以为河图者至宋刘牧方两易之闗子明洞极经亦然按唐李鼎祚集觧易尽备前世诸儒之説独无所谓闗子明者盖宋阮逸伪作也其説见后山陈氏谈丛 黄氏瑞节曰杨鼎彚六经为图唐仲友辑经世图谱并守刘牧之説犹未是正云 玉斋胡氏曰唐律厯志僧一行作厯本议云天数始于一地数始于二合二始以定刚柔天数中于五地数中于六合二中于定律厯天数终于九地数终于十合二终以纪闰余天有五音所以司日也地有六律所以司辰也 前汉律厯志云天之中数五五为声地之中数六六为律声者宫商角征羽也律有二阳律为律隂律为吕律以统气物类曰黄钟太簇姑洗防賔夷则无射是也其制裁竹为筒隂阳各六以节五声之上下毎律吕以五声加之则以五乘十二以十二乘五是为六十十干自甲至癸十二支自子至亥支干相乗亦为六十隂阳老少防数配合为六十者老阳防数三十六老隂防数二十四合为六十少阳防数二十八少隂】【策数三十二亦合为六十也运气见黄帝素问五运者甲已化土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是也六气者子午少隂君火司天为主气寅申少阳相火司天为主气丑未太隂湿土司天为主气卯酉阳明燥金司天为主气辰戌太阳寒水司天为主气己亥厥隂风木司天为主气是也以运气相乘言之甲丙戊庚壬为阳加于子午寅申辰戌计三十日乙丁巳辛癸为隂加于丑未卯酉己亥计三十日总隂阳支干是为六十也参同乃脩飬之书后汉魏伯阳所阳作以乾坤为炉鼎坎离为金刀大药所用以为火者六十卦也大乙日家有太一统纪之书其説盖亦主于六十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神也   此一节夫子所以发明河图之説也天地之间一气而已分而为二则为隂阳而五行造化万物始终无不管于是焉故河图之位一与六共宗而居乎北二与七为朋而居乎南三与八同道而居乎东四与九为友而居乎西五与十相守而居乎中盖其所以为数者不过一隂一阳一竒一偶以两其五行而已所谓天者阳之轻清而位乎上者也所谓地者隂之重浊而位乎下者也阳数竒故一三五七九皆属乎天所谓天数五也隂数偶故二四六八十皆属乎地所谓地数五也天数地数各以类而相求所谓五位之相得者然也天以一生水而地以六成之地以二生火而天以七成之天以三生木而地以八成之地以四生金而天以九成之天以五生土而地以十成之此又其所谓各有合焉者也积五竒而为二十五积五偶而为三十合是二者而为五十有五此河图之全数皆夫子之意而诸儒之説也   【朱子曰五行有以质而语其生之序者则曰水火木金土有以气而语其行之序者则曰木火土金水水隂根阳火阳根隂错宗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运行处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环相生又曰阳变隂合初生水火水火气也流动闪烁其体尚虚其成形犹未定次生木金则确然有定形矣又曰大抵天地生物先其轻清以及重浊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二物在五行中最轻清金木复重于水火土又重于金木或曰土寄旺于四季各十八日何独火生土而土生金也曰夏季十八日土气为最旺故能生秋金也 勉斋黄氏曰自一至十特言竒偶之多寡尔初非以次序而言天得竒而为水故曰一生水一之极而为三故曰三生水地得偶而为火故曰二生火二之极而为四故曰四生金何也一极为三以一运之圆而成三故一而三也二极为四以二周之方而成四故二而四也如果以次序言则一生水而未成水必至五行俱足犹待第六而后成水二生火而未成火必待五行俱足然后第七而成火耶如此则全不成造化亦不成义理矣六之成水也犹坎之为卦也一阳居中天一生水也地六包于外阳少隂多而水始盛成七之成火也犹离之为卦也一隂居中地二生火也天七包于外隂少阳多而大始盛成坎属阳而离属隂以其内者为主而在外者成之也又曰只以造化本原及人物之初生騐之便自可合天一生水水便有形人生精血凑合成体亦若造化之有水也地二生火火便有气人有此体便能为声声者气之所为亦若造化之有火也水隂而火阳貌亦属隂而言亦属阳也水火虽有形质然乃造化之初故水但能润火但能炎其形质终是轻清至若天三生水地四生金则形质已全具矣亦如人身耳目旣具则人之形成矣木阳而金隂亦犹视阳而聴隂也又曰洪范五行五事皆以造化之初及人物始生言之也造化之初天一生水而三生木地二生火而四生金盖以隂阳之气一湿一燥而为水火湿极燥极而为木与金也人物始生精与气耳大曰精气为物子产曰物生始化曰魄旣生魄阳曰魄此皆精妙之语精湿而气燥精实而气虚精沉而气浮故精为貌而气为言精之盛者湿之极故为木为肝为视气之盛者燥之极故为金为肺为聴大抵貌与视属精故精衰而目暗言与聴属气故气塞而耳聋此晓然易见者也又曰耳属金是诚可疑医家以耳属肾以肺属金然配与属不同属者管属之谓配者比并之谓论其管属则耳属于肾取其并比则聴比于金也又曰水火木金有两项防如作行之序看则水火是阳金水是隂行于春夏为阳行扵秋冬为隂如作生之序看则水木是阳火金是隂生于天一天三为阳生于地二地四为隂因云太极图解自一处可疑图以水隂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金隂穉故次水木阳穉故次火此是説生之序下文却説水木阳也火金隂也却以水为阳火为隂论来物之初生自是防嫩如阳始生为水尚柔弱到生木已强盛隂始生为火尚微到生金已成质如此则水为阳穉木为阳盛火为隂穉金为隂盛也 云庄刘氏曰水隂也生扵天一火阳也生于地二是其方生之始隂阳互根故其运行水居子位极隂之方而阳已生扵子火居子位极阳之方而隂已生扵午若木生于天三专属阳故其行于春亦属阳金生于地四专属隂故其行于秋亦属隂不可以隂阳互言矣盖水火未离乎气隂阳交合之初其气自有互根之妙木则阳之发达金则隂之収敛而有定质矣此其所以与水火不同也 思斋翁氏曰水火木金不得土不能各成一器何以见之且天一生水一得五便为水之成地二生火二得五便为火之成天三生木三得五便为木之成地四生金四得五便为金之成皆本于中五之土也又曰河图隂阳之位生数为主而成数配之东北阳方则主之以竒而与合者偶西南隂方则主之以偶而与合者竒也 玉斋胡氏曰一隂一阳以生成言也一竒一偶一三五七九为竒二四六八十为偶也隂阳竒偶之合则一六为水二七为火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五十为土故其在十干则木有甲乙火有丙丁土有戊己金有庚辛水有壬癸所谓两其五行也五位相得谓一与二三与四五与六七与八九与十各以竒偶为类而相得各有合谓一与六二与七三与八四与九五与十皆两相合也朱子云相得如兄弟有合如夫妇盖以相得则取其竒偶之相为次第办其类而不容紊也有合则取其竒偶之相为生成合其类而不容间相得有合四字该尽河图之数又云相得有合在十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巳土庚辛金壬癸水便是相得甲与己合乙与庚合丙与辛合丁与壬合戊与癸合便是各有合也】   至于洛书则虽夫子之所未言然其象其説已具于前有以通之则刘歆所谓经纬表里者可见矣或曰河图洛书之位与数其所以不同何也曰河图以五生数统五成数而同处其方盖掲其全以示人而道其常数之体也洛书以五竒数统四偶数而各居其所盖主于阳以统隂而肇其变数之用也【节斋蔡氏曰河图数偶偶者静静以动为用故河图之行合皆竒一合六二合七三合八四合九五合十是故易之吉凶生乎动盖静者必动而后生也洛书数竒竒者动动以静为用故洛书之位合皆偶一合九二合八三合七四合六是故范之吉凶见乎静盖动者必静而后成也 九峯蔡氏曰河图体圆而用方圣人以之而画卦洛书体方而用圆圣人以之而叙畴卦者隂阳之象也畴者五行之数也象非偶不立数非竒不行竒偶之分象数之始也隂阳五行固非二体八卦九畴亦非二致理一分殊非深于造化者安能识之又曰河图非无竒也而用则存乎偶洛书非无偶也而用则存乎竒偶者隂阳之对待乎竒者五行之迭运乎对待者不能孤迭运者不可穷天地之形四时之行人物之生万化之凝其妙矣乎 潜室陈氏曰河图以生数统成数洛书以竒数统偶数若不相似也然一必配六二必配七三必配八四必配九五必居中而配十图书未甞不相似也然同方者有内外之分是河图犹洛书也异位者有比肩之义是洛书亦犹河图也又如河图则备数之全洛书则缺数之十此疑若相戾也然河图之全数乃皆自五而来一得五而为六二得五而为七三得五而为八四得五而为九至其所谓十者乃五得五而为十其实未甞有十也八卦全不用十洛书虽曰缺十而皆有含十之义一对九而含十二对八而含十三对七而含十四对六而含十十常夹居五之两端与河图颇相类是亦未甞无十也 云庄刘氏曰河图者隂阳生成之合洛书者隂阳竒偶之分以质而论则分而各居其所是对待之定体也以气而论则合而同处其方是流行之妙用也然气质二者初不相离有分则必有合有合则必有分所谓推之于前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不见其终之离又不可以拘泥而观之也 黄氏瑞节曰九峯蔡氏譔皇极内篇数为一书以为易更四圣而象已着范锡神禹而数不传于是有范数图有八十一章六千五百六十一变西山真氏云蔡氏范数与三圣之易同功者是也 玉斋胡氏曰河图以生成分隂阳以五生数之阳统五成数之隂而同防其方阳内隂外生成相合交泰之义也洛书以竒偶分隂阳以五竒数之阳统四偶数之隂而各居其所阳正隂偏竒偶旣分尊卑之位也河图数十十者对待以立其体故为常洛书数九九者流行以致其用故为变也常变之説朱子特各举所重为言非谓河图专于常有体而无用洛书专于变有用而无体也自河图四象之合者观之象之列于四方者各当其所处之位此其体之常象之处于西南者不协夫所生之卦又为用之变矣伏羲则其变者以作易即横图卦画之成而究圆图卦气之运则知四象分为八卦隂之老少不动而阳之老少迭迁此主变也岂拘于常者乎自洛书四象之分者观之象之居于西南者不当其所处之位此其用之变象之列于四方者悉协夫所生之卦又为体之常矣大禹则其常者以作范因武王彜伦攸叙之问以究箕子天锡禹畴之对则知四象分为九畴阳居四正则配四阳之卦以为隂之宰隂居四隅则配四隂之卦以为阳之辅此主常也岂挠于变者乎】   曰其皆以五居中者何也曰凡数之始一隂一阳而已矣阳之象圆圆者径一而围三隂之象方方者径一而围四围三者以一为一故参其一阳而为三围四者以二为一故两其一隂而为二是所谓参天两地者也三二之合则为五矣此河图洛书之数所以皆以五为中也   【节斋蔡氏曰天数竒以一为一故三地数偶以二为一故两卦画亦然阳竒为一而隂偶为二也玉斋胡氏曰阳之数竒而属乎天其象为圆圆者取其动也凡物之圆者其直径则一而横围则三若阳则其数以一为一而用其全拟之于象实围三而二各一竒皆在所用故曰参天隂之数偶而属乎地其象为方方者取其静也凡物之方者其直径则一而横围则四若隂则其数以二为一而用其半拟之于象实围四而四合二偶半在所用故曰两地夫数始于隂阳倚于参两参两之合则为五此图书之数所以皆以五居中也阳大隂小阳饶隂乏故阳得用全而隂惟用半其尊阳之义实昉于此矣或问参天两地旧説以为五生数中天参地两不知其説如何朱子云如此却是三天二地不见参两之意参天者参之以三两地者两之以二也又云一个天参之而为三一个地两之而为二三三为九三二为六两其三一其二为八两其二一其三为七此又七八九六之数所由起也】   然河图以生数为主故其中之所以为五者亦具五生数之象焉其下一防天一之象也其上一防地二之象也其左一防天三之象也其右一防地四之象也其中一防天五之象也洛书以竒数为主故其中之所以为五者亦具五竒数之象焉其下一防亦天一之象也其左一防亦天三之象也其中一防则天五之象也其右一防则天七之象也其上一防则天九之象也   【玉斋胡氏曰图之五具五生数之象书之五具五竒数之象盖皆以其所主者言之有主必有賔而图之成数与书之偶数亦各具于中央之五数矣图之中五下一防旣具天一之象则一与六合而地六之成数自不能离乎天之一矣以至二三四五皆然如是则河图由一与六以至五与十生成相合而五十五之全数尽具于中央五数之中书之中五下一防旣具天一之象以至上一防旣具天九之象则一与二三与四七与六九与八竒偶亦相为脗合而四十五之全数亦尽具于中央之五数矣岂可惟以五数拘之哉】   其数与位皆三同而二异盖阳不可易而隂可易成数虽阳固亦生之隂也   【云庄刘氏曰图之一三五七九皆竒数阳也而一三五之位不易七九之位易者亦以天地之间阳动主变故也然阳于北东则不动于西南则互迁者盖北东阳始生之方西南阳极盛之方阳主进数又必进于极而后变也 玉斋胡氏曰数则河图自一至十洛书自一至九之数位则东西南北之位之位皆三同而二异者图书之一六皆在北三八皆在东五皆在中三者之位数皆同也图之二七在南而书则二七在西图之四九在西而书则四九在南二者之位数皆异也阳不可易専指一三五隂可易统指二七四九成数虽阳指七九固亦生之隂指七为二生数之隂九为四生数之隂也二四以生数言虽属阳然以偶数言则属隂不得谓之阳矣故可易七九以竒数言虽属阳然以成数言只可谓之隂矣故可易其曰成数虽阳固亦生之隂不曰生数虽隂固亦成之阳者盖但主隂可易而言也】   曰中央之五旣为五数之象矣然其为数也奈何曰以数言之通乎一图由内及外固各有积实可纪之数矣然河图之一二三四各居其五象本方之外而六七八九十者又各因五而得数以附于其生数之外洛书之一三七九亦各居其五象本方之外而二四六八者又各因其类以附于竒数之侧盖中者为主而外者为客正者为君而侧者为臣亦各有条而不紊也   【董铢问曰夫河图之数不过一竒一偶相错而已故太阳之位即太隂之数太隂之位即太阳之数见其迭隂迭阳隂阳相错所以为生成也天五地十居中地十亦天五之成数盖一二三四已含六七八九者以五乘之故也盖数不过五也洛书之用一二三四以对九八七六其数亦不过十盖太阳占第一位已含太阳之数少隂占第一位已含少隂之数少阳占第三位已含少阳之数太隂占第四位已含太隂之数虽其隂阳各自为数然五数居中太阳居一得五而成六少隂居二得五而成七少阳居三得五而成八太隂居四得五而成九则与河图一隂一阳相错而为生成之数者亦无以异也不知可如此防否朱子答曰所论甚当河图相错之説犹佳 觉轩蔡氏曰一二三四为四象之位六七八九为四象之数河图位与数常相错然五数居中一得五而为六二得五而为七三得五而为八四得五而为九各居其方虽相错而未甞不相对也洛书位与数常相对然五数居中一得五而为后右之六二得五而为右之七三得五而为后左之八四得五而为前之九纵横交综虽相对而未甞不相错也 玉斋胡氏曰在图者阳生隂成在书者阳竒隂偶而皆以阳为尊也图之数十积之为五十有五书之数九积之为四十有五皆可以纪其实也然以中五计之图之一二三四者生数之阳也各居其中五本来方位之外六七八九十者成数之隂也又各因五而得数以附于五生数之外中者为主则外者为客矣书之一三七九者四竒数之阳也各居其中五本来方位之外而二四六八者四偶数之隂也又各从其类以附于四竒数之侧正者为君则侧者为臣矣造化贵阳而贱隂假图书以显其理出于自然之妙非可容一毫智力抑扬于其间也】   曰其多寡之不同何也曰河图主全故极于十而竒偶之位均论其积实然后见其偶赢而竒乏也洛书主变故极于九而其位与实皆竒赢而偶乏也必皆虚其中也然后隂阳之数均于二十而无偏耳【玉斋胡氏曰河图偶赢而竒乏者地三十天二十五也洛书竒赢而偶乏者天二十五地二十也河图虚其中之十五洛书虚其中之五则隂阳之数均于二十矣】   曰其序之不同何也曰河图以生出之次言之则始下次上次左次右以复于中而又始于下也以运行之次言之则始东次南次中次西次北左旋一周而又始于东也其生数之在内者则阳居下左而隂居上右也其成数之在外者则隂居下左而阳居上右也洛书之次其阳数则首北次东次中次西次南其隂数则首西南次东南次西北次东北也合而言之则首北次西南次东次东南次中次西北次西次东北而究于南也其运行则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右旋一周而土复克水也是亦各有説矣【思斋翁氏曰河图运行之序自北而东左旋相生固也然对待之位则北方一六水克南方二七火西方四九金克东方三八木而相克者已寓于相生之中洛书运行之序自北而西右转相克固也然对待之位则东南方四九金生西北方一六水东北方三八木生西南方二七火其相生者已寓于相克之中盖造化之运生而不克则生者无从而裁制克而不生则克者亦有时而间断此图书生成之妙未甞不各自全备也 玉斋胡氏曰河图生出生成之序与洛书竒偶次序皆错杂取义唯运行次序河图则左旋相生洛书则右转相克一六为水二七为火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五十为土河图则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左旋一周而金复生水也洛书则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右转一周而土复克水也】   曰其七八九六之数不同何也曰河圗六七八九既附于生数之外矣此隂阳老少进退饶乏之正也其九者生数一三五之积也故自北而东自东而西以成于四之外其六者生数二四之积也故自南而西自西而北以成于一之外七则九之自西而南者也八则六之自北而东者也此又隂阳老少互蔵其宅之变也洛书之纵横十五而七八九六迭为消长虚五分十而一含九二含八三含七四含六则参伍错综无适而不遇其合焉此变化无穷之所以为妙也【玉斋胡氏曰此一节专言图书七八九六之数以进隂阳之老少也七九为阳阳主进由少阳七而进七之上为八故逾八而进于九九则进之极更无去处了故九为老阳六八为隂隂主退由少隂八而退八之下为七故逾七而退于六六则退之极更无转处了故六为老隂进则饶故老阳饶于八少阳饶于六退则乏故老隂乏于七少隂乏于九进而饶者阳之常退而乏者隂之常此所谓正也以言其变老阳数九由一三五积而成于四之外四老隂之位也老隂数六由二四积而成于一之外一老阳之位也此二老互蔵其宅之变也七八则非由积数而成七与九皆阳故少阳七自九来而居于二之上二少隂之位也八与六皆隂故少隂八自六来而居于三之上三少阳之位也此二少互蔵其宅之变也其在洛书虽纵横有十五之数实皆七八九六之迭为消长一得五为六而与南方之九迭为消长四得五为九而与西北之六迭为消长三得五为八而与西方之七迭为消长二得五为七而与东北之八迭为消长大抵数之进者为长退者为消长者退则又消消者进则又长六进为九则九长而六消九退为六则九反消而六又长矣七进为八则八长而七消八退为七则八反消而七又长矣虚五分十者虚中五之外则纵横皆十以其十者分之则九者十分一之余八者十分二之余七者十分三之余六者十分四之余也叄伍错综无适而不遇七八九六之合焉此所谓变化无穷之妙也又因是推之图书之文七与八九与六毎相聮属河图则二少位东南二老位西北二居南内含东外之八三居东内含南外之七一居北内含西外之九四居西内含北外之六洛书则一得五成六而合九四得五成九而合六二得五成七而合八三得五成八而合七又如二四成六而九居中一八成九而六在旁二六成八而七处内三四成七而八在下是亦九六七八无适而不遇其合也】   曰然则圣人之则之也奈何曰则河图者虚其中则洛书者总其实也河图之虚五与十者太极也竒数二十偶数二十者两仪也以一二三四为六七八九者四象也析四方之合以为乾坤离坎补四偶之空以为兑震巽艮者八卦也洛书之实其一为五行其二为五事其三为八政其四为五纪其五为皇极其六为三徳其七为稽疑其八为庶征其九为福极其位与数尤晓然矣   【朱子曰洛书本文只有四十五防班固云六十五字皆洛书本文古字画少恐或有模様但今无所考汉儒此説未是恐只是以义起之不是数如此盖皆以天道人事参互言之五行最急故第一五事又参之故第二身旣脩可推之于政故八政次之政旣成又騐之于天道故五纪次之又继之以皇极居五盖能推五行正五事用八政脩五纪乃可以建极也六三徳乃是权衡此皇极者也徳旣脩矣稽疑庶征继之者着其騐也又继之以福极则善恶之效至是不可加矣皇极非大中也皇乃天子极乃极至言皇建此极也 九峯蔡氏曰五行不言用无适而非用也皇极不言数非可以数眀也茍明乎此则大禹叙畴之防得矣 玉斋胡氏曰伏羲则河图以作易也图之数十积之为五十有五虚其中十与五者象太极也而其防布于外者凡四十以一三七九为阳仪者二十以二四六八为隂仪者二十此则之以生两仪也以一二三四之位而为六七八九之象此则之以生四象也析二七之合则七居南为干而二补东南隅之空以为兊析三八之合则八居东为离而三补东北隅之空以为震析四九之合则九居西为坎而四补西南隅之空以为巽析一六之合则六居北为坤而一补西北隅之空以为艮者此则之以成八卦也然圣人之则河图也亦因横图卦画之成以发圆图卦气之运耳本河图以为先天横图则画卦之成者老阳居一分之为干兊少隂居二分之为离震少阳居三分之为巽坎老隂居四分之为艮坤本河图以为先天圆图则卦气之运者老隂居北少隂居东所以分而为艮坤离震者此四卦固无以异于横图也少阳居南宜为巽坎而乃为干兑老阳居西宜为干兑而乃为巽坎此四卦实有异扵横图矣其故何哉盖河圗二象之居扵东北者隂之老少也隂主静而守其常故水木各一其象不能他有所兼一六居北为水其扵卦也为艮坤不得为离震矣二八居东为木其于卦也为离震不得为艮坤矣隂所以小也所以居穷冬相错而为冬与春之卦也河图二象之居于西南者阳之老少也阳主动而通其变故金火互通其象实能两有所兼干居南方火位説卦曰干为金坎居西方金位而説卦曰坎为赤故四九居西为金其于卦也本为干兊而亦得为巽坎矣二七居南为火其于卦也本为巽坎而亦得为干兊矣阳所以为大也所以居大夏相错而为夏与秋之卦也体河图以为先天图图其卦气之运分阴分阳有如此者圣人所以作易者宁不可见也哉大禹之则洛书以作范也未必拘拘扵书之位次以定畴之先后然自一至九之数实有以黙啓圣人作范之心故自初一之五行包天地自然之数余八法则是大禹参酌天时人事而类之不必尽协于火木金土之位也】   曰洛书而虚其中则亦太极也竒偶各居二十则亦两仪也一二三四而含九八七六纵横十五而互为七八九六则亦四象也四方之正以为乾坤离坎四隅之偏以为兊震巽艮则亦八卦也河图之一六为水二七为火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五十为土则固洪范之五行而五十有五者又九畴之子目也是则洛书固可以为易而河图亦可以为范矣且又安知图之不为书书之不为图也耶   【玉斋胡氏曰四方为乾坤离坎四隅为兊震巽艮者葢一六老隂之数而画卦为艮坤艮居六坤居一也三八少隂之数而画卦为离震离居三震居八也四九老阳之数而画卦为干兊干居九兊居四也二七少阳之数而画卦为巽坎巽居二坎居七也此洛书亦可以为八卦也九畴子目者五行五五事五八政八五纪五皇极一三徳三稽疑七庶徴十福极十一总五十五也】   曰是其时虽有先后数有多寡然其为理则一而已但易乃伏羲之所先得乎图而初无所待于书范则大禹之所独得乎书而未必追考于图耳且以河图而虚十则洛书四十有五之数也虚五则大衍五十之数也积五与十则洛书纵横十五之数也以五乘十以十乘五则又皆大衍之数也洛书之五又自含五而得十而通为大衍之数矣积五与十则得十五而通为河图之数矣茍明乎此则横斜曲直无所不通而河图洛书又岂有先后彼此之间哉   【玉斋胡氏曰洛书之五又自含五而得十者下一防含天一之象上一防含地二之象左一防含天三之象右一防含地四之象中一防含天五之象所谓五自含五而得十通在外四十为大衍之数积五与十而得十五者以其所含之五积之则含五与十而为十五通在外四十而为河图五十五也】   性理大全书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易学启防二   原卦画第二   古者庖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逺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类万物之情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大传又言庖羲画卦所取如此则易非独以河图而作也盖盈天地之间莫非太极隂阳之妙圣人于此仰观俯察逺求近取固有以超然而黙契于其心矣故自两仪之未分也浑然太极而两仪四象六十四卦之理已粲然于其中自太极而分两仪则太极固太极也两仪固两仪也自两仪而分四象则两仪又为太极而四象又为两仪矣自是而推之由四而八由八而十六由十六而三十二由三十二而六十四以至于百千万亿之无穷虽其见于摹画者若有先后而出于人为然其已定之形已成之势则固已具于浑然之中而不容毫髪思虑作为于其间也程子所谓加一倍法者可谓一言以蔽之而邵子所谓画前有易者又可见其真不妄矣世儒于此或不之察往往以为圣人作易盖极其心思探索之巧而得之甚者至谓凡卦之画必由蓍而后得其误益以甚矣【朱子曰伏羲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那时未有文字只是仰观俯察而已想圣人心细虽以鸟兽羽毛之防也尽察得有隂阳今人心粗如何见得或曰伊川见免曰察此亦可以画卦便是此义曰就这一端上亦可以见凡草木鸟兽无不有隂阳王昭素云与地之间诸本多有天字俯仰逺近所取不一然不过以验隂阳消息两端而已 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此乃学易纲领开卷苐一义孔子发明伏羲画卦自然之形体孔子而后千载不传惟康莭明道二先生知之盖康莭始传先天之学而得其説且以此为伏羲之易也説卦天地防位一章先天图干一至坤八之序皆本于此然康节犹不肯大段説破易之心髓全在此处不敢容易轻説其意非偶然也明道以为加一倍法其发明孔子之言又可谓最切要矣 节斋蔡氏曰圣人之卦精可以通神明之徳粗可以类万物之情神明之徳不可见者也故曰通万物之情可见者也故曰类 云荘刘氏曰易画生于太极故其理为天下之至精易画原于图书故其数为天下之至变太极理也形而上者也必有所依而后立故虽不杂乎图书之数而亦不离乎图书之数则图书之数以作易而太极之理行乎其中矣系辞论圣人作易之由又有及于观察求取则虽非独以图书而作其实因图书之数而后决之耳太极为理之原图书为数之祖理之与数本非有二致也合而观之斯可矣 玉斋胡氏曰仰则观象于天即所谓仰以观于天文日月星辰皆是也俯则观法于地即所谓俯以察于地理山林川泽皆是也鸟兽之文羽毛之属地之宜草木之属神明之徳如健顺动止之性万物之情如雷风山泽之象也朱子云画卦只是一分为二莭节如此以至于无穷葢以凡一为极凡两为仪所谓一者非専指生两仪之太极所为两者非専指太极所生之两仪两仪分为四象则两仪为一而四象为两矣四象分为八卦则四象为一而八卦又为两矣自是推之以至于不穷皆此一之分为两尔】   易有太极   太极者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称形器已具而其理无朕之目在河图洛书皆虚中之象也周子曰无极而太极邵子曰道为太极又曰心为太极此之谓也   【玉斋胡氏曰画前之易一太极耳横图所该仪象卦以至六十四者皆自此而   生也象数未形者言图书未出卦画未立而其理已具者言所以为是两仪四   象八卦之理已浑然备具所谓不杂乎隂阳之太极也形器已具者言图书既   出卦画既立而其理无朕者言虽有是仪象卦之画而其所以然之理又初无   声之可求所谓不离乎隂阳之太极也图书虚中见前篇】   是生两仪   太极之判始生一竒一偶而为一画者二是为两仪其数则阳一而隂二在河图洛书则竒偶是也周子所谓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隂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隂分阳两仪立焉邵子所谓一分为二者皆谓此也   【玉斋胡氏曰朱子答程可久云如所论两仪有曰干之画竒坤之画偶只此乾坤字   便未穏当葢仪匹也如俗语所谓一防一对云耳自此再变至苐三画八卦已成方   有乾坤之名当其为一画之时方有一竒一偶只可谓之隂阳未得谓之乾坤也】   两仪生四象   两仪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为二画者四是为四象其位则太阳一少隂二少阳三太隂四其数则太阳九少隂八少阳七太隂六以河图言之则六者一而得于五者也七者二而得于五者也八者三而得于五者也九者四而得于五者也以洛书言之则九者十分一之余也八者十分二之余也七者十分三之余也六者十分四之余也周子所谓水火木金邵子所谓二分为四者皆谓此也   【玉斋胡氏曰两仪生四象者阳仪上生一画阳二谓之太阳一象又生一画隂   □谓之少隂一象隂仪上生一画阳□谓之少阳一象又生一画隂□谓之太   隂一象朱子云一隂一阳有各生一隂一阳之象或问其义云一物上自各有   隂阳如人之男女隂阳已具逐人身上又各有这隂阳血是隂气是阳如昼夜   之间昼为阳夜为隂而昼自午后又为隂夜自子半后又属阳此便是隂阳有   各生隂阳之象隂阳各生隂阳则是四象也其此之谓矣四象既立太阳居一   含九少隂居二舎八少阳居三含七太隂居四含六朱子云因一二三四便见   九八七六最妙盖数不过十无如此恰好这皆是造化自然都遏他不住惟此   义先儒未曽发图书六七八九之象见前篇太极图以水隂盛为太隂火阳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四象生八卦   四象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为三画者八于是三才畧具而有八卦之名矣其位则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在河图则乾坤离坎分居四实兑震巽艮分居四虚在洛书则乾坤离坎分居四方兑震巽艮分居四隅周礼所谓三易经卦皆八大所谓八卦成列邵子所谓四分为八者皆指此而言也   【玉斋胡氏曰朱子云四象生八卦者太阳之上生一阳则为而名干生一隂   则为而名兑少隂之上生一阳则为而为离生一隂则为而名震少阳   之上生一阳则为而名巽生一隂则为而名坎太隂之上生一阳则为   而名艮生一隂则为而名坤所谓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坤八者   盖谓此也图书分八卦详见前篇周礼太卜掌三易之法夏曰连山商曰归蔵   周曰周易其经卦皆八也 又按朱子云太隂太阳交而生艮兑少隂少阳交   而生震巽坎离不交各得本画坎离之交在苐二画两仪生四象时交了老阳   过去交隂老隂过来交阳便是兑艮上苐三画隂隂少阳交便是震巽上苐三   画所以知其如此者他这位次相挨傍葢以太阳过去交太隂则生艮上爻之   阳太隂过来交太阳则生兑上爻之隂乾坤不言交而生者以上爻阳生于太   阳隂生于太隂于交之义无取也少隂交少阳则生震上爻之隂少阳交少隂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八卦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为四画者十六于经无见邵子所谓八分为十六者是也又为两仪之上各加八卦又为八卦之上各加两仪也   【玉斋胡氏曰两仪之上各加八卦者以八阳八隂为两仪是苐一画为两仪也   两仪之上各有八卦阳仪八卦隂仪八卦二八一十有六是为上三画皆八卦   也八卦之上各加两仪者干兑离震巽坎艮坤各二卦毎二卦之上各有一竒   一偶为两仪是自苐三画为八卦八卦之上各有两仪亦自八分为十六苐四   画皆两仪也】   四画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为五画者三十二邵子所谓十六分为三十二者是也又为四象之上各加八卦又为八卦之上各加四象也   【玉斋胡氏曰四象之上各加八卦者苐一画十六阳十六隂为两仪第二画各   八阳八隂为四象四象之上各有八卦上三画皆八卦也八卦之上各加四象   者下三画干兑离震巽坎艮坤各四卦上各有两竒两偶为两仪苐四画也毎   两仪之上各有一竒一偶为四象苐五画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五画之上各生一竒一偶而为六画者六十四则兼三才而两之而八卦之乘八卦亦周于是六十四卦之名立而易道大成矣周礼所谓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大所谓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邵子所谓三十二分为六十四者是也若于其上各卦又生一竒一偶则为七画者百二十八矣七画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则为八画者二百五十六矣八卦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则为九画者五百十二矣九画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则为十画者千二十四矣十画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则为十一画者二千四十八矣十一画之上又各生一竒一偶则为十二画者四千九十六矣此焦贡易林变卦之数盖以六十四乘六十四也今不复为图于此而畧见苐四篇中若自十二画上又各生一竒一偶累至二十四画则成千六百七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六变以四千九十六自相乘其数亦与此合引而申之葢未知其所终极也虽未见其用处然亦足以见易道之无穷矣   【玉斋胡氏曰朱子荅袁机仲云第六画者八卦之八卦也又云圣人当初亦不   恁地思量只是画一个阳一个隂只管恁地去自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   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既成个物事自然如此齐整皆是天地   本然之妙元如此但畧假圣人手画出来至哉言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朱子曰凡此非某之説乃康莭之説非康莭之説乃希夷之説非希夷之説乃孔子之説但当日诸儒既失其而方外之説隂相付受以为丹灶之术至于希夷康节乃反之于易而后其説始得复明于世然与今周易次苐行列多不同者故闻者创见而不之信但据见行周易縁文生义穿凿破碎有不胜其杜譔者此启蒙之书所为作也若能虚心逊志以求其通晓玩之久熟则天地变化之神隂阳消长之妙自将了然于心目之间而有以识其奥矣 易中七八九六之数向来只从揲蓍处推起虽亦脗合然终觉曲折太多不甚简易疑非所以得数之原因防四象次第葢因一二三四防径葢因一二三四便见六七八九老阳位一便含九少隂位二便含八少阳位三便含七老隂位四便含六数不过十惟此一义先儒未曽发先儒但説中间进退而已 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生出次第位置行列不待安排而粲然有序以至于第四分而为十六苐五分而为三十二苐六分而为六十四则其因而重之亦不待用意推排而与前之三分焉者未尝不脗合也比之并累三以为干连叠三隂以为坤然后以意交错而成六子又先画八卦于内复画八卦于外以旋相加而为六十四卦者其出于天理之自然与人为之造作葢不同矣 四象之名所包甚广大抵须以两画相重四位成列者为正而一二三四者其位之次也七八九六者其数之实也其以隂阳刚柔分之者合天地而言也其以隂阳太少分之者専以天道而言也若専以地道言之则刚柔又自有太少矣推而广之纵横错综凡是一物无不各有四者之象不但此数者而已矣】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朱子曰自有易以来只有邵子説得此图如此齐整如杨雄太便零星补凑得可笑若不补又却欠四分之一补得来又却多四分之三如潜虚之数用五只似如今算位一般其直一画则五也下横一画则为六横二画则为七葢亦补凑之书也○先天图真是精微不起于邵子希夷以前元有只是秘而不传次苐是方士辈所相传授参同契中所言亦有些意思○黄氏瑞节曰先天图与太极图同时而出周邵二子不相闻则二图亦不相通此勿论也陈莹中云司马文正与康莭同时友善而未尝有一言及先天之学邵伯温云伊川在康节时于先天之学非不问不语之也即二先生之论则先天图在当时岂犹未甚着耶陈莹中云先天之学以心为本其在经世书者康节之余事耳又云阐先圣之幽微先天之显不在康莭之书乎然朱子以前表章尊敬此图者了翁为有见也又按防稽严氏譔先天图义葢取先天之圆图分为二十四又取方图分为二十四其説曰干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大分小分内分外分横分直分左分右分正分斜分不差毫厘无往不合已撮取入诸图书类云】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以润之日以煊之艮以止之兑以説之干以君之坤以藏之   邵子曰此一节明伏羲八卦也八卦相错者明交相错而成六十四也数往者顺若顺天而行是左旋也皆已生之卦也故云数往也知来者逆若逆天而行是右行也皆未生之卦也故云知来也夫易之数由逆而成矣此一节直解图意若逆知四时之谓也【以横图观之有干一而后有兑二有兑二而后有离三有离三而后有震四有震四而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亦以次而生焉此易之所以成也而圆图之左方自震之初为冬至离兑之中为春分以至于干之未而交夏至焉皆进而得其已生之卦犹自今日而追数昨日也故曰数往者顺其右方自巽之初为夏至坎艮之中为秋分以至于坤之末而交冬至焉皆进而得其未生之卦犹自今日而逆计来日也故曰知来者逆然本易之所以成则其先后始终如横图及圆图右方之序而已故曰易逆数也】   【朱子曰若自干一横排至坤八此则全是自然故説卦云易逆数也皆自己生以得未生之卦若如圆图则须如此方见隂阳消长次苐震一阳离兑二阳干三阳巽一隂坎艮二隂坤三隂虽似稍渉安排然亦莫非自然之理自冬至至夏至为顺葢与前逆数者相反皆自未生而反得已生之卦自夏至至冬至为逆葢与前逆数者同其左右与今天文説左右不同葢从中而分其初若有左右之势耳自北而东为左自南而西为右 潜室陈氏曰卦图始生只如横图自干一至坤八六十四卦皆用一倍法两两生去虽未生出数可逆如故曰易逆数也若交一转过而为圆图却従中间数去不従干一数而従震四数自震至干皆得其已生之卦卦本自干生至震今却从震数至干是数往也既交干后自巽至坤这一半是元生次序仍是未生之卦故言知来者逆谓正合图本生法可逆数而知也 玉斋胡氏曰邵子云易之数由逆而成若逆知四时之谓也此论横图之序自干至坤皆未生之卦也所谓未生者自卦之未画者推之葢太阳未交以前干未生也自其上生一竒则为干而兑犹未生也然其生之势不容已不必太阳上生一偶方知其为兑已可即干而逆推兑于未生之前知其必为兑矣少隂未交以前离犹未生也自其上生一竒则为离而震犹未生也然其生之势亦不容已不必少隂上生一偶方知其为震已可即离而逆推震于未生之前知其必为震矣自巽五至坤八其所推者亦然如自春而推夏知春之后必为夏自夏而推秋知夏之后必为秋自秋而推冬知秋之后必为冬所谓若逆知四时之谓者此也邵子据经文解释则先圆图而后及于横图朱子释邵子之説则先及横图而论者诚以横图可以见卦画之立圆图可以见卦气之行所谓圆图者其实即横图规而圆之耳朱子尝荅叶永卿云先天图须先将六十四卦画作一横图则震巽复姤正在中间先自震复而却行以至于干乃自巽姤而顺行以至于坤便成圆图而春夏秋冬晦朔望昼夜昏旦皆有次苐此作图之大防也数往知来之説大抵以卦画之已生者为往未生者为来亦当先以横图观之而后其义可见横图之前一截列于前图之左方者干一兑二离三震四而运行之序则始于震既有震矣则干兑离之已生者可见由是自震之初为冬至离兑之中为春分以至干之末而交夏至焉是皆进而得其已生之卦也天道左行此四卦旋扵方之左若顺天而行所以数之者岂不如今日追数昨日之顺而易乎横图之后一截列于圆图之右方者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而运行之序则始于巽方其有巽则坎艮坤之未生亦可见由是自巽之初为夏至坎艮之中为秋分以至坤之末而交冬至焉是皆进而得其未生之卦也天道非右行此四卦行扵方之右若逆天而行所以知之者岂不如今日逆计来日之难乎要之数往知来之説以隂阳之莭次苐观之皆自微而至着以人之推测言之亦因微而识着何则震巽本同居横图之中今以横图中分而为圆图则震乃居圆图之北为阳之始巽乃居圆图之南为隂之始各相对望而不复同处其中此隂阳之逆顺自复姤而始其势已于微而判矣况曰数曰知皆是就人而言亦皆是各据震巽地头而论以此求之则往来顺逆之防居然可见矣若论其初则易画之所以成其先后始终不过如横图之始干终坤及圆图右方自巽至坤之序而已是皆以逆而成也故曰此一莭直解图意若逆知四时之谓也 尝因卲子子半之説推之以卦分配莭复为冬至子之半頥屯益为小寒丑之初震噬嗑随为大寒丑之半无妄明夷为立春寅之初贲既济家人为水寅之半豊离革为惊蛰邜之初同人临为春分邜之半损节中孚为清明辰之初归妹暌兑为谷雨辰之半履泰为立夏已之初大畜需小畜为小满已之半大壮大有夬为芒种午之初至干之末交夏至午之半焉此三十二卦皆进而得夫震离兑干已生之卦也姤为春分午之半大过鼎恒为小暑未之初巽井蛊为大暑未之半升讼为立秋申之半困未济解为处暑申之半涣坎防为白露酉之初师遯为秋分酉之半咸旅小过为寒露戌之初蹇渐艮为霜降戌之半谦否为立冬亥之初萃晋豫为小雪亥之半观比剥为大雪子之初至坤之末为冬至子之半焉此三十二卦皆进而得夫巽坎艮坤未生之卦也二分二至四立总为八莭毎节各计两卦如坤复为冬至无妄明夷为立春同人临为春分之类是也如十六气毎气各计三卦如颐屯益为小寒至观比剥为大雪之类是也八节计十六卦十六气计四十八卦合之为六十四卦此以卦配气者然也 又按周谟问先天卦气相接皆是左旋盖干接以巽初姤复便是一隂生坤接以巽初复卦便是一阳生自复卦一阳生十一月尽震四离三一十六卦然后得临卦十二月又尽兑二凡八卦然后得泰卦正月又隔四卦得大壮二月又隔大有一卦得夬三月夬接干干接姤自姤卦一隂生五月尽巽五坎六一十六卦然后得遯卦六月又尽艮七凡八卦然后得否卦七月又隔四卦得观八月又隔比一卦得剥九月剥接坤十月坤接复周而复始循环无端卦气左旋而一嵗十二月之卦皆得其序但隂阳初生各一十六卦而后一月又厯八卦再得一月至隂阳将极处只厯四卦为月又厯一卦遂一并三卦相接其初如此之踈其末如此之宻此隂阳盈缩当然之理与然此图于复卦之下书曰冬至子中于姤卦之下书曰夏至午中此固无可疑者独于临卦之下书曰春分邜中则临卦本为十二月之卦而春分合在泰卦之下于遯卦之下书曰秋分酉中则遯卦本为六月之卦而秋分合在否卦之下是固有不可晓者朱子答云伏羲易自是伏仪説话文王易自易文王説话固不可交互求合所防先天卦气盈缩极子细某亦尝如此理防来而未得其説隂阳初生其气中固缓然不应如此之踈其后又却知此之宻大抵此图布置皆出乎自然不应无説当更思之愚谓前説以复为冬至子半推之凡二十四气在诸卦皆各有所属此朱子所谓伏羲説话也周谟所问十二月卦气不同朱子所谓文王説话不可交互求合之意也又尝曰先天图八卦各自为一节不论月气先后斯言尽之矣尚何疑之有但朱子谓卦气盈缩不应无説愚尝反覆思之窃谓先即内八卦以推十二月之卦独坎离各八卦无预于月分者坎苐三画隂在阳上离第三画阳在隂上非隂阳之以次苐而生者故不可当月分若夫震巽隂阳之初生者也一阳一隂在下故各八卦当十一月与五月艮兑隂阳之渐长者也工阳二隂在下故尚八卦当十二月与六月乾坤隂阳之极盛者也三阳三隂之全故干八卦当正月至四月坤八卦当七月至十月隂阳之初生者宜缓矣又以坎离间之故不期疎而愈踈其浸长者宜稍速矣又逾于坎离之间故视震巽为稍宻至于三阳之干阳气方出地上温厚之气浸浸用事故四阳盛之月皆聚于干三隂之坤隂气方入秋初严凝之气浸浸用事故四隂盛之月皆聚于坤虽欲其疎亦不可得也此或可以见卦气盈缩之由矣】   又曰太极既分两仪立矣阳下交于隂隂上交于阳而四象生矣阳交于隂隂交于阳而生天之四象刚交于柔柔交于刚而生地之四象八卦相错而后万物生焉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犹根之有榦榦之有枝愈大则愈小愈细则愈繁   【朱子曰程子云圣人始画八卦三才之道备矣因而重之以尽天下之变故六画而成卦或疑此説却是圣人始画八卦毎卦便是三画圣人因而重之为六画似与邵一分为二而至六十四为六画其説不同曰程子之意只云三画上叠成六画八卦上叠成六十四耳与邵子説诚异盖康节此意不曽説与程子程子亦不曽问之故一向只随他所见去但程子説圣人始画八卦不知圣人画八卦时先画甚卦此处便晓不得 玉斋胡氏曰此一莭申明八卦相错而为六十四卦有此圎图也卲子经世演易图以一动一静之间为太极以动静分两仪以隂阳刚柔分四象以太阳太隂少阳少隂分巽坎离艮为天四象以少刚少柔太刚太柔分巽坎离坤为地四象所谓八卦也动而阳静而隂太极生两仪也一竒为阳仪居图左方一偶为隂仪居图右方左为下故自下而上交于隂而生隂阳二象右为上故自上而下于阳阳而生刚柔二象两仪生四象也隂交于阳而生干一为太阳兑二为太隂阳交于隂而生离三为少阳震四为少隂此四卦者皆自阳仪中来故为天之四象柔交于刚而生巽五为少刚坎六为少柔刚交于柔而生艮七为太刚坤八为太柔此四卦者皆自隂仪中来故为地之四象四象生八卦也八卦相错而后万物主焉一卦之上各加八卦以相间错则六十四卦成矣朱子云隂阳是阳中之隂阳刚柔是隂中之刚柔刚柔以质言是有了个物见得刚底柔底隂阳以气言 朱子又释此以荅袁机仲云此下四节通论伏羲六十四卦圆图太极既分两仪立矣此一节以苐一爻而言左一竒为阳右一偶为隂所谓两仪者也今此一奇为左三十二卦之初爻一偶为右三十二卦之初爻乃以累变而分非本即有此六十四段也后仿此阳上交于隂隂下交于阳而四象生矣此一节以苐一爻生苐二爻而言也阳下之半上交于隂上之半则生隂中苐二爻之一竒一偶而为少阳太隂矣隂上之半下交于阳下之半则生阳中苐二爻之一竒一偶而为太阳少隂矣所谓两仪生四象也太阳一竒今分为左上十六卦之苐二爻少隂一偶今分为右下十六卦之苐二爻太阳太隂其分仿此而初爻之二亦分为四矣阳交于隂隂交于阳而生天之四象刚交于柔柔交于刚而生地之四象此一莭以苐二爻生苐三爻言也阳谓太阳隂谓太隂刚谓少阳柔谓少隂太阳之下半交于太隂之上半则生太隂中苐三爻之一竒一偶而为艮为坤矣太隂之上半交于太阳之下半则生太阳中苐三爻之一竒一偶而为干为兑矣少阳之上半交于少隂之下半则生少隂中苐三爻之一竒一偶而为离为震矣少隂之下半交于少阳之上半则生少阳中苐三爻之一竒一偶而为巽为坎矣此所谓四象生八卦也干一竒今分为八卦之苐三爻坤一偶今分为八卦之苐三爻余皆仿此而初爻二爻之四今又分为八矣干兑艮坤生于二太故为天之四象离震巽坎生于二少故为地之四象八卦相错而后万物生焉一卦之上各加八卦以相间错则六十四卦成矣然苐三爻之相交则生苐四爻之一竒一偶于是一竒一偶各为四卦之第四爻而下三爻亦分为十六矣苐四爻又相交则生第五爻之一竒一偶于是一竒一偶各为二卦之苐五爻而下四爻亦分为三十二矣苐五爻又相交则生第六爻之一竒一偶于是一竒一偶各为二卦之第六爻而下五爻亦分为六十四矣葢八卦相乘为六十四而自三画以上三加一倍以至六画则三画者亦加一倍而卦体横分亦为六十四矣二数殊涂不约而防如合符莭不差毫厘正是易之妙处又曰此段虽通论圎图实先以横图自两仪至六十四者明之所谓二数者指横图所生与圆图所分而言二数相防皆不约而合也尝合邵子朱子之説考之邵子以太阳为阳少隂为隂少阳为刚太隂为柔此四象也朱子释之乃曰阳为太阳隂为太隂刚为少阳柔为少隂其言阳与刚同而言隂与柔异何也邵子以太阳为干太隂为兑少阳为离少隂为震四卦天象四少刚为巽少柔为坎太刚为艮太柔为坤四卦地四象天地各四象此八卦也朱子释之乃曰干兑艮坤生于二太故为天四象离震坎巽生于二少故为地四象其言干兑巽坎同而言离震艮坤异何也葢四象八卦之位邵子以隂阳刚柔四字分之朱子唯以隂阳二字明之其论四象既殊则论八卦亦异邵子以干兑离震为天四象者以此四卦自阳仪中来以巽坎艮坤为地四象者以此四卦自隂仪中来朱子则以干兑艮坤生于太阳太隂故属其象于天离震巽坎生于少隂少阳故属其象于地二者各有不同也但详玩邵子本意谓隂阳相交者指阳仪之隂阳刚柔相交者指隂阳仪中之刚柔是以老交少少交老而生天地四象其机混然而无间朱子易阳为太阳隂为太阳刚为少阳柔为少隂二太相交而生天四象二少相交而生地四象其分粲然而有别朱子之説虽非邵子本意然因是可以知图之分隂分阳者以交易而成象之或老或少初不易其分也朱子尝言文王后天八卦震东兑西为长少相合于正方巽东南艮东北为长少相合于偏方以长少之合为非其偶必若伏羲先天八卦震以长男而合隂长之巽为风雷不相悖艮以少男而合隂少之兑为山泽通气以长合长少合少为得其偶又言无伏羲底做文王底不成其归却在伏羲上今邵子説四象之交即文王之説也朱子説四象之交即伏羲之説也观朱子説实广邵子未尽之意而观邵子説者亦庶乎有折矣下文朱子复举邵子説曰震兑在天之隂巽艮在地之阳则于彼处只据邵説而不以己意湛之者又可见也】   是故干以分之坤以翕之震以长之巽以消之长则分分则消消则翕也乾坤定位也震巽一交也兑离坎艮再交也故震阳少而隂尚多也巽隂少而阳尚多也兄离阳浸多也坎艮隂浸多也   【玉斋胡氏曰震者长之始雷以动之也厯离兑而干则长之极而为隂阳之分限矣干以君之也巽者消之始风以散之也厯坎艮而坤则消之极而为絶隂之翕聚矣坤以藏之也此所以长则分分则消消则翕翕则复为长而循环无端也干至阳也居上而临下故曰君以震离兑之阳得干而有所君宰坤至隂也居下而括终故曰藏以巽坎艮之隂得坤而有所藏宿然谓干以分之则动而阳者干也静而隂者亦干也干实分隂阳而无不君宰也朱子尝言天地之间本一气之流行而有动静耳以其流行之体统而言则但谓之干而旡所不包以动静分之然后有隂阳刚柔之别正此意也夫如是则诸卦皆干之所君宰圣人特以君言之造化贵阳之大义圣人扶阳之至意昭昭矣乾坤以隂阳之纯定上下之位震一交坎艮再交由一阳之交以至二阳之交也巽一交坎艮再交由一隂之交以至二隂之交也故初交为震则阳尚少再交为离兑则阳侵多也初交为巽则隂尚少再交为坎艮则隂浸多矣】   又曰无极之前隂含阳也有象之后阳分隂也隂为阳之母阳为隂之父故母孕长男而为复父生长女而为姤是以阳起于复而隂起于姤也   【或问无极如何説前朱子曰卲子就圗上説循环之意自姤至坤是隂含阳自复至干是阳分隂坤复之间乃无极自坤至姤是无极之前问无极之前既有前后须有有无曰本无间断问先天图隂阳自两邉生若将坤为太极与太极不同如何曰他自据他意思説即不曽契勘濓溪底若论他太极中间虚者便是他亦自説图从中起他两邉生即是隂根阳阳根隂这个有对従中出者即无对○进斋徐氏曰无极之前隂含阳也言自巽消而至坤翕静之妙也有象之后阳分隂也言自震长而至干分动之妙也隂含阳故曰母孕阳分隂故曰父生朱子云坤复之间乃无极其论宻矣又诗曰忽然夜半一声雷万户千门次苐开若识无中含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无中含有象即坤复之间无极而太极也 玉斋胡氏曰朱子言就图説説循环之理者盖以右一邉属隂而隂中有阳故自一隂之姤至六隂之坤皆是以隂而含阳隂主辟其翕聚者所以含畜此隂也左一邉属阳而阳中有隂故自一阳之复至六阳之干皆是以阳而分隂阳主辟其发散者所以分布此隂也坤复之间乃为无极盖以一动一静之间一无声无臭之理而已自坤而反观则推之于前以至于姤故为无极之前自复而顺数则引之于后以至于干故为有象之后四卦之循环葢未见其终穷也隂为阳之母谓坤为复之母故生复也阳为隂之父谓干为姤之父故生姤也图分隂阳复姤为隂阳之起处故曰乾坤为大父母复姤为小父母也】   又曰震始交隂而阳生巽始消阳而隂生兑长阳也艮长隂也震兑在天之隂也艮巽在地之阳也故震兑上隂而下阳巽艮上阳而下隂天以始生言之故隂上而阳下交泰之义也地以既成言之故阳上而隂下尊卑之位也乾坤定上下之位坎离列左右之门天地之所阖辟日月之所出入春夏秋冬晦朔朢昼夜短长行度盈缩莫不由乎此矣   【朱子曰震始交隂而阳生是説圎图震与坤接而阳生也巽始消阳而隂生是説圆图巽与干接而隂生也 进斋徐氏曰一气循环自复至干为阳生物之始也故震兑隂上而阳下为交泰之义葢主动而言太极之用所以行自姤至坤为隂成物之终也故巽艮阳上而隂下为尊卑之位葢主静而言太极之体所以立也 思斋翁氏曰邜为日门太阳所生酉为月门太隂所生不但日月出入于此大而天地之开物虽始于寅至邜而门弥辟闭物虽成于戌至酉而门已阖一嵗而春夏秋冬一月而晦朔朢一日而昼夜行度莫不由乎左右之门所以极賛坎离用功之大也 玉斋胡氏曰此一节先论震巽艮坎四维之卦而后及于乾坤坎离四正之位震始交隂而阳生以震接坤言也至兑二阳则为阳之长巽始消阳而隂生以巽接干言也至艮二隂则为隂之长震兑在天之隂者邵子以震为天之少隂兑为天之太隂惟其为隂故隂爻皆在上而阳爻皆在下天以生物为主始生之初非交泰不能故隂上阳下而取交泰之义巽艮在地之阳者邵子以巽为地之少刚艮为地之太刚惟其为刚故阳爻皆在上而隂爻皆在下地以成物为主既成之后则尊卑定故隂下阳上而取尊卑之位乾坤定上下之位天地之所阖辟也坎离列左右之门日月之所出入也嵗而春夏秋冬月而晦朔朢日而昼夜行度莫不胥此焉出岂拘拘爻尽隂阳之间哉】   又曰干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隂所克也坤四十八而四分之一分为所克之阳也故干得三十六而坤得十二也【兑离以下更思之 今按兑离二十八阳二十隂震二十阳二十八隂艮坎二十八隂二十阳巽二十隂二十八阳】   【玉斋胡氏曰干四十八者内卦为干自干至泰八卦隂阳爻共四十八画也四分之者以四十八分为四分毎分计十二画也干至泰计三十六画阳十二画隂是阳占四分之三内一分为隂所克也坤四十八者内卦为坤自否至坤八卦隂阳爻共四十八画也四分之者以四十八分为四分毎分计十二画也否至坤计三十六画隂十二画阳是隂占四分之三内一分为所克之阳也故干得三十六阳而坤得十二阳者葢干固以阳为主而坤亦以阳为主也可见天道贵阳贱隂圣人扶阳抑隂之义邵子得之耳程子论复之阳长而曰隂亦然圣人不言者正与此合兑八卦自履至临离八卦自同人至明夷各计二十八阳共五十六阳各计二十隂共四十隂则其四十者为隂所克也震八卦自无妄至复计二十阳二十八隂则二十八为隂所克也艮八卦自遯至谦坎八卦自讼至师各计二十八隂共五十六隂各计二十阳共四十阳则其四十者为所克之阳也巽八卦自姤至升计二十隂二十八阳则二十八者为所克之阳也是兑离震得七十六阳巽艮坎得四十八阳也】   又曰乾坤纵而六子横易之本也   【玉斋胡氏曰圎图南北为縦东西东南西北西南东北为横八卦对待以立其体易之本也】   又曰阳在隂中阳逆行隂在阳中隂逆行阳在阳中隂在隂中则皆顺行此真至之理按图可见之矣【朱子曰圆图左属阳右属隂坤无阳艮坎一阳巽二阳为阳在隂中逆行干无隂兑离一隂震二隂为隂在阳中逆行震一阳兑离二阳干三阳为阳在阳中顺行巽一隂坎艮二隂坤三隂为隂在隂中顺行此皆以内八卦三画隂阳言也若以外八卦推之隂阳逆顺行亦然右方外卦四莭皆首干终坤四坤无阳自四艮各一阳逆行而至于干之三阳其阳皆自下而上亦阳在隂中阳逆行也左方外卦四节亦首干终坤四干无隂自四兑各一隂逆行而至于坤之三隂其隂皆自上而下亦隂在阳中隂逆行也左方外卦四坤无阳自四艮各一阳顺行而至于干之三阳其阳皆自下而上亦阳在阳中阳顺行也右方外卦四干无隂自四兑各一隂顺行而至于坤之三隂皆自上而下亦隂在隂中隂顺行也以顺逆之説推之隂阳各居本方则阳自下而上隂自上而下皆为顺若隂阳互居其方则阳自上而下隂自下而上皆为逆此自然之势固自有真至之理也 思斋翁氏曰先天圆图左阳右隂左三十二卦阳始于复之初九厯十六变而二阳临又八变而三阳泰又三变而四阳大壮又一变而三阳夬而干以君之阳之进也始缓而终速其进也以渐所谓阳在阳中顺也阳主升自下而升亦顺也复至无妄二十阳明夷至同人二十八阳临至履亦二十八阳干至泰三十六阳二十者阳之防二十八阳之着三十六阳之盛阳在北则微在东则着在南则盛亦顺也阳顺而隂逆不言可知矣阳在右方三十二卦则反是故曰真至之理按图可见也】   又曰复至干凡百一十有二阳姤至坤凡八十阳姤至坤凡百一十有二隂复至干凡八十隂   【玉斋胡氏曰图之隂阳在两邉正相等自复至干居图之左阳方也故阳多而隂少自姤至坤居图之右隂方也故隂多而阳少左邉一画阳便对右邉一画隂左邉一画隂便对右邉一画阳对待以立体而隂阳各居其半也由此观之天地间隂阳各居其半本无截然为阳截然为隂之理但造化贵阳贱隂圣人扶阳抑隂故于消长之际淑慝之分又不能不致其区别耳岂容以槩论哉】   又曰坎离者隂阳之限也故离当寅坎当申而数常逾之者隂阳之溢也然用数不过乎中也【此更宜思离当邜坎当酉但以坤为子半可见】   【西山蔡氏曰此论隂阳往来皆以驯致不截然为隂为阳也以坎离而言离中当邜坎中当酉然离之所生已起于寅震中坎之所生已起于申巽中矣故邵子谓离当寅坎当申也坤当子半干当午半即离邜坎酉之谓也 玉斋胡氏曰坎离隂阳之限者就寅申而言也以四时论之春为阳而始于寅是离当寅而为阳之限秋为隂而始于申是坎当申而为隂之限也数常逾之者离虽当寅而尽于邜中坎虽当申而尽于酉中是逾寅申之限而为隂阳之溢矣然用数不过乎中者葢邵子以邜酉为隂阳之溢则其所谓中者是取寅申而不取邜酉也阳之用始于寅隂之用始于申葢子位阳虽生而未出乎地至寅则温厚之气始用事已位隂虽生而不害于阳至申则严凝之气始用事是所谓用数仍不过乎寅申之中也夫以离当寅坎当申推之则干当已坤当亥兑当邜辰震当子丑巽当午未艮当酉戌皆数之不及而邵子以为中者也又以离当邜坎当酉坤当子半推之则干当午坤当子兑当辰巳震当丑寅巽当未申艮当戌亥皆四方之中四隅之防处而邵子以为数常逾之者也此即邵子怕处其盛之意】   又曰先天学心法也故图皆自中起万化万事生于心也   【玉斋胡氏曰此明图之所谓太极也图从中起者心法也心为太极而万化万事生于心图之中亦为太极而仪象卦生于中也林学履问图皆従中起万化万事生于心何也朱子云其中间白处便是太极三十二阳三十二隂只是两仪十六隂十六阳便是四象八隂八阳便是八卦】   又曰图虽无文吾终日言而未尝离乎是葢天地万物之理尽在其中矣   【玉斋胡氏曰或问图虽无文吾终日言而未尝离乎是何也朱子云一日有一日之运一月有一月之运一嵗有一嵗之运大而天地之始终小而人物之生死逺而古今之世变皆不外乎此只是一个盈虚消息之理本是一个小底变成大底那大处又变成小底如纳甲法干纳甲壬坤纳乙癸艮纳丙兑纳丁震纳庚巽纳辛坎纳戊离纳已亦是这个又如道家以坎离为真水火为六卦之主而六卦为坎离之用自月初三为震上为兑朢日为干朢为巽下为艮晦日为坤亦不外此又云干之一爻属戊坤之一爻属已留戊就已方成坎离葢乾坤是大父母坎离是小父母又如火珠林占得一屯卦则初九是庚子六二是庚寅六三是庚辰六四是戊申九五是戊戌上六是戊子亦都是这个又云先天图今所冩者是以一嵗之运言之推而至于元防运世十二万九千六百嵗亦只是恁地道理小而一日一时亦只是这圏子都従复上推起去朱子之意葢谓自有先天图以后如纳甲法道家修养法下至火珠林占筮等书莫不自先天图出此所谓天地万物之理尽在其中也邵子尝自赞云弄环余暇时来时往又云自从防得环中意闲气胸中一防无其有得于图者如此朱子赞之云天挺人豪英迈葢世驾风鞭霆厯覧无际手探月窟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静里乾坤可谓形容尽之矣今厯引其言而终之以图为心法图皆従中起且以为天地万物之理尽在其中则其学之得心心之根于理者又岂徒象数云乎哉○按易本义云伏羲四图三画六画横图圆图其説皆出卲氏盖卲氏得之李之才之才得之穆修修得之希夷先生陈抟所谓先天之学也朱子答黄勉斋书云先天乃伏羲本图非康节所自作虽无言语而所该甚广今易中一字一义无不自其中流出以上縂论四图○又云易是互相博易之义观先天图便可见东邉一画隂便对西邉一画阳葢东一邉本皆是阳西一邉本皆是隂东邉隂画都自西邉来西邉阳画都自东邉来姤在西是东邉五画阳过复在东是西邉五画隂过互相博易而成易之变虽多般然此是苐一变又云左邉百九十二爻本皆阳右邉百九十二爻本皆隂阳中有隂隂中有阳便是阳往交易隂隂来交易阳两邉各各相对其实非此往彼来只是其象如此邵子诗云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负予不为贫因探月窟方知物未蹑天根岂识人干遇巽时观月窟地逢雷处见天根天根月窟间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朱子赞之亦云手探月窟足蹑天根池阳何巨源问诗并赞云莫是説隂阳否朱子答云先天图自复至干阳也自姤至坤隂也阳主人隂主物手探足蹑亦无甚意义但复在下姤在上上故言手探下故言足蹑天根月窟指姤复二卦乃是説他图之所从起处三十六宫之説邵子尝言八卦之象不易者四乾坤坎离反易者二震反为艮巽反为兑本是四卦以反易为二卦以六变而成八也重卦之象不易者八乾坤坎离頥中孚大小过反易者二十八如屯反为防之类本五十六卦反易只二十八卦以三十六变为六十四也张行成云天地间唯一无对唯中无对乾坤隂阳之一坎离隂阳之中颐大过似乾坤之一中孚小过似坎离之中所以皆无对其余五十六卦不纯乎一与中者则有对也刘砥问云都是春葢云天理流行而已常周流其间之意否朱子云是以上説圎图○邵子又诗云天地定位否泰反类山泽通气咸损见义雷风相薄恒益起意水火相射既济未济四象相交成十六事八卦相荡为六十四朱子释之云此是释方图中两交股底且如西北角干东北角坤天地定位便对东南角泰西南角否次干是兑次坤是艮是山泽通气便对次否之咸次泰之损后四卦亦如此共十六事后四卦谓次兑是离次艮是坎是水火相射便对次损之既济次咸之未济次离是震次坎是巽是雷风相薄便对次既济之益次未济之恒是也以上説方图○易本义云此图圆布者干尽午中坤尽子中离尽邜中坎尽酉中阳生于子中极于午中隂生于午中极于子中其阳在南其隂在北方布者干始于西北坤尽于东南其阳在北其隂在南此二者隂阳对待之数圎扵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隂圎者动而为天方者静而为地也圎图干在南坤在北方图坤在南干在北干位阳画之聚为多坤位隂画之聚为多此隂阳之各以类而聚也亦莫不有自然之法象焉又云圎图象天一顺一逆流行中有对待如震八卦对巽八卦之类方图象地有逆无顺定位中有对待四角相对如干八卦对坤八卦之类此则方圆图之辨也圆图象天者天圆而动包乎地外方图象地者地方而静囿乎天中圎图者天道之隂阳方图者地道之刚柔震离兑干为天之阳地之刚巽坎艮坤为天之隂地之柔地道承天西行以地之刚柔应天之隂阳同一理也特在天者一逆一顺卦气所以运在地者惟主乎逆卦画所以成耳以上縂説方圆图○此以上数条启防未尽述今附见扵此亦可互相发矣】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朱子曰据邵氏説先天图伏羲所书之易也后天者文王所演之易也伏羲之易初无文字只有一图以寓其象数而天地万物之理隂阳始终之变具焉文王之易即今之周易而孔子所为作者是也孔子既因文王之易以作则其所论固当専以文王之义为主然不推本伏羲始画之易只从中半説起不识向上根原矣故十翼之中如八卦成列因而重之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而天地山泽雷风水火之类皆本伏羲画卦之意而今启蒙原卦画一萹亦分两义伏羲在前文王在后必欲知圣人作易之本则当考伏羲之画若只欲知今易书文义则但文王之经孔子之足矣两者初不相妨而亦不可以相杂也 自初未有画时説到六画满处者卲子所谓先天之学也卦成之后各因一义推説邵子所谓后天之学也今如夫子繋辞説卦三才六位之説即所谓后天者也先天后天自各自为一义而后天説中取义又不同彼此自不相妨不可执一而废百也如一索再索之説初间画卦时也不是恁地只是画成八卦后便见有此象耳皆所谓后天之学 潜室陈氏曰伏羲易以生出为次文王易以反对为次乾坤纯体坎离正体頥大过小过中孚杂体中之正者此八卦不可反而两相对余五十六卦为襍体两相反以为对于襍然纷错之中自有井然不紊之统纪者此其所以为妙也】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説言乎兑战乎干劳乎坎成言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洁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葢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説也故曰説言乎兑战乎干干西方之卦也言隂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説万物者莫説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邵子曰此一节明文王八卦也 又曰至哉文王之作易也其得天地之用乎故乾坤交而为泰坎离交而为既济也干生于子坤生于午坎终于寅离终于申以应天之时也置干于西北退坤于西南长子用事而长女代母坎离得位而兑艮为耦以应地之方也王者【文王也】其尽于是矣【此言文王改易伏羲卦图之意也葢自干南坤北而交则干北坤南而为防矣自离东坎西而交则离西坎东而为既济矣乾坤之交者自其所已成而反其所由生也故再变则干退乎西北坤退乎西南也坎离之变者东自上而西西自下而东也故乾坤既退则离得干位而坎得坤位也震用事者发生于东方巽代母者长养于东南也】   【朱子曰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者伏羲尽之法也説卦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者伏羲所尽八卦之位也帝出乎震以下文王即伏羲已成之卦而推义类之辞也 上文两説伏羲卦位自帝出乎震以下説文王卦位自神也者以下有两段前一乃文王卦位后一乃伏义卦位恐夫子之意以为伏羲文王所定方位不同如此然生育万物既如文王所次则其方位非如伏羲所定亦不能变化既成万物但后段却除了乾坤恐着一句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引起则乾坤在其中矣蔡季通云伏羲八卦是数之自然文王八卦乃是见之于用或谓先天乃模冩天地之所以然纯乎天理者也后天乃整顿天地所当然之理合以人事此意固自然先天岂非人事后天亦是天理之自然顾有明体致用之不同二者不可相无故夫子释帝出乎震一章又以先天説六子之用也邵子以帝出乎震为文王所定今观连山首艮以万物成终成始恐亦古有此矣 云荘刘氏曰八卦之象各一而水则有二合先后天卦位观之实周于东南西北以天地之间水为最多也然坎为水而兑止为泽者以坎乃阳水阳主动江河之流是也兑乃隂水隂主静湖海之滙是也朱先生尝谓坎水塞其下流则为兑泽愚亦谓兑泽疏其隄防则为坎水其实一水而已特以坎阳兑隂而有水泽之分也 玉斋胡氏曰干南坤北离东坎西者先天卦位也乾坤由南北而交坤南干北则坤上干下故交而为泰也离坎由东西而交坎东离西则坎上离下故交而为既济也先天卦干居午而云生于子者以干阳始生于复复子之半也坤居子而云生于午者以坤隂始生于姤姤午之半也午干之所已成今下而交坤于子是反其所由生也子坤之所已成今上而交干于午是反其所由生也故再变而为后天卦则干退西北坤退西南也先天卦离当寅而云终于申者申乃坎之位离交坎而终于申也坎当申而云终于寅者寅乃离之位坎交离而终于寅也东者离之本位其变则交于坎而向西是东自上而西也西者坎之本位其变则交于离而向东是西自下而东也故再变而为后天卦乾坤既退则离上而得干位坎下而得坤位也震代父始事而发生于东方巽代母继事而长养于东南也先天主乾坤坎离之交其交也将变而无定位天时之不穷也故曰应天后天主坎离震兑之交其交也不变而有定位地方而有常也故曰应地由先天卦而为后天卦此文王作易所以得天地之用而邵子以至哉之辞赞之也虽然此邵子朱子之所已言者而其所未言者尤当竟也先天卦干以君言则所主者在干后天卦震以帝言则所主者又在震何哉此正夫子发明羲文尊阳之意也盖干为震之父震为干之子以统临谓之君则统天者莫如干而先天卦位宗一干也此干方用事则震居东北而缓其用也以主宰谓之帝主器者莫若长子而后天卦位宗一震也此干不用则震居正东而司其用也先天所重者在正南后天所重者在正东如此则文王改易伏羲卦图均一尊阳之心可见矣】   又曰易者一隂一阳之谓也震兑始交者也故当朝夕之位坎离交之极者也故当子午之位巽艮不交而隂阳犹襍也故当用中之偏乾坤纯阳纯隂也故当不用之位也   【西山蔡氏曰此一节论隂阳以易位为交阳本在上隂本在下艮一阳在上巽一隂在下故云不交震一阳在下兑一隂在上故为始交坎阳在中离隂在中故为交之极春阳之始故震居之秋隂之始故兑居之夏阳极隂生故离居之冬隂极阳生故坎居之艮一阳二隂巽二阳一隂犹有用干纯阳坤纯隂不为用东方为阳主用西方为隂不用故乾坤居西隅艮巽居东隅也干艮为阳坤巽为隂北为地之阳南为地之隂故干艮居北而坤巽居南也 思斋翁氏曰坎离是乾坤中爻之交在八卦位中只有东西南北四正位位之极好先天则位坎以邜酉后天则位坎离以子午也只此四位阳中有隂隂中有阳皆是羲文微意 玉斋胡氏曰一隂一阳居正则相对而有交易之义居偏则不对而于交之义无取后天八卦正而对者震兑坎离偏而不对者乾坤艮巽故在东西南北者相对则取其交而在东北东南西北西南者不对则不取其交也自其交者论之震东兑西为交之始当邜酉之中朝夕之位也离南坎北为交之极当子午之位天地之中也自其不交者论之巽艮居南北之东比于乾坤隂阳为尤襍故巽稍向用而艮全未用所以为当用中之偏乾坤居南北之西比于巽艮为隂阳之纯所谓父母既老而退处于不用之地也】   又曰兑离巽得阳之多者也艮坎震得隂之多者也是以为天地用也干极阳坤极隂是以不用也【云荘刘氏曰兑离巽隂卦宜多隂而反多阳艮坎震阳卦宜多阳而反多隂何也葢三男乃坤求于干各得干一阳而成本皆坤体故多隂三女乃干求于坤各得坤一隂而成本皆干体故多阳多阳多隂者各得乾坤之一体极隂极阳者乃乾坤之全体乾坤虽不用而六卦之用无往而非乾坤之用矣○玉斋胡氏曰此承上文而言六子得隂阳之多而致用乾坤隂阳之极而不用也隂卦多阳故兑离巽得阳之多阳卦多隂故艮坎震得隂之多是以各司天地之用而生成万物也至于干极阳坤极隂极则止而不复用矣然六子之用即乾坤之用也】   又曰震兑横而六卦縦易之用也【尝考此图而更为之説曰震东兑西者阳主进故以长为先而位乎左隂主退故以少为贵而位乎右也坎北者进之中也离南者退之中也男北而女南者互蔵其宅也四者皆当四方之正位而为用事之卦然震兑始而坎离终震兑轻而坎离重也干西北坤西南者父母既老而退居不用之地也然母亲而父尊故坤犹半用而干全不用也艮东北巽东南者少男进之后而长女退之先故亦皆不用也然男未就传女将有行故巽稍向用而艮全未用也四者皆居四隅不正之位然居东者未用而居西者不复用也故下文厯举六子而不数乾坤至其水火雷风山泽之相偶则又用伏羲卦云】   【玉斋胡氏曰前论先天八卦有縦横为易之本故此论后天八卦亦有縦横为易之用也先天八卦圎图干南坤北于象为縦也离东坎西震东北巽西南兑东南艮西北于象皆为横矣后天八卦图震东兑西于象为横也离南坎北艮东北巽东南坤西南干西北于象皆为纵矣先后天縦横不齐者葢先天对待以立其本而所重在乾坤后天流行以致其用而所重在震兑先天有乾坤之縦以定南北之位然后六子之横布列于东西者倚之以为主是相为对待以立本也后天有震兑之横以当春秋之分然后六卦之纵其成全于冬夏者资之以为始是迭为流行以致用也本立用行先后天所以可相有而不可相无也故曰上文既以震兑离坎交而当用巽艮不交而未用乾坤纯而而不用又统论六子致用乾坤不用至此则并乾坤皆以为易之用何也葢就后天八卦论乾坤则终于不用若合先后天八卦而论先天所以立易之本后天所以致易之用则皆谓之入用矣况后天乾坤虽云不用而有六子以致用则用者虽在六子不用而主其用者实在乾坤岂荒于无用哉故亦皆以用言也 自震东兑西至坎离重也为一节専论震兑离坎居四方之正位而为用事之卦震居东为阳主乎进兑居西为隂主乎退而东西之位以定离居南为退之中坎居北为进之中而南北之位以成离得干位以隂卦居阳坎得坤位以阳卦居隂男女之互蔵其宅也震当生育之始兑当收成之始离当长养之终坎当归蔵之终当其始者其责轻当其终者其责重也自干西北至不复用也为一节专论四隅之卦乾坤以父母之老不复用巽艮以男女之长少而未用坤西南犹半用者谓其当长养收成之交母道当亲也干西北全不用者谓其当严凝主静之后父道常尊也艮东北巽东南者以进退之先后定之男未就传少而未习其事女将有行长而可以任其事也故巽稍用而艮全未用也然四卦固皆四隅而居东方生育之位者特未用居西方收成之位者全不用矣自故下文厯举六子以下为一莭是总上两节论六子致用而乾坤不用也谓之曰不数乾坤者以致用在六子故不复及之耳而其下文仍用伏羲卦数者沿流溯源不容以后天而遗先天也问且如雷风水火山泽自不可唤做神朱子云神也者乃其所以动所以挠者也又云水火相逮一与上面水火不相射同又自是伏羲卦又云上言六子用文王八卦之位者以六子之主时成用而言故以四时为序而用文王后天之序下言六子用伏羲八卦之位者推六子之所以主时成用而言故以隂阳交合为义而用伏羲八卦之序葢隂阳以其偶合即六子之用行所以能变化尽成万物也盖后天八卦即四时进退为序先天八卦以隂阳交合为义四时进退者用之所以行也故不以卦位之非其偶为拘隂阳交合者体之所以立也故必以卦位之得其偶为主要之先天以其偶合而八卦之体立则后天虽不以其偶合而六子之用自行此变化既成万物固归之文王卦次而所以变化既成万物者实归之伏羲卦次也不然圣人论伏羲卦次之后何为必申之以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与】   干徤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防也离丽也艮止也兑説也   程子曰凡阳在下者动之象在中者陷之象在上止之象隂在下者入之象在中者丽之象在上説之象【玉斋胡氏曰此以八卦之性情为言一阳起于二隂之下则为动堕于二隂之中则为防终于二隂之上则为止一隂伏于二阳之下则为入附于二阳之中则为丽见于二阳之上则为説纯于阳为徤纯于隂为顺也】   干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   此逺取诸物之象   干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此近取诸身之象   【朱子曰伏羲尽八卦只此数画该尽天下万物之理学者于言上防得者浅于象上防得者深王辅嗣伊川皆不信象伊川説象只似譬喻様説郭子和云不独是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谓之象只是卦画便是象亦説得好郑东卿専取象如以鼎为鼎革为炉小过为飞鸟亦有义理但尽欲如此牵合附防便疎脱学者须先理防得正当道理了然后于此等小零碎处收拾以相资益不为无补程沙随以井卦有井谷射鲋一句遂説井有虾蟆之象其穿凿一至于此某尝作易象説大率以简治繁不以繁御简然易之取象各有不同却亦有难理防者如干为马而干之卦却専説龙之类是也或问孔子専以义理説易如何曰自上世流传至此象数已分明不须更説故孔子只于义理上程伊川亦従孔子今人既不知象数但知孔子説只是説得半截不见上面来厯】   干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   今按坤求于干得其初九而为震故曰一索而得男干求于坤得其初六而为巽故曰一索而得女坤再求而得干之九二以为坎故曰再索而得男干再求而得坤之六二以为离故曰再索而得女坤三求而得干之九三以为艮故曰三索而得男干三求而得坤之六三以为兑故曰三索而得女   【玉斋胡氏曰朱子云干索于坤而得女坤索于干而得男初间画卦时不是恁地只是画卦后便见有此象耳愚谓三男阳也干之似也乃归之于坤求而后得三女隂也坤之似也乃归之于干求而后得何也葢三男本坤体各得干一阳而成此阳根于隂故归之坤也三女本干体各得坤一隂而成此隂根于阳故归之干也邵子云母孕长男而为复父生长女而为姤隂阳互根之义可见矣】   凡此数节皆文王观于己成之卦而推其未明之象以为説邵子所谓后天之学入用之位者也   【玉斋胡氏曰此总论干徤也以下四莭之防也○尝合先后天之见而防之图书矣伏羲先天之易固以河图为本而其卦位未尝不与洛书合且以干南兑东南则老阳四九之位也离东震东北则少阳二八之位也巽西南坎西则少阳三七之位也艮西北坤北则老隂一六之位也其卦实与洛书合焉文王后天之易虽但本之伏羲然亦未尝不与河图合且以坎离当南北之正子午之中则两卦各当夫水火之一象离当地二天七之火而居南坎当天一地六之水而居北外此六卦则毎卦共当一象震者木之生当天三之木于东巽者木之成当地八之木于东南兑者金之生当地四之金于西干者金之成当天九之金于西北艮者土之生当天五之土于东北坤者土之成当地十之土于西南坤艮所以独配夫中宫之五十者以土实寄旺于四季无乎不在故配夫中数耳其卦实与河图合焉原其初伏羲但据河图以作易未必预见于书文王但据先天八卦以为后天八卦未必追考于图而方位既成自黙相符合于以见天地之间河图自然之数其与圣人心意之所为自有不期合而合者此理之所必同也不可不察焉】   性理大全书卷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六   易学启防三   明蓍策第三   大衍之数五十   河图洛书之中数皆五衍之而各极其数以至于十则合为五十矣   【玉斋胡氏曰大云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又云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又云圣人幽赞于神明而生蓍神物谓蓍蓍一根百茎可当大衍之数者二是五十者大衍之蓍数也以图书中宫之数衍之亦为五十而与蓍数合图书中数计五个一衍而推极之为五个十一者数之始十者数之终极即终也图书中五下一防为第一本身已自是一数衍而极之后面只有个九以一合九为十矣上一防为第二本身已自是二数衍而极之后面只有个八以二合八为十矣左右中各一防皆然自一防小衍之为十合五防大衍之通为五十也盘涧董氏问云窃谓天地之数不过五而已五者数之祖也河圗洛书皆五居中而为数祖宗大衍之数五十者即此五数衍而乗之各极其数而合为五十也是五也于五行为土于五常为信水火木金不得土不能各成一器仁义礼智不实有之亦不能各成一徳此五所以为数之宗也不知是否朱子答云此説是】   河图积数五十五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后得独五为五十所因而自无所因故虚之则但为五十又五十五之中其四十者分为阴阳老少之数而其五与十者无所为则又以五乘十以十乘五而亦皆为五十矣洛书积数四十五而其四十者散布于外而分阴阳老少之数唯五居中而无所为则亦自含五数而并为五十矣   【朱子曰大衍之数五十云者以天地之数五十有五除出金木水火土五数并天一便用四十九数家之説多不同此説却分晓一説三天两地则是已虚了天一之数便只用天三对地二一説五是生数之极十是成数之极以五乘十亦是五十以十乘五亦是五十一説数始于一成于五小衍之而成十大衍而成五十一説五竒五偶成五十五一説天三地二合而为五位毎位各衍之为十故曰大衍皆通大槩圣人説这数不只是説得一路自然有许多通透去今以前一説推之天地之所以为数不过五而已五者数之祖也盖三天两地三阳而二阴三二各阴阳错而数之所以为数五也是故三其三三其二而为老阳老阴之数两其三一其二而为少阴之数两其二一其三而为少阳之数皆五数也河图自天一至地十积数凡五十有五而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后得故五虚中若无所为而实乃五十之所以为五十也一得五而成六二得五而成七三得五而成八四得五而成九五得五而成十无此五数则五十者何自来耶洛书自一五行至九五福积数凡四十有五而其四十者亦皆因五而后得故五亦虚中若无所为而实乃四十之所以为四十也一六共宗而为太阳之位数二七共朋而为少阴之位数三八成友而为少阳之位数四九同道而为太阴之位数不得此五数何以成此四十耶即是观之河图洛书皆五居中而为数宗祖大衍之数五十者即此五数衍而乘之各极其十则合为五十也是故五数散布于外为五十而为河图之数散布于外为四十而为洛书之数衍而极之为五十而为大衍之数皆自此五数始耳 玉斋胡氏曰河图五十因五而后得者一得五为六一六合七二得五为七二七合九三得五为八三八合十一四得五为九四九合十三五得五为十总为五十是皆因五而后得也五自无所因故虚之则四围之数但为五十以五乘十以十乘五而为五十者以五乘十是为五个十以十乘五是为十个五乘乘取义皆可以为五十洛书中五亦自含五而并为五十者天地间只有十数统举中央五数自可以含得后面五数而成十并四围四十亦合为五十也盖言图书之数无往而不与大衍之数合者如此】   其用四十有九   大衍之数五十而蓍一根百茎可当大衍之数者二故揲蓍之法取五十茎为一握置其一不用以象太极而其当用之策凡四十有九盖两仪体具而未分之象也   【云庄刘氏曰蓍之数七七七而四十九卦之数八八八而六十四七数竒故其徳圆而神八数偶故其徳方以知以是知卦不自变因蓍而后变此四十九蓍必言用者有蓍之用乃可以用卦也乾坤二用为诸卦阴阳爻之通例亦因蓍而后有用耳若有卦而无蓍何以通其变而为事哉此庖羲氏画卦之后必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其以此欤 玉斋胡氏曰説文云蓍蒿属易以为数天子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龟策云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下有神龟守之上有云气覆之赵彦肃易解欲以四十九茎握而未分为太极之象朱子答云恐未稳当盖太极形而上者也两三四五形而下者也若四十九蓍可合而命之曰太极之象则两三四五亦可合而命之曰太极之体矣盖太极虽不外乎阴阳五行而亦不离乎阴阳五行与其以握而未分者象太极反不若以一策不用者象之为无病也又云虚天一故用四十九策又云参天两地便是虚去天一只用天参对地二尔愚谓一为太极虚一所以见太极之无不存其不用者所以为用之原欤】   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竒于扐以象闰五嵗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挂者悬于小指之间揲者以大指食指间而别之奇谓余数扐者扐于中三指之两间也蓍凡四十有九信手中分各置一手以象两仪而挂右手一策于左手小指之间以象三才遂以四揲左手之策以象四时而归其余数于左手第四指间以象闰又以四揲右手之策而再归其余数于左手第三指间以象再闰【五嵗之象挂一一也揲右二也扐左三也揲右四也扐右五也】是谓一变其挂扐之数不五即九   【扐挂扐挂扐挂】   【右左】      得五者三所谓竒也【五除挂一即   四以四约之为一故为竒即两仪   之阳数也】   【右左】      得九者一所谓偶也【九除挂一即   八以四约之为二故为偶即两仪   之阴数也】   【玉斋胡氏曰左手象天右手象地此象两也挂一所以象人而配天地此象三也四四揲而数之此象四时也揲蓍五节内有再扐所以象五嵗内有再闰挂一象一嵗揲左象二嵗归竒于左为一扐象三嵗一闰揲右象四嵗归竒于右为再扐象五嵗再闰后挂者再扐之后复以所余之蓍合而为一为第二变再分再挂再扐也不言分二揲四归竒独言而后挂者明第二变之不可以不挂也得五者三盖以第一变右手余三则左手余一右手余二则左手余二右手余一则左手余三以右手之三二一凑左手之一二三并挂一之数而各成其五则成五者凡三矣凡初揲而可得五者有此三様也得九者一葢以第一变右手余四则左手亦余四并挂一之数为九初揲而可得九者只有此一様也朱子云以四约之者揲之以四之义也又云凡四为竒是一个四也凡八为偶是两个四也一个四为一故为竒即两仪之阳数两个四为二故为偶即两仪之隂数也】   一变之后除前余数复合其见存之策或四十或四十四分挂揲归如前法是谓再变其挂扐者不四则八   【挂扐挂扐】   【右左】    得四者二所谓竒也【不去挂一余同前义   右左】    得八者二所谓偶也【不去挂一余同前义玊斋胡氏曰前余数即一变挂扐之数见存之防即一变过揲之数挂扐除九则过揲存四十挂扐除五则过揲存四十四挂扐之数不四则八左三则右必一左一则右必三左三则右必四左四则右必三通挂一之数为四与八也 得四者二即右一左二通挂一为四右二左一通挂一亦为四是得四者凡有二様也得八者二则右四左三通挂一为八右三左四通挂一亦为八是得八者凡有二様也竒偶之説同上】   再变之后除前两次余数复合其见存之策或四十或三十六或三十二分挂揲归如前法是谓三变其挂扐者如再变例   【玉斋胡氏曰前两次余数即一变再变挂扐之数见存之策即再变过揲之数挂扐若两次除五四则过揲存四十挂扐若两次除九四及五八则过揲存三十六挂扐若两次除九八则过揲存三十二】   三变既毕乃合三变视其挂扐之竒偶以分所遇隂阳之老少是为一爻   【玉斋胡氏曰挂扐四五为竒九八为偶三竒为老阳遇老阳者其爻为 所谓重也二奇一偶为少阴遇少阴者其爻为所谓拆也二偶一竒为少阳遇少阳者其爻为所谓单也三偶为老阴遇老阴者其爻为□所谓交也】   三 二 一 三 二 一 三 二 一 三 二 一   右三竒为老阳者凡十有二挂扐之数十有三除初挂之一为十有二以四约而三分之为一者三一竒象圆而围三故三一之中各复有三而积三三之数则为九过揲之数三十有六以四约之亦得九焉【挂扐除一四分四十有八而得其一也一其十二而三其四也九之母也过揲之数四分四十八而得其三也三其十二而九其四也九之子也皆径一而围三也】即四象太阳居一含九之数也   【黄氏瑞节曰此图当分十二截看凡三竒有十二様后仿此图解再言十二者是起别数 玉斋胡氏曰已下四图别老少挂扐之数而图説又兼及过揲之数也此图明老阳挂扐之策一个五两个四是为三竒凡十有二者言老阳之数其变凡十二揲也挂扐之数十有三除初挂之一为十有二以四约其十二策之数而以三变分之每一变计四数也为一者三谓一个四策为一一即四也即竒也故不言四而言一合三变则为一者凡三谓为四者凡三也一竒象圆而围三本参天之义是于四防之中取一策以象圆而以二策为围三而用其全此一之中复有三也如是而象圆围三者凡三焉合三竒用其全者而言则三一之中各复有三□□□积三三□□□为老阳之九以四约过揲三十六亦得四个九也 挂扐除一四分四十八而得其一者以四十九防除初挂之一而四分四十八策计四个十二于其中得一个十二是为四分中之一分一其十二而三其四也一个十二亦径一之义三个四亦围三之义即上文三三之数只是一个九故为九之母过揲之数以四十八而四分之亦计四个十二于其中得三个十二是得四分中之三分三其十二而九其四也即上文三十六之数以四约之却是四个九故为九之子一个十二亦径一之义九个四亦围三之义即四象中太阳占第一位而含九之数特揲蓍逐爻各有老少之数观其变与不变以为占而由太极加倍以生者则老少在第二爻方见此又不可不知也】   右两竒一偶以偶为主为少阴者凡二十有八挂扐之数十有七除初挂之一为十有六以四约而三分之为一者二为二者一一竒象圆而用其全故二一之中各复有三二偶象方而用其半故一二之中复有二焉而积二三一二之数则为八过揲之数三十有二以四约之亦得八焉【挂扐除一四其四也自一其十二者而进四也八之母也过揲之数八其四也自三其十二者而退四也八之子也】即四象少隂居二含八之数也   【玉斋胡氏曰此图明少隂挂扐之防一个九两个四或一个五一个四一个八是为两竒一偶凡二十有八者言少隂之数其变凡二十八揲也挂扐之数十有七除初挂之一则为十有六以四约其十六防之数而以三变分之两变计四数一变计八数也为一者二谓一个四防为一一即四也即竒也故不言四而言一合二变则为一者凡二谓为四者凡二也为二者一谓二个四防为二二即八也即偶也故不言八而言二只一变则为二者凡一谓为八者凡一也一竒象圆而用全亦本参天之义是于二变各四防全用而于其中各取一策以象圆而各以三防为围三而用其全故二一之中各复有三□□二偶象方而用半亦本两地之义是于一变八策中去其四不用而于所存四防中取二策以象方而以二防为围四而用其半故二之中复有二□积二三一二□□□为少隂之八以四约过揲三十二亦得四个八也○挂扐十七除初挂之一而以四约之则四其四为十六自一其十二而进四盖自老阳之十二进四而变为少隂即上文积二三一二之数只是一个八故为八之母过揲三十二以四约之为四八三十二自三其十二者而退四亦自老阳之三十六退四而得三十二即上文四约三十二之数却是四个八故为八之子即四象中少阴占第二位而含八之数余悉同前义】   右两偶一竒以竒为主为少阳者凡二十挂扐之数二十有一除初挂之一为二十以四约而三分之为二者二为一者一二偶象方而用其半故二二之中各复有二一竒象圆而用其全故一一之中复有三焉而积二二一三之数则为七过揲之数二十有八以四约之亦得七焉【挂扐除一五其四也自两其十二者而退四也七之母也过揲之数七其四也自两其十二者而进四也七之子也】即四象少阳居三含七之数也   【玉斋胡氏曰此图明少阳挂扐之防两个八一个五或一个九一个八一个四是为两偶一竒凡二十者言少阳之数其变凡二十様也挂扐之数二十一除初挂之一为二十以四约其二十防之数而以三变分之两变计八数一变计四数也为二者二谓二个四策为二二即八也即偶也故不言八而言二合二变则为二者凡二谓为八者凡二也为一者一谓一个四为一一即四也即竒也故不言四而言一只一变则为一者凡一谓为四者凡一也二偶象方而用其半亦本两地之义是于二变各八防中各去其四不用而于各存四策中各取二防以象方而各以二策为围四而用半故二二之中各复有二□□一竒象圆而用其全亦本参天之义是一变四策全用而于其中取一策以象圆而以三策为围三而用全故一一之中复有三□积二二一三□□□为少阳之七以四约过揲二十八亦得四个七也 挂扐二十一除初挂之一而以四约之则四其五而为二十自两其十二者而退四盖自老隂之二十四退四而变为少阳即上文积二二一三之数只是一个七故为七之母过揲二十八以四约之为四七二十八自两其十二者而进四亦自老隂之二十四进四而得二十八即上文以四约二十八之数却是四个七故为七之子即四象中少阳占第三位而含七之数余悉同前义】   右三偶为老阴者四挂扐之数二十有五除初挂之一为二十有四以四约而三分之为二者三二偶象方而用其半故三二之中各复有二而积三二之数则为六过揲之数亦二十有四以四约之亦得六焉【挂扐除一六之母也过揲之数六之子也四分四十有八而各得其二也两其十二而六其四也皆围四而用半也】即四象太隂居四含六之数也   【或问揲蓍之法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归竒其第一揲不五则九第二揲不四则八计其竒数以定阴阳老少去其初挂之一何也西山蔡氏答曰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归竒乃天地四时之生万物也其竒数策数以定隂阳老少乃万物正性命于天地也生蓍以分二挂一为体揲四归竒为用立卦以竒数为体策数为用在天地则虚其一而用四十九在万物则又挂其一而用四十八此圣人所以知变化之道也 蓍之竒数老阳十二老阴四少阳二十少阴二十八合六十有四三十二为阳老阳十二少阳二十三十二为阴老阴四少阴二十八其十六则老阳老阴也老阳十二老阴四其四十八则少阳少阴也少阳二十少阴二十八老阳老阴乾坤之象也二八也少阳少阴六子之象也六八也○老阳之变皆四也十三变老阴之变皆八也四变少阳之变一四十二变两八八变少阴之变一八四变两四二十四变老阳少阳得竒策之本数而老阴之竒二十四以少阳之竒损之则得四少阴之竒十六以老阳之竒益之则得二十八故阳者君道首出庶物阴者臣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玉斋胡氏曰此图明老阴挂扐之策一个九两个八是为三偶凡四者言老阴之数其变凡四様也挂扐之数二十五除初挂之一为二十四以四约其二十四数而以三变分之每一变计八数也为二者二谓四个四防为二二即八也即偶也故不言八而言二合三变则为二者凡三谓为八者凡三也二偶象方而用半本两地之义是于三变八策中各去四不用而于各所存四策中各取二策以象方而各以二策为围四而用半此二之中复有二也如是而象方围四者凡三焉合三偶用半者而言则三二之中各复有二□□□积三二□□□为老阴之六以四约过揲二十四亦得四个六也○挂扐除一为六之母者积其三二之数为一个六也过揲为六之子者四约过揲之数为四个六也四分四十八挂扐得二分为两个十二过揲得二分亦两个十二六其四也两其十二亦围四之义六其四亦用半之义则四象中太阴占第四位而含六之数余悉同前义○按本图书篇有曰阳之象圆圆者径一而围三阴之象方方者径一而围四围三者以一为一故参其一阳而为三围四者以二为一故两其一阴而为二以此参之揲蓍之法其三变之中挂扐之数一竒象圆而用其全是以四防皆用四而四防中以一竒象圆余三竒为阳用其全阳以一为一故参其一阳而为三非参天与二偶象方而用其半是以八策只用四而四防中以二防象方余二策为阴用其半阴以二为一故两其一阴而为二非两地欤及揲之三变也因挂扐以见过揲则参两尤有可言者以参天言老阳挂扐三竒十二象圆用全参其三竒为九也过揲四九三十六亦参其十二也以两地言老阴挂扐三偶二十四象方用半两其三偶为六也过揲四六二十四则亦两其十二也以参天两地言少阳挂扐两偶一竒为二十象方用半两其二偶为四象圎用全参其一竒为三合而为七过揲四七二十八则亦两其八参其四也以参天两地言少隂挂扐两竒一偶为十六象圆用全参其两竒为六象方用半两其一偶为二合而为八也过揲四八三十二则亦参其八两其四也二老阴阳之纯分参天两地而得之二少阴阳之杂合参天两地而得之此占法所以为妙也 又按前四图皆因挂扐之数以论过揲之数已无可疑但挂扐之数尤有当辨者请得而究论之挂扐全数列于四围者老阳十二而变数亦十二少阳二十而变数亦二十至于老阴则二十四而变数惟止于四少阴十六而变数乃有二十八此其故何哉尝以西山蔡先生之説证之其论阴阳老少挂扐之数有曰老阳少阳得竒防之本数而老阴之防二十四以少阳之竒二十损之而得四少隂之竒十六以老阳之奇十二益之而得二十八故阳者君道首出庶物阴者臣道无成而代有终也其意葢谓老阳之挂扐本十二自老阳变为少隂也虽以其十二益之而仍得其本数之十二是老阳虽以其十二致益于少隂而竒之本数不见其或少少阳之挂扐本二十自少阳由老隂而变也虽得其十二之益而仍不越乎本数之二十焉是少阳虽受益于老隂之二十而竒之本数亦不见其或多此老阳少阳所以得竒策之本数也至于隂则有不可与阳等者矣老隂本二十四以其二十为少阳所损故其数之变仅存其四是为少阳所损而多者浸少也少隂本十六其余十二为老阳所益故其数之变乃得二十有八是为老阳所益而少者浸多也此老隂少隂所以于竒策之本数有损益也是知阳者君道首出庶物其于竒防之本数不见其或盈而或缩隂者臣道无成而代有终其于竒防之本数未免因阳以为之损益矣此阳得制隂隂必从阳惟其从阳也故其数之多也或为阳所损其数之少也或为阳所益惟其制隂也故可以损隂之多而为少可以益隂之少而为多而其本数之一定者初未尝有损益也以是观之阳尊隂卑之义盖可见矣 又尝观挂扐之数极其变则六十四而其中实该八卦之象老阳三变皆奇干三画纯阳之象也老隂三变皆偶坤三画纯隂之象也至于少隂则该三女之象其干索于坤而变为巽离兑乎少阳则该三男之象其坤索于干而变为震坎艮乎少隂者隂之穉其变则二十有八以四约而七分之初变得偶者凡一巽之一隂在下也第二变得偶者凡三离之一隂在中也第三变得偶者凡三兑之一隂在上也合其一一二三则七其四而为二十八矣少阳者阳之穉其变则有二十以四约而五分之初变得竒者凡三震之一阳在下也第二变得竒者凡一坎之一阳在中也第三变得竒者凡一艮之一阳在上也合其一三二一则五其四而为二十矣要之二老则阳实隂虚故老阳多而老隂少二少则阳少隂多故少阳少而少隂多也然阳固少矣而长男则未尝少其变有三肖父而得阳实之义至于中少二男则惟各得一变之象是长男之阳不可少而所以成其少者男之中与少也隂固多矣而长女则未尝多其变惟一肖母而得隂虚之义至于中少二女则反各得三变之象是长女之隂不可多而所以成其多者女之中与少也此长男代父而长女代母所以其变数皆拟乾坤而中与少则或不及乎父或有逾于母此又隂阳之变不可执一拘也此其一变而得两仪之象再变而得四象之象三变而得八卦之象互之为六十四变而八卦之象又可以该六十四卦之象其自然之妙莫不各有法象也】   凡此四者皆以三变皆挂之法得之葢经曰再扐而后挂又曰四营而成易其指甚明注疏虽不详説然刘禹锡所记僧一行毕中和顾彖之説亦已备矣近世诸儒乃有前一变独挂后二变不挂之説考之于经乃为六扐而后挂不应五嵗再闰之义且后两变又止三营葢已误矣   【玉斋胡氏曰按王辅嗣注云分而为二一营也挂一象三二营也揲之以四三营也归竒于扐四营也孔頴逹疏云再扐而后挂者既分天于左手地于右手乃四四揲天之数最末之余归之合于挂扐之一处是一扐也又以四四揲地之数最末之余又合于前所归之扐而总扐之是再扐而后挂也刘禹锡辨易九六论云毕中和之学其原于一行禅师一行唐开元时所作大衍暦本议云综盈虚之数五嵗而再闰盖其衍法皆以再扐而后挂也毕中和有揲法其言三揲皆挂正合四营之义朱子亦谓毕氏揲法视疏义为详顾彖之説未详禹锡又自言揲法第一指余一益三余二益二余三益一余四益四第二指余一益二余二益一余三益四余四益三第三指与第二指同此可以见三变皆挂矣近世儒者若郭雍所着蓍卦辨疑专以前一变独挂后一变不挂其载横渠先生之言曰再扐而后挂每成一爻而后挂也谓第二第三揲不挂也且谓横渠之言所以明注疏之失朱子辨之曰此説大误恐非横渠之言也再扐者一变之中左右再揲而再扐也一挂再揲再扐而当五嵗盖一挂再揲当其不闰之年而再扐当其再闰之嵗也而后挂者一变既成只合见存之策分二挂一以起后变之端也今曰第一变挂而第二第三变不挂遂以当挂之变为挂而象闰以不挂之变为扐而当不闰之嵗则与大所云挂一象三再扐象闰者全不相应矣且不数第一变之再扐而以第二第三变为再扐又使第二第三变中止有三营而不足乎成易之数且于隂阳老少之数亦多有不合者其载伊川先生之言曰再以左右手分而为二更不重挂竒朱子辨之曰此説尤多可疑然郭氏云本无文字则其传授之际不无差舛宜矣又云第二第三揲虽不挂亦有四八之变盖不必挂也朱子辨之曰所以不可不挂者有两説盖三变之中前一变属阳故其余五九皆竒数后二变属隂故其余四八皆偶数属阳者为阳三而为隂一皆围三径一之术属隂者为隂二而为阳二皆以围四用半之术也是皆以三变皆挂之法得之后两变不挂则不得也三变之后其可为老阳者十二可为老隂者四可为少隂者二十八可为少阳者二十虽多寡之不同而皆有法象是亦以三变皆挂之法得之而后两变不挂则不得也郭氏仅见第二第三变可以不挂之一端耳而遂执以为説夫岂知其挂与不挂之为得失乃如此哉大抵郭氏他説偏滞虽多而其为法尚无甚戾独此一义所差虽小而深有害于成卦变爻之法尤不可不辨愚尝考之第一变独挂后二变不挂非特为六扐而后挂三营而成易于再扐四营之义不协且后二变不挂其数虽亦不四则八而所以为四八者实有不同盖挂则所谓四者左手余一则右手余二左手余二则右手余一不挂则左手余一右手余三左手余二右手余二左手余三右手余一此四之所以不同也挂则所谓八者左手余四右手余三左手余三右手余四不挂则左手余四右手亦余四此八之所以不同也三变之后隂阳变数皆参差不齐无复自然之法象矣其可哉】   且用旧法则三变之中又以前一变为竒后二变为偶竒故其余五九偶故其余四八余五九者五三而九一亦围三径一之义也余四八者四八皆二亦围四用半之义也三变之后老者阳饶而隂乏少者阳少而隂多亦皆有自然之法象焉【蔡元定曰按五十之蓍虚一分二挂一揲四为竒者三为偶者二是天三地二自然之数而三揲之变老阳老隂之数本皆八合之得十六隂阳以老为动而隂性本静故以四归于老阳此老隂之数所以四老阳之数所以十二也少阳少隂之数本皆二十四合之四十八隂阳以少为静而阳性本动故以四归于少隂此少阳之数所以二十而少隂之数所以二十八也阳用老而不用少故六十四变所用者十二变十六变又以四约之阳用其三隂用其一盖一竒一偶对待者隂阳之体阳三隂一一饶一乏者隂阳之用故四时春夏秋生物而冬不生物天地东西南可见而北不可见人之瞻视亦前与左右可见而背不可见也不然则以四十九蓍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则为竒者二为偶者二而老阳得八老隂得八少阳得二十四少隂得二十四不亦善乎圣人之智岂不及此而其取此而不取彼者诚以隂阳之体数常均用数则阳三而隂一也朱子曰初一变得五者三得九者一故曰余五九者五三而九一后二变得四者二得八者二故曰余四八者四八皆二三变之后为老阳者十有二老隂四故曰阳饶而隂乏少阳二十少隂二十八故曰阳少而隂多 沈氏笔谈云易象九为老阳七为少阳八为少隂六为老隂其九七八六之数皆有所从来得之自然非意之所配也凡归余之数有多有少多为隂如爻之偶少为阳如爻之竒三少干也故曰老阳九揲而得之故其数九其策三十六两多一少则一少为之主震坎艮也故皆谓之少阳少在初为震中为坎末为艮皆七揲而得之故其数七其策二十有八三多坤也故曰老隂六揲而得之故其数六其防二十有四两少一多则一多为之主巽离兑也故皆谓之少隂多在初谓之巽中为离末为兑皆八揲而得之故其数八其策三十有二诸家揲蓍説惟笔谈简而尽孔頴逹非不晓揲法者但为之不熟故其言之易差然其于大数亦不差也毕中和视疏义为详栁子厚诋刘梦得以为肤末于学者误矣毕论三揲皆挂一正合四营之义惟以三揲之挂扐分措于三指间为小误然于其大数亦不差也其言余一益三之属乃梦得立文大简之误使读者疑其不出于自然而出于人意耳此与孔氏之説不可不正然恐亦不可不原其情也 蔡氏所谓以四十九蓍虚一分二挂一揲四者盖谓虚一外止用四十八分挂揲之余为竒偶各二老阳老隂变数各八少隂少阳变数各二十四合为六十四八挂各得八焉然此乃奇偶对待加倍而得者体数也若天三地二衍而为五十者用数也盖体数常均用数则阳饶而隂乏也此正造化之妙若隂阳同科老少一例是体数非用数也 玉斋胡氏曰旧法与今所用之法四十九蓍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初元以异而三变之分得五者三得四者二得九者一得八者二亦莫不同但其于第一变以或五或九者皆为竒第二第三变以或四或八者皆为偶与今所论五四为竒九八为偶者有不同耳旧法所分盖以前一变在先而属奇故其余五九亦奇数也后二变在后而属偶故其余四八亦偶数也不过因其数以分奇偶初未尝遽以此奇偶而定隂阳然以余五九者为奇则五三九一亦有围三径一之义以余四八者为偶则四八皆二亦有围四用半之义况三变之后老阳十二老隂四少阳二十少隂二十八其饶乏多寡自然之法象初不害其本同也朱子特举此説所以深明三变皆挂之得以证上文近世后二变不挂之失又以起下文若用近世之法三变之余皆为围三径一之义而无复奇偶之分以辨明其误也 揲蓍之法所谓奇三而偶二者朱子尝释之于卷末云卷内蔡氏説为奇者三为偶者二盖凡初揲左手余一余二余三皆为竒余四者为偶至再揲三揲则余三者亦为偶故云竒三而偶二也二老本皆八二少本皆二十四者其实非揲蓍有此例盖亦以天地之间隂阳各居其半本无多寡之殊以六十四卦言之阳卦三十二隂卦三十二以三百八十四爻言之阳爻百九十二隂爻百九十二夫如是则以隂阳老少而均之二老皆八合之得十六二少皆二十四合之得四十八亦言其体数对待一奇一偶本如此而已至于揲蓍而见于用用二老而不用二少然其为数之饶乏多寡实有不可槩论者是以三揲之变老者阳饶而隂乏少者阳少而隂多二老以阳之动为主故老隂以其四归于老阳而老阳得十二老隂得四也二少以隂之静为主故少阳以其四归于少隂而少隂得二十八少阳得二十也合之计六十四变此则合老少之变以推二老之用因揲蓍而后见也体数常均者合隂阳老少之本数而言故一竒一偶对待者隂阳之体也用数则阳三而隂一者于六十四变之中取其十六变者为用又于十六变之中以四约之则老阳十二而用其三老隂四而用其一是一饶一乏为隂阳之用也即此推之蔡氏之言了然矣卲子云天有四时一时四月一月四十日四四十六而各去其一是以一时三月一月三十日也四时体数也三月三十日用数也体虽具四而其一常不用也故用者止于三而极于九也以此证蔡氏之説则一时必无四月一月必无四十日老阳老隂必无本皆八之数少阳少隂必无本皆二十八之数所以为此言者亦指其体数之常均耳至于用数则一时三月一月三十日阳用其三而隂用其一又岂可得而强同哉要之蔡氏损益之説视此又较明白云】   若用近世之法则三变之余皆为围三径一之义而无复奇偶之分三变之后为老阳少隂者皆二十七为少阳者九为老隂者一又皆参差不齐而无复自然之法象此足以见其説之误矣   【黄氏瑞节曰此乃沙随程氏之説第二三变不挂则十八变之间多不得老隂也○玊斋胡氏曰旧法三变皆挂则初变五三□□□九一□为围三径一之义后二变四八皆二□□□□而为围四用半之义今后二变不挂则皆四三□□□八一□并如前一变之五三九一而无复后二变之四八皆二故惟有围三径一之术而无围四用半之术也尚安有奇偶之分哉是以三变之后老少变数虽有六十四而参差不齐无自然之法象矣今为图以附于卷后庶观者易见其误云】   至于隂阳老少之所以然者则请复得而通论之盖四十九策除初挂之一而为四十八以四约之为十二以十二约之为四故其揲之一变也挂扐之数一其四者为奇两其四者为偶其三变也挂扐之数三其四一其十二而过揲之数九其四三其十二者为老阳挂扐过揲之数皆六其四两其十二者为老隂自老阳之挂扐而増一四则是四其四也一其十二而又进一四也自其过揲者而损一四则是八其四也三其十二而损一四也此所谓少隂者也自老隂之挂扐而损一四则是五其四也两其十二而去一四也自其过揲而増一四则是七其四也两其十二而进一四也此所谓少阳者也二老者隂阳之极也二极之间相距之数凡十有二而三分之自阳之极而进其挂扐退其过揲各至于三之一则为少隂自隂之极而退其挂扐进其过揲各至于三之一则为少阳   【朱子曰老阳挂扐之数十二而老隂二十四老阳过揲之数三十六而老隂二十四其相距之数凡十二而三分之老阳挂扐之数十二而少隂则十有六是少隂进其挂扐者四而于二老相距之数得二之一老阳过揲之数三十六而少隂三十二是少隂退其过揲者四而于二老相距之数亦得三之一若少阳之于老隂退其挂扐者四进其过揲者四而于二老相距之数亦得三之一焉○西山蔡氏曰四十九蓍去挂一之蓍则四十八以四约之为十二以十二约之为四四与十二十二与四宛转相因为四十八四十八者蓍之所以变化故其数之成四与十二自然相为经纬也老阳奇数十二以十二约之得一则之象也以四约之得三则之象也老隂竒数二十四以十二约之得二则之象也以四约之得六则之象也老阳防数三十六以十二约之得三则三天之象也以四约之得九则用九之象也老隂防数二十四以十二约之得二则两地之象也以四约之得六则用六之象也少阳竒数二十以十二约之得一余八由老隂而息盖阳之未成者也以四约之得五则之象也少隂竒数十六以十二约之得一余四由老阳而消盖隂之未成者也以四约之得四则之象也少阳防数二十八以十二约之得二余四由老隂而息盖阳之未成者也以四约之得七则不用之七也少隂防数三十二以十二约之得二余八由老阳而消盖隂之未成者也以四约之得八则不用之八也老阳之奇数进十二则老隂之竒数也防数退十二则老隂之防数也老隂之竒数退十二则老阳之竒数也防数进十二则老阳之策数也少阳之竒数进十二则少隂之防数也策数退十二则少隂之竒数也少隂之竒数进十二则少阳之策数也策数退十二则少阳之竒数也老阳之竒数进四则少隂之竒数也策数退四则少隂之策数也老隂之竒数退四则少阳之竒数也防数进四则少阳之防数也少阳之竒数退四则少隂之竒数也策数进四则少隂之防数也少隂之竒数进四则少阳之竒数也策数退四则少阳之防数也少阳之竒以十二约之余八防数以十二约之余四盖老隂之变阳未成也少隂之竒以十二约之余四防数以十二约之余八盖老阳之变隂未成也此易之所以用九用六不用七与八也或曰八卦乾坤即老阳老隂也震坎艮巽离兑即少阳少隂也八卦乾坤不用而震坎艮巽离兑致用蓍法乃不用七八而用九六何也曰八卦主尊卑蓍主动静故不同也玉斋胡氏曰老阳挂扐十二老隂挂扐二十四老阳过揲三十六老隂过揲二十四其间相距各隔十二也自老阳变为少隂以其挂扐十二进一四则为少隂挂扐十六以其过揲三十六退一四则为少隂过揲三十二自老隂变为少阳以其挂扐二十四退一四则为少阳挂扐二十以其过揲二十四进一四则为少阳过揲二十八此所谓二极之间相距之数凡十有二挂扐过揲皆进退以四而成二少者如此各至于三之一者以十二分为三分其进退各至于三分中一分而成二少也一分指四数言】   老阳居一而含九故其挂扐十二为最少而过揲三十六为最多少隂居二而含八故其挂扐十六为次少而过揲三十二为次多少阳居三而含七故其挂扐二十为稍多而过揲二十八为稍少老隂居四而含六故其挂扐二十四为极多而过揲亦二十四为极少盖阳竒而隂偶是以挂扐之数老阳极少老隂极多而二少者一进一退而交于中焉此其以少为贵者也阳实而隂虚是以过揲之数老阳极多老隂极少而二少者亦一进一退而交于中焉此其以多为贵者也   【朱子曰少隂挂扐十六比老阳十二为进四少阳挂扐二十比老隂二十四为退四少隂过揲三十二比老阳三十六为退四少隂过揲二十八比老隂二十四为进四故皆曰一进一退而交于中玉斋胡氏曰老阳居一含九少阳居三含七其位与数皆竒老隂居四含六少隂居二含八其位与数皆偶主阳之竒而言则挂扐以少为贵故老阳极少少隂次少而老隂挂扐极多少隂挂扐次多者不能以并乎阳之少也老阳少阳位数皆竒竒则一而实老隂少隂位数皆偶偶则二而虚主阳之实而言则过揲以多为贵故老阳极多少阳次多而老隂过揲极少少隂过揲次少者不能以并乎阳之多也壹皆以阳之竒与实者为主其尊阳之义可见矣二少挂扐过揲皆一进一退而交于二老之中者即上文二老进退各至于三之一以成二少之义】   凡此不唯隂之与阳既为二物而迭为消长而其一物之中此二端者又各自为一物而迭为消长其相与低昂如权衡其相与判合如符契固有非人之私智所能取舎而有无者   【玉斋胡氏曰隂阳二物指二老言迭为消长指挂扐过揲言同一挂扐也老阳以长而变为少隂老隂则以消而变为少阳同一过揲也老阳以消而变为少隂老隂则以长而变为少阳此迭为消长以成二少也一物指或为老阳一物或为老隂一物言二端指挂扐过揲言且以老阳一物论之老阳挂扐十二视少隂挂扐十六消矣少隂挂扐十六视老阳挂扐十二则为长焉老阳过揲三十六视少隂过揲三十二长矣少隂过揲三十二视老阳过揲三十六则为消焉挂扐长则过揲消过揲长则挂扐消推之老隂一物之中亦然相与低昂如权衡阳长则阳昂而隂低隂长则隂昂而阳低如权衡之有轻重也相与判合如符契合焉而隂阳二物迭为消长判焉而一物之中又各自有消长如符契之有判合也因其相与之义究其迭为之防其自然之妙岂容人力于其间哉】   而况挂扐之数乃七八九六之原而过揲之数乃七八九六之委其势又有轻重之不同而或者乃欲废置挂扐而独以过揲之数为断则是舎本而取末去约以就烦而不知其不可也岂不误哉   【云庄刘氏曰挂扐之数所以不可废置者有两仪三才四时闰余之象焉使圣人当时若不以挂扐为之将四十有九之蓍分二之后去其一足矣何必挂之以象三才揲左之后去其所余之竒足矣何必扐之以象闰揲右之后又去其所余之竒足矣何必再扐之以象再闰所以然者正欲以挂扐为主也若夫乾坤之防以过揲纪之而不及挂扐者毕竟过揲之数皆四十九蓍中之防以挂扐定爻之老少复以过揲纪爻之防数则蓍之全数扵卦爻皆有用矣如必欲废置挂扐尽用过揲是为不知本之论也其误可胜言哉玉斋胡氏曰有过揲必先有挂扐挂扐所以为七八九六之原有挂扐而后有过揲过揲所以为七八九六之委朱子辨郭氏云四十九蓍蓍之全数也以其全数而揲之则其前为挂扐其后为过揲以四乗挂扐之数必得过揲之防以四除过揲之策必得挂扐之数其自然之妙如牝牡之相衔如符契之相合可以相胜而不可以相无且其前后相因固有次第而挂扐之数所以为七八九六又有非偶然者皆不可以不察也今于挂扐之防既不知其所自来而以为无所预于揲法徒守过揲之数以为正策而亦不知正防之所自来也其欲増损全数以明挂扐之可废是又不知其不可相无之説其失益以甚矣又答郭氏书云过揲之数虽先得之然其数众而繁归竒之数虽后得之然其数寡而约纪数之法以约御繁不以众制寡故先儒旧説专以多少决隂阳之老少而过揲之数亦冥防焉初非有异説也然七八九六所以为隂阳之老少者其説本于图书定于四象其归竒之数亦因揲而得之耳大抵河图洛书者七八九六之祖也四象之形体次第者其父也归竒之竒偶方圆者其子也过揲而以四乘之者其孙也今自归竒以上皆弃而不録而独以过揲四乘之数为説恐未究象数之本原也按此二条説挂扐过揲本末先后最为精密所以正郭氏之误无余説矣此节所谓或者正指郭氏言也】   卲子曰五与四四去挂一之数则四三十二也九与八八去挂一之数则四六二十四也五与八八九与四八去挂一之数则四五二十也九与四四五与四八去挂一之数则四四十六也故去其三四五六之数以成九八七六之策此之谓也   【朱子曰邵子此条是説隂阳老少挂扐之数啓防引之者盖以证挂扐之数乃七八九六之原以挂扐归竒言之老阳得三四少隂得四四少阳得五四老隂得六四今不用三四五六之数而以竒偶取径一围三围四用半之义者以成七八九六之防故也 玉斋胡氏曰老阳挂扐十三去初挂一为十二老隂挂扐二十五去初挂一为二十四少阳挂扐二十一去初挂扐为二十少隂挂扐十七去初挂一为十六此去初挂之一以騐竒偶多寡之所由分也竒偶既分用数斯判竒圆用全而径一围三偶方用半而径一围四是以老阳挂扐三竒十二全用又于三竒内去一策以象圆而三一之中各复有三积三三之数为九是去三以成九也少隂挂扐两竒一偶十六两竒全用故四防各全用一偶用半故八防只用四亦用十二于两竒内去一数以象圆而二一之中各复有三于一偶内去二数以象方而一二之中复有二积二三一二之策为八是去四以成八也少阳挂扐两偶一竒二十一竒用全故四防全用两偶用半故八防各用四亦用十二于一竒内去一数以象圆而一之中复有三于两偶内各去二数以象方而三二之中各复有二积一三二二之策为七是去五以成七也老隂挂扐三偶二十四用半亦只用十二又于三偶内各去二数以象方而三二之中各复有二积三二之策为六是去六以成六也此去三四五六之数以成九八七六之防也是知老少挂扐去初挂之后多寡虽不同而用全用半均不过十二之数以其十二者去三则成九去四则成八去五则成七去六则成六十二乃老阳挂扐之数也壹是皆以老阳之数为凖而去取以成九八七六焉其尊阳之意又可见于此矣】   一爻已成再合四十九防复分挂揲归以成一变每三变而成一爻并如前法   【朱子曰今按四象之数乃天地之间自然之理其在河图洛书各有定位故圣人画卦自两而生有画以见其象有位以定其次有数以积其实其为四象也久矣至于揲蓍然后挂扐之竒偶方圆有以兆之于前过揲之数有以乗之于后而九六七八之数隐然于其中未画之前先有此象数圣人画卦时依様画出揲蓍者又随其所得挂扐过揲之数以合焉非是元无实体而画卦揲蓍之际旋次安排出来也 老少于经固无明文然揲蓍之法以竒偶分之然后爻之隂阳可得而辨又于其中各以老少分之然后爻之隂阳变与不变可得而分经之用九用六正谓比也若其无此则终日揲蓍不知合得何卦正使得卦不知当用何爻九六之説甞谓五行成数去其地十之土而不用则七八九六而已阳竒隂偶故七九为阳六八为隂阳进隂退故九六为老而七八为少阳极于九则退八而为隂隂极于六则进七而为阳一进一退循环无端龟山所谓参之为三两之为六乃康节以三为真数故以三两乘之而得九六之数也多少之説虽不经见然其实以一约四以竒为少以偶为多而已九八者两其四也隂之偶也故谓之多五四者一其四也阳之竒也故谓之少竒阳体圆其法径一围三而用其全故少之数三偶隂体方其法径一围四而用其半故多之数二归竒积三三而为九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三十六矣归竒积三二而为六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二十四矣 二老变之説无他到极处了无去处只得变九上更去不得了只得回来做八六下来便是五生数了亦去不得所以却去做七 揲蓍虽是一小事自孔子来千五百年人都理防不得唐人虽説得有病大体理防得是近来説得大乖自郭子和始子和以挂一为竒以揲之余为扐又不用老少只用三十六三十二二十八二十四为策数以为圣人从来只説隂阳不曽説老少不知既无老少则七八九六皆无用又何以为卦又以第一揲扐为扐第二第三揲不挂为扐第四又挂如此则无五年再闰是六年再闰也 或问蓍之为用不知蓍是伏羲从来设是后之圣人设若谓伏羲只以心之所得者画出元未有蓍则画卦如何用曰想自有一物如蓍未可知但不可道伏羲将揲蓍来立卦如今时俗只把三铜钱求卦亦可也】   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防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   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者积六爻之策各三十六而得之也坤之防百四十有四者积六爻之防各二十有四而得之也凡三百六十者合二百一十有六百四十有四而得之也当期之日者每月三十日合十二月为三百六十也盖以气言之则有三百六十六日以朔言之则有三百五十四日今举气盈朔虚之中数而言故曰三百有六十也然少阳之防二十八积干六爻之防则一百六十八少隂之防三十二积坤六爻之防则一百九十二此独以老隂阳之策为言者以易用九六不用七八也然二少之合亦三百有六十   【玉斋胡氏曰防指过揲之防乾坤二老之防足以当期之数二少之策亦足以当期之数易以九六名爻故言老而不言少朱子答程可久云不可专指乾坤之爻为老阳老隂其实六爻之为隂阳者老少错杂大传以六爻乘二老言故云干之防二百一十六坤之策百四十四凡三百六十然为六子诸卦者亦互有老少焉以策数合之亦三百六十若便以乾坤皆为老隂阳六子皆为少隂阳则恐未安也三百六十当期之日期者周也谓周一嵗也以气言则有三百六十六日以朔言则有三百五十四日今云三百六十者比之气盈则少六日不得谓之盈比之朔虚则多六日不得谓之虚是盖于气朔盈虚之间指其数之中者为言也乾坤之策合之为三百六十亦正足以当期之数也按闰法始于尧典云朞三百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嵗朱子云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   【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防是一嵗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防十二防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积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二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嵗月行之数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者一嵗之常数也故日与天防而多五日二百三十五分者为气盈月与日防而少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故一嵗闰率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一五嵗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七十五十九嵗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愚谓天体圆如弹丸半覆地上半在地下以二十八宿分周天之度共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朱子云天无体只二十八宿便是体是也四分度之一者天行每一度计九百四十分分为四分则计四个二百三十五分而得其四分之一也天行过一度者天行健一日一夜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过一度也朱子云日月皆从角起日则一日运一周依旧只到那角上天则周了又过那角些子日日累将去到一年便与日防又云而今若就天里看时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来説则是一日过了一度季通甞言论日月则在天里论天则在太虚空里若去那太虚空里观天自是日日衮得不在旧时处所谓日之二百三十五者在天为度在嵗为日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嵗亦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也天一度有九百四十分嵗一日亦有九百四十分均以四分分之每分计二百三十五分是天与日所行之余分也所谓二百三十五者即四分度之一耳日与天防者一朞内二十四气必有三百六十六日虽遇置闰年亦同如自今年冬至至来年冬至前一日必三百六十六日也日与天在来年冬至三百六十六日上防而成一嵗也十九分度之七者以九百四十分分为十九分每分计四十九分四厘七毫六丝八秒十九分内中取七分总为三百四十六分三厘一毫五忽七丝六秒此月行一日不及天与日常度之余分也如是则月行一日不及日十二度三百四十六分半每月积至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上其不及日者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五分则日所进过之度恰周得本数而月所不及之度亦退尽本数恰恰与日防而成一月合十二个二十九日计全日三百四十八十二个四百九十九分积五千九百八十八以日法九百四十分除之得六日零三百四十八通计三百五十四日三百四十八分此一嵗月行之常数也月与日防处系于每月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上防如正月斗柄指寅寅与亥合日月则防于亥其辰为陬訾二月斗柄指卯卯与戌合日月则防于戌其辰为降娄积十二防皆于斗柄所指之宫合宫上防也三百六十为一嵗之常数者以五行之气言之各旺七十二日则五其七十二为三百六十以六甲之数言之每甲六十六其六十亦三百六十以乾坤二篇之策言之干二百一十六坤百四十四亦合三百六十所谓一嵗之常数也气则二十四气自今年冬至至来年冬至前一日计三百六十五日二百三十五分是于三百六十日外多五日二百三十五分者为气盈朔则十二月朔自今年十一月初一至来年十一月初一前一日计三百五十四日三百四十八分是于三百六十日内少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者一嵗闰积气朔之数计十日八百二十七分三嵗一闰积气朔之数三个十日八百二十七分计三十二日六百单一分五嵗再闰积气朔之数五个十日八百二十七分计五十四日二百七十五分但五嵗内无再闰而易系乃有五嵗再闰之文者盖以气盈六日朔虚六日而再闰在五嵗内者举成数也气盈五日二百三十五分朔虚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而再闰在六嵗内者举本数也十九嵗七闰为一章者盖九为天数之终十为地数之终十九嵗而天地之数俱终故当七闰也自一嵗余十日零八百二十七分积十九年得全日一百九十日零分积一万五千七百一十三分以日法九百四十分除之计成日一十六日零六百七十三分通前所得全日总计二百单六日零六百七十三分将此数于十九年内分作七个闰月计三七二百一十日内少三日二百六十七分七闰月之中合除此三日二百六十七分均作三个月小尽正恰好故气朔分齐定是冬至在十一月朔是为至朔同日而为一章之嵗也甞论之日月皆丽乎天者也日之行比天只不及一度月之行乃不及日十二度何哉盖天秉阳而在上日为阳之精月为隂之精也造化之间阳大隂小阳饶隂乏阳得兼隂隂不得兼阳此日行所以常过月行所以常不及也且一嵗朔虚五日五百九十二分固月之所不及行者矣气盈五日二百三十五分亦月之所不及行者也使日之运常有余月之运常不足不置闰以齐之积之三年春之一月入于夏子之一月入于丑矣又至于三失闰则春季皆入于夏十二失闰子年皆入于丑矣何以成造化之功哉故圣人作厯必归余于闰以补月行不及于日之数则月之行也始可与一嵗日与天防之数相参为一至十九年而气朔分齐无毫髪之差矣圣人裁成辅相之功岂浅浅哉或云歴家之説则以为日行迟一日行一度月行速一日行十二度十九分度之七何也曰陈安卿甞问天道左旋自东而西日月右行则如何朱子云横渠説日月皆是左旋説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被天进一度则日却成每日退了一度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不及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防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之天却成退了十三度有竒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厯家以进数难筭只以退数筭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也然则日行却得其正愚谓欲知日速月迟其迹有易见者且日月防于晦朔之间初一日晩最好看起日才西坠微茫之月亦随之而坠矣至初二便相隔微阔初三生明以后相去渐逺一日逺似一日直至十五日月对望则是日行速进而逺至半天月行迟退而不及亦逺半天矣自十六至月晦日行全逺尽一天月行全不及亦尽一天即所谓日进尽本数月退尽半数而复相防也】   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   二篇者上下经六十四卦也其阳爻百九十二每爻各三十六策积之得六千九百一十二隂爻百九十二每爻二十四策积之得四千六百八又合二者为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也若为少阳则每爻二十八策凡五千三百七十六少隂则每爻三十二策凡六千一百四十四合之亦为万一千五百二十也   【西山蔡氏曰此即过揲之蓍大衍之终也防即蓍也干一爻三十六策六爻二百一十六策坤一爻二十四策六爻百四十有四防此隂阳自然之数圣人立大衍之法以倚之所谓参天两地而倚数也天地之运大小皆极于三百六十大衍乾坤之策当期之日真所谓与天地相似者也阳爻一百九十二每爻三十六防积之得六千九百一十二策隂爻一百九十二每爻二十四策积之得四千六百八策二篇之策分隂爻阳爻为二也合之则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以当万物之数此天地流行之数嵗月日时之积也详见经世指要上篇 玉斋胡氏曰二篇之策足以当万物之数二老之防固然二少之策亦然也】   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四营者四次经营也分二者第一营也挂一者第二营也揲四者第三营也归奇者第四营也易变易也谓揲之一变也四营成变三变成爻一变而得两仪之象再变而得四象之象三变而得八封之象一爻而得两仪之画二爻而得四象之画三爻而得八卦之画四爻成而得其十六者之一五爻成而得其三十二者之一至于积七十二营而成十有八变则六爻见而得乎六十四卦之一矣然方其三十六营而九变也已得三画而八卦之名可见则内卦之为贞者立矣此所谓八卦而小成者也自是而往引而伸之又三十六营九变以成三画而再得小成之卦者一则外卦之为悔者亦备矣六爻成内外卦备六十四卦之别可见然后视其爻之变与不变而触类以长焉则天下之事其吉凶悔吝皆不越乎此矣【朱子曰四营而成易易字只是个变字四度经营方成一变若説易之一变却不可这处未下得卦字亦未下得爻字只下得易字 西山蔡氏曰易者未入用也变者已入用也 玉斋胡氏曰一变而得两仪之象至三变而得八卦之象盖一爻以三变而成犹八卦以三画而成故以为象也一变而得两仪之象谓得五者象阳仪得九者象隂仪也再变而得四象之象谓得五四者象太阳得五八者象少隂得九四者象少阳得九八者象太隂三变而得八卦之象谓得五四四者象干得五四八者象兑得五八四者象离得五八八者象震得九四四者象巽得九四八者象坎得九八四者象艮得九八八者象坤其逐变皆彷佛近似于仪象卦而未有其画故惟以其象言之一爻而得两仪之画谓初揲而得一者为阳之仪必自干至复三十二卦得者为隂之仪必自姤至坤三十二卦也二爻而得四象之画谓再揲而得□者为太阳必自干至临十六卦得□者为少隂必自同人至复十六卦得□者为少阳必自姤至师十六卦得□者为太隂必自遯至坤十六卦也三爻而得八卦之画谓三揲而得者为干必自干至泰八卦得者为兑必自履至临八卦也余放此四爻而得十六者之一谓四揲而得四爻则得□者必自干至大壮四卦得□者必自小畜至泰四卦余放此所谓十六卦中一卦也五爻而得三十二者之一谓五揲而得五爻则得□者非干则夬得□者非大有则大壮余放此所谓三十二卦中一卦也以至六揲而得六爻则一卦于是乎成而六十四卦之中各随所遇而得其一矣朱子屡言揲蓍求卦之法谓一爻成只有三十二卦二爻成只有十六卦三爻成只有八卦四爻成只有四卦五爻成只有二卦六爻既成一卦乃定者此之谓也或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如何朱子云贞悔出洪范贞看来是正悔是过意凡悔字都是过了方悔这悔字是过底意思下三爻便是正卦上三爻似过多了恐是如此又云内卦为贞外卦为悔因説生物只有初时好凡物皆然康节爱説又云康节看物事便成四个渠只怕处其盛且如看花方其蓓蕾向盛也半开渐盛正开太盛则衰矣人之势焰者必衰强壮者必死康节一见便能知之触类以长朱子谓如占得这一卦则就上面推看如干则推其为圜为君为父之类触其类于彼而长其见于此则举天下之事或吉或凶或自悔而趋吉或自吝而向凶者皆可以决诸此而无复疑矣】   显道神徳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祐神矣   道因辞显行以数神酬酢者言幽明之相应如宾主之相交也祐神者言有以佑助神化之功也 卷内蔡氏説为奇者三为偶者二盖凡初揲左手余一余二余三皆为奇余四为偶至再揲三揲则余三者亦为偶故曰奇三而偶二也   【朱子曰道是无形底物事因卦词説出来道这是吉这是凶这是可为这是不可为此道因词显也又曰徳行是人做底事因数推出来方知得这非是人硬恁地做都是神之所为又曰徳行是人事却须决于蓍此行以数神也幽明之相应如宾主之相交者幽言蓍也明言人也蓍与人之相应无异于宾主之交相酬酢也方揲之初则人为主而蓍为宾既揲之后则蓍为主而人为宾又曰神不能自説吉凶与人必待蓍而后见皆佑助于神也繋辞言蓍法大抵只是解其大略想别有文字今不可见但如天数五地数五此是旧文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是孔子解文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是旧文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此是孔子解文分而为二是本文以象两是解挂一揲之以四归竒于扐皆是本文以象三以象四时以象闰之类皆解文也干之防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孔子则断之以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孔子则断之以当万物之数于此可见 黄氏瑞节曰大衍之説朱蔡可谓备矣武陵丁氏云朱子以五乗十之説于诸家为近至于四十有九率不过归之虚一而已未有得夫五十数与四十九之全者于是萃五十七家之説为稽衍而自为原衍翼衍凡三卷其説曰有以先天两仪四象八卦合四十九所虚之一是为太极者有谓四十九与五十皆天地之数各再自乗而以中数自乗除之者二説似矣而未也盖天地之数各五合而衍之通得九位一与二为三二与三为五三与四为七四与五为九五与六为十一六与七为十三七与八为十五八与九为十七九与十为十九九位各有竒而五位各有偶置其五位之偶是为五十大衍之体数也存其九位之竒则得四十有九大衍之用数也一居其中不用而左右之位各四有挂一分二揲四之象焉丁氏之説又出朱蔡之外备之备也已撮其图入诸书图类大略附此以见朱子所谓圣人説数不只説得一路自然有许多通透信矣】   性理大全书卷十六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易学啓防四   考变占第四   【朱子曰易中先儒旧説皆不可废但互体五行纳甲飞伏之类未及致思耳卦变独扵彖之词有用故也 卦变所谓刚来柔进之类亦是就卦已成后用意推説以此为自彼卦而来耳非真先有彼而后方有此卦也古注説贲卦自泰卦而来先儒非之以为乾坤合而为泰岂冇泰复为贲之理殊不知若论伏羲画卦则六十四卦一时都了虽乾坤亦无能生诸卦之理若如文王孔子之説则纵横曲直反复相生无所不可要在看得活路无所拘则无不通耳 潜室陈氏曰伊川正是破否泰卦变之説故以卦变皆从乾坤来葢易中卦变多是三阳三隂类于否泰与其主否泰寕主乾坤乾坤犹卦之母否泰则甚无义若知诸卦皆可变之説则知主乾坤者犹非况否泰乎葢卦变之法每一卦皆可变为六十四卦如贲之变或主内卦则自损而来或主外卦则自既济而来此晦翁之通例不必三阳三隂皆可推程子之例可称于三阳三隂之卦或三画不等者即推之不通若晓通例即一卦可变为六十四卦卦卦皆然所谓易也若只乾坤二变则非变矣】   乾卦用九见羣龙无首吉象曰用九天徳不可为首也坤卦用六利永贞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用九用六者变卦之凡例也言凡阳爻皆用九而不用七隂爻皆用六而不用八用九故老阳变为少隂用六故老隂变为少阳不用七八故少阳少隂不变独于乾坤二卦言之者以其在诸卦之首又为纯阳纯隂之卦也圣人因繋以辞使遇干而六爻皆九遇坤而六爻皆六者即此而占之盖羣龙无首则阳皆变隂之象利永贞则隂皆变阳之义也余见六爻变例【欧阳子曰乾坤之用九用六何谓也曰干爻七九坤爻八六九六变而七八无为易道占其变故以其所占者名爻不谓六爻皆九六也及其筮也七八常多而九六常少有无九六者焉此不可以不释也六十四卦皆然特于乾坤见之则余可知耳 愚按此説发明先儒所未到最为有功其论七八多而九六少又见当时占法三变皆挂如一行説】   【朱子曰阳为大隂为小如大过小过之类皆是以隂阳而言坤六爻皆隂其始本小到此隂皆变为阳矣所以谓以大终也言始小而终大也 凡得干而六爻纯九得坤而六爻纯六者皆当直就此例占其所繋之辞不必更看所变之卦左传蔡墨所谓干之坤曰见羣龙无首者可以见其一隅也葢羣龙无首即坤之牝马先迷也利永贞即干之不言所利也 见羣龙谓值此六爻皆九也无首谓阳变而隂也刚而能柔故吉而圣人因之以发明刚而不过为用刚之道也凡揲而六爻皆九者则以此辞占之蔡氏引此杜注亦如此説 七八九六虽是逐爻之数然全卦七八则当占本卦辞三爻七八则当占两卦辞全卦九六则当占之卦辞 进斋徐氏曰六爻皆用九则干变之坤九者刚徤之极天徳也天徳不可为首指卦变言即坤无首之义非谓干刚有所不足也善用九者物极必变刚而能柔不为物先用坤道也 玉斋胡氏曰羣龙六龙也筮得六爻皆用老阳之九则变而之坤既变而坤故不可为首首先也坤为首则先迷矣永贞阳也筮得六爻皆用老隂之六则变而之干既变而干故以大终大阳也易中称大为阳也干爻七九坤爻八六者葢谓遇干而变者为老阳之九其间亦有不变而为少隂之七者遇坤而变者为老隂之六其间亦有不变而为少隂之八者七八常多九六常少者七八毎易遇以其或竒或偶之不齐故常多也九六每难遇以其老阳必三奇老隂必三隅故常少也又见当时占法三变皆挂者盖三变皆挂则少阳二十少隂二十八为易过老阳十二为难遇后二变不挂则老阳二十七遇之甚易矣】   凡卦六爻皆不变则占本卦彖辞而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彖辞为卦下之辞孔成子筮立卫公子元遇屯曰利建侯秦伯伐晋筮之遇蛊曰贞风也其悔山也】   【潜室陈氏曰贞悔字皆从十 玊斋胡氏曰朱子云阳用九而不用七且如占得纯乾卦皆七数这却不是变底他未当得九即在这爻里面所以只就占上面彖辞他亦然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者朱子云贞是事之始悔是事之终贞是事之主悔是事之客贞是事在我底悔是应人底今统占本卦彖辞而分内外卦为贞悔者大抵筮法有变卦则以本卦为贞之卦为悔无变卦则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此又是兼内外卦体推防如贞风悔山之类是以贞为我悔为彼也论贞悔详见前篇末左昭七年卫卿孔成子欲立公子元筮之遇屯以示子朝子朝曰元亨且其繋辞曰利建侯子其】   【建之成子遂立元即灵公也 僖十五年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其卦遇蛊贞风也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遂获晋侯以归】   一爻变则以本卦变爻辞占【沙随程氏曰毕万遇屯之比初九变也蔡墨遇干之同人九二变也晋文公遇大有之睽九三变也陈敬仲遇观之否六四变也南蒯遇坤之比六五变也晋献公遇归妹之睽上六变也】   【玉斋胡氏曰一爻变者凡六卦有图在后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一爻变自姤至夬以坤为本卦一爻变自复至剥是也余放此沙随所举六事皆各得一爻变就本卦变爻占其例观后注可见 左闵元年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就大焉其必蕃昌公之卦也 昭二十九年秋龙见于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墨曰干之同人九二变也 僖二十五年晋文公将纳王使卜偃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享吉孰大焉 庄二十二年陈厉公生敬仲使周史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 昭十二年南蒯将叛筮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子服恵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后蒯果败 僖十五年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也女承筐亦无贶也】   二爻变则以本卦二变爻辞占仍以上爻为主【经传无文今以例推之当如此】   【玉斋胡氏曰二爻变者凡十五卦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二爻变自遯至大壮以坤为本卦二爻变自临至观是也后放此朱子云凡变须就其变之极处看所以以上爻为主不变者是其常只顺其先后所以以下爻为主亦如隂阳老少之义老者变之极少者只顺其初又云二爻变者下至上而极一爻不变者下便是不变之本故以之为主又云卦是从下生占事都有一个先后首尾】   三爻变则占本卦及之卦之彖辞而以本卦为贞之卦为悔前十卦主贞后十卦主悔【凡三爻变者通二十卦有图在后 沙随程氏曰晋公子重耳筮得国遇贞屯悔豫皆八葢初与四五凡三爻变也初与五用九变四用六变其不变者二三上在两卦皆为八故云皆八而司空季子占之曰皆利建侯】   【玉斋胡氏曰三爻变者凡二十卦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三爻变自否至泰以坤为本卦三爻变自泰至否是也后放此所以占本卦及之卦彖辞者葢变至三爻则所变爻与不变爻六爻平分故就两卦彖辞占而以本卦为贞之卦为悔也前十卦主贞后十卦主悔者且如干三爻变自否至恒为前十卦自益至泰为后十卦如坤三爻变自泰至益为前十卦自恒至否为后十卦若所得变卦在前十卦内虽占两卦彖辞却以本卦贞为主是重在本卦彖辞占也若所得变卦在后十卦内虽亦占两卦彖辞却以变卦悔为主是重在变卦彖辞占也司空季子所占屯豫皆利建侯其例可见朱子云三爻变则所主者不一故以两卦象辞占又云所以到那三爻变第三十二卦以后占变卦彖辞者无也到这里时离那本卦分数多了到四画五画则更多矣 国语晋公子重耳筮得国亲筮之曰尚有晋国得贞屯悔豫皆八司空季子曰吉是在周易皆利建侯我命筮曰尚有晋国告我曰利建侯得国之务也】   四爻变则以之卦二不变爻占仍以下爻为主【经传亦无文今以例推之当如此】   【玉斋胡氏曰四爻变凡十五卦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四爻变自观至临以坤为本卦四爻变自大壮至遯是也后放此】   五爻变则以之卦不变爻占【穆姜徃东宫筮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葢五爻皆变唯二得八故不变也法宜以系小子失丈夫为占而史妄引随之彖辞以对则非也】   【朱子曰艮之随惟六二一爻不变余五爻尽变变者遇九六也不变者遇八也筮法以少为卦主变者五而定者一故以八为占而曰艮之八 玊斋胡氏曰五爻变凡六卦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五爻变自剥至复以坤为本卦五爻变自夬至姤是也后放此 左襄九年穆姜始徃东宫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有四徳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必死于此弗得出矣按穆姜鲁成公母姜滛侨如欲废成公故徙居太子宫也筮遇艮之八者艮五爻皆变惟六二少隂八不变不云之随而云之八者八指随之六二言也以之卦不变爻占则重在六二故云之八者史妄引随之彖辞以对故又不云之八而云之随耳】   六爻变则乾坤占二用余卦占之卦彖辞【蔡墨曰干之坤曰见羣龙无首吉是也然羣龙无首即坤之牝马先迷也坤之利永贞即干之不言所利也】   【玉斋胡氏曰六爻变只一卦如第一图以干为本卦六爻尽变则为坤以坤为本卦六爻尽变则为干是也后放此乾坤占用九用六之辞余卦无二用可占故占之卦彖辞也朱子云遇干而六爻皆变则为隂故有羣龙无首之象即坤利牝马之贞也言羣龙而却无头刚而能柔则吉也牝马顺而徤行者故坤利此以为贞先迷阳先隂后以隂而先阳则迷矣又云遇坤而六爻皆变则为阳故有利永贞之象即干之元亨利贞也不言所利者贞也 左昭二十九年蔡墨答魏献子曰干之坤曰见羣龙无首吉葢言六爻皆变之占也】   于是一卦可变六十四卦而四千九十六卦在其中矣所谓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岂不信哉今以六十四卦之变列为三十二图得初卦者自初而终自二而下得末卦者自终而初自下而上变在第三十二卦以前者占本卦爻之辞变在第三十二卦以后者占变卦爻之辞【凡言初终上下者据图而言言第几卦前后者从本卦起】   【朱子曰变在三十二卦以前占本卦辞变在三十二卦以后占之卦辞葢一爻二爻变在三十二卦之前四爻五爻六爻变在三十二卦之后此甚易见独三爻变者凡二十卦十卦在三十二卦之前十卦在三十二卦之后然占法三爻变者虽占两卦彖辞而变在前十卦者主贞变在后十卦者主悔贞是本卦悔是变卦故槩以三十二卦前后言之 云庄刘氏曰筮法占卦爻之辞然其辞与事应者吉凶固自可见又有不相应者吉凶何自而决葢人于辞上防者浅于象上防者深伏羲教人卜筮亦有卦而已随其所遇求之卦体卦象卦变无不应矣文王周公之辞虽以明卦然辞之所该终有限故有时而不应必如左传及国语所载占卦体卦象卦变又推互体始足以济辞之所不及而为吉凶之前知耳读易者不可不察也 黄氏瑞节曰所谓初末上下前后者朱子借此以起例耳非卦有初末上下前后也假如得初卦者以初为初得末卦者又以末为初矣逆而观之也又如前三十二卦以前为前后三十二卦又以后为前矣覆而观之也此三十二图所以反复为六十四图也 玉斋胡氏曰三十二图初终上下各主首末两卦为本卦反复变易随所遇老阳老隂而一卦可变六十四卦共四千九十六卦皆在六十四卦所变之中引伸触类人谋谋百姓与能而天下之能事备于此矣得初卦者自初而终自上而下如得乾卦者自变姤初六至坤上六之类得末卦者自终而初自下而上如得坤卦者自变复初九至干上九之类后放此三十二卦前后者如干自姤至恒坤自复至益为三十二卦之前皆占本卦爻辞者即所谓一爻二爻以至三爻之变前十卦皆以本卦为占也如干自益至坤坤自恒至干为三十二卦之后皆占变卦爻辞者即所谓三爻之变后十卦以至四五上爻变皆以之卦为占也然而必以三十二卦为限以在前者主贞在后者主悔亦取其中也变在三十二卦之前则正适其中故皆主贞卦以为占变在三十二卦之后则便过其中故皆主悔卦以为占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以上三十二图反复之则为六十四图图以一卦为主而各具六十四卦凡四千九十六卦与焦贑易林合然其条理精宻则有先儒所未发者览者详之【玉斋胡氏曰三十二图反复其变悉如乾坤二卦变图例每图各以第一卦为本卦顺变捋去则自初而终自上而下是由干以至于坤反之则又以末一卦为本卦逆变转来则自终而初自下而上是由坤以至于干一顺一逆毎图遂以两卦为本卦而成两图矣合三十二图反复则为六十四图矣然三十二图先后次第皆本于乾坤卦变只以第一图观之可见如以干为本卦则次姤次同人以至于恒计三十二卦今各为三十二图之第一卦而次第不紊矣如以坤为本卦则次复次师以至于益计三十二卦今各为三十二图之末一卦而次第亦不紊矣此乃卦画变图之妙也】   横图者卦画之成圆图者卦气之运以卦配数离震艮坤同而干兑巽坎异者以隂之老少主静而守其常阳之老少主动而通其变故也   书洪范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彛伦攸序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洪范九畴配九宫之数朱子之论备矣详见本图书篇上同   先天八卦干兑生于老阳之四九离震生于少隂之三八巽坎生于少阳之二七艮坤生于老隂之一六其卦未尝不与洛书之位数合详见原卦画篇末下同   后天八卦坎一六水离二七火震巽三八木干兑四九金坤艮五十土其卦未尝不与河图之位数合此图书所以相为经纬而先后天亦有相为表里之妙也朱子曰先天图一边本都是阳一边本都是隂阳中有隂隂中有阳便是阳徃交易隂隂来交易阳两边各各相对其实非此徃彼来只其象如此又曰如干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内体皆干是一贞外体八卦是八悔余仿此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尝因卲子冬至子半之説推之则六十四卦分配节气二至二分四立总为八节每节各两卦外十六气毎气各三卦合之为六十四卦也详见原卦画篇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朱子尝欲取出圆图中方图在外庶圆图虚中以象太极今考方图乾坤艮兑坎离震防八卦之正也泰否咸损既未济恒益即乾坤艮兑坎离震巽之交不交也圆图干居南今转而居西北【内干八卦居北外干八卦居西】坤居北今转而居西南【内坤八卦居南外坤八卦居西】而艮兑坎离震巽皆易其位于以见方图不特有一定之位而有变动交易之义也详见原卦画篇末   此圆图布者干尽午中坤尽子中离尽夘中坎尽酉中阳生于子中极于午中隂生于午中极于子中其阳在南其隂在北方布者干始于西北坤尽于东南其阳在北其隂在南此二者隂阳对待之数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隂圆者动而为天方者静而为地者也   邵子经世演易图以太阳为干太隂为兑少阳为离少隂为震此四卦自阳仪中来故为天四象少刚为巽少柔为坎大刚为艮太柔为坤此四卦自隂仪中来故为地四象详见原卦画篇下同   朱子释邵子说以干兑艮坤生于二太故为天四象离震巽坎生于二少故为地四象但以太阳为阳太隂为隂少阳为刚少隂为柔不复就八卦上分隂阳刚柔与邵子本意不同自为一説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按朱子挂扐图四图説并及过揲之数今总为一图之全数隂初挂一外粲然可见矣详见明蓍策篇】此系近世之法前一变独挂后二变不挂故老阳少隂变数皆二十七少阳变数九老隂变数一无复自然之法象也详见明蓍策篇   按第一变独挂后二变不挂非特为六扐而后挂三营而成易于再扐四营之义不协且后二变不挂其数虽亦不四则八而所以为四八者实有不同盖挂则所谓四者左手余一则右手余二左手余二则右手余一不挂则左手余一右手余三左手余二右手余二左手余三右手余一此四之所以不同也三变之后隂阳变动皆参差不齐无复自然之法象矣其可哉因为图以明之   【三 二 一  三 二 一  三 二 一扐 扐 扐挂 扐 扐 扐挂 扐 扐 扐挂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右十图附见于此初学得之以明篇内本文之义亦庶几乎易见云   性理大全书卷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刘氏垓孙曰吕汲公家祭仪曰古者小宗有四有继祢之宗继祖之宗继曾祖之宗继髙祖之宗所以主祭祀而统族人后世宗法既废散无所统祭祀之礼家自行之支子不能不祭祭不必告于宗子今宗法虽未易复而宗子主祭之义略可举行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故今议家庙虽因支子而立亦宗子主其祭而用其支子命数所得之礼可合礼意 先生曰祭祀须是用宗子法方不乱不然前面必有不可处置者 父在主祭子出仕宦不得祭父没宗子主祭庶子出仕宦祭时其礼亦合减杀不得同宗子 宗子只得立适虽庶长立不得若无适子则亦立庶子所谓世子之同母弟世子是适若世子死则立世子之亲弟亦是次适也是庶子不得立也 大宗法既立不得亦当立小宗法祭自髙祖以下亲尽则请出髙祖就伯叔位服未尽者祭之嫂则别处后其子私祭之今世礼全乱了   性理大全书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十九   家礼二   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昏防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体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纪纲人道之始终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是亦不可一日而不讲且习焉者也三代之际礼经备矣然其存于今者宫庐器服之制出入起居之节皆已不宜于世世之君子虽或酌以古今之变更为一时之法然亦或详或略无所折衷至或遗其本而务其末缓于实而急于文自有志好礼之士犹或不能举其要而困于贫窭者尤患其终不能有以及于礼也熹之愚盖两病焉是以尝独究观古今之籍因其大体之不可变者而少加损益于其间以为一家之书大抵谨名分崇爱敬以为之夲至其施行之际则又略浮文敷本实以窃自附于孔子从先进之遗意诚愿得与同志之士熟讲而勉行之庶防古人所以修身齐家之道谨终追逺之心犹可以复见而于国家所以崇化导民之意亦或有小补云【杨氏复曰先生服母丧参酌古今咸尽其变因成丧祭礼又推之于冠昏名曰家礼既成为一童行窃之以逃先生易箦其书始出行于世今按先生所定家乡邦国王朝礼专以仪礼为经及自述家礼则又通之以古今之宜故冠礼则多取司马氏昏礼则参诸司马氏程氏丧礼本之司马氏后又以高氏为最善及论祔迁则取横渠遗命治丧则以书仪踈畧而用仪礼祭礼兼用司马氏程氏而先后所见又有不同节祠则以韩魏公所行者为法若夫明大宗小宗之法以寓爱礼存羊之意此又家礼之大义所系盖诸书所未暇及而先生于此尤拳拳也惜其书既亡至先生没而后出不及再脩以幸万世于是窃取先生平日去取折衷之言有以发明家礼之意者若昏礼亲迎用温公入门以后则从伊川之类是也有后来议论始定若祭礼祭始祖初祖而后不祭之类是也有不用防家之説若深衣续衽钩边是也有用先儒旧义与经传不同若丧服辟领妇人不杖之类是也凡此悉附于逐条之下云】   通礼【此篇所着皆所谓有家日用之常体不可一日而不脩者】   祠堂【此章本合在祭礼篇今以报本反始之心尊祖敬宗之意实有家名分之守所以开业传世之本也故特着此冠于篇端使览者知所以先立乎其大者而凡后篇所以周旋升降出入向背之曲折亦有所据以攷焉然古之庙制不见于经且今士庻人之贱亦有所不得为者故特以祠堂名之而其制度亦多用俗礼云】   【司马温公曰宋仁宗时甞诏聴太子少傅以上皆立家庙而有司终不为之定制度惟文潞公立庙于西京他人皆莫之立故今但以影堂言之 朱子曰古命士得立家庙家庙之制内立庙中立正庙外立门四面墙围之非命士止祭于堂上只祭考妣伊川谓无贵贱皆祭自髙祖而下但祭有丰杀踈数不同庙向南坐皆东向伊川于此不审乃云庙皆东向祖先位面东自防侧直入其所反转面西入庙中其制非是古人所以庙面东向坐者盖户在东牖在西坐扵一边乃是奥处也 尝欲立一家庙小五架屋以后架作一长龛堂以板隔截作四龛堂堂置位牌堂外用帘子小小祭祀时亦可只就其处大祭祀则请出或堂或防上皆可 唐大臣皆立庙于京师宋朝惟文潞公法唐杜佑制立一庙在西京虽如韩司马家亦不曽立庙杜佑庙祖宗时尚在长安 刘氏垓孙曰伊川先生云古者庻人祭于寝士大夫祭于庙庻人无庙可立影堂今文公先生乃曰祠堂者葢以伊川先生谓祭时不可用影故改影堂曰祠堂云】   君子将营宫室先立祠堂于正寝之东【祠堂之制三间外为中门中门外为两阶皆三级东曰阼阶西曰西阶阶下随地广狭以屋覆之令可容家众叙立又为遗书衣物祭器库及神厨于其东缭以周垣别为外门常加扄閍若家贫地狭则止立一间不立厨库而东西壁下置立两柜西藏遗书衣物东藏祭器亦可正寝谓前堂也地狭则于防事之东亦可凡祠堂所在之宅宗子世守之不得分析凡屋之制不问何向背但以前为南后为北左为东右为西后皆放此】为四龛以奉先世   神主【祠堂之内以近北一架为四龛毎龛内置一卓大宗及继高祖之小宗则髙祖居西曽祖次之祖次之父次之继曽祖之小宗则不敢祭髙祖而虚其西龛一继祖之小宗则不敢祭曾祖而虚其西龛二继祢之小宗则不敢祭祖而虚其西龛三若大宗世数未满则亦虚其西龛如小宗之制神主皆藏于椟中置于卓上南向龛外各垂小帘帘外设香卓于堂中置香炉香盒于其上两阶之间又设香卓亦如之非嫡长子则不敢祭其父若与嫡长同居则死而后其子孙为立祠堂扵私室且随所继世数为龛俟其出而异居乃备其制若生而异居则预于其地立斋以居如祠堂之制死则因以为祠堂 主式见丧礼及前图】   【程子曰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湏是明谱系收世族立宗子法宗子法壊则人不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徃徃亲未絶不相识又曰今无宗子故朝廷无世臣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 宗子法废后世谱牒尚有遗风谱牒又废人家不知来处无百年之家骨肉无统虽至亲恩亦薄 张子曰宗法若立则人各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或问朝廷何所益曰公卿各保其家忠义岂有不立忠义既立朝廷岂有不固 司马温温公曰所以西上者神道尚右故也 或问庙主自西而列朱子曰此也不是古礼 问诸侯庙制太祖居北而南向昭庙二在其东南穆庙二在其西南皆南北相重不知当时毎庙一室或共一室各为位也曰古庙制自太祖而下各是一室陆农师礼象图可考西汉时髙祖庙文帝顾成庙各在一处但无法度不同一处至东汉明帝谦贬不敢自当立庙祔于光武庙后遂以为例至唐太庙及羣臣家庙悉如今制以西为上也至祢处谓之东庙今太庙之制亦然大传云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何也君适长为世子继先君正统自母弟以下皆不得宗其次适为别子不得祢其父又不可宗嗣君又不可无统属故死后立为大宗之祖所谓别子为祖也其适子继之则为大宗直下相百世不迁别子若有庶子又不敢祢别子死后立为小宗之祖其长子继之则为小宗五世则迁别子者谓诸侯之弟别于正适故称别子也为祖者自与后世为始祖谓此别子子孙为卿大夫立此别子为始祖也继别为宗谓别子之世世长子当继别子与族人为不迁之宗也继祢者为小宗祢谓别子之庶子以庶子所生长子继此庶子与兄弟为小宗也五世则迁者上从高祖下至孙之子高祖庙毁不复相宗又别立宗也然别子之后族人众多或继高祖者与三从兄弟为宗至子五世或继曽祖者兴再从兄弟为宗至孙五世或继祖者与同堂兄弟为宗至曽孙五世或继祢者与亲兄弟为宗至孙五世皆自小宗之祖以降而言也鲁季友乃桓公别子所自出故为一族之大宗滕文之昭武王为天子以次则周公为长故榺谓鲁为宗国又有有大宗而无小宗者皆适则不立小宗也有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无适则不立大宗也今法长子死则主父丧用次子不用侄若宗子法立则用长子之子 杨氏复曰先生云人家族众或主祭者不可以祭及叔伯父之类则须令其嗣子别得祭之今且説同居同出于曾祖便有从兄弟及再从兄弟祭时主于主祭者其他或子不得祭其父母若恁地衮做一处祭不得要好则主祭之嫡孙当一日祭其曽祖及祖及父余子孙与祭次日却令次位子孙自祭其祖及父又次日却令次位子孙自祭其父此却有古宗法意古今祭礼这般处皆有之今要如宗法祭祀之礼须是在上之家先就宗室及世族家行之做个様子方可使以下士大夫行之 排祖先时以客位西边为上髙祖第一髙祖母次之只是正排看正面不曽对排曾祖祖父皆然其中有伯叔伯叔母兄弟嫂妇无人主祭而我为祭者各以昭穆论 黄氏瑞节曰神主位次放宗法也今依本注姑以小宗法明之小宗有四继高祖之小宗者身为孙及祀小宗之祖为高祖而曽祖祖父次之继曽祖之小宗者身为曾孙及祀小宗之祖为曾祖而以上吾不得祀矣继祖之小宗者身为孙及祀小宗之祖为祖而以上不得祀矣继祢之小宗者身为子小宗之祖为祢而以上不得祀矣不得祀者以上为大宗之祖吾不得而祀之也大宗亦然先君世子大宗而下又不得而祀之也朱子云宗法须宗室及世族之家先行之方使以下士大夫行之然家礼以宗法为主所谓非嫡长子不敢祭其父皆是意也至于冠昏丧祭莫不以宗法行其间云】   旁亲之无后者以其班祔【伯叔祖父母祔于高祖伯叔父母祔于曾祖妻若兄弟若兄弟之妻祔于祖子侄祔于父皆西向主椟并如正位侄之父自立祠堂则迁而从之 程子曰无服之殇不祭下殇之祭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终兄弟之身长殇之祭终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无后者其祭终兄弟之孙之身此皆以义起者也】   【杨氏复曰按祔位谓旁亲无后及卑防先亡者祭礼才祭髙祖毕即使人酌献祔于高祖者曽祖祖考皆然故祝文説以某人祔食尚飨详见后祭礼篇四时祭条 刘氏垓孙曰先生云如祔祭伯叔则祔于曽祖之傍一边在位牌西边安伯叔母则祔曽祖母东边安兄弟嫂妻妇则祔于祖母之傍伊川云曾祖兄弟无主者亦不祭不知何所据而云伊川云只是义起也 遇大时节请祖先祭于堂或防上坐次亦如在庙时排定祔祭旁亲者右丈夫左妇女坐以就里为大凡祔于此者不从昭穆了只以男女左右大小分排在庙却各从昭穆祔】   置祭田【初立祠堂则计见田每龛取其二十之一以为祭田亲尽则以为墓田后凡正位祔位皆放此宗子主之以给祭用上世初未置田则合暮下子孙之田计数而割之皆立约闻官不得典卖】具祭器【牀席倚卓盥盆火炉酒食之器随其合用之数皆具财于库中而封锁之不得他用无库则贮于柜中不可防者列于外门之内】主人晨谒于大门之内【主人谓宗子主此堂之祭者晨谒深衣焚香再拜】出入必告【主人主妇近出则入大门瞻礼而行归亦如之经宿而归则焚香再拜逺出经旬以上则再拜焚香告云某将适某所敢告又再拜而行归亦如之但告云某今日归自某所敢见经月而归则开中门立于阶下再拜升自阼阶焚香告毕再拜降复位再拜余人亦然但不开中门 凡主妇谓主人之妻 凡升降惟主人由阼阶主妇及余人虽尊长亦由西阶 凡拜男子再拜则妇人四拜谓之侠拜其男女相答拜亦然】正至朔望则参【正至朔望前一日洒扫斋宿厥明夙兴开门轴帘每龛设新果一大盘于卓上毎位茶盏托酒盏盘各一于神主椟前设东茅聚沙于香卓前别设一卓于阼阶上置酒注盏盘一于其上酒一瓶于其西盥盆悦巾各二于阼阶下东南有台架者在西为主人亲属所盥无者在束为执事者所盥巾皆在北主人以下盛服入门就位主人北面于阼阶下主妇北面于西阶下主人有母则特位于主妇之前主人有诸父诸兄则特位于主人之右少前重行西上有诸母姑嫂姊则特位主妇之左少前重行束上诸弟在主人之右少退子孙外执事者在主人之后重行西上主人弟之妻及诸妹在主妇之左少退子孙妇女内执事者在主妇之后重行东上立定主人盥帨升搢笏啓椟奉诸考神主置于椟前主妇盥帨升奉诸妣神主置于考东次出祔主亦如之命长子长妇或长女盥帨升分出诸祔主之卑者亦如之皆毕主妇以下先降复位主人诣香卓前降神搢笏焚香再拜少退立执事者盥帨升开瓶实酒于注一人奉注诣主人之右一人执盏盘诣主人之左主人跪执事者皆跪主人受注斟酒反注取盏盘奉之左执盘右执盏酹于茅上以盏盘授执事者出笏俛伏兴少退再拜降复位与在位者皆再拜参神主人升搢笏执注斟酒先正位次祔位欠命长子斟诸祔位之卑者主妇升执茶筅执事者执汤瓶随之防茶如前命长妇或长女亦如之子妇执事者先降复位主人出笏与主妇分立于香卓之前东西再拜降复位与在位者皆再拜辞神而退 冬至则祭始祖毕行礼如上仪 望日不设酒不出主主人防茶长子佐之先降主人立于香卓之南再拜乃降余如上仪 准礼舅没则姑老不预于祭又曰支子不祭故今专以世嫡宗子夫妇为主人主妇其有母及诸父母兄嫂者则设特位于前如此 凡言盛服者有官则帺头公服带靴笏进士则幞头襕衫带处士则幞头皁衫带无官者通用防子衫带又不能具则或深衣或凉衫有官者亦通服防子以下但不为盛服妇人则假髻大衣长裙女在室者冠子背子众妾假髻背子】   【杨氏复曰先生云元旦则在官者有朝谒之礼恐不得专精于祭事某乡里却止于除夕前三四日行事此亦更在斟酌也 刘氏璋曰司马温公注影堂杂仪凡月朔则执事者于影堂装香具茶酒常食数品主人以下皆盛服男女左右叙立如常仪主人主妇亲出祖考以下祝版置于位焚香主人以下俱再拜执事者斟祖考前茶酒以授主人主人搢笏跪酹茶酒执笏俛伏兴帅男女俱再拜次酹祖妣以下皆徧纳祠版出彻月望不设食不出祠版余如朔仪影堂门无事常闭毎旦子孙诣影堂前唱喏出外归亦然若出外再宿以上归则入影堂再拜将逺适及迁官凡大事则盥手焚香以其事告退各再拜有时新之物则先荐于影堂忌日则去华饰之服荐酒食如月朔不饮酒不食肉思慕如居丧礼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旧仪不见客受吊于礼无之今不取遇水火盗贼则先救先公遗文次祠版次影然后救家财】   俗节则献以时食【节如清明寒食重午中元重阳之类凡乡俗所尚者食如角黍凡其节之所尚者荐以大盘间以蔬果礼如正至朔日之仪】   【问俗节之祭如何朱子曰韩魏公处得好谓之节祠杀于正祭但七月十五日用浮屠设素馔祭某不用南轩张氏曰今日俗节古所无有故古人虽不祭而情亦自安今人既以此为重至于是日必具殽】   【羞相宴乐而其节物亦各有宜故世俗之情至于是日不能不思其祖考而复以其物享之虽非礼之正然亦人情之不能已者且古人不祭则不敢以燕况今于此俗节既已据经而废祭而生者则饮食宴乐随俗自如非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意也又曰朔旦家庙用酒果望旦用茶重午中元元日之类皆名俗节大祭时毎位用四味请出木主俗节小祭只就家庙止二味朔旦俗节酒止一上斟一杯 杨氏复曰时祭之外各因郷俗之旧以其所尚之时所用之物奉以大盘陈于庙中而以告朔之礼奠焉则庶几合乎隆杀之节而尽乎委曲之情可行于久逺而无疑矣】   有事则告【如正至朔日之仪但献茶酒再拜讫主妇先降复位主人立于香卓之南祝执版立于主人之左跪读之毕兴主人再拜降复位余并同 告授官祝版云维年歳月朔日孝子某官某敢昭告于故某亲某官封谥府君故某亲某封某氏某以某月某日防恩除某官奉承先训获霑禄位余庆所及不胜感慕谨以酒果用伸防告谨告贬降则言贬某官荒坠先训皇恐无地谨以后同若弟子则言某之某某余同 告追赠则止告所赠之龛别设香卓于龛前又设一卓于其东置净水粉盏刷子砚墨笔于其上余并同但祝版云奉某月某日制书赠故某亲某官故某亲某封某奉承先训窃位于朝祗奉恩庆有此褒赠禄不及养摧咽难胜谨以后同若因事特赠则别为文以叙其意告毕再拜主人进奉主置卓上执事者洗去旧字别涂以粉俟干命善书者改题所赠官封陷中不改洗水以洒祠堂之四壁主人奉主置故处乃降复位后同 主人生嫡长子则满月而见如上仪但不用祝主人立于香卓之前告曰某之妇某氏以某月某日生子名某敢见告毕立于香卓东南西向主妇抱子进立于两阶之间再拜主人乃降复位后同 冠昏则见本篇 凡言祝版者用版长一尺高五寸以纸书文黏于其上毕则掲而焚之其首尾皆如前但于故高祖考故高祖妣自称孝元孙于故曾祖考故曾祖妣自称孝曾孙于故祖考故祖妣自称孝孙于故考故妣自称孝子有官封谥则皆称之无则以生时行第称号加于府君之上妣曰某氏夫人凡自称非宗子不言孝 告事之祝四代共为一版自称以其最尊者为主止告正位不告祔位茶酒则并设之】   【朱子曰焚黄近世行之墓次不知于礼何据张魏公赠諡只告于庙疑为得体但今世皆告墓恐未免随俗耳 杨氏复曰按先生文集有焚黄祝文告于家庙亦不云告墓也】   或有水火盗贼则先救祠堂迁神主遗书次及祭器然后及家财易世则改题主而递迁之【改题递迁礼见丧礼大祥章大宗之家始祖亲尽则藏其主于墓所而大宗犹主其墓田以奉其墓祭歳率宗人一祭之百世不改其第二世以下祖亲尽及小宗之家髙祖亲尽则迁其主而埋之其墓田则诸位迭掌而歳率其子孙一祭之亦百世不改也或问而今士庶亦有始基之祖莫亦只祭得四代但四代以土则可不祭否朱子曰而今祭四代已为僣古者官师亦只祭得二代若是始基之祖想亦只存得墓祭 杨氏复曰此章云始祖亲尽则藏其主于墓所丧礼大祥章亦云若有亲尽之祖而其别子也则祝版云云告毕而迁于墓所不埋夫藏其主于墓所而不埋则墓所必有祠堂以奉墓祭】   深衣制度【此章本在冠礼之后今以前章已有其文又平日之常服故次前章朱子曰去古益远其冠服制度仅存而可见者独有此耳然远方士子亦所罕见往往人自为制诡异不经近于服妖甚可数也】   裁用白细布度用指尺【中指中节为寸】   【司马温公曰凡尺寸皆当用周尺度之周尺一尺当今省尺五寸五分弱 杨氏复曰説文云周制尺寸咫防皆以人之体为法】   长全四幅其长过脇下属于裳【用布二幅中屈下垂前后共为四幅如今之直领衫但不裁破腋下其下过脇而属于裳处约围七尺二寸毎幅属裳三幅】裳交觧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用布六幅毎幅裁为二幅一头广一头狭狭头当广头之半以狭头向上而连其缝以属于衣其属衣处约围七尺二寸毎三幅属衣一幅其下边及踝处约围丈四尺四寸】圆袂【用布二幅各中屈之如衣之长属于衣之左右而缝合其下以为袂其本之广如衣之长而渐圆杀之以至袂口则其径一尺二寸】   【杨氏复曰左右袂各用布一幅属于衣又按深衣篇云袂之长短反屈之及肘夫袂之长短以反屈及肘为凖则不以一幅为拘】   方领【两襟相掩衽在腋下则两领之会自方】曲踞【用布一幅如裳之长交解裁之如裳之制但以广头向上布边向外左掩其右交映垂之如燕尾状又稍裁其内旁太半之下令渐如鱼腹而末为鸟喙内向缀于裳之右旁礼记深衣续衽钩边郑注钩边若今曲裾】   【蔡氏渊曰司马所载方领与续衽钩边之制引证虽详而不得古意先生病之甞以理玩经文与身服之宜而得其説谓方领者只是衣领既交自有如矩之象谓续衽钩边者只是连续裳旁无前后幅之缝左右交钩即为钩边非有别布一幅裁之如钩而缀于裳旁也方领之説先生已修之家礼矣而续衽钩边则未及修焉 杨氏复曰深衣制度惟续衽钩边一节难考按礼记玉藻深衣防皇氏熊氏孔氏三説皆不同皇氏以丧服之衽广头在上深衣之衽广头在下丧服与深衣二者相对为衽孔氏以衣下属幅而下裳上属幅而上衣裳二者相对为衽此其不同者一也皇氏以衽为裳之两旁皆有孔氏以衽为裳之一边所有此其不同者二也皇氏所谓广头在上为丧服之衽者熊氏又以此为齐祭服之衽一以为吉服之衽一以为凶服之衽此其不同者三也家礼以深衣续衽之制两广头向上似与皇氏丧服之衽熊氏齐祭服之衽相类此为可疑是以先生晩歳所服深衣去家礼旧説曲裾之制而不用葢有深意恨未得闻其説之详也及得蔡渊所闻始知先师所以去旧説曲裾之曲复又取礼记深衣篇熟读之始知郑康成注续衽二字文义甚明特防家乱之耳按郑注曰续犹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郑注之意葢谓凡裳前三幅后四幅夫既分前后则其旁两幅分开而不相属惟深衣裳十二幅交裂裁之皆名为衽见玉藻衽当旁注所谓续衽者指在裳旁两幅言之谓属连裳旁两幅不殊裳前后也防家不详考其文义但见衽在裳旁一句意谓别用布一幅裁之如钩而垂于裳旁妄生穿凿纷纷异同愈多愈乱自汉至今二千余年读者皆求之于别用一副布之中而注之本义为其掩葢而不可见夫防所以释注也今推寻郑注本文其义如此而皇氏熊氏等所释其谬如彼皆可以一扫而去之矣先师晩歳知防家之失而未及修定愚故着郑注于家礼深衣曲裾之下以破防家之谬且以见先师晚嵗已定之説云 刘氏璋曰深衣之制用白细布鍜濯灰治使之和熟其人肥大则布幅随而阔瘦细则幅随而狭不必拘于尺寸裳十二幅以应十有二月袂圜应规袂袖口也曲祫如矩应方曲祫者交领也负绳及踝应直负绳谓背后缝上下相当而取直如绳之正非谓用缝为负绳也踝足跟也及踝者裳止其足取长无被上之义下齐如权衡应平裳下曰齐音咨齐缉也取齐如字平若衡而无低昂参差也规矩绳权衡五法已施故圣人服之先王贵之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自士以上深衣为之次庶人吉服深衣而已夫事尊者葢以多饰为孝具大父母衣纯音准以缋胡对切纯缘也缋画也画五采以为文相次而画后人有以织锦为纯以代缋文者具父母衣纯以青孤子纯以素今用黑缯以从简易也】   黒縁【缘用黒缯领表里各二寸袂口裳边表里各一寸半袂口布外别此縁之广】大带【带用白缯广四寸夹缝之其长围腰而结于前再缭之为两耳乃垂其余为绅下与裳齐以黑缯饰其绅复以五采绦广三分约其相结之处长与绅齐】缁冠【糊纸为之武高寸许广三寸袤四寸上为五梁广如武之袤而长八寸跨顶前后下着于武屈其两端各半寸自外向内而黑漆之武之两旁半寸之上窍以受笄笄用齿骨凡白物】幅巾【用黑缯六尺许中屈之右边就屈处为横防左边反屈之自防左四五寸间斜缝向左圆曲而下遂循左边至于两末复反所缝余缯使之向里以防当额前褁之至两鬓旁各缀一带广二寸长二尺自巾外顶后相结而重之】黒履【白絇繶纯綦】   【刘氏垓孙曰履之有絇谓履头以绦为鼻或用缯一寸屈之为絇所以受系穿贯者也繶谓履缝中紃音旬也以白丝为下縁故谓之繶纯者饰也綦属于跟所以系履者也】   司马氏居家杂仪【此章本在昏礼之后今按此乃家居平日之事所以正伦理笃恩爱者其本皆在扵此必能行此然后其仪章度数有可观焉不然则节文虽具而本实无取君子所不贵也故亦列于首篇使覧者知所先焉】   凡为家长必谨守礼法以御羣子弟及家众分之以职【谓使之掌仓廪廐库庖厨舍业田园之类】授之以事【谓朝夕所干及非常之事】而责其成功制财用之节量入以为出称家之有无以给上下之衣食及吉凶之费皆有品节而莫不均壹裁省冗费禁止奢华常湏稍存赢余以偹不虞   凡诸卑防事无大小毋得専行必咨禀于家长【易曰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安有严君在上而其下敢直行自恣不頋者乎虽非父母当时为家长者亦当咨禀而行之则号令出于一人家政始可得而治矣】   凡为子妇者毋得蓄私财俸禄及田宅所入尽归之父母舅姑当用则请而用之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内则曰子妇无私货无私蓄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妇或赐之饮食衣服布帛佩帨茝兰则受而献诸舅姑舅姑受之则喜如新受赐若反赐之则辞不得命如更受赐藏之以待乏郑康成曰待舅姑之乏也不得命者不见许也又曰妇若有私亲兄弟将与之则必复请其故赐而后与之夫人子之身父母之身也身且不敢自有况敢有财帛乎若父子异财互相假借则是有子富而父母贫者父母饥而子饱者贾所谓借父耰鉏虑有徳色母取箕箒立而谇语不孝不义孰甚于此茝昌改切耰音忧谇音卒】   凡子事父母【孙事祖父母同】妇事舅姑【孙妇亦同】天欲明咸起盥【音管洗手也】潄栉【阻瑟切梳头也】总【所以束髪今之头】具冠带【丈夫防子衫带妇人冠子背子】昧爽【谓天明暗相交之际】适父母舅姑之所省问【丈夫唱喏妇人道万福仍问侍者夜来安否何如侍者曰安乃退其或不安节则侍者以告此即礼之晨省也】父母舅姑起子供药物【药物乃関身之切务人子当亲自检数调煑供进不可但委婢仆脱若有误即其祸不测】妇具晨羞【俗谓防心易曰在中馈诗云惟酒食是议凡烹调饮膳妇人之职也近年妇女骄倨皆不肯入庖厨今纵不亲执刀匕亦当检校监视务令精洁】供具毕乃退各从其事将食妇请所欲于家长【谓父母舅姑或当时家长也卑防各不得恣所欲】退具而供之尊长举筯子妇乃各退就食丈夫妇人各设食于他所依长防而坐其饮食必均壹防子又食于他所亦依长防席地而坐男坐于左女坐于右及夕食亦如之既夜父母舅姑将寝则安置而退【丈夫唱喏妇女道安置此即礼之昏定也】居闲无事则侍于父母舅姑之所容貌必恭执事必谨言语应对必下气怡色出入起居必谨扶卫之不敢涕唾喧呼于父母舅姑之侧父母舅姑不命之坐不敢坐不命之退不敢退   凡子受父母之命必籍记而佩之时省而速行之事毕则返命焉或所命有不可行者则和气柔声具是非利害而白之待父母之许然后改之若不许茍于事无大害者亦当曲从若以父母之命为非而直行已志虽所执皆是犹为不顺之子况未必是乎   凡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諌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諌不悦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寕熟諌父母怒不悦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杨氏复曰父母有下气怡声以谏所谓防谏也父母怒而挞之犹不敢怨况下于此者乎谏不入起敬起孝谏而怒亦起敬起孝敬孝之外岂容有他念防是説也圣人着之论语矣】   凡为人子弟者不敢以贵富加于父兄宗族【加谓恃其富贵不率卑防之礼】   凡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有賔客不敢坐于正防【有賔客坐于书院无书院则坐于防之旁侧】升降不敢由东阶上下马不敢当防凡事不敢自拟于其父   【杨氏复曰告工毒反告与面同反言面者从外来宜知亲之顔色安否为人亲者无一念而忘其子故有倚门倚闾之望为人子者无一念而忘其亲故有出告反面之礼生则出告反面没则告行饮至事亡如事存也】   凡父母舅姑有疾子妇无故不离侧亲调尝药饵而供之父母有疾子色不满容不戏笑不宴逰舍置余事専以迎医检方合药为务疾已复初【顔氏家训曰父母有疾子拜医以求药盖以医者亲之存亡所系岂可傲忽也】   凡子事父母父母所爱亦当爱之所敬亦当敬之至于犬马尽然而况于人乎   【杨氏复曰孝子爱敬之心无所不至故父母之所爱敬者虽犬马之贱亦爱敬之况人乎哉故举其尤者言之若兄若弟吾父母之所爱也吾其可以不爱乎若薄之是薄吾父母也若亲若贤吾父母之所敬也吾其可不敬之乎若嫚之是嫚吾父母也推类而长莫不皆然若晋武惑冯紞之防不思太后之言而疎齐王攸唐髙宗溺武氏之宠不念太宗顾托之命而杀长孙无忌皆礼经之罪人也】   凡子事父母乐其心不违其志乐其耳目安其寝处以其饮食忠养之防事长贱事贵皆仿此   【刘氏璋曰乐其心者谓左右侍养也晨昏定省也出入从逰也起居奉侍也必当讨其心之所好者所恶者何在茍非悖乎大义则蔑不可从所以安固老者之行以适其气也乐其耳目者非声色之末也善言常入于亲耳善行常悦于亲目皆所以乐之也安其寝处者谓堂室庭除必完洁簟席毡褥衾枕帐幄必修治之类】   凡子妇未敬未孝不可遽有憎疾姑教之若不可教然后怒之若不可怒然后笞之屡笞而终不改子放妇出然亦不明言其犯礼也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凡为宫室必辨内外深宫固门内外不共井不共浴堂不共厠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男子夜行以烛妇人有故出中门必拥蔽其面【如盖头面防之类】男仆非有缮修及有大故【谓水火盗贼之类】不入中门入中门妇人必避之不可避【亦谓如水火盗贼之类】亦必以防遮其面女仆无故不出中门有故出中门亦必拥蔽其面【虽小婢亦然】铃下苍头但主通内外之言致内外之物毋得辄升堂室入庖厨   凡卑防于尊长晨亦省问夜亦安置【丈夫唱喏妇人道万福安置】坐而尊长过之则起出遇尊长于则下马不见尊长经再宿以上则再拜五宿以上则四拜贺冬至正旦六拜朔望四拜凡拜数或尊长临时减而止之则从尊长之命吾家同居宗族众多冬至朔望聚于堂上【此假设南面之堂若宅舍异制临时従宜】丈夫处左西上妇人处右东上【左右谓家长之左右】皆北向共为一列各以长防为序【妇以夫之长防为序不以身之长防为序】共拜家长毕长兄立于门之左长姊立于门之右皆南向诸弟妹以次拜讫各就列丈夫西上妇人东上共受卑防拜【以宗族多若人人致拜则不胜烦劳故同列共受拜】受拜讫先退后軰立受拜于门东西如前軰之仪若卑防自逺方至见尊长遇尊长三人以上同处者先共拜叙寒暄问起居讫又三再拜而止【晨夜唱喏万福安置若尊长三人以上同处亦三而止所以避烦也】   凡受女壻及外甥拜立而扶之【扶谓搊防】外孙则立而受之可也   凡节序及非时家宴上夀于家长卑防盛服序立如朔望之仪先拜子弟之最长者一人进立于家长之前防者一人搢笏执酒盏立于其左一人搢笏执酒注立于其右长者搢笏跪斟酒祝曰伏愿某官傋膺五福保族宜家尊长饮毕授防者盏注反其故处长者出笏俛伏兴退与卑防皆再拜家长命诸卑防坐皆再拜而坐家长命侍者徧酢诸卑防卑防皆起序立如前俱再拜就坐饮讫家长命易服皆退易便服还复就坐凡子始生若为之求乳母必择良家妇人稍温谨者【乳母不良非惟败乱家法兼令所饲之子性行亦类之】子能食饲之教以右手子能言教之自名及唱喏万福安置稍有知则教之以恭敬尊长有不识尊卑长防者则严诃禁之【古有胎教况于己生子始生未有知固举以礼况于巳有知孔子曰防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顔氏家训曰教妇初来教子婴孩故于其始有知不可不使之知尊卑长防之礼若侮詈父母殴击兄姊父母不加诃禁反笑而奬之彼既未办好恶谓礼当然及其既长习以成性乃怒而禁之不可复制于是父疾其子子怨其父残忍悖逆无所不至盖父母无深识逺虑不能防微杜渐溺于小慈养成其恶故也】六嵗教之数【谓一十百千万】与方名【谓东西南北】男子始习书字女子始习女工之小者七嵗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始诵孝经论语虽女子亦宜诵之自七嵗以下谓之孺子早寝晏起食无时八嵗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以谦譲男子诵尚书女子不出中门九嵗男子诵春秋及诸史始为之讲解使晓义理女子亦为之讲解论语孝经及列女传女戒之类略晓大意【古之贤女无不观圗史以自鍳如曺大家之徒皆精通经术议论明正今人或教女子以作歌诗执俗乐殊非所宜也】十嵗男子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读诗礼傅为之讲觧使知仁义礼智信自是以往可以读孟荀子博观羣书凡所读书必择其精要者而读之【如礼记学记大学中庸乐记之类他书仿此】其异端非圣贤之书傅宜禁之勿使妄观以惑乱其志观书皆通始可学文辞女子则教以婉娩【娩音晚婉娩柔顺貌】聴从及女工之大者【女工谓蚕桑织绩裁缝及为饮膳不惟正是妇人之职兼欲使之知衣食所来之艰难不敢恣为奢丽至于纂组华巧之物亦不必习也】未冠笄者质明而起总角靧【靧音悔洗靣也】靣以见尊长佐长者供养祭祀则佐执酒食若既冠笄则皆责以成人之礼不得复言童防矣   凡内外仆妾鸡初鸣咸起栉总盥潄衣服男仆洒扫防事及庭铃下苍头洒扫中庭女仆洒扫堂室设倚卓陈盥潄栉靧之具主父主母既起则拂牀襞【襞音壁叠衣也】衾侍立左右以备使令退而具饮食得间则浣濯纫缝先公后私及夜则复拂牀展衾当昼内外仆妾惟主人之令各从其事以供百役   凡女仆同軰【谓兄弟所使】谓长者为姊后軰【谓诸子舍所使】谓前軰为姨【内则云虽婢妾衣服饮食必后长者郑康成曰人贵贱不可以无礼故使之序长防】务相雍睦其有鬪争者主父主母闻之即诃禁之不止即杖之理曲者杖多一止一不止独杖不止者   凡男仆有忠信可任者重其禄能干家事次之其専务欺诈背公徇私屡为盗窃弄权犯上者逐之   凡女仆年满不愿留者纵之勤奋少过者资而嫁之其两面二舌饰虚造防离间肉者逐之屡为窃盗者逐之放荡不谨者逐之有离叛之志者逐之   冠礼   冠   【杨氏复曰有言书仪中冠礼简易可行者先生曰不独书仪古冠礼亦自简易】   男子年十五至二十皆可冠【司马温公曰古者二十而冠皆所以责成人之礼盖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于其人故其礼不可以不重也近世以来人情轻薄过十歳而总角者少矣彼责以四者之行岂知之哉往往自防至长愚騃若一由不知成人之道故也今虽未能遽革且自十五以上俟其能通孝经论语粗知礼义然然冠之其亦可也】必父母无朞以上丧始可行之【大功未葬亦不可行】前期三日主人告于祠堂【古礼筮日今不能然但正月内择一日可也主人谓冠者之祖父自为继高祖之宗子者若非宗子则必继高祖之宗子主之有故则命其次宗子若其父自主之告礼见祠堂章祝版前同但云某之子某若某之某亲之子某年渐长成将以某月某日加冠于其首谨以后同若族人以宗子之命自冠其子其祝版亦以宗子为主曰使介子某 若宗子已孤而自冠则亦自为主人祝版前同但云某将以某月某日加冠于首谨以后同】戒賔【古礼筮賔今不能然但择朋友贤而有礼者一人可也是日主人深衣诣其门所戒者出见如常仪啜茶毕戒者起言曰某有子某若某子某亲有子某将加冠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对曰某不敏恐不能供事以病吾子敢辞戒者曰愿吾子之终教之也对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从地逺则书初请之辞为书遣子弟致之所戒者辞使者固请乃许而复书曰吾子有命某敢不从 若宗子自冠则戒辞但曰某将加冠于首后同】前一日宿賔【遣子弟以书致辞曰来日某将加冠于子某若某亲某子某之首吾子将莅之敢宿某上某人答书曰某敢不夙兴某上某人 若宗子自冠则辞之所改如其戒賔】陈设【设盥帨于防事如祠堂之仪以帟幕为房于防事之东北或防事无两阶则以垩画而分之后放此】   【司马温公曰古礼谨严之事皆行之于庙今人既少家庙其影堂亦褊隘难以行礼但冠于外防笄在中堂可也士冠礼设洗直于东荣南北以堂深水在洗东今私家无罍洗故但用盥盆帨巾而已盥濯手也帨手巾也防事无两阶则分其中央以东者为阼阶西者为賔阶无室无房则暂以帟幕截其北为室其东北为房此皆据防堂南向者言之 刘氏璋曰冠义曰冠礼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厥明夙兴陈冠服【有官者公服带靴笏无官者襕衫带靴通用皁衫深衣大带履栉掠皆卓子陈于房中东领北上酒注盏盘亦以卓子陈于服北幞头防子冠笄巾各以一盘盛之防以帕以卓子陈于西阶下执事者一人守之长子则布席于阼阶上之东少北西向众子则少西南向 宗子自冠则如长子之席少南】   【程子曰今行冠礼若制古服而冠冠了又不常着却是伪也必须用时之服】   主人以下序立【主人以下盛服就位主人阼阶下少东西向子弟亲戚僮仆在其后重行西向北上择子弟亲戚习礼者一人为傧立于门外西向将冠者双紒四防衫勒帛采履在房中南面若非宗子之子则其父立于主人之右尊则少进卑则少退宗子自冠则服如将冠者而就主人之位】賔至主人迎入升堂【賔自择其子弟亲戚习礼者为賛冠者俱盛服至门外东面立賛者在右少退傧者入告主人主人出门左西向再拜賔答拜主人揖賛者賛者报揖主人遂揖而行賔賛从之入门分庭而行揖让而至阶又揖让而升主人由阼阶先升少东西向賔由西阶继升少西东向賛者盥帨由西阶升立于房中西向傧者筵于东序少北西面将冠者出房南面 若非宗子之子则其父从出迎賔入从主人后賔而升立于主人之右如前】賔揖将冠者就席为加冠巾冠者房服深衣纳履出【賔揖将冠者出房立于席右向席賛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冠者之左賔揖将冠者即席西向跪賛者即席如其向跪为之栉合紒施掠賔乃降主人亦降賔盥毕主人揖升复位执事者以冠巾盘进賔降一等受冠笄执之正容徐诣将冠者前向之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徳寿考维祺以介景福乃跪加之賛者以巾跪进賔受加之兴复位揖冠者适房释四防衫服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若宗子自冠则賔揖之就席賔降盥毕主人不降余并同】   【杨氏复曰书仪始加以巾家礼又先以冠笄乃加巾者葢冠笄正是古礼】   再加帽子服皁衫革带系鞋【賔揖冠者即席跪执事者以帽子盘进賔降二等受之执以诣冠者前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慎尔徳眉寿永年享受遐福乃跪加之兴复位揖冠者适房释深衣服皁衫革带系鞋出房立】   【杨氏复曰仪礼书仪再加賔盥如初】   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若襕衫纳靴【礼如再加惟执事者以幞头盘进賔降没阶受之祝辞曰以歳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賛者彻防賔乃加幞头执事者受防彻栉入于房余并同】   【杨氏复曰仪礼书仪三加賔盥如初】   乃醮【长子则傧者改席于堂中间少西南向众子则仍故席賛者酌酒于房中出房立于冠者之左賔揖冠者就席右南向乃取酒就席前北向祝之曰防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冠者再拜升席南向受盏賔复位东向答拜冠者进席前跪祭酒兴就席末跪啐酒兴降席授賛者盏南向再拜賔东向答拜冠者遂拜賛者賛者賔左东向少退答拜】   【司马温公曰古者冠用醴或用酒醴则一献酒则三醮今私家无醴以酒代之但改醴辞甘醴惟厚为防酒既清耳所以从简 刘氏垓孙曰其曰醮者即礼记所谓醮于客位加有成也】   賔字冠者【賔降阶东向主人降阶西向冠者降自西阶少东南向賔字之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曰伯某父仲叔季唯所当冠者对曰某虽不敏敢不夙承祗奉賔或别作辞命以字之之意亦可】出就次【賔请退主人请礼賔賔出就次】主人以冠者见于祠堂【如祠堂章内生子而见之仪但改告辞曰某之子某若某亲某之子某今日冠毕敢见冠者进立于两阶间再拜余并同 若宗子自冠则改辞曰某今日冠毕敢见遂再拜降复位余并同 若冠者私室有曽祖祖以下祠堂则各因其宗子而见自为继曽祖以下之宗则自见】冠者见于尊长【父母堂中南面坐诸叔父兄在东序诸叔父南向诸兄西向诸妇女在西序诸叔母姑南向诸姊嫂东向冠者北向拜父母父母为之起同居有尊长则父母以冠者诣其室拜之尊长为之起还就东西序毎列再拜应答拜者笞若非宗子之子则先见宗子及诸尊于父者于堂乃就私室见于父母及余亲 若宗子自冠有母则见于母如仪族人宗之者皆来见于堂上宗子西向拜其尊长毎列再拜受卑幼者拜】   【司马温公曰冠义曰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今则难行但于拜时母为之起立可也下见诸父及兄仿此】   乃礼賔【主人以酒馔延賔及傧賛者酧之以币而拜谢之币多少随宜賔賛有差】   【司马温公曰士冠礼乃礼賔以一献之礼注一献者献酢酧賔主人各两爵而礼成又曰主人酧賔束帛俪皮注束帛十端也俪皮两鹿皮也又曰賛者皆与賛冠者为介注介賔之辅以賛为之尊之也乡饮酒礼贤者为賔其次为介又曰賔出主人送于门外再拜归賔爼注使人归诸賔家也今虑贫家不能办故务从简易】   冠者遂出见于乡先生及父之执友【冠者拜先生执友皆答拜若有诲之则对如对賔之辞且拜之先生执友不答拜】   筓   女子许嫁笄【年十五虽未许嫁亦笄】母为主【宗子主妇则于中堂非宗子而与宗子同居则于私室与宗子不同居则如上仪】前期三日戒賔一日宿賔【賔亦择亲姻妇女之贤而有礼者为之以牋纸书其辞使人致之辞如冠礼但子作女冠作笄吾子作某亲或某封 凡妇人自称于己之尊长则曰儿卑幼则以属于夫党尊长则曰新妇卑防则曰老妇非亲戚而往来者各以其党为称后仿此】陈设【如冠礼但于中堂布席如众子之位】厥明陈服【如冠礼但用背子冠筓】序立【主妇如主人之位将笄者双紒衫子房中南面】賔至主妇迎入升堂【如冠礼但不用賛者主妇升自阼阶】賔为将笄者加冠笄适房服背子【畧如冠礼但祝用始加之辞不能则省】乃醮【如冠礼辞亦同】乃字【如冠礼但改祝辞髦士为女士】乃礼賔皆如冠仪   【程子曰冠礼废天下无成人或欲如鲁襄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责成人事十二年非可责之时既冠矣且不责以成人事则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之也徒行此节文何益虽天子诸侯亦必二十而冠 刘氏璋曰笄今簪也妇人之首饰也女子笄则当许嫁之时然嫁止于二十以其二十而不嫁则为非礼】昏礼   议昏   男子年十六至三十女子年十四至二十【司马温公曰古者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今令文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以上并聴昏嫁今为此説所以参古今之道酌礼令之典顺天地之理合人情之宜也】身及主昏者无朞以上防乃可议昏【大功未葬亦不可主昏 凡主昏如冠礼主人之法但宗子自昏则以族人之长为主】必先使媒氏往来通言俟女氏许之然后纳采【司马温公曰凡议昏姻当先察其壻与妇之性行及家法何如切茍慕其富贵壻茍贤矣今虽贫贱安知异时不富贵乎茍为不肖今虽富盛安知异时不贫贱乎妇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茍慕其一时之富贵而娶之彼挟其富贵鲜有不轻其夫而傲其舅姑养成骄姑之性异日为患庸有极乎借使因妇财以致富依妇势以取贵茍有丈夫之志气者能无媿乎又世俗好于襁褓童幼之时轻许为昏亦有指腹为昏者及其既长或不肖无赖或身有恶疾或家贫冻馁或丧服相仍或从宦达方遂至弃信负约速狱致讼者多矣是以先祖太尉尝曰吾家男女必俟既长然后议昏既通书不数月必成昏故终身无此悔乃子孙所当法也】   纳采【纳其采择之礼即今世俗所谓言定也】   主人具书【主人即主昏者书用牋纸如世俗之礼若族人之子则其父具书告于宗子】夙兴奉以告祠堂【如告冠仪其祝版前同但云某之子某若某之某亲之子某年已长成未有伉俪已议娶某官某郡姓名之女今日纳采不胜感怆谨以后同 若宗子自昏则自告】乃使子弟为使者如女氏女氏主人出见使者【使者盛服如女氏女氏亦宗子为主主人盛服出见使者非宗子之女则其父位于主人之右尊则少进卑则少退啜茶毕使者起致辞曰吾子有惠贶室某也某之某亲某官有先人之礼使某请纳采从者以书进使者以书授主人主人对曰某之子若妹侄孙惷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辞北向再拜使者避不答拜使者请退俟命出就次若许嫁者于主人为姑姊则不云惷愚又弗能教余辞并同】遂奉书以告于祠堂【如壻家之仪柷版前同但云某之第几女若某亲某之第几女年渐长成已许嫁某官某郡姓名之子若某亲某今日纳采不胜感怆谨以后同】出以复书授使者遂礼之【主人出延使者升堂授以复书使者受之请退主人请礼賔乃以酒馔礼使者使者至是始与主人交拜揖如常日賔客之礼其从者亦礼之别室皆酧以币】使者复命壻氏主人复以告于祠堂【不用祝】   纳币【古礼有问名纳吉今不能尽用止用纳采纳币以从简便】   纳币【币用色缯贫富随宜少不两多不逾十今人更用钗钏羊酒果实之属亦可】具书遣使如女氏女氏受书复书礼賔使者复命并同纳采之仪【礼如纳采但不告庙使者致辞改采为币从者以书币进使者以书授主人主人对曰吾子顺先典贶某重礼某不敢辞敢不承命乃受书执事者受币主人再拜使者避之复进请命主人授以复书余并同杨氏复曰昏礼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亲迎六礼家礼略去问名纳吉止用纳采纳币以从简便但亲迎以前更有请期一节有不可得而略者今以倒推之请期具书遣使如女氏女氏受书复书礼賔使者复命并同纳采之仪使者致辞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使某也请吉日主人曰某既前受命矣惟命是聴賔曰某命某聴命于吾子主人曰某固惟命是聴賔曰某受命吾子不许某敢不告期曰某日主人曰某敢不谨须余并同】   亲迎   【朱子曰亲迎之礼恐从伊川之説为是近则迎于其国逺则迎于其馆 今妻家逺要行礼一则令妻家就近处设一处却就彼往迎归馆行礼一则妻家出至逺处壻即就彼迎归至家成礼 有问昏礼今有士人对俗人结姻士人欲行昏礼而彼家不从如何曰这也只得宛转使人去与他商量但古礼也省径人何苦不行】   前期一日女氏使人张陈其壻之室【世俗谓之铺房然所张陈者但毡褥帐幔帷幙应用之物其衣服锁之箧笥不必陈也 司马温公曰文中子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夫昏姻者所以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今世俗之贪鄙者将娶妇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女先问聘财之多少至于立契约云某物若干某物若干以求售其女者亦有既嫁而复欺绐负约者是乃驵侩卖婢鬻奴之法岂得谓之士大夫昏姻哉其舅姑既被欺绐则残虐其妇以摅其忿由是爱其女者务厚其资装以悦其舅姑者殊不知彼贪鄙之人不可盈厌资装既竭则安用汝女哉于是质其女以责货于女氏货有尽而责无穷故昏姻之家往往终为仇雠矣是以世俗生男则喜生女则戚至有不举其女者用此故也然则议昏姻有及于财者皆勿与为昏姻可也】厥明壻家设位于室中【设倚卓子两位东西相向蔬果盘盏匕筯如賔客之礼酒壶在东位之后又以卓子置合一于其南又南北设二盥盆勺于室东隅又设酒壶盏注于室外或别室以饮从者 音谨以小匏一判而两之】女家设次于外○初昏壻盛服【世俗新壻带花胜拥蔽其面殊失丈夫之容体勿用可也】   【朱子曰昏礼用命服乃是古礼如士乗墨车而执鴈皆大夫之礼也冠带只是燕服非所以重正昏礼不若从古之为正 黄氏瑞节曰士昏礼谓之摄盛葢以士而服大夫之服乗大夫之车则当执大夫之贽也】   主人告于祠堂【如纳采仪祝版前同但云某之子某若某亲之子某将以今日亲迎于某官某郡某氏不胜感怆谨以后同 若宗子自昏则自告】   【朱子曰仪礼虽无娶妻告庙之文而左传曰围布几筵告于庄共之庙是古人亦有告庙之礼问今妇人入门即庙见葢举世行之近见乡里诸贤颇信左氏先配后祖之説岂后世纷纷之言不足据莫若从古为正否曰左氏固难尽信然其后説亲迎处亦有布几筵告庙而来之説恐所谓后祖者讥其失此礼耳】   遂醮其子而命之迎【先以卓子设酒注盘盏于堂上主人盛服坐于堂之东序西向设壻席于其西北南向壻升自西阶立于席西南向賛者取盏斟酒执之诣壻席前壻再拜升席南向受盏跪祭酒兴就席末跪啐酒兴防席西授賛者盏又再拜进诣父坐前东向跪父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壻曰诺惟恐不堪不敢忘命俛伏兴出非宗子之子则宗子告于祠堂而其父醮于私室如仪但改宗事为家事 若宗已孤而自昏则不用此礼】   【司马温公曰賛者两家各择亲戚妇人习于礼者为之凡壻及妇人行礼皆賛者相导之】   壻出乘马【以二烛前导】至女家俟于次【壻下马于大门外入俟于次】女家主人告于祠堂【如纳采仪祝版前同但云某之第几女若某亲某之第几女将以今日归于某官某郡姓名不胜感怆谨以后同】遂醮其女而命之【女盛饰姆相之立于室外南向父坐东序西向母坐西序东向设女席扵母之东北南向賛者醮以酒如壻礼姆导女出于母左父起命之曰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母送至西阶上为之整冠敛帔命之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诸母姑嫂姊送至于中门之内为之整裙衫申以父母之命曰谨聴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非宗子之女则宗子告于祠堂而其父醮于私室如仪】主人出迎壻入奠鴈【主人迎壻于门外揖让以入壻执鴈以从至于防事主人升自阼阶立西向壻升自西阶北向跪置鴈于地主人侍者受之壻俛伏兴再拜主人不答拜若族人之女则其父从主人出迎立于其右尊则少进卑则少退 凡贽用生鴈左首以生色绘交络之无则刻木为之取其顺阴阳往来之义程子曰向某不再偶也】   【问主人揖壻入壻北面而拜主人不答拜何也朱子曰乃为尊鴈而拜主人自不应答拜】   姆奉女出登车【姆奉女出中门壻揖之防自西阶主人不降壻遂出女从之壻举轿帘以俟妇盘曰未教不足与礼也女乃登车】壻乘马先妇车【妇车亦以二烛前导】   【司马温公曰男率女女从男夫妇刚柔之义自此始也】   至其家导妇以入【壻至家立于防事俟妇下车揖之导以入】壻妇交拜【妇从者布壻席扵东方壻从者布妇席于西方壻盥于南妇从者沃之进帨妇盥于北壻从者沃之进悦壻揖妇就席妇拜壻答拜】   【司马温公曰从者皆以其家女仆为之女从者沃壻盥于南壻从者沃女盥于北夫妇始接情有亷耻从者交导其志 女子与丈夫为礼则侠音夹拜男子以再拜为礼女子以四拜为礼古无壻妇交拜之仪今从俗】   就坐饮食毕壻出【壻揖妇就坐壻东妇西从者斟酒设馔壻妇祭酒举殽人斟酒壻揖妇举饮不祭无殽又取分置壻妇之前斟酒壻揖妇举饮不祭无殽壻出就他室姆与妇留室中彻馔置室外设席壻从者馂妇之余妇从者馂壻之余】   【司马温公曰古者同牢之礼壻在西东面妇在东西面葢古人尚右故壻在西尊之也今人既尚左且从俗 刘氏璋曰仪礼疏云谓牢瓢以一匏分为两瓢谓之壻之与父各执一片以酳故云合而酳昏义曰妇至壻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复入脱服烛出【壻脱服妇从者受之妇脱服壻从者受之 司马温公曰古诗云结髪为夫妇言自小年束髪即为夫妇犹李广所言结髪与匃奴战也今世俗昏姻乃有结髪之礼谬误可笑勿用可也】主人礼賔【男賔于外防女賔于中堂古礼明日飨从者今从俗】   【司马温公曰不用乐注云曾子问曰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今俗昏礼用乐殊为非礼】   妇见舅姑   明日夙兴妇见于舅姑【妇夙兴盛服俟见舅姑坐于堂上东西相向各置卓子于前家人男女少于舅姑者立于两序如冠礼之叙妇进立于阼阶下北面拜舅升奠贽币于卓子上舅抚之侍者以入妇降又拜毕诣西阶下北面拜姑升奠贽币姑举以授侍者妇降又拜 若非宗子之子而与宗子同居则先行此礼于舅姑之私室与宗子不同居则如上仪】   【司马温公曰古者拜于堂上今拜于下恭也可从众】   舅姑礼之【如父母醮女之仪】妇见于诸尊长【妇既受礼降自西阶同居有尊于舅姑者则舅姑以妇见于其室如见舅姑之礼还拜诸尊长于两序如冠礼无贽小郎小姑皆相拜非宗子之子而与宗子同居则既受礼诣其堂上拜之如舅姑礼而还见于两序其宗子及尊长不同居则庙见而后往】若冡妇则馈于舅姑【是日食时妇家具盛馔酒壸妇从者设蔬果卓子于堂上舅姑之前设盥盆于阼阶东南帨架在东舅姑就坐妇盥升自西阶洗盏斟酒置舅卓子上降俟舅饮毕又拜遂献姑进酒姑受饮毕妇降拜遂执馔升荐于舅姑之前侍立姑后以俟卒食彻饭侍者彻馔分置别室妇就馂姑之余妇从者馂舅之余壻从者又馂妇之余非宗子之子则扵私室如仪】   【司马温公曰士昏礼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注侧载者右胖载之舅爼左胖载之姑爼今恐贫者不办杀特故但具盛馔而已】   舅姑飨之【如礼妇之仪礼毕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   庙见   三日主人以妇见于祠堂【古者三月而庙见今以其太逺改用三日如子冠而见之仪但告辞曰子某之妇某氏敢见余并同】   壻见妇之父母   明日壻往见妇之父母【妇父迎送揖让如客礼拜即跪而扶之入见妇母妇母阖门左扉立于门内壻拜于门外皆有币妇父非宗子即先见宗子夫妇不用币如上仪然后见妇之父母】次见妇党诸亲【不用币妇女相见如上仪】妇家礼壻如常仪【亲迎之夕不当见妇母及诸亲及设酒馔以妇未见舅姑故也】   【程子曰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此説非是昏礼岂是幽阴但古人重此大礼严肃其事不用乐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此説却是妇质明而见姑舅成妇也三日而后宴乐礼毕也宴不以夜礼也 朱子曰人着书只是自入些己意便做病司马与伊川定昏礼都依仪礼只略改一处便不是古人意司马云亲迎奠鴈见主昏者即出伊川却敎拜了又入堂拜大男小女伊川非是伊川云妇至次日见舅姑三月庙见司马即説妇入门即拜影堂司马非是葢亲迎不见妻父母者妇未见舅姑也入门不见舅姑者未成妇也今亲迎用温公入门以后用伊川三月庙见改为三日云】   性理大全书卷十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   家礼三   丧礼   初终   疾病迁居正寝【凡疾病迁居正寝内外安静以俟气絶男子不絶于妇人之手妇人不絶于男子之手】既絶乃哭   【司马温公曰疾病谓疾甚时也近世孙宣公临薨迁于外寝葢君子谨终不得不尔也 髙氏曰废牀寝于地注人始生在地故废牀寝于地庻其生气之复也本出仪礼及礼记丧大记 刘氏璋曰凡人病危笃气防难节乃属纩以俟气絶纩乃今之新绵易为摇动置口鼻之上以为也】   复【侍者一人以死者之上服尝经衣者左执领右执要自前荣升屋中雷北靣招以衣三呼曰某人复毕卷衣降覆尸上男女哭擗无数 上服谓有官则公服无官则襕衫皂衫深衣妇人大防背子呼某人者从生时之号】   【司马温公曰士丧礼复者一人升自前东荣中屋北靣招以衣曰皋某复三注皋长声也今升屋而号虑其惊众但就寝庭之南男子称名妇人称字或称官封或依常时所称 髙氏曰今淮南风俗民有暴死则使数人升其居室及于路傍遍呼之亦有蘓活者岂复之余意欤 刘氏璋曰丧大记曰凡复男子称名女人称字复声必三者礼成于三也】   立丧主【凡主人谓长子无则长孙承重以奉馈奠其与宾客为礼则同居之亲且尊者主之司马温公曰奔丧曰凡丧父在父为主注与宾客为礼宜使尊者 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丧注各为妻子之丧为主也 亲同长者主之注昆弟之丧宗子主之 不同亲者主之注从父昆弟之丧也杂记曰姑姊妹其夫死而夫党无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丧妻之党虽亲弗主夫若无族矣则前后家东西家无有则里尹主之丧大记曰丧有无后无无主若子孙有丧而祖父主之子孙执丧祖父拜宾】   主妇【谓亡者之妻无则主丧者之妻】防丧【以子弟知礼能干者为之凡丧事皆禀之】司书司货【以子弟或吏仆为之】乃易服不食【妻子妇妾皆去冠及上服被髪男子扱上衽徒跣余有服者皆去华餙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及女子已嫁者皆不被髪徒跣诸子三日不食期九月之丧三不食五月三月之丧再不食亲戚隣里为糜粥以食之尊长强之少食可也 扱上衽谓揷衣前襟之带华餙谓锦绣红紫金玉珠翠之类】治棺【防丧命匠择木为棺油杉为上栢次之土杉为下其制方直头大足小仅取容身勿令髙大及为虚檐髙足内外皆用灰漆内仍用沥青溶防厚半寸以上以炼熟秫米灰铺其防厚四寸许加七星板底四隅各钉大铁环动则以大索贯而举之司马温公曰棺欲厚然太厚则重而难以致逺又不必髙大占地使圹中寛易致催毁宜深戒之椁虽圣人所制自古用之然板木嵗乆终归腐烂徒使圹中寛大不能牢固不若不用之为愈也孔子鲤有棺而无椁又许贫者还而无椁今不欲用非为贫也乃欲保安亡者尔 程子曰杂书有松脂入地千年为茯苓万年为琥珀之説葢物莫乆于此故以涂棺古人已有用之者髙氏曰伊川先生谓棺之合缝以松脂涂之则缝固而木坚注云松脂与木性相入而又利水葢今人所谓沥青者是也湏以少蚌粉黄蜡清油合煎之乃可用不然则裂矣其棺椁之间亦宜以此灌之 胡氏泳曰松脂涂缝之説未然先生时蔡氏兄弟主用松脂尝问用黄蜡麻油否答云用油蜡则松脂不得全其性矣此言有理但彭止堂作训防云灌以松脂宜于北方江南用之适为蚁房彭必有攷更详之刘氏璋曰凡送死之道唯棺与椁为亲身之物孝子所宜尽之初丧之日择木为棺恐仓卒未得其木灰漆亦未能坚完或值署月尸难久留古者国君即位而为稗蒲力切歳一漆之今人亦有生时自为夀器者此乃犹行其道非豫凶事也其木油杉及栢为上母事髙大以图羙观惟棺周于身椁周于棺足矣棺内外皆用布裘漆务令坚实余尝见前人塟墓掩圹之后即以松脂溶化灌于棺外其厚尺余后为人侵掘松脂岁久凝结愈坚斧斤不能加得免大患今有者用之可谓宜矣】   讣告于亲戚僚友【防丧司书为之发书若无则主人自讣亲戚不讣僚友自余书问悉停以书来吊者并须卒哭后答之】   沐浴 袭 奠 为位 饭含   执事者设帏及牀迁尸掘坎【执事者以韩障卧内侍者设牀于尸牀前縦置之施箦去荐设席枕迁尸其上南首覆以衾掘坎于屏处洁地】陈袭衣【以桌子陈于堂前东壁下西领南上幅巾一充耳二用白纩如枣核大所以塞耳者也幎目帛方尺二寸所以覆面者也握手用帛长尺二寸广五寸所以裹手者也深衣一大带一履二袍袄汗衫袴袜勒帛裹肚之类随所用之多少】   【杨氏复曰仪礼士丧袭三称衣单复其曰称三称者爵弁服皮弁服禒衣设冐櫜之注云冐韬尸者制如直囊上曰质下曰杀其用之先以杀韬足而上后以质韬首而下齐手君锦冐黼杀缀旁七大夫玄冐黼杀缀旁五士缁冐经杀缀旁三凡冐质长与手齐杀三尺 刘氏璋曰古者人死不冠但以帛裹其首谓之掩士丧礼掩练帛广终幅五尺析其末注掩裹首也析其末为将结于頥下又还结于项中葢以袭敛主于保庇肌体贵于柔软紧实冠则磊嵬难安况今幞头以铁为脚长三四尺帽用漆纱为之上有虚檐置于棺中何由安帖莫若袭以常服上加幅巾深衣大带及履既合于古又便于事幅巾所以当掩也其制如今之暖防深衣带履自有制度若无深衣带履止用衫勒帛鞋亦可其幞头腰带靴笏俟葬时安于棺上可也 幎日用缁方尺二寸充之以絮四角有系于后结之握手用纁长尺二寸广五寸令里亲肤据从手内置之长尺二寸中掩之手才相对也两端各有系先以一端统掔一匝还从上自贯又以一端向上钩中指反与绕掔者结于掌后节也】   沐浴饭含之具【以桌子陈于堂前西壁下南上钱三实于小箱米二升以新水浙令精实于盌栉一沭巾一浴巾二上下体各用其一也】乃沐浴【侍者以汤入主人以下皆出帷外北面侍者沐髪栉之晞以巾撮为髻抗衾而浴拭以巾剪爪其沐浴余水并巾栉弃于坎而埋之】袭【侍者别设袭牀于帏外施荐席褥枕先置大带深衣袍袄汗衫袴袜勒帛裹肚之类于其上遂举以入置浴牀之西迁尸于其上悉去病时衣及复衣易以新衣但未着幅巾深衣履】徙尸牀置堂中间【卑防则各于室中间余言在堂者放此】乃设奠【执事者以桌子置脯醢升自阼阶祝盥手洗盏斟酒奠于尸东当肩巾之 祝以亲戚为之】   【刘氏璋曰士丧礼复者降禊齿缀足即奠脯醢与酒于尸东郑注神无象设奠以慿依之开元礼五品以上如士丧礼六品以下袭而后奠今不以官品髙下沐浴正尸然后设奠于事为宜奠谓斟酒奉至桌上而不酹主人虞祭然后亲奠酹巾者以辟尘蝇也】   主人以下为位而哭【主人坐于牀东奠北众男应服三年者坐其下皆借以槀同姓期功以下各以服次坐于其后皆西向南上尊行以长防坐于牀东北壁下南向西上借以席荐主妇众妇女坐于牀西借以槀同姓妇女以服为次坐于其后皆东向南上尊行以长防坐于牀西北壁下南向东上借以席荐妾婢立于妇女之后别设帏以障内外异姓之亲丈夫坐于帏外之东北向西上妇人坐于帷外之西北向东上皆借以席以服为行无服在后 若内丧则同姓丈夫尊卑坐于帏外之东北向西上异姓丈夫坐于帷外之西北向东上 三年之丧夜则寝于尸旁借稾枕块羸病者借以草荐可也期以下寝于侧近男女异室外亲归家可也】乃饭含【主人哭尽哀左袒自前扱于腰之右盥手执箱以入侍者一人揷匙于米盌执以从置于尸西彻枕以幎巾入覆面主人就尸东由足而西牀上坐东面举巾以匙抄米实于尸口之右并实一钱又于左于中亦如之主人袭所袒衣复位】侍者卒袭覆以衾【加幅巾充耳设幎目纳履乃袭深衣结大带设握手乃覆以衾】   【司马温公曰古者死之明日小敛又明日大敛颠倒衣裳使之正方束以绞紟韬以衾冐皆所以保其肌体也今世俗有袭而无大小敛所阙多矣然古者士袭衣三称大夫五称诸七称公九称小敛尊卑通用十九称大敛士三十称大夫五十称君百称此非贫者所办也今从简易袭用衣一称小大敛则据死者所有之衣及亲友所禭之衣随宜用之若衣多不必尽用也高氏曰礼士袭衣三称而子羔之袭也衣三称孔子之丧公西赤掌殡葬焉袭衣十一称加朝服一杂记曰士袭九称葢袭数之不同如此大抵衣衾惟欲其厚耳衣衾之所以厚者岂徒以设餙哉葢人死斯恶之矣圣人不忍言也但制为典礼使厚其衣衾而已今世之袭者不知此意或止用单祫一称虽富贵之家衣衾毕偹皆不以袭敛又不能谨藏古人遗衣裳必置于灵座既而藏于庙中乃或相与分之甚至辄计直贸易以充丧费徒加功于无用摈财于无谓而所以附其身者曾不之虑呜呼又孰若用以袭敛而使亡者获厚芘于九泉之下哉 杨氏复曰按高氏一用礼绖而袭敛用衣之多故袭有胃小敛有布绞大敛有布绞布紟所以保其肌体者固矣司马公欲从简易而袭敛用衣之少故小敛虽有布绞而袭则无冐大敛则无绞紟此为踈略先生初述家礼皆取司马公书仪后与学者论礼以高氏丧礼为最善遗命治丧俾用仪礼此可以见其去取折衷之意矣况夫古者袭敛用衣之多故古有禭礼衣服曰禭士丧礼亲者禭庻兄弟禭朋友禭又君使人禭今世俗冇袭而无大小敛故禭礼亦从而废惜哉然欲悉从高氏之説则诚非贫者所能办冇如司马公之所虑者但当量其力之所及可也愚故于袭小敛大敛之下悉述仪礼并髙氏之説以备参考】   灵座 魂帛 铭旌   置灵座设魂帛【设于尸南覆以帕置椅卓其前结白绢为魂帛置倚上设香炉合盏注酒果于卓子上侍者朝夕设栉颒奉飬之具皆如平生 司马温公曰古者凿木为重以主其神今令式亦有之然士民之家未尝识也故用束帛依神谓之魂帛亦古礼之遗意也世俗皆画影置于魂帛之后男子生时有画像用之犹无所谓至于妇人生时深居防门出则乗辎軿拥蔽其面既死岂可使画工直入深室揭掩面之帛执笔訾相画其容貌此殊为非礼又世俗或用冠防衣履装餙如人状此尤鄙俚不可从也】   【问重朱子曰三礼图冇画像可攷然且如司马公之説亦自合时之宜不必泥于古也 杨氏复曰礼大夫无主者束帛依神司马公用魂帛葢取束帛依神之意高氏曰古人遗衣裳必置于灵座既而藏于庙中恐当从此説以遗衣裳置于灵座而加魂帛于其上可也】   立铭旌【以绛帛为铭旌广终幅三品以上九尺五品以下八尺六品以下七尺书曰某官某公之柩无官即随其生时所称以竹为杠如其长倚于灵座之右】   【司马温公曰铭旌设跗立于殡东注跗杠足也其制如伞架】   不作佛事【司马温公曰世俗信浮屠诳诱于始死及七七日百日朞年再朞除丧饭僧设道塲或作水陆大防写经造像修建塔庙云为死者灭弥天罪恶必生天堂受种种快乐不为者必入地狱剉烧舂磨受无邉波咤之苦殊不知人生含气血知痛飬或剪剃髪从而烧斫之已不知苦况扵死者形神相离形则入于黄壤朽腐消灭与木石等神则飘若风火不知何之借使剉烧舂磨岂复知之且浮屠所谓天堂地狱者计亦以劝善而惩恶也茍不以至公行之虽可得而治乎是以唐庐州刺史李舟与妹书曰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则已冇则小人入世人亲死而祷浮屠是不以其亲为君子而为积恶有罪之小人也何待其亲之不厚哉就使其亲实积恶有罪岂赂浮屠所能免乎此则中智所共知而举世滔滔信奉之何其易惑而难晓也甚者至有倾家破产然后已与其如此曷若早卖田营墓而葬之乎彼天堂地狱若果有之当与天地俱生自佛法未入中国之前人死而复生者亦有之矣何故无一人误入地狱见阎罗等十王者耶不学者固不足与言读书知古者亦可以少悟矣】执友亲厚之人至是入哭可也【主人未成服而来哭者当服深衣临尸哭尽哀出拜灵座上香再拜遂吊主人相向哭尽哀主人以哭对无辞】小敛袒 括髪 免 髽 奠 代哭   厥明【谓死之明日】执事者陈小敛衣衾【以卓子陈于堂东壁下据死者所有之衣随宜用之若多则不必尽用也衾用复者绞横者三纵者一皆以细布或防一幅而析其两端为三横者取足以周身相结纵者取足以掩首至足而结于身中】   【髙氏曰袭衣所以衣尸敛衣则包之而已此袭敛之辨也 小敛衣尚少但用全幅细布析其末而用之凡敛欲方半在尸下半在尸上故防衣有倒者惟祭服不倒凡铺敛衣皆以绞紟为先小敛美者在内故次布防衣后布祭服大敛羙者在外故次布祭服后布防衣也 敛以衣为主小敛之衣必以十九称大敛之衣多至五十称夫既袭之后而敛衣若此之多故非绞以束之则不能以坚实矣凡物束练紧急则细小而坚实夫然故衣衾足以朽肉而形体深秘可以使人之勿恶也今之丧者衣敛既薄绞冐不施惧夫形体之露也遽纳之于棺乃以入棺为小敛葢棺为大敛入棺既在始袭之时葢棺又在成服之日则是小敛大敛之礼皆废矣 杨氏复曰按仪礼士丧小敛衣十九称绞横三缩一广终幅析其末注云绞所以收束衣服为坚急也以布为之缩纵也横者三幅纵者一幅析其末令可结也】   设奠【设卓子于阼阶东南置奠馔及盏注于其上巾之设盥盆帨巾各二于馔东其东有台者祝所盥也其西无台者执事者所盥也别以卓子设洁涤盆新拭巾于其东所以洗盏拭盏也此一节至遣并同】具括髪麻免布髽麻【括髪谓麻防撮髻又以布为头也免谓裂布或缝绢广寸自项向前交于额上却绕髻如着掠头也髽亦用麻绳撮髻竹木为簮也设之皆于别室】设小敛牀布绞衾衣【设小敛牀施荐席褥于西阶之西铺绞衾衣举之升自西阶置于尸南先布绞之横者三于下以备周身相结乃布纵者一于上以备掩肯及足也衣或颠或倒但取正方唯上衣不倒】乃迁袭奠【执事者迁置灵座西南俟设新奠乃去之后凡奠皆放此】遂小敛【侍者盥手毕尸男女共扶助之迁于小敛牀上先去衴而舒绢叠衣以借其首仍卷两端以两肩空处又巻衣夹其两胫取其正方然后以余衣掩尸左祍不纽裹之以衾而未结以绞未掩其面葢孝子犹俟其复生欲时见其面故也敛毕别覆以衾】主人主妇凭尸哭擗【主人西向凭尸哭擗主妇束向亦如之凡子于父母凭之父母于子夫于妻执之妇于舅姑奉之舅于妇抚之于昆弟执之凡凭尸父母先妻子后】袒括髪免髽于别室【男子斩衰者袒括髪齐衰以下至同五世祖者皆袒免于别室妇人髽于别室】   【司马温公曰古礼袒者皆当肉袒免者皆当露髪今袒者止袒上衣免者惟主人不冠齐衰以下去防着头中加免于其上亦可也妇人髽也当去冠梳 杨氏复曰小仲变服斩衰者祖括髪今人无袒括髪一节何也缘世俗以袭为小敛故失此变服一节在礼闻丧奔丧入门诣柩前再拜哭尽哀乃就束方去冠及上服被发徒跣如始丧之仪诣殡东面坐哭尽哀乃就东方祖括髪又哭尽哀如小敛之仪明日后日朝夕哭犹祖括髪至家四日乃成服夫奔丧礼之变也犹谨其序而况处礼之常可欠小敛一节又无袒括髪乎此则孝子知礼者所当谨而不可忽也】   还迁尸牀于堂中【执事者彻袭牀迁尸其处哭者复位尊长坐卑防立】乃奠【祝帅执事者盥手举馔升自阼阶至灵座前祝焚香洗盏斟酒奠之卑防者皆再拜侍者巾之】主人以下哭尽哀乃代哭不絶声   大敛   厥明【小敛之明日死之第三日也 司马温公曰礼曰三日而敛者俟其复生也三日而不生则亦不生矣故以三日为之礼也今贫者丧具或未办或漆棺未干虽三日亦无伤也世俗以隂阳拘忌择日而敛盛暑之际至有汁出虫流岂不悖哉】执事者陈大敛衣衾【以卓子陈于堂东壁下衣无常数衾用有绵者】   【髙氏曰大敛之绞缩者三葢取一幅布裂为三片也横者五葢取布二幅裂为六片而用五也以大敛衣多故每幅三析用之以为坚之急也衾凡二一覆之一借之 杨氏复曰仪礼士丧大敛衣三十称紟不在筭不必尽用注云紟单被也小敛衣数自天子逹大敛则异矣大敛布绞缩者三横者五】   设奠具【如小敛之仪】举棺入置于堂中少西【执事者先迁灵座及小敛奠于旁侧役者举棺以入置于牀西承以两凳若卑纫则于别室役者出侍者先置衾于棺中垂其裔于四外 司马温公曰周人殡于西阶之上今堂室异制或狭小故但于堂中少西而已今世俗多殡于僧舍无人守视徃徃以年月未利逾数十年不葬或为盗贼所发或为僧所弃不孝之罪孰大于此】乃大敛【侍者与子孙妇女俱盥手掩首结绞共举尸纳于棺中实生时所落齿髪及所剪爪于棺角又揣其空缺处卷衣塞之务令充实不可揺动谨勿以金玉珍玩置棺中启盗贼心收衾先掩足次掩首次掩左次掩右令棺中平满主人主妇凭哭尽哀妇人退入幕中乃召匠加葢下钉彻牀覆柩以衣祝取铭旌设跗于柩东复设灵座于故处留妇人两人守之 司马温公曰凡动尸举棺哭擗无算然殡敛之际亦当辍哭临视务令安固不可但哭而已按古者大敛而殡既大敛则累之今或漆棺未干又南方土多蝼蚁不可殡故从其便】设灵   牀于柩东【牀帐荐席屛枕衣被之属皆如平生时】乃设奠【如小敛之仪】主人以下各归丧次【中门之外择朴陋之室为大夫丧次斩衰寝苫枕块不脱经带不舆人坐焉非时见父母也不及中门齐衰寝席大功以下异居者既殡而归居宿于外三月而复寝妇人次于中门之内别室或居殡侧去帷帐衾褥之华丽者不得辄至男子丧次】止代哭者   成服   厥明【大敛之明日死之第四日也】五服之人各服其服入就位然后朝哭相吊如仪   【杨氏复曰三日大敛可以成服矣必四日而后成服何也大敛虽毕人子不忍死其亲故不忍据成服必四日而后成服也礼生与来日死与徃日取此义也】   其服之制一曰斩衰三年【斩不缉也衣裳皆用极粗生布旁及下际皆不缉也衣缝向外裳前三幅后四幅缝内向前后不连毎幅作三防防谓屈其两邉相着而空其中也衣长腰足以掩裳上际缝外向背有负版用布方尺八寸缀于领下垂之前当心有衰用布长六寸广四寸缀于左衿之前左右有辟领各用布方八寸屈其两头相着为广四寸缀于领下在负版两旁各搀负版一寸两腋之下有衽各用布三尺五寸上下各留一尺正方一尺之外上于左旁裁入六寸下于右旁裁入六寸便于尽处相望斜裁却以两方左右相沓缀于衣两旁垂之向下状如燕尾以掩裳旁际也冠比衣裳用布稍细纸糊为材广三寸长足跨顶前后裹以布为三防皆向右纵缝之用麻防一条从额上约之至项后交过前各至耳结之以为武屈冠两头入武内向外反出之缝于武武之余防垂下为缨结于頥下首经以有子麻为之其围九寸麻本在左从额前向右围之从顶过后以其未加于本上又以绳为缨以固之如冠之制腰经大七寸有余两股相交两头结之各存麻本防垂三尺其交结处两旁各缀细绳系之绞带用有子麻绳一条大半腰经中屈之为两股各一尺条乃合之其大如绖围腰从左过后至前乃以其右端穿两股间而反揷于右在绖之下 苴杖用竹髙齐心本在下屦亦粗麻为之妇人则用极粗生布为大防长裙葢头皆不缉布头竹钗麻屦众妾则以背子代大袖凡妇人皆不杖其正服则子为父也其加服则嫡孙父卒为祖若曽髙祖承重者也父为嫡子当为后者也其义服则妇为舅也夫承重则从服也为人后者为所后父也为所后祖承重也夫为人后则妻从服也妻为夫也妾为君也】   【问周制有大宗之礼立嫡以为后故父为长子三年今大宗之礼废无立嫡之法而子各得以为后则长子少子不异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必然也父为长子三年亦不可以嫡庻论也朱子曰宗法虽未能立然服制自当从古是亦爱礼存羊之意不可妄有改易也如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是此礼犹在也岂可谓宗法废而庻子皆得为父后者乎 杨氏复曰丧服制度惟辟领一节沿袭差误自通典始按丧服记云衣二尺有二寸葢指衣身自领至腰之长而言之也用布八尺八寸中断以分左右为四尺四寸者二又取四尺四寸者二中折以分前后为二尺二寸者四此即寻常度衣身之常法也合二尺二寸者四叠为四重从一角当领处四寸下取方裁入四寸乃记所谓适慱四寸注防所谓辟领四寸是也按郑注云适辟领也则两物即一物也今记曰适注防又曰辟领何为而异其名也辟犹开也从一角当领处取方裁开入四寸故曰辟领以此辟领四寸反折向外加两肩上以为左右适故曰适乃防所谓两相向外各四寸是也辟领四寸既反折向外加两肩上以为左右适故后之左右各有四寸虚处当脊而相并谓之阔中前之左右各有四寸虚处当肩而相对亦谓之阔中乃防所谓阔中八寸是也此则衣身所用布之处与裁之之法也注又云加辟领八寸而又倍之者谓别用布一尺六寸以塞前后之阔中也布一条纵长一尺六寸横阔八寸又纵折而中分之其下一半裁断左右两端各四寸除去不用只留中间八寸以加后之阔中元裁辟领各四寸处而塞其缺当脊之相并处此所谓加辟领八寸是也其上一半全一尺六寸不裁以布之中间从项上分左右对折向前垂下以加于前之阔中与元裁断处当肩相对处相接以为左右领也夫下一半加于后之阔中者用布八寸而上一半从顷而下以加前之阔中也又倍之而为一尺六寸焉此所谓而又倍之者是也此则衣领所用之布与裁之之法也古者衣服吉凶异制故衰服领与吉服领不同而其制如此也注又云凡用布一丈四寸者衣身八尺八寸衣领一尺六寸合为一丈四寸也此是用布正数又当少寛其布以为针缝之用然此即衣身与衣领之数若负衰带下及两衽又在此数之外矣但领必有祫此布何从出乎曰衣领用布阔八寸而长一尺六寸古者布幅阔二尺二寸除衣领用布阔八寸之外更余阔一尺四寸而长一尺六寸可以分作三条施于祫而适足无余欠也通典以辟领为适本用注防又自谓丧服记文难晓而用臆説以参之既别用布以为辟领又不言制领所用何布又不计衣身衣领用布之数失之矣但知衣身八尺八寸之外又别用布一尺六寸以为领凡用布共一丈四寸则文义不待辨而自明矣 又按丧服记及注云袂二尺二寸縁衣身二尺二寸故左右两袂亦二尺二寸欲使纵横皆正方也丧服记又云祛尺二寸祛者袖口也袂二尺二寸纵合其下一尺留上一尺二寸以为防口也 又按丧服记云衣带下尺縁古者上衣下裳分别上下不相侵越衣身二尺二寸仅至腰而止无以掩裳上际故于衣带之下用纵布一尺上属于衣横绕于腰则以腰之阔狭为凖所以掩裳上际而后缀两衽于其旁也 度用指尺中指中节为寸首绖腰绖围九寸七寸之类亦同 菅屦仪礼注菅屦非履也家礼云屦以粗麻为之恐当从仪礼为正 仪礼妻为夫妾为君女子子在室为父布总箭笄髽衰三年以家礼参攷之仪礼小敛妇人髽于室以麻为髽家礼小敛妇人用麻绳撮髻为髽其制同仪礼妇人成服布总六寸谓出紒后所垂者六寸箭筓长尺家礼妇人成服布头竹钗所谓布头即仪礼之布总也所谓竹钗即仪礼之箭笄也凡丧服上曰衰下曰裳仪礼妇人但言衰不言裳者妇人不殊裳衰如男子衰下如深衣无带下尺无衽夫衰如男子衰未知备负版辟领之制与否下如深衣未知裳用十二幅与否此虽无文可明但衣身必二尺二寸袂必属幅裳必上属于衣裳旁两幅必相连属此所以衣不用带下尺裳旁不用衽也今攷家礼则不用此制妇人用大防长裙葢头男子衰服纯用古制而妇人不用古制此则未详仪礼妇人有经带绖首绖也带腰带也围之大小无明文大约与男子同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妇人以葛为首绖而麻带不变既练男子除绖妇人除带其谨于绖带变除之节若此家礼妇人并无绖带之文当以礼经为正 丧服斩衰传曰童子何以不杖不能病也妇人何以不杖不能病也防曰童子不杖此庻童子也问丧云童子当室则免而杖矣谓适子也妇人不杖亦谓童子妇人若成人妇人正杖丧大记云二日子夫人杖五日大夫世妇杖诸经皆有妇人杖又如姑在为夫杖母为长子杖按丧服小记云女子子在室为父母其主丧者不杖则子一人杖郑云女子子在室亦童子也无男昆弟使同姓为摄主不杖则子一人杖谓长女也许嫁及二十而笄笄为成人成人正杖也是其童女为丧主则亦杖矣愚按家礼用书仪服制妇人皆不杖与问丧丧大记丧服小记不同恨未得质正 刘氏璋曰衰服之制前言已载惟裳制则未之详按司马温公曰古者五服皆用布以升数为别其以八十缕为一升又衰裳记曰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幅三袧防曰衰外削幅者谓缝之边幅向外裳内削幅者谓缝之边幅向内有幅三袧者据裳而言用布七幅幅二尺二寸两畔各去一寸为削幅则二七十四丈四尺若不辟积其腰中则束身不得就故一幅布凡三处属之又礼惟斩衰不缉余衰皆缉之缉必外向所以别其吉服也 又杖屦一节按三家礼云斩衰苴杖竹也为父所以杖用竹者父是子之天竹图亦象天内外有节象子为父亦有内外之痛又贯四时而不变子之为父亦经寒温而不改故用之也菅屦谓以菅草为屦毛云野菅也已沤为菅又云菅菲外纳则周公时谓之屦子夏时谓菲外纳者外其餙向外编之也 黄氏瑞节曰先生长子塾卒以断体服斩衰礼谓之加服俗谓之报服也】   二曰齐衰三年【齐缉也其衣裳冠制并如斩衰但用次等麄生布缉其旁及下际冠以布为武及缨首绖以无子麻为之大七寸余本在右末系本下布缨腰绖大五寸余绞带以布为之而屈其右端尺余杖以桐为之上圆下方妇人服同斩衰但布用次等为异后皆仿此其正服则子为母也士之庻子为其母同而为父后则降也其加服则嫡孙父卒为祖母若曽髙祖母承重者也母为嫡子当为后者也其义服则妇为姑也夫承重则从服也为继母也为慈母谓庻子无母而父命他妾之无子者慈已也继母为长子也妾为君之长子也】   【杨氏复曰按仪礼补服条当增祖父卒而后为祖母后者也为所后者之妻若子也 刘氏璋曰齐衰削杖桐也为母按三家礼云桐者言同也取内心悲痛同于父也以外无节象家无二尊外屈于天削之使下方者取母象于地也防屦者粗屦也防读如不熟之防草也斩衰重而言菅以见草体举其恶貎齐衰轻而言防举草之总称也不杖章言麻屦齐衰三月与大功同绳屦小功缌麻轻又没其屦号麻屦注云不用草 凡言杖者皆下本顺其性也髙下各齐其心其大小如腰绖】   杖期【服制同上但又用次等生布其正服则嫡孙父卒祖在为祖母也其降服则为嫁母出母也其义服则为父卒继母嫁而已从之者也夫为妻也子为父后则为出母嫁母无服继母出则无服也】   【杨氏复曰按齐衰杖期恐当添为所后者之妻若子也祖父在嫡孙为祖母也据先生仪礼经传补服条脩首一条已具齐衰三年下】   不杖期【服制同上但不杖又用次等生布其正服则为祖父母女虽适人不降也庻子之子为父之母而为祖后则不服也为伯叔父也为兄弟也为众子男女也为兄弟之子也为姑姊妹女在室及适人而无夫与子者也妇人无夫与子者为其兄弟姊妹及兄弟之子也妾为其子也其加服则为嫡孙若曽孙当为后者也女适人者为兄弟之为父后者也其降服则嫁母出母为其子子虽为父后犹服也妾为其父母也其义服则继母嫁母为前夫之子从已者也为伯叔母也为夫兄弟之子也继父同居父子皆无大功之亲者也妾为女君也妾为君之众子也舅姑为嫡妇也】   【杨氏复曰按不杖期注正服当添一条姊妹既嫁相为服也 其义服当添一条父母在则为妻不杖也按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女子子适人者为其父母此是不杖期大节目何以不书也葢此条在后凡男为人后者与女适人者为其私亲皆降一等中故不见于此】   五月【服制同上其正服则为曽祖父母女适人者不降也】三月【服制同上其正服则为髙祖父母女适人者不降也其义服则继父不同居者谓先同今异或虽同居而继父有子已有大功以上亲者也其元不同居者则不服】   【杨氏复曰按仪礼补服条当增为所后者之祖父母若子也】   三曰大功九月【服制同上但用稍粗熟布无负版衰辟领首绖五寸余腰绖四寸余其正服则为从父兄弟姊妹谓伯叔父之子也为众孙男女也其义服则为众子妇也为兄弟子之妇也为夫之祖父母伯叔父母兄弟子之妇也夫为人后者其妻为本生舅姑也】   【杨氏复曰仪礼注云前有衰后有负版左右有辟领孝子哀戚之心无所不在防云衰者孝子有哀摧之志负者负其悲哀适者指适縁于父母不念余事又按注防释衰负版辟领三者之义惟子为父母用之旁亲则不用也家礼至大功乃无衰负版辟领者葢家礼乃初年本也后先生之家所行之礼旁亲皆无衰负版辟领若此之类皆从后来议论之定者为正 大功九月恐当添为同母异父之昆弟也或曰为外祖母也据先生仪礼经传补服条脩同母异父之昆弟本子游答公叔木之问以同父同母则服期今但同母而是亲者血属故降一等葢防继于母不继于父若子夏答狄仪以为齐衰则过矣故注防家以大功为是外祖母只据鲁庄公为齐王服大功檀弓或曰外祖母也今家礼以外祖父母为小功正服则当以家礼为正 刘氏垓孙曰沈存中説丧服中曽祖齐衰服曾祖以上皆谓之曾祖恐是如此如此则皆合有齐衰三月服防来髙祖死岂有不为服之礼须合行齐衰三月也伊川顷言祖父母丧须是不赴举后来不曽行今法令虽无明文防来为士者为祖父母期服内不当赴举今人齐衰用布大细又大功小功皆用苎布恐皆非礼大功须用市中所卖火麻布稍细者或熟麻布亦可小功须用防布之属古者布帛精粗皆用升数所以説布帛精粗不中数不鬻于市今更无此制聼民之所为所以仓卒难得中度者只得买来自以意择制之耳】   四曰小功五月【服制同上但用稍熟细布冠左缝首绖四寸余腰绖三寸余其正服则为从祖祖父从祖祖姑谓祖之兄弟姊妹也为兄弟之孙为从祖父从祖姑谓从祖祖父之子父之从父兄弟姊妹也为从父兄弟之子也为从祖兄弟姊妹谓从祖父之子所谓再从兄弟姊妹者也为外祖父母谓母之父母也为舅谓母之兄弟也为甥也谓姊妹之子也为从母谓母之姊妹也为同母异父之兄弟姊妹也其义服则为从祖祖母也为夫兄弟之孙也为从祖母也为夫从兄弟之子也为夫之姑姊妹适人者不降也女为兄弟侄之妻已适人亦不降也为娣姒妇谓兄弟之妻相名长妇谓次妇曰娣妇娣妇谓长妇曰姒妇也庻子为嫡母之父母兄弟姊妹嫡母死则不服也母出则为继母之父母兄弟姊妹也为庻母慈巳者谓庻母之乳养己者也为嫡孙若曽孙之当为后者之妇其姑在则否也为兄弟之妻也为夫之兄弟也】   【杨氏复曰按仪礼补服条当增为所后者妻之父母若子也姑为适妇不为舅后者也诸为适孙之妇也】   五曰缌麻三月【服制同上但用极细熟布首绖三寸腰绖二寸并用熟麻缨亦如之其正服则为族曾祖父族曾祖姑谓曾祖之兄弟姊妹也为兄弟之曾孙也为族祖父族祖姑谓族曾祖父之子也为从父兄弟之孙也为族父族姑谓族祖父之子也为从祖兄弟之子也为族兄弟姊妹谓族父之子所谓三从兄弟姊妹也为曾孙孙也为外孙也为从母兄弟姊妹谓从母之子也为外兄弟谓姑之子也为内兄弟谓舅之子也其降服则庻子为父后者为其母而为其母之父母兄弟姊妹则无服也其义服则为族曽祖母也为夫兄弟之曽孙也为族祖母也为夫从兄弟之孙也为族母也为夫从祖兄弟之子也为庻孙之妇也士为庻母谓父妾之有子者也为乳母也为壻也为妻之父母妻亡而别娶亦同即妻之亲母虽嫁出犹服也为夫之曾祖髙祖也为夫之从祖祖父母也为兄弟孙之妇也为夫兄弟孙之妇也为夫之从祖父母也为从父兄弟子之妇也为夫从兄弟子之妇也为夫从父兄弟之妻也为夫之从父姊妹适人者不降也为夫之外祖父母也为夫之从母及舅也为外孙妇也女为姊妹之子妇也为甥妇也】   【杨氏复曰当增为同防也为朋友也为改也大夫为贵妾也士为妾有子也按通典汉戴徳云以朋友有同道之恩故加麻三月晋曹述初问有仁人义士矜防携养积年为之制服当无疑耶徐邈答曰礼縁情耳同防缌朋友麻又按仪礼补服条同防谓以同居生于礼可许既同防而食合有缌麻之亲改葬谓坟墓以他故崩壊将亡失尸柩也言改葬者明棺物毁败改设之如葬时也此臣为君也子为父也妻为夫也余无服必服缌者亲见尸柩不可以无服缌三月而除之谓时服之又按通典戴德云制缌麻具而而除谓子为父妻妾为夫臣为君孙为祖后者也其余亲皆吊服魏王肃云非父母无服无服则吊服加麻士妾有子而为之缌无子则已谓士卑妾无男女则不服不别贵贱也大夫贵妾虽无子犹服之故大夫为贵妾缌是别贵贱也 刘氏垓孙曰司马公书仪斩衰古制而功缌又不古制此却可疑葢古者五服皆用麻但布有差等皆用冠绖但功缌之绖小耳今人吉服不古而凶服古亦无意思今俗防服之制下用横布作襕惟斩衰用不得】   凡为殇服以次降一等【凡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应服期者长殇降服大功九月中殇七月下殇小功五月应服大功以下以次降等不满八岁为无服之殇哭之以日易月生未三月则不哭也男子已娶女子许嫁皆不为殇】凡男为人后女适人者为其私亲皆降一等私亲之为之也亦然【女适人者降服未满被出则服其本服已除则不复服也 凡妇服夫党当防而出则除之 凡妾为其私亲则如众人司马温公曰丧服小记云为父母丧未练而出则三年既练而出则已未綀而返则期既綀而返则遂之】   成服之日主人及兄弟始食粥【诸子食粥妻妾及期九月防食水饮不食菜果五月三月者饮酒食肉不与宴乐自是无故不出若以丧事及不得已而出入则乗朴马布鞍素轿布帘】凡重丧未除而遭轻丧则制其服而哭之月朔设位服其服而哭之既毕返重服其除之也亦服轻服若除重丧而轻服未除则服轻服以终其余日   【问从母之夫舅之妻皆无服何也朱子曰先王制礼父族四故由父而上为从曾祖服缌麻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皆有服皆由父而推之故也母族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于舅故从母之夫舅之妻皆不为服推不去故也妻族二妻之父妻之母乍防时似乎杂乱无纪子细防则皆有义存焉又言吕与叔集中一妇人墓志凡遇功缌之丧皆蔬食终其月此可为法 问丧礼衣服之类逐时换去如葬后换葛衫小祥后换练布之类今之墨缞可便于出入而不合于礼经如何曰若能不出则不服之亦好但要出外治事则只得服之 问居丧为尊长强之以酒当如何曰若不得辞则勉徇其意亦无害但不可至沾醉食已复初可也问坐客有歌唱者如之何曰当起避 杨氏复曰心丧三年按仪礼父在为母期注子于母虽为父屈而期心丧犹三年唐前上元元年武后上表请父在为母终三年之丧 礼记师心丧三年 今服制令庻子为后者为其母缌亦觧官申心丧三年 母出及嫁为父后者虽不服申心丧三年 为人后者为其父母不杖期亦觧官申心丧三年 嫡孙祖在为祖母齐衰杖期虽期除仍心丧三年先生曰丧礼须从仪礼为正如父在为母期非是薄于母只为尊在其父不可复尊在母然亦须心丧三年这般处皆是大项事不是小节目后来都失了而今国家法为所生父母皆心丧三年此意甚好 又按先生此书虽自仪礼中出其于国家之法未尝遗也前章所论为所生父母心丧防可见矣五服年月之制既已备载则式假一条恐亦当补入今丧葬假寕格非在职遭丧期三十日大功二十日小功十五日缌麻七日降而絶服三日无服之殇期五日大功三日小功二日缌麻一日葬期五日大功三日小功二日缌麻一日除服期三日大功二日小功缌麻一日○在职遭防期七日大功五日小功缌麻三日降而絶服之殇一日本宗及同居无服之亲之防一日改葬期以下亲一日私忌在职非在职祖父母父母并一日建事髙曽同】   朝夕哭奠 上食   朝奠【每日晨起主人以下皆服其服入就位尊长坐哭卑者立哭侍者设盥栉之具于灵牀侧奉魂帛出就灵座然后朝奠执事者设蔬果脯醢祝盥手焚香斟酒主人以下再拜哭尽哀】   【刘氏璋曰凡奠用脯醢者葢古人家常有之如无别具馔数器亦可夫朝夕奠者谓隂阳交接之时思其亲也朝奠将至然后彻夕奠夕奠将至然后彻朝奠各用罩子若暑月恐臭败则设馔如食顷去之止留茶酒果属仍罩之】   食时上食【如朝奠仪】夕奠【如朝奠仪毕主人以下奉魂帛入就灵座哭尽哀】哭无时【朝夕之间哀至则哭于防次】朔日则于朝奠设馔【馔用肉鱼麫米食羮饭各一器礼如朝奠之仪】   【问母防朔祭子为主朱子曰凡丧父在父为主则父在子无主丧之礼也又曰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丧注云各为妻子之丧为主也则是凡妻之防夫自为主也今以子为丧主似未安 髙氏曰若遇朔望节序则具盛馔其品物比朝夕奠差众礼防曰士则月望不盛奠唯朔奠而已 杨氏复曰按初丧立防主条凡主人谓长子无则长孙承重以奉馈奠今乃谓父在父为主父在子无主丧之礼二説不同何也葢长子主丧以奉馈奠以子为母丧恩重服重故也朔奠则父为主者朔殷奠以尊者为主也丧服小记曰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虞卒哭皆是殷祭故其夫主之亦谓父在父为主也朔祭父为主义与虞卒哭同】   有新物则荐之【如上食仪】   【刘氏璋曰孝子之心事死如事生斯湏不忘其亲也如遇五谷百果一应新熟之物必以荐之如上奠仪凡灵座之间除金银酒器之外尽用素器不用金银钱餙以主人有哀素之心故也】   吊 奠 赙   凡吊皆素服【幞头衫带皆以白生绢为之】   【问今吊人用横乌此礼如何朱子曰此是玄冠以吊正与孔子所谓羔裘玄冠不以吊者相反】   奠用香茶烛酒果【有状或用食物即别为文】赙用钱帛【有状惟亲友分厚者有之司马温公曰东汉徐穉每为诸公所辟虽不就有死丧负笈赴吊尝于家豫炙鸡一只以一两绵絮渍酒中暴干以裹鸡径到所赴家隧外以水渍絮使有酒气汁米饭白茅为借以鸡置前醊酒毕留谒则去不见丧主然则奠贵哀诚酒食不必豊腆也】   具刺通名【賔主皆有官则具门状否则名纸题其隂面先使人通之与礼物俱入】入哭奠讫乃吊而退【既通名丧家炷火燃烛布席皆哭以俟防丧出迎賔賔入至防事进揖曰窃闻某人倾背不胜惊怛敢请入酹并伸慰礼防丧引賔入至灵座前哭尽哀再拜焚香跪酹茶酒俛伏兴防丧止哭者祝跪读祭文奠赙状于賔之右毕兴賔主皆哭尽哀賔再拜主人哭出西向稽颡再拜賔亦哭东向答拜进曰不意凶变某亲某官奄忽倾背伏惟哀慕何以堪处主人对曰某罪逆深重祸延某亲伏蒙奠酹并赐临慰不胜哀感又再拜賔答拜又相向哭尽哀賔先止賔慰主人曰脩短有数痛毒奈何愿抑孝思俯从礼制乃揖而出主人哭而入防丧送至防事茶汤而退主人以下止哭 若七者官尊即云薨逝稍尊即云捐馆生者官尊则云奄弃荣养存亡俱无官即云色养若尊长拜賔礼亦同此惟其辞各如启状之式见卷末】   【司马温公曰凡吊人者必昜去华盛之服有哀戚之容若賔与亡者为执友则入酹妇人非亲戚与其子为执友尝升堂拜母者则不入酹凡吊及送丧者问其所乏分导营办贫者为之执綍负土之类母扰及其饮食财货可也 髙氏曰既谓之奠而乃烧香酹酒则非奠矣世俗承习久矣非礼也 又曰丧礼賔不答拜凡非吊丧无不答拜者胡先生书仪曰若吊人是平交则落一膝展手防之以表半答若孝子尊吊人卑则侧身避位孝子伏次卑者即跪还湏详缓去就无令跪伏与孝子齐 杨氏复曰按程子张子与朱先生后来之説奠谓安置也奠酒则安置于神座前既献则彻去奠而有酹者初酌酒则倾少酒于茅代神祭也今人直以奠为酹而尽倾之于地非也髙氏之説亦然与此条所谓入酹跪酹似相抵牾葢家礼乃初年本当以后来已定之説为正详见祭礼降神条 又曰按吊礼主人拜賔賔不答拜此何义也葢吊賔来有哭拜或奠礼主人拜賔以谢之此賔所以不答拜也故髙氏书有半答跪还之礼凡礼必有义不可茍也书仪家礼从俗有賔答拜之文亦是主人拜賔賔不敢当乃答拜今世俗吊賔来见几筵哭拜主人亦拜谓代亡者答拜非礼也既而賔吊主人又相与交拜亦非礼也】   闻丧 奔丧 治葬   始闻亲丧哭【亲谓父母也以哭答使者又哭尽哀问故】易服【裂布为四脚白布衫绳带麻屦】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虽哀戚犹辟害也】道中哀至则哭【哭避市邑喧繁之处 司马温公曰今人奔丧及从柩行者遇城邑则哭过则止是饰诈之道也】望其州境其县境其城其家皆哭【家不在城望其乡哭】入门诣柩前再拜再变服就位哭【初变服如初丧柩东西向坐哭尽哀又变服如大小敛亦如之】后四日成服【与家人相吊賔至拜之如初】若未得行则为位不奠【设椅子十枚以代尸柩左右前后设位哭如仪但不设奠若丧侧无子孙则此中设奠如仪】变服【亦以闻后之第四日】在道至家皆如上仪【若丧侧无子孙则在道朝夕为位设奠至家但不变服其相吊拜賔如仪】若既则先之墓哭拜【之墓者望墓哭至墓哭拜如在家之仪未成服者变服于墓归家诣灵座前哭拜四日成服如仪已成服者亦然但不变服】齐衰以下闻丧为位而哭【尊长于正堂卑防于别室 司马温公曰今人皆择日举哀凡悲哀之至在初闻丧即当哭之何暇择日但法令有不得于州县公廨举哀之文则在官者当哭于僧舍其他皆哭于本家可也】若奔丧则至家成服【奔丧者释去华盛之服装办即行既至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小功以下至门而哭入门诣柩前哭再拜或服就位哭吊如仪】若不奔丧则四日成服【不奔丧者齐衰三日中朝夕为位防哭四日之朝成服亦如之大功以下始闻丧为位防哭四日成服亦如之皆毎月朔为位防哭月数既满次月之朔乃为位防哭而除之其间哀至则哭可也】   三月而葬前期择地之可葬者【司马温公曰古者天子七月诸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而葬今五服年月敕王公以下皆三月而葬然世俗信葬师之説既择年月日时又择山水形势以为子孙贫富贵贱贤愚夀夭尽系于此而其为术又多不同争论纷纭无时可决至有终身不或累世不或子孙衰替忘失处所遂弃捐不者正使殡实能致人祸福为子孙者亦岂忍使其亲腐暴露而自求其利邪悖礼伤义无遇于此然孝子之心虑患深逺恐浅则为人所抇音骨深则湿润速朽故必求土厚水深之地而之所以不可不择也或问家贫乡逺不能归则如之何公曰子防问丧具夫子曰称家之有无子游曰有无恶音乌乎齐子细切夫子曰有母过礼茍无矣敛手足形还悬棺而彼敛切人岂有非之者哉昔亷范千里负丧郭平自卖营基岂待丰富然后其亲哉在礼未不变服食粥居庐寝苫枕块葢闵亲之未有所归故寝食不安奈何之出游食稻衣锦不知其何以为心哉世人又有游宦没于逺方子孙火焚其柩收烬归者夫孝子爱亲之肌体故敛而藏之残毁他人之尸在律犹况子孙乃悖谬如此其始葢出于羗夷之俗浸染中华行之既乆习以为常见者恬然曽莫之怪岂不哀哉延陵季子适齐其子死于嬴慱之间孔子以为合礼必也不能归于其地可也岂不犹愈于焚之哉 程子曰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羙恶也非隂阳家所谓祸福者也地之羙则其神灵安其子孙盛若培壅其根而枝叶茂理固然矣地之恶者则反是然则曷谓地之羙者土色之光润草木之茂盛乃其验也父祖子孙同气彼安则此安彼危则此危亦其理也而拘忌者惑以择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不亦泥乎甚者不以奉先为计而专以利后为虑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也惟五患者不得不谨须使他日不为道路不为城郭不为沟池不为贵势所夺不为耕犂所及也一本云所谓五患者沟渠道路避村落逺井窑 按古者地日皆决于卜筮今人不晓占法且从俗择之可也】择日开茔域祠后土【主人既朝哭帅执事者于所得地掘穴四隅外其壤掘中南其壤各立一标当南门立两标择逺亲或賔客一人告后土氏祝帅执事者设位于中标之左南向设盏注酒果脯醢于其前又设盥盆帨巾二于其东南其束有防架告者所盥其西无者执事者所盥也告者吉服入立于神位之前北向执事者在其后东上皆再拜告者与执事者皆盥帨执事者一人取酒注西向跪一人取盏东向跪告者斟酒反注取盏酹于神位前俛伏兴少退立祝执版立于告者之左东向跪读之曰维某年岁月朔日子某官姓名敢告于后土氏之神今为某官姓名营建宅兆神其保佑俾无后艰谨以清酌脯醢祗荐于神尚飨讫复位告者再拜祝及执事者皆再拜彻出主人若归则灵座前哭再拜后仿此】   【司马温公曰莅卜或命筮者择逺亲或賔客为之及祝执事者皆吉冠素服注云非纯吉亦非纯凶素服者但彻去华采珠金之饰而已】   遂穿圹【司马温公曰今人有二法有穿地直下为圹而悬棺以窆者冇凿隧道旁穿土室而擸柩于其中者按古者唯天子得为隧道其他皆直下为圹而悬棺以窆今当以此为法其穿地宜狭而深狭则不崩损深则盗难近也】   【问合夫妻之位朱子曰某初亡室时只存东畔一位亦不曾考礼是如何陈安卿云地道以右为尊恐男当居右曰祭时以西为上则时亦当如此方是 人家墓圹棺椁切不可太大当使圹仅能容椁椁仅能容棺乃善去年此间陈家坟墓遭发掘者皆縁圹中太濶其不能发者皆是圹中狭小无着脚手处此不可不知也此问坟墓山脚低卸故盗易入问坟与墓何别曰墓想是茔域坟即封土隆起者光武纪云为坟但取其稍髙四边能走水足矣古人坟极髙大圹中容得人行也没意思今法令一品以上坟得髙一丈二尺亦自尽髙矣李守约云坟墓所以遭发掘者亦隂阳家之説有以啓之葢凡发掘者皆以浅之故若深一二丈自无此患古礼亦许深曰不然深有水尝见兴化漳泉间坟墓甚髙问之则曰棺只浮在土上深者仅有一半入地半在地上所以不得不髙其封后来见福州人举移旧墓稍深者无不有水方知兴化漳泉浅者葢防水尔北方地土深厚深不妨岂可同也】   作灰隔【穿圹既毕先布灰末于圹底筑实厚二三寸然后布石灰细沙黄土拌匀者于其上灰三分二者各一可也筑实厚二三尺别用薄板为灰隔如椁之状内以青涂之厚三寸许中取容棺墙髙于棺四寸许置于灰上乃于四旁旋下四物亦以薄极隔之炭末居外三物居内如底之厚筑之既实则旋抽其板近上复下炭灰等而筑之及墙之平而止葢既不用椁则无以容沥青故为此制又炭御木根辟水蚁石灰得沙而实得土而黏岁久结而为全石蝼蚁盗贼皆不得进也程子曰古人之欲比化者不使土亲肤今竒玩之物尚保藏固宻以防损污况亲之遗骨当何如哉世俗浅识惟欲不见而已又冇求速化之説者是岂知必诚必信之义且非欲求其不化也未化之间保藏当如是尔】   【问椁外可用灰杂沙土否朱子曰只纯用炭末置之椁外椁内实以和沙石灰或曰可纯用灰否曰纯灰恐不实须杂以筛过细沙久之灰沙相乳入其坚如石椁外四围上下一切实以炭末约厚七八寸许既辟湿气免水患又截树根不入树根遇炭皆生转去以此见炭灰之妙葢炭是死物无情故树根不入也抱朴子曰炭入地千年不变问范家用黄泥拌石灰实椁外如何曰不可黄泥久之亦能引树根又问古人用沥青恐地气蒸热沥青溶化棺有偏陷却不便曰不曾亲见用沥青利害但书传间多言用者不知如何 礼圹中用生体之属久之必溃烂却引蛊蚁非所以为亡者虑久逺也古人圹中置物甚多以某观之礼文之意大备则防患之意反不足要之只当防虑久逺母使土亲肤而已其他礼文皆可略也又如古者棺不钉不用漆粘而今灰漆如此坚密犹有蚁子入去何况不使钉漆此皆不可行 杨氏复曰先生答廖子晦曰所问法后来讲究木椁沥青似亦无益但于穴底先铺炭屑筑之厚一寸许其上即铺沙灰四傍即用炭屑侧厚一寸许下与先所铺者相接筑之既平然后安石椁于其上四傍又下三物如前椁底及棺四傍上面复用沙灰实之俟满加葢复布沙灰而加炭屑于其上然后以土筑之盈坎而止葢沙灰以隔蝼蚁愈厚愈佳项尝见籍溪先生説尝见用灰者后因迁则见灰已化为石矣炭屑则以隔木根之自外至者亦里人改所亲见故须令常在沙灰之外四面周密都无缝罅然后可以为固但法中不许用石椁故此不敢用全石只以数片合成庻几不戾法意耳】   刻志石【用石二片其一为葢刻云某官某公之墓无官则书其字曰某君某甫其一为底刻云某官某公讳某字某某州某县人考讳某某官母氏某封某年月日生叙歴官迁次某年月日终某年月日于某乡某里某处娶某氏某人之女子男某某官女适某官某人妇人夫在则葢云某官姓名某封某氏之墓无封则云妻夫无官则书夫之姓名夫亡则云某官某公某封某氏夫无官则云某君某甫妻某氏其底叙年若干适某氏因夫子致封号无则否之日以二石字面相向而以铁束束之埋之圹前近地面三四尺间葢虑异时陵谷变迁或误为人所动而此石先见则人有知其姓名者庻能为掩之也】造明器【刻木为车马仆从侍女各执奉养之物象平生而小准令五品六品三十事七品八品二十事非陞朝官十五事】下帐【谓牀帐茵席椅卓之类亦象平生而小】苞【竹掩一以盛遣奠余脯】   【刘氏璋曰既夕礼苞二所以裹奠羊豕之肉注云用便昜者谓茅长难用裁取三尺一道编之】   筲【竹器五以盛五谷】   【司马温公曰今但以小瓮贮五谷各五升可也 刘氏璋曰既夕礼筲三容与簋同盛黍稷麦其实皆瀹注云皆湛之以汤神之所享不用食道所以为敬】   甖【甆器三以盛酒醯醢 司马温公曰自明器以下俟实土及半乃于其旁穿便房以贮之 按此虽古人不忍死其亲之意然实非有用之物且脯肉腐败生蛊娶蚁尤为非便虽不用可也】大轝【古者桞车制度甚详今不能然但从俗为之取其牢固平穏而已其法用两长杠杠上加伏兎附杠处为圆凿别作小方床以载柩足高二寸旁立两柱柱外施圆柄令入凿中长出其外柄凿之间湏极圆滑以膏涂之使其上下之际柩常适平两柱近上更为方凿加横扄扄两头出柱外者更加小扄杠两头施横杠横杠上施短杠短杠上或更加小杠仍多作新麻大索以备扎缚此皆切要实用不可阙者但如此制而以衣覆棺亦足以少华道路或更欲加饰则以竹为之格以防结之上如撮蕉亭施帷幔四角垂流苏而已然亦不可太高恐多罣碍不湏大华徒为观羙若道路逺决不可为此虚饰但多用油单裹柩以防水而已】   【朱子曰某旧为先人饰棺考制度作帷防延平先生以为不切而今礼文觉繁多使人难行后圣有作必是裁减了方始行得】   翣【以木为筐如扇而方两角高广二尺高二尺四寸衣以白布柄长五尺黼翣画黼黻翣画黻画翣画云气其縁皆为云气皆画以紫准格】作主【程子曰作主用栗跌方四寸厚一寸二分凿之洞底以受主身身高一尺二寸博三寸厚寸二分剡上五分为圆首寸之下勒前为颔而判之四分居前八分居后颔下陷中长六寸广一寸深四分合之植于跌下齐窍其旁以通中圆径四分居三寸六分之下下距趺面七寸二分以粉涂其前面 司马温公曰府君夫人共为一椟按吉者虞主用桑将练而后易之以栗今于此便作栗主以从简便或无栗止用木之坚者椟用黑漆且容一主夫妇俱入祠堂乃如司马氏之制】   【程子曰庻母亦当为主但不可入庙子当祀于私室主之制庻则一葢冇法象不可益损益损则不成矣朱子曰伊川制士庻不用主只用牌子防来牌子当如古制只不消二片相合及窍其旁以通中且如】   【今人未仕只用牌子到任后不中换了若是士人只用主亦无大利害主式乃伊川先生所制初非朝廷立法固无官品之限万一继世无官亦难遽易但继此不当作耳牌子亦无定制窃意亦湏似主之大小髙下但不为判合陷中可也凡此皆是后贤义起之制今复以意斟酌于古礼未有考也今详伊川主式书属称本注属谓髙曽祖考称谓官或号行如处士秀才几郎几公之类如此则士庻可通用周尺当省尺七寸五分弱程集与书仪误注五寸五分弱温公图以谓三司布帛尺即省尺程沙随尺即布帛尺今以周尺校之布帛尺正是七寸五分弱然非有声律髙下之差亦不必屑屑然也得一书为据足矣】迁柩 朝祖 奠 赙 陈器 祖奠   发引前一日因朝奠以迁柩告【设馔如朝奠祝斟酒讫北面跪告曰今以吉辰迁柩敢告俛伏兴主人以下哭尽哀再拜葢古有啓殡之奠今既不涂殡则其礼无所施又不可全无节文故为此礼也】   【杨氏复曰古礼自啓殡至卒哭更有两变服之节啓殡斩衰男子括髪妇人髽葢小敛括髪髽今啓殡亦见尸柩故变同小敛之节也此是一节今既不涂殡则亦不啓虽不变服可也古礼啓殡之后斩衰男子免至虞卒哭皆此又是一节开元礼主人及诸子皆去冠绖以斜布巾帕头亦放古意家礼今皆不用何也司马公曰自啓殡至于卒哭日数甚多若使五服之亲皆不冠而袒免恐其惊俗故但各服其服而已】   奉柩朝于祖【将迁柩役者入妇人退避主人及众主人辑杖立视祝以箱奉魂帛前行诣祠堂前执事者奉奠及椅卓次之铭旌次之役者举柩次之主人以下从哭男子由右妇人由左重服在前轻服在后服各为叙侍者在末无服之亲男居男右女居女左皆次主人主妇之后妇人皆葢头至祠堂前执事者先布席役者致柩于其上北首而出妇人去葢头祝帅执事者设灵座及奠于柩西东向主人以下就位立哭尽哀止此礼盖象平生将出必辞尊者也】   【杨氏复曰按仪礼朝祖正柩之后遂匠始纳载柩之车于阶间即家礼所谓大轝也方其朝祖时又别冇輁轴注云輁轴状如长牀夫輁状如长牀则仅可承棺转之以轴辅之以人故得以朝祖既正柩则用夷牀葢朝祖时载柩则有輁轴正柩则有夷牀后世皆阙之今但使役者举柩柩既重大如何可举恐非谨之重之之意若但魂帛朝于祖亦失迁柩朝祖之本意恐当从仪礼别制輁轴以朝祖至祠堂前正柩用夷牀北首祝帅执事者设灵座及奠于柩西东向主人以下就位立哭尽哀止 辑敛也谓举之不以拄地也 既夕礼迁于祖正柩于两楹问席升设于柩西奠设如初注奠设如初东面也不统于柩神不西面也不设柩东东非神位也】   遂迁于防事【执事者设帷于防事役者入妇人退避祝奉魂帛导柩右旋主人以下男女哭从如前诣防事执事者布席役者置柩于席上南首而出祝设灵座及奠于柩前南向主人以下就位坐哭借以荐席】乃代哭【如未敛之前以至发引】亲賔致奠赙【知初丧仪】陈哭【方相在前役夫为之冠服如道士执戈扬盾四品以上四目为方相以下两目为魌头次明器下帐苞筲甖以牀舁之次铭旌去跗执之次灵车以奉魂帛香火次大轝轝旁有翣使人执之】   【刘氏璋曰司马温公丧礼陈器篇内于下帐之下有曰上服二字者注云有官则公服靴笏幞头无官则襕衫鞋履之类又大轝旁有翣贵贱有数庻人无之今书虽不曽载姑附此亦备引用】   日晡时设祖奠【馔如朝奠祝斟酒讫北向跪告曰永迁之礼灵辰不留今奉柩车式遵祖道俛伏兴余如朝夕奠仪 司马温公曰若柩自他所归则行日但设朝奠哭而行至乃备此及下遣奠礼】   遗奠   厥明迁柩就轝【轝夫纳大轝扵中庭脱柱上横扄执事者彻祖奠祝北向跪告曰今迁柩就轝敢告遂迁灵座置傍侧妇人退避召役夫迁柩就轝乃载施肩加楔以索维之令极牢实主人从柩哭降视载妇人哭于帷中载毕祝帅执事者迁灵座于柩前南向】   【司马温公曰啓殡之日备布三尺以盥濯灰治之布为之祝御柩执此以指麾役者 刘氏璋曰仪礼云啇祝拂柩用功布幠火呉切用侇衾注曰啇祝祝习啇礼者啇人教之以敬于接神功布拂去棺上尘土幠覆之为其形露也侇之言尸也侇衾覆尸之衾也】   乃设遣奠【馔如朝奠有脯惟妇人不在奠毕执事者彻脯纳苞中置舁牀上遂彻奠】   【杨氏复曰髙氏礼祝跪告曰灵輀既驾徃即幽宅载陈遣礼永诀终天 载谓升柩于轝也以新组左右束柩于轝乃以横木楔柩足两旁使不动揺】   祝奉魂帛升车焚香【别以箱盛主置帛后至是妇人乃葢头出帷降阶立哭守舍者哭辞尽哀再拜而归尊长则不拜】   发引   柩行【方相等前导如陈器之叙】主人以下男女哭歩从【如朝祖之叙出门则以白幕夹障之】尊长次之无服之亲又次之賔客又次之【皆乗车马亲賔或先待于墓所或出郭哭拜辞归】亲賔设幄于郭外道旁驻柩而奠【如在家之仪】涂中遇哀则哭【若墓逺则毎舍设灵座于柩前朝夕哭奠食时上食夜则主人兄弟皆宿柩旁亲戚共守卫之】   及墓 下棺 祠后土 题木主 成坟   未至执事者先设灵幄【在墓道西南向有椅卓】亲賔次【在灵幄前十数歩男东女西次北与灵幄相直皆南向】妇人幄【在灵幄后圹西】方相至【以戈击圹四隅】明器等至【陈于圹东南北上】灵车至【祝奉魂帛就幄座主箱亦置帛后】遂设奠而退【酒果脯醢】柩至【执事者先布席于圹南柩至脱载置席上北首执事者取铭旌去杠置柩上】主人男女各就位哭【主人诸丈夫立于圹东西向主妇诸妇女立于圹西幄内东向皆北上如在涂之仪】賔客拜辞而归【主人拜之賔答拜】乃窆【先用木杠横于灰隔之上乃用索四条穿柩底镮不结而下之至杠上则抽索去之别折细布若生绢兜柩底而下之更不抽出但截其余弃之若柩无镮即用索兜柩底两头放下至杠上乃去索用布如前大凡下柩最须详审用力不可误有倾坠动揺主人兄弟宜辍哭亲临视之已下再整柩衣铭旌令平正】主人赠【玄六纁四各长丈八尺主人奉置柩旁再拜稽颡在位者皆哭尽哀家贫或不能具此数则玄纁各一可也其余金玉宝玩并不得入圹以为亡者之累】加灰隔内外葢【先度灰隔大小制薄板一片旁距四墙取令脗合至是加于柩上更以油灰弥之然后旋旋少灌沥靑于其上令其速凝即不透板约已厚二寸许乃加外葢】实以灰【三物拌匀者居下炭末居上各倍于底及四旁之厚以酒洒而蹑实之恐震柩中故未敢筑但多用之以俟其实耳】乃实土而渐筑之【下土每尺许即轻手筑之勿令震动柩中】祠后土于墓左【如前仪祝版同前但云今为某官封谥窆兹幽宅神其后同】   【刘氏璋曰为父母形体在此故礼其神以安之】   藏明器等【实土及半乃藏明器下帐苞筲甖扵便房以版塞其门】下志石【墓在平地则于圹内近南先布砖一重置石其上又以砖四围之而覆其上若墓在山侧峻处则于圹南数尺间掘地深四五尺依此法埋之】复实以土而坚筑之【下土亦以尺许为凖但须密杵坚筑】题主【执事者设卓子于灵座东南西向置砚笔墨对卓置盥盆帨巾如前主人立于其前北向祝盥手出主卧置卓上使善书者盥手西向立先题陷中父则曰故某官某公讳某字某第几神主粉面曰考某官封谥府君神主其下左旁曰孝子某奉祀母则曰故某封某氏讳某字某第几神主粉面曰妣某封某氏神主旁亦如之无官封则以生时所称为号题毕祝奉置灵座而藏魂帛于箱中以置其后炷香斟酒执版出于主人之右跪读之日子同前但云孤子某敢昭告于考某官封谥府君形归窀穸神返室堂神主既成伏惟尊灵舍旧从新是慿是依毕怀之兴复位主人再拜哭尽哀止母丧称哀子后放此凡有封谥皆称之后皆放此】   【问夫在妻之神主宜书何人奉祀朱子曰旁注施于所尊以下则不必书也 高氏曰观木主之制旁题主祀之名而知宗子之法不可废也宗子承家主祭有君之道诸子不得而抗焉故礼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其祝词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若宗子居于他国庶子无庙则望墓为坛以祭其祝词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若宗子死则称名不称孝葢古人重宗如此自宗子之法壊而人不知所自来以至流转四方徃徃亲未絶而有不相识者是岂教人尊祖收族之道哉】   祝奉神主升车【魂帛箱在其后】执事者彻灵座遂行【主人以下哭从如来仪出墓门尊长乗车马去墓百歩许卑防亦乗车马但留子弟一人监视实土以至成坟】坟髙四尺立小石碑于其前亦髙四尺趺髙尺许【司马温公曰按令式坟碑石兽大小多寡虽各有品数然者当为无穷之规后世见此等物安知其中不多藏金玉邪是皆无益于亡者而反有害故令式又有贵得同贱贱不得同贵之文然则不若不用之为愈也 今按孔子防墓之封其崇四尺故取以为法用司马公説别立小碑但石湏阔尺以上其厚居三之二圭首而刻其面如志之葢乃略述其世系名字行实而刻于其左转及后右而周焉妇人则俟夫乃立面如夫亡志葢之刻云】   【司马温公曰古人有大勲徳勒铭钟鼎藏之宗庙其则有丰碑以下棺耳秦汉以来始命文士褒賛功徳刻之于石亦谓之碑降及南朝复有铭志埋之墓中使其人果大贤邪则名闻昭显众所称颂流播终古不可掩蔽岂待碑志始为人知若其不贤也虽以巧言丽词强加采饰功侔吕望徳比仲尼徒取讥笑其谁肯信碑犹立于墓道人得见之志乃藏于圹中自非开发莫之睹也隋文帝子秦王俊薨府僚请立碑帝曰欲求名一卷史书足矣何用碑为徒与人作镇石耳此实语也今既不能免依其志文但可直叙乡里世家官簿始终而已季札墓前有石世称孔子所篆云呜呼有呉延陵季子之墓岂在多言然后人知其贤也今但刻姓名于墓前人自知之耳】   反哭   主人以下奉灵车在涂徐行哭【其反如疑为亲在彼哀至则哭】至家哭【望门即哭】祝奉神主入置于灵座【执事者先设灵座于故处祝奉神主入就位椟之并出魂帛箱置主后】主人以下哭于防事【主人以下及门哭入升自西阶哭于防事妇人先入哭于堂】   【朱子曰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养也湏知得这意思则所谓践其位行其礼等事行之自安方见得继志述事之事 杨氏复曰按先生此言葢谓古者反哭于庙反诸其所作谓亲所行礼之处反诸其所养谓亲所馈食之处皆指反哭于庙而言也先生家礼反哭于防事妇人先入哭于堂又与古异者后世庙制不立祠堂狭隘所谓防事者乃祭祀之地主妇馈食亦在此堂也】   遂诣灵座前哭【尽哀止】有吊者拜之如初【谓賔客之亲宻者既归待反哭而复予檀弓曰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期九月之丧者饮酒食肉不与宴乐小功以下大功异居者可以归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一   家礼四   丧礼   虞祭【之日日中而虞或墓逺则但不出是日可也若去家经宿之上则初虞于所馆行之郑氏曰骨肉归于土防气则无所不之孝子为其彷徨三祭以安之】   【朱子曰未时奠而不祭但酌酒陈馔再拜虞始用祭礼卒哭谓之吉祭】   主人以下皆沐浴【或已晚不暇即畧自澡洁可也】执事者陈器具馔【盥盆帨巾各二于西阶西南上东盆有台巾有架西者无之凢丧礼皆放此酒瓶并架一于灵座东南置卓子于其东设注子及盘盏于其上火炉汤瓶于灵座西南置卓子于西设祝版于其上设蔬果盘盏于灵座前卓上匕筯居内当中酒盏在其西醋楪居其东果居外蔬果居内实酒于瓶设香案居堂中炷火于香炉束茅聚沙于香案前具馔如朝奠陈于堂门外之东】祝出神主于座主人以下皆入哭【主人及兄弟倚杖于室外及与祭者皆入哭于灵座前其位皆北面以服为列重者居前轻者居后尊长坐卑防立丈夫处东西上妇人处西东上逐行各以长防为序侍者在后】降神【祝止哭者主人降自西阶盥手帨手诣灵座前焚香再拜执事者皆盥帨一人开酒实于注西面跪以注授主人主人跪受一人奉卓上盘盏东面跪于主人之左主人斟酒于盏以注授执事者左手取盘右手执盏酹之茅上以盘盏授执事者俛伏兴少退再拜复位】祝进馔【执事者佐之其设之叙如朝奠】初献【主人进诣注子卓前执注北向立执事者一人取灵座前盘盏立于主人之左主人斟酒反注于卓子上与执事者俱诣灵座前北向立主人跪执事者亦跪进盘盏主人受盏三祭于茅束上俛伏兴执事者受盏奉诣灵座前奠于故处祝执版出于主人之右西向跪读之前同但云日月不居奄及初虞夙兴夜处哀慕不宁谨以洁牲柔毛粢盛醴齐哀荐祫事尚飨祝兴主人哭再拜复位哭止牲用豕则曰刚鬛不用牲则曰清酌庶羞祫合也欲其合于先祖也】亚献【主妇为之礼如初但不读祝四拜】终献【亲宾一人或男或女为之礼如亚献】侑食【执事者执注就添盏中酒】主人以下皆出祝阖门【主人立于门东西向卑防丈夫在其后重行北上主妇主于门西东向卑防妇女亦如之尊长休于他所如食间】   【杨氏复曰士虞礼无尸者祝阖牖户如食间详见后四时祭礼】   祝启门主人以下入哭辞神【祝进当门北向噫歆告启门三乃启门主人以下入就位执事者防茶祝立于主人之右西向告利成敛主匣之置故处主人以下哭再拜尽哀止出就次执事者彻】祝埋魂帛【祝取防帛帅执事者埋于屏处洁地】罢朝夕奠【朝夕哭哀至哭如初】遇柔日再虞【乙丁巳辛癸为柔日其礼如初虞惟前期一日陈器具馔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质明行事祝出神主于座祝词改初虞为再虞祫事为虞事为异若墓逺途中遇柔日则亦于所馆行之】遇刚日三虞【甲丙戊庚壬为刚日其礼如再虞惟改再虞为三虞虞事为成事若墓逺亦途中遇刚日且阙之湏至家乃可行此祭】   卒哭【檀弓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故此祭渐用吉礼】   三虞后遇刚日卒哭前期一日陈器具馔【并同虞祭惟更设酒瓶一于酒瓶之西】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并同虞祭惟更取井花水充酒】质明祝出主【同再虞】主人以下皆入哭降神【并同虞祭】主人主妇进馔【主人奉鱼肉主妇悦奉麺米食主人奉羮主妇奉饭以进如虞祭之设】初献【并同虞祭惟祝执版出于主人之左东向跪读为异词并同虞祭但改三虞为卒哭哀荐成事下云来日隮祔于祖考某官府君尚飨 按此云祖考谓亡者之祖考也】   【朱子曰温公以虞祭读祝于主人之右卒哭读祝于主人之左盖得礼意 杨氏复曰髙氏礼记进读祝文曰日月不居奄及卒哭叩地号天五情糜溃谨以清酌庶羞哀荐成事尚飨】   亚献终献侑食阖门启门辞神【并同虞祭惟祝西阶上东面告利成】自是朝夕之间哀至不哭【犹朝夕哭】主人兄弟防食水饮不食菜果寝席枕木   【杨氏复曰按古者既虞卒哭有受服綀祥禫皆有受服盖服以表哀哀渐杀则服渐轻然受服数更近于文繁今世俗无受服自始死至大祥其哀无变非古也书仪家礼从俗而不泥古所以从简】祔【檀弓曰殷既綀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注曰期而神之人情然殷礼既亡其本末不可考今三虞卒哭皆用周礼次第则此不得独从殷礼】   卒哭明日而祔卒哭之祭既彻即陈器具馔【器如卒惟陈之于祠堂堂狭即扵防事随便设亡者祖考妣于中南向西上设亡者位扵其东南西向母丧则不设祖考位酒瓶酒瓶于阼阶上火炉汤瓶于西阶上具馔如卒哭而三分母丧则两分祖妣二人以上则以亲者 杂记曰男子袝于王父则配女子祔于王母则不配注有事于尊者可以及卑有事于卑者不敢援尊也髙氏曰若祔妣则设祖妣及妣之位更不设祖考位若父在而祔妣则不可递迁祖妣宜别立室以藏其主待考同祔若考妣同祔则并设祖考及祖妣之位胡氏泳曰髙氏别室藏主之设恐未然先生内子之丧主只祔于祖妣之傍此当为防杨复曰父在祔妣则父为主乃是夫祔妻于祖妣三年丧毕未迁尚祔于祖妣待父他日三年丧毕递迁祖考妣始考妣同迁也髙氏父在不可递迁祖妣之説亦是但别室蔵主説则非也】   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并同卒哭】质明主人以下哭于灵座前【主人兄弟皆倚杖于阶下入哭尽哀止 按此谓继祖宗子之丧其世嫡当为后者主丧乃用此礼若丧主非宗子则皆以亡者继祖之宗主此祔祭 礼注云祔于祖庙宜使尊者主之】诣祠堂奉神主出置于座【祝轴帘启椟奉所祔祖考之主置于座内执事者奉祖妣之主置于座西上若在他所则置于西阶上卓子上然后启椟 若丧主非宗子而与继祖之宗异居则宗子为告于祖而设虚位以祭祭讫除之】还奉新主入祠堂置于座【主人以下还诣灵座所哭祝奉主椟诣祠堂西阶上卓子上主人以下哭从如从柩之叙至门止哭祝启椟出主如前仪若丧主非宗子则惟丧主主妇以下还迎】叙立【若宗子自为丧主则叙立如虞祭之仪若丧主非宗子则宗子主妇分立两阶之下丧主在宗子之右丧主妇在宗子妇之左长则居前少则居后余亦如虞祭之仪】参神【在位者皆再拜参祖考妣】降神【若宗子自为丧主则丧主行之若丧主非宗子则宗子行之并同卒哭】祝进馔【并同虞祭】初献【若宗子自为丧主则丧主行之若丧主非宗子则宗主行之并同卒哭但酌献先诣祖考妣前日子前同卒哭祝版但云孝子某谨以洁牲柔毛粢盛醴齐适于某考某官府君隮祔孙某官尚飨皆不哭内丧则云某妣某封某氏隮祔孙妇某封某氏次诣亡者前若宗子自为丧主则祝版同前但云荐祔事于先考某官府君适于某考某官府君尚飨若丧主非宗子则随宗子所称余仪同若亡者于宗子为卑防则宗子不拜】亚献终献【若宗子自为丧主则主妇为亚献亲宾为终献若丧主非宗子则丧主为亚献主妇为终献并同卒哭及初献仪惟不读祝】侑食阖门启门辞神【并同卒哭但不哭】祝奉主各还故处【祝先纳祖考妣神主于龛中匣之次纳亡者神主西阶卓子上匣之奉之反于灵座出门主人以下哭从如来仪尽哀止若丧主非宗子则哭而先行宗子亦哭送之尽哀止若祭于他所则考妣之主亦如新主纳之】   【程子曰丧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二年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无主在寝哭于何处 朱子曰古者庙有昭穆之次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故祔新老者于其祖父之庙则为告其祖父以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以当入此庙之渐也今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以西为上之制而无复左昭右穆之次一有递迁则羣室皆迁而新死者当入于其祢之故室矣此乃礼之大节与古不同而为礼者犹执祔于祖父之文似无意义然欲遂变而祔于祢庙则又非变礼存羊意 杨氏复曰司马礼家礼并是既祔之后主复于寝所谓奉主各还故处也】   小祥【郑氏云祥吉也】   朞而小祥【自丧至此不计闰凡十三月古者卜日而祭今止用初忌以从简易大祥仿此】前期一日主人以下沭浴陈器具馔【主人率众丈夫洒扫涤濯主妇率众妇人涤釡鼎具祭馔他皆如卒哭之礼】设次陈练服【丈夫妇人各设次于别所置练服于其中男子以练服为冠去首经负版辟领衰妇人截长裙不令曵地应服期者改吉服然犹尽其月不服金珠锦绣红紫惟为妻者犹服禫尽十五月而除】   【杨氏复曰按仪礼丧服记载丧负版辟领之制甚详但有阙文不言衰负版辟领何时而除司马公书仪云既练男子去首绖负版辟领衰故家礼防书仪云小祥去首绖负版辟领衰但礼经既练男子除首经妇人除腰带家礼于妇人成服时并无妇人经带之文此为踈略故既綀亦不言妇人除带当以礼经为正】   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并同卒哭】质明祝出主主人以下入哭【皆如卒哭但主人倚杖于门外与期亲各服其服而入若已除服者来预祭亦释去华盛之服皆哭尽哀止】乃出就次易服复入哭【祝止之】降神【如卒哭】三献【如卒哭之仪祝版同前但云日月不居奄及小祥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惰其身哀慕不宁敢用洁牲柔毛粢盛醴齐荐此常事尚飨】侑食阖门启门辞神【皆如卒哭之仪】止朝夕哭【惟朔望未除服者防哭其遭丧以来亲戚之未尝相见者相见虽已除服犹哭尽哀然后叙拜】始食菜果   【问妻丧逾期主祭朱子曰此未有考但司马氏大小祥祭已除服者皆与祭则主祭虽已除服亦何害于于与祭乎但不可纯用吉服须如吊服及忌日之服可也】   大祥   再朞而大祥【自丧至此不计闰凡二十五月亦止用第二忌日祭】前期一日沐浴陈器具馔【皆如小祥】设次陈禫服【司马温公曰丈夫垂脚黪纱幞头黪布衫布里角带未大祥间暇以出谒者妇人冠梳假髻以鵞黄青碧皁白为衣履其金珠红绣皆不可用】   【问子为母大祥及禫夫已无服其祭当如何朱子曰今礼几筵必三年而除则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但小祥之后夫即除服大祥之祭夫亦恐湏素服如巾服可也但改其祝词不必言为子而祭也】   告迁于祠堂【以酒果告如朔日之仪若无亲尽之祖则祝版云云告毕改题神主如加赠之仪递迁而西虚东一龛以俟新主若有亲尽之祖而其别子也则祝版云云告毕而迁于墓所不埋其支子也而族人有亲未尽者则祝版云云告毕迁于最长之房使主其祭其余改题递迁如前若亲皆已尽则祝版云云告毕埋于两阶之间其余改题递迁如前】厥明行事皆如小祥之仪【惟祝版改小祥曰大祥常事曰祥事】毕祝奉神主入于祠堂【主人以下哭从如祔之叙至祠堂前哭止】彻灵座断杖弃之屏处奉迁主埋于墓侧始饮酒食肉而复寝   【问祧主朱子曰天子诸侯有太庙夹室则祧主藏于其中今士子无此祧主无可置处礼记説藏于两阶间今不得已只埋于墓所 李继善问曰纳主之仪礼经未见书仪但言迁祠版匣于影堂别无祭告之礼周舜防以为昧然归匣恐未为得先生前云诸侯三年丧毕皆有祭但其礼亡而大夫以下又不可考然则今当何所防耶曰横渠说三年后祫祭于太庙因其告祭毕还主之时遂奉祧主归于夹室迁主新主皆归于其庙此似为得礼郑氏周礼注大宗伯享先王处似亦有此意而舜防所疑与熹所谓三年丧毕有祭者似亦暗与之合但既祥而彻几筵其主且当祔于祖父之庙俟祫毕然后迁耳 杨氏复曰家礼祔与迁皆祥祭一时之事前期一日以酒果告讫改题递迁而西虚东一龛以俟新主厥明祥祭毕奉神主入于祠堂又按先生与学者书则祔与迁是两项事既祥而彻几筵其主且当祔于祖父之庙俟三年丧毕合祭而后迁盖世次迭迁昭穆继序其事至重岂可无祭告礼但以酒果告行迭迁乎在礼丧三年不祭故横渠説三年丧毕祫祭于太庙因其祭毕还主之时迭迁神主用意婉转此为得礼而先生从之或者又以大祥除丧而新主未得祔庙为疑窃尝思之新主所以未迁庙者正为体亡者尊敬祖考之意祖考未有祭告岂敢迁也况礼辨昭穆孙必祔祖凡合祭时孙尚祔祖今以新主且祔于祖父之庙有何所疑当俟告祭前一夕以荐告迁主毕乃题神主厥明合祭毕奉神主埋于墓所奉迁主新主各归于庙故并述其説以俟考 髙氏告祔迁祝文曰年月日孝曽孙某罪积不灭嵗及免丧世次迭迁昭穆继序先王制礼不敢不至】   禫【郑氏曰澹澹然平安之意】   大祥之后中月而禫【间一月也自丧至此不计闰凡二十七月】   【司马温公曰士虞礼中月而禫郑注云中犹间也禫祭名也白丧至此凡二十七月按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逾月则其善也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檀弓曰祥而缟注缟冠素纰也又曰禫徒月乐三年问曰三年之丧三十五月而毕然则所谓中月而禫者盖禫祭在祥月之中也歴代多从郑説今律勅三年之丧皆二十七月而除不可违也 朱子曰二十五月祥后便禫看来当如王肃之説于是月禫徙月乐之説为顺而今从郑氏之説虽是礼宜从厚然未为当】   前一月下旬卜日【下旬之首择来月三旬各一日或丁或亥设卓子于祠堂门外置香炉香盒杯珓盘子于其上西向主人禫服西向众主人次之少退北上子孙在其后重行北上执事者北向东上主人炷香熏珓命以上旬之日曰某将以来月某日祗荐禆事于先考某官府君尚飨即以珓掷于盘以一俯一仰为吉不吉更命中旬之日乂不吉则用下旬之日主人乃入祠堂木龛前再拜在位者皆再拜主人焚香祝执辞于主人之左跪告曰孝子某将以来月某日祗荐禫事于先考某官府君卜既得吉敢告主人再拜降与在位者皆再拜祝阙门退若不得吉则不用卜既得吉一句】前期一日沐浴设位陈器具馔【设神位于灵座故处他如大祥之仪】厥明行事皆如大祥之仪【但主人以下诣祠堂祝奉主椟置于西阶卓子上出主置于座主人以下皆哭尽哀三献不哭改祝版大祥为禫祭祥事为禫事至辞神乃哭尽哀送神主至祠堂不哭】   【朱子曰荐新告朔吉凶相袭似不可行未可废既葬则使轻服或已除者入庙行礼可也四时大祭既葬亦不可行如韩魏公所谓节祠者则如荐新行之可也又曰家间顷年居丧于四时正祭则不敢举而俗节荐享则以墨衰行之盖正祭三献受胙非居丧所可行而俗节则惟普同一献不读祝不受胙也 又曰丧三年不祭但古人居丧衰麻之衣不释于身哭泣之声不絶于口其出入居处言语饮食皆与平日絶异故宗庙之祭虽废而幽明之间两无憾焉今人居丧与古人异卒哭之后遂墨其衰凡出入居处言语余食与平日之所为皆不废也而独废此一事恐亦有所未安窃谓欲处此义者但当自省所以居丧之礼果能始卒一一合于曲礼即废祭无可疑若他时不免墨衰出入或其他有所未合者尚多即卒哭之前不得已准礼且废卒哭之后可以畧做左传杜注之説遇四时祭日以衰服特祀于几筵用墨衰常于家庙可也 杨氏复曰先生以子丧不举盛祭就祠堂内致荐用深衣幅巾祭毕反丧服哭奠子则至恸】   居丧杂仪   檀弓曰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顔丁善居丧始死皇皇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慨然如不及其反而息杂记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日不怠三月不觧期悲哀三年忧丧服四制曰仁者可以观其爱焉知者可以观其理焉彊者可以观其志焉礼以治之义以正之孝子弟弟贞妇皆可得而察焉曲礼曰居丧未读丧礼既读祭礼丧复常读乐章檀弓曰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今居丧但勿读乐章可也】杂记三年之丧言而不语对而不问【言言已事也为人説为语】丧大记父母之丧非丧事不言既与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国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檀弓髙子臯执亲之丧未尝见齿【言笑之微】杂记防衰之丧既人请见之则见不请见人小功请见人可也又凡丧小功以上非虞祔练祥无沐浴曲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丧服四制百官偹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凡此皆古礼今之贤孝君子必有能尽之者自余相时量力而行之可也   致赙奠状   具位姓某   某物若干   右谨专送上 某人灵几聊偹 赙仪【香茶酒食云奠仪】伏惟歆纳谨状 年月日具位姓某状   封皮状上某官灵筵具位姓某谨封   【刘氏璋曰司马公书仪云亡者官尊其仪乃如此若平交及降等即状内无年封皮上用面签题曰某人灵筵下云状谨封】   谢状【三年之丧未卒哭只令子侄发谢书】   具位姓某   某物若干   右伏防 尊慈以某【发书者名】某亲违世【大官云薨没】特赐 赙仪【襚奠随事】下诚【平交不用此二字】不任哀感之至谨具状上谢谨状【余并同前但封皮不用灵筵二字】   【刘氏璋曰司马公云此与所尊敬之仪如平交则状内改尊慈为仁私赐为贶去下诚字后云谨奉状陈谢谨状无年封皮上用面签题云某人下云状谨封】   慰人父母亡防【慰嫡孙承重者同】   某顿首再拜言【降等止云顿首平交但云顿首言】不意凶变【亡者官尊云邦国不不幸后皆放此】先某位【无官即云先府君有契即加几丈于某位府君之上 母云先某封无封即云先夫人 承重则云尊祖考某位尊祖妣某封余并同】奄弃荣飬【亡者官尊即云奄捐馆舍或云奄忽薨逝母封至夫人者亦云薨逝若生者无官即云奄违色养】承讣惊怛不能己己伏惟【平交云恭惟降等云缅惟】孝心纯至思慕号絶何可堪居日月流迈逾旬朔【经时即云已忽经时已即云经襄奉卒哭小祥大祥禫除各随其时】哀痛奈何罔极奈何不审自罹荼毒【父在母亡即云忧苦】气力何如【平交云何似】伏乞【平交云伏愿降等云惟□】强加粥【已则云防食】俯从礼制某役事所縻【在官即云职业有守】未由奔慰其于忧恋无任下诚【平交已下但云未由奉慰悲系增深】谨奉防【平交云状】伏惟鍳察【平交以下去此四字】不备谨防【平交云不宣谨状】月日具位【降等用郡望】姓某防上【平交云】某官大孝【苫前母亡即云至孝平交以下云苫次】封皮防上某官大孝【苫前】具位姓某谨封【降等即用面签云某官大孝苫次郡望姓名状谨封若慰人母亡即云至孝刘氏璋曰裴仪云父母亡日月逺云哀前平交以下云哀次刘仪云百日内云苫次百日外服次如尊则称苫前服前今从刘仪】   重封防上【平交云状】某官具位姓某谨封   父母亡答人慰防【嫡孙承重者同】   某稽颡再拜言【降等云叩首去言字】   【刘氏璋曰刘仪某叩首泣血言按稽颡而后拜以头触地曰稽颡三年之礼也虽于平交降等者亦如此但去言字何则古礼受吊必拜之不问防贱故也】   某罪逆深重不自死灭祸延先考【母云先妣承重则祖父云先祖考祖母云先祖妣】攀号擗踊五内分崩叩地呌天无所逮及日月不居奄逾旬朔【随时同前】酷罚罪苦【父在母亡即云偏罚罪深父先亡则母与父同】无望生全即日防恩【平交以下去此四字】祗奉几筵茍存视息伏防尊慈俯赐慰问哀感之至无任下诚【平交云仰承仁恩俯垂慰问其为哀感但切下懐降等云特承慰问哀感良深 司马温公曰凡遭父母丧知旧不以书来吊问是无相恤之心于礼不当先发书不得已须至先发即删此四句】未由号诉不胜陨絶谨奉防【降等云状】荒迷不次谨防【降等云状】月日孤子【母丧称哀子俱亡即称孤哀子承重者称孤孙哀孙孤哀孙】姓名防上某位【座前谨空 平交以下去此二字】   【朱子曰父丧称孤子母丧称哀子温公所称盖因今俗以别父母不欲混并之也且从之亦无害】   封皮重封并同前【但改具位为孤子】   慰人祖父母亡启状【谓非承重者伯叔父母姑兄姊弟妹妻子侄孙同】   某启不意凶变【子孙不用此句】尊祖考某位奄忽违世【祖母曰尊祖妣某封无官封有契巳见上 伯叔父母姑即加尊字兄姊弟妹加令字降等皆加贤字若彼一等之亲有数人即加行第云几某位无官云几府君有契即加几大几兄扵某位府君之上姑姊妹则称以夫姓云某宅尊姑令姊妹 妻则云贤閤某封无封则但云贤閤 子即云伏承令子几某位侄孙并同降等则曰贤无官者称秀才】承讣惊怛不能巳已【妻改怛为愕子孙但云不胜惊怛】伏惟【恭惟缅惟见前】孝心纯至哀恸摧裂何可胜任【伯叔父母姑云亲爱加隆哀恸沉痛何可堪胜兄姊弟妹则云友爱加隆 妻则云伉俪义重悲悼沉痛 子侄孙则云慈爱隆深悲恸沉痛余与伯叔】   【父母姑同】孟春犹寒【寒温随时】不审尊体何似【稍尊云动止何如降等云所履何似】伏乞【平交以下如前】深自寛抑以慰慈念【其人无父母即但云逺诚连书不上平】某事役所縻【在官如前】未由趋慰其于忧想无任下诚【平交以下如前】谨奉状伏惟鉴察【平交如前】不备【平交如前】谨状月日具位姓名状上某位【服前平交云服次】   封皮重封同前   祖父母亡答人启状【谓非承重者伯叔父母姑兄姊弟妹妻子侄孙同】   某启家门凶祸【伯叔父母姑兄姊弟妹云家门不幸妻云私家不幸 子侄孙云私门不幸】先祖考【祖母云先祖妣 伯叔父母云几伯叔父母姑云几家姑 兄姊云几家兄几家姊 弟妹云几舍弟几舍妹 妻云室人 子云小子某 侄云从子某 孙云防孙某】奄忽弃背【兄弟以下云丧逝子子侄孙云尔天折】痛苦摧裂不自胜堪【伯叔父母姑兄姊弟妹云摧痛酸苦不自堪忍 妻改催痛为悲悼 子侄孙改悲悼为悲念】伏防尊慈特赐慰问哀感之至不任下诚【平交降等如前】孟春犹寒【寒温随时】伏惟【恭惟缅惟如前】某位尊体起居万福【平交不用起居防等但云动止万福】某即日侍奉【无父母即不用此句】幸免他苦未由面诉徒増哽塞谨奉状上【平交云陈】谢不备【平交如前】谨状月日某郡姓名状上某位【座前谨空平交如前】封皮重封如前   【刘氏璋曰司马公云自伯叔父母以下今人多只用平时徃来启状止于小简中言之虽亦可行但裴仪有此式古人风义敦笃当如此不敢輙删】   祭礼   四时祭   【司马温公曰王制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注祭以酋时荐以仲月 髙氏曰何休云有牲曰祭无牲曰荐大夫牲用羔士牲持豚庶人无常牲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邯麦以鱼黍以豚稲以雁取其新物相宜几庶羞不逾牲若祭以羊则不以牛为羞也今人鲜用牲惟设庶羞而已】   时祭用仲月前旬卜日【孟春下旬之首择仲月二旬各一日或丁或亥主人盛服立于祠堂中门外西向兄弟立于主人之南少退北上子孙立于主人之后重行西向北上置卓子于主人之前设香炉香盒杯珓及盘于其上主人搢笏焚香熏珓而命以上旬之日曰某将以来月某日诹此岁时适其祖考尚飨即以珓掷于盘以一俯一仰为吉不吉更卜中旬之日又不吉则不复卜而直用下旬之日既得日祝开中门主人以下北向立如朔望之位皆再拜主人升焚香再拜祝执词跪于主人之左读曰孝孙某将以来月某日祗荐歳事于祖考卜既得吉敢告用下旬日则不言卜既得吉主人再拜降复位与在位者皆再拜祝阖门主人以下复西向位执事者立于门西皆东面北上祝主于主人之右命执事者曰孝孙某将以来月某日祗荐嵗事于祖考有司具脩执事者应曰诺乃还】   【司马温公曰孟诜家祭仪用二至二分然今仕宦者职业既繁但时至事暇可以祭则卜筮亦不必亥日及分至也若不暇卜日则止依孟仪用分至于事亦便也 问旧当収得先生一本祭仪时祭皆用卜日今问却用二至二分祭是如何朱子曰卜日无定虑有不虔司马公云只用分至亦可】   前期三日齐戒【前期三日主人帅众丈人致齐于外主妇帅众妇女致齐于内沐浴更衣饮酒不得至乱食肉不得茹荤不吊丧不聼乐凡凶秽之事皆不得预】   【司马温公曰主妇主人之妻也礼舅没则姑老不与扵祭主人主妇必使长男长妇为之若或自欲与祭则特位于主妇之前叅神毕升立于酒壶之北监视礼仪或老疾不能乆立则休于他所俟受胙复来受胙辞神而已 刘氏璋曰祭义云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齐三日乃见其所以为齐者专致思于祭祀也】   前一日设位陈器【主人帅众丈夫深衣及执事洒扫正寝洗拭椅卓务令蠲洁设髙祖考妣位于西堂北壁下南向考西妣东各用一倚一皁而合之曽祖考妣祖考妣考妣以次而东皆如髙祖之位世各为位不属祔位皆于东序西向北上或两序相向其尊者居西妻以下则于阶下设香案于堂中置香炉香盦于其上束茅聚沙于香案前及逐位前地上设酒架于东阶上别置卓子于其东设酒注一酹酒盏一盘一受胙盘一一巾一茶盒茶筅茶盏托盐楪醋瓶于其上火炉汤瓶香匙火筯于西阶上别置卓子于其西设祝版于其上设盥盆帨巾各二于阼阶下之束其西者有台架又设陈馔大牀于其东】   【问今人不祭髙祖如何程子曰髙祖自有服不祭甚非某家却祭髙祖又曰自天子至于庶人五服未尝有异皆至髙祖服既如是祭祀亦须如是 朱子曰考诸程子之言则以为髙祖有服不可不祭虽七庙五庙亦止于髙祖虽三庙一庙以至祭寝亦必及于髙祖但有防数之不同耳疑此最为得祭祀之本意今以祭法考之虽未见祭必及髙祖之文然有月祭享尝之别则古者祭祀以逺近为防数亦可见矣礼家又言大夫有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髙祖此则可为立三庙而祭及髙祖之验 古人宗子承家主祭仕不出乡故庙无虚主而祭必于庙惟宗子越在他国则不得祭而庻子居者代之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然犹不敢入庙特望墓为坛以祭盖其尊祖敬宗之严如此今人主祭者逰宦四方或贵仕于朝又非古人越在他国之比则以其田禄脩其荐享尤不可阙不得以身去国而使支子代之也泥古则闇于事情徇俗则无所品节必欲酌其中制适古今之宜则宗子所在奉二主以从之于事为宜盖上不失萃聚祖考精神之义二主常相从则精神不分矣下使宗子得以田禄荐享祖宗处礼之变而不失其中所谓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者盖如此但支子所得自主之祭则当留以奉祀不得随宗子而徙也或谓留影于家奉祀版而行恐精神分散非鬼神所安而支子私祭上及髙曽又非所以严大宗之正也兄弟异居庙初不异只合兄祭而弟与执事或以物助之为宜而相去逺者则兄家设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时旋设位以纸榜标记逐位祭毕焚之如此是亦得礼之变也】   省牲涤器具馔【主人帅众丈夫深衣省牲莅杀主妇帅众妇女背子涤濯祭器洁釡鼎具祭馔每位果六品蔬菜及脯醢各三品肉鱼馒头糕各一盘羮饭各一碗肝各一串肉各二串务令精洁未祭之前勿令人先食及为猫犬虫鼠所汚】   【朱子尝书戒子塾曰吾不孝为先公弃捐不及供飬事先妣四十年然愚无识知所以承顔顺色甚有乖戾至今思之常以为终天之痛无以自赎惟有歳时享祀致其谨洁犹是可着力处汝軰及新妇等切宜谨戒凡祭肉脔割之余及皮毛之属皆当存之勿令残秽防慢以重吾不孝 刘氏璋曰徃者士大夫家妇女皆亲涤祭器造祭馔以供祭祀近来妇女骄倨不肯亲入庖厨虽家有使令之人效役亦须身亲监视务令精洁按古礼有省牲陈祭器等仪今人祭其先祖未必皆杀牲司马公祭仪用时蔬时果各五品脍生肉炙干肉羮炒肉殽骨头轩音献白肉脯干脯醢肉酱庶羞珎异之味麫食饼馒头之米食糍糕之类共不过十五品今先生品馔异同者盖恐一时不能办集或家贫则随乡土所有惟蔬果肉麫米食数品亦可祭器簠簋笾豆鼎爼垒洗之类岂私家所有但宜用平日饮食之器涤濯洁竭其孝敬之心亦足矣】   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主人以下深衣及执事者俱诣祭所盥手设果楪于逐位卓子南端蔬菜脯醢相间次之设盏盘醋于北端盏西楪东匙筯居中设酒及酒各一瓶于架上酒其日取井花水充在酒之西炽炭于炉实水于瓶主妇背子炊暖祭馔皆令极以金盛出置东阶下大牀上】质明奉主就位【主人以下各盛服盥手帨手诣祠堂前众大夫叙立如告日之仪主妇西阶下北向立主人有母则特位于主妇之前诸伯叔母诸姑继之嫂及弟妇姊妹在主妇之左其长于主母主妇者皆少进子孙妇女内执事者在主妇之后重行皆北向东上立定主人升自阼阶搢笏焚香出笏告曰孝孙某今以仲春之月有事于髙祖考某官府君髙祖妣某封某氏曽祖考某官府君曽祖妣某封某氏祖考某官府君祖妣某封某氏考某官府君妣某封某氏以某亲某官府君某亲某封某氏祔食敢请神主出就正恭伸奠献告辞仲夏秋冬各随其时祖考有无官爵封谥皆如题主之文祔食谓旁亲无后者及早逝先亡者无即不言告讫搢笏敛椟正位祔位各置一笥各以执事者一人捧之主人出笏前道主妇从后卑防在后至正置于西阶卓子上主人搢笏启椟奉诸考神主出就位主妇盥帨升奉诸妣神主亦如之其祔位则子弟一人奉之既毕主人以下皆降复位】参神【主人以下叙位如祠堂之仪立定再拜若尊长老疾者休于他所司马温公曰古之祭者不知神之所在故灌用鬰鬯臭隂逹于渊众萧合黍稷臭阳逹于墙屋所以广求神也今此礼既难行于士民之家故但焚香酹酒以代之 北溪陈氏曰廖子晦广州所刋本降神在参神之前不若临漳传本降神在参神之后为得之盖既奉主于其位则不可虚视其主而必拜而肃之故参神宜居于前至灌则又所以为将献而亲飨其神之始也故降神宜居于后然始祖先祖之祭只设虚位而无主则又当先降而后参亦不容以是为拘】   降神【主人升搢笏焚香出笏少退立执事者一人闻酒取巾拭瓶口实酒于注一人取东阶卓子上盘盏立于主人之左一人执注立于主人之右主人搢笏跪奉盘盏者亦跪进盘盏主人受之执注者亦跪斟酒于盏主人左手执盘右手执盏灌于茅上以盘盏授执事者出笏俛伏兴再拜降复位】   【问既奠之酒何以置之程子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酌谓求神于隂阳有无之间故酒必灌于地若谓奠酒则安置在此今人以浇在地上甚非也既献则彻去可也 张子曰奠酒奠安置也若言奠挚奠枕是也谓注之于地非也 朱子曰酹酒有两説一用鬰鬯灌地以降神则惟天子诸侯有之一是祭酒葢古者饮食必祭今以鬼神自不能祭故代之祭也今人虽存其礼而失其义不可不知 问酹酒是少倾是尽倾曰降神是尽倾 杨氏复曰此四条降神酹酒是尽倾三献奠酒不当浇之于地家礼初献取髙祖妣盏祭之茅上者代神祭也礼祭酒少倾于地祭食于豆间皆代神祭也】   进馔【主人升主妇从之执事者一人以盘奉鱼肉一人以盘奉米麫食一人以盘奉羮饭从升至髙祖位前主人搢笏奉肉奠于盘盏之南主妇奉麫食奠于肉西主人奉鱼奠于醋楪之南主妇奉米食奠于鱼东主人奉羮奠于醋楪之东主妇奉饭奠于盘盏之西主人出笏以次设诸正位使诸子弟妇女各设祔位皆毕主人以下皆降复位】初献【主人升诣髙祖位前执事者一人执酒注立于其右冬月即先暖之主人搢笏奉髙祖考盘盏位前东向立执事者西向斟酒于盏主人奉之奠于故处次奉髙祖妣盘盏亦如之出笏位前北向立执事者二人奉髙祖考妣盘盏立于主人之左右主人搢笏跪执事者亦跪主人受髙祖考盘盏右手取盏祭之茅上以盘盏授执事者反之故处受髙祖妣盘盏亦如之出笏俛伏兴少退立执事者炙肝于炉以楪盛之兄弟之长一人奉之奠于髙祖考妣前匙筯之南祝取版立于主人之左跪读曰维年嵗月朔日子孝孙某官某敢昭告于髙祖考某官府君髙祖妣某封某氏气序流易时维仲春追感嵗时不胜永慕敢以洁牲柔毛牲用彘则曰刚鬛粢盛醴齐祗荐嵗事以某亲某官府君某亲某封某氏祔食尚飨毕兴主人再拜退诣诸位献祝如初每逐位读祝毕即兄弟众男之不为亚终献者以次分诣本位所祔之位酌献如仪但不读祝献毕皆降复位执事者以他器彻酒及肝置盏故处○曽祖前称孝曾孙考前称孝子故不胜永慕爲昊天罔极 凡祔者伯叔祖父祔于髙祖伯叔父祔于曽祖兄弟祔于祖子孙祔于考余皆仿此如本位无即不言以某亲祔食 祖考无宫及改夏秋冬字皆已见上】   【杨氏复曰司马公书仪主人升自阼阶诣酒注所西向立执事一人左手奉曽祖考酒盏右手奉曽祖妣酒盏一人奉祖考妣酒盏一人奉考妣酒盏皆如髙祖考妣之次就主人所主人搢笏执注以次斟酒执事者奉之徐行反置故处主人出笏诣曽祖考妣神座前北向执事者一人奉曽祖考酒盏立于主人之左一人奉曽祖妣酒盏立于主人之右主人搢笏跪取曽祖考妣酒酹之授执事者盏反故处乃读祝此其礼与虞礼同家礼则主人升诣神位前主人奉祖考妣盘盏一人执注立于其右斟酒此则与虞礼异窃详虞礼神位维一时祭则神位多家礼主人升诣神位前奉盘盏位前东向立执事者斟酒主人奉之奠于故处次奉祖妣盘盏亦如之如此则礼严而意専若书仪则时祭与虞祭同主人诣酒注卓子前执事者左右手奉两盘盏则其礼不严主人执注尽斟诸神位酒则其意不専此家礼所以不用书仪之礼而又以义起之也】   亚献【主妇为之诸妇女奉炙肉及分献如初献仪但不读祝】   【朱子曰祭礼主人作初献未有主妇则弟得为亚献弟妇为终献 杨氏复曰按亚献如初仪潮州所刋家礼云惟不祭酒于茅潮本所云不祭酒于茅是乎曰所谓祭酒于茅者为神祭也古者饮食必祭及祭祖考祭外神亦为神祭少牢馈食礼主人初献尸尸祭酒而后啐酒卒爵主妇亚献尸尸祭酒而后卒爵賔长三献尸尸祭酒而后卒爵士虞特牲礼亦然凡三献尸皆祭酒为神祭也郷射大射获者献侯先右个次中次左个皆祭酒为侯祭也以此观之三献皆当祭酒扵茅潮本葢或者以意改之故与他本不同失之矣】   终献【兄弟之长或长男或亲宾为之众子弟奉炙肉反分献如亚献仪】侑食【主人升搢笏执注就斟诸位之酒皆满立于香案之东南主妇升扱匙饭中西柄正筯立于香案之西南皆北向再拜降复位】阖门【主人以下皆出祝阖门无门处即降帘可也主人立于门东西向众丈夫在其后主妇立于门西束向众妇女在其后如有尊长则少休于他所此所谓献也】   【杨氏复曰士虞礼无尸者祝阖牖户如食间注如尸一食九饭之倾也又曰祝声三启户注声者噫歆也今祭即无尸故须设此仪】   啓门【祝声三噫歆乃启门主人以下皆入其尊长先休于他所者亦入就位主人主妇奉茶分进于考妣之前祔位使诸子弟妇女进之】受胙【执事者设席于香案前主人就席北面祝诣髙祖考前举酒盘盏诣主人之右主人跪祝亦跪主人搢笏受盘盏祭酒啐酒祝取匙并盘抄取诸位之饭各少许奉以诣主人之左嘏于主人曰祖考命工祝承致多福于汝孝孙来汝孝孙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永年勿替引之主人置酒于席前出笏俛防兴再拜搢笏跪受饭尝之实于左袂挂袂于季指取酒卒饮执事者受盏自右置注旁受饭自左亦如之主人执笏俛伏兴立于东阶上西向祝立于东阶上东向告利成降复位与在位者皆再拜主人不拜降复位】   【刘氏璋曰韩魏公家祭云凡祭饮福受胙之礼久已不行今但以祭余酒馔命亲属长幼分饮食之可也】   辞神【主人以下皆再拜】纳主【主人主妇皆升各奉主纳于椟主人以笥敛椟奉归祠堂如来仪】彻【主妇还监彻酒之在盏注他器中者皆入于瓶缄封之所谓福酒果蔬肉食并传于燕器主妇监涤祭器而藏之】馂【是日主人监分祭胙品取少许置于盒并酒皆封之遣仆执书归胙于亲友遂设席男女异处尊行自为一列南面自堂中东西分首若止一人则当中而坐其余以次相对分东西向尊者一人先就生众男叙立世为一行以东为上皆再拜子弟以长者一人少进立执事者一人执注立于其右一人执盘盏立于其左献者搢笏跪弟献则尊者起立子侄则坐受注斟酒反注受盏祝曰祀事既成祖考嘉飨伏愿某亲备膺五福保族宜家授执盏者置于尊者之前长者出笏尊者举酒毕长者俛伏兴退复位与众男皆再拜尊者命取注及长者之盏置于前自斟之祝曰祀事既成五福之庆与汝曹共之命执事者以次就位斟酒皆徧长者进跪受饮毕俛伏兴退立众男进揖退立饮长者与众男皆再拜诸妇女献女尊长于内如众男之仪但不跪既毕乃就坐荐肉食诸妇女诣堂前献男尊长夀男尊长酢之如仪众男诣中堂献女尊长夀女尊长酢之如仪乃就坐荐麫食内外执事者各献内外尊长夀如仪而不酢遂就斟在坐者徧俟皆举乃再拜退遂荐米食然后泛行酒间以祭馔酒馔不足则以他酒他馔益之将罢主人颁胙于外仆主妇颁胙于内执事者徧及微贱其日皆尽受者皆再拜乃彻席】   【杨氏复曰司马温公书仪曰礼祭事既毕兄弟及宾迭相献酬有无筭爵所以因其接防使之交恩定好优劝之今亦取此仪】   凡祭主于尽爱敬之诚而已贫则称家之有无疾则量筋力而行之财力可及者自当如仪   初祖【惟继始祖之宗得祭】   【问始祖之祭朱子曰古无此伊川先生以义起某当初也祭后来觉得似僭今不敢祭始祖之祭似禘先祖之祭似祫今皆不敢祭】   冬至祭始祖【程子曰此厥初生民之祖也冬至一阳之始故象其类而祭之】前期三日斋戒【如时祭之仪】前期一日设位【主人众丈夫深衣帅执事者洒扫祠堂涤濯器具设神位于堂中间北壁下设屏风于其后食牀于其前】陈器【设火炉于堂中设炊烹之具于束阶下盥东炙具在其南束茅以下并同时祭主妇众妇女背子帅执事者涤濯祭器洁釡鼎具果楪六盘三杅六小盘三盏盘匙筯各二脂盘一酒注酹酒盘盏一受胙盘匙一按比本合用古祭器今恐私家或不能办且用今器以从简便神位用薄荐加草席皆有縁或用紫褥皆长五尺濶二尺有半屏风如枕屏之制足以围席三面食牀以版为面长五尺阔三尺余四围亦以版髙一尺二寸二寸之下乃施版面皆黑漆】具馔【晡时杀牲主人亲割毛血为一盘首心肝肺为一盘脂杂以蒿为一盘皆腥之左胖不用右胖前足为三段脊为三段胁为三条后足为三段去近窍一节不用凡十二体饭米一杅置于一盘蔬果各六品均肝一小盘切肉一小盘】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主人深衣帅执事者设酒瓶于架上酒注酹酒盘盏受胙盘匙各一于东阶桌子上祝版及脂盘于西阶卓子上匙筯各一于食牀北端之东西相去二尺五寸盘盏各一于筯西果在食牀南端蔬在其北毛血腥盘切肝肉皆陈于阶下馔牀上米实阶下炊具中十二体实烹具中以火防而熟之盘一杅六置于馔牀上】质明盛服就位【如时祭仪】降神叅神【主人盥升奉脂盘诣堂中炉前跪告曰孝孙某今以冬至有事于始祖考始祖妣敢请尊灵降居神位恭伸奠献遂燎脂于炉炭上俛伏兴少退立再拜执事者开酒主人跪酹酒于茅上如时祭之仪】   【刘氏璋曰茅盘用甆匾盂广一尺余或黑漆小盘截茅八寸余作束束以红立于盘内】   进馔【主人升诣神位前执事奉毛血腥肉以进主人受设之于蔬北西上执事者出熟肉置于盘奉之以进主人受设之腥盘之东执事者以杅二盛饭杅二盛肉湆不和者又以杅二盛肉湆以菜者奉以进主人受设之饭在盏西大羮在盏东铏羮在大羮东皆降复位】初献【如时祭之仪但主人既俛伏兴兄弟炙肝加盐实于小盘以从祝词曰维年嵗月朔日子孝孙姓名敢昭告于初祖考初祖妣今以仲冬阳至之始追惟报本礼不敢忘谨以洁牲柔毛粢盛醴齐只荐嵗事尚飨】亚献【如时祭之仪但众妇炙肉加盐以从】终献【如时祭及上仪】侑食阖门啓门受胙辞神彻馂【并如时祭之仪】先祖【继始祖髙祖之宗得祭继始祖之宗则自初祖而下继髙祖之宗则自先祖而下】   立春祭先祖【程子曰初祖以下髙祖以上之祖也立春生物之始故象其类而祭之】前三日斋戒【如祭始祖之仪】前一日设位陈器【如祭初祖之仪但设祖考神位于堂中之西祖妣神位于堂中之东蔬果楪各十二大盘六小盘六余并同】   【问祭礼立春云祭髙祖而上只设二位若古人祫祭须是逐位祭朱子曰本是一气若祠堂中各有牌子则不可 诸侯有四时之祫毕竟是祭有不及处方如此如春秋有事于太庙太庙便是羣祧之主皆在其中】   具馔【如祭初祖之仪但毛血为一盘首心为一盘肝肺为一盘脂蒿为一盘切肝两小盘切肉四小盘余并同】厥明夙兴设蔬果酒馔【如祭初祖之仪但每位匙筯各一盘盏各二置阶下馔牀上余并同】质明盛服就位降神叅神【如祭始祖之仪但告词改始为先余并同】进馔【如祭初祖之仪但先诣祖考位瘗毛血奉首心前足上二节脊三节后足上一节次诣祭妣位奉肝肺前足一节胁三节后足下一节余并同】初献【如祭初祖之仪但献两位各俛伏兴当中少位兄弟炙肝两小盘以从祝词改初为先仲冬阳至为立春生物余并同】亚献终献【初祭祖祖之仪但从炙肉各二小盘】侑食阖门啓门受胙辞神彻馂【并如祭初祖仪】   祢【继祢之宗以上皆得祭惟支子不祭】   季秋祭祢【程子曰季秋成物之始亦象其类而祭之】前一月下旬卜日【如时祭之仪惟告辞改孝孙为孝子又改祖考妣为考妣若母在则只云考而告于本龛之前余并同】前三日斋戒前一日设位陈器【如时祭之仪但止于正寝合设两位于堂中两上香案以下并同】具馔【如时祭之仪二分】厥眀夙兴设蔬果酒馔【如时祭之仪】质眀盛服诣祠堂奉神主出就正寝【如时祭扵正寝之仪但告词云孝子某今以季秋成物之始有事于考某官府君妣某封某氏】叅神降神进馔初献【如时祭之仪但祝辞云孝子某官某敢昭告扵考某官府君妣某封某氏今以季秋成物之始感时追慕昊天防极余并同】亚献终献侑食阖门启门受胙辞神纳主彻馂【并如时祭之仪朱子曰某家旧时时祭外有冬至立春季秋三祭后以冬至立春二祭以僭觉得不安遂已之季秋依旧祭祢而用某生日祭之适值某生日在季秋】   忌日   前一日斋戒【如祭祢之仪】设位【如祭祢之仪但止设一位】陈器【如祭祢之仪】具馔【如祭祢之馔一分】厥眀夙兴设蔬果酒馔【如祭祢之仪】质眀主人以下变服【祢则主人兄弟黪纱幞头黪布衫布里角带祖以上则黪纱衫旁亲则皁纱衫主妇特髻去饰白大衣淡黄帔余人皆去华盛之服】   【问忌日何服朱子曰某只着白绢凉衫黪巾问黪巾以何为之曰纱绢皆可某以纱又问黪巾之制曰如帕复相似有四只带若当幞头然 杨氏复曰先生母夫人忌日着黪墨布衫其巾亦然问今日服色何谓曰岂不闻君子有终身之丧】   诣祠堂奉神主出就正寝【如祭祢之仪但告辞云今以某亲某官府君逺讳之辰敢请神主出就正寝恭伸追慕余并同】叅神降神进馔初献【如祭祢之仪但祝辞云嵗序迁易讳日复临追逺感时不胜永慕考妣改不胜永慕为天防极旁亲云讳日复临不胜感怆若考妣则祝兴主人以下哭则尽哀余并同】亚献终献侑食阖门启门【并如祭祢之仪但不受胙】辞神纳主彻【并如祭祢之仪但不器】是日不饮酒不食肉不聴乐黪巾素服素带以居夕寝于外   墓祭   三月上旬择日前一日斋戒【如家祭之仪】馔【墓上毎分如时祭之品更设鱼肉米麺食各一大盘以祭后土之神】厥明洒扫【主人深衣帅执事者诣墓所再拜奉行茔域内外环绕哀省三周其有草棘即用刀斧锄斩蒦夷洒扫讫复位再拜又除地于墓左以祭后土】布席陈馔【用新洁席陈于墓前设馔如家祭之仪】叅神降神初献【如家祭之仪但祝辞云某亲某官府君之墓气序流易露既濡瞻扫封茔不胜感慕余并同】亚献终献【并以子弟亲朋荐之】辞神乃彻遂祭后土布席陈馔【四盘于席南端设盘盏匙筋于其北余并同上】降神参神三献【同上但祝辞云某官某名敢昭告于后土氏之神某恭修嵗事于某亲某官府君之墓惟时保佑实頼神休敢以酒馔敬伸奠献尚飨】辞神乃彻而退   【朱子曰祭仪以墓祭莭祠为不可然先正皆言墓祭不害义理又莭物所尚古人未有故止于时祭今人时莭随俗燕饮各以其物祖考生存之日盖尝用之今子孙不废此而能恝然于祖宗乎 改塟须告庙而后告墓方启墓以塟塟毕奠而归又告庙哭而后毕事方穏当行塟更不必出主祭告时却出主于寝祭祀之礼亦只得依本子做诚敬之外别未有着力防也 笾豆簠簋之器乃古人所用故当时祭享】   【皆用之今以燕器代祭器常馔代俎肉楮钱代币帛是亦以平生所用是谓从宜也 尝书戒子云比见墓祭土神之礼全然灭裂吾甚惧焉既为先公托体山林而祀其主者岂可如此今后可与墓前一様菜果鲊脯饭茶汤各一器以尽吾宁亲事神之意勿令其有隆杀 刘氏璋曰周元阳祭録曰唐开元勑许寒食上墓同拜扫礼若拜扫非寒食则先期卜日古者宗子去他国庶子无庙孔子许望墓为坛以时祭祀即今之寒食上墓义或有慿依不卜日耳今或覊宦寓于他邦不及此时拜扫松槚则寒食在家亦可祠祭 夫人死之后塟形于原野之中与世隔纯孝子追慕之心何有限极当寒暑变移之际益用増感是宜省谒坟墓以寓时思之敬今寒食上墓之祭虽礼经无文世代相寖以成俗上自万乗有上陵之礼下逮庶人有上墓之祭田野道路士友徧满皁庸丐之徒皆得以登父母丘垅马医夏畦之无有不受子孙追养者凡祭祀品味亦称人家贫富不贵丰腆贵在修洁罄极诚慤而已事亡如事存祭祀之时此心致敬常在乎祖宗而祖宗洋洋如在安得不格我之诚而歆我之祀乎 黄氏瑞莭曰南轩张氏次司马公张子程子三家之书为冠昏防祭礼五卷家礼盖叅三家之説酌古今之宜而大意隠然以宗法为主不可以弗讲也然礼书之备有仪礼经传集解亦朱子所辑次云】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二   律吕新书一   古乐之亡乆矣然秦汉之间去周未逺其器与声犹有存者故其道虽不行于当世而其为法犹未有异论也逮于东汉之末以接西晋之初则已浸多説矣厯魏周齐隋唐五季论者愈多而法愈不定爰及我朝功成治定理宜有作建隆皇祐元丰之间盖亦三致意焉而和胡阮李范马刘杨诸贤之议终不能以相一也而况于崇宣之季奸谀之防黥湼之余而能有一语夫天地之和哉丁未南狩今六十年神人之愤犹有未摅是固不皇于稽古礼文之士然学士大夫因仍简陋遂无复以钟律为意者则已甚矣吾友建阳蔡君元定季通当此之时乃独心好其説而力求之旁搜逺取巨细不捐积之累年乃若防契著书両卷凡若干言予尝得而读之爱其明白而渊深缜密而通畅不为牵合附防之谈而横斜曲直如珠之不出于盘其言虽多出于近世之所未讲而实无一字不本于古人已试之成法盖若黄钟围径之数则汉斛之积分可攷寸以九分为法则淮南太史小司马之説可推五声二变之数变律半声之例则杜氏之通典具焉变宫变征之不得为调则孔氏之礼疏因亦可见至于先求声气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则尤所谓卓然者而亦班班杂见于両汉之制蔡邕之説与夫国朝防要以及程子张子之言顾读者不深考其间虽或有得于此而又不能无失于彼是以晦蚀纷拏无复定论大抵不拘挛于习熟见闻之近即肆其胷臆妄为穿穴而无所防依季通乃能奋其独见超然逺覧爬梳剔抉参互攷防用其半生之力以至于一旦豁然而融防贯通焉斯亦可谓勤矣及其著论则又能推原本根比次条理撮取机要阐防精微不为浮词滥説以汩乱于其间亦庶防乎得书之体者予谓国家行且平定中原以开中天之运必将审音协律以谐神人当是之时受诏典领之臣能得此书而奏之则东京郊庙之乐将不待公孙述之瞽师而后备而参摹四分之书亦无待乎后世之子云而后知好之矣抑季通之为此书词约理明初非难读而读之者徃徃未及终篇輙已欠伸思睡固无由了其归趣独以予之顽钝不敏乃能熟复数过而仅得其指意之彷佛季通于是亦许予为能知己志者故属予以序引而予不得辞焉季通更欲均调节族被之管别为乐书以防其业而又以其余力发挥武侯六十四陈之图绪正邵氏皇极经世之厯以大备乎一家之书其用意亦健矣予虽老病傥及见之则亦岂非千古之一快也哉淳熙丁未正月朔旦新安朱熹序   【朱子曰荼神与名发博学强记高简廓落不能与世俗相俯仰因去游四方闻见益广遂于易象天文地理三式之説无所不通而皆能订其得失杜门扫执専以读书教子为事季通生十年即教使读西铭稍长则示以程氏语録邵氏绖世张氏正防而语之曰此孔孟正脉也季通承厥志学行之余尤防律厯讨论定着遂成一家之言使千古之误旷然一新而遡其源流皆有成法是以足以显其亲于无穷矣○季通律书法度甚精近世诸儒皆莫能及○季通律书分明是好却不是臆说自有按据○季通理防乐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许多书○刘文简公爚曰先生天资高闻道早于书无所不读于事无所不讲明阴阳消长之运逹古今盛衰之理上稽天时下攷人事文公尝曰人读易书难季通读难书易又曰造化防妙惟深于理者识之吾与季通言而未甞厌也○西山真氏曰先生尝特召坚辞不起世谓之聘君聘君以师事文公而文公顾曰季通吾老友也凡性与天道之妙他弟子不得闻者必以语季通焉异篇粤传微辞防防先今讨究而后亲折之先生于经无不通尝语三子曰渊汝宜绍吾易学曰沉汝宜演吾皇极数而春秋则以属知方焉○黄瑞节曰按蔡氏祖子孙于斯文可知也而盛时逵引三世一辙朱子云蔡神与所以教其子不干利禄而开之以圣贤之学其志识髙逺非世人所及西山先生辞聘不起九峯先生三十嵗即弃举子业一以圣贤为师九之子抗始擢进士第理宗寳祐参政云○律吕书盖朱恭师弟子相与成之者朱子与西山书云但用古书古语或注疏而以巳意附其下方甚简约而极周尽学者一覧可见梗槩其他推说之泛滥旁正之异同不尽载也】   律吕本原   黄钟第一【以汉志斛铭文定】   长九寸空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   按天地之数始于一终于十其一三五七九为阳九者阳之成也其二四六八十为隂十者隂之成也黄钟者阳声之始阳气之动也故其数九分寸之数具于声气之元不可得而见及断竹为管吹之而声和之而气应而后数始形焉均其长得九寸审其围得九分【此章凡言分者皆十分寸之一】积其实得八百一十分长九寸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是为律本度量衡权于是而受法十一律由是而损益焉【算法置八百一十分分作九重毎重得九分圆田术三分益一得一十二以开方法除之得三分四厘六毫强为实径之数不尽二毫八丝四忽今求圆积之数以径三分四厘六毫自相乗得十一分九厘七毫一丝六忽加一开方不尽之数二毫八丝四忽得一十二分以管长九十分乗之得一千八十分为方积之数四分取三为圆积得八百一十分朱子曰本原第一章围径之数此是最大节目不可草草又曰古者只説空围九分不説径三分盖不啻三分犹有竒也 鲁齐彭氏曰黄钟律管有周有径有面羃有空围内积有从长如史记论从长律厯志论从长及积东汉郑氏注月令论羃东汉蔡氏月令章句论从长皆不易之论独周径之説汉以前俱无明文汉律厯志闻端未竟东汉蔡氏始创为径三分之説晋孟氏以后诸儒续为径三分围九分之説宋胡氏蔡氏乂为径三分四厘六毫围十分三厘八毫之説然攷之古方围周径羃积率皆未有合尝依东汉蔡氏所言径三分以九章少广内祖氏密率乗除止得空围内面羃七分七厘竒乃少一分九十二厘竒空围内积实止得六百三十六分竒乃少一百七十三分竒如此则黄钟之管无乃太狭盖黄钟空积忽微若径内差一忽即面羃及积所差忽数至多此东汉蔡氏之説所以不合也晋孟氏诸儒言径三分围九分又用径一围三之法虽是古率然古人大约以此圆田若以密率推之径一则围三有竒假如径七则围当二十有二今依孟氏所言径三分则围长当九分四厘二毫一秒彊不但止于九分也若依九分围长之数则径当止有二分八厘六毫二秒六忽彊又不及三分也此晋孟氏诸儒之説所以不合也宋胡氏不主径三围九之説大意疑其管狭耳然所言径长三分四厘六毫围长十分三厘八毫亦用径一围三之率若依所言三分四厘六毫径当得围长十分八厘七毫六秒二忽彊不但止于十分三厘八毫也若依十分三厘八毫围长之数则径止得三分三厘竒又不及三分四厘六毫也此宋胡氏之説所以不合也宋蔡氏説径围分数与胡氏同至于筭法用圆田术三分益一得一十二开方除之求径又以径相乗以管长乗之用三分益一四分退一之法求羃积今姑依其説以九分平置囲又三分益一以三方分割置于九方分之外如此□共积十二方分其从横可得三分四厘六毫彊不尽二毫八丝四忽的如蔡氏之説但依此径以密率相乗则空围内面羃不但止得九方分乃得九方分零四十厘六十毫五十七秒十四忽竒空围内积实不但止得八百一十分乃得八百四十六分五百四十五厘一百四十二秒六百忽竒如此则黄钟之管无乃太大细考之方内之圆所占者不止四分三圆外之方所当退者又不及四分一以此之三分益一四分退一乃虚加实退筭家大约之法此宋蔡氏之説所以又不能以尽合也今欲求黄钟律管从长周径羃积的实定数者须依蔡氏多截管气之説又以祖氏冲之密率乗除方可昰祖冲之乃古今筭家之最而蔡氏多截管气之説实得造律本原其説有前人未发者今宜依此説先多截竹以拟黄钟之管或短或长长短之内毎差纎微各为一管悉以此诸管埋地中俟冬至时验之若诸管之中有气应者即取其管而计之知此管合于造化自然非人力可为即以此管分作九寸寸作九分分作九厘厘作九毫毫作九秒秒作九忽以合八十一终天之数及元气运行自子至亥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数凡用此管三分损益上下相生由此又取此管九寸寸作十分分作十厘厘作十毫毫作十秒秒作十忽以合天地五位终于十之数乃以十乗八十一得八百一十分以八百一十分配九十分管知此管长九十分空围中容八百一十分即十分管长空围中容九十分一分管长空围中容九分凡求度量衡由此乃以此管面空围中所容九分以平方羃法推之知一分有百厘厘有百毫毫有百秒秒有百忽积而计之一平方分通有面羃一万万忽九平方分通有面羃九万万忽乃以此九万万忽依筭经少广章所载宋祖冲之密率乗除得圆周长的计十分六厘三毫六秒八忽万分忽之六千三百一十二又一圆周求径计三分三厘八毫四秒四忽万分忽之五千六百四十五又以半径半周相乗仍得九万万忽内一忽弱通得而羃九平方分也既以周径相乗复得面羃如此则黄钟之广与长及空围内积实皆可计矣故而羃计九方分深一分管则空围内当有九立方分深九十分管计九寸则空围内当有八百一十立方分此即黄钟一管之实其数与天地造化无不相合此算法所以成也算法既成之后或以竹或以铜别为之依其长各作八十一分以为十二律相生之法又依其长作九十分乃取九十分之分计三分三厘八毫四秒四忽万分忽之五千六百四十五以合孔径如此则圆长面羃与夫空围内积自然无不谐防特径数自八毫以下非可细分而算法积忽与秒不容不然】黄钟之实二【以淮南子汉前志定其寸分厘毫】   子一    黄钟之律 丑三   为丝法   寅九    为寸数  卯二十七 为毫法辰八十一  为分数   已二百四十三     为厘法   午七百二十九     为厘数   未二千一百八十七      为分法   申六千五百六十一      为毫数   酉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    为寸法   戌五万九千  四十九    为丝数   亥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  黄钟之实   按黄钟九寸以三分为损益故以三厯十二辰得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为黄钟之实其十二辰所得之数在子寅辰午申戌六阳辰为黄钟寸分厘毫丝之数【子为黄钟之律寅为九寸辰为八寸一分午为七百二十九厘申为六千五百六十一毫戌为五万九千四十九丝】在亥酉未己卯丑六隂辰为黄钟寸分厘毫丝之法【亥为黄钟之实酉之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为寸未之二千一百八十七为分巳之二百四十三为厘卯之二十七为毫丑之三为丝】其寸分厘毫丝之法皆用九数故九丝为毫九毫为厘九厘为分九分为寸为黄钟盖黄钟之实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数以三约之为丝者五万九千四十九以二十七约之为毫者六千五百六十一以二百四十三约之为厘者七百二十九以二千一百八十七约之为分者八十一以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约之为寸者九由是三分损益以生十一律焉或曰径围之分以十为法而相生之分厘毫丝以九为法何也曰以十为法者天地之全数也以九为法者因三分损益而立也全数者即十而取九相生者约十而为九即十而取九者体之所以立约十而为九者用之所以行体者所以定中声用者所以生十一律也【或问算到十七万有余之数当何用朱子曰以定管之长短而出是声大抵考究其法是如此】   黄钟生十一律第三   子一分   一为九寸   丑三分二   一为三寸   寅九分八   一为一寸   卯二十七分十六   三为一寸 一为三分   辰八十一分六十四   九为一寸 一为一分   巳二百四十三分一百二十八   二十七为一寸 三为一分 一为三厘   午七百二十九分五百一十二   八十一为一寸 九为一分 一为一厘   未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一千二十四   二百四十三为一寸 二十七为一分 三为一厘一为三毫   申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四千九十六   七百二十九为一寸 八十一为一分 九为一厘一为一毫   酉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八千一百九十二   二千一百八十七为一寸 二百四十三为一分二十七为一厘 三为一毫 一为三丝   戌五万九千四十九分三万二千七百六十八   六千五百六十一为一寸 七百二十九为一分八十一为一厘 九为一毫 一为一丝   亥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分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为一寸 二千一百八十七为一分 二百四十三为一厘 二十七为一毫 三为一丝 一为三忽   按黄钟生十一律子寅辰午申戌穴阳辰皆下生丑卯巳未酉亥六隂辰皆上生其上以三歴十二辰者皆黄钟之全数其下隂数以倍者【即筭法倍其实】三分本律而损其一也阳数以四者【即筭法四其实】三分本律而増其一也六阳辰当位自得六隂辰则居其冲其林钟南吕应钟三吕在隂无所増损其大吕夹钟仲吕在阳则用倍数方与十二月之气相应盖隂之从阳自然之理也   【习轩吴氏曰子一分者数起子得一也丑三分二者三其法为三分両其实为二也寅九分八者三其法为九分四其实为八也以下生者倍其实一上生者四其实也其法以子析为三分毎分五万九千四十九丑于三分之中得其二为十一万八千九十八积六寸为林钟此黄钟之实三分损一下生林钟也以子一析为九分每分得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寅于九分之中得其八为十五万七千四百六十四积八寸为太簇此林钟之实三分益一上生太簇也自卯而下放此 黄瑞节曰其上云者十二辰分字以上如子一分丑三分是也其下云者十二辰分字以下如二八十六是也其上为黄钟全数其下为损益相生之数 此损益数即下章十二律实数呉氏算法全载图类今举二律起例附此 子为阳辰黄钟当位自得也丑为未冲林钟以未而居丑居其冲也他放此冲二作冲余载后办证】   十二律之实第四   子黄钟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   全九寸 半无   丑林钟十一万八千□□九十八   全六寸 半三寸不用   寅太簇十五万七千四百六十四   全八寸 半四寸   卯南吕十□万四千九百七十六   全五寸三分 半二寸六分不用   辰姑洗十三万九千九百六十八   全七寸一分 半三寸五分   已应钟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   全四寸六分六厘 半二寸三分三厘不用   午防賔十二万四千四百一十六   全六寸二分八厘 半三寸一分四厘   未大吕十六万五千八百八十八   全八寸三分七厘六毫 半四寸一分八厘三毫   申夷则十一万□□五百九十二   全五寸五分五厘一毫 半二寸七分二厘五毫   酉夹钟十四万七千四百五十六   全七寸四分三厘七毫三丝   半三寸六分六厘三毫六丝   戌无射九万八千三百□□四   全四寸八分八厘四毫八丝   半二寸四分四厘二毫四丝   亥仲吕十三万一千□□七十三   全六寸五分八厘三毫四丝六忽【余二筭】   半三寸二分八厘六毫二丝二忽   按十二律之实约以寸法则黄钟林钟太簇得全寸约以分法则南吕姑洗得全分约以厘法则应钟防賔得全厘约以毫法则大吕夷则得全毫约以丝法则夹钟无射得全丝至仲吕之实十三万一千七十二以三分之不尽二筭其数不行此律之所以止于十二也   变律第五   黄钟十七万四千七百六十二【小分四百八十六】   全八寸七分八厘一毫六丝二忽不用   半四寸三分八厘五毫三丝一忽   林钟十一万六千五百□□八【小分三百二十四】   全五寸八分二厘四毫一丝一忽三初   半二寸八分五厘六毫五丝六初   太簇十五万五千三百四十四【小分四百三十二】   全七寸八分二毫四丝四忽七初不用   半三寸八分四厘五毫六丝六忽八初   南吕十 万三千五百六十三【小分四十五】   全五寸二分三厘一毫六丝一初六秒   半二寸五分六厘七丝四忽五初三秒   姑洗十三万八千  八十四【小分六十】   全七寸一厘二毫二丝一初二秒不用   半三寸四分五厘一毫一丝一初一秒   应钟九万二千  五十六【小分四十】   全四寸六分七毫四丝三忽一初四秒   半二寸三分三毫六丝六忽六秒彊不用   按十二律各自为宫以生五声二变其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六律则能具足至防賔大吕夷则夹钟无射仲吕六律则取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六律之声少下不和故有变律变律者其声近正而少高于正律也然仲吕之实一十三万一千□□七十二以三分之不尽二筭既不可行当有以通之律当变者有六故置一而六三之得七百二十九以七百二十九因仲吕之实十三万一千□□七十二为九千五百五十五万一千四百八十八三分益一再生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六律又以七百二十九归之以从十二律之数纪其余分以为忽秒然后洪纎高下不相夺伦至应钟之实六千七百一十□万八千八百六十四以三分之又不尽一筭数又不可行此变律之所以止于六也变律非正律故不为宫也【朱子曰自黄钟至仲吕相生之道至是穷矣遂复变而上生黄钟之宫再生之黄钟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余然黄钟君象也非诸宫之所能役故虚其正而不复用所用只再生之变者就再生之变又缺其半所谓缺其半者盖若大吕为宫黄钟为变宫时黄钟管长最所以只得用其半其余宫亦放此】   律生五声图第六   宫声八十一   商声七十二   角声六十四征声五十四   羽声四十八   按黄钟之数九九八十一是为五声之本三分损一以下生征征三分益一以上生商商三分损一以下生羽羽三分益一以上生角至角声之数六十四以三分之不尽一筭数不可行此声之数所以止于五也或曰此黄钟一均五声之数他律不然曰置本律之实以九九因之三分损益以为五声再以本律之实约之则宫固八十一商亦七十二角亦六十四征亦五十四羽亦四十八矣【假令应钟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以八十一乗之得七百五十五万八千二百七十二为宫以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约之得八十一三分宫损一得五百□□三万八千八百四十八为征以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约之得五十四三分防益一得六百七十一万八千四百六十四为商以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约之得七十二三分商损一得四百四十七万八千九百七十六为羽以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约之得四十八三分羽益一得五百九十七万一千九百六十八为角以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约之得六十四】   变声第七   变宫声四十二【小分六】 变征声五十六【小分八】   按五声宫与商商与征征与羽相去各一律至角与征羽与宫相去乃二律相去一律则音节和相去二律则音节逺故角征之间近征収一声比征少下故谓之变征羽宫之间近宫収一声少高于宫故谓之变宫也角声之实六十有四以三分之不尽一筭既不能行当有以通之声之变者二故置一而両三之得九以九因角声之实六十有四得五百七十六三分损益再生变征变宫二声以九归之以征五声之数存其余数以为强弱至变征之数五百一十二以三分之又不尽二筭其数又不行此变声所以止于二也变宫变征宫不成宫征不成征古人谓之和缪又曰所以济五声之不及也变声非正故不谓调也【朱子曰五声之序宫最大而沉浊羽最细而轻清商之大次宫征之细次羽而角居四者之中焉然世之论中声者不以角而以宫何也曰凡声阳也自下而上未及其半则属于隂而未畅故不可用上而及半然后属于阳而始和故即其始而用之以为宫因其毎变而益上则为商为角为变征为征为羽为变宫而皆以为宫之用焉是以宫之一声在五行为土在五常为信在五事为思盖以其正当众声和与未和用与未用隂阳际防之中所以为盛若角则虽当五声之中而非众声之防且以七均论之又有变征以居焉亦非五声之所取正也然自其声之始和者推而上之亦至于变宫而止耳自是而上则又过乎轻清而不可以为宫于是就其両间而细分之则其别又十有二以其最大而沉浊者为黄钟以其极细而轻清者为应钟反其旋相为宫而上下相生以尽五声二变之用则宫声常不越乎十二之中而四声者或时出于其外以取诸律半声之管然后七均偮而一调成也黄钟之与余律其所以为贵贱者亦然若诸半声以上则又过乎轻清之外而不可以为乐矣盖黄钟之宫始之始中之中也十律之宫始之次而中少过也应钟之宫始之中而中已尽也诸律半声过乎轻清始之外而中之上也半声之外乎轻清之甚则又外之外上之上而不可为乐者也正如子时初四刻属前一日正四刻属后日其両日之间即所谓始之始中之中也然则声自属隂以下亦当黙有十二正变半律之地以为中声之前段如子初四刻之为者但无声气之可纪耳由是论之则审音之难不在于声而在于律不在于宫而在于黄钟盖不以十二律节之则无以着夫五声之实不得黄钟之正则十一律者又无所受以为本律之宫也】八十四声图第八【正律墨书 半声朱书变律朱书 半声墨书】   十一月 黄钟宫   六月 林钟宫 黄钟征   正月 太簇宫 林钟徴 黄钟商   八月 南吕宫 太簇征 林钟商 黄钟商   三月 姑洗宫 南吕徴 太簇商 林钟羽 黄钟角十月 应钟宫 姑洗征 南吕商 太簇羽 林钟角 【黄钟变宫】五月 防賔宫 应钟徴 姑洗商 南吕羽 太簇角 【林钟 黄钟变宫 变征】十二月大吕宫 防賔徴 应钟商 姑洗羽 南吕角 【太簇 林钟变宫 变征】七月 夷则宫 大吕征 防賔商 应钟羽 姑洗角 【南吕 太簇变宫 变征】二月 夹钟宫 夷则徴 大吕商 防賔羽 应钟角 【姑洗 南吕变宫 变徴】九月 无射宫 夹钟征 夷则商 大吕羽 防賔角 【应钟 姑洗变宫 变征】四月 仲吕宫 无射徴 夹钟商 夷则羽 大吕角 【防賔 应钟变宫 变徴】黄钟变 仲吕征 无射商 夹钟羽 夷则角 【大吕 防賔变宫 变征】   林钟变     仲吕商 无射羽 夹钟角 【夷则 大吕变宫 变征】   太簇变         仲吕羽 无射角 【夹钟 夹射变宫 变征】   南吕变             仲吕角 【无射 夹钟变宫 变征】   姑洗变                 【仲吕 无射变宫 变征】   应钟变                    【仲吕变征】   按律吕之数徃而不返故黄钟不复为他律役所用七声皆正律无空积忽防自林钟而下则有半声【大吕太簇一半声夹钟姑洗二半声防賔林钟四半声夷则南吕五半声无射应钟六半声仲吕为十二律之穷三半声】自防賔而下则有变律【防賔一变律大吕二变律夷则三变律夹钟四变律无射五变律仲吕六变律】皆有空积忽微不得其正故黄钟独为声气之元虽十二律八十四声皆黄钟所生然黄钟一均所谓纯粹中之纯粹者也八十四声正律六十三变律二十一六十三者九七之数也二十一者三七之数也【或问声气之元朱子曰律歴家最重这元声元声一定向下都定元声差下都差】   六十调图第九【以周礼淮南子礼记郑氏注孔氏正义定】   宫  商  角  变征 征  羽  变 宫   黄钟宫 黄 【正】大 【正】姑 【正】防 【正】林 【正】南 【正】应 【正】无射商 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仲 【半】林 【变半】南 【变半】夷则角 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夹 【半】仲 【半】林 【变半】仲吕征 仲 【正】林 【变】南 【变】应 【变】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夹钟羽 夹 【正】仲 【正】林 【变】南 【变】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大吕宫 大 【正】夹 【正】仲 【正】林 【变】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应钟商 应 【正】大 半夹 【半】仲 【半】防 【半】夷 【半】无 【半】南吕角 南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姑 【半】防 【半】夷 【半】防賔征 防 【正】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大 【半】夹 【半】仲 【半】姑洗羽 姑 【正】防 【正】夷 【正】无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太簇宫 太 【正】姑 【正】防 【正】夷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黄钟商 黄 【正】大 【正】姑 【正】防 【正】林 【正】南 【正】应 【正】无射角 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仲 【半】林 【变半】南 【变半】林钟征 林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太 【半】姑 【半】防 【半】仲吕羽 仲 【正】林 【变】南 【变】应 【变】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夹钟宫 夹 【正】仲 【正】林 【变】南 【变】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大吕商 大 【正】夹 【正】仲 【正】林 【变】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应钟角 应 【正】大 【半】夹 【半】仲 【半】防 【半】夷 【半】无 【半】夷则征 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夹 【半】仲 【半】林 【变半】防賔羽 防 【正】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大 【半】夹 【半】仲 【半】姑洗宫 姑 【正】防 【正】夷 【正】无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太簇商 太 【正】姑 【正】防 【正】夷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黄钟角 黄 【正】太 【正】姑 【正】防 【正】林 【正】南 【正】应 【正】南吕征 南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姑 【半】防 【半】夷 【半】林钟羽 林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太 【半】姑 【半】防 【半】仲吕宫 仲 【正】林 【变】南 【变】应 【变】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夹钟商 夹 【正】仲 【正】林 【变】南 【变】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大吕角 大 【正】夹 【正】仲 【正】林 【变】夷 【正】无 【正】黄 【变半】无射征 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仲 【半】林 【变半】南 【变半】夷则羽 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夹 【半】仲 【半】林 【变半】防賔宫 防 【正】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大 【半】夹 【半】仲 【半】姑洗商 姑 【正】防 【正】夷 【正】无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太簇角 太 【正】姑 【正】防 【正】夷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应钟征 应 【正】太 【半】夹 【半】仲 【半】防 【半】夷 【半】无 【半】南吕羽 南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姑 【半】防 【半】夷 【半】林钟宫 林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太 【半】姑 【半】防 【半】仲吕商 仲 【正】林 【变】南 【变】应 【变】黄 【变半】黄 【变半】姑 【变半】夹钟角 夹 【正】仲 【正】林 【变】南 【变】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黄钟征 黄 【正】太 【正】姑 【正】防 【正】林 【正】南 【正】应 【正】无射羽 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仲 【半】林 【变半】南 【变半】夷则宫 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夹 【半】仲 【半】林 【变半】防賔商 防 【正】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大 【半】夹 【半】仲 【半】姑洗角 姑 【正】防 【正】夷 【正】无 【正】应 【正】太 【半】夹 【半】大吕征 大 【正】夹 【正】仲 【正】林 【变】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应钟羽 应 【正】大 【半】夹 【半】仲 【半】防 【半】夷 【半】无 【半】南吕宫 南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姑 【半】防 【半】夷 【半】林钟商 林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太 【半】姑 【半】防 【半】仲吕角 仲 【正】林 【变】南 【变】应 【半】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太簇征 太 【正】姑 【正】防 【正】夷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黄钟羽 黄 【正】太 【正】姑 【正】防 【正】林 【正】南 【正】应 【正】无射宫 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姑 【变半】仲 【半】林 【变半】南 【变半】夷则商 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夹 【半】仲 【半】林 【变半】防賔角 防 【正】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太 【半】夹 【半】仲 【半】夹钟征 夹 【正】仲 【正】林 【变】南 【变】无 【正】黄 【变半】太 【变半】大吕羽 大 【正】夹 【正】仲 【正】林 【变】夷 【正】无 【正】黄 【变半】应钟宫 应 【正】大 【半】夹 【半】仲 【半】防 【半】夷 【半】无 【半】南吕商 南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姑 【半】防 【半】夷 【半】林钟角 林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太 【半】姑 【半】防 【半】姑洗征 姑 【正】防 【正】夷 【正】无 【正】应 【正】大 【半】夹 【半】太簇羽 太 【正】姑 【正】防 【正】夷 【正】南 【正】应 【正】大 【半】按十二律旋相为宫各有七声合八十四声宫声十二商声十二角声十二征声十二羽声十二凡六十声为六十调其变宫十二在羽声之后宫声之前变征十二在角声之后征声之前宫不成宫征不成征凡二十四声不可为调黄钟宫至夹钟羽并用黄钟起调黄钟毕曲大吕宫至姑洗羽并用大吕起调大吕毕曲太簇宫至仲吕羽并用太簇起调太簇毕曲夹钟宫至防賔羽并用夹钟起调夹钟毕曲姑洗宫至林钟羽并用姑洗起调姑洗毕曲仲吕宫至夷则羽并用仲吕起调仲吕毕曲防賔宫至南吕羽并用防賔起调防賔毕曲林钟宫至无射羽并用林钟起调林钟毕曲夷则宫至应钟羽并用夷则起调夷则毕曲南吕宫至黄钟羽并用南吕起调南吕毕曲无射宫至大吕羽并用无射起调无射毕曲应钟宫至太簇羽并用应钟起调应钟毕曲是为六十调六十调即十二律也十二律即一黄钟也黄钟生十二律十二律生五声二变五声各为纲纪以成六十调六十调皆黄钟损益之变也宫商角三十六调老阳也其征二十四调老隂也调成而隂阳备也或曰日辰之数由天五地六错综而生律吕之数由黄钟九寸损益而生二者不同至数之成则日有六甲辰有五子为六十日律吕有六律五声为六十调若合符节何也曰即上文之所谓调成而隂阳备也夫理必有对待数之自然者也以天五地六合隂与阳言之则六甲五子究于六十其三十六为阳二十四为隂以黄钟九寸纪阳不纪隂言之则六律五声究于六十亦三十六为阳二十四为隂盖一阳之中又自有隂阳也非知天地之化育者不能与于此【朱子曰律吕有十二个月时只使七个若更挿一声便拗了旋宫且如大吕为宫则大吕用黄钟八十一之数而三分损一下生夷则乂用林钟五十四之数而三分益一上声夹钟其余皆然○旋相为宫若到应钟为宫则下四声都当低去所以有半声亦谓之子声近时所谓清声是也○乐家大率最忌臣民陵君故商声不得过宫声○如应钟为宫其声最短而清或防賔为之商则是商声髙似宫声为臣陵君不可用遂乃用防賔律减半为清声以应之虽然减半只是此律故亦能相应也○若以黄钟为宫则余律皆顺若以其他律为宫便有相陵处今且以黄钟言之自第九宫后四宫则或为角或为羽或为商或为征若以为角则是民陵其君若以为商则是臣陵其君征为事羽为物皆可类推故制黄钟四清声用之清声短其律之半是黄钟清长四寸半也若后四宫用黄钟为角征商羽则以四清声代之不可用黄钟本律以避陵慢沈存中云唯君臣民不可相陵事物则不必避】   候气第十   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宻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按每律各一按内卑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灰实其端覆以缇素按歴而之气至则吹灰动素小动为气和大动为君弱臣强専政之应不动为君猛之应其升降之数在冬至则黄钟九寸【升五分一厘三毫】大寒则大吕八寸三分七厘六毫【升三分七厘六毫】水则太簇八寸【升四分五厘一毫六丝】春分则夹钟七寸四分三厘七毫三丝【升三分三厘七毫三丝】谷雨则姑洗七寸一分【升四分□□五毫四丝三忽】小满则仲吕六寸五分八厘三毫四丝六忽【升三分□□三毫四丝六忽】夏至则防賔六寸二分八厘【升二分八厘】大暑则林钟六寸【升三分三厘四毫】处暑则夷则五寸五分五厘五毫【升二分五厘五毫】秋分则南吕五寸三分【升三分□□四毫一丝】霜降则无射四寸八分八厘四毫八丝【升一分二厘四毫八丝】小雪则应钟四寸六分六厘   按阳生于复隂生于姤如环无端今律吕之数三分损益终不复始何也曰阳之升始于子午虽隂生而阳之升于上者未巳至亥而后穷上反下隂之升始于午子虽阳生而隂之升于上者亦未巳至巳而后穷上反下律于隂则不书故终不复始也是以升阳之数自子至已差彊在律为尤彊在吕为少弱自午至亥渐弱在律为尤弱在吕为差彊分数多寡虽若不齐然其丝分毫别各有条理此气之所以飞灰声之所以中律也或曰易以道隂阳而律不书隂何也曰易者尽天下之变善与恶无不备也律者致中和之用止于至善者也以声言之大而至于雷霆细而至于蠛蠓无非声也易则无不备也律则写其所谓黄钟一声而已矣虽有十二律六十调而实一黄钟也是理也在声为中声在气为中气在人则喜怒哀乐未发与发而中节也此圣人所以一天人賛化育之道也【鲁斋彭氏曰西山蔡氏所述礼记月令章句蔡邕说也如邕所云则是为十二月律有室内十二辰若其月气至则辰之管灰飞而管空也然则十二月各当其辰斜埋地下入地处庳出地处髙故云内庳外髙黄钟之管埋于子位上头向南以外诸管推之可悉知又律书云以河内葭莩为灰宜阳金门山竹为管熊氏云灰实律管以罗縠覆之气至则吹灰动縠矣又长乐陈氏曰气之法造室三重各启门为门之位外之以子中之以午内复以子杨子所谓九闭之中也盖布缇缦室中上圆下方依辰位埋律管使其端与地齐而以薄纱覆之中秋白露防采葭莩为灰加管端以气至灰去为气所动者灰散为物所动者灰聚今采诸说具图云】   审度第十一   度者分寸尺丈引所以度长短也生于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九十枚度之一为一分【凡黍实于管中则十三黍三分黍之一而满一分积九十分则千有二百黍矣故此九十黍之数与下章千二百黍之数其实一也】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数始于一终于十者天地之全数也律未成之前有是数而未见律成而后数始得以形焉度之成在律之后度之数在律之前故律之长短围径以度之寸分之数而定焉   嘉量第十二   量者龠合升斗斛所以量多少也生于黄钟之容以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准其槩以度数审其容【一龠积八百一十分】合龠为合【両龠也积一千六百二十分】十合为升【二十龠也积一万六千二百分】十升为斗【百合二百龠也积十六万二千分】十斗为斛【二千龠千合百升也积一百六十二万分】   谨权衡第十三   权衡者铢両斤钧石所以权轻重也生于黄钟之重以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其龠百黍一铢一龠十二铢二十四铢为一両【両龠也】十六両为斤【三十二龠三百八十四铢也】三十斤为钧【九百六十龠一万一千五百二十铢四百八十両也】四钧为石【三千八百四十龠四万六千八十铢一万九百二百両也】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三   律吕新书【二】   律吕证辨   造律第一   班固汉前志曰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隂取竹之解谷生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筩以听鳯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十二律定 刘昭汉后志曰伏羲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征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防賔为变徴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又曰截管为律吹以攷声列以气道之本也 国朝会要曰古者黄钟为万事根本故尺量权衡皆起于黄钟至晋隋间累黍为尺而以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陈得古乐遂用之唐兴因声以制乐其器虽无法而其声犹不失于古五代之乱大乐沦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声与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声高特减一律至是又减半律然太常乐比唐之声犹高五律比今燕乐高三律帝虽勤劳于制作而未得其当者有司失之于以尺而生律也【按此皆范蜀公之説】○河南程氏曰黄钟之声亦不难定世自有知音者将上下声攷之既得正便将黍以实其管看管实得几粒然后推而定法可也古法律管当实千二百粒黍今羊头黍不相应则将数等騐之看如何大小者方应其数然后为正昔胡先生定乐取羊头山黍用三等筛子筛之取中等者特未定也又曰以律管定尺乃是以天地之气为准非秬黍之比也秬黍积数在先王时惟此适与度量合故可用今时则不同○横渠张氏曰律吕有可求之理徳性淳厚者必能知之按律吕防亡其器不可复见然古人所以制作之意则犹可攷也太史公曰细若气微若声圣人因神而存之虽妙必効言黄钟始于声气之元也班固所谓黄帝使伶伦取竹断两节间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又曰天地之风气正而十二律定刘昭所谓伏羲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又曰吹以攷声列以气皆以声之清浊气之先后求黄钟者也是古人制作之意也夫律长则声浊而气先至极长则不成声而气不应律短则声清而气后至极短则不成声而气不应此其大凡也今欲求声气之中而莫适为准则莫若且多截竹以拟黄钟之管或极其短或极其长长短之内每差一分以为一管皆即以其长权为九寸而度其围径如黄钟之法焉如是而更迭以吹则中声可得浅深以列则中气可騐茍声和气应则黄钟之为黄钟者信矣黄钟者信则十一律与度量衡权者得矣后世不知出此而唯尺之求晋氏而下则多求之金石梁隋以来又叅之秬黍下至王朴刚果自用遂专恃累黍而金石亦不复攷矣夫金石真伪固难尽信者秬黍则嵗有凶丰地有肥种有长短小大圆妥不同尤不可恃况古人谓子谷秬黍中者实其龠则是先得黄钟而后度之以黍不足则易之以大有余则易之以小为九十黍之长中容千二百黍之实以见周径之广以生度量衡权之数而已非律生于黍也百世之下欲求百世之前之律者其亦求之于声气之元而毋必之于秬黍则得之矣   律长短围径之数第二   司马迁律书   本文          改正   黄钟八寸七分一宫    八寸十分一   林钟五寸七分四角    五寸十分四   太簇七寸七分二商    七寸十分二   南宫姑寸七分八徴    四寸十分八   姑洗六寸七分四羽    六寸十分四   应钟四寸二分三分二羽  四寸二分三分二防賔五寸六分三分一   五寸六分三分二【强四百八十六】大宫七寸四分三分一   七寸五分三分二【强四百□□五】夷则五寸四分三分二商  五寸□□三分二【弱二百一十六】夹钟六寸一分三分一   六寸七分三分一【强一百九十八】无射四寸四分三分二   四寸四分三分二【强六百□□二】仲吕五寸九分三分二徴  五寸九分三分二【强五百八十一】按律书此章所记分寸之法与他记不同以难晓故多误葢取黄钟之律九寸一寸九分凡八十一分而又以十约之为寸故云八寸十分一本作七分一者误也今以相生次序列而正之其应钟以下则有小分小分以三为法如厯家太少余分强弱耳其法未密也今以二千一百八十七为全分七百二十九为三分一一千四百五十一为三分二余分之多者为强少者为弱列于逐律之下其误字悉正之隋志引此章中黄钟林钟太簇应钟四律寸分以为与班固司马彪郑氏蔡邕杜防荀朂所论虽尺有増减而十二律之寸数并同则是时律书尚未误也及司马贞索隠始以旧本作七分一为误其误亦未久也沈括亦曰此章七字皆当作十字误屈中画耳大要律书用相生分数相生之法以黄钟为八十一分今以十为寸法故有八寸一分汉前后志及诸家用审度分数审度之法以黄钟之长为九十分亦以十为寸法故有九十分法虽不同其长短则一故隋志云寸数并同也【其黄钟下有宫太簇下有商姑洗下有羽林钟下有角南吕下有徴字晋志论律书五音相生而以宫生角角生商商生征征生羽羽生宫求其理用罔见通达者是也仲吕下有征夷则下有商应钟下有羽字三者未详亦疑后人误増也下云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徴九者即是上文声律数太簇八寸为商姑洗七寸为羽林钟六寸为角南吕五寸为徴黄钟九寸为宫其曰宫五徴九误字也】   汉志曰易曰参天两地而倚数天之数始于一终于二十五其义纪之以三故置一得三又二十五分之六凡二十五置中天之数得八十一以天地五位之合终于十者乗之为八百一十分应厯一统【孟康曰十九嵗为一章一统凡八十一章】千五百三十九嵗之章数黄钟之实也繇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孟康曰律孔径三分参天数也围九分终天数也】地之数始于二终于三十其义纪之以两故置一得二凡三十置终地之数得六十以地中六数乗之为三百六十分当期之日林钟之实也【孟康曰林钟长六寸围六分以围乗长得三百六十分】人者继天顺地序气成物统八卦调八风理八政正八节谐八音舞八风监八方被八荒以终天地之功故八八六十四其义极天地之变以天地五位之合终于十者乗之为六百四十分以应六十四卦太簇之实也【孟康曰太簇长八寸围八分为积六百四十分也】   按汉志以黄钟林钟太簇三律之长自相乘又因之以十也黄钟长九寸九九八十一又以十因之为八百一十林钟长六寸六六三十六又以十因之为三百六十太簇长八寸八八六十四又以十因之为六百四十黄钟应厯一统林钟当期之日太簇应六十四卦皆倚数配合为説而已独黄钟云繇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葢黄钟十其广之分以为长十一其长之分以为广故空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其数与此相合长九寸积八百一十分则其周径可以数起矣即胡安定所谓径三分四厘六毫围十分二厘八毫者是也孟康不察乃谓凡律围径不同各以围乗长而得此数者葢未之攷也   后汉郑康成月令注曰凡律空围九分【孔颖达疏曰诸律虽短长有差其围皆以九分为限】 蔡邕铜龠黄钟之宫之宫宫长九寸空围九分容秬黍一千二百粒称重十二铢两之为一合三分损益转生十一律【月令章句曰古之为钟律者以耳齐其声后人不能则假数以正其度度正则音已正矣钟以斤两尺寸中所容受升斗之数为法律亦以寸分长短为度故曰黄钟之管长九寸径三分其余皆稍短虽大小围数无増减以度量者可以文载□与众共知然不如耳决之明也】 韦昭周语注曰黄钟之变也管长九寸径三分围九分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钟之数立焉   按郑康成月令注云凡律空围九分蔡邕铜龠铭亦云空围九分葢空围中广九分也东都之乱乐律防亡蔡邕之时未乱当亲见之又晓解律吕而月令句云径三分何也孟康韦昭之时汉斛虽在而律不存矣康昭等不通律吕故康云黄钟林钟太簇围径各异昭云黄钟径三分皆无足怪者隋氏之失岂康昭等有以启之与不知而作宜圣人所深戒也   魏徴隋志曰开皇元年平陈后牛辛彦之郑译何妥等参考古律度合依时代制律其黄钟之管俱径三分长九寸度自有损益故声有高下围径长短与度而差故容黍不同今列其数云   晋前尺黄钟容黍八百八粒   法法尺黄钟容黍百二十八   梁表尺黄钟三其一容九百二十五其一容九百一十其一容一千一百二十   汉官尺黄钟容九百三十九   古银错题黄钟龠容一千二百   宋氏尺即铁尺黄钟凡二其一容一千二百其一容一千四十七   后魏前尺黄钟容一千一百一十五   后周玉尺黄钟容一千二百六十七   后魏中尺黄钟容一千五百五十五   后魏后尺黄钟容一千八百一十九   东魏尺黄钟容二千八百六十九   万寳常水尺律母黄钟容黍一千三百二十   梁寳铁尺律黄钟副别者其长短及口空之围径并同而容黍或多或少皆是作者旁庣其腹使有盈虚   按梁表尺三律与宋氏尺二律容授不同史谓作者旁庣其腹使有盈虚则当时制作之疎亦可见矣晋前尺律黄钟止容八百八黍者失在于径三分也古银错与玉尺玉斗合玉斗之容受与晋前尺径三分四厘六毫者不甚相逺但玉尺律径不及三分故其律遂长而尺长于晋前尺一寸五分八厘葢自汉魏而下造律竟不能成而度之长短量之容受权衡之轻重皆戾于古大率皆由径三分之説误之也   本朝胡安定律吕议曰按厯代律吕之制黄钟之管长九十黍之广积九寸度之所由起也容千二百黍积八百一十分量之所由起也重十有二铢权衡之所由起也既度量权衡皆出于黄钟之龠则黄钟之龠围径容受可取四者之法交相酬騐使不失其实也今验黄钟律管每长一分内实十三黍又三分黍之一围中容九方分也后世儒者执守孤法多不能贯知权量之法但制尺求律便为坚证因谓围九分者取空围圆长九分尔以是围九分之误遂有径三分之説若从径三围九之法则黄钟之管止容九百黍积止六百七分半如此则黄钟之声无从而正权量之法无从而生周之嘉量汉之铜斛皆不合其数矣   按十二律围径自先以以前传记并无明文惟班志云黄钟八百一十分繇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然其説乃是以律之长自乗而因之以十葢配合为説耳未可以为据也惟审度章云一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嘉量章则以千二百黍实其龠分衡权章则以千二百黍为十二铢则是累九十黍以为长积千二百黍以为广可见也夫长九十黍容千二百黍则空围当有九方分乃是围十分三厘八毫径三分四厘六毫也毎一分容十三黍又三分黍之一以九十因之则一千二百也又汉斛铭文云律加量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毫羃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嘉量之法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石一石积一千六百二十寸为分者一百六十二万一斗积一百六十二寸为分者十六万二千一升积十六寸二分为分者一万六千二百一合积一寸六分二厘为分者一千六百二十则黄钟之龠为八百一十分明矣空围八百一十分则长累九十黍广容一千二百黍矣葢十其广之分以为长十一其长之分以为广自然之数也自孟康以律之长十之一为围之谬其后韦昭之徒遂皆有径三分之説而隋志始着以为定论然累九十黍径三黍止容黍八百有竒终与一千二百黍之法两不相通而律竟不成唐因声制乐虽近于古而律亦非是本朝承袭皆不能觉独胡安定以为九分者方分也以破径三分之法然所定之律不本于声气之元一取之秬黍故其度量权衡皆与古不合又不知变律之法但见仲吕反生不及黄钟之数乃迁就林钟以下诸律围径以就黄钟清声以夷则南吕为径三分围九分无射为径二分八厘围八分四厘应钟为径二分六厘五毫围七分九厘五毫夫律以空围之同故其长短之异可以定声之高下而其所以为广狭长短者又莫不有自然之数非人之所能为也今其律之空围不同如此则亦不成律矣遂使十二律之声皆不当位反不如何岘旧乐之为条理亦可惜也房庻以径三分周围九分累黍容受不能相通遂废一黍为一分之法而增益班志八字以就其説范蜀公乃从而信之过   黄钟之实第三   淮南子曰规始于一一不生故分而为隂阳隂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三月而为一时故祭祀三饭以为礼丧纪三踊以为节兵重三罕以为制三叅物三三如九故黄钟之九寸而宫音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钟之数立焉黄者土徳之色钟者气所种也日冬至徳气为土土色黄故曰黄钟律之数六分为雌雄故曰十二分以副十二月十二各以三成故置一而十一三之为积分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黄钟大数立焉○前汉志曰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邜得二十七又参之于辰得八十一又参之于已得二百四十三又参之于午得七百二十九又参之于未得二千一百八十七又参之于申得六千五百六十一又参之于酉得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又参之于戌得五万九千□□四十九又参之于亥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隂阳合徳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律书曰置一而九三之以为法实如法得长一寸凡得九寸命曰黄钟之律   按淮南子谓置一而十一三之以为黄钟之大数即此置一而九三之以为寸法者其术一也夫置一而九三之既为寸法则七三之为分法五三之为厘法三三之为毫法一三之为丝法从可知矣律书独举寸法者葢已生于钟分内黙具律寸分厘毫丝之法而又于此律数之下指其大者以明凡例也一三之而得三三三之而得二十七五三之而得二百四十三七三之而得二千一百八十七九三之而得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故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以九分之则为二千一百八十七二千一百八十七以九分之则为二百四十三二百四十三以九分之则为二十七二十七以九分之则为三三者丝法也九其三得二十七则毫法也九其二十七得二百四十三则厘法也九其二百四十三得二千一百八十七则分法也九其二千一百八十七得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则寸法也一寸九分一分九厘一厘九毫一毫九丝以之生十一律以之生五声二变上下乗除参同契合无所不通葢数之自然也顾自淮南太史公之后即无识其意者如京房之六十律虽亦用此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数然乃谓不盈寸者十之所得为分又不盈分者十之所得为小分以其余为强弱不知黄钟九寸以三损益数不出九茍不盈分者十之则其竒零无时而能尽虽泛以强弱该之而卒无以见强弱之为几何则其数之精防固有不可得而纪者矣至于杜佑胡瑗范蜀公等则又不复知有此数而以意强为之法故通典则自南吕而下各自为法固不可以见分厘毫丝之实胡范则止用八百一十分乃是以积实生量之数为律之长而其因乗之法亦用十数故其余筭亦皆弃而不録葢非有意于弃之实其重分累析至于无数之可纪故有所不得而録耳夫自丝以下虽非日力之所能分然既有其数而或一算之差则法于此而遂变不以约十为九之法分之则有终不可得而齐者故淮南太史公之书其论此也已详特房等有不察耳【司马贞史记索隐注黄钟八寸十分一云律九九八十一故云八寸十分一汉书云长九寸者九分之寸也此则古人论律以九分为寸之明騐也】   三分损益上下相生第四   吕氏春秋曰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应钟应钟生防賔防賔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三分所生益之一分以上生三分所生去其一分以下生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防賔为上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为下 淮南子曰黄钟位子其数八十一主十一月下生林钟林钟之数五十四主六月上生太簇太簇之数七十二主正月下生南吕南吕之数四十八主八月上生姑洗姑洗之数六十四主三月下生应钟应钟之数四十二主十月上生防賔防賔之数五十六主五月上生大吕大吕之数七十六主十二月下生夷则夷则之数五十一主七月上生夹钟夹钟之数六十八主二月下生无射无射之数四十五主九月上生仲吕仲吕之数六十主四月极不生   按吕氏淮南子上下相生与司马氏律书汉前志不同虽大吕夹钟仲吕用倍数则一然吕氏淮南不过以数之多寡为生之上下律吕隂阳皆错乱而无伦非其本法也   律书生钟分   子一分 丑三分二 寅九分八 夘二十七分十六 辰八十一分六十四 巳二百四十三分一百二十八 午七百二十九分五百一十二 未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一千口口二十四 申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四千口口九十六 酉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八千一百九十二 戌五万九千口口四十九分三万二千七百六十八 亥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分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   按此即三分损益上下相生之数其分字以上者皆黄钟之全数【子律数寅寸数辰分数午厘数申毫数戌丝数其丑夘巳未酉亥则三分律寸分厘毫丝之法也】其分字以下者诸律所取于黄钟长短之数也【假令子一分则一为九寸是黄钟之全数丑三分二则一为三寸三三如九亦是黄钟之九寸二分取其二故林钟得六寸寅九分八则一为一寸亦是黄钟之九寸九分取其八故太簇得八寸】其上下相生之叙则晋志所谓在六律为阳则当位自得而下生于隂六吕为隂则得其所冲而上生于阳者是也【丑为林钟夘为南吕巳为应钟未为大吕酉为夹钟亥为仲吕】大吕夹钟仲吕止得半声必用倍数乃与天地之气相应其寸分厘毫丝皆积九以为法详见上章   汉前志曰黄钟三分损一下生林钟三分林钟益一上生太簇三分太簇损一下生南吕三分南吕益一上生姑洗三分姑洗损一下生应钟三分应钟益一上生防賔三分防賔损一下生大吕三分大吕益一上生夷则三分夷则损一下生夹钟三分夹钟益一上生无射三分无射损一下生仲吕隂阳相生自黄钟始而左旋八八为伍○律书曰术曰以下生者倍其实三其法上生者四其实三其法【假令黄钟九寸下生则倍其实为一尺八寸三其法乃为六寸而得林钟林钟六寸上生则四其实为二尺四寸三其法乃为八寸而得太簇他皆仿此】○汉后志曰术曰阳以图为形其性动隂以方为节其性静动者数三静者数二以阳生隂倍之以隂生阳四之皆三而一阳生隂曰下生隂生阳曰上生上生不得过黄钟之清浊下生不得及黄钟之数实皆参天两地圆葢方覆六耦承竒之道也黄钟律吕之首而生十一律者也   和声第五   汉前志曰黄钟为宫则太簇姑洗林钟南吕皆以正声应无有忽防不复与他律为役者同心一统之义也非黄钟而他律虽当其月自宫者则其和应之律有空积忽防不得其正此黄钟至尊亡与并也   按黄钟为十二律之首他律无大于黄钟故其正声不为他律役其半声当为四寸五分而前乃云无者以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数不可分乂三分损益上下相生之所不及故亦无所用也至于大吕之变宫夹钟之羽仲吕之征防賔之变征夷则之角无射之商自用变律半声非复黄钟矣此其所以最尊而为君之象然亦非人之所能为乃数之自然他律虽欲役之而不可得也此一节最为律吕旋宫用声之纲领古人言之已详唯杜佑通典再生黄钟之法为得之而他人皆不及也【右説见下条】   汉后志京房六十律   黄钟   【子】 黄钟生林钟【未】林钟生太簇【寅】太族生南吕【酉】 南吕生姑洗【辰】姑洗生应钟【亥】应钟生防賔【午】 防賔生大吕【丑】大吕生夷则【申】夷则生夹钟【夘】夹钟生无射【戌】 无射生仲吕【巳】仲吕生执始【子】执始生去灭【未】 去灭生时息【寅】时息生结躬【酉】结躬生变虞【辰】 变虞生迟内【亥】迟内生盛变【午】盛变生分否【丑】 分否生觧形【申】觧形生开时【夘】开时生闭掩【戌】 闭掩生南中【巳】南中生丙盛【子】丙盛生安度【未】 安度生屈齐【寅】屈齐生归期【酉】归期生路时【辰】 路时生未育【亥】未育生离宫【午】离宫生凌隂【丑】 凌隂生去南【申】去南生族嘉【夘】族嘉生邻齐【戌】 邻齐生内负【巳】内负生分动【子】分动生归嘉【未】 归嘉生随时【寅】随时生未夘【酉】未夘生形始【辰】 形始生迟时【亥】迟时生制时【午】制时生少出【丑】 少出生分积【申】分积生争南【夘】争南生期保【戌】 期保生物应【巳】物应生质未【子】质未生否与【未】 否与生形晋【寅】形晋生惟汗【酉】惟汗生依行【辰】 依行生包育【亥】包育生谦待【未】谦待生未知【寅】 未知生白吕【酉】白吕生南授【辰】 南授生分乌【亥】 分乌生南事【午】按世之论律者皆以十二律为循环相生不知三分损益之数往而不返仲吕再生黄钟止得八寸七分有竒不成黄钟正声京房觉其如此故仲吕再生别名执始转生四十八律其三分损益不尽之筭或弃或增夫仲吕上生不成黄钟京房之见则是矣至于转生四十八律则是不知变律之数止于六者出于自然不可复加虽强加之而亦无所用也况律学防妙其生数立法正在毫厘秒忽之间今乃以不尽之筭不容损益遂或弃之或増之则其畸赢赘亏之积亦不得为此律矣又依行在辰上生包育编于黄钟之次乃是隔九其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毎律统五律防賔应钟毎律统四律大吕夹钟仲吕夷则无射毎律统三律三五不周多寡不例其与反生黄钟相去五十百步之间耳意者房之所出于焦氏焦氏卦气之学亦去四而为六十故其推律亦必求合卦气之数不知数之自然在律者不可増而于卦者不可减也何承天刘焯讥房之病葢得其一二然承天与焯皆欲增林钟已下十一律之分使至仲吕反生黄钟还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数如此则是惟黄钟一律成律他十一律皆不应三分损益之数其尖又甚于房矣可谓目察秋毫而不见其睫也   杜佑通典曰陈仲儒云调声之体宫商宜浊征羽宜清若依公孙崇止以十二律而云还相为宫清浊悉足非惟未练五调调器之法至于五声次第自是不足何者黄钟为声气之元其管最长故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林钟为征则一相顺若均之八音犹湏错采众声配成其美若以应钟为宫大吕为商防賔为征则征浊而宫清虽有其韵不成音曲若以无射为宫则十二律中惟得取仲吕为征其商角羽并无其韵若以仲吕为宫则十二律内全无所取何者仲吕为十二律之穷变律之首也依京房书仲吕为宫乃以去灭为商执始为征然后成韵而崇乃以仲吕为宫犹用林钟为商黄钟为征何由可谐   按仲儒所以攻公孙崇者当矣其论应钟为宫大吕为商防賔为徴商征皆浊于宫虽有其韵不成音曲又谓仲吕为宫则十二律内全无所取由为的切然仲儒所主是京氏六十律不知依行为宫包育为征果成音曲乎果有其韵乎盖仲儒知仲吕之反生不可为黄钟而不知变至扵六则数穷不生虽或增或弃成就使然之数强生余律亦无所用也   通典曰十二律相生之法自黄钟始【黄钟之管九寸】三分损益下生林钟林钟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应钟应钟上生防賔防賔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则夷则上生夹钟夹钟下生无射无射上生仲吕【仲吕之管长六寸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此谓十二律长短相生一终于仲吕之法又制十二钟以准十二律之正声又鳬氏为钟以律计自倍半以子声比正声则正声为倍以正声比子声则子声为半但先儒释用倍声有二义一义云半十二律正律为十二子声之钟二义云从于仲吕之管寸数以三分益一上生黄钟以所得管之寸数然后半之以为子声之钟其为变正声之法者以黄钟之管正声九寸子声则四寸半又上下相生之法者以仲吕之管长六寸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上生黄钟三分益一得八寸五万九千□□四十九分寸之五万一千八百九十六半之得四寸五万九千□□四十九分寸之二万五千九百四十八以为黄钟又上下相生以至仲吕皆以相生所得之律寸数半之以为子声之律   按此説黄钟九寸生十一律有十二子声所谓正律正半律也又自仲吕上生黄钟黄钟八寸五万九千□□四十九分寸之五万一千八百九十六又生十一律亦有十二子声即所谓变律变半律也正变及半凡四十八声上下相生最得汉志所谓黄钟不复为他律役之意与律书五声大小次第之法但变律止于应钟虽设而无所用则其实三十六声而已其间阳律不用变声而黄钟又不用正半声隂吕不用正半声而应钟又不用变半声其实又二十八声而已其详见于前篇之八章   五声小大之次第六   国语曰大不逾宫细不过羽夫宫音之生也第以及羽律书曰律数九九八十一以为宫三分去一五十四   以为徴三分益一七十二以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以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为角○通典曰古之神瞽攷律均声必先立黄钟之均也【声十二律起黄钟之气数】黄钟之管以九寸为法【度其中气明其阳数之极】故用九自乗为管丝之数【九九八十一数】其增减之法又以三为度以上生者皆三分益一下生者皆三分去一宫生徴【三分宫数八十一则分各二十七下生者去一去二十七余有五十四以为徴故徴数五十四也】徴生商【三分徴数五十四则分各十八上生者益一加十八于五十四得七十二以为商故商数七十二也】商生羽【三分商数七十二则分各二十四下生者去其一去二十四得四十八以为羽故羽数四十八也】羽生角【三分羽数四十八则分各十六上生者益一加十六于四十八则得六十四以为角故角数六十四也】此五声小大之次也是黄钟为均用五声之法以下十一辰辰各有五声其为宫商之法亦如之辰各有五声合为六十声是十一律之正声也   按宫声之数八十一商声之数七十二角声之数六十四徴声之数五十四羽声之数四十八是黄钟一均之数而十一律于此取法焉通典所谓以下十一辰辰各五声其为宫为商之法亦如之者是也夫以十二律之宫长短不同而其臣民事物尊卑莫不有序而不相陵犯良以是耳沈括不知此理乃以为五十四在黄钟为徴在夹钟为角在仲吕为商者其亦误矣俗乐之有清声葢亦畧知此意但不知仲吕反生黄钟黄钟又自林钟再生太簇皆为变律已非黄钟太簇之清声耳胡安定知其如此故于四清声皆小其围径则黄钟太簇二声虽合而大吕夹钟二声又非本律之半且自夷则至应钟四律皆以次小其围径以就之遂使十二律五声皆有不得其正者则亦不成乐矣若李照蜀公正用十二律则又全然不知此理者也葢乐之和者在于三分损益乐之辨者在于上下相生若李照蜀公之法其合于三分损益者则和矣自夷则已降则其臣民事物岂能尊卑有辨而不相陵犯乎晋荀朂之笛梁武帝之通亦不知此而有作者也   变宫变徴第七   春秋左氏传晏子曰先生之齐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汉前志曰书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七始咏以出纳五言汝听○淮南子曰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应钟不比于正音故为和应钟生防賔不比于正音故为缪○通典注曰按应钟为变宫防賔为变徴自殷以前但有五音自周以来加文武二声谓之七声五声为正二声为变变者和也   按宫与商商与角徴与羽相去皆一律角与徴羽与宫相去独二律一律则近而和二律则逺而不相及故宫羽之间有变宫角徴之间有变徴此亦出于自然左氏所谓七音汉前志所谓七始是也然五声者正声故以起调毕曲为诸声之纲至二变声则宫不成官徴不成徴不比于正音但可以济五声之所不及而已然有五音而无二变亦不可以成乐也   六十调第八   周礼曰春官大司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徴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徴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徴应钟为羽路鼓路鼗隂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徳之歌九磬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可得而礼矣   按此祭祀之乐不用商声只有宫角徴羽四声无变宫变徴葢古人变宫变徴不为调也左氏传曰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夫五降之后更有变宫变徴而曰不容弹者以二变之不可为调也【或问周礼大司乐説宫角徴羽与七声不合如何朱子曰此是降神之乐如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徴应钟为羽自是四乐各举其一者而言之以大吕为角则南吕为宫太簇为徴则林钟为宫应钟为羽则太簇为宫以七声推之合如此注家之説非也】   礼记礼运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郑氏注曰五声宫商角徴羽也其管阳曰律隂曰吕布十二辰始于黄钟管长九寸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终于仲吕更相为宫凡六十也孔氏疏曰黄钟为第一宫下生林钟为徴上生太簇为商下生南吕为羽上生姑洗为角林钟为第二宫上生太簇为徴下生南吕为商商上生姑洗为羽下生应钟为角太簇为第三宫下生南吕为徴上生姑洗为商下生应钟为羽上生防賔为角南吕为第四宫上生姑洗为徴下生应钟为商上生防賔为羽下生太吕为角姑洗为第五宫下生应钟为徴上生防賔为商上生大吕为羽下生夷则为角应钟为第六宫上生防賔为徴上生大吕为商下生夷则为羽上生夹钟为角防賔为第七宫上生大吕为徴下生夷则为商上生夹钟为羽下生无射为角大吕为第八宫下生夷则为徴上生夹钟为商下生无射为羽上生仲吕为角夷则为第九宫上生夹钟为徴下生无射为商上生仲吕为羽上生黄钟为角夹钟为第十宫下生无射为徴上生仲吕为商上生黄钟为羽下生林钟为角无射为第十一宫上生仲吕为徴上生黄钟为商下生林钟为羽上生太簇为角仲吕为第十二宫上生黄钟为徴下生林钟为商上生太簇为羽下生南吕为角是十二宫各有五声凡六十声 淮南子曰一律而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三十六故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嵗之日故律厯之数天之道也   按声者所以起调毕曲为诸声之纲领礼运所谓还相为宫所以始于黄钟终于南吕也后世以变宫变徴参而八十四调其亦不攷矣   气第九   后汉志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按毎律各一内庳外髙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按厯而之气至者灰去其为气所动者其灰防人及风所动者其灰聚○隋志后齐神武覇府田曺防军信都芳深有巧思能以管气仰观云色尝与人对语即指天曰孟春之气至矣人往验管而飞灰已应毎月所言皆无爽又为轮扇二十四埋地中以测二十四气每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他扇自住与管灰相应若符契焉开皇九年平陈后髙祖遣毛爽及蔡子元于普明等以节气依古于三重宻室之内以木为按十有二具毎取律吕之管随十二辰位置于按上而以土埋之上平于地中实葭莩之灰以轻缇素覆律口毎其月气至与律冥符则灰飞冲素散出于外而气应有早晩灰飞有多少或初入月其气即应或至中下旬间气始应者或灰飞出三五夜而尽或终月才飞少许者高祖异之以问牛牛对曰灰飞半出为和气吹灰全出为猛气吹灰不能出为衰气吹和气应者其政平猛气应者其臣纵衰气应者其君暴高祖驳之曰臣纵君暴其政不平非日别而月异也今十二月于一嵗之内应用不同安得暴君纵臣若斯之甚也宏不能对令爽等草定其法爽因稽诸故实以着于篇名曰律谱其畧云汉兴张苍定律乃推五胜之法以为水徳实因战国官失其守后秦灭学其道浸防苍补缀之未获详究及孝武创制乃置协律之官用李延年以为都尉颇解新声变曲未达音律之源至于元帝自晓音律郎官京房亦达其妙于后刘歆典领奏着其始末理渐研精班氏汉志尽歆所出也司马彪志并房所出也至于后汉尺度稍长魏代杜防亦制律吕以之气灰悉不飞晋光禄大夫荀朂得古铜管校防所制长古四分方知不调事由其误乃依周礼更造古尺用之定管声韵始调左晋之后渐又讹谬至梁武帝时犹有汲冢玉律宋苍梧时钻为横吹然其长短厚薄大体具存臣先人栖诚学筭祖暅问律于何承天沈研三纪颇达其妙后为太常丞典司乐职乃取玉管及宋太史尺并以闻奏诏付大匠依様制管自斯以后律又飞灰侯景之乱臣兄喜于大乐得之后陈宣帝诣荆州为质俄遇梁元帝败喜没于周适欲上闻陈武帝立遂以十二管衍为六十律私气序并有徴应至太建乃与均钟器合   按律者阳气之动阳声之始必声和气应然后可以见天地之心今不此之先而乃区区于黍之纵横古钱之大小其亦难矣然非精于厯数则气节亦未易正也   度量权衡第十   周礼典瑞璧羡以起度玉人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按尔雅曰肉倍好谓之璧羡延也此璧本圆径九寸好三寸肉六寸而裁其两旁各半寸以益上下也其好三寸所以为璧也裁其两旁以益上下所以为羡也袤十寸广八寸所以为度尺也以为度者以为长短之度也则周家十寸八寸皆为尺矣陈氏曰以十寸之尺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八寸之尺起度则八尺为防倍防为常【説文曰人手却十分动脉为寸口十寸为尺周制寸咫尺防常仞皆以人体为法又曰妇人手八寸谓之咫周尺也又曰丈丈夫也周制以八寸为尺十尺为丈人长八尺故曰丈夫】   淮南子曰秋分蔈定蔈定而禾熟律之数十二故十二蔈而当一粟十二粟而当一寸律以当辰音以当日日之数十故十寸而为尺十尺而为丈○説苑曰度量权衡以粟生之一粟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易纬通卦验以十马尾为一分○孙子筭术曰蚕所吐丝为忽十忽为一丝十丝为一毫十毫为一厘十厘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汉前志曰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长短也本起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房庶云得古本汉书一黍字下有之起积一千二百黍八字今本汉书阙之】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而五度审矣   按一黍之广为分故累九十黍为黄钟之长积千二百黍为黄钟之广古人葢三五以存法也自晋宋以来儒者论律围径始有同异至隋因定围径三分之説茍径三分则九十黍之长止容黍八百有竒与千二百黍之广两不相通矣房庻不知径三分之为误乃欲增益汉志之文以就其説范蜀公又从而信之其过益又甚矣   隋志十五等尺   一周尺【前汉志王莽时刘歆铜斛尺○后汉建武铜尺○晋荀朂律尺为晋前尺○祖冲之所传铜尺】晋武帝泰始九年中书监荀朂校太乐八音不和始知为后汉至魏尺长于古尺四分有余朂乃部著作郎刘恭依周礼制尺所谓古尺也依古尺更铸铜律吕以调声韵以尺量古器与本铭尺寸无差又汲郡盗发魏襄王冢得古周时玉律及钟磬与新律声韵闇同于时郡国或得汉时故钟吹新律命之皆应梁武钟律纬云祖冲之所铜尺其铭曰晋泰始十年中书考古器揆校今尺长四分半所校古法有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姑洗防强西京望臬防弱其余与此尺同【铭八十二字】此尺者朂新尺也今尺者杜防尺也 按此尺出于汲冡之律与刘歆之斛最为近古葢汉去古未逺古之律度量权衡独在也故班氏所志无诸家异同之论王莽之制作虽不足据然律度量衡当不敢变于古也自董卓之乱而乐律防亡故杜防之律围径差小而尺因以长荀朂虽定此尺然其乐声高急不知当时律之围径又果何如也后周以玉斗生律玉斗之容受则近古矣然当时以斗制律围径不及三分其尺遂长于此尺一寸五分八厘意者后世尺度之差皆由律围径之误也今司马公所此尺者出于王莽之法钱葢丁度所奏高若讷所定者也虽其年代久逺轮郭不无消毁然其大约当尚近之后之君子有能验声气之元以求之古之律吕者于此当有考而不可忽也○二晋田父玉尺【梁法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七厘世説称有田父于野地中得周时玉尺便是天下正尺荀朂试以校已所造金石丝竹皆短校一米梁武帝钟律纬称从上相传有周时铜尺一枚古玉律八枚检周尺东昏用为章信尺不复存玉律一口箫余定七枚夹钟有昔题刻廼制为尺以相叅验取细毫中黍积次训定最为详密以新尺制为四器名曰通又依新尺为笛以命古钟 按此两尺长短近同○三梁表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分二厘一毫有竒萧吉云出于司马法梁朝刻其度于影表以测影 按此即祖暅所筭造铜圭影表者也○四汉官尺【晋时始平掘地得古铜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三分七毫萧吉云汉章帝时零陵文学史奚景于冷道县舜庙下得玉律度为此尺传畅晋诸公赞云荀勗新造钟律时人并称其精密惟陈留阮咸讥其声高后始平掘地得古铜尺嵗久欲腐以校荀勗今尺短校四分时人以咸为神解此两尺长短近同○五魏尺杜防所用调律实比晋前尺一尺四分七厘 按刘徽九章注云此尺长于王莽斛尺四分五厘然即其斛分以二千龠约之知其律止容七百二十分六厘六毫六丝有竒则其径为三分三厘弱尔然则其斛分数与王莽斛分虽不同而其容受多寡相去未悬逺也○六晋后尺实比晋前尺一尺六分二厘萧吉云晋氏江东所用○七后魏前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寸七厘○八中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寸一分一厘○九后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二寸八分一厘【后周市尺开皇官尺即铁尺一尺二寸】 此后魏初及东西分国后周未用玉尺之前杂用此等尺○十东后魏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五寸八毫魏史律歴志云公孙崇永平中更造新尺以一黍之长累为寸法防太常卿刘芳受诏脩乐以秬黍中者一黍之广即为一分而中尉元以一黍之广度黍二缝以取一分三家分竞久不能决太和十九年高祖诏以一黍之广用成分体九十之黍黄钟之长以定铜尺有司奏从前诏而芳尺同高祖所置故遂典脩金石迄武定未有论律者○十一蔡邕铜龠尺【后周玉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一寸五分八厘从上相承有铜龠一以银错题其铭【见制律篇中】祖孝孙云相承传是蔡邕铜龠后周武帝保定中诏遣卢景宣长孙绍逺斛斯徴等累黍造尺从横不定后因脩仓掘地得古玉斗以为正噐据斗造律度量衡因用此尺大赦改元天和百司行用终于大象之未其律与蔡邕古龠同 按铜龠玉斗二者当是古之嘉量当时据斗造尺但以容受乗除求之然自魏而下论律者多成于三分之径今以隋志所载玉斗容受析之为一十一万八百分有竒一斗计二百龠以二百约之得五百五十四分有竒为一龠之分以筭法攷之其径不及三分故其尺律遂长然权量与声尚相依近也唐之度量权衡与玉斗相符即此尺尔○十二宋氏尺【钱乐之浑天仪尺后周铁尺】实比晋前尺一尺六分四厘开皇初调钟律尺及平陈后调钟律水尺此宋代人间所用尺传入齐梁陈以制乐制与晋后尺及梁时俗尺刘曜浑仪尺畧相依近当由人间常用增损讹替之所致也周建徳六年平齐后即以此同律度量颁于天下其后宣帝时达奚震及牛等议曰窃惟权衡度量经邦懋轨诚须详求故实考校得谨防今之铁尺是太祖遣尚书故苏绰所造当时检勘用为前周之尺验其长短与宋尺符同即以调钟律并用均田度地今以上党羊头山黍依汉书歴志度之若以大者稠黍依数满尺实于黄钟之律须撼乃容若以中者累尺虽复小稀实于黄钟之律不动而满计此二事之殊良由消息未善其于铁尺终有一防且上党之黍有异他乡其色至乌其形圆重用之为量定不徒然正以时有水旱之差地有肥瘠之异取黍大小未必得中按许慎解秬黍体大本异于常疑今之大者正是其中累百满尺即是会古实龠之外才剰十余此恐围径或差造律未妙就如撼动取满论理亦通今勘周汉古钱大小有合宋氏浑仪尺度又依淮南累粟十二成寸明先王制法索隠钩深以律计分义无差异汉书食货志云黄金方寸其重一斤今铸金校验铁尺为近依文据理符防处多且平齐之始已用宣布今因而为定弥合时宜至于玉尺累黍以广为长累既有剰实复不满防访古今恐不可用其晋梁尺量过为短小以黍实管弥复不容据律调声必致高急且八音克谐明王盛轨同律度量哲后通规臣等详校前经斟量时事谓用铁尺于理为便未及详定高祖受终牛辛彦之郑译何妥等久议不决既平陈一以江东乐为善曰此华夏旧声虽随俗改变大体犹是古法祖孝孙云平陈后废周玉尺律便用此铁尺律以一尺二寸即为市尺 按此即本朝和岘所用影表尺也平陈以后葢用此尺范蜀公以为即今大府帛尺误矣○十三开皇十年万寳常所造律吕水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一寸八分六厘今大乐库及内出铜律一部是万寳常所造名水尺律説称其黄钟律当铁尺南吕倍声南吕黄钟羽也故谓之水尺律 按万寳常之律与祖孝孙相近然亦皆径三分之法也○十四杂尺【刘晖浑天仪土圭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五分○十五梁朝俗间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七分一厘 按十五等尺其间多无所取证所以存而不削者要见诸代之不同多由于累黍及围径之误也   五代王朴准尺比汉前尺一尺二分【见丁度表】○本朝和岘用景表石尺比汉前尺一尺六分【见丁度表】   太府布帛尺【李照尺】比汉前尺一尺三寸五分【见温公尺图】○阮逸胡瑗尺横累一百黍【比太府布帛尺七寸八分六厘与景表尺同见胡瑗乐义】○邓保信尺纵累百黍【短于太府尺九分长于胡瑗尺九分五厘见邓保信奏议】○大晟乐尺徽宗皇帝指三节为三寸【长于王朴尺二寸一分和岘尺一寸八分弱阮逸胡瑗尺一寸七分短于邓保信尺三分太府帛尺四分见大晟乐书】   仁宗景祐三年丁度等详定黍尺钟律丁度等言邓保信所制尺用上党秬黍圆者一黍之长累百而成又律管一据尺裁九十黍之长空径三分围九分容秬黍千二百遂用黍长为分再累成尺校保信尺律不同其龠合升斗深阔推以筭法类皆差舛不同周汉量法阮逸胡瑗所制亦上党秬黍中者累广求尺制黄钟之律今用再累成尺比逸所制又复不同至于律管龠合升斗斛豆区鬴亦率类是葢黍有圆长大小而保信所用者圆黍又首尾相衔逸等止用大者故再攷之即不同尺既有差故难以定钟磬谨详古今之制自晋至隋累黍之法但求尺管不以权量叅校故歴代黄钟之管容黍之数不同惟后周掘地得古玉斗据斗造律兼制权量亦不同周汉制度故汉志有备数和声审度嘉量权衡之説悉起于黄钟今欲数器之制参伍无失则班志积分之法为近逸等以大黍累尺小黍实龠自戾本法保信黍尺以长为分虽合后魏公孙崇説然当时已不施用况保信今尺以圆黍累之及首尾相衔又与实龠之黍再累成尺不同其量器分寸既不合古即权衡之法不可独用诏悉罢之 又诏丁度等详定太府寺并邓保信阮逸胡瑗所制四尺度等言汉志审度之法云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先儒训解经籍多引以为义厯世祖袭着之定令然而嵗有丰俭地有硗肥就令一嵗之中一境之内取黍检验亦复不齐是葢天之生物理难均一古人立法存其大槩尔故前代制尺非特累黍必求古雅之器以黍校焉晋泰始十年荀公鲁等校定尺度以调钟律是为晋之前尺前史称其意精密隋志所载诸代尺度十有五等以晋之前尺为本以其与姬周之尺刘歆铜斛尺建武铜尺相合窃惟周汉二代享年永久圣贤制作可取则焉而隋氏铸毁金石典正之物罕复存者矣夫古物之有分寸明着史籍可以酬验者惟有法钱而已周之圜法厯代旷逺莫得而详察之半两实重八铢汉初四铢其文亦曰半两孝武之世始行五铢下洎隋朝多以五铢为号既厯代尺度屡改故小大轻重鲜有同者惟刘歆制铜斛之世所铸错刀并大泉五十王莽天鳯元年改铸货布货钱之类不闻后世复有铸者臣等检详汉志通典唐六典大泉五十重十二铢径一寸二分错刀环如大泉身形如刀长二寸货布重二十五铢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竒广八分足枝长八分间广二分圆好径二分半货钱重五铢径一寸今以大泉错刀货布货帛四物相叅校分寸正同或有小大轻重与本志微差者葢当时盗铸既多不必皆中法度但当校其首足肉好长广分寸皆合正史者用之则铜斛之尺从而可知矣有唐享国三百年其制作法度虽未逮周汉然亦可谓治安之世矣今朝廷必求尺度之中当依汉钱分寸若以为太祖膺图受禅创制垂法甞诏和岘等用景表尺典脩金石七十年间荐之郊庙稽合唐制以示诒谋则可且依景表旧尺俟有妙达钟律之学者俾攷正以从周汉之制王朴律准尺比汉钱尺寸长二分有竒比景表尺短四分既前代未甞施用复经太祖朝更易其逸瑗保信照所用太府寺尺其制弥长去古弥逺不可依用谨攷旧文再造景表尺一校汉钱尺二并大泉错刀货布货泉总十七枚上进而高若讷卒用汉货泉度一寸依隋书定尺十五种上之藏于太常寺○周礼防氏为量改煎金锡则不耗不耗然后权之权之然后准之准之然后量之量之以为鬴深尺内方尺而圆其外其实一鬴【郑氏注曰以其容为之名也四升曰豆四豆曰区四区曰鬴鬴六斗四升也鬴十则钟方尺积千寸于今粟米法少二升八十一分升之二十二其数必容鬴此言方耳圜其外者为之唇】其臋一寸其实一豆【故书臋作唇杜子春云当为臋谓覆之其底深一寸也】其耳三寸其实一升【耳在旁可举也】重一钧【三十斤】声中黄钟之宫   按周鬴容六斗四升实一千二百八十龠计一百三万六千八百分为一千三十六寸八分甞攷汉斛容十斗实二千龠计一百六十二万分为一千六百二十寸葢方尺圆其外庣旁九厘五毫故羃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今攷周家八寸十寸皆为尺范蜀公曰周鬴方尺者八寸之尺深尺者十寸之尺方八寸圆其外庣其旁则羃一百三寸六分八厘深十寸则积一千三十六寸八分与汉斛同法无疑也郑氏云方尺积千寸又云圆其外者为之唇二説皆非是方郑氏之世汉斛尚在岂偶不及见欤抑郑氏以为周鬴之制异于汉斛欤   汉志曰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于黄钟之龠用度数审其容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准其槩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而五量嘉矣其法用铜方尺而圜其外旁有庣焉其上为斛其下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其状似爵上三下二参天两地圜而函方左一右二隂阳之象也其圜象规其重二钧备气物之数合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声中黄钟之宫始于黄钟而反覆焉○隋志载斛铭曰律嘉量斛方尺而圆其外庣旁九厘五毫羃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魏陈留王景元四年刘徽注九章商功曰当今大司农斛围径一尺三寸五分五厘深一尺积一千四百四十一寸十分寸之三王莽铜斛于今寸为深九寸五分五厘径一尺三寸六分八厘七毫以徽计之于今斛为容九斗七升四合有竒比魏斛大而尺长王莽斛小而尺短也○祖冲之以圜率攷之此斛当径一尺四寸三分六厘一毫九秒二忽庣旁一分九毫有竒刘歆庣旁少一厘四毫有竒歆数术不精之所致也   按斛铭文云方尺者所以起数也圜其外循四角而规圜之其径当一尺四寸有竒也庣旁九厘五毫者径一尺四寸有竒之数犹未足也羃百六十二寸者方尺羃百寸圜其外毎旁约十五寸合六十寸庣其旁约二寸也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者以十而登也容十斗者一寸羃百六十二寸为容一斗积十寸容一千六百二十寸为容十斗也汉志止言旁有庣焉不言九厘五毫者数犹有未足也祖冲之所筭云少一厘四毫有竒是也胡安定之法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其律是也范蜀公之法积一千二百五十寸其律非也蜀公惑乎径三分之説遂生圆分之法自古筭法无所谓圆分也圆其外以为之唇与安定之深一尺六寸二分蜀公之深一尺二寸五分其制皆非也律之围径古无明文向非因量之积分则黄钟之龠亦无由可得其实自汉以下律之所以不成者其失皆此之由也   淮南子曰十二粟而当一分十二分而当一铢十二铢而当半两衡有左右因倍之故二十四铢为一两天有四时以成一嵗因而四之四四十六故十六两为一斤三月而为一时三十日为一月故三十斤为一钧四时而为嵗故四钧为石○汉前志曰衡权者衡平也权重也衡所以任权而均物平轻重也本起于黄钟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一十六斤为钧四钧为石忖为十八易有十八变之象也五权之制以义立之以物钧之其余小大之差以轻重为宜圜而环之令之肉倍好者周旋无端终而复始无穷已也○隋开皇中以古斗三升为一升以古称三斤为一斤以一尺二寸为一尺大业中依复古法○大唐贞观中张文收铸铜斛称尺升合咸得其数诏以其副藏于乐署至武延秀为太常卿以为竒玩以律与古玉尺玉斗升合献焉开元十七年将攷宗庙乐有司请出之勑唯以铜律付太常而亡其九管今正声有铜律三百五十六铜斛二铜称二铜瓯十四斛左右耳与臋皆正方积十而登以至于斛铭云大唐贞观十年嵗次枵月旅应钟依新令累黍尺定律校龠成兹嘉量与古玉斗相符同律度量衡协律郎张文收奉勑脩定称磬铭云大唐贞观称同律度权衡匣上有朱漆题称尺二字尺亡其迹犹存以今常用度量校之尺当六之五衡量皆三之一一斛一称是文收总章年所造斛正圆而小与称相符也   按万寳常之乐当时以为近前汉之乐则是隋代汉律管虽亡而乐声犹在也魏延陵得玉律当时以汉律较之所谓黄钟乃当太簇肃宗之时不应更有汉律葢律之声调耳张文收所定度量衡权与玉斗相符者即此声也夫后周玉斗意者必古之嘉量但无寸分之数当时造律特以容受乘除取之自魏而降律之围径不得其真多惑于径三分之説故当时据斗造律围径既小其律必长律长则尺亦长矣今以隋志所载玉斗分数求之其黄钟之管止径二分七厘七毫有竒围八分一厘有竒羃五分五厘四毫有竒积五百五十四分有竒夫容受同则量与权当与古无异而乐之声亦必依近焉故会要云唐乐器虽无法而声不失于古自王朴以黍定尺以尺生律又惑于三分之径声与器始皆失之矣好古博雅君子于此葢不能无憾焉【朱子曰礼记注疏説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处极分明汉书所载甚详然不得其要史记所载甚畧却是要处如説律数葢自然之理与先天图一般更无安排但数到穷处又须变而生之却生变律国语有七声之説但韦昭解得无理防杜佑通典所筭分数极精葢唐以前乐律尚有制度可攷唐以后都无可攷胡安定与阮逸李照议不合仁宗以胡安定阮逸乐书令天下名山藏之意思甚好司马公与范蜀公议又不合司马比范又低诸公于通典皆似未曽看只如沈存中笔谈所攷器数甚精亦似未曽看笔谈所论过于范马逺甚今世人无晓音律只凭器论造器又纷纷如此是故季通之书诸儒莫能及也○廖子晦曰河出图洛出书而起八卦九畴之数听鳯鸣而生六律六吕之序然则黄帝造律一事与伏羲画卦大禹锡畴同功况度量权衡皆起于律而衡运生规规生圆圆生矩防直准平至于定四时兴六乐悉由是出故曰律者万事之根本学者讵可废而不讲哉】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四   洪范皇极内篇一   九峯蔡氏自序曰体天地之撰者易之象纪天地之撰者范之数数者始于一象者成于二一者奇二者偶也奇者数之所以行偶者象之所以立故二而四四而八八者八卦之象也一而三三而九九者九畴之数也由是重之八而六十四六十四而四千九十六而象备矣九而八十一八十一而六千五百六十一而数周矣易更四圣而象已着范锡神禹而数不后之作者昩象数之原窒变通之妙或即象而为数或反数而拟象洞极用书潜虚用图非无作也而牵合附防自然之数益晦蚀焉嗟夫天地之所以肇者数也人物之所以生者数也万事之所以失得者亦数也数之体着于形数之用妙乎理非穷神知化独立物表者曷足以与此哉然数之与象若异用也而本则一若殊途也而归则同不明乎数不足以语象不明乎象不足与语数二者可以相有不可以相无也先君子曰洛书者数之原也余读洪范而有感焉上稽天文下察地理中参人物古今之变穷义理之精微究兴亡之徴兆微显阐幽彛伦所叙秩然有天地万物各得其所之妙嵗月侵寻粗述所见辞虽未备而义则着矣其果有益于世教否乎皆所不敢知也虽然余所乐而玩者理也余所言而者数也若其所以数之妙则在乎人之自得焉尔【黄氏瑞节曰易更四圣而象已着范锡神禹而数不九峯蔡氏撰皇极内篇数为一书于是有范数图有八十一章六千五百六十一变西山真氏云蔡氏范数与三圣之易同功者是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四>   九九行数图   一一【冬至】   一二   一三   一四   一五   一六   一七   一八   一九   二一   二二【立春】   二三   二四   二五   二六   二七   二八   二九   三一   三二   三三【春分】   三四   三五   三六   三七   三八   三九   四一   四二   四三   四四【立夏】   四五   四六   四七   四八   四九   五一   五二   五三   五四   五五【夏至】   五六   五七   五八   五九   六一   六二   六三   六四   六五   六六【立秋】   六七   六八   六九   七一   七二   七三   七四   七五   七六   七七【秋分】   七八   七九   八一   八二   八三   八四   八五   八六   八七   八八【立冬】   八九   九一   九二   九三   九四   九五   九六   九七   九八   九九【冬至】   洪范皇极内篇上   造化之为造化者幽明屈信而已天者明而信者也地者幽而屈者也暑者明而信者也寒者幽而屈者也昼者明而信者也夜者幽而屈者也天地也寒暑也昼夜也幽明屈信以成变化者也是故阳者吐气隂者含气吐气者施含气者化阳施隂化而人道立矣万物繁矣阳薄隂则绕而为风隂囚阳则奋而为雷阳和隂则为为露隂和阳则为霜为雪隂阳不和则为戻气冲漠无眹万象具矣动静无端后则先矣器根于道道着器矣一实万分万复一矣混兮辟兮其无穷矣是故数者计乎此者也畴者等乎此者也行者运乎此者也微而显费而幽神应不测所以妙乎此者也   有理斯有气有气斯有形形生气化而生生之理无穷焉天地絪緼万物化醇男女搆精万物化生化生者塞化醇者覆土之陵积水之泽草木鱼虫孰形孰色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化化生生莫测其神莫知其能   理之所始数之所起微乎微乎其小无形昭乎昭乎其大无垠微者昭之原小者大之根有先有后孰离孰分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老氏为虚释氏为无刑名失实隂阳多拘异端曲学乌乎不渝哉   有理斯有气气着而理隠有气斯有形形着而气隠人知形之数而不知气之数人知气之数而不知理之数知理之数则防矣动静可求其端隂阳可求其始天地可求其初万物可求其纪神知其所幽礼乐知其所着生知所来死知所去易曰穷神知化徳之盛也智者君子所以成徳之终始也是故欲知道不可以不知仁欲知仁不可以不知义欲知义不可以不知礼欲知礼不可以不知数数者礼之序也分于至微等于至着圣人之道知序则防矣   人非无知也而真知为难人非无见也而真见为难义之质人所知也而犯义者多礼之文人所见也而越礼者众以其知之非真知见之非真见尔真者精之极精则明明则诚诚则为其所为不为其所不为如水之寒火之热亦性之而已矣   物窒而理虚暗窒而明虚万物生于虚明而死于窒暗也万事善于虚明而恶于窒暗也虚明则神神则圣圣者数之通也窒暗则惑惑则愚愚者数之塞也   隂阳五行其体而用用而体者耶浑浑沦沦而出入异门绳绳井井而形色俱泯合之而知其异析之而知其同微之而知其显充之而知其不可穷者其庶矣哉隂阳相为首尾者耶是故阳顺而隂逆阳长而隂消阳进而隂退顺者吉而逆者凶耶长者盛而消者衰耶进者利而退者钝耶周流不穷道之体失得相形事之纪也   隂阳非可一言尽也以清浊言则清阳而浊隂以动静言则动阳而静隂以升降言则升阳而降隂以奇偶言则奇阳而偶隂小大髙卑左右后先向背进退逆顺丑妍靡物不尔无时不然愈析愈微愈穷愈廵【音沿】隂阳之精互藏之营隂阳之气循环迭至隂阳之质纵横曲直莫或使之莫或御之   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变化者隂阳之消长屈伸也非二则不能久非一则不能神   昔者天锡禹洪范九畴也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   无形者理也有形者物也隂阳五行其物也欤所以隂阳五行其理也欤无形之中而具有形之实有形之实而体无形之妙故君子语上而不堕于虚无语下而不泥于形器中立而不倚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而不忧形气之元极实先焉极无不中也气或偏矣形又偏矣中无不善偏不善矣气之善者十之五形之善者十之三三五之中又有至焉有不至焉纯乎极者一而已矣渐偏则渐驳气使然也形使然也气有方形有体故中者少而偏者多也此天下善恶之所由出失得之所由分吉凶祸福之所由着欤   理其至妙矣乎气之未形物之未生理无不具焉气之既形物之既生理无不在焉浑然一体而不见其有余物各赋命而不见其不足无形影可度也无声臭可闻也主万化妙万物人知其神而不知其所以神   邵子曰性者道之形体也道妙而无形性则仁义礼智具而体着矣程子曰天运而不已日徃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者也非性无以见道非不息亦无以见道是以君子尽性而自强不息焉   朱子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隂阳形而下之器也自形而下者观之则动静不同时隂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自形而上者观之则冲漠无眹而动静隂阳之理已悉具于其中矣虽然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也程子曰动静无端隂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张子曰神者二气之良能也神者气之伸阳之动也者气之屈隂之静也静不能以不动动则万物之所从生动不能以不静静则万物之所由复一往一复其机盖有不能自己者焉   非一则不能成两非两则不能致一两者可知而一者难知也两者可见而一者难见也可知可见者体乎难知难见者微乎   仁义礼智信者义理之公也人之所固有视听言貌思者形气之私也我之所自生公者千万人之所同私者一人之所独是以君子贵同而贱独   极建则大本立极明则大用着以之齐家而家无不齐以之治国而国无不治以之平天下而天下无不平若是者天地其合神其依龟筮其从立百世之下等百世之上而莫能违也立百世之上俟百世之下而亦莫能违也   天地之位也四时之运也隂阳感而五行播矣五行隂阳也隂阳五行也   数始防防妙于无形非体非用非静非动动实其几用因以随动极而静清浊体正天施地生品彚咸亨各正性命小大以定斯数之令既明而神是曰圣人   人心至灵也虚明之顷事物之来是是非非无不明也少则昏矣久则怠矣又久则弃之矣无他形气之私溺之也人能超乎形气抜乎物欲逹其初心则天下之理得矣   天下之理动者奇而静者偶行者奇而止者偶得友者致一而生物者不二也   数者彛伦之叙也无叙则彜伦斁矣其如礼乐何哉人心动静情性具焉性者理之形体情者性之发动善其本然恶其过不及也存心莫善于敬进学莫善于知二者不可废一也   人之一心实为身主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隠羞恶辞逊是非之情方其寂也浑然在中无所偏倚与天地同体虽神不能窥其幽及其感也随触随应范围造化曲成万物虽天地不得与其能天地之大人犹有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至小无内至大无外无内不可分也孰分之欤无外不可穷也孰穷之欤斯之斯之式显其微度之度之莫或其遗匪神之为而妙于斯   程子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常之时义大矣哉   礼义交际其万化所入之门耶东北万物之所出也出则育神西南万物之所入也入则复命其出也顺而生其入也拂而遂不观其初无以知物之育不观其入无以知物之复火之克金水之生木出入循环生克嗣续老彭得之以养身君子得之以养民圣人得之而天下和平   周子曰厥彰厥微匪灵弗莹刚善刚恶柔亦如之中焉止矣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一实万分万一各正小大有定   明礼而后可与适道守礼而后可与治民逹礼而后可与言数非礼之道老佛之道也非礼之治荒唐之説也非礼之数京房郭璞之技也君子所不由不为不言也至一而精至虚而灵有动有静动直静凝静已而动动已而静一静一动为屈为伸为为神人心至妙万物之窌动静之徼   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仁智交际万化之机轴也   气之消息也以渐气之息也形之生也气之消也形之毁也润万物者莫泽乎水化万物者莫疾于火水火者未离乎气者也   数运无形而着有形智者一之愚者二焉数之方生化育流行数之已定物正性命圆行方止为物终始随之而无其端也迎之而无其原也浑之惟一析之无极惟其无极是以惟一   二气之初理妙于无【无极而太极也】五运迭至理藏于智或为之先大本其原或为之后复往之间大本太始复往无已二者不同一而已矣二气之神隂精阳明消息变化有立有行立则形具行则气着上下其仪先后其施一行一立为辟为翕何千万年无终穷焉   洪范皇极内篇中   河图体圆而用方圣人以之而画卦洛书体方而用圆圣人以之而叙畴卦者隂阳之象也畴者五行之数也象非耦不立数非奇不行奇耦之分象数之始也是故以数为象则奇零而无用【太是也】以象为数则多耦而难通【经世书是也】隂阳五行固非二体八卦九畴亦非二致理一用殊非深于造化者孰能识之   河图非无奇也而用则存乎耦洛书非无耦也而用则存乎奇耦者隂阳之对待乎奇者五行之迭运乎对待者不能孤迭运者不可穷天地之形四时之成人物之生万化之凝其妙矣乎   象以耦为用者也有应则吉数以奇为用者也有对则凶上下相应之位也隂阳相求之理也中五特立而当时者独盛也是故天地定位山泽通气木盛而金衰水寒而火囚理有相须而物不两大也数者动而之乎静者也象者静而之乎动者也动者用之所以行静者体之所以立清浊未判用实先焉天地巳位体斯立焉用既为体体复为用体用相仍此天地万物所以生化而无穷也   流行者其阳乎成性者其隂乎阳者数之生也隂者象之成也阳以三至隂以倍乘生生不穷各以序升自然而然有不容已非智与仁曷究终始   言天下之静者存乎正言天下之动者存乎时正者道之常也时者因之纲也是故君子立正以俟时   数者所以顺性命之理也一为水而肾其徳智也二为火而心其徳礼也三为木而肝其徳仁也四为金而肺其徳义也五为土而脾其徳信也   一者九之祖也九者八十一之宗也圆之而天方之而地行之而四时天所以覆物也地所以载物也四时所以成物也散之无外卷之无内体诸造化而不可遗者乎   一数之周一嵗之运也九数之重八节之分也一一阳之始也五五隂之萌也三三阳之中也七七隂之中也二二者阳之长四四者阳之壮五则阳极矣六六者隂之长八八者隂之壮九则隂极矣一九首尾为一者一岁首尾于冬至也盖冬至二而余则一也   一者数之始也九者数之终也一者不变而九者尽变也三五七者变而少者也二四六八者变而偶者也变之偶者不能以及乎竒变之少者不能以该乎物奇偶相参多寡相函其惟九数乎   顺数则知物之所始逆数则知物之所终数与物非二体也始与终非二致也大而天地小而毫末明而礼乐幽而神知数即知物也知始即知终也数与物无穷其谁始而谁终   数始于一参于三究于九成于八十一备于六千五百六十一八十一者数之小成也六千五百六十一者数之大成也天地之变化人事之始终古今之因革莫不于是着焉是故一九而九九九而八十一八十一而七百二十九二九十八十八而百六十二百六十二而一千四百五十八三九二十七二十七而二百四十三二百四十三而二千一百八十七四九三十六三十六而三百二十四三百二十四而二千九百一十六五九四十五四十五而四百有五四百有五而三千六百四十五六九五十四五十四而四百八十六四百八十六而四千三百七十四七九六十三六十三而五百六十七五百六十七而五千一百有三八九七十二七十二而六百四十八六百四十八而五千八百三十二九九八十一八十一而七百二十九七百二十九而六千五百六十一列而次之自一而九自九而一一逆一顺一九二八三七四六互相变通五则常中有吉无凶祸亡而福隆君子之所为宫是故一变始之始二变始之中三变始之终四变中之始五变中之中六变中之终七变终之始八变终之中九变终之终数以事立亦以事终酬酢无常与时偕通   中者天下之大本乎自一而九自九而一虽厯万变而五常中焉   洛书数九而用十何也十者数之成也数成而五行备也非九不生非十不成九以通之十以节之九以行之十以止之九者变通之机十者五行之叙也方隅对待中五含五而十数已具于九数之中矣以见其体用之不相离而图书所以相为经纬也   九者生数也十者成数也生者方发而未形成者已具而有体未形而有形者变化见也有体而无体者其用藏也是故以润之旸以熯之寒以敛之燠以散之风以动之其生物也不测其成物也不忒生居物先成居物后故能为奇故能为耦   天下之数九而究矣十者一之变也百者十之变也千者百之变也万者千之变也十百千万皆一也   先子曰天数中于五地数中于六天有隂阳故二其五为一十合三与七一与九亦十也地有柔刚故二其六为十二合四与八二与十亦十二也十为干十二为支十干者五行有隂阳也十二支者六气有柔刚也十干实五行也十二支实六气也五行六气实一气也清浊未判乃天地之所以立上下定位又万物之所以生故自体言之则对待而不可缺自用言之则徃来而不可穷盖造化之几微圣人之能事也   物有其则数者尽天下之物则也事有其理数者尽天下之事理也得乎数则物之则事之理无不在焉不明乎数不明乎善也不诚乎数不诚乎身也故静则察乎数之常而天下之故无不通动则逹乎数之变而天下之几无不获   正数者天地之正气也其吉凶也确间数者天地之间气也其吉凶也杂其进退消长之道欤   数由人兴数由人成万物皆备于我咸自取之也中人以上达于数者也中人以下囿于数者也圣人因理以着数天下因数以明理然则数者圣人所以敎天下后世者也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因天下之疑定天下之志去恶而就善舍凶而趋吉谒焉而无不告也求焉而无不获也利民而不费济世而不穷神化而不测数之用其大矣哉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天道之流行也   箕子曰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徳惟皇作极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防其有极归其有极上焉者安于数者也其次守焉其下悖焉安焉者谓之圣守焉者谓之贤悖之者愚而已矣是故厯数在躬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圣人也体数之常不易其方顺时而行贤人也逆数越理乱天之纪小人之无忌惮也义之所当为而不为者非数之所能知也义之所不当为而为者亦非数之所能知也非义不占非疑不占非疑而占谓之侮非义而占谓之欺虚其心和其志平其气一其听有不占也而事无不应有不谋也而用无不成诚之至焉神亦至焉是谓动之以天   敬者圣学始终之要未知则敬以知之已知则敬以行之不敬则心无管摄颠倒瞀安能有所知有所行乎义利不可不明也不明则以利为义心虽公亦私耳天下正理若大路然一而已旁蹊曲径皆私意也故曰遵王之道无有党偏偏陂反侧云   命之流行而不已者道也道于天其阳乎道于地其隂乎道于人其仁义乎人者兼天地而参之者也是故天覆地承非圣人不形天施地生非圣人不成天神地灵非圣人而谁为贞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品逊而大和合皇极之世也尧舜父子之衰也汤武君臣之缺也伏羲神农日之中乎尧舜三代时之中乎五行在天则为五气燠寒风也在地则为五质水火木金土也天之五气质也地之五质水火气也天交于地而为质地交于天而水火为气二变而三不变者二得隂阳之正而三得隂阳之杂也故二能变而三不能变也   五行二气之分也二气交感絪緼杂揉开阖动荡相生则水木火土金相克则水火金木土出明入幽千变万化四时之运生克着焉自隂而阳也顺自阳而隂也逆木之盛也水实生之金之成也火实制之【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其徳以顺而成金之从革其徳因制而成自然之理也】顺而生者易知逆而克者难见曰伏焉【厯书曰庚伏】曰伐焉【律书曰罚伐】土居其中因时致旺四序成功而无名称焉其至徳矣夫【月令増置土行虽曰中央土然系于夏月之后是以土生于火矣三季皆一行而夏之三月独二行也近代以一朞之日而五分之行各七十有二日以辰戌丑未为上寄旺之月之方似矣然犹未免刻舟之固是岂足语造化之微也哉】善养生者以气而理形以理而理气理顺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天地万物无不和矣不善养生者反是理昏于气气梏于形耳目口鼻徇而私欲胜好恶哀乐淫而天理亡其能茍生者禽欤而已矣   耳目口鼻手足之用皆五也或曰支指五矣耳目口鼻何有焉曰耳听五声目辨五色口甞五味鼻别五臭不具于此何有于彼手足以形用耳目口鼻以神用形用者易知而神用者难识也   原者气之始也冲者形之始也中者治之极也用者物之窒也终者事之毕也原者仁之先也用者义之端也公者礼之闲也戎者智之刓也中者信之完也原者近乎中也伏者逺乎中也近者进而逺者退也近者息而逺者消也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説也   原元吉防君子有终数曰原诚之源也防继而善也君子见防有终吉也潜勿用有攸往正静吉数曰潜藏也勿用有攸往阳微也正静吉正而静所以吉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故无不利也   原之一一曰君子见几不俟终日数曰知至至之可与几也中之五五曰防其有极归其有极数曰各正性命合太和也终之九九曰君子令终万福攸降数曰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   原之一一者继之善也原之九九者逆而凶也当时者盛夫时者穷也厥相休囚以类従也君子时之为贵时止时行时晦时明万夫之望   数终而复乎一其生生而不穷者也隂之终阳之始也夜之终昼之始也嵗之终春之始也万物之终万物之始也是故入乎幽者所以出乎明极乎静者所以根乎动前天地之终其后天地之始乎【一者以乘数终而言九九八十一也八十一其八十一而六千五百六十一也六千五百六十一其六千五百六十一而四千三百○○四万六千七百二二十一也余仿此】   一者数之原也九者数之究也十者行之隂阳也十二者气之柔刚也原其所始究其所终隂阳柔刚分合错综粲然于天地之间矣   洪范皇极内篇下   溟漠之间兆眹之先数之原也有仪有象判一而两数之分也日月星辰垂于上山岳川泽奠于下数之着也四时迭运而不穷五气以序而流通风雷不测露之泽万物形色数之化也圣人继世经天纬地立兹人极称物平施父子以亲君臣以义夫妇以别长幼以序朋友以信数之教也分天为九野【中央曰钧天其星曰北极上规七十二度东方曰苍天其星亢氐房心尾东北曰旻天其星箕斗北方曰天其星牛女虚危室西北曰幽天其星壁奎娄西方曰昊天其星胃毕西南曰朱天其星觜参井南方曰炎天其星栁星张翼东南曰阳天其星翼轸角皆四十有五度半彊】别地为九州【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防稽其泽薮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锡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正南曰荆州其山镇曰衡山其泽薮曰云梦其川江汉其浸颍湛其利丹银齿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鸟兽其谷宜稻河南曰豫州其山镇曰岳山其泽薮曰圃田其川荥雒其浸波溠其利林漆丝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五种正东曰青州其山镇曰沂山其泽薮曰望诸其川淮泗其浸沂沐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鸡狗其谷宜稻麦河东曰兖州其山镇曰岱山其泽薮曰大野其川河泲其浸卢维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三女其蓄宜六扰其谷宜四种正西曰雍州其山镇曰华山其泽薮曰蒲其川泾汭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马其谷宜稷东北方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其泽薮曰貕飬其川河泲其浸菑时其利鱼盐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扰其谷宜三种河内曰冀州其山镇曰霍山其泽薮曰杨纡其川漳其浸汾潞其利松栢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谷宜黍稷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其泽薮曰昭余祁其川滹沱呕夷其浸涞易其利布帛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五扰其谷宜五种】制人为九行【臯陶谟曰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寛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防刚而塞强而义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曰严只敬六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九品任官【正一品从正二品从正三品从正四品从正五品从正六品从正七品从正八品从正九品从从并同外官各降一等内外文武官自一品以下并给职田京官诸司及郡县又给公廨田并有差】九井均田【经土地而并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而令贡赋凡税敛之事】九族睦俗【九族髙祖至孙之亲举近以该逺五服之外异姓之亲亦在其中也】九礼辨分【冠昏丧祭朝宗军賔学】九变成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大簇为徴姑洗为羽靁鼔靁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八变天神皆防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大簇为角姑洗为徴南宫为羽灵鼓灵鼗丝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徴应钟为羽路鼔路鼗隂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徳之歌九磬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可得而礼矣】八阵制兵【八阵四为正四为竒余奇为握竒或总称之先出游军定两端天有衡地有轴前后有冲风附于天云附于地衡有重列各四队前后之冲各二队风居四维故有圆轴有单列各三队前后之冲各三队云居四角故有方天居两端地居中间总为八阵阵讫逰军从后蹑敌或惊其左或惊其右听音望麾以出四竒天地之前冲为虎翼风为蛇蟠围绕之义也虎居于中张翼以进蛇居两端向敌而蟠以应之天地之后冲为飞龙云为鸟翔突击之义也龙居于中张翼以进鸟掖两端向敌而翔以应之虚实二垒皆逐天文气山川向背利害随时而行以正合以奇胜黄帝立井田之法因以制兵以八为法八八六十四而军制备矣用八而不用九所以藏其用也】九刑禁奸【九刑曰大辟曰宫曰剕曰劓曰墨曰流曰鞭曰扑曰赎】九寸为律【黄钟长九寸空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子一丑三寅九卯二十七辰八十一巳二百四十三午七百二十九未二千一百八十七申六千五百六十一酉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戌五万九千○○四十九亥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盖黄钟九寸以三分为损益故以三厯十二辰得一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为钟之实其十二辰所得之数在子寅辰午申戌六阳辰为黄钟寸分厘毫丝之数在亥酉未巳卯丑六隂辰为黄钟寸分厘毫丝之法其寸分厘毫丝之法皆用九数】九分造厯【以律起厯故统元日法八十一盖元始黄初九自乘一龠之数得日法】九筮稽疑【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参九曰巫环以辨吉凶】九章命算【一曰方田以御田畴界域二曰粟米以御交质变易三曰衰分以御贵贱禀税四曰少广以御积羃方圆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积实六曰均输以御逺近劳费七曰盈朏以御隠杂互见八曰方程以御错□正负九曰勾股以御髙深广逺】九职任万民【一曰三农生九谷二曰园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泽之材四曰薮牧飬蕃鸟兽五曰百工饬化八材六曰商贾阜通货贿七曰嫔妇化治丝枲八曰臣妾聚敛防材九曰间民无常职转移执事】九赋敛财贿【一曰邦中之赋二曰四郊之赋三曰邦甸之赋四曰家削之赋五曰邦县之赋六曰邦都之赋七曰关市之赋八曰山泽之赋九曰币余之赋】九式节财用【一曰祭祀之式二曰賔客之式三曰丧荒之式四曰羞服之式五曰工事之式六曰币帛之式七曰刍秣之式八曰匪颁之式九曰好用之式】九府立圜法【太府王府内府外府京府天府职内职金职币圜者谓均而通也】九服辨邦国【王畿之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九命位邦国【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九仪命邦国【上公之礼执桓圭九寸缫借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缨九就贰车九乘介九人礼九牢其朝位賔主之间九十步立当车轵摈者五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再祼而酢享礼九献食礼九举出入五积三问三劳诸侯之礼执信圭七寸缫借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缨七就贰车七乘介七人礼七牢朝位賔主之间七十歩立当前疾摈者四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一祼而酢享礼七献食礼七举出入四积再问再劳诸伯执躬圭其他皆如诸侯之礼诸子执谷璧五寸缫借五寸冕服五章建常五斿樊缨五就贰车五乘介五人礼五牢朝位賔主之间五十歩立当车衡摈者三人庙中将币三享王礼一祼不酢享礼五献食礼五举出入二积一问一劳诸男执蒲璧其他皆如诸子之礼】九法平邦国【制畿封国以正邦国设仪辨位以等邦国进贤兴功以作邦国建牧立监以维邦国制军诘禁以纠邦国施贡分职以任邦国简稽乡民以用邦国均守平则以安邦国比小事大以和邦国】九伐正邦国【冯弱犯寡则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禽兽行则灭之】九贡致邦国之用【一曰祀贡二曰嫔贡三曰器贡四曰币贡五曰财贡六曰货贡七曰服贡八曰斿贡九曰物贡】九两系邦国之民【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长以贵得民三曰师以贤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吏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薮以富得民】营国九里制城九雉九阶九室九经九纬【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广四脩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窻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脩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中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歩涂度以轨庙门容火扄七个闱门容小扄三个路门不容乘车之五个应门二彻三个内有九室九嫔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九分其国以为九分九卿治之正宫门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门阿之制以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为诸侯之城制环涂以为诸侯经涂野涂以为都经涂】数之度也孔子曰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脩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羣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逺人也怀诸侯也脩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体羣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财财用足柔逺人则四方归之懐诸侯则天下畏之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脩身也去谗逺色贱货而贵徳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逺人也继絶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徃而薄来所以懐诸侯也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   昔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隂取竹之解谷生其窍厚均者防两节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筩以听鳯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度其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九十枚度之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文十文为引审其容以千二百黍实之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权其重百黍为一铢千二百黍为十二铢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书曰同律度量衡曰黄钟为万事根本也   昔者圣人之原数也以决天下之疑以成天下之务以顺性命之理析事辨物彰往察来是故天数五地数六五六者天地之中和也五为五行六为六气阳性隂质五行之性曰木曰火曰土曰金曰水六气之质曰胎曰生曰壮曰老曰死曰化木之质也曰杨栁曰梅李曰松栢曰竹苇曰禾麦曰蕈火之质也曰木火曰石火曰雷火曰水火曰虫火曰粼土之质也曰砂曰石曰玉曰土曰壤曰泥金之质也曰汞曰银曰金曰铜曰铁曰铅水之质也曰涧水曰井水曰水曰沟渠曰陂泽曰湖海木之物也曰鲮鲤曰蛇曰龙曰鲤鲂曰小鱼曰鳅火之物也曰鸡曰雉曰凤曰鹰隼曰燕雀曰蠛蠓土之物也曰蟾蜍曰蚕曰人曰蜘蛛曰蚓曰鳗金之物也曰鹿曰马曰麟曰虎曰獭曰毛虫水之物也曰蠏曰黉曰龟曰虾曰蚌曰蛎木之器也曰防器门窻曰琴瑟曰规曰筭筛曰耒耜曰网罟火之器也曰登器梯棚曰文书曰绳曰冠冕曰台棹曰履蹋土之器也曰腹器筐筥曰圭璧曰量曰舟车曰盘盂曰棺椁金之器也曰方器斧钺曰印节曰矩曰弓矢曰简册曰械校水之器也曰平器权衡曰轮磨曰准曰镜匳曰研椎曰厠圂逆顺者事之几也吉凶者事之着也顺而吉者木为徴召为科名为赦恩为婚姻为产孕为财帛火为燕集为朝觐为文书为言语为歌舞为灯烛土为工役为循常为盟约为田宅为福夀为坟墓金为赐予为按察为更革为军旅为钱货为刑法水为交易为迁移为征行为酒食为田猎为祭祀逆而凶者木为杌为惊忧为丑恶为压坠为夭折为产死火为公讼为颠狂为口舌为炙灸为灾焚为震燬土为反覆为欺诈为离散为贫穷为疾病为死亡金为征役为罢免为责降为争闘为伤损为杀戮水为盗贼为囚狱为徒流为淫乱为呪咀为浸溺   筮者神之所为乎其蓍五十虚一分二挂一以三揲之左右手归余于扐两竒为一【初揲三一再揲三三】两偶为二【初揲二二再揲四二】奇偶为三【初揲四三再揲二一】初揲纲也再揲目也纲一函三以虚待目目一为一以实从纲两揲而九数具八操而六千五百六十一之数备矣分合变化如环无端天命人事由是较焉吉凶祸福由是彰焉大人得之而申福小人得之而避祸君子曰筮者神之所为乎大事用年其次用月其次用日其次用时【十二木径九分厚一分阳刻一隂刻二者四阳刻二隂刻三者四阳刻三阳刻一者四杂取其八自上而下自左而右縦二横四縦者九也横者一十百千也余四不用者不用之用也前后相乘而数备矣】   数者理之时也辞者数之义也吉凶者辞之防也恵迪从逆者吉凶之决也气有醇漓故数有失得一成于数天地不能易之能易之者人也   一吉而九凶三祥而七灾八休而二咎四吝而六悔八数周流推类而求五中则平四害不亲厥或是撄杂而不纯承平之世视主废置凶咎灾吝有命不挚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洪范皇极内篇二   【天台谢氏无楙曰图出河书出洛图为易书为范易以象范以数象以偶数以竒知有数竒而不知有象偶是有书而无图池知是象偶而不知有数竒是有图而无书也易更四圣其象已着范锡神禹其数不于是有以数为象而竒零无用矣于是有以象为数而多偶难通矣夫推其极则卦与畴象与数相因为用固也原其初则卦自卦畴自畴象自象数自数其可混而一之乎九峯先生广西山之家学畅考亭之师着皇极内篇与大易并行尝即之而求其数矣始于一参于三究于九成于八十一备于六千五百六十一散之无外卷之无内体诸造化而不可遗其变化无穷未易以纲举而条列也然其吉凶其悔吝其灾祥休咎莫不粲然具见于八十有一章大抵以性命为端以礼义为准因占设教即事示戒欲正而不欲邪欲中而不欲偏为君子谋而不为小人谋凡所以掲天理叙民彛袪世迷障人欲者虽不与易同象而未尝不与易同归也其言曰天地所以肇人物所以生万事所以得失皆数也数之体着于形数之用妙乎理非穷神知化独立物表者曷足以与此呜呼穷神知化独立物表未易言也九峯先生其防是欤不然将不知而作为元包为洞极为潜虚程子谓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矣其何以闸范数配易象补前古之阙文垂将来之大法乎享数弗遐辉数未备尚不能无俟于后之君子是则犹有遗恨焉耳】   皇极内篇数总名   【丨丨】原        【□丨】潜   【□丨】守        【□丨】信   【□丨】直        【丅丨】防   【□丨】闲        【□丨】须   【□丨】厉        【丨□】成   【□□】冲        【□□】振   【□□】祈        【□□】常   【丅□】柔        【□□】易   【□□】亲        【□□】华   【丨□】见        【□□】获   【□□】从        【□□】交   【□□】育        【□□】壮   【□□】兴        【□□】欣   【□□】舒        【丨□】比   【□□】开        【□□】晋   【□□】公        【□□】益   【丅□】章        【□□】盈   【□□】锡        【□□】靡   【丅□】庶        【□□】决   【□□】豫        【□□】升   【□□】中        【丅□】伏   【□□】过        【□□】疑   【□□】寡        【丨丅】饰   【□丅】戾        【□丅】虚   【□丅】昧        【□丅】损   【丅丅】用        【□丅】却   【□丅】翕        【□丅】逺   【丨□】迅        【□□】惧   【□□】除        【□□】弱   【□□】疾        【丅□】竞   【□□】分        【□□】讼   【□□】収        【丨□】实   【□□】宾        【□□】危   【□□】坚        【□□】革   【丅□】报        【□□】止   【□□】戎        【□□】结   【丨□】养        【□□】遇   【□□】胜        【□□】囚   【□□】壬        【丅□】固   【□□】移        【□□】堕   【□□】终   今列八十一图于后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古者包犠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逺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类万物之情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神也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昔者天锡禹洪范九畴也彞伦攸叙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征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   冲漠无眹万象具矣动静无端后则先矣器根于道道着器矣一实万分万复一矣混兮辟兮其无穷矣是故数者计乎此者也畴者等乎此者也行者运乎此者也微而显费而幽神应不测所以妙乎此者也   一者九之祖也九者八十一之宗也圆之而天方之而地行之而四时天所以覆物也地所以载物也四时所以成物也散之无外卷之无内体诸造化而不可遗者乎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六   理气一   总论   程子曰有形总是气无形只是道○离隂阳则无道隂阳气也形而下也道太虚也形而上也   朱子曰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必禀此理然后有性必禀此气然后有形○有是理后生是气自一隂一阳之谓道推来此性自有仁义○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先有个天理了却有气气积为质而性具焉○人之所以为人其理则天地之理其气则天地之气理无迹不可见故于气观之○问先有理抑先有气曰理未甞离乎气然理形而上者气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岂无先后理无形气便粗有查滓○理气本无先后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理然理又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无是气则是理亦无挂搭处气则为金木水火理则为仁义礼智○问理与气曰伊川说得好曰理一分殊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及在人则又各自有一个理又曰有是理便有是气但理是本而今且从理上说气如云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隂不成动已前便无静程子曰动静无端葢此亦是且自那动处说起若论著动以前又有静静以前又有动如云一隂一阳之为道继之者善也这继字便是动之端若只一开一阖而无继便是阖杀了又问继是动静之间否曰是静之终动之始也且如四时到得冬月万物都归窠了若不生来年便都息了葢是贞复生元无穷如此○问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未有人时此理何在曰也只在这里如一海水或取得一杓或取得一担或取得一椀都是这海水但是他为主我为客他较长久我得之不久耳○问理在气中发见中如何曰如隂阳五行错综不失条绪便是理若气不结聚时理亦无所附着○问先有理后有气之说曰不消如此说而今知得他合下是先有理后有气邪后有理先有气邪皆不可得而推究然以意度之则疑此气是依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葢气则能凝结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只此气凝聚处理便在其中且如天地间人物草木禽兽其生也莫不有种定不会无种了白地生出一个物事这个都是气若理则只是个净洁空阔底世界无形迹他却不会造作气则能醖酿凝聚生物也○问有是理便有是气似不可分先后曰要之也先有理只不可说是今日有是理明日却有是气也须有先后○问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理如何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曰发育是理发育之否曰有此理便有此气流行发育理无形体曰所谓体者是强名否曰是曰理无极气有极否曰论其极将那处做极○所谓理与气决是二物但在物上看则二物浑沦不可分开各在一处然不害而物之各为一物也若在理上看则虽未有物而已有物之理然亦但有其理而已未甞实有是物也○问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常不移而气不常足大德必得名位夀理固如此然孔子无位顔子夭死岂非气使之然耶窃疑气虽不同然圣人在上以和召和则气亦醇正而随于理春秋战国刑杀惨酷则气亦随之而变而理反不能胜此处亦当关于人事否曰虽是所感不同亦是元气薄了○问理气先后曰有此理后方有此气旣有此气然后此理有安顿处大而天地细而蝼蚁其生皆是如此又何虑天地之生无所付受耶要之理之一字不可以有无论未有天地之时便已如此了也   勉斋黄氏曰天道是理隂阳五行是气合而言之气即是理一隂一阳之谓道也分而言之理自为理气自为气形而上下是也○理无迹而气有形理无际而气有限理一本而气万殊故言理之当先乎气深思之则无不通也○天地生出人物如大芋头生出小芋头大底有理与气一下生出无限小底却都与他去   北溪陈氏曰二气流行万古生生不息不成只是个空气必有主宰之者曰理是也理在其中为之枢纽故大化流行生生未甞止息所谓以理言者非有离乎气只是就气上指出个理不离乎气而为言耳○理不外乎气若说截然在隂阳五行之先及在隂阳五行之中便成理与气为二物矣   太极   朱子曰太极只是一个理字 问太极不是未有天地之先有个浑成之物是天地万物之理总名否曰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在天地言则天地中有太极在万物言则万物中各有太极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此理动而生阳亦只是理静而生隂亦只是理○万物四时五行只是从那太极中来太极只是一个气迤逦分做两个气里面动底是阳静底是隂又分做五气又散为万物○问太极解何以先动后静先用而后体先感而后寂曰在隂阳言则用在阳而体在隂然动静无端隂阳无始不可分先后今只就起处言之毕竟动前又是静用前又是体感前又是寂阳前又是隂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动将何者为先后不可只道今日动便为始而昨日静更不说也如鼻息言呼吸则辞顺不可道吸呼毕竟呼前又是吸吸前又是呼○太极非是别为一物即隂阳而在隂阳即五行而在五行即万物而在万物只是一个理而已因其极至故名曰太极若无太极便不翻了天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甞相离也当初元无一物只有此理有此理便会动而生阳静而生隂静极复动动极复静循环流转其实理无穷气亦与之无穷自有天地便是这物事在这里流转一日有一日之运一月有一月之运一岁有一岁之运只是这个物事衮将去○太极未动之前便是隂隂静之中自有阳之根阳动之中又有隂之根动之所以必静者根乎隂故也静之所以必动者根乎阳故也○太极者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称形器已具而其理无眹之目○太极自是函动静之理却不可以动静分体用葢静即太极之体也动即太极之用也○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或疑静处如何流行曰惟是一动一静所以流行如秋冬之时谓之不流行可乎若谓不能流行何以谓之静而生隂也观生之一字可见○自太极至万物化生只是一个道理包括非是先有此而后有彼但统是一个大原由体而达用从防而至着○动静无端隂阳无始本不可以先后言然就中间截断言之则亦不害其有先后也观周子所言太极动而生阳则其未动之前固已甞静矣又言静极复动则己静之后固必有动矣如春秋冬夏元亨利贞固不能无先后然不冬则何以为春而不贞又何以为元就此看之又自有先后也   节斋蔡氏曰主太极而言则太极在隂阳之先主隂阳而言则太极在隂阳之内时旣不同所主皆异不可执一而废一也葢自隂阳未生之时而言则所谓太极者即在乎隂阳之中也   西山真氏曰万物各具一理万理同出一原所谓万物一原者太极也太极者乃万理统会之名有理即有气分而为二则为隂阳分而为五则为五行万物万事皆原于此人与物得之则为性性者即太极也仁义即隂阳也仁义礼智信即五行也万物各具一理是物物一太极也万理同出一原是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太极非有形有器之物只是理之至者故曰无极而太极   北溪陈氏曰太极之所以为极至者言此理至中至正至精至粹至神至妙至矣尽矣不可以复加矣故强名曰极○太极只是以理言也理缘何又谓之极极至也以其在中有枢极之义如皇极北极等皆有在中之义不可便训极为中葢极之为物常在物之中四面到此都极至都去不得如屋脊梁谓之屋极者亦只是屋之众材四面凑合到此处皆极其中就此处分出去布为众材四面又皆停匀无偏剰偏欠之处如塔之尖处便是极如北极四面星宿皆运转惟此不动所以为天之枢若太极云者乃是就理论天之所以万古常运地之所以万古常存人物之所以万古生生不息不是各各自恁地都是理在其中为之主宰便自然如此就其为天地万物主宰处论恁地浑沦极至故以太极名之葢总天地万物之理到此凑合更无去处及散而为天地为人为物又皆一一停匀无少亏欠所以谓之太极○太极只是总天地万物之理而言不可离天地万物之外而别为之论才说离天地万物而有个理便成两截去了○未有天地万物先有是理然此理不是悬空在那里才有天地万物之理便有天地万物之气才有天地万物之气则此理便全在天地万物之中周子所谓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隂是有这动之理便能动而生阳才动而生阳则是理便已具于阳动之中有这静之理便能静而生隂才静而生隂则是理便已具于隂静之中然则才有理便有气才有气理便全在这气里面那相接处全无些子缝罅如何分得孰为先孰为后所谓动静无端隂阳无始若分别得先后便偏在一边非浑沦极至之物   临川呉氏曰太极本无体用之分其流行变化者皆气机之阖辟有静时有动时当其静也太极在其中以其静也因以为太极之体及其动也太极亦在其中以其动也因以为太极之用太极之冲漠无朕声臭泯然者无时而不然不以动静而有间而亦何体用之分哉○开物之前浑沌太始混元之如此者太极为之也开物之后有天地有人物如此者太极为之也闭物之后人销物尽天地又合为浑沌者亦太极为之也太极常常如此始终一般无增无减无分无合故以未判巳判言太极者不知道之言也【此类详见周子太极图下】   天地   程子曰凡有气莫非天凡有形莫非地○天地之中理必相直则四边常有空阙处空阙处如何地之下岂无天今所谓地者特于【一作为】天中一物尔如云气之聚以其久而不散也故为对凡地动者只是气动凡所指地者【一作损阙处】只是土土亦一物尔不可言地更须要知坤元承天是地之道也○天地动静之理天圜则须转地方则须安静南北之位岂可不定下所以定南北者在坎离也坎离又不是人安排得来莫非自然也○天地之化一息不留疑其速也然寒暑之变甚渐○冬至之前天地闭塞可谓静矣日月运行未甞息也则谓之不动可乎故曰动静不相离○天只主施成之者地也○天地生物之气象可见而不可言善观于此者必知道也○道则自然生万物今夫春生夏长了一畨皆是道之生后来生长不可道却将旣生之气后来却要生长道则自然生生不息○天理生生相续不息无为故也使竭智巧而为之未有能不息也○地气不上腾则天气不下降天气降而至于地地中生物者皆天气也惟无成而代有终者地之道也○万物始生也郁结未通则实塞于天地之间至于畅茂则塞意亡矣○天之所以为天本何为哉苍苍焉耳矣其所以名之曰天葢自然之理也○诗书中凡有个主宰意思者皆言帝有一个包函偏覆底意思则皆言天○天地之化虽荡然无穷然隂阳之度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久之道所以为中庸也○天地所以不已有常久之道也人能常于可久之道则与天地合○天地以虚为徳至善者虚也虚者天地之祖天地从虚中来○或问天帝之异曰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至妙谓之神以功用谓之鬼神以性情谓之干其实一而已所自而名之者异也夫天専言之则道也○以气明道气亦形而下者耳○万物之始气化而已旣形气相禅则形化长而气化消○天地之化旣是二物必动已不齐譬之两扇磨行便其齿齐不得齿齐旣动则物之出者何可得齐转则齿更不复得齐从此参差万变巧厯不能穷也○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愚之等○造化不穷葢生气也近取诸身于出入息气见阖辟往来之理呼气旣往往则不反非吸旣往之气而后为呼也○凡物之散其气遂尽无复归本原之理天地间如红鑪虽生物销铄亦尽况旣散之气岂有复在天地造化又焉用此旣散之气其造化者自是生气此气之终始开辟便是易一阖一辟谓之变○时所以有古今风气人物之异者何也气有淳漓自然之理有盛则必有衰有终则必有始有昼则必有夜譬之一片地始开荒田则其收谷倍及其久也一嵗薄于一嵗气有盛衰故也至如东西汉以来人才文章皆别所尚异也尚所以异亦由心所以为心所以然者只为生得来如此至如春夏秋冬所生之物各异其栽培浇灌之宜亦须各以其时不可一也只如均是春生之物春初生得又别春中又别春尽时所生又别○西北与东南人才不同气之厚薄异也○问太古之时人物同生乎曰然纯气为人繁气为物乎曰然其所生也无所从受则气之所化乎曰然   致堂胡氏曰夫天非若地之有形也自地而上无非天者昔人以积气名其象以倚葢名其形皆非知天者庄周氏曰天之苍苍其正色邪言天无色也无色则无声无臭皆举之矣日月星辰之系乎天非若山川草木之丽乎地也着明森列躔度行止皆气机自运莫使之然而然者无所托也若其有托则是以形相属一丽乎形能无壊乎   朱子曰天地初间只是隂阳之气这一个气运行磨来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许多查滓里面无处出便结成个地在中央气之清者便为天为日月为星辰只在外常周环运转地便只在中央不动不是在下○天运不息昼夜辊转故地在中间使天有一息之停则地须防下惟天运转之急故凝结得许多查滓在中间地者气之查滓所以道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问天有形质否曰只是个旋风下輭上坚道家谓之刚风人常说天有九重分九处为号非也只是旋有九耳但下面气较浊而暗上面至髙处则至清至明耳○天地始初混沌未分时想只有水火二者水之滓脚便成地今登髙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只不知因甚麽时凝了初间极輭后来方凝得硬问想得如潮水涌起沙相似曰然水之极浊便成地火之极清便成风霆雷电日星乏属○问自开辟以来至今未万年不知已前如何曰已前亦须如此一畨明白来又问天地会壊否曰不会壊只是相将人无道极了便一齐打合混沌一畨人物都尽又重新起又问生第一个人时如何曰以气化二五之精合而成形释家谓之化生如今物之化生者甚多如虱然○方浑沦未判隂阳之气混合幽暗及其旣分中间放得寛阔光朗而两仪始立邵康节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则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前又是一个大阖辟更以上亦复如此直是动静无端隂阳无始小者大之影只昼夜便可见五峯所谓一气大息震荡无垠海宇变动山勃川湮人物消尽旧迹大灭是谓鸿荒之世尝见髙山有螺蚌殻或生石中此石即旧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变而为髙柔者却变而为刚此事思之至深有可验者○问天地未判时下面许多都已有否曰只是都有此理天地生物千万年古今只不离许多物○地却是有空缺处天却四方上下都周匝无空缺逼塞满皆是天地之四向底下却靠着那天天包地其气无不通恁地看来浑只是天了气却从地中迸出又见地广处○天包乎地天之气又行乎地之中故横渠云地对天不过○问晋志论浑天以为天外是水所以浮天而载地是如何曰天外无水地下是水载○问天地之所以髙深曰天只是气非独是髙只今人在地上便只见如此髙要之连地下亦是天又云世间无一个物事大故地恁地大地只是气之查滓故厚而深也○天地但隂阳之一物依旧是隂阳之气所生也○康节言天依形地附气所以重复而言不出此意者惟恐人于天地之外别寻去处故也天理无外所以其形有涯而其气无涯也为其气极故能扛得他住不然则坠矣气外更须有躯殻甚厚所以固此气也若夫地动只是一处动动亦不至逺也古今厯家只是推得个隂阳消长界分尔如何得似康节说得那天依地地附天天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底几句○问天依地地附气曰恐人道下面有物天行急地阁在中○问康节天地自相依附之说某以为此说与周子太极图程子动静无端隂阳无始之义一致非厯家所能窥测曰康节之説大体固如是矣然厯家之说亦须考之方见其细密处如礼记月令疏及晋天文志皆不可不读也○天明则日月不明天无明夜半黒淬淬地天之正色○天只是一个大底物须是大着心肠看他始得以天运言之一日固是转一匝然又有大转底时不可如此偏滞求也○天转也非自东而西也非旋环磨转却是侧转○伊川云测景以三万里为准若有穷然有至一边已及一万五千里者而天地之运盖如初也此言盖误所谓升降一万五千里中者谓冬夏日行南陆北陆之间相去一万五千里耳非谓周天只三万里○天之外无穷而其中央空处有限天左旋而星拱极仰观可见四逰之说则未可知然厯家之说乃以算数得之非凿空而言也若果有之亦与左旋拱北之说不相妨如虚空中一圆毬自内而观之其坐向不动而常左旋自外而观之则又一面四逰以薄四表而止也○问康节论六合之外恐无外否曰理无内外六合之形须有内外日从东畔升西畔沉明日又从东畔升这上面许多下面亦许多岂不是六合之内厯家算气只算得到日月星辰运行处上去更算不得安得是无内外○问天地之心亦灵否还只是漠然无为曰天地之心不可道是不灵但不如人恁地思虑伊川曰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问天地之心天地之理理是道理心是主宰底意否曰心固是主宰底意然所谓主宰者即是理也不是心外别有个理理外别有个心又问此心字与帝字相似否曰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问天地无心仁便是天地之心若使其有心必有思虑有营为天地曷尝有思虑来然其所以四时行百物生者盖以其合当如此便如此不待思惟此所以为天地之道曰如此则易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又如何如所说祗说得他无心处耳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以性情谓之干他这名义自定心便是他个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地之间品物万形各有所事惟天确然于上地隤然于下一无所为只以生物为事故易曰天地之大徳曰生而程子亦曰天只是以生为道其论复见天地之心又以动之端言之其理亦已明矣然所谓以生为道者亦非谓将生来做道也○天地别无勾当只是以生物为心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只是生出许多万物而已问程子谓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曰这是说天地无心处且如四时行百物生天地何所容心至于圣人则顺理而已复何为哉所以明道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说得最好问普万物莫是以心周徧而无私否曰天地以此心普及万物人得之遂为人之心物得之遂为物之心草木禽兽接着遂为草木禽兽之心只是一个天地之心尔今须要知得他有心处又要见得他无心处只恁定说不得○万物生长是天地无心时枯槁欲生是天地有心时○造化之运如磨上面常转而不止万物之生似磨中撒出有粗有细自是不齐又曰天地之形如人以两盌相合贮水于内以手常常掉开则水在内不出稍住手则水漏矣○或问大钧播物还是一去便休也还有去而复来之理曰一去便休耳岂有散而复聚之气   西山真氏曰按杨倞注荀子有曰天无实形地之上空虚者皆天也   庸斋许氏曰天地之大乃隂阳自虚自实前无始后无终者也大槩有时而混沌有时而开辟耳伏羲之前吾不知其防混沌防开辟矣所为混沌而开辟者以隂阳之运有泰否隂阳之气有通塞方其泰而通也天以清而浮于上地以凝而填于下人物生息繁滋于其中复有英君谊辟相继为主而人极以立以两间之开辟者如此宜不至于再为混沌矣然隂阳之运不能以常泰隂阳之气不能以常通上下或厯千万百年或厯数万年泰者有时而否通者有时而塞至于否塞之极也则天之清以浮者浊而低地之凝以填者裂而泄人物之生息繁滋者亦歇灭而萎败当此之时五行之用皆废而水火之性独悖逆焉火不为离虚之明而偏于沈伏水不为坎防之满而偏于沸腾二者虽皆反常而成天地之混沌者水也前日之开辟者至此又成一混沌矣天地每成一混沌所不死者有元气焉惟其元气不死故隂阳之否者终以泰隂阳之塞者终以通或厯数百年或厯数千年天之低以浊者又复清而浮地之裂以泄者又复凝而填人物之歇灭萎败者又复生息而繁滋此隂阳之运气已泰而通则前日之混沌者复为之开辟矣然天地由开辟而混沌者固以其渐由混沌而开辟者亦以其渐方开辟之初又必有聪明神圣者继天为主而人极以复立伏羲盖当一开辟之初也   鲁斋许氏曰天道常于不足处行将去亦屈伸消长乘除对待之理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则不能合天道也○天有寒暑昼夜物有生荣枯瘁人有富贵贫贱风露雷无非教也富贵福泽贫贱忧戚亦无非教也此天地所以造化万物日新无敝者也○天道二气此一气消缩彼一气便发达此一气来彼一气便往无俱往并发之理隂气方长阳便伏又严霜以肃之使阳气必伏   天度【厯法附】   朱子曰天有三百六十度只是天行得过处为度天之过处便是日之退处日月会为辰○天道与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日一周天而常过一度日亦日一周天起度端终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今人却云月行速日行迟此错说也但厯家以右旋为说取其易见日月之度耳○天行健一日一夜一周天过一度日稍迟一度月又迟十三度有竒耳因举陈元滂云只似在圆地上走一人过急一步一人差不及一步又一人甚缓差数步也天行只管差过故厯法亦只管差尧时昏旦星中于午月令差于未汉晋以来又差今比尧时似差及四分之一古时冬至日在牵牛今却在斗○辰天壤也每一辰各有防度谓如日月宿于角防度即所宿处为辰○日月所防是谓辰注云一嵗日月十二会所会为辰十一月辰在星纪十二月辰在元枵之类是也然此独在天之位耳若以地而言之则南面而立其前后左右亦有四方十二辰之位焉但在地之位一定不易而在天之象运转不停惟天之鹑火加于地之午位乃与地合而得天运之正耳○或问天道左旋自西而东日月右行则如何曰横渠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比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会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有竒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厯家以进数难算只以退数算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然则日行却得其正○问天道左旋日月星辰右转曰自疏家有此说人皆守定某看天上日月星不曾右转只是随天转天行健这个物事极是转得速且如今日日与月星都在这度上明日旋一转天却过了一度日迟些便欠了一度月又迟些又欠了十三度如嵗星须一转争了三十度要看厯数子细只是璇玑玊衡数中载王蕃浑天说一叚极精密便是说一个现成天地了其说曰天之形状似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犹殻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浑天言其形体浑浑然也其术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天居地上见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髙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髙之上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宿斜而廻转也○问或以为天是一日一周日则不及一度非天过一度也曰此说不是若以为天是一日一周则四时中星如何解不同更是如此则日日一般却如何纪嵗把甚麽时节做定限若以为天不过而日不及一度则防来防去将次午时便打三更矣因取礼记月令疏指其中说早晚不同及更行一度两处曰此说得甚分明其他厯书都不如此说盖非不晓但习而不察更不去子细检防而今若就天里看时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来说则是一日过了一度蔡季通尝有言论日月则在天里论天则在太虚空里若去太虚空里观那天自是日月衮得不在旧时处了天无体只二十八宿便是天体日月皆从角起天亦从角起日则一日运一周依旧只到那角上天则一周了又过角些子日日累上去则一年便与日会蔡仲黙天说亦云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是一嵗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十二防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积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日者一嵗之常数也故日与天会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为气盈月与日会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故一嵗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单一五嵗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嵗七闰则气分分齐是为一章也此说也分明○问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数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昼一夜行一周而又过了一度以其行过处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只将南北表看今日恁地看时有甚星在表边明日恁时看这星又差逺或别是一星了○问同度同道曰天有黄道有赤道天正如一圆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缝处在天之中黄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东西两处与赤道相交度却是将天横分为许多度数会时是日月在那黄道赤道十字路头相交处厮撞着朢时是月与日正相向如一个在子一个在午皆同一度谓如月在毕十一度日亦在毕十一度虽同此一度却南北相向日所以蚀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旣是相防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蚀朢时月蚀固是隂敢与阳敌然厯家又谓之暗虚盖火日外影其中实暗到朢时恰当着其中暗虚故月蚀○或言嵩山本不当天之中为是天形欹侧遂当其中耳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黄道赤道皆在嵩山之北南极北极天之枢纽只有此处不动如磨脐然此是天之中至极处如人之脐带也○问天有黄赤二道沈存中云非天实有之特厯家设色以记日月之行耳夫日之所由谓之黄道史家又谓月有九行黒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东并黄道而九如此即日月之行其道各异况阳用事则日进而北昼进而长隂用事则日退而南昼退而短月行则春东从青道夏南从赤道秋西从白道冬北从黒道日月之行其不同道又如此然每月合朔不知何以同度而会于所会之辰又有或蚀或不蚀及其行或髙而出黄道之上或低而出黄道之下或相近而偪或差逺而不相值则皆不蚀如何曰日月道之说所引皆是日之南北虽不同然皆随黄道而行耳月道虽不同然亦常随黄道而出其旁耳其合朔时日月同在一度其朢日则日月极逺而相对其上下则日月近一而逺三【如日在午则月或在卯或在酉之类是也】故合朔之时日月之东西虽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逺于日则不蚀或南北虽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则不蚀此正如一人秉烛一人执扇相交而过一人自内观之其两人相去差逺则虽扇在内烛在外而扇不能掩烛或秉烛者内而而执扇者在外则虽近而扇亦不能掩烛以此推之大略可见○问北辰之为天枢何也曰天圆而动包乎地外地方而静处乎天中故天之形半覆地上半绕地下而左旋不息其枢纽不动之处则为南北极谓之极者犹屋脊谓之屋极也然南极低入地三十六度故周围七十二度常隠不见北极髙出地三十六度故周围七十二度常见不隠北极之星正在常见不隠七十二度之中常居其所而不动其傍则诸星随天左旋更迭隠见皆若环绕而归向之知此则知天枢之说矣○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是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来横渠之说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或曰此亦易见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曰然但如此则厯家逆字皆着改做顺字退字皆着改做进字   象山陆氏曰书疏云周天三百六十有五度四分度之一天体圆如弹丸北髙南下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三十六度南极去北极直径一百八十二度强天体隆曲正当天之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行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从夏至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冬至行赤道之南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与日相近交路而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表其当交则两道相合去极逺处两道相去六度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黄道者日所行也冬至在斗出赤道南二十四度夏至在井出赤道北二十四度秋分交于角春分交于奎月有九道其出入黄道不过六度当交则合故曰交蚀交蚀者月道与黄道交也   或问晦翁尝疑日月右转不是以为天行至健一日一夜一周却剰一度日一日一夜恰好月则不及十三度有竒与厯家所推大叚相反不知何所见而云尔潜室陈氏曰天行日剰一度出郑康成日月俱左旋闻横渠有此语但厯家用简防超径法巧算须用作右旋却取他背后欠天零数起算故日只作行一度月作行十三度有竒庶乎简防超径易布算也   临川呉氏曰天与七政八者皆动今人只将天做硬盘却以七政之动在天盘上行古来厯家葢非不知七政亦左行但顺行不可数只得将其逆退与天度相直处算之因此后遂谓日月五星逆行也譬如两船使风皆趋北其一船行缓者见前船之快但觉自己之船如倒退南行然其实只是行缓赶前船不着故也今当以太虚中作一空盘却以八者之行较其迟速天行最速一日过了太虚空盘一度镇星之行比天稍迟于太虚盘中虽略过了些子而不及于天积二十八个月则不及天三十度嵗星之行比镇星尤迟其不及于天积十二个月与天争差三十度荧惑之行比嵗星更迟其不及于天积六十日争差三十度太阳之行比荧惑又迟但在太虚之盘中一日行一周匝无余无欠比天之行一日不及天一度积一月则不及天三十度太白之行稍迟于太阳但有疾时迟疾相准则与太阳同辰星之行又稍迟于太白但有疾时迟速相准则与太白同太隂之行最迟一日所行比天为差十二三四度其行迟故退度最多今人不晓以为逆行则谓太隂之行最疾也今次其行之疾迟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天土木火其行之速过于日金水月其行之迟又不及日此其大率也   程子曰厯象之法大抵主于日日一事正则其他皆可推落下闳作厯言数百年后当差一日其差理必然何承天以其差遂立嵗差法其法以所差分数摊在所厯之年看一嵗差着防分其差后亦不定独邵尧夫立差法冠絶古今却于日月交感之际以隂阳亏盈求之遂不差大抵隂常亏阳常盈故只于这【一作涨】里差了厯上若是通理所通为多尧夫之学大抵似杨雄然亦不尽如之尝穷味有二万八千六百此非人所合和是自然也色有二万八千六百又非人所染画得亦是自然也独声之数只得一半数不行盖声阳也只是于日出地上数得到日入地下遂数不行此皆有理譬之有形斯有影不可谓今日之影却收以为来日之影【此以下论厯法】   元城刘氏与马永卿论厯法曰古今厯法各不同其闰法亦从而异秦用颛帝之厯水徳王天下以十月为嵗首故遇闰年即闰九月而谓之后九月盖取左氏归余于终之意至于汉初因而不改永卿曰书云以闰月定四时成嵗谓之定四时则是四时之间有闰也曰非也盖谓无闰月则以春为夏以夏为秋矣故曰定四时非谓四时之间有闰月也   朱子曰古今厯家只推算得个隂阳消长界分耳○太史公厯书是说太初然却是颛顼分四厯刘歆作三统厯唐一行大衍厯最详备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简严然一行王朴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厯是七百二十加去蔡季通所用却依康节三百六十数○今之造厯者无定法只是赶趂天之行度以求合或过则损不及则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钟律细算寸分毫厘丝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圣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为之也意古之厯书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厯者纷纷莫有定议愈精愈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蔡季通尝言天之运无常日月星辰积气皆动物也其行度迟速或过不及自是不齐使我之法能运乎天而不为天之所运则其疎密迟速或过不及之间不出乎我此虚寛之大数纵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无定自无差也季通言非是天运无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处亦是常度但后之造厯者其为数窄狭而不足以包之尔○闰余生于朔不尽周天之气周天之气谓二十四气也月有大小朔不得尽此气而一嵗日子足矣故置闰○中气只在本月若防得中气在月尽后月便当置闰○厯法蔡季通说当先论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当先论太虚以见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后论天行以见天度加损虚度之嵗分嵗分旣定然后七政乃可齐耳○或说厯四废日曰只是言相胜者春是庚辛日秋是甲乙日温公潜虚亦是此意○问厯所以数差古今岂无人考得精者曰便是无人考得精细而不易所以数差若考得精密有个定数永不会差伊川说康节厯不会差或问康节何以不造厯曰他安肯为此古人厯法疎濶而差少今厯愈密而愈差因以两手量卓边云且如这许多阔分作四叚被他界限濶便有差不过只在一叚界限之内纵使极差出第二三叚亦只在此四界之内所以容易推测便有差容易见今之厯法于这四界内分作八界内又分作十六界界限愈密则差数愈逺何故以界限愈密而逾越多也其差则一而古今厯法疎密不同故尔看来都只是不曾推得定只是移来凑合天之运行所以当年合得不差明后年便差元不曾推得天运定只是旋将厯去合那天之行不及则添些过则减些以合之所以一二年又差如唐一行大衍厯当时最谓精密只一二年后便差只有季通说得好当初造厯便合并天运所蹉之度都算在里防年后蹉防分防年后蹉防度将这蹉数都算在正数直推到尽头如此庶防厯可以正而不差今人都不曾得个大统正只管说天之运行有差造厯以求合乎天而厯愈差元不知天如何会有差自是天之运行合当如此此说极是不知当初因甚不曾算在里但尧舜以耒厯至汉都丧失了不可考縁如今是这大总纪不正所以都无是处蔡季通算得康节厯康节厯十二万九千六百分大故密今厯家所用只是万分厯万分厯已自是多了他如何肯用十二万分只是今之厯家又说季通底用不得不知如何又曰一行大衍厯比以前厯他只是做得个头势大敷衍得阔其实差数只一般正如百贯钱脩一料药其不能治病一也○问厯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毎月二十九日半九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九计之观其合朔为如何如前月大则后月初二日月生明前月小则后月初三日月生明   象山陆氏曰厯家所谓朔虚气盈者葢以三十日为准朔虚者自前合朔至后合朔不满三十日其不满之分曰朔虚气盈者一节一气共三十日有余分而为中分中即气也   潜室陈氏曰左传正义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行一度月一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计二十七日有余月已行天一周至二十九日过半【即月法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也】又逐及日而与之防是为一月十二月而成嵗一嵗气周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今十二月惟三百五十四日是少十一日四分之一未得气周细而言之一嵗正少十二日少弱所以然者一月有余分二十九【日法九百四十分四百七十分为半日今有四百九十九分是余二十九分】合十二月余分三百四十八是一嵗旣得三百五十四日又余三百四十八分一日九百四十分其二百三十五分为四分日之一今于余分三百四十八内取二百三十五以当四分日之一仍有一百一十三其余整日惟有十一日又以余分一百一十三减之是一年正余十日八百二十七分不成十一日【故谓十一日少弱】一年少十日八百二十七分积十九年少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少弱足以当之古厯十九年为一章章有七闰入章三年闰九月六年闰六月九年闰三月十一年闰十一月十四年闰八月十七年闰四月十九年闰十二月此据元首初章若于后渐积余分大率三十二月则置闰不必同初章日月运转于天如人之行步故推厯谓之步厯步厯之始谓之上元必以日月全数为始于前更无余分以此日为端首【即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也】故言履端用始也分一周之日为十二月则每月当三十日余以日月会为一月则毎月惟二十九日余毎月防差气渐不正但观中气所在以为此月之正取中气以为正月闰前之月中气在晦闰后之月中气在朔无中气则谓之闰月故言举正于中也月朔之与月节每月剰一日有余以所有余日归之于终积成一月则置闰故言归余于终也○问汉武帝命唐都洛下闳推算星厯以为合于夏正改用太初厯按自黄帝以前调厯有上元太初等厯今以合夏正而用太初厯然则夏亦用太初厯乎否也曰厯家推上元太初谓四千六百十七嵗已尽都无丝髪余重新起厯是时定十一月甲子朔旦夜半冬至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乃新厯之第一日故谓之厯元汉元封七年适当其时故改秦厯用汉厯改秦正用夏正非谓夏亦然也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六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七   理气二   天文   日月   程子曰日月之为物隂阳发见之尤盛者也 日月之在天犹人之有目目无背见日月无背照也 天地日月一也月受日光而日不为之亏然月之光乃日之光也 日月薄蚀而旋复者不能夺其常也 或问日月有定形还自气散别有聚否曰此理甚难晓究其极则此二说归于一也问月有定魄而日逺于月月受日光以人所见为有盈亏然否曰日月一也岂有日髙于月之理月若无盈亏何以成嵗葢月一分光则是魄亏一分也 问日蚀有常数者也然治世少而乱世多岂人事乎曰天人之理甚微非烛理明其孰能识之曰无乃天数人事交相胜负有多寡之应耶曰似之未易言也   朱子曰月体常圆无阙但常受日光为明初三四是日在下照月西边明人在这边望只见在光十五六则日在地下其光由地四边而射出月被其光而明月中是地影月古今人皆言有阙惟沈存中云无阙月无盈阙人看得有盈阙葢晦日则月与日相叠   了至初三方渐渐离开去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至朢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圆 程子谓日月只是气到寅上则寅上自光气到卯上则卯上自光者亦未必然旣曰日月则自是各有一物方始各有一名星光亦受于日但其体微尔五星之色各异观其色则金木水火之名可辨众星光芒闪烁五星独不如此众星亦皆左旋唯北辰不动在北极五星之傍一小星是也葢此星独居天轴四面如轮盘环绕旋转此独为天之枢纽是也日月薄蚀只是二者交防处二者紧合所以其光掩没在朔则为日蚀在朢则为月蚀 卲康节谓日太阳也月太隂也星少阳也辰少隂也辰非星也又曰辰弗集于房房者舎也故十二辰亦谓之十二舎上辰字谓日月也所谓三辰北斗去辰争十二来度日蚀是日月防合处月合在日之下或反在上故蚀月蚀是日月正相照伊川谓月不受日光意亦相近葢隂盛亢阳而不少让阳故也又曰日月防合故初一初二月全无光初三渐开方微有上光是哉生明也开后渐有光至朢则相对故圆此后复渐相近至晦则复合故暗月之所以亏盈者此也 厯家旧说月朔则去日渐逺故魄死而明生旣朢则去日渐近故魄生而明死至晦而朔则又逺日而明复生所谓死而复育也此说误矣若果如此则未朢之前西近东逺而始生之明当在月东旣朢之后东近西逺而未死之明却在月西矣安得未朢载魄于西旣朢终魄于东而遡日以为明乎故唯近世沈括之说乃为得之葢括之言曰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傍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逺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也近嵗王普又补其说月生明之夕但见其一钩至日月相朢而人处其中方得见其全明必有神人能凌倒景傍日月而往参其间则虽晦之时亦复见其全明而与朢夕无异耳以此观之则知月光常满但自人所立处视之有偏有正故见其光有盈有亏非旣死而复生也若顾兔在腹之间则世俗桂树蛙兔之其惑久矣或者以为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傍皆空水也故月中微黒之处乃镜中大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真有是物也斯言有理足破千古之疑矣或问朢之义曰上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   下是月亏了一半如弓之下又问是四分取半否曰如二分二至也是四分取半因说厯家谓纾前缩后近一逺三以天之围言之上与下时日月相看皆四分天之一 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蔡季通云日在地中月行天上所以光者以日气从地四傍周围空处迸出故月受其光曰若不如此月何缘受得日光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及至朢时月面向人者有光故见其圆满若至时所为近一逺三只合有许多光又曰月常有一半光月似水日照之则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 问月中黒影是地影否曰前軰有此说看来理或有之然非地影乃是地形倒去遮了他光耳如镜子中被一物遮住其光故不甚见也葢日以其光加月之魄中间地是一块实底物事故光照不透而有此黒晕也问日光从四边射入月光何预地事而碍其光曰终是被这一块实底物事隔住故微有碍耳 问月受日光只是得一边光曰日月相防时日在月上不是无光光都载在上面一边故地上无光到得日月渐渐相逺时渐擦挫月光渐渐见于下到得朢时月光浑在下面一边朢后又渐渐光向上去 日蚀是为月所掩月蚀是与日争敌月饶日些子方好无蚀 厯家谓日光以朢时遥夺月光故月蚀日月交防日为月掩则日蚀然圣人不言月蚀日而以有蚀为文者阙于所不见问日月隂阳之精气所谓终古不易与光景常新   者其判别如何非以今日已昳之光复为来日将升之光固可略见大化无息而不资于已散之气也然窃尝观之日月亏蚀随所蚀分数则光没而魄存是魄常在而光有聚散也所谓魄者在天岂有形质耶或乃气之所聚而所谓终古不易者耶曰日月之说沈存中笔谈中说得好日蚀时亦非光散但为物掩耳若论其实须以终古不易者为体但其光气常新耳然亦非但一日一个葢顷刻不停也 问自古以日月之蚀为灾异如今厯家却自预先算得是如何曰只大约可算亦自有不合处厯家有以为当蚀而不蚀者有以为不当蚀而蚀者 问月蚀如何曰至明中有暗虚其暗至微朢之时月与之正对无分毫相差月为暗虚所射故蚀虽是阳胜隂毕竟不好若隂有退避之意则不相敌而不蚀矣   或问日蚀之变精于数者皆于数十年之前知之以为人事之所感召则天象亦当与时盈亏潜室陈氏曰日月交防日为月掩则日蚀日月相望月与日亢则月蚀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处应当如是厯家推算专以此定踈宻本不足为变异但天文才遇此际亦为隂阳厄会于人事上必有灾戻故圣人畏之侧身修行庶几可弭灾戻也   西山眞氏曰月太隂也本有质而无光其盈亏也以受日光之多少月之朔也始与日合越三日而明生八日而上其光半十五日而朢其光满此所谓三五而盈也旣朢而渐亏二十三日而下其亏半三十日而晦其光尽此所谓三五而阙也方其晦也是谓纯隂故魄存而光泯至日月合朔而明复生焉   鲁斋许氏曰天地隂阳精气为日月星辰日月不是有轮郭生成只是至精之气到处便如此光明隂精无光故逺近随日所照日月行有度数人身血气周流亦有度数天地六气运转亦如是到东方便是春到南方便是夏行到处便主一时日行十二时亦然万物都随他转过去便不属他   临川呉氏曰古今人率谓月盈亏葢以人目之所覩者言而非月之体然也月之体如弹丸其遡日者常明常明则常盈而无亏之时当其朢也日在月之下而月之明向下是以下之人见其体之盈及其也日在月之侧自下而观者仅得见其明之半于是以之月为半亏及其晦也日在月之上而月之明亦向上自下而观者悉不见其明之全于是以晦之月为全亏傥能飞步太虚傍观于侧则之月如朢乗凌倒景俯视于上则晦之月亦如朢月之体常盈而人之目有所不见以目所不见而遂以为月体之亏可乎知在天有常盈之月则知人之曰盈曰亏皆就所见而言尔曾何损于月哉   星辰   程子曰北辰不动只不动便是为气之主故为星之最尊者   张子曰五纬五行之精气也所以知者以天之星辰独此五星动以色言之又有验以心取之亦有此理   朱子曰帝坐惟在紫微者据北极七十二度常见不隠之中故有北辰之号而常居其所葢天形运转昼夜不息而此为之枢如轮之毂如硙之脐虽欲动而不可得非有意于不动也若太微之在翼天市之在尾摄提之在亢其南距赤道也皆近其北距天极也皆逺则固不容于不动而不免与二十八宿同其运行矣故其或东或西或隠或见各有定数仰而观之葢无晷刻之或停也今曰是与在紫微者皆居其所而为不动者四则是一天而四枢一轮而四毂一硙而四脐也分寸一移则其辐裂而瓦碎也无日矣若之何而能为运转之无穷哉此星家浅事不足深辨然或冩之误则不可以不正也 纬星是隂中之阳经星是阳中之隂葢五星皆是地上木火土金水之气上结而成却受日光经星却是阳气之余凝结者疑得也受日光但经星则闪烁开阖其光不定纬星则不然纵有芒角其本体之光亦自不动细视之可见 水星贴着日行故半月日见 天道左旋日月星并左旋星不是贴天天是隂阳之气在上面下人看见星随天去耳 星有堕地其光烛天而散者有变为石者 横渠言日月五星亦随天转如二十八宿随天而定皆有光芒五星逆行而动无光芒 问星辰有形质否曰无只是气之精英凝聚者或云如灯光否曰然 问极星只在天中而东西南北皆取正于极而极星皆在其上何也曰只是极星便是北而天则无定位 南极上下七十二度常隠不见唐书说有人至海上见南极下有数大星甚明此亦在七十二度之内 或问北辰曰北辰是天之枢纽中间些子不动处缘人要取此为极不可无个记认所以就其傍取一小星谓之极星天之枢纽如门簨子相似又似个轮藏心藏在外面动心却不动又问极星动不动曰极星也动只是他近那辰故虽动而不觉如射糖盘子様北辰便是中心桩子极星便是桩底防子虽是也随盘转缘近桩子便转得不觉向来人说北极便是北辰皆只说北极不动至本朝人方推得是北极只在北辰边头而极星依旧动   雷电   程子曰电者隂阳相轧雷者隂阳相击也 问人有死于雷霆者无乃素积不善常歉然于其心忽然闻震则惧而死乎曰非也雷震之也然则雷孰使之曰夫为不善者恶气也赫然而震者天地之怒气也相感而相遇故也曰雷电相因何也曰动极则阳形也是故鑚木戞竹皆可以得火夫二物者未尝有火也以动而取之故也击石火出亦然惟金不可以得火至隂之精也然轧磨旣极则亦能热矣阳未尝无也   或问雷霆何为而然者有形耶有神耶致堂胡氏曰古人未之言也然先达大儒亦尝明其理矣葢天地之间无非隂阳聚散阖辟之所为也可以神言不可以形论非如异端所谓龙车石斧鼓火鞭怪诞之难信也故其言曰隂气凝聚阳在内而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虽圣人复起不能易矣凡声阳也光亦阳也光发而声随之阳气奋击欲出之势也电缓小则震亦缓小电迅大则震亦迅大震电交至则必有震而不电电而不震则无由隂气凝聚之有疎缓迅密也曰世人所得雷斧者何物也曰此犹星陨而为石也本乎天者气而非形偶陨于地则成形矣然而不尽然也曰雷之破山壊庙折树杀人者何也曰先儒以为隂阳之怒气也气郁而怒方尔奋击偶或值之则遭震矣然而不尽然也曰电之闪烁激疾如金蛇飞腾之状何谓也曰光之发也惟光耳适映云际则如是不当乎云之际而在同云之中则无是矣凡天地造化之迹茍不以理推之必入于幻怪伪诞之说而终不能明故君子穷理之为要也   朱子曰雷如今之爆杖葢郁积之极而迸散者也 雷虽只是气但有气便有形如蝃蝀本只是薄为日所照成影然亦有形能吸水吸酒人家有此或为妖或为祥 或问程子谓雷电只是气相摩轧是否曰然或以为有神物曰气聚则须有然才过便散如雷斧之类亦是气聚而成者但已有查滓便散不得此亦属成之者性张子云其来也防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即此理也 问十月雷鸣曰恐发动了阳气所以大雪为丰年之兆者雪非丰年葢为凝结得阳气在地来年发达生长万物   问雷者隂阳击搏之气然有时而击人是岂气之所为乎且击人之时有所谓石与火又有书背字曰某人有此恶者岂其气又有神物主之耶南轩张氏曰横渠有言阳在内者为隂气所防而不得出则震击而为雷霆葢雷霆是天地间义气人为不善又适与之感防则雷震之有所谓火者气之击搏自有火生也有所谓石斧者气之坠则为石星陨亦然若所谓书字则无是理曰神物主之者缪悠之说也   问雷者隂阳二气相摩而成声春秋有所谓震夷伯之庙不知隂阳二气亦能震物也耶潜室陈氏曰雷震固是隂阳相搏而成声然以隂阳之怒气与沴气适相值故震要之此等隂阳自虚而有自气而形自声而发皆摩荡之甚也故人或见其形或拾其物此二气极摩荡处小而言之则人间之灼火大而言之则虹霓之气化若蛟龙之生物皆无而为有也   西山真氏曰雷霆虽威初非为杀物设也易称鼓万物者莫疾乎雷其与日之烜之润风之散同于生物而已世人恶戻之气适与之防而震死者有之非雷霆求以杀之也   风雪雹霜露   程子曰长安西风而终未晓此理须是自东自北而风则自南自西则不何者自东自北皆属阳【坎卦本阳】阳唱而隂和故自西自南隂也隂唱则阳不和蝃蝀之诗曰朝隮于西崇朝其是阳来唱也故易言密云不自我西郊言自西则是隂先唱也故云虽密而不今西风而恐是山势使然 雹者隂阳相搏之气葢沴气也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   朱子曰风只如天相似不住旋转今此处无风葢或旋在那边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如夏多南风冬多北风此亦可见 如饭甑有葢其气蒸郁而汗下淋漓则为如饭甑不葢其气散而不收则为雾 龙水物也其出而与阳气交蒸故能成但寻常自是隂阳气蒸郁而成非必龙之为也密云不尚往也葢止是下气上升所以未能必是上气蔽葢无发泄处方能有横渠正蒙论风雷云之说最分晓 虹非能止也而气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气了 雪花所以必六出者葢只是霰下被猛风拍开故成六出如人掷一烂泥于地泥必防开成棱瓣也又六者隂数大隂精石亦六棱葢天地自然之数 伊川说世间人说电是蜥蜴做初恐无是理看来亦有之只谓之全是蜥蜴做则不可耳自有是上面结作成底也有是蜥蜴做底昔闻王参议云尝登五台山见蜥蜴含水吐之为雹及夷坚志载刘法师尝在隆兴府西山见多蜥蜴如手臂大一日无限入井中饮水皆尽即吐为电葢蜥蜴形状亦如龙是隂属是这气相感应使作得他如此正是隂阳交争之时所以下雹时必寒今雹之两头皆尖有棱疑得初间圆上面隂阳交争打得如此碎了雹字从从包是这气包住所以为雹也 霜只是露结成雪只是结成古人说露是星月之气不然今髙山顶上虽晴亦无露露只是自下蒸上人言极西髙山上亦无雪 髙山无霜露却有雪某甞登云谷晨起穿林薄中并无露水沾衣但见烟霞在下茫然如大洋海众山仅露峯尖烟云环绕往来山如移动天下之竒观也或问髙山无霜露其理如何曰上面气渐清风渐紧虽微有雾气都吹散了所以不结若雪则只是遇寒而凝故髙寒处雪先结也 或问伊川云露是金之气如何曰露自是有清肃之气古语云露结为霜今观之诚是然露气与霜气不同露能滋物而霜杀物也雪霜亦有异霜能杀物而雪不杀物也与露不同气昏而露气清也露与雾不同露气肃而雾气昏也 天气降而地气不接则为雾地气升而天气不接则为雺   勉斋黄氏曰隂阳和则泽作诗不云乎习习谷风以隂以亦以隂阳和而春之所以多者以当春之时地气上腾天气下降故蒸滃而成秋亦然夏则阳亢冬则隂过是以多晴   隂阳   程子曰隂阳之气有常存而不散者日月是也有消长而无穷者寒暑是也 老氏言虚能生气非也隂阳之开阖相因无有先也无有后也可谓今日有阳而后明日有隂则亦可谓今日有形而后明日有影也隂阳于天地间无截然为隂为阳之理须去参错   然一个升降生杀之分不可无也 冬至一阳生却须寒正如欲晓而反暗也隂阳之际亦不可截然不相接厮侵过便是道理天地之间如是者极多艮之为义终万物始万物此理最妙须玩索这个理【潜室陈氏曰大率隂阳消长之理一气不顿消不顿长欲消之气却侵带些在初长之中初长之气却侵带些在欲消之中大凡寒暑晦明之交接头处须两下侵带些所以艮居八卦之中宜只是止万物然分于东北之间一头接坎之杀气固是终万物一头接震之生气又为始万物葢震岂能顿生惟于杀气未尽之时已是侵带些子气了故至震方发生也】 早梅冬至已前发方一阳未生然则发生者何也其荣其枯此万物一个隂阳升降大节也然逐枝自有一个荣枯分限不齐此各有一乾坤也各自有个消长只是个消息惟其消息此所以不穷至如松柏亦不是不雕只是后雕雕得不觉怎少得消息方夏生长时却有夏枯者则冬寒之际有发生之物何足怪也 问张子云隂阳之精互藏其宅然乎曰此言甚有味由人如何看水离物不得故水有离之象火能入物故火有坎之象   五峯胡氏曰观日月之盈虚知隂阳之消息观隂阳之消息知圣人之进退   延平李氏曰隂阳之精散而万物得之凡丽于天附于地列于天地之两间聚有类分有群生者形者色者莫不分系于隂阳 阳以燥为性以竒为数以刚为体其为气炎其为形圆浮而明动而吐皆物于阳者也隂以湿为性以耦为数以柔为体其为气其为形方沈而晦静而翕皆物于隂者也   朱子曰隂阳是气五行是质有这质所以做得物事出来五行虽是质他又有五行之气做这物事方得然却是隂阳二气截做这五个不是隂阳外别有五行如十千甲乙甲便是阳乙便是隂 五行相为隂阳又各自为隂阳 天地统是一个大隂阳一年又有一年之隂阳一月又有一月之隂阳一日一时皆然隂阳只是一气阳之退便是隂之生不是阳退了   又别有个隂生 隂阳做一个看亦得做两个看亦得做两个看是分隂分阳两仪立焉做一个看只是一个消长 隂阳各有清浊偏正 隂阳之理有防处有偏处 隂阳只是一气隂气流行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隂非直有二物相对也 隂阳生杀固无间断而亦不容并行 天地间无两立之理非隂胜阳即阳胜隂无物不然无时不然【寒暑昼夜君子小人天理人欲】隂阳不可分先后说 阳气只是六层只管上去上尽后下面空阙处便是隂 方其有阳那里知道有隂天地间只是一个气自今年冬至到明年冬至是他一气周布把来切做两截时前面底便是阳后面底便是隂又切做四截也如此便是四时天地间只有六层阳气到地面上时地下便冷了只是这六位阳长到那第六位时极了无去处上面只是渐次消了上面消了些个时下面便生了些个那便是隂这只是个嘘吸嘘是阳吸是隂唤做一气固是如此然看他日月男女牝牡处方见得无一物无隂阳如至微之物也有个背面若说流行处却只是一气 盈天地之间所以为造化者隂阳二气之终始盛衰而已阳生于北长于东而盛于南隂始于南中于西而终于北故阳常居左而以生育长养为功其类则为刚为明为公为义而凡君子之道属焉隂常居右而以夷伤惨杀为事其类则为柔为暗为私为利而凡小人之道属焉 以隂阳善恶论之则隂阳之正皆善也其沴皆恶也以象类言则阳善而隂恶以动静言则阳客而隂主又曰天地之间隂阳而已以人分之则男女也以事言之则善恶也何适而不得其类哉 隂阳有相对言者如夫妇男女东西南北是也有错综言者昼夜春夏秋冬朢晦朔一个间一个辊去是也 问自十一月至正月方三阳是阳气自地上而升否曰然只是阳气既升之后看看欲絶便有隂生隂气将尽便有阳生其已升之气便散矣所谓消息之理其来无穷又问雷出地奋豫之后六阳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是天与地平分否曰若谓平分则天却包着地在此不必论   鲁斋许氏曰万物皆本于隂阳要去一件去不得天依地地附天如君臣父子夫妇皆然   临川呉氏曰阳本实隂本虚也阳为气隂为精阳成象隂成形阳主用隂主体则阳反似虚隂反似实是不然天之积气虽似虚然其气急劲如鼓皮物之大莫能御故曰健曰刚曰静专曰动直则实莫实于天地之成形虽似实然其形疎通如肺气升降出入其中故曰顺曰柔曰静翕曰动辟则虚莫虚于地然则阳实隂虚者正说也阳虚隂实者偏説也   五行   周子曰五行之序以质之所生而言则水本是阳之湿气以其初动为隂所防而不得遂故水隂胜火本是隂之燥气以其初动为阳所揜而不得达故火阳胜葢生之者微成之者盛生之者形之始成之者形之终也然各以偏胜也故虽有形而未成质以气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则阳之湿气浸多以感于隂而舒故发而为木其质柔其性暖金则隂之燥气浸多以感于阳而缩故结而为金其质刚其性寒土则隂阳之气各盛相交相搏凝而成质以气之行而言则一隂一阳往来相代木火金水云者各就其中而分老少耳故其序各由少而老土则分旺四季而位居中者也此五者序若参差而造化所以为发育之具实并行而不相悖葢质则隂阳交错凝合而成气则隂阳两端循环不已质曰水火木金葢以隂阳相间言犹曰东西南北所谓对待者也气曰木火金水葢以隂阳相因言犹曰东南西北所谓流行者也质虽一定而不易气则变化而无穷所谓易也   程子曰动静者隂阳之本也五气之运则参差不齐矣或曰五行一气也其本一物耳曰五物也五物备   然后生犹五常一道也无五则亦无道然而既曰五矣则不可混而为一也   朱子曰气之精英者为神金木水火土非神所以为金木水火土者是神在人则为理所以为仁义礼智信者是也 金木水火土虽曰五行各一其性然一物又各具五行之理 天一自是生水地二自是生火生水只是合下便具得湿底意思木便是生出得一个輭底金便是生出得一个硬底五行之说正蒙中说得好又曰木者土之精华也又记曰水火不出于土正防一叚说得最好不胡乱下一字 水火清金木浊土又浊 五行之序木为之始水为之终而土为之中以河图洛书之数言之则水一木三而土五皆阳之生数而不可易者也故得以更迭为主而为五行之纲以徳言之则木为发生之性水为贞静之体而土又包育之母也故木之包五行也以其流通贯彻而无不在也水之包五行也以其归根反本而藏于此也若夫土则水火之所寄金木之所资居中而应四方一体而载万类者也故孔子賛干之四德而以贞元举其终始孟子论人之四端而不敢以信者列序于其间葢以为无适而非此也 隂以阳为质阳以隂为质水内明而外暗火内暗而外明 清明内影浊明外影清明金水浊明火日 火中有黒阳中隂也 外黒洞洞地而中却明者隂中之阳也故水谓之阳火谓之隂亦得 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只说五行而不言隂阳者葢做这人须是五行方做得成然隂阳便在五行中所以周子云五行一隂阳也舎五行无别讨隂阳处如甲乙属木甲便是阳乙便是隂丙丁属火丙便是阳丁便是隂不须更说隂阳而隂阳在其中矣或曰如言四时而不言寒暑尔曰然 或问隂阳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两性字同否曰一般又曰同者理也不同者气也复问这个莫是木自是木火自是火而其理则一曰且如这个光也有在砚葢上底也有在墨上底其光则一也 问金木水火体质属土曰横渠说得好只说金与木之体质属土水与火则不属土问火附木而生莫亦属土曰火自是个虚空中物事问只温暖之气便是火否曰然【正防云本曰曲直能旣屈而返伸也金曰从革一从革而不能自返也水火气也故炎上润下与隂阳升降土不得而制焉木金者土之华实也其性有水火之杂故木之为物水渍则生火然而不离也葢得土之浮华于水火之交也金之为物得火之精于土之燥得水之精于土之濡故水火相待而不相害烁之反流而不耗也葢得土之精实于水火之际也土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地之质也化之终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体而不遗者也】 问以质而语其生之序不是相生否只是阳变而助隂故生水隂合而阳盛故生火木金各从其类故在左右曰水隂根阳火阳根隂错综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运行处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环相生又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都是这个物事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也   金水隂也此岂即其运用处而言之耶而木火何以谓之阳金水何以谓之隂曰此以四时而言春夏为阳秋冬为隂 问木之神为仁火之神为礼如何见得曰神字犹云意思也且如一枝柴却如何见得他是仁只是他意思却是仁火那里见得他是礼却是他意思是礼 问二气五行造化万物一阖一辟万变是生所谓五行之气即雷风水火之运耶又即二气之参差散殊者耶先儒谓物物皆具则人之气禀有偏重者谓之皆具可乎或谓虽物皆具而就五行之中有得其多者有得其少者于此思之殊茫然未晓曰五行之气如温凉寒暑燥湿刚柔之类盈天地之间者皆是举一物无不具此五者但其间有多少分数耳 隂阳播而为五行五行中各有隂阳甲乙木丙丁火春属木夏属火年月日时无有非五行之气甲乙丙丁又属隂属阳只是二五之气人之生适遇其气有得清者有得浊者贵贱夀夭皆然故有参差不齐如此   李氏希濓曰近见勉斋黄氏论五行多所未解其曰生之序便是行之序而以太极图解气质之说为不然以洪范五行一曰二曰为非有次第但言其得数之多寡以夏后继以秋为火能生金惟其能生是以能尅夫五行一也而以为有生与行之异则诚若近于支离者然天地之间未有不以两而化成者也以二气言则互为其根者气也分隂分阳者质也以五行言则有形体而分峙于昭昭之间者其质也无形体而黙运于防防之表者其气也夫岂混然而无别哉故就质而原其生出之始则水火以隂阳之盛而居先木金以隂阳之穉而居后此质之序然也就气而探其运行之常则木火以阳而居先金水以隂而居后此气之序然也质虽以气而成然其体一定而不可易气虽行乎质之内而其用则循环而不可穷二者相须以成造化今必混而一之则是天地之间不过轮一死局而无经纬错综之妙其为造化亦小矣此其一也五行之生同出于隂阳有则俱有诚若不可以次第言然水火者隂阳变合之初气之至精且盛者也故为五行之先水隂而根于阳火阳而根于隂故水又为火之先也有水火而木金生焉木华而疏金寔而固故木金次于水火而木又为金之先也土则四者之所成终而成始也故次五焉易大自天一至地十以为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正指五行生成之数而言按之河图可见而洪范五行亦以是为次此河图洛书所以相为经纬也今必削其次第而但以得多寡为说则是以五行之质水木皆阳之所为而无与乎隂火金皆隂之所为而无与乎阳旣乖生成之序复戻变合之防所谓五行一隂阳者皆为虚语矣然勉斋亦云初只是一个水水暖后便是火此两个是母木是水之子金是火之子是四者之序亦未尝无但所谓水暖后便是火与金是火之子亦未详其义而恐其未安耳【按水暖是火葢取旣生魄阳曰防之意但二者恐自不同】此其二也若火生金之说则尤不可晓若以相生为序则曰木火土金水若以相尅为序则当曰水火金木土未有其四以生相受而其一独以尅相生也礼运曰播五行于四时周子亦曰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是四时之内固备五行之气也惟土无定位寄旺于四季辰未戌丑之月土之所旺也土旺则皆可以生金矣然辰未阳也戌丑隂也阳则生隂则成辰未固皆阳也春木之气盛则土为之伤夏火之气盛则土为之息故季夏本土旺之月而又加之以火则为尤旺故能生金而为秋此其相生之序岂不了然甚明也哉【按五行家金生于己葢辰之所生也但孕育方微必至季夏然后成体而为壮耳】今但见夏之后便继以秋思而不得其说遽断之曰火能生金窃恐其为疎矣月令以中央土继于季夏之后素问于四时之外以长夏属土皆是此意与十干之序脗合自炎黄以迄于今未之有改周子朱子葢皆取之今一旦创立孤论以行其独见愚恐其不合乎造化本然之体也   或问气行于天质具于地则是有气便有是质气如是质便如是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木火土金水以质而言其生之序则水火木金土气之序如此质之序如此潜室陈氏曰五行始生谓太极流行之后自气而成质自柔而成刚水最柔故居一火差刚故居次至木至金至土则浸坚刚故洪范与易言所生之序皆如是气则成四时之序即五行之序也   临川呉氏曰十干十二支之名立而相配为六十不知其所始世黄帝命大挠作甲子或然也汉之时术家以六十之四十八配周易八纯卦之六爻谓之浑天纳甲不过以寅卯二支为木巳午二支为火申酉二支为金亥子二支为水辰戌丑未四攴为土而已后世所谓纳音者每支五行备而每行周乎十二支干则否壬癸各二水而四金四木丙丁各二火而四土四水戊己各二土而四木四火庚辛各二金而四木四土甲乙不为木而四火四水四金焉予尝谓纳甲之五行犹先天之卦纳音之五行犹后天之卦也且纳音始于谁乎五行之上曰某水某火某土某金某木者又始于谁乎疑末世术家猥之所为也四时   朱子曰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义礼智皆以四者相为用也 春为感夏为应秋为感冬为应若统论春夏为感秋冬为应明歳春夏又为感只是一个道理界破看以一歳言之有春夏秋冬以干言之有元亨利贞以一月言之有晦朔朢以一日言之有旦昼暮夜 天地只是一个春气发生之初为春气长得过便为夏收敛便为秋消缩尽便为冬明年又复从春处起浑然只是一个发生之气   鲁斋许氏曰长生长春如何长得春夏秋冬寒暑代谢天之道也如春可长亦不足贵矣 南北东西是定体相对春夏秋冬是流行运用却便相循环一体一用   临川呉氏曰风木冬春之交北东之维艮震也君火春夏之交东南之维震防也相火正夏之时正南之方离也湿土夏秋之交南西之维坤兊也燥金秋冬之交西北之维兊干也寒水正冬之时正北之方坎也此主气之定布者也地初正气子中而丑中震也地后间气丑中而卯中离也天前间气卯中而巳中兊也天中正气巳中而未中干防也天后间气未中而酉中坎也地前间气酉中而亥中艮也地终正气亥中而子中坤也此客气之加临者也主气土居二火之后客气土行二火之间终艮始艮后天卦位也始震终坤先天卦序也世以歳气起大寒者似协后天终艮始艮之文然而非也杨子建以嵗气起冬至者冥契先天始震终坤之义子午歳之冬至起燥金而生丑中之寒水丑未岁之冬至起寒水而生丑中之风木寅申岁起风木卯酉岁起君火辰戌岁起湿土己亥岁起相火皆肇端于子半六气相生循环不穷岂嵗嵗间断于承之际哉然则终始乎艮者可以分主气所居之位而非可以论客气所行之序也天地隂阳之运往过来续木火土金水始终终始如环斯循六气相生之序也岁气起于子中尽于子中故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子午之嵗始冬至燥金三十日然后襌于寒水以至相火日各六十者五而小雪以后其日三十复终于燥金丑未之嵗始冬至寒水三十日然后禅于风木以至燥金日各六十者五而小雪以后其日三十复终于寒水寅申以下皆然如是六十年至千万年气序相生而无间非小寒之末无所于授大寒之初无所于承隔越一气不相接续而截自大寒为次年初气之首也此造化之妙内经秘而未发启元子阙而未言近代杨子建昉推而得之   地理【潮汐附】   朱子曰山河大地初生时须尚輭在 河图言昆崘者地之中也素问曰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注云中原地形西北髙东南下今百川满凑东之沧海则东西南北髙下可知矣 水经云昆崘去嵩山五万里看来不会如此逺葢中国至于阗二万里于阗去昆崘无縁更有三万里文昌杂録记于阗遣使来贡献使者自言其西千三百余里即昆仑山今中国在昆崘之东南而天竺诸国在其正南大抵地形如馒头其撚尖则昆崘也 冀都是正天地中间好个风水山脉从云中发来云中正髙脊处自脊以西之水则西流入于龙门西河自脊以东之水则东流入于海前面一条黄河环绕右畔是华山耸立为虎自华来至中为嵩山是为前案遂过去为泰山耸于左是为龙淮南诸山是第二重案江南诸山及五岭又为第三四重案 尧都中原风水极佳左河东太行诸山相绕海岛诸山亦皆相向右河南绕直至太山凑海第二重自蜀中出湖南出庐山诸山第三重自五岭至明越又黑水之类自北纒绕至南海 河东地形极好乃尧舜禹故都今晋州河中府是也左右多山黄河绕之嵩华列其前 河东河北皆绕太行山尧舜禹所都皆在太行下 太行山一千里河北诸州皆旋其趾潞州上党在山脊最髙处过河时便见太行在半天如黒云然 上党即今潞州春秋赤狄潞氏即其地也以其地极髙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上党太行山之极髙处平阳晋州蒲坂山之尽头尧舜之所都也河东河北诸州如太原晋阳等处皆在山之两边窠中山极髙濶【伊川云太行千里一块石】山后是忻代诸州泰山却是太行之虎山或问平阳蒲坂自尧舜后何故无人建都曰其地硗瘠不生物人民朴陋俭啬故惟尧舜能都之后世侈泰如何都得 前代所以都关中者以黄河左右旋绕所谓临不测之渊是也近东独有函谷关一路通山东故可据以为险又关中之山皆自蜀汉而来至长安而尽【他录作关中之山皆自西而东】若横山之险乃山之极髙处【横山皆黄石山不生草木】 东南论都所以必要都建康者以建康正诸方水道所凑一望则诸要害地都在面前有相应处临安如入屋角房中坐视外面殊不相应武昌亦不及建康然今之武昌非昔之武昌呉都武昌乃今武昌县地势廹窄只恃前一水为险耳鄂州正今之武昌亦是好形势上可以通关陜中可以向许洛下可以通山东若临安进只可通得山东及淮北而已 天下之山西北最髙自关中一支生下函谷以至嵩少东尽泰山此是一支又自嶓冡汉水之北生下一支至扬州而尽江南诸山则又自岷山分一支以尽乎两浙闽广 大凡两山夹行中间必有水两水夹行中间必有山江出岷山岷山夹江两岸而行那边一支去为江北许多去处这边一支为湖南又一支为建康又一支为福建二广 岷山之脉其一支为衡山者已尽于九江之西其一支又南而东度桂岭者则包湘源而北经袁潭之境以尽于庐阜其一支又南而东度庾岭者则包彭蠡之源以北尽于建康其一支则又东包淛江之源而北其首以尽防稽南其尾以尽乎闽粤也 仙霞岭在信州分水之右其脊脉发去为临安又发去为建康 江西山皆自五岭贑上来自南而北故皆逆闽中却是自北而南故皆顺 闽中之山多自北来水皆东南流江淛之山多自南来水多北流故江淛冬寒夏热 荆襄山川平旷得天地之中有中原气象为东南交防处耆旧人物多最好卜居但有变则正是兵交之冲 蔡伯靖言山本同而末异水本异而末同 西北地至髙地之髙处又不在天之中 地有絶处唐太宗收至骨利干置坚昆都督府其地夜易晓夜亦不甚暗葢当地絶处日影所射也其人髪皆赤至铁勒则又北矣极北之地人甚少所传有二千里松木禁人斫伐此外龙蛇交杂不可去 通鉴说有人适外国夜熟一羊胛而天明此是地之角尖处日入地下而此处无所遮蔽故常光明及从东出而为晓其所经遮蔽处亦不多耳 自古无人穷至北海想北海只挨着天殻边过缘北边地长其势北海不甚濶地之下与地之四边皆海水周流地浮在水上与天接天包水与地 海那岸便与天接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曰葢是干了有人见海边作旋涡吸水下去者 海水无边那边只是气蓄得在 海水未甞溢者庄周所谓沃焦土是也栁子云归墟之泄非出之天地之外也但水入于   东而复绕于西又渗缩而升乃复出于髙原而下流于东耳此其说亦近似矣然以理验之则天地之化往者消而来者息非以往者之消复为来者之息也水流东极气尽而散如沃焦釜无有遗余故归墟尾闾亦有沃焦之号非如未尽之水山泽通气而流注不穷也 女真起处有鸭绿江云天下有三处大水曰黄河曰长江并鸭绿是也若以浚仪与颍川为中则今之襄汉淮西等处为近中 问周公定豫州为天地之中东西南北各五千里今北边无极而南方交趾便际海道里长短敻殊何以云各五千里曰此但以中国地段四方相去言之未说到极边与际海处南边虽近海然地形则未尽如海外有岛夷诸国则地犹连属彼处海犹有底至海无底处地形方尽周公以土圭测天地之中则豫州为中而南北东西际天各逺许多至于北逺而南近则地形有偏尔所谓地不满东南也禹贡言东西南北各二千五百里不知周公何以言五千里今视中国四方相去无五千里想他周公且恁大说教好看如尧舜所都冀州之地去北方甚近是时中国土地甚狭想只是略覊縻至夏商已后渐渐开辟如三苖只在今洞庭彭蠡湖湘之间彼时中国已不能到三苗所以也负固不服   东莱吕氏曰关中是形势之地洛是都防之中欲据形势须都关中欲施政令须都洛   问阻三面而守之以一面东制诸此关中之形势然汉髙道南阳过郦祈以叩武关而关中无击柝之限旣而从山东之师稍益以关中之士固守谨关而项羽破围入之及其领汉蜀之封地形少痿矣乃由故道以定三秦之壤夫以天险不可升之势而楚汉分争之始或自东南而入武关或自西南而抵陈仓或自东方而越殽函何耶潜室陈氏曰自古入关有三道一自河北入为正道【项羽汉光武安禄山】一自河南入为间道【汉髙祖桓温檀道济刘裕】一自蜀入为险道【汉髙祖关中由中道入巴蜀为汉王已而又从此路出定关中诸葛亮亦从此出师】关中虽号天险岂无可入之道第不比他战场可长驱而进耳 闻巴蜀四塞非进取之地惟一江陵然诸葛亮不劝先主都之及关羽之危又不闻救之何也曰江陵属荆州武侯首陈取荆州之防先主不能用其后争之于呉而不得呉止分数郡以与之至关羽之败并数郡而失之况得而都之邪况荆襄为南北咽喉在三国为必争之地乃戎马之场非帝之都也   九峯蔡氏曰河北诸山根本脊脉皆自代北寰武岚宪诸州乘髙而来其脊以西之水则西流以入龙门西河之上流其脊以东之水则东流而为桑干幽冀以入于海其西一支为壶口太岳次一支包汾晋之源而南出以为析城王屋而又西折以为雷首又次一支乃为太行又次一支乃为恒山此大河北境之山也其江汉南境之山则岷山之脉其北一支为衡山而尽于洞庭之西其南一支度桂岭北经袁筠之地至徳安之敷浅原二支之间湘水间断衡山在湘水西南敷浅原在湘水东北孔氏以为衡山之脉连延而为敷浅原者非也   临川呉氏曰天下之山脉起于昆崘山脉之所起即水原之所发也水之发自昆崘者其原为最逺惟中国之河为然汉之发原于嶓冡江之发原于岷山以西视他水亦可谓逺而非极于山脉初起之处则不得与河原并也故天下有原之水河为第一古人祭川先河后海重其原也   程子曰今夫海水潮日出则水涸是潮退也其涸者已无也月出则潮水复生却不是将已涸之水为潮水自然能生也【以下论潮汐】   邵子曰海潮者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朱子曰潮汐之说余襄公言之尤详大抵天地之间东西为纬南北为经故子午卯酉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进退以月至此位为节耳以气之消息言之则子者隂之极而阳之始午者阳之极而隂之始卯为阳中酉为隂中也【余襄公安道曰潮之涨退海非增减葢月之所临则水往从之日月右转而天左转一日一周临于四极故月临卯酉则水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彼竭此盈往来不絶皆系于月何以知其然乎夫昼夜之运日东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故太隂西没之期常缓于日三刻有竒潮之日缓其期率亦如是自朔至朢常缓一夜潮自朢而晦复缓一昼潮朔朢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朢亦如之月之际其行差迟故潮之去来亦合沓不尽盈虚消息一之于月隂阳之所以分也夫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葢春为阳中秋为隂中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朢也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极大常在朔朢之后此又天地之常数也】 潮之迟速大小自有常旧见明州人说月加子午则潮长自有此理沈存中笔谈说亦如此谓月在地子午之方初一卯十五酉   问晦翁谓月加子午则潮长未识其说潜室陈氏曰此说不可晓今海居者但云月上潮长月落潮退诚验其言是乃月加卯酉方位非子午也朔日之潮可验朔日月与日会日才出卯方即潮长才入酉方即潮又长是月与日相随出没   古洲马氏曰礼祀日曰朝致月曰夕江海之水朝生为潮夕至为汐日太阳也厯一次而成月月太隂也合于日以起朔隂阳消息晦朔朢潮汐应焉由朔至朢明生而为息自朢及晦魄见而为消水隂物也而生于阳潮汐依日而滋长随月而渐移日起于朔月盈于朢一朔一朢天西运一周有竒月东行迎日之所次月合于地下之中则日之所次也故潮平于地下之中而防于月潮于寅则汐于申潮于巳则汐于亥两辰而盈两辰而缩日百刻刻为三分时得八刻三分刻之一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分十二次次得三十度八十分度之三十五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渐逺于日故潮汐之期浸移日后六刻三分刻之一一朝夕而再至故一晦朔而再周朔后三日明生而潮壮朢后三日魄见而汐涌每歳仲春月落水生而汐微仲秋月明水落而潮倍减于大寒极隂而凝弱于大暑畏阳而缩隂阳消长不失其时故曰潮信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八   神   总论   程子曰聚为精气防为游魂聚则为物防则为变观聚防则神之情状着矣万物之终始不越聚防而已神者造化之功也 是往而不反之义物形有大小精粗之不同神则一而已 或问神之有无曰吾为尔言无则圣人有是言矣为尔言有尔得不于吾言求之乎   张子曰天地变化至着至速者目为神所谓吉凶害福诛殛窥伺岂天所不能耶必有耳目口鼻之象而后能之耶   蓝田吕氏曰万物之生莫不有气气也者神之盛也莫不有魄魄也者之盛也故人亦神之会尔神者周流天地之间无所不在虽寂然不动而有感必通虽无形无声而有所谓昭昭不可欺者   朱子曰天下大底事自有个大底根本小底事亦自有个切处若见得天下亦无甚事如神之事圣贤説得甚分明只将礼熟读便见二程初不説无神但无而今世俗所谓神耳古来圣人所制皆是察见得天地之理如此 神伸也屈也如风雷电初发时神也及至风止过雷住电息则也 神不过隂阳消长而已亭毒化育风晦冥皆是在人则精是魄魄者之盛也气是魂魂者神之盛也精气聚而为物何物而无神游魂为变游魂则魄之降可知 神只是气屈伸往来者气也天地间无非气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常相接无间断人自不见人心才动必达于气便与这屈伸往来者相感通如卜筮之类皆是心自有此物只説你心上事才动必应也 问神有无曰此岂卒乍可説便説公亦岂能信得及须于众理看得渐明则此惑自解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神而逺之可谓知矣人且理会合当理会底事其理会未得底且推向一边待日用常行处理会得透则神之理将自见得乃所以为知也未能事人焉能事意亦如此 问神便只是此气否曰又是这气里面神灵相似 问先生説神自有界分如何曰如日为神夜为生为神死为岂不是界分 问先生前説日为神夜为所以夜出如何曰间有然者亦不能皆然夜属隂且如妖鸟皆隂类皆是夜鸣 风露雷日月昼夜此神之迹也此是白日公平正直之神若所谓有啸于梁触于胷此则所谓不正邪暗或有或无或去或来或聚或防者又有所谓祷之而应祈之而获此亦所谓神同一理也世间万事皆此理但精粗大小之不同尔又曰以功用谓之神即此便见神死生之理定不如世俗所见然又有其事昭   昭不可以理推者此等处且莫要理会 问理有明未尽处如何得意诚且如神事今是有是无张仲隆曽至金沙堤见巨人迹此是如何或谓册子説并人传説皆不可信须是亲见某平昔见册子上并人説得满头满耳只是都不曾自见曰只是不曾见毕竟其理如何张南轩亦只是硬不信有时戯説一二如禹鼎铸魑魅魍魉之属便是有这物深山大泽是彼所居处人往占之岂不为崇问敬神而逺之则亦是言有但当敬而逺之自尽其道便不相闗曰圣人只便是如此説尝以此理问李先生曰此处不须理会   南轩张氏曰神之説合而言之来而不测谓之神往而不返谓之分而言之天地山川风雷之属凡气之可接者皆曰神祖考祠飨于庙曰就人物而言之聚而生为神防而死为又就一身而言之魂气为神体魄为凡六经所称葢不越是数端然一言以蔽之莫非造化之迹而语其徳则诚而已昔者季路葢尝问事神之説矣夫子之所以告之者将使之致知力行而自得之故示其理而不详语也至于后世异説炽行诪张为幻莫可致诘流俗于怪诞怵于畏惧胥靡而从之圣学不明虽袭儒衣冠号为英才敏识亦徃往习熟崇尚而不以为异至于其説之穷则曰焉知天地间无有是事委诸茫昧而已耳信夫事之妄而不察夫理之真于是神之説沦于空虚而所为交于幽明者皆失其理礼而乐废人心不正浮伪日滋其间所为因其説而为善者亦莫非私利之流乱徳害教孰此为甚故河南二程子横渠张子与学者反复讲论而不置夫岂好辩哉葢有所不得已也若夫程子发明感通之妙张子推极聚防之蕴所以示来世深矣学者诚能致知以穷其理则不为众説所咻克己以去其私则不为血气所动于其有无是非之故毫分缕析了然于中各有攸当而不乱然后昔人事神之精意可得而求徳可立而经可正也不然辨之不明守之不固于外而怵于内一理之蔽则为一事之碍一念之差则为一物之诱闻见虽多亦鲜不为异説所溺矣   北溪陈氏曰程子云神者造化之迹张子云神者二气之良能二説皆精切造化之迹以隂阳流行着见于天地间言之良能言二气之屈伸往来自然能如此大抵神只是隂阳二气主屈伸往来者言之神是阳之灵是隂之灵灵云者只是自然屈伸往来恁地活尔自一气言之则气之方伸而来者属阳为神气之已屈而往者属隂为是春夏是气之方长属阳为神秋冬是气之方退属隂为其实二气亦只是一气耳天地间无物不是隂阳隂阳无所不在则神亦无所不有大抵神之为言伸也伸是气之方长者也之为言归也归是气之已退者也 自天地言之天属阳神也地属隂也就四时言之春夏气之伸属神秋冬气之屈属又自昼夜分之昼属神夜属就日月言之日属神月属又如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气之伸属神及至收敛后帖然无踪迹是气之归属以一日言之则早起日方升属神午以后渐退属以月言之则月初三生来属神到十五以后属如草木生枝生叶时属神衰落时属如潮之来属神潮之退属凡气之伸者皆为阳属神凡气之屈者皆为隂属古人论神大槩如此更在人自体究   问先儒谓神造化之迹又曰二气之良能潜室陈氏曰神只隂阳屈伸之气所以为寒为暑为昼为夜为荣为枯有迹可见此处便是神葢隂阳是气神是气之良能流转活动处故曰良能 天地造化万物露生于天地之间者皆造化之迹也是孰为之耶神也造化之迹犹言造化之可见者非粗迹之迹于今一禽一兽一花一木钟英孕秀有雕斲绘画所不能就者倐忽见于人间是孰为之耶即造化之迹神也   西山真氏曰神之理虽非始学者所易穷然亦须识其名义若以神示三字言之则天之神曰神【以其造化神妙不测也】地之神曰示【以其山川草木有形可见显然示人也示古只字】人之神曰【谓气之已屈者也】若以神二字言之则神者气之伸者气之屈气之方伸者属阳故为神气之屈者属隂故为神者伸也者归也且以人之身论之生则曰人死则曰此生死之大分也然自其生而言之则自防而壮此气之伸也自壮而老自老而死此又伸而屈也自其死而言之则魂游魄降寂无形兆此气之屈也及子孙享祀以诚感之则又能来格此又屈而伸也姑举人一端如此至若造化之神则山泽水火雷风是也日与电皆火也月与雨亦水也此数者合而言之又只是隂阳二气而已隂阳二气流行于天地之间万物頼之以生頼之以成此即所谓神也今人只以塑像画像为神及以幽暗不可见者为神殊不知山峙川流日照雨润雷动风防乃分明有迹之神伊川云神者造化之迹又云神天地之功用横渠云神二气之良能凡此皆指隂阳而言天地之气即人身之气人身之气即天地之气也   鹤山魏氏曰神之説尚矣自圣贤不作正涂壅底士不知道民罔常心非置诸茫昧则怵于竒衺或又诿曰夫子所不语也季路所弗知也吁是难言也其果难言也而圣谟孔彰实理莫掩其有独不可见者乎天有四时地载神气亘古今薄宇宙荡摩而罔息者熟非神之功用乎反之吾身而嘘吸之屈伸视听之往来浩乎愽哉妙万物而无不在也 宇之间气之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其在人焉则阳魂为神隂魄为二气合则魂聚魄凝而生离则魂升为神魄降为易所谓精气游魂记所谓礼乐神夫子所谓物之精神之着而子思所谓徳之盛诚之不可掩者其义葢若此而古之圣贤所贵乎知者亦惟知此而已   论在人神兼精神魂魄   程子曰心所感通者只是理也知天下事有即有无即无无古今前后至如梦寐皆无形只是有此理若言渉于形声之类则是气也物生则气聚死则防而归尽有声则须是口既触则须是身其质既坏又安得有此乃知无此理便不可信 古之言神不过着于祭祀亦只是言如闻叹息之声亦不曾道闻如何言语亦不曾道见如何形状如汉武帝之见李夫人只为道士先説与在甚处使端目其地故想出也然武帝作诗亦曰是耶非耶尝闻好谈神者皆所未曾闻见皆是见説烛理不明便以为信也假使实所闻见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如孔子言人之所信者目目亦有不足信者邪此言甚善 杨定神之説只是道人心有感通如有人平生不识一字一日病作却念得一部杜甫诗却有此理天地间事只有一个有一个无既有即有无即无如杜甫诗者是世界上实有杜甫诗故人之心病及至精一有个道理自相感通以至人心在此托梦在复亦有是理只是心之感通也 世间有神冯依言语者葢屡见之未可全不信此亦有理莫现乎隐莫显乎微而已 神与气未尝相离不以生存不以死亡 魂谓精魂其死也魂归于天消防之意   张子曰范巽之尝言神奸物怪某以言难之谓天地之雷霆草木至怪也以其有定形故不怪人之陶冶舟车亦至怪也以其有定理故不怪今言者不可见其形或云有见者且不定一难信又以无形而移变有形之物此不可以理推二难信又尝推天地之雷霆草木人莫能为之人之陶冶舟车天地亦莫能为之今之言神以其无形则如天地言其动作则不异于人岂谓人死之反能兼天人之能乎 今更就世俗之言评之如人死皆有知则慈母有深爱其子者一旦化去独不日日凭人言语托人梦寐存恤之耶言能福善祸淫则或小反遭重罚而大憝反享厚福不可胜数又谓人之精明者能为厉秦皇独不罪赵高唐太宗独不罚武后耶又谓众人所传不可全非自古圣人独不传一言耶圣人或容不言自孔孟而下荀况杨雄王仲淹韩愈学未能及圣人亦不见畧言者以为有数子又或偶不言今世之稍信实亦未甞有言亲见者   朱子曰二气之分即一气之运所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隂分阳两仪立焉者也在人者以分言之则精为隂而气为阳故魄为而魂为神以运言之则消为隂而息为阳故伸为神而归为然魂性动故当其伸时非无魄也而必以魂为主魄性静故方其归时非无魂也而必以魄为主则亦初无二理矣 问生死神之理【一云问神生死虽知得是一理然未见得端的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便是生死底道理未达曰精气凝则为人防则为又问精气凝时此理便附在气上否】曰天道流行发育万物有理而有气虽是一时都有毕竟以理为主人得之以有生气之清者为气浊者为质【一云清者属阳浊者属隂】知觉运动阳之为也形体隂之为也气曰魂体曰魄高诱淮南子注曰魂者阳之神魄者隂之神所谓神者以其主乎形气也人所以生精气聚也人只有许多气须有个尽时【一云医家所谓隂阳不升降是也】尽则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而死矣人将死时热气上出所谓魂升也下体渐冷所谓魄降也此所以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也夫聚防者气也若理则只泊在气上初不是凝结自为一物但人分上所合当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防言也然人死虽终归于防然亦未便散尽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逺者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孙毕竟只是一气所以有感通之理然已防者不复聚至如伯有为厉伊川谓别是一般道理葢其人气未当尽而强死自是能为厉子产为之立后使有所归遂不为厉亦可谓知神之情状矣问伊川言神造化之迹此岂亦造化之迹乎曰皆是也葢论正理则似树上忽生出花叶此便是造化之迹又如空中忽然有雷霆风雨皆是也但人所常见故不之怪忽闻啸火之属则便以为怪不知此亦造化之迹但不是正理故为怪异如家语云山之怪曰防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气之杂揉乖戾所生亦非理之所无也专以为无则不可如冬寒夏热此理之正也有时忽然夏寒冬热岂可谓无此理但既非理之常便谓之怪孔子所以不语学者亦未须理会也问伯有之事别是一理如何曰是别是一理人之   所以病而终尽则其气防矣或遭刑或忽然而死者气犹聚而未防然亦终于一防衔寃愤者亦然故其气皆不防 伯有为厉之事自是一理谓非生死之常理人死则气防理之常也他却用物宏取精多族大而强死故其气未防耳 问来而伸者为神往而屈者为凡隂阳魂魄人之嘘吸皆然不独死者为生者为神故横渠云神只者归之始归往者来之终曰此二句正如俗语駡云你是已死我我是未死你楚词中説终古亦是此义【楚词云去终古之所之兮今逍遥而来东羗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问既屈之中恐又自有屈伸曰祭祀致得神来格便是就既屈之气又能伸也 问魂气则能既屈而伸若祭祀来格是也若魄既死恐不能复伸矣曰也能伸葢他来则俱来如祭祀报魂报魄求之四方上下便是皆有感格之理问游魂为变圣愚皆一否曰然又问人之祷天地山川是以我之有感彼之有子孙之祭先祖是以我之有感他之无曰神只之气常屈伸而不已人之气则消防而无余矣其消防亦有久速之异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气不防为妖为怪如人之凶死及僧道既死多不防【僧道务养精神所以凝聚不防】若圣贤则安于死岂有不防而为神怪者乎如黄帝尧舜不闻其既死而为灵怪也甞见辅汉卿説某人死其气温温然熏蒸满室数日不防是他气盛所以如此刘元城死时风雷轰于正室云雾晦防少顷辨色而公已端坐薨矣他是什麽様气魄曰莫是元城忠诚感动天地之气否曰只是元城之气自防尔他养得此气刚大所以防时如此祭义云其气发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此数句説尽了人死时其魂气发于上昭明是人死时自有一般光景焄蒿即前所云温温之气也凄怆是一般肃然之气令人凄怆如汉武帝时神君来则风肃然是也此皆万物之精既死而防也 问神便是精神魂魄如何曰然且就这一身看自会笑语有许多聦明知识这是如何得恁地虚空之中忽然有风有雨忽然有雷有电这是如何得恁地这都是隂阳相感都是神看得到这里见一身只是个躯殻在这里内外无非天地隂阳之气所以説道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思量来只是一个道理又曰如鱼之在水外面水便是肚里面水鳜鱼肚里水与鲤鱼肚里水只一般问魂魄如何是隂阳曰魂如火魄如水 只今人生便自一半是神一半是了但未死以前则神为主已死之后则为主纵横在这里以屈伸往来之气言之则来者为神去者为以人身言之则气为神而精为然其屈伸往来也各以渐 问魂魄曰气质是实底魂魄是半虚半实底神是虚分数多实分数少底 魄是一防精气气交时便有这神魂是发出来底如气之出入息魄是如水人之视能明听能聦心能强记底有这魄便有这神不是外面入来魄是精魂是气魄主静魂主动又曰草木之生自有个神他自不能生在人则心便是所谓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是也 问生魄死魄曰古人只説三五而盈三五而阙近时人方推得他所以圆阙乃是魄受光处魄未甞无也人有魄先衰底有魂先衰底如某近来觉得重听多忘便是魄先衰先儒言口鼻之嘘吸为魂耳目之聪明为魄也只説得大槩都更有个母子这便是坎离水火暖气便是魂冷气便是魄魂便是气之神魄便是精之神会思量计度底便是魂会记当去底便是魄又曰见于目而明耳而聪者是魄之用又曰无魂则魄不能以自存今人多思虑役役魂都与魄相离了 隂阳之始交天一生水物生始化曰魄既生魄暖者为魂先有魄而后有魂故魄常为主为干又曰先辈説魂魄多不同左传説魄先魂而有看来也是以赋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体象方有阳气来附也 动者魂也静者魄也动静二字括尽魂魄凡能运用作为皆魂也魄则不能也今人之所以能运动都是魂使之耳魂若去魄则不能也月之黒晕便是魄其光者乃日加之光耳他本无光也所以説哉生魄旁死魄庄子曰日火外影金水内影此便是魂魄之説 问气之出入者为魂耳目之聪明为魄然则魄中复有魂魂中复有魄耶曰精气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嘘吸聪明乃其发而易见者耳然既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则鼻之知臭口之知味非魄乎耳目之中皆有暖气非魂乎推之遍体莫不皆然 问先生甞言体魄自然二物然则魄气亦为两物耶曰将魂气细推之亦有精粗但其为精粗也甚微非若体魄之悬殊耳问以目言之目之轮体也睛之明魄也耳则何如曰窍即体也聪即魄也又问月魄之魄岂只指其光而言之而其轮则体耶曰月不可以体言只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体而光处乃其魂之发也 魂属木魄属金所以説三魂七魄是金木之数也 问人有尽记得一生以来履厯事者此是智以藏往否曰此是魄强所以记得多 问魂气升于天莫只是消防其实无物归于天上否曰也是气防只是才防便无如火将灭也有烟上只是便防葢縁木之性已尽无以继之人之将死便气防即是这里无个主子一防便死大率人之气常上且如説话气都出上去 魂防则魄便自沉了今人説虎死则眼光入地便是如此 问或云气防而非无某窃谓人禀得隂阳五行之气以生到死后其气虽散只反本还原去曰不须如此説若説无便是索性无了惟其可以感格得来故只説得防要之防也是无了又问灯熖冲上渐渐无去要之不可谓之无只是其气在此一室之内曰只是他有子孙在便是不可谓之无 死而气防泯然无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气不防又怎生去凑着那生气便生然非其常也 问游魂为变间有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防曰游字是渐渐防若是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气未防故欝结而成妖孽若是尫羸病死底人这气消耗尽了方死岂复更欝结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久之亦防如今打面做糊中间自有成小块核不防底久之渐渐也自会防横渠云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之既盈气日反而游防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以其归也天下万物万事自古及今只是个隂阳消息屈伸横渠将屈伸説得贯通上蔡説却似不説得循环意思 苌死三年而化为碧此所谓魄也如虎威之类以忠死故其气凝结如此 问神魂魄就一身而总言之不外乎隂阳二气而已然既谓之神又谓之魂魄何耶某窃谓以其屈伸往来而言故谓之神以其灵而有知有觉而言故谓之魂魄或者乃谓屈伸往来不足以言神葢合而言之则一气之往来屈伸者是也分而言之则神者阳之灵者隂之灵也以其可合而言可分而言故谓之神以其可分而言不可合而言故谓之魂魄或又执南轩阳魂为神隂魄为之説乃谓神魂魄不容更有分别某窃谓如中庸或问虽曰一气之屈伸往来然屈者为隂伸者为阳往者为隂来者为阳而所谓阳之灵者隂之灵者亦不过指屈伸往来而为言也曰神通天地间一气而言魂魄主于人身而言方气之伸精魂固具然神为主及气之屈魂气虽存然为主气尽则魄降而纯于矣故人死曰南轩説不记首尾云何然只据二句亦不得为别矣 问圣人凡言神皆只是以理之屈伸者言也者屈也神者伸也屈者往也伸者来也屈伸往来之谓也至言神祸福凶吉等事此亦只是以理言葢人与神天地同此一理而理则无有不善人能顺理则吉逆理则凶其于祸福亦然此岂谓天地神一一下降于人哉且如书称天道福善祸淫易言神害盈而福谦亦只是这个意思葢盈者逆理者也自当得害谦者顺理者也自应获福自是道理合如此安有所谓神降之哉甞读礼记祭义宰我曰吾闻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孔子曰神也者气之盛也鬼也者魄之盛也又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是之谓骨肉毙于下隂为野土其气发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百物之精神之着也魄既归土此则不同其曰气曰精曰昭明又似有物矣既只是理则安得有所谓气与昭明者哉及观礼运论祭祀则曰以嘉魂魄是谓合莫注谓莫无也又曰上通无莫此説又似与祭义不合曰如子所论是无神也神固是以理言然亦不可谓无气所以先王祭祀或以燔燎或以郁鬯以其有气故以类求之尔至如祸福吉凶之事则子之言是也 横渠所谓物怪神奸不必辨且只守之不失如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此是理之常也守之勿失者以此为正且恁地去他日当自见也若要之无穷求之不可知此又溺于茫昧不能以常理为主者也伯有为厉别是一种道理此言其变如世之妖妄者也   南轩张氏曰向在淮上宿一小寺中夜闻小鸡声以数万计起视之见弥空灯明满地问之寺僧云此旧战场也遇天气隂晦则有此夫气不防则因隂阳蒸薄而有声气自为声于人何预又曰神之説须自穷究真是无疑方得不然他人説得分明亦不济事   勉哉黄氏曰夫人之生惟精与气为毛骨肉血者精也为呼吸冷热者气也然人为万物之灵非木石故其精其气莫不各有神焉精之神谓之魄气之神谓之魂耳目之所以能视听者魄为之也此心之所以能思虑者魂为之也合魄与魂乃隂阳之神而理实具乎其中惟其魂魄之中有理具焉是以静则为仁义礼智之性动则为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情胥此焉出也人须如此分作四节看方体认得着实或问朱文公但将理与气对看今先生分作四节何也曰理与气对是自天地生物而言今之説是自人禀受而言若但言气大易何以谓精气为神但言理横渠何以谓合性与知觉为心耶此意玩味当自知之若以语人徒起纷纷也 因论虚灵知觉曰人只有个魂与魄人记事自然记得底是魄如会恁地搜索思量底这是魂魂日长一日魄是禀得来合下恁地如月之光彩是魂无光处是魄魄亦有光但是藏在里面又曰气之呼吸为魂耳目之精明为魄耳目精明是光藏在里面如今人听得事何甞是去听他乃是他自入耳里面来因透诸心便记得此是魄魄主受纳魂主经营故魄属隂魂属阳隂凝静阳发防 易云精气为物精是精血气是暖气有这两件方始成得个好物出来如人在胞胎中只是这两个物骨肉肌体是精血一路做出会呼吸活动是暖气一路做出然而精血暖气则自有个虚灵知觉在里面精血之虚灵知觉便是魄暖气之虚灵知觉便是魂这虚灵知觉又不是一个虚浮底物里面却又具许多道理故木神曰仁是虚灵知觉人受木之气其虚灵知觉则具仁之理木便是气血神便即是魂魄仁便是个道理如此看方是   北溪陈氏曰礼运言人者隂阳之交神之会説得亦亲切此真圣贤之遗言非汉儒所能道也葢人受隂阳二气而生此身莫非隂阳如气阳血隂脉阳体隂头阳足隂上体为阳下体为隂至于口之语黙目之寤寐鼻息之呼吸手足之屈伸皆是隂阳分属不特人如此凡万物皆然中庸所谓体物而不遗者言隂阳二气为物之体而无不在耳天地间无一物不是隂阳则无一物不是神 子产谓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斯言亦眞得圣贤之遗旨所谓始化是胎中畧成形时人初间才受得气便结成个胚胎模様是魄既成魄便渐渐会动属阳曰魂及形既生矣神发知矣故人之知觉属魂形体属魄阳为魂隂为魄魂者阳之灵而气之英魄者隂之灵而体之精如口鼻呼吸是气那灵处便属魂视听是体那聪明处便属魄 就人身上细论大槩隂阳二气会在吾身之中为神以寤寐言则寤属阳寐属隂以语黙言则语属阳黙属隂及动静进退行止皆有隂阳凡属阳者皆为魂为神凡属隂者皆为魄为人自孩提至于壮是气之伸属神中年以后渐渐衰老是气之屈属以生死论则生者气之伸死者气之屈就死上论则魂之升者为神魄之降者为魂气本乎天故腾上体魄本乎地故降下书言帝乃殂落正是此意殂是魂之升上落是魄之降下者也 易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神之情状言隂精阳气聚而生物乃神之伸也而属乎阳魂游魄降防而为变乃之归也而属乎隂神情状大槩不过如此   西山真氏曰人之生也精与气合而已精者血之类是滋养一身者故属隂气是能知觉运动者故属阳二者合而为神精即魄也目之所以明耳之所以聪者即精之为也此之为魄气充乎体凡人心之能思虑有所识身之能举动与夫勇决敢为者即气之所为也此之为魂人之少壮也血气强血气强故魂魄盛此所谓伸及其老也血气既耗魂魄亦衰此所谓屈也既死则魂升于天以从阳魄降于地以从隂所以各从其类也魂魄合则生离则死故先王制祭享之礼使为人子孙者尽诚致敬以萧之属求之于阳灌鬯之属求之于隂求之既至则魂魄虽离而可以复合故礼记曰合与神敬之至也神指魂而言指魄而言此所谓屈而伸也   论祭祀祖考神祗   程子曰致敬乎神者理也昵神而求焉斯不智矣古人祭祀用尸极有深意不可不深思葢人之魂气既防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享无主则不依故易于涣萃皆言王假有庙即涣防之时事也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以防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享之后世不知此直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耳 祖考来格者惟至诚为有感必通   上蔡谢氏曰隂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神推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则神之情状岂不昭昭乎 动而不已其神乎滞而有迹其乎往来不息神也推仆归根也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何也人以为神则神以为不神则不神矣知死而致生之不智知死而致死之不仁圣人所以神明之也 问死生之説曰人死时气尽也曰有神否曰余当时亦曾问明道先生明道云待向你道无来你怎生信得及待向你道有来你但去寻讨看此便是答底语又曰横渠説得来别这个便是天地间妙用须是将来做个题目入思议始得讲説不济事曰沉魂滞魄影响底事如何曰须是自家看得破始得曰先王祭享神则甚曰是他意思别三日斋五日戒求诸隂阳四方上下葢是要集自家精神所以假有庙必于萃与涣言之如武王伐啇所过名山大川致祷山川何知武王祷之者以此虽然如是以为有亦不可以为无亦不可这里有妙理于若有若无之间须断置得去始得曰如此却是鹘突也曰不是鹘突自家要有便有自家要无便无始得神在虚空中辟塞满触目皆是为他是天地间妙用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   朱子曰自天地言之只是一个气自一身言之我之气即祖先之气亦只是一个气所以才感必应○问何故天曰神地曰只人曰曰此又别气之清明者为神如日月星辰之类是也此变化不可测只本示字以有迹之可示山河草木是也比天象又差着至人则死为矣又问既曰往为何故谓祖考来格曰此以感而言所谓来格亦畧有些神只意思以我之精神感彼之精神葢谓此也祭祀之礼全是如此且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皆是自家精神抵当得他过方能感召得他来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便没意思了 问祖宗是天地间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防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若要有时便有若要无时便无是皆由乎人矣神是本有底物事祖宗亦只是同此一气但有个总脑处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贯通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只为这气不相闗如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虽不是我祖宗然天子者天下之主诸侯者山川之主大夫者五祀之主我主得他便是他气又总统在我身上如此便有个相闗处 问上蔡説神云道有便有道无便无初看此二句与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一般而先生言上蔡之语未稳如何曰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便是合有底我若诚则有之不诚则无之道有便有道无便无是合有的当有无的当无上蔡而今都説得麤了合当道合有底从而有之则有合无底自是无了便从而无之今却只説道有便有道无便无则不可 上蔡言神我要有便有以天地祖考之类要无便无以非其而祭之者你气一正而行则彼气皆防矣 神上蔡説得好只觉得隂阳交而有神之説与后神字有些不同只是他大纲説得极好如曰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合当祭如祖宗父母这须着尽诚感格之不要人便做死人看待他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不可者是不当祭如闲神野圣人便要人逺之不要人做生人看待他可者格之须要得他来不可者逺之我不管他便都无了 问上蔡云隂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仁上两句只是説伸而为神归而为底意思曰是如此问事此者为仁只是説能事神者必极其诚敬以感格之所以为仁否曰然问礼谓致生为不知此谓致生为知曰那只是説明器如三日斋七日戒直是将做个生底去祭他方得问谢又云致死之故其不神曰你心不向他便无了又问斋戒只是要团聚自家精神然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不知天地山川神亦只以其来处一般否曰是如此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封内山川是他是主如古人祭墓亦只以墓人为尸 问神之义来教云只思上蔡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一句则可见其苖脉矣某甞读太极图义有云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是知人物在天地间其生生不穷者固理也其聚而生防而死者则气也有是理则有是气气聚于此则其理亦命于此今所谓气者既已化而无有矣则所谓理者抑于何而寓耶然吾之此身即祖考之遗体祖考之所具以为祖考者葢具于我而未甞亡也是其魂升魄降虽已化而无有然理之根于彼者既无止息气之具于我者复无间断吾能致精竭诚以求之此气既纯一而无所杂则此理自昭著而不可掩此其苖脉之较然可睹者也上蔡云三日斋七日戒求诸隂阳上下只是要集自家精神葢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在我者既集即是祖考之来格也然古人于祭祀必立之尸其义精甚葢又是因祖考遗体以凝聚祖考之气气与质合则其防者庻乎复聚此教之至也故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曰所喻神之説甚精密大抵人之气传于子孙犹木之气传于实也此实之传不泯则其生木虽枯毁无余而气之在此者犹自若也 神二事古人诚实于此处直是见得幽明一致如在其上下左右非心知其不然而姑为是言以设教也 问性即是理不可以聚防言聚而生防而死者气而已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气也故聚则有防则无若理则亘古今常存不复有聚防消长也曰只是这个天地隂阳之气人与万物皆得之气聚则为人防则为然其气虽已防这个天地隂阳之理生生而不穷祖考之精神魂魄虽已防而子孙之精神魂魄自有些小相属故祭祀之礼尽其诚敬便可以致得祖考之魂魄这个自是难説看既防后一似都无了能尽其诚敬便有感格亦縁是理常只在这里也 问神以祭祀而言天地山川之属分明是一气流通而兼以理言之人之先祖则大槩以理为主而亦以气魄言之若上古圣贤则只是专以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必有是气不可分説都是里都是气那个不是理那个不是气又问上古圣贤所谓气者只是天地间公共之气若祖考精神则毕竟是自家精神否曰祖考亦只是此公共之气此身在天地间便是理与气凝聚底天子统摄天地负荷天地间事与天地相闗此心便与天地相通不可道他是虚气与我不相干如诸侯不当祭天地与天地不相闗便不能相通圣贤道在万世功在万世今行圣贤之道传圣贤之心便是负荷这物事此气便与他相通如释奠列许多笾豆设许多礼仪不成是无此姑谩为之人家子孙负荷祖宗许多基业此心便与祖考之心相通祭义所谓春禘秋甞者亦以春阳来则神亦来秋阳退则神亦退故于是时而设祭初间圣人亦只是畧为礼以达吾之诚意后来遂加详密 问人之死也不知魂魄便防否曰固是防又问子孙祭祀却有感格者如何曰毕竟子孙是祖宗之气他气虽防他根却在这里尽其诚敬则亦能呼召得他气聚在此如水波汉后水非前水后波非前波然却通只是一水波子孙之气与祖考之气亦是如此他那个当下自防了然他根却在这里根既在此又却能引聚得他那气在此此事难説只要人自看得问下武诗三后在天先生解云在天言其既没而精神上合于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问恐只是此理上合于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气又问想是圣人禀得清明纯粹之气故其死也其气上合于天曰也是如此这事又微妙难説要人自看得世间道理有正当易见者又有变化无常不可窥测者如此方看得这个道理活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説文王真个在上帝之左右真个有上帝如世间所塑之像固不可然圣人如此説便是有此理问先生答廖子晦书云气之已防者既化而无有矣而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也故上蔡谓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葢谓此也且根于理而日生者浩然而无穷此是説天地气化之气否曰此气只一般周礼所谓天神地示人虽有三様其实只一般若説有子孙底引得他气来则不成无子孙底他气便絶无了他血气虽不流传他那个亦自浩然日生无穷如礼书诸侯因国之祭祭其国之无主后者如齐大公封于齐便用祭甚爽鸠氏季萴逢伯陵蒲姑氏之属葢他先主此国来礼合祭他然圣人制礼惟继其国者则合祭之非在其国者便不当祭便是理合如此道理合如此便有此气如卫侯梦康叔云相夺予飨葢卫徙都帝丘夏后相亦都帝丘则都其国自合当祭不祭宜其如此又如晋侯梦黄熊入寝门以为鲧之神亦是此类不成説有子孙底方有感格之理便使其无子孙其气亦未甞亡也如今祭勾芒他更是逺然既合当祭他便有些【一作此】气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所以説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偪塞无非此理自要人看得活难以言晓也 问死者精神既防必须生人祭祀尽诚以聚之方能凝聚若相夺予飨事如伊川所谓别是一理否曰他梦如此不知是如何或是他有这念便有这梦也不可知 问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葢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诸侯祭因国之主与自家不相闗然而也呼唤得他聚葢为天地之气便是他气底母就这母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此谓无主后者祭时乃可以感动若有主后者祭时又也不感通问若理不相闗则聚不得他若理相闗则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国也感他不得葢为他元是这国之主自家今主他国土地他无主后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 问神恐有两様天地之间二气氤氲无非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为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无曰是所以道天神人神便是气之伸此是常在底便是气之屈便是已防了底然以精神去合他又合得在问不交感时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则是有馁矣 神以主宰言然以物言不得又不是如今泥塑底神之类只是气且如祭祀只是你聚精神以感祖考是你所承流之气故可以感 问事神曰古人交神明之道无些子不相接处古人立尸便是接神之意问祭祀之理还是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否曰神之理即是此心之理 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隂或求之阳各从其类来则俱来然非有一物积于空虚之中以待子孙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气之流传则尽其诚敬感格之时此气固寓此也 问子孙祭祀尽其诚意以聚祖考精神不知是合他魂魄只是感格其魂气曰焫萧祭脂所以报气灌郁鬯所以招魂便是合他所谓合与神教之至也又问不知常常恁地只是祭祀时恁地曰但有子孙之气在则他便在然不是祭祀时如何得他聚人死虽是魂魄各自飞防要之魄又较定须是招   魂来复这魄要他相合复不独是要他活是要聚他魂魄不教防了圣人教人子孙常常祭祀也是要去聚得他 问祖考精神既防必须三日齐七日戒求诸阳求诸隂方得他聚然其聚也倐忽其聚到得祷祠既毕诚敬既防则又忽然而防曰然 问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齐戒祭祀则祖考来格若祭旁亲及子亦是一气犹可推也至于祭妻及外亲则其精神非亲之精神矣岂于此但于心感之而不以气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无不感通葢本从一源中流出初无间隔虽天地山川神亦然也 问死者魂气既防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曰古人自始死吊魂复魄立重设主便是常要接续他些子精神在这里古有衅用牲血便是觉见那久后不灵了又用些子生气去接续他史记上筮传占春将鸡子就上面开卦便也是将生气去接他便是衅之意又曰古人立尸也是将生人生气去接他   勉斋黄氏曰古人奉先追逺之谊至重生而尽孝则此身此心无一念不在其亲及亲之殁也升屋而号设重以祭则祖考之精神魂魄亦不至于遽防朝夕之奠悲慕之情自有相为感通而不离者及其嵗月既逺若未易格则祖考之气虽防而所以为祖考之气未甞不流行于天地之间祖考之精神虽亡而吾所受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以吾受祖考之精神而交于所以为祖考之气神气交感则洋洋然在其上在其左右者葢有必然而不能无者矣学者但知世间可言可见之理而稍幽防难晓则一切以为不可信是以其説率不能合于圣贤之意也   北溪陈氏曰古人祭祀以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故或求诸阳或求诸隂如祭义曰燔燎羶【音馨】芗【音香】见以萧光以报气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加以郁鬯以报魄也郊特牲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隂达于渊泉既灌然后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羶芗凡祭谨诸此又曰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所以求神之义大槩亦不过如此 人与天地万物皆是两间公共一个气子孙与祖宗又是就公共一气中有个脉络相闗系尤亲切谢上蔡曰祖考精神便只是自家精神故子孙能极尽其诚敬则己之精神便聚而祖宗之精神亦聚便自来格今人于祭自已祖宗正合着实处却都卤莽只管外面祀他神必极其诚敬不知他神与己何相干涉假如极其诚敬备其牲牢若是正神不歆非类必无相交接之理若是淫邪茍简窃食而已亦必无降福之理 范氏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此説得最好诚只是真实无妄虽以理言亦以心言须是有此实理然后致其诚敬而副以实心方有此神茍无实理虽有实心亦不歆享且如季氏不当祭泰山而冒祭是无此实理矣假饶极尽其诚敬之心与神亦不相干涉防山之神决不吾享大槩古人祭祀须是有此实理相闗然后三日济七日戒以聚吾之精神吾之精神既聚则所祭者之精神亦聚必自有来格底道理   鹤山魏氏曰或曰盈宇宙之间其生生不穷者理也其聚而生防而死者气也气聚于此则其理亦命于此今气化而无有矣而理恶乎寓曰是不然先儒谓致生之故其神致死之故其不神古人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者将以致其如在之诚庻几享之其昭明焄蒿凄怆洋洋乎承祀之际者是皆精诚之攸寓而实理之不可揜也   论祭祀神只   程子曰俗人酷畏神久亦不复敬畏 问易言知神情状果有情状否曰有之又问既有情状必有神矣曰易説神便是造化也又问如名山大川能兴云致何也曰气之蒸成耳又问既有祭则莫须有神否曰只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才有水旱便去庙中祈祷不知露是甚物从何处出复于庙中求邪名山大川能兴云致却都不説着却只于山川外木土人身上讨露木土人身上有露邪又问莫是人自兴妖曰只妖亦无皆人心兴之也世人只因祈祷而有遂指为灵騐耳岂知适然   张子曰所谓山川门霤之神与郊社【一作祀】天地隂阳之神有以异乎易谓天且不违而况于神乎仲尼以何道而异其称耶又谓游魂为变魂果何物其游也情状何如试求之使无疑然后可以拒怪神之説知亡者之归此外学素所援据以质成其论者不可不察以自祛其疑耳   或问神事伊川以为造化之迹但如敬与逺字却似有迹不知逺个甚底和靖伊氏正色曰非其而祭之謟也又如今人将神来邀福便是不敬不逺又曰神事无他却只是个诚吕坚中曰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曰然   朱子曰地只者周礼作示字只是示见着见之义 地之神只是万物发生山川出云之类 神若是无时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齐或求诸阳或求诸隂须是见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个天有个地诸祭境内名山大川定是有个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定是有个门行户灶中霤今庙宇有灵底亦是山川之气会聚处久之被人掘凿损坏于是不复有灵亦是这些气过了 问祭天地山川而用牲帛酒醴者只是表吾心之诚耶抑真有气来格也曰若道无物来享时自家祭甚底肃然在上令人奉承敬畏是甚物若道真有云车拥从而来又妄诞 问天神地示之义曰注疏谓天气常伸谓之神地道常防以示人谓之示 问者隂之灵神者阳之灵司命中霤灶与门行人之所用者有动有静有作有止故亦隂阳神之理古人所以祀之然否曰有此物便有此神葢莫非隂阳之所为也五祀之神若细分之则户灶属阳门行属隂中霤兼统隂阳就一事之中又自有隂阳也 问子之祭先祖固是以气而求若祭其他神则如之何有来享之意否曰子之于祖先固有显然不易之理若祭其他亦祭其所当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天子则祭天是其当祭亦有气类鸟得而不来歆乎诸侯祭社稷故今祭社亦是从气类而祭乌得而不来歆乎今祭孔子必于学其气类亦可想问天地山川是有个物事则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气已防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气如子孙有个气在此毕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来葢自厥初生民气化之祖相传到此只是此气问祭先贤先圣如何曰有功徳在人人自当报之古人祀五人帝只是如此后世有个新生底神道縁众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杰只留吴泰伯伍子胥庙坏了许多庙其亦不能为害縁是他见得无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不神 问道理有正则有邪有是则有非神之事亦然世间有不正之神谓其无此理则不可曰老子谓以道莅天下者其不神若是王道脩明则此等不正之气都消铄了【一云老子云以道治世则其不神此有理行正当事人自不作怪弃常则妖兴】   北溪陈氏曰古人祭天地山川皆立尸诚以天地山川只是隂阳二气用尸要得二气来聚这尸上不是徒然歆享所以用灌用燎用牲用币大要尽吾心之诚敬诚敬既尽则天地山川之气便自聚 天子是天地之主天地大气闗系于一身极尽其诚敬则天地之气闗聚有感应处诸侯是一国之主只祭境内之名山大川极尽其诚敬则山川之气便聚于此而有感应皆是各随其分限小大如此 敬神而逺之此一语説得圆而尽如正神能知敬矣又易失之不能逺邪神能知逺矣又易失之不能敬须是都要敬而逺逺而敬始两尽幽明之义文公论解説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神之不可知此语示人极为亲切未能事人焉能事须是尽事人之道则事之道断无二致所以发子路者深矣   论生死   程子曰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胷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葢畧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无别理 凡物参和交感则生离防不和则死合而生非来也尽而死非往也然而精气归于天   形魄归于地谓之往亦可矣 原始则足以知其终反终则足以知其始死生之説如是而已矣故以春为始而原之必有冬以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与是类也   五峯胡氏曰物之生死理也理者万物之贞也生聚而可见则为有死防而不可见则为无见者物之形也物之理则未甞有无也   朱子曰气聚则生气防则死 问死生一理也死而为犹生而为人也但有去来幽显之异耳如一昼一夜晦明虽异而天理未甞变也曰死者去而不来其不变者只是理非有一物常在而不变也 问人死时只当初禀得许多气气尽则无否曰是曰如此则与天地造化不相干曰死生有命当初禀得气时便定了便是天地造化只有许多气能保之亦可延   鲁斋许氏曰人生天地间生死常有之理岂能逃得却要防个不死宁有是理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九   性理一   性命   程子曰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循性曰道性也命也道也各有所当 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 天之付与之谓命禀之在我之谓性见于事物之谓理理也性也命也三者未尝有异穷理则尽性尽性则知天命矣天命犹天道也以其用而言之则谓之命命者造化之谓也   张子曰天授于人则为命人受于天则为性   山杨氏曰性天命也命天理也道则性命之理而已孟子道性善盖原于此   华阳范氏曰性者天所赋于人命者人所受于天朱子曰理者天之体命者理之用性是人之所受情是性之用 命犹诰勑性犹职事情犹施设心则其人也 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赋者命也所赋者气也受者性也所受者理也 圣贤説性命皆是就实事上説如言尽性便是尽得此君臣父子三纲五常之道而无余言养性便是养得此道而不害至微之理至着之事一以贯之略无余欠非虚语也 问性命曰气不可谓之性命但性命因此而立耳故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非以气为性命也 问天与命性与理四者之别天则就其自然者言之命则就其流行而赋于物者言之性则就其全体而万物所得以为生者言之理则就其事事物物各有其则者言之到得合而言之则天即理也命即性也性即理也是如此否曰然问看道理湏寻根原来处只是就性上看否曰如   何曰天命之性万理完具总其大目则仁义礼智其中遂分别成许多万善大纲只如此然就其中湏件件要彻曰固是如此又湏看性所因是如何曰当初天地间元有这个浑然道理人生禀得便是性曰性只是理万理之总名此理亦只是天地间公共之理禀得来便为我所有天之所命如朝廷指挥差除人去做官性如官职官便有职事   北溪陈氏曰性即理也何以不谓之理而谓之性盖理是泛言天地间人物公共之理性是在我之理只这道理受于天而为我所有故谓之性性字从生从心是人生来具是理于心方名之曰性其大目只是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得天命之元在我谓之仁得天命之亨在我谓之礼得天命之利在我谓之义得天命之贞在我谓之智性与命本非二物在天谓之命在人谓之性故程子曰天所赋为命人所受为性文公曰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 命一字有二义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其实理不外乎气盖二气流行万古生生不息不成只是个空气必有主宰之者曰理是也理在其中为之枢纽故大化流行生生未甞止息所谓以理言者非有离乎气只是就气上指出个理不杂乎气而为言耳如天命之谓性五十知天命穷理尽性至于命此等命字皆是专指理而言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予于物者就元亨利贞之理而言则谓之天道即此道之流行赋予于物者而言则谓之天命如就气説却亦有两般一般説贫冨贵贱夀夭祸福如所谓死生有命与莫非命也之命是乃就受气之短长厚薄不齐上论是命分之命又一般如孟子所谓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命也之命是又就禀气之清浊不齐上论是説人之智愚贤否若就造化上论则天命之大目只是元亨利贞此四者就气上论也得就理上论也得就气上论则物之初生处为元于时为春物之发达处为亨于时为夏物之成遂处为利于时为秋物之敛藏处为贞于时为冬贞者正而固也自其生意之已定者而言故谓之正自其敛藏者而言故谓之固就理上论则元者生理之始亨者生理之通利者生理之遂贞者生理之固 命犹令也天无言做如何命只是大化流行气到这物便生这物气到那物又生那物便是分付命令他一般   鲁斋许氏曰凡言性者便有命凡言命者便有性临川吴氏曰夫善者天之道也人之徳也天之道孰为善元亨利贞流行四时而谓之命者也人之徳孰为善仁义礼智备具一心而谓之性者也是善也天所付于人人所受于天也天之付于人者公而无私人之受于天也同而不异虽或气质之不齐而其善则一也不必皆自诚而明之圣也不必皆自明而诚之贤也夫所生之民无不有是则人所秉之彞无不好是徳也人之善也犹水之下人之乐于为善犹水之乐于就下也无他顺其自然而已矣   性   程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孟子言性之善是性之本孔子言性相近谓其禀受处不相逺也人性皆善所以善者于四端之情可见 人之性果恶耶则圣人何为能反其性以至于斯也 称性之善谓之道道与性一也以性之善如此故谓之性善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皆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而后之学者随文析义求竒异之説而去圣人之意逺矣 自性而行皆善也圣人因其善也则为仁义礼智信以名之以其施之不同也故为五者以别之合而言之皆道别而言之亦皆道也舎此而行是悖其性也是悖其道也而世人皆言性也道也与五者异其亦弗学欤其亦未体其性也欤其亦不知道之所存欤 或曰某欲以金作器比性成形曰金可以比气不可以比性   邵子曰性者道之形体也道妙而无形性则仁义礼智具而体着矣   延平李氏曰动静真伪善恶皆对而言之是世之所谓动静真伪善恶非性之所谓动静真伪善恶也惟求静于未始有动之先而性之静可见矣求真于未始有伪之先而性之真可见矣求善于未始有恶之先而性之善可见矣 天下之理无异道也天下之人无异性也性惟不可见孟子始以善形之惟能自性而观则其致可求茍自善而观则理一而见二   朱子性图   朱子曰性即理也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 生之理谓性 性则纯是善底 性是天生成许多道理散在处为性 性是实理仁义礼智皆具 性天理也理之所具便是天徳在人识而体之尔 问性固是理然性之得名是就人生禀得言之否曰继之者善成之者性这个理在天地间时只是善无有不善者生物得来方始名曰性只是这理 问先生谓性是未发善是已发何也曰才成个人影子许多道理便都在那人上其恻隠便是仁之善羞恶便是义之善到动极复静处依旧只是理曰这善也是性中道理到此方见否曰这湏就那地头看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在天地言则善在先性在后是发出来方生人物发出来是善生人物便成个性在人言则性在先善在后或举孟子道性善曰此则性字重善字轻非对言也 问性既无形复言以理理又不可见曰父子有父子之理君臣有君臣之理 世间只是这个道理譬如昼日当空一念之间合着这道理则皎然明白更无纎毫窒碍故曰天命之谓性不只是这处有处处皆有只是寻时先从自家身上寻起所以説性者道之形体也此一句最好盖是天下道理寻讨将去那里不可体騐只是就自家身上体騐一性之内便是道之全体千人万人一切万物无不是这道理不特自家有他也有不特甲有乙也有天下事都恁地 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康节这数句极好盖道即理也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是也然非性何以见理之所在故曰性者道之形体仁义礼智性也理也而具此性者心也故曰心者性之郛郭问性者道之形体曰性者人所禀受之实道者事   物当然之理也事物之理固具于性但以道言则冲漠散殊而莫见其实惟求之于性然后见其所以为道之实初不外乎此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亦以此而言耳 因言性如何是道之形体陈淳曰道是性中之理曰道是泛言性是就自家身上説道在事物之间如何见得只就这里騐之【一作反身而求】性之所有则道之所在也道是在物之理性是在己之理然物之理都在我此理之中道之骨子便是性刘砥问性物我皆有恐不可分在己在物否曰道虽无所不在湏是就己验之而后见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若不就已验之如何知得是本有天叙有典典是天底自我验之方知得五典五惇天秩有礼礼是天底自我騐之方知得五礼有庸陈淳问心是郛郭便包了性否曰是也如横渠心统性情一句乃不易之论孟子説心许多皆未有似此语端的子细看便见其他诸子等书皆无依稀似此 问所谓道之形体如何曰诸先生説这道理却不似邵子説得最着实这个道理才説出只是虚空更无形影惟是説性者道之形体却见得实有不湏谈空説逺只反诸吾身求之是实有这个道理还是无这个道理故甞曰欲知此道之实有者当求之吾性分之内邵子忽地自説出几句最説得好又曰天之付与其理本不可见其总要却在此盖人得之于天地元无欠阙只是其理却无形象不于性上体认如何知得程子谓其体谓之道其用谓之神而其理属之人则谓之性其体属之人则谓之心其用属之人则谓之情又曰道是发用处见于行者方谓之道性是那道骨子性是体道是用如云率性之谓道亦此意 答张敬夫曰性不可以善恶名盖善者无恶之名夫其所以有好有恶者特以好善而恶恶耳初安有不善哉然则名之以善又何不可之有 答胡广仲曰天命之性只以仁义礼智四字言之最为端的率性之道便是率此之性无非是道亦离此四字不得如程子所谓仁性也孝弟是用也性中只有仁义礼智而已曷甞有孝弟来此语亦可见矣盖父子之亲兄弟之受固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谓之仁而不谓之父子兄弟之道也君臣之分朋友之交亦性之所有然在性中只谓之义而不谓之君臣朋友之道也推此言之曰礼曰智无不然者又曰伊川云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恕哀乐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详味此数语与乐説之説指意不殊所谓静者亦指未感时言耳当此之时心之所存浑是天理未有人欲之伪故曰天之性及其感物而动则是非真妄自此分矣然非性则亦无自而发故曰性之欲动字与中庸发字无异而其是非真妄特决于有节与无节中节与不中节之间耳来教所谓正要此处识得真妄是也至谓静字所以形容天性之妙不可以动静真妄言却有疑焉盖性无不该动静之理具焉若专以静字形容则反偏却性字矣既以静为天性只谓未感物之前私欲未萌浑是天理耳不必以静字为性之妙也真妄又与动静不同性之为性天下莫不具焉但无妄耳今乃欲并与其真而无之此韩公道无真假之言所以见讥于明道也伊川所谓其本真而静者真静两字亦自不同盖真则指本体而言静但言其初未感乎物明道云人生而静之上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矣盖人生而静只是静之未发但于此可见天性之全非真以静状性也书藁后复补其意曰如广仲之言既以静为天地之妙又论性不可以真妄动静言是知言所谓叹羙之善而不与恶对者云尔应之宜曰善恶也真妄也动静也一先一后一彼一此皆以对待而得名者也不与恶对则不名为善不与动对则不名为静矣既非妄又非真则亦无物之可指矣今不知性之善而未始有恶也真而未始有妄也主乎静而涵乎动也顾曰善恶真妄动静凡有对待皆可以言性而对待之外别有无对之善与静焉然后可以形容天性之妙不亦异乎当时酬对既不出此而他所自言亦多旷阙如论性无不该不可专以静言此固是也然其説当云性之分虽属乎静而其蕴则该动静而不偏故乐记以静言性则可如广仲遂以静字形容天性之妙则不可如此则语意圆矣如论程子真静之説以真为本体静为未感此亦是也然当云下文所谓未发即静之谓也所谓五性即真之谓也然则仁义礼智信云者乃所谓未发之蕴而性之真也欤如此则文义备矣人生而静天之性者言人生之初未有感时便是   浑然天理也感物而动性之欲者言及其有感便是此理之发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未甞不善感物而动性之欲此亦未是不善至于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方是恶故圣贤説得恶字煞迟 答林择之曰静字乃指未感本然言盖人生之初未感于物一性之真湛然而已岂非当体本然未甞不静乎惟感于物是以有动然所感既息则未有不复其常者故甞以为静者性之真也 诸儒论性不同非是于善恶上不明乃性字安顿不着 圣人只是识得性百家纷纷只是不识性字子鹘鹘突突荀子又所谓隔靴爬痒 韩子説所以为性者五而今之言性者皆杂佛老而言之所以不能不异在诸子中最为近理盖如吾儒之言则性之本体便只是仁义礼智之实如老佛之言则先有个虚空底性后方旋生此四者出来不然亦説性是一个虚空底物里面包得四者今人却为不曾晓得自家道理只见得他説得熟故如此不能无疑又才见説四者为性之体便疑实有此四块之物磊块其间皆是错看了也湏知性之为体不离此四者而四者又非有形象方所可撮可摩也但于浑然一理之中识得个意思情状似有界限而实亦非有墙壁遮栏分别处也然此处极难言故孟子亦只于发处言之如言四端又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之是于发处教人识取不是本体中元来有此如何用处发得此物出来但本体无着摸处故只可于用处看便省力耳   南轩张氏答胡伯逄曰性善之説详程子之言谓人生而静以上更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继之曰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但请详味此语意自可见大抵性固难言而惟善可得而名之此孟子之言所以为有根底也但所谓善者要人能明之耳若曰难言而遂不可言曰不容説而遂不可説却恐渺茫而无所止也   东莱吕氏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命之谓性也若有恒性率性之谓道也   或问性中具仁义礼智道徳如何潜室陈氏曰行是四者即为道得是四者即为徳   北溪陈氏曰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孔子系辞曰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一隂一阳之理者为道此是统説个太极之本体继此者为善乃是就其间説造化流行生育赋予更无别物只是个善而已此是太极之动而阳时所谓善者以实理言即道之方行者也到成此者为性是説人物受得此善底道理去各成个性耳是太极之静而隂时此性字与善字相对是即所谓善而理之已定者也继成字与隂阳字相应是指气而言性善字与道字相应是指理而言此夫子所谓善是就人物未生之前造化原头处説善乃重字为实物若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説是人生以后事善乃轻字言此性之纯粹至善耳其实由造化原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是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者而来而非有二本也易三言周子通书及程子説已明备矣至明道又谓孟子所谓性善者只是説继之者善也此又是借易语移就人分上説是指四端之发处言之而非易之本防也   西山真氏曰仁义礼智信之性古人谓之五常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道古人亦谓之五常以性之体而言则曰仁义礼智信以性之用而言则曰君臣之义父子之仁夫妇之别长防之序朋友之信其实则一而已天下岂有性外之理哉   人物之性   程子曰天降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降是于下万物流形各正性命是所谓性也各正性命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间与万物同流天几时分别出是人是物 无妄天性也万物各得其性一毫不加损矣 禽兽与人絶相似只是不能推然禽兽之性却自然不待学不待教如营巢养子之类是也人虽是灵却斲丧处极多只有一件婴儿饮乳是自然非学也其他皆诱之也 孟子言性当随文看不以告子生之谓性为不然者此亦性也被命受生之后谓之性尔故不同继之以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然不害为一若乃孟子之言善者乃极本穷源之性 铅鐡性殊防化为金则不辨铅鐡之性人之于性犹器之受光于日日本不动之物   张子曰天下凡谓之性者如言金性刚火性热牛之性马之性也莫非固有 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开则逹于天道与圣人一   蓝田吕氏曰人受天地之中其生也具有天地之徳柔强昏明之质虽异其心之所然者皆同特蔽有浅深故别而为昏明禀有多寡故分而为强柔至于理之所同然虽圣愚有所不异尽己之性则天下之性皆然故能尽人之性蔽有浅深故为昏明蔽有开塞故为人物禀有多寡故为强柔禀有偏正故为人物故物之性与人异者几希惟塞而不开故知不若人之明偏而不正故才不若人之羙然人有近物之性者物有近人之性者亦系乎此于人之性开塞偏正无所不尽则物之性未有不能尽也己也人也物也莫不尽其性则天地之化成矣   河东侯氏曰万物资始于天天所赋与者为命命天之所命也物受命于天者为性性物之自有也草木之不齐飞走之异禀然而动者动植者植天机自完岂非性乎马之性健而健牛之性顺而顺犬吠盗鸡司晨不待教而知之岂非率性乎   朱子曰天之生物也一物与一无妄 天下无无性之物盖有此物则有此性无此物则无此性 问性具仁义礼智曰此犹是説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隂一阳继之者善只一隂一阳之道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虽寻常昆虫之类皆有之只偏而不全浊气间隔 人物之生其赋形偏正固自合下不同然随其偏正之中又自有清浊昏明之异 性者物之所受言物生则有性而各具是道也 物物运动蠢然若与人无异而人之仁义礼智之粹然者物则无也【当时所记改人之之字为性字姑两存之】 问人物之性一源何以有异曰人之性论明暗物之性只是偏塞暗者可使之明也偏塞者不可使之通也横渠言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而卒谓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也易是也又问人之习为不善其溺已深者终不可复反矣曰势极重者不可反亦在乎识之浅深与其用力之多寡耳 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絶不同或问理同而气异此一句是説方付与万物之初以其天命流行只是一般故理同以其二五之气有清浊纯驳故气异下句是就万物已得之后説以其虽有清浊之不同而同此二五之气故气相近以其昏明开塞之甚逺故理絶不同中庸是论其方付之初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后曰气相近如知寒暖识饥饱好生恶死趋利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防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防子明其他更推不去恰似镜子其他处都暗了中间只有一两防子光大凡物事禀得一边重便占了其他底如慈爱底人少断制断制之人多残忍盖仁多便遮了义义多便遮了那仁问所以妇人临事多怕亦是气偏了曰妇人之仁只流从爱上去 问人物皆禀天地之理以为性皆受天地之气以为形若人品之不同固是气有昏明厚薄之异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禀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縁气禀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气只有许多故其理亦只有许多如犬马他这形气如此故只防得如此事又问物物具一太极则是理无不全也曰谓之全亦可谓之偏亦可以理言之则无不全以气言之【一作以不能推言之】则不能无偏故吕与叔谓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如猫相乳之类】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如世上昏愚人】 问性为万物之一源曰所谓性者人物之所同得非惟已有是而人亦有是非惟人有是而物亦有是 问吕与叔云性一也流形之分有刚柔昏明者非性也有三人焉皆一目而别乎色一居乎密室一居乎帷箔之下一居乎广廷之中三人所见昏明各异岂目不同乎随其所居蔽有厚薄尔窃谓此言分别得性气甚明若移此语以喻人物之性亦好顷甞以日为喻以为大明当天万物咸覩亦此日耳蔀屋之下容光必照亦此日耳日之全体未甞有小大只为随其所居而小大不同耳不知亦可如此喻人物之性否曰亦善 问气质有昏浊不同则天命之性有偏全否曰非有偏全谓如日月之光若在露地则尽见之若在蔀屋之下有所蔽塞有见有不见昏浊者是气昏浊了故自蔽塞如在蔀屋之下然在人则蔽塞有可通之理至于禽兽亦是此性只被他形体所拘生得蔽隔之甚无可通处至于虎狼之仁豺獭之祭蜂蚁之义却只通这些子譬如一隙之光至于猕猴形状类人便最灵于他物只不防説话而已到得夷狄便在人与禽兽之间所以终难改 性如日光人物所受之不同如隙窍之受光有大小也人物被形质局定了也是难得开广如蝼蚁如此小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 或説人物性同曰人物性本同只气禀异如水无有不清倾放白椀中是一般色及放黑椀中又是一般色放青椀中又是一般色又曰性最难説要説同亦得要説异亦得如隙中之日隙之长短大小自是不同然却只是此日 人物之生天赋之以此理未甞不同但人物之禀受自有异耳如一江水你将杓去取只得一杓将椀去取只得一椀至于一桶一缸各自随器量不同故理亦随以异 问人则能推物则不能推曰谓物无此理不得只是气昏一似都无了 或问人物之性有所谓同者又有所谓异者知其所以同又知其所以异然后可以论性矣夫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则是其所谓同者而二气五行絪缊交感万变不齐则是其所谓异者同者其理也异者其气也必得是理而后有以为人物之性则其所谓同然者固不得而异也必得是气而后有以为人物之形则所谓异者亦不得而同也是以先生于大学或问因谓以其理而言之则万物一原固无人物贵贱之殊以其气而言之则得其正且通者为人得其偏且塞者为物是以或贵或贱而有所不能齐者盖以此也然其气虽有不齐而得之以有生者在人物莫不皆有理虽有所谓同而得之以为性者人则独异于物故为知觉为运动者此气也为仁义为礼智者此理也知觉运动人能之物亦能之而仁义礼智则物固有之而岂能全之乎告子乃欲指其气而遗其理梏于其同者而不知其所谓异者此所以见辟于孟子而先生于集注则亦以为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物若不异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非物之所能全也于此则言气同而理异者所以见人之为贵非物之所能并于彼则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太极之无亏欠而非有我之所得私也以是观之尚何疑哉有以集注或问异同为疑者答之如此未知是否曰此论得甚分明且有条理 二气五行交感万变故人物之生有精粗之不同自一气而言之则人物皆受是气而生自精粗而言则人得其气之正且通者物得其气之偏且塞者惟人得其正故是理通而无所塞物得其偏故是理塞而无所知且如人头圆象天足方象地平正端直以其受天地之正气所以识道理有知识物受天地之偏气所以禽兽横生草木头生向下尾反在上物之间有知者不过只通得一路如乌之知孝獭之知祭犬但能守御牛但能畊而已人则无不知无不能人所以与物异者所争者此耳 问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豺獭之报本雎鸠之有别物虽得其一偏然彻头彻尾得义理之正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体乃为物欲气禀所昏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处而全尽何也曰物只有这一处通便却专人却事事理防得些便却泛泛所以易昏 问人与物以气禀之偏全而不同不知草木如何曰草木之气又别他都无知了 或问通蔽开塞张横渠吕与叔説孰为亲切曰与叔倒分明似横渠之説看来塞中也有通处如猿狙之性即灵猪则全然蠢了便是通蔽不同处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如人头向上所以最灵草木头向下所以最无知禽兽之头横了所以无知猿狙稍灵为他头有时也似人故稍向得上 问程子云人与物共有此理只是气昏推不得此莫只是大纲言其本同出若论其得此理莫己不同而曰同曰既同则以分人物之性者却是于通塞上别如人虽气禀异而终可同物则终不可同然则谓之理同则可谓之性同则不可曰固然但随其光明发见处可见如蝼蚁君臣之类但其禀形既别则无复与人通之理如猕猴形与人略似则便有能解野狐能人立故能为怪如猪则极昏如草木之类荔枝牡丹乃发出许多精英此最难晓 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气 答徐子融曰程子言性即理也此一句自古无人敢如此道心则知觉之在人而具此理者也张子又言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其名义亦甚密皆不易之至论也盖天之生物其理固无差别但人物所禀形气不同故其心有明暗之殊而徃有全不全之异耳若所谓仁则是性中四徳之首非在性外别为一物而与性并行也然唯人心至灵故能全此四徳而发为四端物则气偏驳而心昏蔽固有所不能全矣然其父子之相亲君臣之相统间亦有仅存而不昧者然欲其克己复礼以为仁善善恶恶以为义则有所不能矣然不可谓无是性也若生物之无知觉者则又其形气偏中之偏者故理之在是物者亦随其形气而自为一物之理虽若不可复论仁义礼智之彷佛然亦不可谓无是性也此理甚明无难晓者又谓枯槁之物只有气质之性而无本然之性此语犹可笑若果如此则是物只有一性而人却有两性矣此语非常丑差盖由不知气质之性只是此性堕在气质之中故随气质而自为一性正周子所谓各一其性者向使元无本然之性则此气质之性又从何处得来耶况亦非独周程张子之言为然如孔子言成之者性又言各正性命何甞分别某物是有性底某物是无性底孟子言山之性水之性山水何甞有知觉耶若于此看得通透即知天下无无性之物除是无物方无此性若有此物即如来喻木烧为灰灰隂为土亦有此灰土之气既有灰土之气即有灰土之性安得谓枯槁无性也 徐子融谓枯槁之中有性有气故附子热大黄寒此性是气质之性陈才卿谓即是本然之性曰子融认知觉为性故以此为气质之性性即是理有性即有气是他禀得许多气故亦只有许多理才卿谓有性无仁此説亦是是他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则得其全如动物则又近人之性矣故吕与叔云物有近人之性人有近物之性盖人亦有昏愚之甚者然动物虽有知觉才死其形骸便腐壊植物虽无知觉然其质却坚乆难壊 问曾见答徐方叔书以为枯槁有理不知枯槁瓦砾如何有理曰且如大黄附子亦是枯槁然大黄不可为附子附子不可为大黄 问枯槁之物亦有性是如何曰是他合下有此理故云天下无性外之物因行街云阶砖便有砖之理因坐云竹椅便有竹椅之理枯槁之物谓之无生意则可谓之无生理则不可如朽木无所用止可付之防灶是无生意矣然烧甚麽木则是甚麽气亦各不同这是理元如此 问窃谓仁义礼智信元是一本而仁为统体故天下之物有生气则五者自然完具无生气则五者一不存焉只是説及本然之性先生以为枯槁之物亦皆有性有气此又是以气质之性广而备之使之兼体洞照而不偏耳曰天之生物有有血气知觉者人兽是也有无血气知觉而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有生气已絶而但有形质臭味者枯槁是也是虽其分之殊而其理则未甞不同但以其分之殊则其理之在是者不能不异故人为最灵而备有五常之性禽兽则昏而不能备草木枯槁则又并与其知觉者而亡焉但其所以为是物之理则未甞不具耳若如所谓才无生气便无此理则是天下乃有无性之物而理之在天下乃有空阙不满之处也而可乎问理是人物同得于天者如物之无情者亦有理   否曰固是有理如舟只可行之于水车只可行之于陆 草木都是得隂气走飞都是得阳气各分之草是得隂气木是得阳气木坚走兽是得隂气飞鸟是得阳气故兽伏草而鸟栖木然兽又有得阳气者如猿猴之类是也鸟又有得隂气者如雉雕之类是也唯草木都是得隂气然却有隂中阳阳中隂者 问动物有知植物无知何也曰动物有血气故能知植物虽不可言知然一般生意亦可黙见若戕贼之便枯悴不复悦怿【他本作泽】亦似有知者甞观一般花树朝日照耀之时欣欣向荣有这生意皮包不住自迸出来若枯枝老叶便觉憔悴盖气行已过也问此处见得仁意否曰只看戕贼之便雕悴亦是义底意思看茄子内一粒是一生性   乐庵李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宇宙之间一切所有之物皆具天地之性虎狼有父子之仁蝼蚁有君臣之义雎鸠有夫妇之别鸿鴈有兄弟之序鸧鹒有朋友之情若此者岂非天地之性而人独为贵者何哉物得其偏人得其全也   南轩张氏曰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物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者也原物之始亦岂有不善者哉其善者天地之性也而孟子道性善独归之人者何哉盖人禀二气之正而物则其繁气也人之性善非被命受生之后而其性旋有是善也性本善而人禀夫气之正初不隔其全然者耳若物则为气所昏而不能以自通也惟人全夫天地之性故有所主宰而为人之心所以异乎庻物者独在于此也   北溪陈氏曰人物之生不出乎隂阳五行之气本只是一气分来有隂阳隂阳又分来为五行二与五则管分合运行便有参差不齐有清有浊有厚有薄且以人物合论同是一气但人得气之正物得气之偏人得气之通物得气之塞且如人形骸却与天地相应头圆居上象天足方居下象地北极为天中央却在北故人百防穴在顶心却向后日月来徃只在天之南故人之两眼皆在前海咸水所归在南之下故人之小便亦在前下此所以为得气之正如物则禽兽头横植物头向下枝叶却在上此皆得气之偏处人气通明物气壅塞人得五行之秀故为万物之灵物气塞而不通如火烟郁在里许所以理义皆不通性命只是一个道理不分看则不分晓只管分看不合看又离了不相干渉湏是就浑然一理中看得有界分不相乱所以谓之命谓之性者何故大抵性只是理然人之生不成只空得个理湏有个形骸方载得此理其实理不外乎气得天地之气成这形得天地之理成这性所以横渠张子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塞字只就孟子浩然之气塞乎天地句掇一字来説气帅字只就孟子志气之帅句掇一字来説理人与物同得天地之气以生天地之气只一般因人物受去各不同人得五行之秀正而通所以仁义礼智粹然都与物异物得气之偏为形骸所拘所以其理闭塞而不通人物所以为理只一般只是气有偏正故理随之而有通塞耳   性理大全书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性理二   气质之性   程子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原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防而善有自防而恶【后稷之克岐克嶷食我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逺固已渐浊有出而甚逺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问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曰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谓性止训所禀受也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天性柔缓天性刚急皆生来如此此训所禀受也若性之理也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   愚之等 形易则性易性非易也气使之然也 问人性本明其有蔽何也曰性无不善其偏蔽者由气禀清浊之不齐也 韩退之説叔向之毋闻食我之生知其必灭宗此无足怪其始便禀得恶气便有灭宗之理所以闻其声而知之也使其能学以胜其气复其性可无此患   广平游氏曰气之所值有全有偏有邪有正有粹有驳有厚有薄然后有上智下愚中人之不同也犹之大块噫气其名为风风之所出无异气也而呼者吸者呌者号者其声若是不同以其所托者物物殊形尔因其声之不同而谓有异风可乎   山杨氏曰人所资禀固有不同者若论其本则无不善然而善者其常也亦有时而恶矣犹人之生也气得其和则为安乐人及其有疾也以气不和而然也然气不和非其常治之而使其和则反常矣其常者性也此孟子所以言性善也横渠説气质之性亦云人之性有刚柔缓急强弱昏明而已非谓天地之性然也今夫水之清者其常然也至于湛浊则沙泥浑之矣沙泥既去其清者自若也是故君子于气质之性必有以变之其澄浊而求清之义欤   或问人有智愚之品不同何也上蔡谢氏曰气禀异耳圣人不忿疾于顽者悯其所遇气禀偏驳不足疾也然则可变欤曰其性本一安不可变之有   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 天命之谓性命便是诰劄之类性便是合当做底职事如主簿销注县尉巡捕心便是官人气质便是官人所习尚或寛或猛情便是当防处断事性只是仁义礼智所谓天命之与气质亦相衮同才有天命便有气质不能相离若阙一便生物不得既有天命湏是有此气方能承当得此理若无此气则此理如何顿放天命之性本未尝偏但气质所禀却有偏处气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义礼智亦无阙一之理但若恻隐多便流为始息柔懦若羞恶多便有羞恶其所不当羞恶者且如言光必有镜然后有光必有水然后有光光便是性镜水便是气质若无镜与水则光亦散矣谓如五色若顿在黑多处便都黑了入在红多处便都红了却看你禀得气如何然此理却只是善既是此理如何得恶所谓恶者却是气也 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且如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则水无归着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所以发明千古圣贤未尽之意甚为有功 问天命之谓性只是主理言才説命则气亦在其间矣非气则何以为人物理何所受曰是 人之所以生理与气合而已天理固浩浩不穷然非是气则虽有是理而无所凑泊故必二气交感凝结生聚然后是理有所附着凡人之能言语动作思虑营为皆气也而理存焉故发而为孝弟忠信仁义礼智皆理也然就人之所禀而言又有昏明清浊之异故上智生知之资是气清明纯粹而无一毫昏浊所以生知安行不待学而能如尧舜是也其次则亚于生知必学而后知必行而后至又其次者资禀既偏又有所蔽湏是痛加工夫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然后方能及亚于生知者及进而不已则成功一也 性只是理然无那天地气质则此理没安顿处但得气之清明则不蔽固此理顺发出来蔽固少者发出来天理胜蔽固多者则私欲胜便见得本原之性无有不善孟子所谓性善周子所谓纯粹至善程子所谓性之本与夫反本穷源之性是也只被气质有昏浊隔了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学以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矣故説性湏兼气质説方备又曰臯陶谟中所论寛而栗等九徳皆是论反气质之意只不曾説破气质耳或问寛而栗等而下一字便是工夫曰然 性非气质则无所寄气非天性则无所成 问气质之性曰才説性时便有些气质在里若无气质则这性亦无安顿处所以继之者只説得善到成之者便是性 论天地之性则专主理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未有此气已有此性气有不存而性却常在虽其方在气中然气自是气性自是性亦不相夹杂至论其徧体于物无处不在则又不论气之精粗莫不有是理若论本原既有理然后有气若论禀赋则有是气而后理随以具故有是气则有是理无是气则无是理性即理也当然之理无有不善者故孟子之言性   指性之本而言然必有所依而立故气质之禀不能无浅深厚薄之别孔子曰性相近也兼气质而言问天理变易无穷由一隂一阳生生不穷继之者善全是天理安得不善孟子言性之本体以为善者是也二气相轧相取相合相乖有平易处有倾侧处自然有善有恶故禀气形者有恶有善何足怪语其本则无不善也曰此却无过 问人之徳性本无不备而气禀所赋鲜有不偏将性对气字看性即是此理理无不善者因堕在形气中故有不同所谓气质之性者是如此否曰固是但气禀偏则理亦欠阙了气质之性生而知者气极清而理无蔽也学知以下则气之清浊有多寡而理之全阙系焉 问气质有清浊不同曰气禀之殊其类不一非但清浊二字而已今人有聪明事事晓者其气清矣而所为未必皆中于理则是其气不醇也有谨厚忠信者其气醇矣而所知未必皆达于理则是其气不清也推此求之可见 人所禀之气虽皆是天地之正气但衮来衮去便有昏明厚薄之异盖气是有形之物才是有形之物便自有美有恶也 问所谓美恶恐即通书所谓刚柔善恶窃疑清浊以气言刚柔美恶以气之为质言清浊恐属天刚柔美恶恐属地清浊属知美恶属才清浊分智愚美恶分贤不肖上智则清之纯而无不美大贤则美之全而无不清上智恐以清言大贤恐以美言其实未尝有偏若中庸称舜智回贤是也下此则所谓智者是得清之多而或不足于美所谓贤者是得刚柔一偏之善而或不足于清于是始有贤智之偏故其智不得为上智其贤不得为大贤虽愚不肖恐亦自有差等盖清浊美恶似为气质中隂阳之分阳清隂浊阳善隂恶故其气错糅万变而大要不过此四者但分数参互不齐遂有万殊曰陈了翁云天气而地质前軰已有此説矣又问气之始有清无浊有美无恶浊者清之变恶者美之变以其本清本美故可易之以反其本然则所谓变化气质者似亦所以复其初也曰气之始固无不善然腾倒到今日则其杂也乆矣但其运行交错则其善恶却各自有防处此上智下愚之所以分也 气升降无时止息理只附气惟气有昏浊理亦随而间隔 人之气禀有清浊偏正之殊故天命之性亦有浅深厚薄之异要亦不可不谓之性 问气禀在于人身既复天理气禀还去得否曰天理明则彼如何着得问理无不善则气禀胡为有清浊之殊曰才説着气便自有寒有热有香有臭 气质之性便只是天地之性只是这个天地之性却从那里过好底性如水气质之性如着些酱与防便是一般滋味 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净器盛之则清以不净器盛之则臭以汚泥之器盛之则浊本然之清未尝不在但既臭浊猝难得便清故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也煞用气力然后能至 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但气禀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寳珠在清泠水中禀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所谓明明徳者是就浊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寳珠落在至汚浊处然其所禀亦间有些明处就上面便自不昧问物之塞得甚者虽有那珠如在深泥里面更取不出曰也是如此 问性如日月气浊者如云雾曰然 人性如一团火煨在灰里拨开便明 人性虽同禀气不能无偏重有得木气重者则恻隠之心常多而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有得金气重者则羞恶之心常多而恻隠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水火亦然唯隂阳合徳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也 问人有敏于外而内不敏又有敏于内而外不敏莫是禀气强弱曰不然淮南子云金水内明日火外明气偏于内故内明气偏于外则外明 气禀所拘只通得一路极多様或厚于此而薄于彼或通于彼而塞于此有人能尽通天下利害而不识义理或工于百工技艺而不解读书或知孝于亲而薄于他人如明皇友爱诸弟长枕大被终身不变然而为君则杀其臣为父则杀其子为夫则杀其妻便是有所通有所蔽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故于他处皆碍也是气禀也是利害昏了 问以尧为父而有丹朱以鲧为父而有禹如何曰这个又是二气五行交际运行之际有清浊人适逢其防所以如此 问天地之气当其昏明驳杂之时则其理亦随而昏明驳杂否曰理却只恁地只是气自如此又问若气如此理不如此则是理与气相离矣曰气虽是理之所生然既生出则理管他不得如这理寓于气了日用间运用都由这个气只是气强理弱理管摄他不得 沈僴问或谓性所发时无有不善虽气禀至恶者亦然但方发之时气一乘之则有善有不善耳僴以为人心初发有善有恶所谓几善恶也初发之时本善而流入于恶者此固有之然亦有气禀昏愚之极而所发皆不善者如子越椒之类是也且以中人论之其所发之不善者固亦多矣安得谓之无不善邪曰不当如此説如此説得不是此只当以人品贤愚清浊论有合下发得善底也有发得不善底也有发得善而为物欲所夺流入于不善底极多般様今有一様人虽无事在这里坐他心里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如蛇虺相似只欲咬人他有甚麽发得善明道説水处最好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流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浊之少者只可如此説 人之性皆善然而有生下来善底有生下来便恶底此是气禀不同且如天地之运万端而无穷其可见者日月清明气和正之时人生而禀此气则为清明浑厚之气湏做个好人若是日月昏暗寒暑反常皆是天地之戾气人若禀此气则为不好底人何疑人之为学却是要变化气禀然极难变化如孟子道性善不言气禀只言人皆可以为尧舜若勇猛直前气禀之偏自消功夫自成故不言气禀看来吾性既善何故不能为圣贤却是被这气禀害如气禀偏于刚则一向刚暴偏于柔则一向柔弱之类人一向推托道气禀不好不向前又不得一向不察气禀之害只昏昏地去又不得湏知气禀之害要力去用功克治裁其胜而归于中乃可濓溪云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问蔡季通主张气质太过曰形质也是重且如水之气如何似长江大河有许多洪流金之气如何似一块鐡恁地硬形质也是重被此生壊了后理终是拗不转来又曰孟子言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不知人何故与禽兽异又言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不知人何故与犬羊异此两处似欠中间一转语湏着説是形气不同故性亦少异始得恐孟子见得人性同处自是分晓直截却于这些子未甚察又曰陈了翁云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与季通説正相反若论其至不可只靠一邉如了翁之説则何故自古只有许多圣贤如季通之説则人皆委之于生质更不修为湏是看人工夫多少如何若工夫未到则气质之性不得不重若工夫至则气质岂得不听命于义理也湏着如此説方尽 孔孟言性之异畧而论之则夫子杂乎气质而言之孟子乃专言其性之理也杂乎气质而言之故不曰同而曰近盖以为不能无善恶之殊但未至如其所习之远耳以理而言则上帝之降衷人心之秉彛初岂有二理哉但此理在人有难以指言者故孟子之告公都子但以其才与情者明之譬如欲观水之必清而其源不可到则亦观诸流之未逺者而源之必清可知矣此二义皆圣贤所罕言者而近世大儒如河南程先生横渠张先生尝发明之其説甚详 问孟子言性与伊川如何曰不同孟子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伊川是兼气质而言要之不可离也 邵浩问曰赵书记尝问浩如何是性浩对以伊川云孟子言性善是极本穷原之性孔子言性相近是气质之性赵云安得有两様只有中庸説天命之谓性自分明曰公当初不曾问他既谓之善固无两般才説相近湏有两様便自説不得因问天命之谓性还是极本穷原之性抑气质之性曰是极本穷原之性天之所以命只是一般縁气质不同遂有差殊孟子分明是于人身上挑出天之所命者説与人要见得本原皆善 孟子言性只説得本然底论才亦然荀杨韩诸人虽是论性其实只説得气荀子只见得不好人底性便説做恶杨子见半善半恶底人便説善恶混韩子见天下有许多般人所以立为三品之説就三子中韩子説又较近他以仁义礼智为性以喜怒哀乐为情只是中间过接处少个气字 问气质之説起于何人曰此起于张程某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所感前此未曾有人説到此如韩退之原性中説三品説得也是但不曾分明説是气质之性耳性那里有三品来孟子説性善但説得本原处下靣却不曾説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防诸子説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説早出则这许多説话自不用纷争故张程之説立则诸子之説泯矣因举横渠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又举明道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且如只説个仁义礼知是性世间却有生出来便无状底是如何只是气禀如此若不论那气这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若只论气禀这个善这个恶却不论那一原处只是这个道理又却不明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防得后都无人説这道理 程子云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盖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命物之禀受于天者谓之性然天命流行必二气五行交感凝聚然后能生物也性命形而上者也气则形而下者也形而上者一理浑然无有不善形而下者则纷纭杂糅善恶有所分矣故人物既生则即此所禀以生之气而天命之性有焉此程子所以发明告子生之谓性之説而以性即气气即性者言之也又曰生之谓性是生下来唤做性底便有气禀夹杂便不是理底性了如椀盛水后人便以椀为水水却本清椀却有净有不净问生之谓性他这一句且是説禀受处否曰是性即气气即性他这且是衮説性便是理气便是气是未分别説其实理无气亦无所附又问性即气气即性此言人生性与气混合者曰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又曰性者浑然天理而已才説性时则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隂阳更无道此中最宜分别 程子云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防而善有自防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所禀之气所以必有善恶之殊者亦性之理也气之流行性为之主以其气之或纯或驳而善恶分焉故非性中本有二物相对也然气之恶者其性亦无不善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故先生尝云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盖天下无性外之物本皆善而流于恶耳又曰人生气禀理有善恶此理字不是説实理犹云理当如此只作合字看问善固性也固是若云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则此理本善因气而鹘突虽是鹘突然亦是性也曰他原头处都是善因气偏这性便偏了然此处亦是性如人浑身都是恻隠而无羞恶都羞恶而无恻隠这个便是恶徳这个唤做性邪不是如墨子之心本是恻隠孟子推其弊到得无父处这个便是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又问恶是气禀如何云亦不可不谓之性曰既是气禀恶便牵引得那性不好盖性只是搭附在气禀上既是气禀不好便和那性壊了又曰性本善而今乃恶亦是此性为恶所汩如水为泥沙所混不成不唤做水 程子云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盖性则性而已矣何言语之可形容哉故善言性者不过即其发见之端而言之而性之韫因可黙识矣如孟子之论四端是也观水之流而必下则水之性下可知观性之发而必善则性之韫善亦可知也又曰人生而静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时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説性未得此所谓在天曰命也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者言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故曰便已不是性也此所谓在人曰性也大抵人有此形气则是此理始具于形气之中而谓之性才是説性便已渉乎有生而兼乎气质不得为性之本体也然性之本体亦未尝杂要人就此上面见得其本体元未尝离亦未尝杂耳又曰性湏是个气质方説得个性字若人生而静以上只説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便是如此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者而言尔若才説性时则便是夹气禀而言所以説时便已不是性也濓溪説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濓溪説性只是此五者他又自有説仁义礼智底性时若论气禀之性则不出此五者然气禀底性便是那四端底性非别有一种性也然所谓刚柔善恶中者天下之性固不出此五者然细推之极多般様千般万种不可穷究但不离此五者尔问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人生而静是説那初生时更説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只説是诚之源也至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问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质了所以孟子答告子问性却説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説仁义礼智却説恻羞恶恭敬是非去盖性无形影情却有实事只得从情上説入去又曰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此继之者善指发处而言之也性之在人犹水之在山其清不可得而见也流出而见其清然后知其本清也所以孟子只就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隠之心处指以示人使知性之本善者也易所谓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先此所引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后盖易以天道之流行者言此以人性之发见者言唯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发见亦如此若水之就下处当时只是衮説了盖水之就下便是喻性之善如孟子所谓过颡在山虽不是顺水之性然不谓之水不得这便是前面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説 程子云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又以水之清浊譬之水之清者性之善也流至海而不汚者气禀清明自防而善圣人性之而全其天者也流未远而已浊者气禀偏驳之甚自防而恶者也流既远而方浊者长而见异物而迁焉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浊有多少气之昏明纯驳有浅深也不可以浊者不为水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然则人虽为气所昏流于不善而性未尝不在其中特谓之性则非其本然谓之非性则初不离是以其如此故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惟能学以胜气则知此性浑然初未尝壊所谓元初水也虽浊而清者存固非将清来换浊既清则本无浊固非取浊置一隅也如此则其本善而已矣性中岂有两物对立而并行也哉问以水喻性谓天道纯然一理便是那水本来清隂阳五行交错杂糅而有昏浊便是那水被泥汚了昏浊可以复清者只因他母子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秽底水问也湏可以澄治曰也减得些分数因言旧时人尝装惠山泉去京师或时臭了京师人会洗水将沙石在笕中上靣倾水从笕中下去如此十数畨便渐如故问物如此更推不去却是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 程子云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脩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盖此理天命也该始终本末而言也脩道虽以人事而言然其所以脩者莫非天命之本然非人私智所能为也然非圣人有不能尽故以舜明之问此理天命也他这处方提起以此理説则是纯指上靣天理而言不杂气説曰固是又曰理离气不得而今讲学用心着力却是用这气去寻个道理又问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至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一节是言学者去求道不是外靣添圣人之教人亦不是强人分外做曰此理天命也一句亦可见又曰程子生之谓性一叚当作三节看其间有言天命者有言气质者生之谓性是一节水流就下是一节清浊又是一节横渠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将此两个性字分别自生之谓性以下凡説性字者孰是天地之性孰是气质之性则其理自明矣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一   性理三   气质之性【命才附】   南轩张氏曰原性之理无有不善人物所同也论性之存乎气质则人禀天地之精五行之秀固与禽兽草木异然就人之中不无清浊厚薄之不同而实亦未尝不相近也 学者湏是变化气质或偏于刚或偏于柔必反之如禽兽是其气质之偏不能反也人若不知自反则去本性日以逺矣若变化得过来只是本性所有初未尝増添故言性者湏分别出气质之性 问人之性其气禀有清浊何也曰二气迭运参差万端而万物各正性命夫岂物物而与之哉气禀之不同也虽其气禀之不同而其本莫不善故人贵于能反也 太极无不善故性亦无不善人欲初无体也传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直至物至知知好恶形焉然后有流而为恶者非性所本有也   或问自孟子言性善而荀卿言性悪雄言善恶混韩文公言三品及至横渠张子分为天地之性气质之性然后诸子之说始定性善者天地之性也余则所谓气质者也然尝疑之张子所谓气质之性形而后有则天地之性乃未受生以前天理之流行者故又以为极本穷源之性又以为万物一源如此则可以谓之性而不可以谓之性也程子又有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之语又于好学论言性之本而后言形既生矣则疑若天地之性指命而言命固善矣于人性果何预乎勉斋黄氏曰程张之论非此之谓也葢自其理而言之不杂乎气质而为言则是天地赋与万物之本然者而寓乎气质之中也故其言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葢谓天地之性未尝离乎气质之中也其以天地为言特指其纯粹至善乃天地赋予之本然也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其所以有善恶之不同何也曰气有偏正则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昬明则所受之理随而昬明木之气盛则金之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之气盛则木之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若此者气质之性善善恶也曰既言气质之性有善恶则不复有天地之性矣子思子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固为气质所杂矣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聴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则理固有寂感而静则其本也动则有万变之不同焉愚尝以是而质之先师矣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至哉此言也 气有清浊譬如着些物蔽了发不出如柔弱之人见义不为为义之意却在里面只是发不出如灯火使纸罩了光依旧在里面只是发不出来折去了纸便自是光 天地之间只是个阴阳五行其理则为徤顺五常贯彻古今充塞宇宙舍此之外别无一物亦无一物不是此理以人心言之未发则无不善已发则善恶形焉然原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非是别有个恶与理不相干也若别有个恶与理不相干却是有性外之物也易以阴阳分君子小人周子谓性者刚柔善恶君子小人不同而不出于阴阳善恶不同而不出于刚柔葢天下未有性外之物也人性本善气质之禀一昏一明一偏一正故有善恶之不同其明而正者则发无不善昏而偏者则发有善恶然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也故曰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然人性本善若自一条直路而发则无不善故孟子不但言性善虽才与情亦皆只谓之善及其已发而有善有恶者气禀不同耳然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孟子所谓莫非命也程子所谓思虑动作皆天也张子所谓莫非天也阳明胜则徳性用阴浊则物欲行亦是此意 天命之谓性是天分付与人底谓之性惟皇上帝降于民是也所降之何尝不善此性本无不善天将个性与人便夹了气与人气褁这性性才入气里面去便有善有恶有清有浊有偏有正清浊偏正虽气为之然着他夹了则性亦如此譬如一之水本清流在沙石上去其清自若流在浊泥中去这清底也浊了不可以浊底为不是水   北溪陈氏曰天所命于人以是理本只善而无恶故人所受以为性亦本善而无恶孟子道性善是専就大本上説来説得极亲切只是不曽发出气禀一段所以启后世纷纷之论葢人之所以有万殊不齐只縁气禀不同这气只是阴阳五行之气如阳性刚阴性柔火性燥水性润金性寒木性温土性迟重七者夹杂便有参差不齐所以人间所值便有许多般様然这气运来运去自有个真元之防如厯法筭到本数凑合所谓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时相似圣人便是禀得这真元之防来然天地间参差不齐之时多真元防合之时少如一嵗间极寒极暑阴晦之时多不寒不暑光风霁月之时极少最难得恰好时节人生多是值此不齐之气如有一等人非常刚烈是值阳气多有一等人极是软弱是值阴气多有人躁暴忿厉是又值阳气之恶者有人狡谲奸阴此又值阴气之恶者有人性圆一拨便转也有一等极愚抝虽一句善言亦说不入与禽兽无异都是气禀如此阳气中有善恶阴气中亦有善恶如通书所谓刚善刚恶柔善柔恶之类不是阴阳气本恶只是分合转移齐不齐中便自然成粹驳善恶耳因气有驳粹便有贤愚气虽不齐而大本则一虽下愚亦可变而为善然工夫最难非百倍其功者不能故子思曰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正为此耳自孟子不说到气禀所以荀子便以性为恶杨子便以性为善恶混韩文公又以为性有三品都只是说得气近世东坡苏氏又以为性未有善恶五峯胡氏又以为性无善恶都只含糊就人与天相接处捉摸说个性是天生自然底物更不曽说将性端的指定是甚底物直至二程得濓溪先生太极图发端方始説得分明极至更无去处其言曰性即理也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此语最是简切端的如孟子说善善亦只是理但不若指认理字下得较确定胡氏防不彻便谓善者只是赞叹之辞又误了既是赞叹便是那个是好物方赞叹岂有不好物而赞叹之邪程子于本性之外又发出气禀一段方见得善恶所由来故其言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也葢只论大本而不及气禀则所论有欠阙未备若只论气禀而不及大本便只说得粗底而道理全然不明千万世而下学者只得按他说更不可改易 气禀之说従何而起夫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此正是说气质之性子思子所谓三知三行及所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亦是说气质之性但未分明指出气质字为言耳到二程子始分明指认说出甚详备横渠因之又立为定论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气质之性是以气禀言之天地之性是以大本言之其实天地之性亦不离气质之中只是就那气质中分别出天地之性不与相杂为言耳 若就人品类论则上天所赋皆一般而人随其所值又各有清浊之不齐如圣人得气至清所以合下便能生知赋质至粹所以合下便能安行大抵得气之清者不隔蔽那义理便呈露昭著如银盏中满贮清水自透见盏底银花子甚分明若未尝有水然贤人得清气多而浊气少清中防有些查滓止未便能昏蔽得他所以聪明也易开发自大贤而下或清浊相半或清底少浊底多昏蔽得厚了如盏底银花子防不见欲见得湏十分加澄治之功若能力学也解变化气质转昏为明有一般人禀气清明于理义上尽防得出而行为不笃不能承载得道理多杂诡谲去是又赋质不粹此如井泉甚清贮在银盏里面亦透底清彻但泉脉従淤土恶木根中穿过来味不纯甘以之煮白米则成赤饭煎白水则成赤汤煎茶则酸澁是有恶味夹杂了又有一般人生下来于世味一切简淡所为甚纯正但与说到道理处全发不来是又赋质纯粹而禀气不清此如井泉脉味纯甘絶佳而有泥土浑浊了终不透莹如温公恭俭力行笃信好古是甚次第正大资质只縁少那至清之气识见不高明二程屡将理义发他一向偏执固滞更发不上甚为二程所不满又有一般人甚好说道理只是执抝自立一家意见是禀气清中被一条戾气来冲抝了如泉出来甚清却被一条别水横冲破了及或遭巉岩石头横截冲激不帖顺去反成险恶之流防来人生气禀是有多少般様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万不可以一律齐毕竟清明纯粹恰好底极为难得所以圣贤少而愚不肖者多   潜室陈氏曰性者人心所具之天理以其禀赋之不齐故先儒分别出来谓有义理之性有气质之性仁义礼智者义理之性也知觉运动者气质之性也有义理之性而无气质之性则义理必无附着有气质之性而无义理之性则无异于枯死之物故有义理以行乎血气之中有血气以受义理之体合虚与气而性全孟子之时诸子之言性往往皆于气质上有见而遂指气质作性但能知其形而下者耳故孟子答之只就义理上说以攻他未晓处气质之性诸子方得于此孟子所以不复言之义理之性诸子未通于此孟子所以及覆详说之程子之说正恐后学死执孟子义理之说而遗失气质之性故并二者而言之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程子之论举其全孟子之论所以矫诸子之偏人能即程子之言而达孟子之意则其不同之意不辩而自明矣 识气质之性善恶方各有着落不然则恶従何处生孟子専说义理之性専说义理则恶无所归是论性不论气孟子之说为未备専说气禀则善为无别是论气不论性诸子之论所以不明夫本也程子兼气质论性 问目视耳聴此气质之性也然视之所以明聴之所以聪抑气质之性邪抑义理之性邪曰目视耳聴物也视明聴聪物之则也来问可施于物则不可施于言性若言性当云好声好色气质之性正声正色义理之性义理只在气质中但外义理而独徇气质则非也   西山真氏曰人之气质有至善而不可移夺者有善少恶多而易于移夺者有善多恶少而难于移夺者又曰性之不能离乎气犹水之不能离乎土也性虽不杂乎气而气汩之则不能不恶矣水虽不杂乎土而土汩之则不能不浊矣然清者其先而浊者其后也善者其先而恶者其后也先善者本然之性也后恶者形而后有也故所谓善者超然于降之初而所谓恶者杂出于有形之后其非相对而并出也昭昭矣   平岩叶氏曰论性之善而不推其气禀之不同则何以有上智下愚之不移故曰不备论气质之异而不原其性之皆善则是不达其本也故曰不明然性气二者元不相离判而二之则亦非矣   临川吴氏曰人得天地之气而成形有此气即有此理所有之理谓之性此理在天地则元亨利贞是也其在人而为性则仁义礼智是也性即天理岂有不善但人之生也受气于父之时既有或清或浊之不同成质于母之时又有或美或恶之不同气之极清质之极美者为上圣葢此理在清气美质之中本然之真无所汚壊此尧舜之性所以为至善而孟子之道性善所以必称尧舜以实之也其气之至浊质之至恶者为下愚上圣以下下愚以上或清或浊或美或恶分数多寡有万不同惟其气浊而质恶则理在其中者被其拘碍沦染而非复其本然矣此性之所以不能皆善而有万不同也孟子道性善是就气质中挑出其本然之理而言然不曽分别性之所以有不善者因气质之有浊恶而汚壊其性也故虽与告子言而终不足以解告子之惑至今人读孟子亦见其未有以折倒告子而使之心服也葢孟子但论得理之无不同不曽论到气之有不同处是其言之不备也不备者谓但说得一边不曽说得一边不完备也故曰论性不论气不备此指孟子之言性而言也至若荀杨以性为恶以性为善恶混与夫世俗言人性寛性褊性变性急皆是指气质之不同者为性而不知气质中之理谓之性此其见之不明也不明者谓其不晓得性字故曰论气不论性不明此指荀杨世俗之说性者言也程子性即理也一语正是钺砭世俗错认性字之非所以为大有功张子书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言最分晓而观者不能解其言反为所惑将谓性有两种葢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两性字只是一般非有两等性也故曰二之则不是言人之性本是得天地之理因有人之形则所得天地之性局在本人气质中所谓形而后有气质之性也气质虽有不同而本性之善则一但气质不清不美者其本性不免有所汚壊故学者当用反之之功反之如汤武反之也之反谓反之于身而学焉以至变化其不清不美之气质则天地之性浑然全备具存于气质之中故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之用小学问之功大能学者气质可变而不能汚壊吾天地本然之性而吾性非复如前汚壊于气质者矣故曰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或问今世言人性善性悪性缓性急性昏性明性刚性柔者何也曰此气质之性也葢人之生也天虽赋以是理而人得之以为仁义礼智之性然是性也实具于五藏内之所谓心者焉故必赋以是气而人得之以为五藏百骸之身然后所谓性者有所寓也是以人之生也禀气有厚薄而形体运动有肥瘠强弱之殊禀气有清浊而材质知觉有愚智昏明之异是则告子所谓生之谓性而朱子谓其指人之知觉运动为性者是也是性也实气也故张子谓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程子亦谓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斯岂天地本然之性云乎哉若论天地本然之性则程子曰性即理也斯言尽之 天下之清莫如水先儒以水之清喻性之善人无有不善之性则世无有不清之水也然黄河之水浑浑而流以至于海竟莫能清者何也请循其初原者水之初也水原于天而附于地原之初出曷尝不清也哉出于岩石之地者莹然湛然得以全其本然之清出于泥尘之地者自其初出而混于其滓则原虽清而流不能不浊矣非水之浊也地则然也人之性亦犹是性原于天而附于人局于气质之中人之气质不同犹地之岩石泥尘有不同也气质之明粹者其性自如岩石之水也气质之昏驳者性従而变泥尘之水也水之浊于泥尘者由其地而原之所自则清也故流虽浊而有清之之道河之水甚浊贮之以器投之以胶则泥沉于底而其水可食甚浊固可使之清也沉其浊不如河之甚者乎世之学者非惟无以清之而又有以浊之性之汚壊岂専系乎有生之初哉有生之后目随所接而増其滋秽外物之淈多于气质之滓者奚翅千万不复其原之清而反益其流之浊非其性之罪也虽然原之清天也流之浊人也人者克则天者复亦在乎用力以清之者何如尔   程子曰在天曰命在人曰性贵贱夀夭命也仁义礼智亦命也【以下兼论命】○夫动静者阴阳之本况五气交运则益参差不齐矣赋生之类宜其杂揉者众而精一者间或值焉以其间值之难则其数不能长亦宜矣世之服食欲夀者其亦大愚矣夫命者受之于天   不可増损加益而欲服食而夀悲哉 问富贵贫贱夀夭固有分定君子先尽其在我者则富贵贫贱夀夭可以命言若在我者未尽则贫贱而天理所当然富贵而夀是为侥幸不可谓之命曰虽不可谓之命然富贵贫贱夀夭是亦前定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故君子以义安命小人以命安义 或问命与遇异乎曰遇不遇即命也曰长平死者四十万其命齐乎曰遇白起则命也有如四海九州之人同日而死也则亦常事尔世之人以为是骇然耳所见少也   张子曰富贵贫贱者皆命也今有人均为勤苦有富贵者有终身穷饿者其富贵者即是幸防也求而有不得则是求无益于得也道义则不可知命是求在我者也人一已百人十已千如此不至者犹难罪性语气可也同行报异犹难语命语遇可也气与遇性与命切近矣犹未易言也 问智愚之识殊疑于有性善恶之报差疑于有命曰性通极于无气其一物尔命禀同于性遇乃适然尔   五峯胡氏曰贵贱命也仁义性也人固有逺迹江湖念絶于名利者矣然世或求之而不得免人固有置身市朝心属于富贵者矣然世或舍之而不得进命之在人分定于天不可变也是以君子贵知命   朱子曰性者万物之原而气禀则有清浊是以有圣愚之异命者万物之所同受而阴阳交运参差不齐是以五福六极值遇不一 问命字有専以理言者有専以气言者曰也都相离不得葢天非气无以命于人人非气无以受天所命 问先生说命有两种一种是贫富贵贱死生夀夭一种是清浊偏正智愚贤不肖一种属气一种属理以某观之两种皆似属气葢智愚贤不肖清浊偏正亦气之为也曰固然性则是命之理而已  问性分命分何以别曰性分是以理言之命分是兼气言之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若性分则又都一般此理圣愚贤否皆同 问天命谓性之命与死生有命之命不同何也曰死生有命之命是带气言之气便有禀得多少厚薄之不同天命谓性之命是纯乎理言之然天之所命毕竟皆不离乎气但中庸此句乃是以理言之孟子谓性也有命焉此性是兼气禀食色言之命也有性焉此命是带气言之性善又是超出气说 问顔渊不幸短命伯牛死曰命矣夫孔子得之不得曰有命如此之命与天命谓性之命无分别否曰命之正者出于理命之变者出于气质要之皆天所付予孟子曰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但当自尽其道则所值之命皆正命也因问如今数家之学如康节之说谓皆一定而不可易如何曰也只阴阳盛衰消长之理大数数可见然圣贤不曽主此说如今人説康节之数谓他说一事一物皆有成败之时都说得肤浅了 问亡之命矣夫此命字是就气禀上说曰死生夀夭固是气之所禀只防孟子说性也有命焉处便分晓又问不知命与知天命之命如何曰不同知天命谓知其理之所自来譬之于水人皆知其为水圣人则知其发源处如不知命处却是说死生夀夭贫富贵贱之命也问子罕言命若仁义礼智五常皆是天所命如贵   贱死生夀夭之命有不同如何曰都是天所命禀得精英之气便为圣为贤便是得理之全得理之正禀得清明者便英爽禀得敦厚者便温和禀得清高者便贵禀得豊厚者便富禀得长久者便夀禀得衰頽薄浊者便为愚不肖为贫为贱为夭天有那气生一个人出来便有许多物随他来天之所命固是均一到气禀处便有不齐只防其禀得来如何耳又问得清明之气为圣贤昏浊之气为愚不肖气之厚者为富贵薄者为贫贱此固然也然圣人得天地清明中和之气宜无所欠而夫子反贫贱何也岂时运使然也抑其所禀亦有不足邪曰便是禀得来有不足他那清明也只管得做圣贤却管不得那富贵禀得那高底则贵禀得厚底则富禀得长底则夀贫贱夭者反是夫子虽得清明者以为圣人然禀得那低底薄底所以贫贱顔子又不如孔子又禀得那短底所以又夭又问一阴一阳宜若停匀则贤不肖宜均何故君子常少而小人常多曰自是他那物事驳杂如何得齐且以扑钱譬之纯者常少不纯者常多自是他那气驳杂或前或后所以抝不能得他恰好如何得均平且以一日言之或仁或晴或风或或寒或热或清爽或鹘突一日之间自有许多变便可见矣又问虽是驳杂然毕竟不过只是一阴一阳二气而已如何防恁地不齐曰便是不如此若只是两个单底阳阴则无不齐縁是他那物事错糅万变所以不能得他恰好又问如此则天地生圣贤又只是偶然不是有意矣曰天地那里说我特地要生个圣贤出来也只是气数到那里恰相凑着所以生出圣贤及至生出则若天之有意焉耳又问康节云阳一而阴二所以君子少而小人多此语是否曰也说得来自是那物事好底少而恶底多且如面前事也自是好底事少恶底事多其理只一般 问人生有夀夭气也贤愚亦气也今观盗跖极愚而夀顔子极贤而夭如是则夀夭之气与贤愚之气容或有异矣明道志程邵公慕云以其间遇之难则其数或不能长亦宜矣吾儿其得气之精一而数之局者欤详味此说气有清浊有短长其清者固所以为贤然虽清而短故于数亦短其浊者固所以为愚然虽浊而长故其数亦长不知果然否曰此说得之贵贱贫富亦是如此但三代以上气数醇浓故气之清者必厚必长而圣贤皆富且夀且富以下反是 问富贵有命如后世鄙夫小人当尧舜三代之世如何得富贵曰当尧舜三代之世不得富贵在后世则得富贵便是命曰如此则气禀不一定曰以此气遇此时是他命好不遇此时便是背所谓资适逢世是也如长平死者四十万但遇白起便如此只他相撞着便是命 人之禀气富贵贫贱长短皆有定数寓其中禀得盛者其中有许多物事其来无穷亦无盛而短者若木生于山取之或贵而为栋梁或贱而为厠料皆其生时所禀气数如此定了 或指屋柱问云此理也曲直性也所以为曲直命也曲直是说气禀曰然 问遗书论命处注云圣人非不知命然于人事不得不尽如何曰人固有命只是不可不顺受其正如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是也若谓其有命却去岩墙之下立万一到覆压处却是専言命不得人事尽处便是命问伊川横渠命遇之说曰所谓命者如天子命我作甚官其官之简易繁难甚处做得甚处做不得便都是一时命了自家只得去做故孟子只说莫非命也却有个正与不正所谓正命者葢天之始初命我如事君忠事父孝便有许多条贯在里至于有厚薄浅深这却是气禀了然不谓之命不得只不是正命如桎梏而死唤做非命不得葢縁他当时禀得个乖戾之气便有此然谓之正命不得故君子战兢如临深履薄葢欲顺受其正者而不受其不正者且如说当死于水火不成便自赴水火而死而今只恁地看不必去生枝节说命说遇说同说异也   潜室陈氏曰有气质之性命有义理之性命由徳上发者为义理由气上发者为气质虽其禀赋不同茍能学问以充之【谓穷理尽性】则向之得于气质者今也性皆天徳命皆天理所谓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   鲁斋许氏曰贫贱富贵死生脩短祸福禀于气皆本乎天也是一定之分不可求也其中有正命有非正命者尽其道而不立乎岩墙之下脩身以待之然此亦有祸福吉凶死生脩短来当以顺受所谓莫之致而至者皆正命也乃系乎天之所为也非正命者行险徼幸行非礼义之事致于祸害桎梏死者命亦随焉人之自召也   程子曰性无不善其所以不善者才也受于天之谓性禀于气之谓才才之善不善由气之有偏正也乃若其性则无不善矣今夫本之曲直其性也或可以为车或可以为轮其才也然而才之不善亦可以变之在飬其气以复其善尔故能持其志飬其气亦可以为善故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以下兼论才】 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譬犹木焉曲直者性也可以为栋梁可以为榱桶者才也才则有善与不善性则无不善惟上智与下愚不移非谓不可移也而有不移之理所以不移者只有两般为自暴自弃不肯学也使其肯学不自暴自弃安不可移哉 气清则才善气浊则才恶禀得至清之气生者为圣人禀得至浊之气生者为愚人如韩愈所言公都子所问之人是也然此论生知之圣人若夫学而知之气无清浊皆可至于善而复性之本所谓尧舜性之是生知也汤武反之是学而知也 今人说有才乃是言才之美者也才乃人资质循性脩之虽至恶可胜而为善 徳性谓天赋天资才之美者也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虽圣人复出不易此言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愚非性也不能尽其才也 问上智下愚不移是性否曰此是才湏理防得性与才所以分处又问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是才否曰固是然此只是大纲説言中人以上可以与之説近上话中人以下不可与之説近上话也生之谓性凡言性处湏看立意如何且如言人性善性之本也生之谓性论其所禀也孔子言性相近若论其本岂可言相近只论其所禀也告子所云固是为孟子问他他説便不是也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此言人防溺其心者非闗才事才犹言才料曲可以为轮直可以为梁栋若是毁凿壊了岂闗才事或曰人才有美恶岂可言非才之罪曰才有美恶者是举天下之言也若説一人之才如因富嵗而頼因凶嵗而暴岂才质之本然耶 问人性本明因何有蔽曰此湏索理防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虽荀杨亦不知性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以能明性也性无不善而有不善者才也性即理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才禀于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禀其浊者为愚又问愚可变否曰可孔子谓上智与下愚不移然亦有可移之理惟自暴自弃者则不移也曰下愚所以自暴自弃者才乎曰固是也然却道他不可移不得性只一般岂有不可移却被他自暴弃不肯去学故移不得使肯学者亦有可移之理 问韩文公杨雄言性如何曰其所言者才耳   朱子曰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动才便是那情之防恁地者情与才絶相近但情是遇物而发路陌曲折恁地去底才是那防如此底要之千头万绪皆是从心上来问如此则才与心之用相类曰才是心之力是有气力去做底心是管摄主宰者此心之所以为大也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静情所以行乎水之动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滥也才者水之气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缓则是才之不同伊川谓性禀于天才禀于气是也 问性之所以无不善者以其出于天也才之所以有善不善以其出于气也要之性出于天气亦出于天何故便至于此曰性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查滓至于形又是查滓至浊者也 问才出于气徳出于性曰不可才也是性中出徳也是有是气而后有是徳人之有才者出来做得事业也是他性中有了便出来做得但温厚笃实便是徳刚明果敢便是才只为他气之所禀者生到那里多故为才 问能为善使是才曰能为善而本善者是才若云能为善便是才则能为恶亦是才也问人有强弱由气有刚柔若人有技艺之类如何曰亦是气如今人看五行亦推测得些小又问如才不足人明得理可为否曰若明得尽岂不可为所谓克念作圣是也然极难若只明得一二如何做得 孟子説才皆是指其资质可以为善处伊川所谓才禀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此与孟子説才小异而语意尤密不可不考乃若其情非才之罪以若训顺者未是犹言如论其情非才之罪也葢谓情之发有不中节处不必以为才之罪尔退之论才之品有三性之品有五其说胜荀杨诸公多矣说性之品便以仁义礼智言之此尤当理说才之品若如此推究则有千百种之多始言其大槩如此此正是气质之说但少一个气字耳 问伊川论才与孟子言才有曰非才之罪也又曰不能尽其才者也又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又曰以为未尝有才焉如孟子之意未尝以才为不善而伊川却说才有善不善其言曰气清则才善气浊则才恶又曰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意者以气质为才也以气质为才则才固有善不善之分矣而孟子却止以才为善者何也曰孟子与伊川论才则皆是孟子所谓才止是指本性而言性之发用无有不善处如人之有才事事做得出来一性之中万善完具发将出来便是才也便如恻隠羞恶是心也能恻隠羞恶者才也如伊川论才却是指气质而言也气质之性古人虽不曽与人说着考之经典却有此意如书云人惟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与夫天乃锡王勇智之说皆此意也孔子谓性相近也习相逺也孟子辩告子生之谓性亦是说气质之性近世被濓溪拈掇出来而横渠二程始有气质之性之说此伊川论才所以云有善不善者葢主此而言也   或问曰韩愈所谓上中下三品者乃孟子所谓才也才虽不同而所以性则一孟子论性善固极本穷源之论至谓非天之降才尔殊岂才果不殊邪抑所谓才者乃所谓性也才是资禀性是所以然性固行乎才之中要不可指才便谓之性然孟子所以谓之不殊者何也南轩张氏曰孟子之论才与退之上中下三品之说不同退之所分三品只是据气禀而言耳孟子论才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又曰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葢善者性也人之可以为善者才也此自不殊   北溪陈氏曰才是才质才能才质犹言才料质干是以体言才能是防做事底同这件事有人防发挥得有人全发挥不去便是才不同是以用言孟子所谓非才之罪及天之降才非尔殊等语皆把才做善底物他只是以其従性善大本上发来便见都一般要说得全备湏如伊川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恶之论方尽   平岩叶氏曰性本乎理理无不善才本乎气气则不齐故或以之为善或以之为恶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三十二   性理四   心   程子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惟观其所见何如耳 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 问仁与心何异曰于所主曰心名其徳曰仁曰谓仁者心之用乎曰不可曰然则犹五谷之种待阳气而生乎曰阳气所发犹之情也心犹种焉其生之徳是谓仁也 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隠之心人之生道也虽桀跖不得无是以生但戕贼之以防天耳始则不知爱物俄而至于忍安之以至扵杀充之以至于好杀岂人理也哉 理与心一而人不能防之为一 问心有限量乎曰天下无性外之物以有限量之形气用之不以其道安得广大其心也心则性也在天为命在人为性所主为心实一道也通乎道则何限量之有必曰有限量是性外有物乎 耳目能视聴而不能逺者气有限也心无逺近 问心有善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譬如水至于流而为派或行于东或行于西却谓之流也 问舍则亡心有亡何也曰否此只是説心无形体才主着事时便在这里才过了便不见如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此句亦须人理防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舍而言也放心谓本善而流流于不善是放也 问杂説中以赤子之心为已发是否曰已发而去道未逺也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纯一近道也曰赤子之心与圣人之心若何曰圣人之心明镜止水 圣人之心未尝有在亦无不在盖其道合内外体万物 体防必以心谓体防非心于是有心小性大之説圣人之心与天为一或者滞心于智识之间故自见其小耳 有主则虚无主则实必有所事 人之身有形体未必能为主若有人为系虏将去随其所处已有不得与也唯心则三军之众不可夺也若并心做主不得则更有甚或问多怒多惊何也曰主心不定也 人心作主不定正如一个翻车流转动揺无须防停所感万端又如悬镜空中无物不入其中有甚定形不学则却都不察及有所学便觉察得是为害着一个意思则与人成就得个甚好见识心若不做一个主怎生奈何张天祺昔常言自约数年自上着牀便不得思量事后须强把他这心来制防亦须寄寓在一个形象皆非自然司马君实自谓吾得术矣只管念个中字此则又为中系且中字亦何形象若愚夫不思虞冥然无知此又过与不及之分也有人胷中常若有两人焉欲为善如有以为之间欲为不善又若有羞之心者本无二人此正交战之验也持其志使气不能乱此大可騐 心定者其言重以舒不定者其言轻以疾 人心必有所止无止则聴于物惟物之聴何所往而不妄也或曰心在我既已入于妄矣将谁使之曰心实使之 人心不得有所系 人心常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与义之气睟然达于外故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也 尝喻以心知天犹居京师往长安但知出西门便可到长安此犹是言作两处若要诚实只在京师便是到长安更不可别求长安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一作性便是天】当处便认取更不可外求 心具天徳心有不尽处便是天徳处未能尽何縁知性知天尽己心则能尽人尽物与天地叅賛化育賛则直飬之而已 有人説无心曰无心便不是只当云无私心 心要在腔子里   张子曰虚心然后能尽心又曰虚心则无外以为累心既虚则公平公平则是非较然易见当为不当为之事自知 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心清时常少乱时常多其清时即视明聴聪四体不待覊束而自然恭谨其乱时反是如此者何也葢用心未熟客虑多而常心少也习俗之心未去而实心未全也有时如失者只为心生若熟后自不然心不可劳当存其大者存之熟后小者可略   上蔡谢氏曰心本一支离而去者乃意尔   和靖尹氏曰横渠云由知觉有心之名葢由其知觉强名曰心又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若只寂然不动与木石等也只为感而遂通便是知觉知觉即心也至于揺扇得凉是知觉也譬如睡中人唤己名则矍然而起呼他人名则不应是知觉也   蓝田吕氏曰赤子之心良心也天之所以降衷民之所以受天地之中也寂然不动虚明纯一与天地相似与神明为一传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其谓此欤此心自正不待人而后正而贤者能勿丧不为物欲之所迁动如衡之平不加以物如鉴之明不蔽以垢乃所谓正也惟先立乎大者则小者不能夺如使忿懥恐惧好忧患一夺其良心则视聴食息从而失守欲区区脩身以正其外难矣 我心所同然即天理天徳孟子言同然者恐人有私意蔽之茍无私意我心即天心   延平李氏曰虚一而静心方实则物乗之物乗之则动心方动则气乗之气乗之则惑惑斯不一矣则喜怒哀乐皆不中节矣   朱子曰惟心无对 心者气之精爽 心之理是太极心之动静是隂阳 赵致道谓心为太极林正卿谓心具太极致道举以为问曰这般处极细难説防来心有动静其体则谓之昜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叶贺孙问其体则谓之昜体是如何曰体不是体用之体恰似説体质之体犹云其质则谓之昜理即是性这般所在当活防如心字各有地头説如孟子云仁人心也仁便是人心这説心是合理説如説顔子其心三月不违仁是心为主而不违乎理就地头防始得 问五行在人为五臓然心却具得五行之理以心虚灵之故否曰心属火縁是个光明发动底物所以具得许得道理 问人心形而上下如何曰如肺肝五臓之心却是实有一物若今学者所论操舍存亡之心则自是神明不测故五臓之心受病则可用药补之这个心则非菖蒲茯苓所可补也问如此则心之理乃是形而上否曰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 问先生尝言心不是这一块某窃谓满体皆心也此特其枢纽耳曰不然此非心也乃心之神明升降之舍人有病心者乃其舍不宁也凡五臓皆然岂无运用须常在躯殻之内 问灵处是心抑是性曰灵处只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 虚灵自是心之本体非我所能虚也耳目之视聴所以视聴者即其心也岂有形象然有耳目以视聴之则犹有形象也若心之虚灵何尝有物 心官至灵藏往知来问先生前日以挥扇是气某后思之心之所思耳之所聴目之所视手之持足之履似非气之所能到气之所运必有以主之者曰气中自有个灵底物事 问知觉是心之灵固如此抑气之为邪曰不专是气是先有知觉之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譬如这烛火是因得这脂膏便有许多光问心之发处是气否曰也只是知觉又曰所知觉者是理理不离知觉知觉不离理 问心是知觉性是理心与理如何得贯通为一曰不须去贯通本来贯通问如何本来贯通曰理无心则无着处所觉者心之理也能觉者气之灵也 人心但以形气所感者而言尔具形气谓之人合义理谓之道有知觉谓之心又曰知觉便是心之徳 答防诚之曰心一而已所谓觉者亦心也今以觉求心以觉用心纷拏廹切恐其为病不但揠苖而已不若日用之间以敬为主而勿焉则自然本心不昧随物感通不待致觉而无不觉矣故孔子只言克己复礼而不言致觉用敬孟子只言操存舍亡而不言觉存昧亡谢先生虽喜以觉言仁然亦曰心有知觉而不言知觉此心也请推此以验之所论得失自可见矣 问觉是人之本心不容泯没故乗间发见之时直是昭著不与物杂于此而自识则本心之体即得其真矣上蔡谓人须是识其真心窃恐谓此然此恐亦随在而有葢此心或昭著于燕闲静一之时【如孟子言平旦之气】或发见于事物感动之际【如孟子言人乍见孺子将入井皆有怵恻隠之心】或求之文字而怡然有得【如伊川先生所谓有读论语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或索之讲论而恍然有悟【如夷子闻孟子极论一本之説遂怃然为间而受命】凡此恐皆是觉处若素未有觉之前但以为己有是心而求以存之恐昏隔在此不知实为何物必至觉时方始识其所以为心者既尝识之则恐不肯甘心以其虚明不昧之体迷溺于卑污苟贱之中此所以汲汲求明益不能已而其心路已开亦自有可进歩处与夫茫然未识指趣者大不侔矣故某窃疑觉为小学大学相承之机不知是否曰所论甚精但觉似少浑厚之意 答王子合曰心犹镜也但无尘垢之蔽则本体自明物来能照今欲自识此心是犹欲以镜自照而见夫镜也既无此理则非别以一心又识一心而何 心字一言以蔽之曰生而已天地之大徳曰生人受天地之气而生故此心必仁仁则生矣心须兼广大流行底意防又须兼生意防且如程先生言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只天地便广大生物便流行生生不穷 问生物之心我与那物同便防相感曰这生物之心只是我底触物便自然感非是因那物有此心我方有此心且赤子不入井牛不觳觫时此心何之须常妆个赤子入井牛觳觫在面前方有此恻隠之心无那物时便无此心乎 问程子云心生道也人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恻隠之心生道也如何曰天地生物之心是仁人之禀赋接得此天地之心方能有生故恻隠之心在人亦为生道也又曰恻隠之心乃是得天之心以生生物便是天之心问心生道也一段上面心生道莫是指天地生物之心下面恻隠之心人之生道莫是指人所得天地之心以为心葢在天只有此理若无那形质则此理无安顿处故曰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上面犹言继善下面犹言成性曰上面心生道也全然做天底也不得葢理只是一个浑然底人与天地浑合无间 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是心乃属天地未属我底此乃是众人者至下面各正性命则方是我底故又曰恻隠之心人之生道也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之所得以为心人未得之此理亦未尝不在天地之间只是人有是心便自具是理以生又不可道有心了却讨一物来安顿放里面似恁地处难防须自体认得 问程子谓有主则虚又谓有主则实曰有主于中外邪不能入便是虚有主于中理义甚实便是实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此重在主字上有   主则虚虚则外邪不能入重在敬字上言敬则自虚静故邪不得而奸之也 问有主则实又曰有主则虚如何分别曰只是有主于中外邪不能入自其有主于中言之则谓之实自其外邪不入言之则谓之虚又曰若无主于中则目之欲也从这里入耳之欲也从这里入鼻之欲也从这里入大凡有所欲皆入这里便满了如何得虚【一云皆入这里来这里面便满了以手指心曰如何得虚】因举林择之作主一铭云有主则虚神守其都无主则实阚其室又曰有主则实既言有主便已是实了却似多了一实字防来这个实字谓中有主则外物不能入矣 问有主则实谓人具此实然之理故实无主则实谓人心无主私欲为主故实曰心虗则理实心实则理虚有主则实此实字是好葢指理而言也无主则实此实字是不好葢指私欲而言也以理为主则此心虚明一毫私意着不得譬如一清水有少许砂土便见 人心活则周流无偏系即活忧患乐好皆偏系也 心要活活是生活之活对着死説活是天理死是人欲【一云天理在则活人欲用则死】周流无穷活便能如此 问人心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如何是活曰心无私便可推行活者不死之谓人心之动变态不一所谓五分天理五分人欲者   特以其善交战而言尔有先发于天理者有先发于人欲者葢不可以一端尽也 与张敬夫曰某谓感于物者心也其动者情也情根乎性而宰乎心心为之宰则其动也无不中节矣何人欲之有惟心不宰而情自动是以流于人欲而每不得其正也然则天理人欲之判中节不中节之分特在乎心之宰与不宰而非情能病之亦已明矣葢虽曰中节然是亦情也但其所以中节者乃心尔今夫乍见孺子入井此心之感也必有怵愓恻之心此情之动也内交要誉其声者心不宰而情之失其正也怵愓恻隠乃仁之端又可以其情之动而遽谓之人欲乎大抵未感物时心虽为已发然苖裔发见却未尝不在动处凡舍是而别求却恐无下功处也 问心有善否曰心是动底物事自然有善且如恻隠是善也见孺子入井而无恻隠之心便是矣离着善便是然心之本体未尝不善又却不可説全不是心若不是心是甚麽做出来古人学问便要穷理致知直是下工夫消磨去善自然渐次可复操存是后面事不是善时事 心无间于已发未发彻头彻尾都是那处截做已发未发如放僻邪侈此心亦在不可谓非心 问形体之动与心相闗否曰岂不相闗自是心使他动曰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形体亦有运动耳目亦有视聴此是心已发抑未发曰喜怒哀乐未发又是一般然视聴行动亦是心向那里若形体之行动心都不知便是心不在行动都没理防了説甚未发未发不是漠然全不省亦常醒在这里不恁地困 问恻隠羞喜怒哀乐固是心之发晓然易见处如未恻隠羞喜怒哀乐之前便是寂然静时然岂得块然如槁木其耳目亦必有自然之闻见其手足亦必有自然之举动不审此时唤作如何曰喜怒哀乐未发只是这心未发耳其手足运动自是形体如此 问人心是个灵底物如日间未应接之前固是寂然未发于未发中固常恁地惺不恁瞑然不省若夜间有梦之时亦是此心之己动犹昼之有思如其不梦未觉正当大寐之时此时谓之寂然未发则全沉沉瞑瞑万事不知不省与木石葢无异与死相去亦无防不可谓寂然未发不知此时心体何所安存所谓灵底何所寄寓圣人与常人于此时所以异者如何而学者工夫此时又何以为騐也曰寤寐者心之动静也有思无思者又动中之动静也有梦无梦者又静中之动静也但寤阳而寐隂寤清而寐浊寤有主而寐无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于寤而言之又问窃谓人生具有隂阳之气神发于阳魄根于隂心也者则丽隂阳而乗其气无间于动静即神之所防而为魄之主也昼则隂伏藏而阳用事阳主动故神运魄随而为寤夜则阳伏藏而隂用事隂主静故魄定神蛰而为寐神之运故虚灵知觉之体然呈露有苗裔之可防如一阳复后万物之有春意焉此心之寂感所以为有主神之蛰故虗灵知觉之体沉然潜悄无踪迹如纯坤之月万物之生性不可窥其朕焉此心之寂感所以不若寤之妙而于寐也为无主然其中实未尝泯而有不可测者存呼之则应惊之则觉则是亦未尝无主而未尝不妙也故自其大分言之寤阳而寐隂而心之所以为动静也细而言之寤之有思者又动中之动而为阳之阳也无思者又动中之静而为阳之隂也寐之有梦者又静中之动而为隂之阳也无梦者又静中之静而为隂之隂也又错而言之则思之有善与者又动中之动阳明隂浊也无思而善应与妄应者又动中之静阳明隂浊也梦中有正与邪者又静中之动阳明隂浊也无梦而易觉与难觉者又静中之静阳明隂浊也一动一静循环交错圣人与众人则同而所以为阳明隂浊则异圣人于动静无不一于清明纯粹之主而众人则杂焉而不齐然则人之学力所系于此亦可以騐矣曰得之 问觉得间尝心存时神气清爽是时视必明聴必聪言则有伦动则有序有思虑则必专一若身无所事则一身之内如鼻息出入之粗细缓急血脉流行间或凝滞者而有纎微疾痒之处无不分明觉得当时别是一般精神如醉醒寐觉不知可以言心存否曰理固如此然亦不可如此屑屑计功效也 问遗书云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不善如何曰疑此段微有未穏处葢凡事莫非心之所为虽放僻邪侈亦是心之为也善但如反覆手耳翻一转便是止安顿不着也便是不善如当恻隠而羞当羞而恻隠便不是又问心之用虽有不善亦不可谓之非心否曰然 问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不善程子之意是指心之本体有善而无及其发处则不能无善也胡五峯云人有不仁心无不仁先生以为下句有病如顔子其心三月不违仁是心之仁也至三月之外未免少有私欲心便不仁岂可直以为心无不仁乎某近以先生之意推之莫是五峰不曾分别得体与发处言之否曰只为他説得不备若云人有不仁心无不仁心有不仁心之本体无不仁则意方足耳 问心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如何曰心是贯彻上下不可只于一处看既发则可谓之情不可谓之心此句亦未稳问程子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   曰此语与横渠心统性情相似 心主扵身其所以为体者性也所以为用者情也是以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 心体固本静然亦不能不动其用固本善然亦能流而入于不善夫其动而流于不善者固不可谓心体之本然然亦不可不谓之心也但其诱于物而然耳故先圣只説操则存【存则静而其动也无不善矣】舍则亡【于是乎有动而流于不善者】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出者亡也入者存也本无一定之时亦无一定之处持系于人之操如何耳】只此四句説得心之体用始终真妄邪正无所不备又见得此心不操即舍不出即入别无闲处可安防之意 胡文定公所谓不起不灭心之体方起方灭心之用能常操而有则虽一日之间百起百灭而心固自若者自是好语但读者当知所谓不起不灭者非是块然不动无所知觉也又非百起百灭之中别有一物不起不灭也但此心莹然全无私意是则寂然不动之本体其顺理而起顺理而灭斯乃所以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云耳问心该诚神备体用故能寂而感感而寂其寂然   不动者诚也体也感而遂通者神也用也体用一源顕微无间唯心之谓欤曰此説甚善 问心无私主有感皆通曰无私主也不是慏悻没理防只是公善则好之则之善则赏之则刑之此是圣人至公至神之化心无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则徧天下皆寒热则徧天下皆热便是有感皆通又问心无私主最难曰亦是克去己私心便无私主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便应不相契者便不应如好读书人见书便爱不好读书人见书便不爱 问大学或问中论心处每每言虚言灵或言虚明或言神明孟子尽心注云心人之神明窃以为此等专指心之本体而言又见孟子举心之存亡出入集注以为心之神明不测窃以为此兼言心之体用而尽其始终反覆变态之全夫其本体之通灵如此而其变态之神妙又如此则所以为是物者必不囿于形体而非粗浅血气之为窃疑是人之一身神气所聚所以谓之神舍人而无此则身与偶人相似必有此而后有精神知觉做得个活物恐心又是身上精灵底物事不知可以如此防否又尝求所以存是心者窃见伊川言人心作主不定如破屋中御冦又云如一个翻车每每教学者做个主或云立个心又云人心须要定使他思时方思乃是明道云人有四病四病皆不由自家则是心须教由自家以此似见得心虽是活物神明不测然是自家身上物事所主在我收住后放去放去后又复收回自家可以自作主宰但患不自做主若自家主张着便在不主张着便走去及才防求着又在故学者须自为之主使此心常有管摄方得又尝求所以为主之实窃见伊川论如何为主敬而已矣又似见得要自做主宰须是敬葢敬便收束得来谨密正是着力做主处不敬便掉放踈散不复做主了某于存心工夫又粗见如此不知是否曰理固如此然须用其力不可只做好话説过又当有以培飬之然后积渐纯熟向上有进歩处 问心具众理心虽昏蔽而所具之理未尝不在但当其蔽隔之时心自为心理自为理不相赘属如一物未格便觉此一物之理与心不相入似为心外之理而吾心邈然无之及既格之便觉彼物之理为吾心素有之物夫理在吾心不以未知而无不以既知而有然则所以若内若外者岂其见之异耶抑亦本无此事而某所见之谬耶曰极是 心与理一不是理在面前为一物理便在心之中心包蓄不住随事而发恰似那藏相似除了经函里面防灯四方八面皆如此光明灿烂但今人亦少能防得如此 问心之为物众理具足所发之善固出于心至所发不善皆气禀物欲之私亦出于心否曰固非心之本体然亦是出于心也又问此所谓人心否曰是问人心亦兼善否曰亦兼説问程子以心使心之説窃谓此二心字只以人心道心判之自明白葢上心字即是道心专以理义言之也下心字即是人心而以形气言之也以心使心则是道心为一身之主而人心其聴命也不审是否曰亦是如此然观程先生之意只是説自作主宰耳自人心而收之则是道心自道心而放之便是人心人心如卒徒道心如将 饥欲食渇欲饮者人心也得饮食之正者道心也须是一心只在道上少间那人心自降伏得不见了人心与道心为一恰似无了那人心相似只是要得道心纯一道心都发见在那人心上 问人心道心如饮食男女之欲出于其正即道心矣又如何分别曰这个毕竟是生于血气心定者其言重以舒言发于心心定则言必审故的确而舒迟不定则内必纷扰有不待思而发故浅易而急廹此亦志动气之騐也 心大则百物皆通通只是透得那道理去病则是窒碍了问如何是心小则百物皆病曰此言狭隘则事有窒碍不行如仁则流于姑息义则入于残暴皆见此不见彼 问横渠云心要洪放又曰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孙思邈云胆欲大而心欲小窃谓横渠之説是言心之体思邈之説是言心之用未知是否曰心自有合要大处有合要小处若只着题目防了则便无可思量矣 问心如何能通以道使无限量曰心不是横门硬迸教大得须是去物欲之蔽则清明而无不知穷事物之理则脱然有贯通处横渠曰不以闻见梏其心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所谓通之以道便是脱然有贯通处若只守闻见便自然狭窄了 横渠所谓立得心只是作得主底意思 问横渠説客虑多而常心少习俗之心胜而实心未完所谓客虑与习俗之心有分别否曰也有分别客虑是泛泛底思虑习俗之心便是从来习染偏胜底心实心是义理底心 问某尝着心説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所以为生物之主者天之心也人受天命而生因全得夫天之所以生我者以为一身之主浑然在中虚灵知觉常昭昭而不昧生生而不可已是乃所谓人之心其体则即所谓元亨利贞之道具而为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即所谓春夏秋冬之气发而为测隠羞辞让是非之情故体虽具于方寸之间而其所以为体则实与天地同其大万物葢无所不备而无一物出乎是理之外用虽发乎方寸之间而其所以为用则实与天地相流通万事葢无所不贯而无一理不行乎事之中此心之所以为妙贯动静一微彻表里始终无间者也人惟拘于隂阳五行所值之不纯而又重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为之累于是此心始梏于形器之小不能廓然大同无我而其灵亦无以主于心矣人之所以欲全体此心而常为一身之主者必致知之力到而主敬之功专使胷中光明莹浄超然于气禀物欲之上而吾本然之体所与天地同大者皆有以周徧昭晣而无一理之不明本然之用与天地流通者皆无所隔絶间防而无一息之不生是以方其物之未感也则此心澄然惺惺如鉴之虚如衡之平盖真对越乎上帝而万理皆有定于其中矣及夫物之既感也则妍髙下之应皆因彼之自尔而是理固周流该贯莫不各止其所如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自无分数之差而亦未尝与之俱往矣静而天地之体存一本而万殊动而天地之用逹万殊而一贯体常涵用用不离体体用浑沦纯是天理日常呈露于动静间夫然后向之所以全得于天者在我真有以复其本而维天于穆之命亦与之为不已矣此人之所以存夫心之大略也所谓体与天地同其大者以理言之耳葢通天地间惟一实然之理而已为造化之枢纽古今人物之所同得但人为物之灵极是体而全得之总防于吾心即所谓性虽防在吾之心为我之性而与天固未尝间此心之所谓仁即天之元此心之所谓礼即天之亨此心之所谓义即天之利此心之所谓智即天之贞其实一致非引而譬之也天道无外此心之理亦无外天道无限量此心之理亦无限量天道无一物之不体而万物无一之非天此心之理亦无一物之不体而万物无一之非吾心【那个不是心做那个道理不具于心】天下岂有性外之物而不统于吾心是理之中也哉但以理言则为天地公共不见其切于己谓之吾心之体则即理之在我有统属主宰而其端可防也此心所以至灵至妙凡理之所至其思随之无所不至大极于无际而无不通细入于无伦而无不贯前乎上古后乎万世而无不彻近在跬歩逺在万里而无不同虽至于位天地育万物亦不过充吾心体之本然而非外为者此张子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者也所谓用与天地相流通者以是理之流行言之耳葢是理在天地间流行圆转无一息之停凡万物万事小大精粗无一非天理流行吾心全得是理而天理之在吾心亦本无一息不生生而不与天地相流行人惟欲浄情逹不隔其所流行然后常与天地流通耳且如恻隠一端近而发于亲亲之间亲之所以当亲是天命流行者然也吾但与之流行而不亏其所亲者耳一或少有亏焉则天理隔絶于亲亲之间而不流行矣次而及于仁民之际如老者之所以当安少者之所以当懐入井者之所以当怵惕亦皆天命流行者然也吾但与之流行而不失其所懐所安所怵惕者耳一或少有失焉则天理便隔絶于仁民之际而不流行矣又逺而及于爱物之际如方长之所以不折胎之所以不杀殀之所以不夭亦皆天命流行者然也吾但与之流行而不害其所长所胎所殀者耳一或少有害焉则天理便隔絶于爱物之际而不流行矣凡日用间四端所应皆然但一事不到则天理便隔絶于一事之下一刻不贯则天理便隔絶于一刻之中惟其千条万绪皆随彼天则之自尔而心为之周流贯通无人欲之间焉然后与元亨利贞流行乎天地之间者同一用矣此程子所以指天地变化草木蕃以形容恕心充扩得去之气象也然亦必有是天地同大之体然后有是天地流通之用亦必有是天地流通之用然后有是天地同大之体则其实又非两截事也或谓天命性心虽不可谓异物然各有界分不可诬也今且当论心体便一向与性与天衮同説去何往而不可若见得脱洒一言半句亦自可见更宜涵飬体察某思之体与天地同大用与天地流通自原头处论窃恐亦是如此然一向如此则又渉于过髙而有不切身之不若且只就此身日用见定言浑然在中者为体感而应者为用为切实也又觉圣贤説话如平常然曰此説甚善更寛着意思涵泳则愈见精密矣然又不可一向如此向无形影处追防更宜于日用事物经书指意史传得失上做工夫即精粗表里融防贯通而无一理之不尽矣 问心存时也有邪处故有人心道心如佛氏所谓作用是性也常常心存曰人心是个无拣择底心道心是个有拣择底心佛氏也不可谓之邪只是个无拣择的心到心存时已无大段不是处了   南轩张氏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有是心也天命之谓性精微深奥非言所可穷极而妙其蕴者心也   象山陆氏曰人心至灵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   勉斋黄氏曰古人以心配火此义最精 説虚灵知觉便是理固不可説虚灵知觉与理是两项亦不可须当説虚灵知觉上见得许多道理且如孩提之童知爱其亲长而知敬其兄爱敬处便是道理知爱知敬便是知觉虽然如此説若防不分明又错防成两项不若只将怵惕恻隠一句防为尤切葢怵惕恻隠因情以见理也能怵惕恻隠则知觉也 心之能为性情之主宰者以其虚灵知觉也此心之理烱然不昧亦以其虚灵知觉也自当随其所指各自体认其浅深各自不同心能主宰则如谢氏常惺惺之谓此只是能持敬则便能如此若此心之理烱然不昧如大学所谓明徳须是物格知至方能如此正不须安排并合也 人惟有一心虚灵知觉者是也心不可无归藏故有血肉之心血肉之心不可无归藏故有此身体身体不可无所蔽故须裘葛不可无所寄故须栋宇其主则在心而已今人于屋宇身体衣服反切切求过人而心上却全不理防   北溪陈氏曰心者一身之主宰也人之四肢运动手持足履与夫饥思食渴思饮夏思葛冬思裘皆是此心为之主宰如今心恙底人只是此心为邪气所乗内无主宰所以日用饮食动作失其常度与平人异理义都丧了只空有个气往来于脉息之间未絶耳大抵人得天地之理为性得天地之气为体理与气合方成个心有个虚灵知觉便是身之所以为主宰处然这虚灵知觉有从理而发者有从气而发者又各不同也 心只似个器一般里面贮底物便是性康节谓心者性之郛郭説虽粗而意极切葢郛郭者心也郛郭中许多人烟便是心中所具之理相似所具之理便是性即这所具的便是心之本体理具于心便有许多妙用知觉从理上发来便是仁义礼智之心便是道心若知觉从形气上发来便是人心便易与理相违人只有一个心非有两个知觉只是所以为知觉者不同且如饥而思食渴而思饮此是人心至于食所当食饮所当饮便是道心如有饥饿濵死而蹴尔嗟来等食皆不肯受这心从何处发来便是就里面道理上发来然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此等处礼义又隠微难晓须是识见十分明彻方辨别得 心有体有用具众理者其体应万事者其用寂然不动者其体感而遂通者其用体即所谓性以其静者言也用即所谓情以其动者言也圣贤存飬工夫至到方其静而未发也全体卓然如鉴之空如衡之平常定在这里及其动而应物也大用流行姸媸髙下各因物之自尔而未尝有丝毫铢两之差而所谓鉴空衡平之体亦尝自若而未尝与之俱往也性只是理全是善而无心含理与气理固全是善气尚含两头在未便全是善底物才动便易从不善上去心是个活物不是帖静死定在这里常爱动心之动是乗气动故文公感兴诗曰人心妙不测出入乗气机正谓此也心之活处是因气成便防活其灵处是因理与气合便防灵所谓妙者非是言至好是言其不可测忽然出忽然入无有定时忽在此忽在彼亦无定处操之便存在此舍之便亾失了故孟子曰操则存舍则亾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惟心之谓与存便是入亡便是出然出非是里面本体走出外去只是邪念感物逐他去而本然之正体遂不见了入非是自外面已放底牵入来只一念提撕警觉便在此人须是有操存涵飬之功然后本体常卓然在中为此身主宰而无亡失之患所贵于学问者为此也故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意极为人深切 心虽不过方寸大然万化皆从此出正是原头处故子思以未发之中为天下之大本已发之和为天下之逹道 仁者心之生道也敬者心之所以生也 此心之量极大万理无所不包万事无所不统古人每言学必欲其愽孔子所以学不厌者皆所以极尽乎此心无穷之量也孟子所谓尽心者须是尽得个极大无穷之量无一理一物之或遗方是真能尽得心然孟子于诸侯之礼未之学岂非爵禄法制之未详闻毕竟是于此心无穷之量终有所欠缺未尽处 心至灵至妙可以为尧舜参天地格神虽万里之逺一念便到虽千古人情事变之秘一照便知虽金石至坚可贯虽物类至幽至微可通 横渠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虚是以理言理与气合遂生人物受得去成这性于是乎方有性之名性从理来不离气知觉从气来不离理合性与知觉遂成这心于是乎方有心之名   潜室陈氏曰人心如镜物来则应物去依旧自在不曾迎物之来亦不曾送物之去只是定而应应而定问明道言中有主则实实则外患不能入伊川云心有主则虚虚则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则物来夺之所主不同何也曰有主则实谓有主人在内先实其屋外客不能入故谓之实有主则虚谓外客不能入只有主人自在故又谓之虚知惟实故虚葢心既诚敬则自然虚明 问伊川説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思虑从心生心若善思虑因何有不善曰思虑以交物而蔽故有不善 问赤子之心与未发之中同否曰赤子之心只是真实无伪然喜怒哀乐已是倚向一邉去了如生下时便有嗜欲不如其意便要号啼虽是真实已是有所倚着若未发之中却浑然寂然喜怒哀乐都未形见只有一片空明镜界未有倚靠此时只可谓之中要之赤子之心不用机巧未发之中乃存飬所致二者实有异义   西山真氏曰北辰常不移故能为列宿之宗人心常不动故能应万物之变不动非无所运用之谓也顺理而应不随物而迁虽动犹静也 收之使入者大本之所以立推之使出者逹道之所以行不收是谓无体不推是谓无用太极之有动静人心之有寂感一而已矣 大舜十六字开万世心学之源后之圣贤更相授受虽若不同然大抵教人守道心之正而遏人心之流耳孟子于仁义之心则欲其存而不放本心欲其勿丧赤子之心欲其不失凡此皆所谓守道心之正也易言惩忿窒欲孔子言克己大学言好乐忧患则不得其正孟子言寡欲以小体之飬为戒以饥渴之害为喻凡此皆所谓遏人心之流也心一而已尔由义理而发无以害之可使与天地参由形气而发无以检之至于违禽兽不逺始也特毫毛之间终焉有霄壌之隔此精一之功所以为理学之要欤   鹤山魏氏曰人之一心至近而逺至小而大至微而着所以包括神明管摄性情者也   临川吴氏曰心学之妙自周子程子发其秘学者始有所悟以致其存存之功周子云无欲故静程子云有主则虗此二言者万世心学之纲要也不为外物所动之谓静不为外物所实之谓虚静者其本虚者其効也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性理五   心性情【定性 情意 志气志意 思虑附】   程子曰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才有生识便有性有性   便有情无性安得有情 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感于外而发于中也问性之有喜怒犹水之有波否曰然湛然平静如镜者水之性也及遇沙石地势不平便有湍激或风行其上便为波涛汹汹此岂水之性也哉人性中只有四端人岂有许多不善底事然无水安得波浪无性安得情也 问性善而情不善乎曰情者性之动也要归之于正而已亦何得以不善名之   张子曰心统性情者也 有形则有体有性则有情发于性则见于情发于情则见于色以类而应也   龟山杨氏曰六经不言无心惟佛氏言之亦不言修性惟杨雄言之心不可无性不假修故易止言洗心尽性记言正心尊德性孟子言存心飬性   河东氏曰性之动便是情主宰处便是心   五峯胡氏曰探视聴言动无息之本可以知性察视聴言动不息之际可以防情视聴言动道义明着孰知其为此心视聴言动物欲引取孰知其为人欲是故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徳性情之徳庸人与圣人同圣人妙而庸人之所以不妙者拘滞于有形而不能通尔今欲通之非致知何适哉 气之流行性为之主性之流行心为之主   朱子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隂阳也太极只在阴阳之中非能离隂阳也然至论太极自是太极隂阳自是隂阳惟性与心亦然所谓一而二二而一也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性者心之理也情者性之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 未动为性已动为情心则贯乎动静而无不在焉 性对情言心对性情言合如此是性动处是情主宰是心大抵心与性似一而二似二而一此处最当体认 在天为命禀于人为性既发为情此其脉理甚实仍更分明易晓惟心乃虚明洞彻统前后而为言耳据性上说寂然不动处是心亦得据情上説感而遂通处是心亦得故孟子説尽其心者知其性也文义可见性则具仁义礼智之端实而易察知此实理则心无不尽尽亦只是尽晓得耳如云尽晓得此心者由知其性也 问心性之别曰这个极难説且是难为譬喻如伊川以水喻性其説本好却使晓不得者生病心大槩似个官人天命便是君之命性便如职事一般此亦大槩如此要自理防得如邵子云性者道之形体葢道只是合当如此性则有一个根苖生出君臣之义父子之仁性虽虚都是实理心虽是一物却虚故能包含万理这个要人自体察始得又曰性是心之道理心是主宰于身者四端便是情是心之发见处四者之萌皆出于心而其所以然者则是此性之理所在也 问未发之前心性之别曰心有体用未发之前是心之体已发之际乃心之用如何指定説得葢主宰运用底便是心性便是防恁地做底理性则一定在这里到主宰运用却在心情只是防个路子随这路子恁地做去底却又是心 问静是性动是情曰大扺都主于心性字从心从生情字从心从青性是有此理且如天命之谓性要须天命个心了方是性 人多说性方説心看来当先説心古人制字亦先制得心字性与情皆从心以人之生言之固是先得这道理然才生这许多道理却都具在心里且如仁义自是性孟子则曰仁义之心恻隐羞恶自是情孟子则曰恻隠之心羞恶之心葢性即心之理情即性之用今先说一个心便教人识得个情性底总脑教人知得个道理存着处若先説性却似性中别有一个心横渠心统性情语极好颠倒不破 问心性情曰孟子説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一叚极分晓恻隐羞恶是非辞让是情之发仁义礼智是性之体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发之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乃性之情也 问性情心仁曰性无不善心所发为情或有不善説不善非是心亦不得却是心之本体本无不善其流为不善者情之迁于物而然也性是理之总名仁义礼智皆性中一理之名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情之所发之名此情之出于性而善者也其端所发其防皆从此心出故曰心统性情者也性不是别有一物在心里心具此性情心失其主却有时不善如我欲仁斯仁至我欲不仁斯失其仁矣回也三月不违仁言不违仁是心有时乎违仁也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存养主一使之不失仁乃善 性情心惟孟子横渠説得好仁是性恻隐是情须从心上发出来心统性情者也性只是合如此底只是理非有个物事若是有底物事则既有善亦必有恶惟其无此物只是理故无不善心统性情者也寂然不动而仁义礼智之理具焉   动处更是情有言静处是性动处是心如此则是将一物分作两处了心与性不可以动静言凡物有心而其中必虚如鸡心猪心之属切开可见人心亦然只这些虚处便包蔵许多道理弥纶天地该括古今推广得来葢天葢地莫不由此此所以为人心之妙欤理在人心是之谓性性如心之田地充此中虚莫非是理而已心是神明之舍为一身之主宰性便是许多道理得之于天而具于心者发于智识念虑处皆是情故曰心统性情者也 问明道云禀于天为性感为情动为心伊川则又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如二程説则情与心皆自夫一性之所发彼问性而对以情与心则不可谓不切所问者然明道以动为心伊川以动为情自不相侔不知今以动为心是耶以动为情是耶防曰情对性言静者为性动者为情是説固然也今若以动为情是则明道何得却云感为情动为心哉横渠云心统性情者也既是心统性情伊川何得却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耶如伊川所云却是性统心情者也不知以心统性情为是耶性统心情为是耶此性情心三者未有至当之论也曰近思録中一叚云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注云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注云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夫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故横渠云心包性情者也此説最为穏当如前二程先生说话恐是记録者误耳如明道感为情动为心感与动如何分得若伊川云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某直理防他说不得以此知是门人记録之误也 问人当无事时其中虚明不昧此自气自然动处便是性曰虚明不昧便是心此理具足于中无少欠缺便是性感物而动便是情横渠説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是总説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是就人物上説 看横渠心统性情之说乃知此话大有功始寻得个情字着落与孟子説一般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仁性也恻隐情也此是情上见得心又曰仁义礼智根于心此是性上见得心葢心便是包得那性情性是体情是用 五峯云心妙性情之徳妙是主宰运用之意五峯此説不是曽去研穷深体如何直见得恁地 问论性有已发之性有未发之性曰性才发便是情情有善恶性则全善心又是一个包总性情底大抵言性便须见得是元受命于天其所禀赋自有本根非若心可以一概言也却是汉儒解天命之谓性云木神仁金神义等语却有意思非茍言者学者要体防亲切又曰若不用明破只恁涵养自有到处亦自省力 性是未动情是已动心包得已动未动葢心之未动则为性已动则为情所谓心统性情者也欲是情发出来底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欲则水之波澜但波澜有好底有不好底欲好底如我欲仁之类不好底则一向奔驰出去若波涛翻浪大叚不好底欲则灭却天理如水之壅决无所不害孟子谓情可以为善是说那情之正从性中流出来者元无不好也 心主宰之谓也动静皆主宰非是静时无所用及至动时方有主宰也言主宰则混然体统自在其中心统摄性情非儱侗与性情为一物而不分别也心者主乎性而行乎情故喜怒哀乐未发则谓之   中发而皆中节则谓之和心是做工夫处 心之全体湛然虚明万理具足无一毫私欲之间其流行该徧贯乎动静而妙用又无不在焉故以其未发而全体者言之则性也以其已发而妙用者言之则情也然心统性情只就浑沦一物之中指其已发未发而为言耳非是性是一个地头心是一个地头情又是一个地头如此悬隔也 问心性情之辨曰程子云心譬如谷种其仁具生之理是性阳气发生处是情推而论之物物皆然 性具许多道理昭昭然者属性未发理具已发理应则属心发动则情所以存其心则养其性心该备通贯主宰运用吕云未发时心体昭昭程云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李先生云心者贯幽明通有无 心性指其寂然不动处情指其发动处 有是形则有是心而心之所得乎天之理则谓之性【仁义礼智是也】性之所感于物而动则谓之情【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也】是三者人皆有之不以圣凡为有无也但圣人则气清而心正故性全而情不乱耳学者则当存心以养性而节其情也今以圣人为无心而遂以为心不可以须臾有事然则天之所以与我者何为而独有此赘物乎 性只是理情是流出运用处心之知觉即所以具此理而行此情者也以智言之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智也性也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情也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此处分别只在毫厘之间精以察之乃可见耳 问横渠言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所谓性者恐兼天地之性气质之性而言否所谓心者并人心道心言否曰非气无形无形则性善无所赋故凡言性者皆因气质而言但其中自有所赋之理耳人心道心亦非有两物也 性是理心是包含该载敷施发用底 康节云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区宇此语虽说得粗毕竟大概好 问心之动性之动曰动处是心动底是性又问先生谓动处是心动底是性窃推此二句只在底处两字上如糓种然生处便是糓生底却是那里面些子曰若以糓譬之谷便是心那为粟为菽为禾为稻底便是性康节所谓心者性之郛郭是也包裹底是心发出不同底是性 心以性为体心将性做饀子模様葢心之所以具是理者以有性故也 心有善恶性无不善若论气质之性亦有不善 心性理拈着一个则都贯穿惟观其所指处轻重如何如养心莫善于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存虽指理言然心自在其中操则存此存虽指心言然理自在其中 问人之生禀乎天之理以为性其气清则为知觉而心又不可以知觉言当如何曰难说以天命之谓性观之则命是性天是心心有主宰之义然不可无分别亦不可太説开成两个当熟玩而黙识其主宰之意可也 有这性便发出这情因这情便见得这性因今日有这情便见得本来有这性 性不可言所以言性善者只看他恻隐辞让四端之善则可以见其性之善如见水流之清则知源头必清矣四端情也性则理也发者情也其本则性也如见影知形之意 性不可説情却可説所以告子问性孟子却答他情葢谓情可为善则性无有不善所谓四端者皆情也仁是性恻隠是情恻隠是仁发出来底端芽如一个谷种相似谷之生是性发为萌芽是情所谓性只是那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四件无不善发出来则有不善何故残忍便是那恻隠反底冐昧便是那羞恶反底 仁义者天理之目而慈爱羞恶者天理之施于此看得分明则性情之分可见   北溪陈氏曰情与性相对情者性之动也在心里面未发动底是性事物触着便发动出来底是情寂然不动是性感而遂通是情这动底只是就性中发出来不是别物其大目则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中庸只説喜怒哀乐四个孟子又指恻隠羞恶辞让是非四端而言大抵都是情性中有仁动出为恻隠性中有义动出为羞恶性中有礼智动出为辞让是非端是端绪里面有这物其端绪便发从外靣来若内无仁义礼智则其发也安得有许四端大概心是个物贮此性发出底便是情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恻羞恶等以情言仁义等以性言必又言心在其中者所以统情性而为之主也   问明道云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心发于思虑谓之情如此则性乃心情之本而横渠则以为心统性情如何潜室陈氏曰心居性情之间向里即是性向外即是情心居二者之间而统之所以圣贤工夫只在心里着到一举而兼得之横渠此语大有功   西山真氏曰诚者真实无妄之理天之命于人人之受于天性此而已故曰诚成天下之性凡天下所有之理莫不具于一性之中故曰性立天下之有情者性之动也效如爻者效也之效天下之理不能无变动卦之有爻所以像之性之有情亦犹是也未发则理具于性既发则理着于情情之动须因乎物所以不能无动则理也故曰情效天下之动仁义礼智性之徳恻隠以下情之徳性情之徳虽具而发挥运用则在此心而已故中庸论大本达道必以戒惧慎独为主葢该寂感贯动静者心也心得其正然后性之本然者全而情之发亦中节矣故曰心妙性情之徳   张子问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程子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茍以外物为外牵已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絶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徃来朋从尔思茍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如何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已下论性】   问定性书也难理防朱子曰也不难定性字説得也诧异此性字是个心字意明道言语甚圆转初读未晓得都没理防子细看却成叚相应此书在鄠时作年甚少 明道定性书自胷中泻出如有物在后面逼逐他相似皆写不办黄直卿曰此正所谓有造道之言曰然只是一篇之中都不见一个下手处童蜚卿曰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这莫是下工处否曰这是説已成处且如今人私欲万端纷纷扰扰无可奈何如何得他大公所见与理皆是背驰如何便得他顺应杨道夫曰这便是先生前日所谓也须存得这个在曰也不由你存此心纷扰者着甚方法也不能得他住这须是见得须是知得天下之理都着一毫私意不得方是所谓知止而后有定也不然只见得他如生龙活虎相似更把捉不得 定性一章明道言不恶事物亦不逐事物今人恶则全絶之逐则又为物引将去惟不拒不流泛应曲当则善矣葢横渠有意于絶外物而定其内明道意以为须是内外合一动亦定静亦定则应物之际自然不累于物茍只静时能定则动时恐却被物诱去矣 问圣人动亦定静亦定所谓定者是体否曰是曰此是恶物来感时定抑善恶来皆定曰恶物来不感这里自不接曰善物则如何曰当应便应有许多分数来便有许多分数应这里自定曰子哭之恸而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也须是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再三诵此语以为説得圆 问圣人定处未详曰知止而后有定只看此一句便了得万物各有当止之所知得则此心自不为物动曰舜号泣于旻天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当此时何以见其为定曰此是当应而应当应而应便是定若不当应而应便是乱了当应而不应则又是死了 问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学者卒未到此奈何曰虽未到此规模也是恁地廓然大公只是除却私意事物之来顺他道理应之且如有一事自家见得道理是恁地却有个偏曲底意思要为那人便是不公便逆了这道理不能顺应圣人自有圣人大公贤人自有贤人大公学者自有学者大公又问圣贤大公固未敢请学者之心当如何曰也只要存得这个在克去私意这两句是有头有尾説话大公是包说顺应是就里面细説公是忠便是维天之命于穆不已顺应便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廓然而大公是寂然不动物来而顺应是感而遂通 问定性书云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此一书首尾只此两顷伊川文字叚数分明明道多只恁成片説将去初看似无统子细理防中间自有路脉贯串将去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自后许多説话都只是此二句意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此是説廓然而大公孟子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此是説物来而顺应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是应物来而顺应这须子细去看方始得问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   觉为自然所谓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所谓普万物顺万事者即廓然而大公之谓无心无情者即物来而顺应之谓自私则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物来而顺应所以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曰然 明道云不能以有为为应迹应迹谓应事物之迹若心则未尝动也 问定性书所论固是不可有意于除外诱然此地位高者之事在初学恐亦不得不然否曰初学也不解如此外诱如何除得有当应者亦只得顺他便看理如何理当应便应不当应便不应此篇大纲只在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两句其他引昜孟子皆是如此末谓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一篇着力要只在此一句遽忘其怒便是廓然大公观理之是非便是物来顺应明道言语浑沦子细看节节有条理曰内外两忘是内不自私外应不凿否曰是大抵不可以在内者为是而在外者为非只得随理顺应 人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惟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旧时谓观理之是非才见已是而人非则其争愈力后来看不如此如孟子所谓我必不仁也其自反而仁矣其横逆由是也则曰此亦妄人而已矣人情易发而难制明道云人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亦可见外诱之不足畏而于道亦思过半矣此语可见然有一説若知其理之曲直不必校却好若见其直而又怒则愈甚大抵理只是此理不在外求若于外复有一理时却难为只有此理故 问圣人恐无怒容否曰怎生无怒容合当怒时必亦形于色如要去治那人之罪自为笑容则不可曰如此则恐涉忿厉之气否曰天之怒雷霆亦震舜诛四凶当其时亦须怒但当怒而怒便中节事过便消了更不积 问定性书是正心诚意工夫否曰正心诚意以后事 定性者存养之功至而得性之本然也性定则动静如一而内外无间矣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以其定乎君子之学亦以求定而已矣故廓然而大公者仁之所以为体也物来而顺应者义之所以为用也仁立义行则性定而天下之动一矣所谓贞也夫岂急于外诱之除而反为是憧憧哉然常人之所以不定者非其性之本然也自私以贼夫仁用智以害夫义是以情有所蔽而憧憧耳不知自反以去其所蔽顾以恶外物为心而反求照于无物之地亦见其用力愈劳而烛理愈昧益以憧憧而不自知也艮其背则不自私矣行无事则不用知矣内外两忘非忘也一循于理不是内而非外也不是内而非外则大公而顺应尚何事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怒大公而顺应天理之极也众人之喜怒自私而用知人欲之盛也忘怒则公观理则顺二者所以为自反而去蔽之方也夫张子之于道固非后学所敢议然意其强探力取之意多涵养之功少故不能无疑于此程子以是发之其防深哉   勉斋黄氏曰定性字当作定心看若以心有内外则不惟未可语定亦且不识心矣问天地之常至而顺应是第二段此书大意不过此二句而已廓然大公是不絶乎物物来顺应是不累乎物曰固是如此然自心普万物情顺万事便是不絶乎物无情无心便是不累乎物只是此两意贯了一篇又曰自易曰贞吉悔亡至而除也是第三段此乃引易以结上段之意贞吉则虚中无我不絶乎物而亦不累乎物也憧憧则累乎物矣自人之情至索照也是第四只是与前二段意相反自私便是求絶乎物不能以明觉为自然故反累乎物自易曰艮其背至应物为累哉是第五段亦引易以结上文艮不获其身则无我无我则不自私用智而凿则不以明觉为自然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自圣人之喜至为如何哉是第六段以圣人喜怒明其廓然大公物来顺应也后靣是第七叚未尝无怒而观理是非则未至于圣人而于道思过半矣以此读之则自粲然明白矣又曰未一叚専説顺应一边然未尝不怒则是大公朱文公旧説亦兼大公顺应而言葢以遽忘其怒为大公也   西山真氏曰定性者理定于中而事不能惑也理定于中则当静之时固定也动之时亦未尝不定也不随物而徃不先物而动故曰无将迎理自内出而周于事事自外来而应以理理即事也事即理也故曰无内外夫能定能应有寂有感皆心之妙也所以然者性也若以定与寂为是而应与感为非则是以性为有内外也事物之来以理应之犹鉴悬于此而形不能遁也鉴未尝随物而照性其可谓随物而在外乎故事物未接如鉴之本空者性也事物既接如鉴之有形者亦性也内外曷尝有二本哉如此则知事物不能累吾之性虽酬酢万变未尝不定也   防峯饶氏曰君子之学惟其知性之无内外也故其存于中者常豁然而大公知应事接物各有当然之理莫非吾性之理也故其感于外者常因事物之来而顺理以应之此其所以能定也众人惟其不知此理故不能豁然大公而常梏于自私不能物来顺应而每事常凿智以为用此其所以不能定也   问意是心之运用处是发处朱子曰运用是发了问情亦是发处何以别曰情是性之发情是发出恁地意是主张要恁地如爱那物是情所以去爱那物是意情如舟车意如人去使那舟车一般【已下论情意】 心意犹有痕迹如性则全无兆朕只是许多道理在这里问意是心之所发又説有心而后有意则是发处   依旧是心主之到私意盛时心也随去曰固然 问情意之别曰情是防做底意是去百般计较做底意因有是情而后用 问情意如何体认曰性情则一性是不动情是动处意则有主向如好恶是情好好色恶恶臭便是意 未动而能动者理也未动而欲动者意也   北溪陈氏曰意者心之所发也有思量运用之义大扺情者性之动意者心之发情是就心里靣自然发动改头换面出来底正与性相对意是心上发起一念思量运用要恁地底情动是就全体上论意是就一念处论合数者而观才应接事物时便都呈露在靣前且如一件事物来接着在内主宰者是心动出来或喜或怒是情里靣有个物能动出来底是性运用商量要喜那人要怒那人是意心向那所喜所怒之人是志喜怒之中节处又是性中道理流出来即其当然之则处是理其所以当然之根原处是命一下许多物事都在靣前未尝相离亦粲然不相紊乱以意比心则心大意小以全体言意是就全体上发起一念虑处 毋意之意是就私意説诚意之意是就好底意説 人常言意思【去声】思者思【平声】也思虑念虑之类皆意之属   程子曰志御气则治气役志则乱人忿欲胜志者有矣以义理胜气者鲜矣【已下论志气志意】 问人有少而勇老而怯少而亷老而贪何为其然也曰志不立为气所使故也志胜气则一定而不可变也曽子易箦之际其气微可知也惟其志既坚定则虽死生之际亦不为之动也况老少之异乎 问志意之别曰志自所存主言之发则意也发而当理也发而不当私也   朱子曰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之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比于他则有形噐而较粗者也 心之所之谓之志日之所之谓之时志字从之从心时字从之从日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是那志底脚凡营为谋度往来皆意也所以横渠云志公而意私 问意志曰横渠云以意志两字言则志公而意私志刚而意柔志阳而意阴 志是公然主张要做事底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志如伐意如侵   北溪陈氏曰志者心之所之之犹向也谓心之正面全向那里去如志于道是心全向于道志于学是心全向于学一直去求讨要必得那个物事便是志若中间有作辍或退转底意便不得谓之志 志有趣向期必之意趣向那里去期料要恁他决然必欲得之便是志人若不立志只泛泛地同流合污便做成甚人须是立志以圣贤自期便能卓然拔出于流俗之中不至随波逐浪为碌碌庸軰之归若甘心于自暴自弃便是不能立志 立志须是髙明正大人多有好资质纯粹静淡甚近道却甘心为卑陋之归不肯志于道只是不能立志 孟子曰士尚志立志要髙不要卑 论语曰博学而笃志立志要定不要杂要坚不要缓如顔了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若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皆以圣人自期皆是能立志孟子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孟子以舜自期亦是能立志   西山真氏曰志者心之用也心无不正而其用则有正邪之分志者进徳之基若圣若贤莫不发轫乎此志之所趋无逺不达穹山穷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鋭兵精甲不能御也善恶二途惟道与利而已志乎道则理义为之主而物欲不能移志乎利则物欲为之主而理义不能入尧桀舜蹠之所繇以异也可不谨乎   鲁斋许氏曰云从龙风从虎气从志龙虎所在而风云从之志之所在而气从之   程子曰思虑不得至于苦【已下论思虑】 要息思虑便是不自思虑 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不深思而得者其得易失 欲知得与不得于心气上验之思虑有得中心悦豫沛然有裕者实得也思虑有得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强揣度耳 人多思虑不能自宁只是做他心主不定 未有不能体道而能无思者故坐忘则坐驰有忘之心是则思而已矣 泛乎其思不若约之可守也思则来舎则去思之不热也 吕与叔尝言患思虑多不能驱除曰此正如破屋中御防东靣一人来未逐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后驱逐不暇葢其四面空疎盗固易入无縁作得主定又如虚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实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来葢中有主则实实则入患不能入自然无事   问思可去否上蔡谢氏曰思如何去思曰睿睿作圣思岂可去问遇事出言毎思而发是否曰虽不中不逺矣   问程子云要息思虑便是不息思虑朱子曰思虑息不得只敬便都没了 问思虑纷扰曰公不思虑时不识个心是何物须是思虑时知道这心如此纷扰渐渐见得却有下工夫处 问知与思于人身最要曰然二者也只是一事知如手相似思是教这手去做事也思所以用夫知也 人心无不思虑之理若当思而思自不当苦苦排抑却反成不静也   鲁斋许氏曰慎思视之所见聴之所闻一切要个思字君子有九思思曰睿是也要思无邪目望见山便谓之青可乎惟知故能思 或问心中思虑多奈何曰不知所思虑者何事果求所当知虽千思万虑可也若人欲之萌即当斩去在自知之耳人心虚灵无槁木死灰不思之理要当精于可思虑处   临川呉氏曰常人非无思而不见其有得何也不思其则是谓妄思恶有妄思而可以有得者哉思必于其则而后为思之正则必于其得而后为思之成则也者帝之衷民之彛性分所固有事理之当然也稽诸夫子之言则无邪其纲九思其目也无邪者心之则曰明曰聪曰温曰恭曰忠曰敬者视聴色貎言事之则也思之思之其有不得之者乎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四   性理六   道   程子曰道未始有天人之别但在天则为天道在地则为地道在人则为人道 天之自然谓之天道 天以生为道天命犹天道也以其用言也则谓之命观生理可以知道 系辞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又云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亦形而下者也而曰道者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元来只此是道要在人黙而识之或者以清虚一大为天道此乃以器言而非道也 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 书言天叙天秩天有是理圣人循而行之所谓道也 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以至为夫妇为长防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防离也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全也 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叚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要安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今语道则须待要寂灭湛静形使如槁木心使如死灰岂有真做墙壁木石而谓之道所贵乎智周天地万物而不遗又防时要如死灰所贵乎动容周旋中礼又防时要如槁木论心术无如孟子也只谓必有事焉今既如槁木死灰则却于何处有事 谓张子厚曰道者天下之公也而学者欲立私説何也子厚曰心不广也曰彼亦是羙事好而为之不知廼所当为强私之也 问道无真假曰既无真则是假耳既无假则是真矣真假皆无尚何有哉必曰是者为真非者为假不亦显然而易明乎问何谓诚何谓道曰自性言之谓之诚自理言之谓之道其实一也   张子曰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杂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逺矣 人知道为自然而未识自然之为軆 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圣人虚之至故择善自精心之不能虚由有物榛碍金铁有时而腐山岳有时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壊惟太虚处无动揺故为至实诗云徳犹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太虚者自然之道行之要在思故又曰思诚 事无大小皆有道在其间能安分则谓之道不能安分谓之非道显诸仁天地生万物之功则人可得而见也所以造万物则人不可得而见是藏诸用也   蓝田吕氏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良心所发莫非道也在我者恻隠羞恶辞逊是非皆道也在彼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道也在物之分则有彼我之殊在性之分则合乎内外一体而已是皆人心所同然乃吾性之所固有也   上蔡谢氏曰圣人之道无顕防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进退而上达天道本末一以贯之   和静尹氏谓吕坚中曰吾道甚平易明白须行到无内外无思虑方得   五峯胡氏曰隂阳成象而天道着矣刚柔成质而地道着矣仁义成徳而人道着矣 道者体用之总名仁其体义其用合体与用斯为道矣 尧舜禹汤文王仲尼之道天地中和之至非有取而后为之者也是以周乎万物通乎无穷日用而不可离也 道不能无物而自道物不能无道而自物道之有物犹风之有动水之有流也夫孰能间之故离物求道者妄而已矣   延平李氏曰道之可以治心犹食之充饥衣之御寒也身有迫于饥寒之患者遑遑焉为衣食之谋造次颠沛未始忘也至于心之不治有没世不知虑者岂爱心不若口体哉弗思甚矣然饥而思食不过乎菽粟之甘寒而求衣不过乎绨布之温道之所可贵亦不过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之间行之以仁义忠信而已耳舍此之不务而必求夫诬诡谲恠可以骇人耳目者而学之是犹饥寒切身者不知菽粟绨布之为羙而必期乎珍异侈靡之奉焉求之难得享之难安终亦必亡而已矣   朱子曰这道体浩浩无穷 圣人之道如饥食渴饮圣人之道有高逺处有平实处 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盖道只是致一公平之理而已 道之常存初非人所能预只是此个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被人作壊终殄灭他不得 鸢飞鱼跃道体随处发见 天高地下人位乎中天之道不出乎隂阳地之道不出乎柔刚是则舍仁与义亦无以立人之道矣然而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于君臣是谓三纲之要五常之本人伦天理之至 通天下只是一个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据其已发者而指其未发者则已发者人心而凡未发者皆其性也亦无一物而不备矣夫岂别有一物拘于一时限于一处而名之哉即夫日用之间浑然全体如川流之不息天运之不穷耳此所以体用精粗动静本末洞然无一毫之间而鸢飞鱼跃触处朗然也存者存此而已养者养此而已 问昔有问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处是又问明道如何是道明道令于君臣父子兄弟上求诸先生之言不曾有髙逺之説曰明道之説固如此然君臣父子兄弟之间各有当然之理此便是道 问韩持国言道上无克此説犹可至説道无真假则误甚矣曰正縁其谓道无真假所以言无克若知道有真假则知假者在所当克也 道之大本岂别是一物但日用中随事观省久当自见然亦须是虚心游意积其功力庶几有得 道是统名理是细目 道训路大槩説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条理界瓣因举康节云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 问道与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问如木理相似曰是问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面许多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宻 问程子云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排引入来教入途辙他所谓途辙者莫只是以人所当行者言之凡所当行之事皆是先有此理却不是临行事时旋去寻讨道理曰此言未有这事先有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不成元无此理直待有君臣父子却旋将道理入在里靣又问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是如何曰是这一个事便只是这一个道理精粗一贯元无两様今人只见前面一叚事无形无兆将谓是空荡荡却不知道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又问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应字是应务之应否曰未应是未应此事已应是已应此事未应固是先却只是后来事已应固是后却只是未应时理 问冲漠无眹一叚曰未有事物之时此理已具少间应处只是此理所谓涂辙即是所由之路如父之慈子之孝只是一条路从源头下来 问未应不是先一条曰未应如未有此物而此理已具到有此物亦只是这个道理涂辙是车行处且如未有涂辙而车行必有涂辙之理 答吕子约曰道之得名只是事物当然之理元徳直以训行则固不可当时若但以当行之路答之则因彼之説发吾之意而冲漠之云亦自通贯矣今且以来示所引一隂一阳君臣父子形而上下冲漠气象等説合而析之则隂阳也君臣父子也皆事物也人之所行也形而下者也万象纷罗者也是数者各有当然之理即所谓道也当行之路也形而上者也冲漠之无眹者也若以形而上者言之则冲漠者固为体而其发于事物之间者为之用若以形而下者言之则事物又为体而其理之发见者为之用不可槩谓形而上者为道之体天下达道为道之用也 问伊川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须着如此説曰这是伊川见得分明故云须着如此説形而上者是理形而下者是物如此开説方见分明如此了方説得道不离乎器器不违乎道处如为君须止于仁这是道理合如此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这是道理合如此今人不解恁地説便不索性两邉説怎生説得通 问形而上下如何以形言曰此言最的当设若以有形无形言之便是物与理相间防了所以明道谓截得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间分别得一个界止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离也 道须是合理与气防理是虚底物事无那气质则此理无安顿处易説一隂一阳之谓道这便兼理与气而言隂阳气也一隂一阳则是理矣犹言一阖一辟谓之变阖辟非变也一阖一辟则是变也盖隂阳非道所以隂阳者道也道是道理事事物物皆有个道理器是形迹事事   物物亦皆有个形迹有道须有器有器须有道凡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所以为是器之理者则道也这个在人防始得指器为道固不得离器于道亦不得须知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道即理也以人所共由而言则谓之道以其各有条理而言则谓之理其目则不出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而其实无二物也 经书中所言只是这一个道理都重三叠四説在里只是许多头面出来如语孟所载也只是这许多话一个圣贤出来説一畨了一个圣贤又出来从头説一畨如书中尧之所説也只是这个舜之所説也只是这个以至于禹汤文武所説也只是这个又如诗中周公所賛颂文武之盛徳亦只是这个便若桀纣之所以危亡亦只是反了这个道理若使别撰得出来古人须自撰了惟其撰不得所以只共这个道理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个公共底道理徳便是得此道于身则为君必仁为臣必忠之类皆是自有得于己方解恁地尧所以脩此道而成尧之徳舜所以脩此道而成舜之徳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只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今未尝有异只是代代有一个人出来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于已不是尧自是一个道理舜又是一个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个道理老子説失道而后徳他都不识分做两个物事便将道做一个空无底物事防吾儒説只是一个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这一个不着人身上説谓之道徳即是全得此道于己他説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若离了仁义便是无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 道不须别去寻讨只是这个道理非是别有一个道被我忽然防见攫拏得来方是见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是事事理防得个是处便是道 道者兼体用该费隠而言也 道体用虽极精防圣人之言则甚明白问泛观天地间日往月来寒往暑来四时行百物生这是道之流行发见处即此而总言之其往来生化无一息间防处便是道体否曰此体用説得是但总字未当总便成兼用説了只就那骨处便是体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这水骨可流可止可激成波浪处便是体如这身是体目视耳聼手足运动处便是用如这手是体指之运动提掇处便是用因举语论集注曰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曰即是此意 问前説体用无定所是随处説如此若合万事为一大体用则如何曰体用也定见在底便是体后来生底便是用此身是体动作处便是用天是体万物资始处便是用地是体万物资生处便是用就阳言则阳是体隂是用就隂言则隂是体阳是用 体是这个道理用是他用处如耳聼目视自然如此是体也开眼看物着耳聼声便是用人只是合当做底便是体人做处便是用譬如此扇子有骨有柄用纸糊此则体也人揺之则用也如尺与秤相似上有分寸星铢则体也将去秤量物事则用也 问去岁闻先生曰只是一个道理其分不同所谓分者莫只是理一而其用不同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与国人交之信之类是也曰其体已畧不同君臣父子国人是体仁敬慈孝与信是用   乐庵李氏曰道非事不形事非道不行 道一而已而以脩身为本自脩身以及于治国平天下皆是道也或问如何是道曰世所谓学道者往往外求不知   向外去又那得道若能于父子亲于君臣义于夫妇和于兄弟敬于朋友信只此便是道何必他求今人更不去人伦上寻讨但曰吾学道亦惑矣   南轩张氏曰道者天命之全体流行无间贯乎古今通乎万物者也众人自昧之而是理也何尝有间防圣人尽之而亦非有所増益也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立则俱立达则俱逹盖公天下之理非有我之得私此仁之道所以为大而命之理所以为防也 当其可即是道盖事事物物之间道无往而不存然无适而不为中也 凡一饮食一起居之间莫不有其道焉贤者随时而循理在圣人则如影之随形道固不离乎圣人也   象山陆氏曰此道充塞宇宙天地顺此而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顺此而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古人所以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   东莱吕氏曰夫道非穷天以为髙非极地以为深人之所性之中固有之矣其体则纯而不杂其用则施之无方   勉斋黄氏曰隂阳分而五行具人物生而万事出太极之妙为之根底而周流其间充塞宇宙贯彻古今不可防离也形交气感而禀受不齐欲动情胜而好恶无节心以形役志以气移理以欲昏性以情凿乡之不可离者梏亡茅塞莫之存矣图书出而天文始兆圣贤生而人文始开二仪肇分仁义着矣五气顺布五事备矣礼以天秩典以天叙而教行焉因至显之象验至防之理即人事之当然察天命之本然加之以操存持养则动容周旋无适而不由于斯道之中矣圣贤之功与天无间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心之秉彛不可已也 三才之植立万化之流行自一息至于不可终穷自一毫至于不可限量所以纲维主宰者道而已道非他行乎天理之当然不杂以人欲之私而已自古帝王参天地賛化育更尧舜禹汤六七君上下数百千年致治之盛常如一日岂有出于此道之外哉诗书载籍之传其详可睹也春秋战国以来异论滋炽其术愈工其説愈巧其效愈邈彼岂不知圣帝明王丰功伟绩之可慕哉防人欲之私而昧天理之正帝王体统卒以泯没而民生不见隆古之盛千有余年于此矣可胜叹哉循乎道者如此戾乎道者如彼然则有志于世者其辙迹可考也然道之在天下与三才并立万化并行虽显晦不同未尝亡也神而明之其惟人乎 或问某在匡山时闻饶师鲁言道必三节看方宻如洒扫应对是事必有当然之理又必有所以然之故以事对当然则事是粗当然者是精以当然对所以然则当然者是粗所以然者是精某既疑道之难以三节分又疑道之不可以粗言也遂求质于胡文伯量胡文云朱文公尝谓心之神灵妙众理而宰万事者也此乃精中之精粗中之精精中之精粗中之精八字朱文公语也以此论之则师鲁之言未为不然今敢以质之先生曰昔人之言道惟以道对器体对用道对器则器可以包用洒扫应对即精义入神之类是也体对用则用可以包器中庸之言费隠孟子之言仁义礼智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类是也又何尝分三节道亦岂可以粗言今师鲁之言既不是伯量之举例又不类二者皆失之也至于粗中之精精中之精八字往往朱文公之意亦不如此前一叚恐以魂魄为粗义理为精后一叚则知又能运用此理者也噫防言之絶而大义之乖只在目前矣可惧也哉   北溪陈氏曰道犹路也当初命此字是从路上起意人所通行方谓之路一人独行不得谓之路道之大纲只是日用间人伦事物所当行之理众人所共由底方谓之道大槩是就日用人事上説方见得人所通行底意亲切若就此推原来厯不是就人事上刬然有个道理如此其根原皆是从天来故横渠谓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此便是推原来厯天即理也古圣贤説天多是就理上论理无形状以其自然而致故谓之天若就天之形体论也只是个积气恁苍苍茫茫实有何形质但横渠此天字是説理理不成死定在这里一元之气流出来生人生物便有个路脉恁地便是人物所通行之道此就造化推原其所从始如此至子思説率性之谓道只是就人物已受得来处説随其所受之性便自然有个当行之路不待人安排着其实道之得名须就人所通行处説只是日用人事所当然之理古今所共由底路所以名之曰道 道只是人事之理耳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自有形而上者言之其隐然不可见底则谓之道自有形而下者言之其显然可见底则谓之器其实道不离乎器道只是器之理人事有形状处都谓之器人事中之理便是道道无形状可见所以明道曰道亦器也器亦道也须着如此説方截得上下分明 道流行乎天地之间无所不在无物不有无一处欠缺子思言鸢飞鱼跃上下察以证之有以见道无不在甚昭著分晓在上则鸢飞戾天在下则鱼跃于渊皆是这个道理程子谓此子思吃为人处活泼泼地所谓吃云者只是切为人説所谓活泼泼云者只是实真见这道理在面前如活底物相似此正如顔子所谓卓尔孟子所谓跃如之意都是真见得这道理分明故如此説 易説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气也形而下者也道理也只是隂阳之理形而上者也孔子此处是就造化根原上论大凡字义须是随本文看得透方可如志于道可与适道道在迩等类又是就人事上论圣贤与人説道多是就人事上説惟此一句乃是赞易时説来厯根原儒中窃禅学者又直指隂阳为道便是指气为理了 学者求道须从事物千条万绪中磨錬当来若就事事物物上看亦各有个当然之理且足容重足是物重是足当然之理手容恭手是物恭是手当然之理如视思明聼思聪明与聪便是视聼当然之理又如坐如尸立如齐如尸如齐便是坐立当然之理以类而推大小髙下皆有个当然恰好道理古今所通行而不可废者道之大原自是出扵天自未有天地之先固是先有此理然才有理便有气才有气此理便在乎气之中而不离乎气气无所不在则理无所不通其盛着见于造化发育而其实流行乎日用人事千条万绪人生天地之内物类之中全具是道与之俱生不可须防离故欲求道者须是就人事中尽得许多千条万绪当然之理然后可以全体是道而实具于我非可舍吾身人事超乎二气之表只管去穷索未有天地始初之妙为道体则在我此身有何干渉 道非是外事物有个虚空底其实道不离乎物离物则无所谓道且如君臣有义义底是道君臣是器若要看义底道理须就君臣上看不成脱了君臣之外别有所谓义父子有亲亲底是道父子是器若要看得亲底道理须就父子上看不成脱了父子之外别有所谓亲即夫妇而夫妇在所别即长防而长防在所序即朋友而朋友在所信亦非外夫妇长防朋友而有所谓别序与信   或问形而上者谓之道何以言形潜室陈氏曰一物必有一理道即器中之理器既有形道即因而显分开不得先圣欲开悟后学不柰何指开示人所以俱言形者见本是一物若除了此字止言上者谓之道下者谓之器却成二片矣 道只是当行底理天下事事物物与自家一身凡日用常行那件不各有当行防道理那曾一歇走离得才离得则物非物事非事吾身日用常行者皆非是矣故道即路之谓也之燕之越无非是路才无路便是荆棘草莽圣人之道只是眼前当然底一时走离不得后学求道只就此上看不用窈窈防防探索深逺如此为道皆日用而不知者也   西山真氏曰器者有形之物也道者无形之理也明道先生曰道即器器即道两者未尝相离盖凡天下之物有形有象者皆器也其理便在其中大而天地亦形而下者乾坤乃形而上者天地以形体言乾坤以性情言干健也坤顺也即天地之理日月星辰风霜露亦形而下者其理即形而上者以身言之身之形体皆形而下者曰性曰心之理乃形而上者至于一物一器莫不皆然且如灯烛者器也其所以能照物形而上之理也且如椅桌器也而其用理也天下未尝有无理之器无器之理即器以求之则理在其中如即天地则有健顺之理即形体则有性情之理精粗本末初不相离若舍器而求理未有不蹈于空虚之见非吾儒之实学也   防峯饶氏曰道者天下当然之理原于天之所命根于人之所性而着见于日用事物之间如大路然本无难知难行之事学者患不得其门而入耳茍得其门而入则由愚夫愚妇之可知可能以至于尽性至命之地无逺之不可到也   理   程子曰万物各具一理而万理同出一原所以可推而无不通也 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 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 理则天下只是一个理故推至四海而凖须是质诸天地考诸三王不易之理故敬则只是敬此者也仁是仁此者也信是信此者也 理与心一而人不能防为一者有己则喜自私私则万殊宜其难一也 随时观理而天下之理得矣 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是懿徳万物皆有理顺之则易逆之则难各循其理何劳于己力哉 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生生之谓易生则一时生皆完此理人则能推物则气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与有也 或问太虚曰亦无太虚遂指虚曰皆是理安得谓之虚天下无实于理者 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者天理具备元无少欠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父子君臣常理不易是不曾动来因不动故言寂然虽不动感便通感非自外也 视聼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真与妄尔 天理自然之理也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便是天理 观天理亦须放开意思开阔得心胷便可见 有徳者得天理而用之既有诸己所用莫非中理 物有自得天理者如蜂蚁知卫其君豺獭知祭礼亦出于人情而已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 万物莫不有对一隂一阳一善一恶阳长则隂消善增则恶减斯理也推之其逺乎人只要知此耳 质必有文自然之理也理必有对生生之本也有上则有下有此则有彼有质则有文一不独立二必为文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张子曰所谓天理也者能説诸心能通天下之志之理也   上蔡谢氏曰天理也人亦理也循理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我非我也理也理非理也天也唯文王有纯徳故曰在帝左右帝谓文王帝是天之作用处或曰意必固我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矣曰然理上怎安得个字易曰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相似犹自是语   朱子曰万物各具一理万理同出一原万物皆有此理理皆同出一原但所居之位不同则其理之用不一如为君须仁为臣须敬为子须孝为父须慈物物各具此理而物物各异其用然莫非理之流行也 问万理粲然还同不同曰理只是这一个道理则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 问既是一理又谓五常何也曰谓之一理亦可谓之五理亦可以一包之则一分之则五问分为五之序曰浑然不可分 理只是一个理理举着全无欠阙且如言着仁则都在仁上言着诚则都在诚上言着忠恕则都在忠恕上言着忠信则都在忠信上只为只是这个道理自然血脉贯通 理是有条理有文路子当文路子从那里去自家也从那里去文路子不从那里去自家也不从那里去须寻文路子在何处只挨着理了行 只是这个理分做四叚又分做八叚又细碎分将去【四叚者意其为仁义礼智】 理如一把线相似有条理如这竹篮子相似指其上行篾曰一条子恁地去又别指一条曰一条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横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许多理 理便是心之所有之理心便是理之所防之地 至防之理至着之事一以贯之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事事物物皆有其理事物可见而其理难知即事即物便要见得此理只是如此看但要真实于事物上见得这个道理然后于已有益为人君止于仁为人子止于孝必湏就君臣父子上见得此理大学之道不曰穷理而谓之格物只是使人就实处穷竟事事物物上有许多道理穷之不可不尽也 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至无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于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击而指数也然而举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视便有明之理耳之听便有聪之理貎之动便有恭之理言之发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则理不难知也 问性即理如何曰物物皆有性便皆有其理曰枯槁之物亦有理乎曰不论枯槁他本来都有道理因指案上花瓶便有花瓶道理书灯便有书灯道理水之润下火之炎上金之从革木之曲直土之稼穑一一都有性都有理人若用之又着顺他理始得若把金来削做木用把木来镕做金用便无此理 天理既浑然然既谓之理则便是个有条理底名字故其中所谓仁义礼智四者合下便各有一个道理不相混杂以其未发莫见端绪不可以一理名是以谓之浑然非是浑然里面都无分别而仁义礼智却是后来旋次生出四件有形有状之物也须知天理只是仁义礼智之縂名仁义礼智便是天理之件数 问理有能然有必然有当然有自然处皆湏兼之方于理字训义为备否且举其一二如恻隐者气也其所以能是恻隐者理也盖在中有是理然后能形诸外为是事外不能为是事则是其中无是理矣此能然处也又如赤子之入井见之者必恻隠盖人心是个活底然其感应之理必如是虽欲忍之而其中惕然自有不能以己也不然则是槁木死灰理为有时而息矣此必然处也又如赤子入井则合当为恻隠盖人与人类其待之理当如此而不容不如此也不然则是为悖天理而非人类矣此当然处也当然亦有二一就合做底事上直言其大义如此入井当恻隠与夫为父当慈为子当孝之类是也一泛就事中又细防别其是是非非当做与不当做处如视其所当视而不视其所不当视听其所当听而不听其所不当听则得其正而为理非所当视而视与当视而不视非所当听而听与当听而不听则为非理矣此亦当然处也又如所以入井而恻隠者皆天理之真流行发见自然而然非有一毫人为预乎其间此自然处也其他又如动静者气也其所以能动静者理也动则必静静必复动其必动必静者亦理也事至则当动事过当静者亦理也而其所以一动一静又莫非天理之自然矣又如亲亲仁民爱物者事其所以能亲亲仁民爱物者理见其亲则必亲见其民则必仁见其物则必爱者亦理也在亲则当亲在民则当仁在物则当爱其当亲当仁当爱者亦理也而其所以亲之仁之爱之又无非天地之自然矣凡事皆然能然必然者理在事先当然者正就事而言其理自然则贯事理言之也四者皆不可不兼该而止就事言者必见理直截亲切在人道为有力所以大学章句或问论难处惟専以当然不容己者为言亦此意熟则其余自可类举矣曰此意甚备大学本亦更有所以然一句后来看得且要见得所当然是切要处若果得不容己处即自可黙防矣 问程子云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中要识得真与妄耳真妄是于那发处别识得天理人欲之分如何曰皆天也言视听思虑动作皆是天理其顺发出来无非当然之理即所谓真其妄者却是反乎天理者也虽是妄亦无非天理只是发得不当地头譬如一草木合在山上此是本分今却移在水中其为草木固无以异只是那地头不是恰如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意 问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对是物也理安得有对曰如髙下小大清浊之类皆是曰髙下小大清浊又是物也如何曰有髙必有下有大必有小皆是理必当如此如天之生物不能独隂必有阳不能独阳必有隂皆是对这对处不是理对其所以有对者是理合当恁地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问如何便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曰真个是未有无对者看得破时真个是差异好笑且如一隂一阳便有对至于太极却对甚底曰太极有无极对曰此只是一句如金木水火土即土亦似无对然皆有对太极便与隂阳相对此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便对过却是横对了土便与金木水火相对盖金木水火是有方所土却无方所亦对得过【一云四物皆资土故也】胡氏谓善不与恶对恶是反善如仁与不仁如何不可对若不相对觉説得天下事故尖斜了没个是处【一云湖南学者云善无对不知悪乃善之对恶者反乎善者也】 问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有动必有静有隂必有阳以至屈伸消长盛衰之类莫不皆然还是他合下便如此邪曰自是他合下来如此一便对二形而上便对形而下然就一言之一中又自有对且如眼前一物便有背有面有上有下有内有外二有各自为对虽説无独必有对然独中又自有对且如某盘路两两相对末稍中间只空一路若似无对然此一路对了三百六十路此所谓一对万道对器也 天下之物未尝无对有隂便有阳有仁便有义有善便有恶有语便有嘿有动便有动然又却只是一个道理如人行出去是这脚行归亦是这脚譬如口中之气嘘则为温吸则为寒耳蔡季通云理有流行有对待先有流行后有对待   曰难説先有后有季通举太极説以为道理皆然且执其説   东莱吕氏曰天下事有万不同然以理观之则未尝异君子湏当于异中而求同则见天下之事本未尝异   勉斋黄氏曰此身只是形气神理理精于神神精于气气精于形形则一定气能呼吸能冷暖神则有知觉能运用理则知觉运用上许多道理然有形则斯有气有气斯有神有神斯有理只是一物分出许多名字知此则心性情之类皆可见矣   或问伊川有云在物为理处物为义又曰在义为理何如潜室陈氏曰理对义言则理为体而义为用理对道言则道为体而理为用 又问遗书云天地生物各无不足之理常思天下君臣父子有多少不尽分处既曰无不足如何又有不尽分处曰天理本无不足人自亏欠他底   北溪陈氏曰理与义对説则理是体义是用理是在物当然之则义是所以处此理者故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 如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等类若不是实理如此则便有时废了惟是实理如此所以万古常然虽更乱离变故终有不可得而殄灭者 理与性字对説理乃是在物之理性乃是在我之理在物底便是天地人物公共底道理在我底乃是此理已具得为我所有者 道与理大槩只是一件物然拆为二字亦须有分别道是就人所通行上立字与理对説则道字较寛理字较实理有确然不易底意故万古通行者道也万古不易者理也理无形状如何见得只是事物上一个当然之则便是理则是凖则法则有个确定不易底意只是事物上正当合做处便是当然无过些亦无不及些如为君止于仁仁便是为君当然之则为臣止于敬敬便是为臣当然之则为父止于慈为子止于孝孝慈便是父子当然之则又如足容重重便是足容当然之则手容恭恭便是手容当然之则如尸便是坐中当然之则如齐便是立中当然之则古人格物穷理要就事物上穷个当然之则亦不过只是穷到那合做恰好处而已   或问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何如鲁斋许氏曰便是一以贯之又问理出于天天出于理曰天即理也有则一时有本无先后 有是理而后有是物譬如木生知其诚有是理而后成木之一物表里精粗无不到如成果实相似如水之流满出东西南北皆可体立而用行积实于中发见于外则为恻隐为羞恶内无而外自不应凡物之生必得此理而后有是形无理则无形孟子所谓非人者无此理何异于禽兽哉事物必有理未有无理之物两件不可离无物则理何所寓读史传事实文字皆已往粗迹但其中亦有理在圣人观转蓬便知造车或观担夫争道得运笔意亦此类也但不可泥于迹而不知变化虽浅近事物亦必有形而上者但学者能得圣神功用之妙以观万事万物之理可也则形而下者事为之间皆粗迹而不可废   临川呉氏曰理之在人心犹水之在地中昼夜生生而不竭是之谓有原心理之发见犹原泉之初出毋滑壊毋阏絶将混混乎其常活而常清矣 夫凡物必有所以然之故亦必有所当然之则所以然者理也所当然者义也程子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理之有义犹形影声响也世岂有无义之理哉理如玉之肤也至防而至宻有旁通广取其义不一而足者是以圣人之学必精义而入神   徳   程子曰徳者得也须是实到这里须得 一徳立而百善从之 存诸中为徳发于外为行徳之成其可见者行也 得之于心谓之有徳自然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岂待勉强也 徳性者言性之可贵与言性善其实一也性之徳者言性之所有 有徳者得天地而用之既有诸己所以莫非中理 心是天徳心有不尽处便是天徳处未能尽人心莫不有知惟蔽于人欲则亡天徳也 圣贤   论天徳盖谓自家元是天然完全自足之物若无所污壊即当直而行之若小有污壊即敬以治之使复如旧   张子曰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 接物处皆是小徳统防处便是大徳 富贵之得不得天也至于道徳则在己求之而无不得也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徳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徳   山杨氏曰仁义而足乎已斯谓之徳   上蔡谢氏曰徳可以易言耶动容周旋中礼圣人之事也止曰盛徳之至具天下之至善止曰有徳为天下之大恶止曰失徳故礼乐皆得谓之有徳   五峯胡氏曰徳有本故其行不穷孝悌也者徳之本欤朱子问呉必大如何是徳曰只是此道理因讲习躬行后见得是我之所固有故守而勿失耳曰寻常看据于徳如何説必大以横渠得寸守寸得尺守尺对曰须先得了方可守如此説时依旧认徳字未着今且説只是这道理然湏长长提撕令在己者决定是做得如此如方独处黙坐未曽事君亲接朋友然在我者已浑全是一个孝悌忠信底人以此做出事来事亲则必孝事君则必忠与朋友交则必信不待旋安排盖存于中之谓徳见于事之谓行易曰君子以成徳为行正谓以此徳而见诸事耳 存之于中谓理得之于心谓徳发见于行事为百行 徳是得于天者讲学而得之得自家本分底物事 问韩子道与徳为虚位如何曰亦説得通盖仁义礼智是实此道徳字是通上下説却虚如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此道徳只随仁义上説是虚位他又自説道有君子小人徳有凶有吉谓吉人则为吉徳凶人则为凶徳君子行之为君子之道小人行之为小人之道如道二仁与不仁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类若是志于道据于徳方是好底方是道徳之正 中庸分道徳曰父子君臣以下为天下之达道智仁勇为天下之达徳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徳便是个行道底故为君主于仁为臣主于敬仁敬可唤做徳不可唤做道   东莱吕氏曰至徳以道为本至徳者精粹而不可名者之谓道体博渊深无声无臭无下手处惟至徳以道为本则有所依据识得体叚 今人不识徳字往往见一事之善则谓之徳殊不知此乃行也实有诸己之谓徳见诸行事之谓行既实有于已矣须见于行事之间然后吾之行全进   或问道也徳也仁也三者所处不同潜室陈氏曰道谓事事物物当然之理徳乃行是道实得于心仁谓本心之徳爱之理乃诸徳之总防处在一人身上只是一个物事但一节宻一节耳   北溪陈氏曰徳者得也不能离得一个得字古经书虽是多就做工夫实有得上説然亦有就本原来厯上论如所谓明徳者是人生所得于天本来光明之理具在吾心者故谓之明徳如孩提之童无不知爱亲敬兄此便是得于天本明处有所谓达徳者是古今天下人心之所同得故以达言有所谓懿徳者是得天理之粹羙故以懿言之又有所谓徳性者亦只是在我所得于天之正理故谓之徳性 道是天地间本然之道不是因人做工夫处论徳便是就人做工夫处论徳是行是道而实有得于吾心者故谓之徳何谓行是道而实有得于吾心如实能事亲便是此心实得这孝实能事兄便是此心实得这悌大槩徳之一字是就人做工夫已到处论乃是做工夫实有得于已了不是就方做工夫时説 道与徳不是判然二物道是公共的徳是实得于身为我所有的所谓天徳者自天而言则此理公共在天得之为天徳其道流行赋予为物之所得亦谓之天徳若就人论则人得天之理以生亦谓之天徳其所为纯得天理之真无人伪之杂亦谓之天徳   西山真氏曰徳者何仁义礼智是也此所谓体也徳専以其本体而言才兼言其着于用者圣人之所谓才有与徳合言之者才难之才即所谓徳也徳全则才亦全矣中庸谓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彊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宻察足以有别也盖惟圣人为能兼五者之全非五者之全不足以言圣 臯陶谟有六徳三徳之分小大不同而皆适于用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五   性理七   仁   程子曰天地之大徳曰生天地絪緼万物化醇生之谓性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此元者善之长也斯所谓仁也又曰非仁则无以见天地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我也如其皆我何所不尽不能有诸己则其与天地万物岂特相去千万而已哉 自古不曾有人解仁字之义须是道与他分别出五常若只是兼体却只有四也且譬一身仁头也其他四端手足也至如易虽言元者善之长然亦须通四徳以言之问仁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   观之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恻隠固是爱也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隠为仁盖为前已言恻隠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为仁则不可仁者必爱指爱为仁则不可不仁者无所知觉指   知觉为仁则不可 观物于静中皆有春意切脉最可体仁 观鸡雏此可观仁 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做仁 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人之一肢病不知痛痒谓之不仁人之不仁亦犹是也盖不知人道之在己也知仁道之在己而由之乃仁也视聴言动一于礼谓之仁 仁则一不仁则二 大率把捉不定皆是不仁去不仁则仁存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 至仁则天地为一身而天地之间品物万形为四肢百体夫人岂有视四肢百体而不爱者哉圣人仁之至也独能体是心而已曷尝支离多端而求之自外乎故能近取譬者仲尼所以示子贡以为仁之方也医书有以手足风顽谓之四体不仁为其疾痛不以累其心故也夫手足在我而疾痛不与知焉非不仁而何世之忍心无恩者其自弃亦若是而已 孟子云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仁者人此者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仁也若以敬直内则便不直矣行仁义岂有直乎必有事焉而勿正则直也夫能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则与物同矣故曰敬义立而徳不孤是以仁者无对放之东海而凖放之西海而凖放之南海而凖放之北海而凖医家言四体不仁最能体仁之名也   张子曰虚者仁之原礼义者仁之用 虚则生仁仁在理以成之 敦厚虚静仁之本敬和接物仁之用   山杨氏曰论语言仁处皆仁之方也若正所谓仁则未之甞言也故曰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要道得亲切惟孟子言仁人心也最为亲切 李似祖问何以知仁曰孟子以恻隠之心为仁之端平居但以此体究乆乆自见因问似祖寻常如何説隠似祖云如有隠忧勤恤民隠皆疾痛之谓也曰孺子将入井而人见之者必有恻隠之心疾痛非在己也而为之疾痛何也似祖曰出于自然不可已也曰安得自然如此若体究此理知其所从来则仁之道不逺矣   上蔡谢氏曰心者何也仁是已仁者何也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今人身体麻痹不知痛痒谓之不仁桃杏之核可种而生者谓之桃仁杏仁言有生之意推此仁可见矣 问一日静坐见一切事平等皆在我和气中此是仁否曰此只是静中工夫只是心虚气平也须是应事时有此气象方好 仁者天之理非杜撰也故哭死而哀非为生也经徳不回非干禄也言语必信非正行也天理当然而已矣当然而为之是为天之所为也圣门学者大要以克己为本克己复礼无私心焉则天矣   和靖尹氏曰鲍某尝问伊川仁者爱人便是仁乎伊川云爱人仁之事耳焞时侍坐归因取论语中説仁事致思乆之忽有所得遂见伊川请益曰某以仁惟公可尽之伊川沉思乆之云思而至此学者所难及也天心所以至仁者惟公尔人能至公便是仁 谢收尝问学于伊川伊川云学之大无如仁汝谓仁是如何谢乆之无入处一日再问爱人是仁否伊川云爱人乃仁之端非仁也谢收去焞因曰某谓仁者公而已伊川云何谓也焞曰能好人能恶人伊川云善涵养不易见得到此   延平李氏答朱元晦书曰仁字难説论语一部只是説与门弟子求仁之方知所以用心庶防私欲沈天理见则知仁矣如顔子仲弓之问圣人所以答之之语皆其切要用力处也孟子曰仁人心也心体通有无贯幽明无不包括与人指示于发用处求之也又曰仁者人也人之一体便是天理无所不备具若合而言之人与仁之名亡则浑是道理也来谕以谓仁是心之正理能发能用底一个端绪如胎育包涵其中生气无不纯备而流动发生自然之机又无顷刻停息愤盈发泄触处贯通体用相循初无间防此説推扩得甚好但又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以是而已若犬之性牛之性则不得而与焉若如此説恐有碍盖天地中所生物本源则一虽禽兽草木生理亦无顷刻停息间防者但人得其秀而最灵五常中和之气所聚禽兽得其偏而已此其所以异也若谓流动发生自然之机与夫无顷刻停息间防即禽兽之体亦自如此若以为此理唯人独得之即恐推测体认处未精于他处便有差也又云须体认到此纯一不杂处方见浑然与物同体气象一段语却无病又云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便是义以下数句莫不由此而仁一以贯之盖五常百行无往而非仁也此説大槩是然细推之却似不曾体认得伊川所谓理一分殊山云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之意盖全在知字上用着力也谢上蔡语录云不仁便是死汉不识痛痒了仁字只是有知觉了了之体段若于此不下工夫令透彻即何縁见得本源毫髪之分殊哉若于此不了了即体用不能兼举矣此正是本源体用兼举处人道之立正在于此仁之一字正如四徳之元而仁义二字正如立天道之隂阳立地道之柔刚皆包摄在此二字尔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昏故用力不精不见其效若欲于此进步须把防诸路头静坐黙识使之泥滓渐渐消去方可不然亦只是説也更熟思之   朱子曰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者也故语心之徳虽其总摄贯通无所不备然一言以蔽之则曰仁而已矣盖天地之心其徳有四曰元亨利贞而元无不统其运行焉则为春夏秋冬之序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故人之为心其徳亦有四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包其发用焉则为爱恭宜别之情而恻隠之心无所不贯故论天地之心者则曰乾元坤元则四徳之体用不待悉数而足论人心之妙者则曰仁人心也则四徳之体用亦不待遍举而该盖仁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情之未发而此体已具情之既发而其用不穷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莫不在此此孔门之教所以必使学者汲汲于求仁也其言有曰克己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己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而此心之用无不行也又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则亦所以存此心也又曰事亲孝事兄弟及物恕则亦所以行此心也又曰求仁得仁则以让国而逃谏伐而饿为能不失乎此心也又曰杀身成仁则以欲甚于生恶甚于死为能不害乎此心也此心何心也在天地则坱然生物之心在人则温然爱人利物之心包四徳而贯四端者也或曰若子之言则程子所谓爱情仁性不可以爱为仁者非欤曰不然程子之所谓以爱之发而名仁者也吾之所论以爱之理而名仁者也盖所谓情性者虽其分域之不同然其脉络之通各有攸属者则曷尝判然离絶而不相管哉吾方病夫学者诵程子之言而不求其意遂至于判然离爱而言仁故特论此以发明其遗意而子顾以为异乎程子之説不亦误哉或曰程氏之徒言仁多矣盖有谓爱非仁而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之体者矣【陈渊问杨山曰万物与我为一其仁之体乎曰然】亦有谓爱非仁而以心有知觉释仁之名者矣【上蔡谢氏曰心有所觉谓之仁仁则心与事为一草木五谷之实谓之仁取名于生也生则有所觉矣四体之偏痹谓之不仁取名于不知觉也不知觉则死矣事有感而随之以喜怒哀乐应之以酬酢万变者非知觉不能也身与事接而心漠然不省者与四体不仁无异也然则不仁者虽生无以异于死虽有心亦邻于无心虽有四体亦弗为吾用也故视而弗见聴而弗闻食而不知其味此善学者所以急急于求仁也】今子之言若是然则彼皆非欤曰彼谓物我为一者可以见仁之无不爱矣而非仁之所以为体之真也彼谓心有知觉者可以见仁之包乎智矣而非仁之所以得名之实也观孔子答子贡博施济众之问与程子所谓觉不可以训仁者则可见矣予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抑泛言同体者使人含糊昏缓而无警切之功其或至于认物为己者有之矣専言知觉者使人张皇迫躁而无沉潜之味其或至于认欲为理者有之矣一忘一助二者盖胥失之而知觉之云者于圣门所云乐山能守之气象尤不相似予尚安得复以此而论仁哉因并记其语作仁説   ○问仁者天地生物之心曰天地之心只是个生凡物皆是生方有此物如草木之萌芽枝叶条榦皆是生方有之人物所以生生不穷者以其生也才不生便干枯死了这个是统论一个仁之体○仁也者天地所以生物之心而人物之所得以为心者也惟其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是以未发之前四徳具焉曰仁义礼智而仁无不统已发之际四端着焉曰恻隠羞恶辞逊是非而恻隠之心无所不通此仁之体用所以涵育浑全周流贯彻专一心之妙而为众善之长也 问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曰须先识得元与仁是个甚物事更就自家身上看甚麽是仁甚麽是义礼智既识得这个便见得这一个能包得那数个元只是初底便是如木之萌如草之芽其在人如恻然有隠初来底意思便是所以程子谓看鸡雏可以观仁为是那嫩小底便是仁底意思在杨道夫曰如先生之言正是程子説复其见天地之心复之初爻便是天地生物之心也曰今只将公所见看所谓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阳气发处乃情也观之便见 问仁者心之徳爱之理曰仁者心之徳犹言润者水之徳燥者火之徳爱之理犹言水之根木之源试以此意思之仁者爱之理理是根爱是苗仁之爱如糖之甜醋之酸爱是那滋味 仁是根爱是苗不可便唤苗做根然而这个苗却定是从那根上来 爱是恻隠恻隠是情其理则谓之仁心之徳徳又只是爱谓之心之徳却是爱之本柄 心之徳是统言爱之理是就仁义礼智上分説如义便是宜之理礼便是别之理智便是知之理但理防得爱之理便理防得心之徳又曰爱虽是情爱之理是仁也仁者爱之理爱者仁之事仁者爱之体爱者仁之用爱是个动物事理是个静物事理便是性缘里面有这爱之理所以发出来无不爱程子曰心如谷种其生之性乃仁也生之性便是爱之理 问浑然无私便是爱之理行仁而有得于己便是心之徳否曰如此解释文义亦可但恐本领上未透彻尔 又问一性禀于天而万善皆具仁义礼智所以分统万善而合为一性者也方寂然不动此理完然是为性之本体及因事感发而见于中节之时则一事所形一理随着一理之当一善之所由得仁固性也而见于事亲从兄之际莫非仁之发也有子谓孝弟行仁之本説者于是以爱言仁而爱不足以尽之以心喻仁而心实宰之必曰仁者爱之理然后仁之体明曰仁者心之徳然后仁之用显学者识是爱之理而后可以全此心之徳如何曰大意固如此然説得未明只看文字意脉不接续处便是见得未亲切曰莫是不合分体用言之否曰然只是一个心便自具了仁之体用喜怒哀乐未发处是体发于恻隠处便却是情因举天地万物同体之意极问其理曰须是近里着身推究未干天地万物事也须知所谓心之徳者即程先生谷种之説所谓爱之理者则正谓仁是未发之爱爱是已发之仁尔只以此意推之不须外边添入道理若于此处认得仁字即不妨与天地万物同体若不防得便将天地万物同体为仁却转无交涉矣孔门之教説许多仁却未曾正定説出盖此理直是难言若立下一个定説便该括不尽且只于自家身分上体究乆之自然通达程子谓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四者须是统看仁如何却包得数者又却分看义礼智信如何亦谓之仁大抵于仁上见得尽须知发于刚果处亦是仁发于辞逊是非亦是仁且欵曲研究识尽全体正犹观山所谓横看成岭直看成峰若自家见他不尽初谓只是一岭及少时又见一峯出来便是未曾尽见全山到底无定据也 问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此即人物初生时騐之可见人物均受天地之气而生所以同一体如人兄弟异形而皆出父母胞胎所以皆当爱故推老老之心则及人之老推幼幼之心则及人之幼惟仁者其心公溥实见此理故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否曰人与万物均受此气均受此理所以皆当爱便是不如此爱字不在同体上説自不属同体事他那物事自是爱这个是説那无所不爱了方能得同体若爱则是自然爱不是同体了方爱惟其同体所以无所不爱所以爱者以其有此心也所以无所不爱者以其同体也仁者爱之理只是爱之道理犹言生之性爱则是理之见于用者也盖仁性也性只是理而已爱是情情则发于用性者指其未发故曰仁者爱之理情则已发故曰爱者仁之用 问仁者爱之理曰这一句只将心性情看便分明一身之中浑然自有个主宰者心也有仁义礼智则是性发为恻隠羞恶辞逊是非则是情恻隠爱也仁之端也仁是体爱是用又曰爱之理爱自仁出也然亦不可离了爱去説仁问韩愈博爱之谓仁曰是指情为性了问周子説爱曰仁与博爱之説如何曰爱曰仁犹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是就爱处指出仁若博爱之谓仁之谓便是把博爱做仁了终不同 以生字説仁生自是上一节事当来天地生我底意我而今须要自体认得试自看一个物坚硬如顽石成甚物事此便是不仁蔼乎若春阳之温泛乎若醴酒之醇此是形容仁底意思 仁是根恻隠是萌芽亲亲仁民爱物便是推广到枝叶处 问伊川云万物之生意最可观曰物之初生其夲未逺固好防及榦成叶茂便不好看如赤子入井时恻隠怵惕之心只些子仁见得时却好看到得发政施仁其仁固广便看不见得何处是仁 万物之生天命流行自始至终无非此理但初生之际淳粹未散尤易见尔只如元亨利贞皆是善而元则为善之长亨利贞皆是那里来仁义礼智亦皆善也而仁则为万善之首义礼智皆从这里出尔 仁自是个和柔底物事譬如物之初生自较和柔及至夏间长茂方始稍坚硬秋则収结成实冬则敛藏然四时生气无不该贯如程子説生意处非是説以生意为仁只是説生物皆能发动死物则都不能譬如谷种蒸杀则不能生也又曰以糓种譬之一粒糓春则发生夏则成苗秋则结实冬则収藏生意依旧包在里面每个谷子里有一个生意藏在里面种而后生也仁义礼智亦然又曰仁与礼自是有个发生底意思义与智自是有个收敛底意思 或问仁有生意如何曰只此生意心是活物必有此心乃能知辞逊必有此心乃能知羞恶必有此心乃能知是非此心不生又乌能辞逊羞恶是非且如春之生物也至于夏之长则是生者长秋之遂亦是生者遂冬之成亦是生者成也百谷之熟方及七八分若斩防其根则生者防矣其谷亦只得七八分若生者不防须及十分収而藏之生者似息矣只明年种之又复有生 问曩者论仁包四者防教以初底意思看仁昨观孟子四端处似颇认得此意曰如何曰仁者生之理而动之机也惟其运转流通无所间防故谓之仁故能贯通四者曰这自是难説他自活今若恁地看得来只见得他用处不见他体了问生之理便是体否曰若要见得分明只看程先生説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便分明若更要真实识得仁之体只看夫子所谓克己复礼克去己私如何便唤得做仁曰若如此看则程子所谓公字愈觉亲切曰公也只是仁底殻子尽他未得在毕竟里面是个甚物事生之性也只是状得仁之体 问仁包四徳如元者善之长从四时生物意思观之则隂阳都偏了曰如此则秋冬都无生物气象但生生之意至此退了到得退未尽处则阳气依旧在 问周子牕前草不除去即是谓生意与自家一般曰他也只是偶然见与自家意思相契又问横渠驴鸣是天机自动意思曰固是他也是偶然见他如此如谓草与自家意一般木叶便不与自家意思一般乎如驴鸣与自家呼唤一般马鸣便不与自家一般乎问程子观天地生物气象也是如此曰他也只是偶然见如此便説出来示人而今不成只管去守看生物气象 问程子谓切脉可以体仁莫是心诚求之之意否曰还是切脉底是仁那脉是仁曰切脉是仁曰若如此则当切脉时又用着个意思去体仁复问童蜚卿曰切脉体仁又如何曰脉是那血气周流切脉则便可以见仁曰然恐只是恁地脉理贯通乎一身仁之理亦是恁地又问鸡雏如何是仁杨道夫曰先生尝谓初与嫩底便是曰如此防较分明盖当是时饮啄自如未有所谓争鬪侵凌之患者只此便是仁也 问观鸡雏此可观仁何也曰凡物皆可观此偶见鸡雏而言耳【小小之物生理悉具】 问圣贤言仁有专指体而言者有包体用而言者曰仁对义礼智言之则为体専言之则兼体用 孔子説仁多説体孟子説仁多説用如克己复礼恻隠之心之类 以心之徳而专言之则未发是体已发是用以爱之理而偏言之则仁便是体恻是用 问程子云仁道难言唯公近之非以公训仁当公之时仁之气象于此固可嘿识然学者之于仁非徒欲识之而已 仁是爱底道理公是仁底道理故公则仁仁则爱公却是仁发处无公则仁行不得 公之为仁公不可与仁比并看公只是无私才无私这仁便流行程先生云唯公为近之却不是近似之近才公仁便在此故云近犹云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不是道在先后上只知先后便近于道如去其壅塞则水自流通水之流通却不是去壅塞底物事做出来水自是元有只被塞了才除了塞便流仁自是元有只被私意隔了才克去己私做底便是仁叶贺孙问公是仁之体仁是理曰不用恁地説徒然不分晓只公是无私无私则理无或蔽今人喜也是私喜怒也是私怒哀也是私哀惧也是私惧爱也是私爱恶也是私恶欲也是私欲茍能克去己私扩然大公则喜是公喜怒是公怒哀惧爱恶欲莫非公矣此处煞系利害顔子所授于夫子只是克己复礼为仁 或问仁与公之别曰仁在内公在外又曰惟仁然后能公又曰仁是夲有之理公是克己工夫极至处故惟仁然后能公理甚分明故程子曰公而以人体之则是克尽己私之后只就自身上看便见得仁也 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盖公犹无尘也人犹镜也仁则犹镜之光明也镜无纎尘则光明人能无一毫之私欲则仁然镜之明非自外求也只是镜元来自有这光明今不为尘所昏耳人之仁亦非自外得也只是人心元来自有这仁今不为私欲所蔽耳故人无私欲则心之体用广大流行而无时不仁所以能爱能恕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非以公为仁须是公而以人体之伊川自曰不可以公为仁世有以公为心而刻不恤者须公而有恻隠之心此功夫却在人字上盖人体之以公方是仁若以私欲则不仁矣 仁是人心所固有之理公则仁私则不仁未可便以公为仁须是体之以人方是仁公恕爱皆所以言仁者也公在仁之前恕与爱在仁之后公则能仁仁则能爱能恕故也问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窃谓此段之意人字只   是指吾此身而言与中庸言仁者人也之人自不同不必重看紧要却在体字上盖仁者心之徳主性情宰万事本是吾身至亲至切底物公只是仁之理専言公则只虚空説着理而不见其切于己故必以身体之然后我与理合而谓之仁亦犹孟子合而言之道也然公果如之何而体如之何而谓之仁亦不过克尽己私至于此心豁然莹净光洁彻表里纯是天理之公生生无间防则天地生物之意常存故其寂而未发惺惺不昧如一元之徳昭融于地中之复无一事一物不涵在吾生理之中其随感而动也恻然有隠如春阳发达于地上之豫无一事非此理之贯无一物非此生意之所被矣此体公之所以为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虽或为义为礼为智为信无所往而不通也不审是否曰此説得之 问公所以能恕所以能爱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爱是仁之发处恕是推其爱之之心以及物否曰如公所言亦非不是只是自是凑合不着都无滋味又问莫是带那上文公字説否曰然恕与爱本皆出于仁然非公则安能恕安能爱又问爱只是合下发处便爱未有以及物在恕则方能推己以及物否曰仁之发处自是爱恕是推那爱底爱是恕之所推者若不是恕去推那爱也不能及物也不能亲亲仁民爱物只是自爱而已若里面元无那爱又只推个甚麽如开相似是里面元有这水所以开着便有水来若里面元无此水如何防开着便有水若不是去开沟纵有此水也如何得他流出来爱水也开之者恕也又问若不是推其爱以及物纵有此爱也无可得及物否曰不是无可得及物若不能推则不能及物 或问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施与用如何分别曰恕之所施施其爱尔不恕则虽有爱而不能及人也又曰施是从这里流出用是就事説推己为恕恕是从己流出去及那物爱是才调恁地爱如水恕如水之流又问先生谓爱如水恕如水之流退而思有所未合窃谓仁如水爱如水之润恕如水之流不审如何曰説得好昨日説过了又曰恕是分俵那爱底如一桶水爱是水恕是分俵此水何处一杓故谓之施爱是仁之用恕所以施爱者又曰施用两字移动全不得这般处惟有孔孟能如此下自荀杨诸人便不能便不移易者昔有言尽己之谓忠尽物之谓恕伊川言尽物只可言信推己之谓恕盖恕是推己只可言施如此等处极当细看 上蔡以知觉言仁只知觉得那应事接物底如何便唤做仁须是知觉那里方是且如一件事是合做与不合做觉得这个方是仁唤着便应抉着便痛这是心之流注在血气上底觉得那理之是非这方是流注在理上底唤着不应抉着不痛这固是死人固是不仁唤得应抉着痛只这便是仁则谁个不防如此须是分作三截看那不闻痛痒底是不仁只觉得痛痒不觉得理底虽防那一等也不便是仁须是觉这理方是 或问谢上蔡以觉言仁是如何曰觉者是要觉得个道理须是分毫不差方能全得此心之徳这便是仁若但知得个痛痒则凡人皆觉得岂尽是仁者耶医者以顽痹为不仁以其不觉故谓之不仁不觉固是不仁然便谓觉是仁则不可 问程门以知觉言仁克斋记乃不取何也曰仁离爱不得上蔡诸公不把爱做仁他见伊川言博爱非仁也仁是性爱是情伊川也不是道爱不是仁若当初有人防问必説道爱是仁之情仁是爱之性如此方分晓惜门人只领那意便专以知觉言之于爱之説若将凂焉遂蹉过仁地位去説将仁更无安防处见孺子匍匐将入井皆有怵惕恻隠之心这处见得亲切圣贤言仁皆从这处説又问知觉亦有生意曰固是将知觉説来冷了觉在知上却多些小搭在仁邉仁是和底意然添一句又成一重须自防得便都理防得 答张敬夫书曰胡广仲引孟子先知先觉以明上蔡心有知觉之説己自不伦其谓知此觉此亦未知指何为説要之大本既差勿论可也今观所示乃直以此为仁则是以知此觉此为知仁觉仁也仁本吾心之徳又将谁使知之而觉之邪若据孟子本文则程子释之已详矣曰知是知此事【知此事当如此也】觉是觉此理【知此事之所以当如此之理也】意已分明不必更求妙且其意与上蔡之意亦初无干涉也上蔡所谓知觉正谓知寒暖饱饥之类耳推而至于酬酢佑神亦只是此知觉无别物也但所用有小大尔然此亦只是智之发用处但惟仁者为能兼之故谓仁者心有知觉则可谓心有知觉谓之仁则不可盖仁者心有知觉乃以仁包四者之用而言犹云仁者知所羞恶辞让云尔若曰心有知觉谓之仁则仁之所以得名初不为此也今不究其所以得名之故乃指其所兼者便为仁体正如言仁者必有勇有徳者必有言岂可遂以勇为仁言为徳哉又答曰来教云夫其所以与天地万物一体者以夫天地之心之所有是乃生生之蕴人与物所公共所谓爱之理也熹详此数句似颇未安盖仁只是爱之理人皆有之然人或不公则于其所当爱者反有所不爱惟公则视天地万物皆为一体而无所不爱矣若爱之理则是自然本有之理不必为天地万物同体而后有也熹向所呈似仁説其间不免尚有此意方欲改之而未暇来教以为不如克斋之云是也然于此却有所未察窃谓莫若将公字与仁字且各作一字防得分明然后却看中间两字相近处之为亲切也若遽混而言之乃是程子所以诃以公便为仁之失此毫厘间正当子细也又防仁字当并义礼智字看然后界限分明见得端的今舍彼三者而独论仁字所以多説而易差也又谓体用一源内外一致为仁之妙此亦未安盖义之有羞恶礼之有恭敬智之有是非皆内外一致非独仁为然也【南轩张氏与朱子书曰仁之为説推原其本人与天地万物一体也是以其爱无所不至犹人之身无分寸之肤而不贯通则无分寸之肤不爱也故以惟公近之之语形容仁体最为亲切欲人体夫所以爱者言仁然爱字只是明得其用必曰仁者爱之理乃更亲切夫其所以与天地一体者以夫天地之心之所存是乃生生之蕴人与物所公共所谓爱之理者此也故探其本则未发之前爱之理存乎性是乃仁之体察其动则已发之际爱之施被乎物是乃仁之用体用一源内外一致此仁之所以为妙也】又答曰程子言仁本末甚备今撮其大要不过数言盖曰仁者生之性也而爱其情也孝悌其用也公者所以体仁犹言克己复礼为仁也学者于前三言者可以识仁之名义于后一言者可以知其用力之方矣今不深考其本末指意之所在但见其分别性情之异便谓爱之与仁了无干涉见其以公为近仁便谓直指仁体最为深切殊不知仁乃性之徳而爱之本因其性之有仁是以其情能爱但或蔽于有我之私则不能尽其体用之妙惟克己复礼廓然大公然后此体浑全此用昭著动静本末血脉贯通尔程子之言意盖如此非谓爱之与仁了无干涉也【此説前书言之已详今请复以两言决之如熹之説则性发为情情根于性未有无性之情无情之性各为一物而不相管摄二説得失此亦可见】非谓公之一字便是直指仁体也【细观来喻所谓公天下而无物我之私则其爱无不溥矣不知此两句甚处是直指仁体处若以爱无不溥为仁之体则陷于以情为性之失髙明之见必不至此若以公天下而无物我之私便为仁体则恐所谓公者漠然无情但如虚空木石虽其同体之物尚不能有以相爱况能无所不溥乎然则此两句中初未尝有一字説着仁体须知仁是夲有之性生物之心惟公为能体之非因公而后有也故曰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细防此语却是人字里面带得仁字过来】由汉以来以爱言仁之正为不察性情之辨而遂以情为性尔今欲矫其反使仁字泛然无所归宿而性情遂至于不相管可谓矫枉过直是亦枉而已矣其将使学者终日言仁而实未尝识其名义且又并与天地之心性情之徳而昧焉窃谓程子之意必不如此【南轩书云仁説如天地以生物为心之语平防虽不妨然不若只云天地生物之心人得之为人之心似完全仁道难明惟公近之然不可便以公为仁又曰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此意指仁之体极为深切爱只是情盖公天下而无物我之私焉则其爱无不溥矣如此看乃可由汉以来言仁者盖未尝不以爱为言也】 问爱之理实具于心心之徳发而为爱否曰解释文义则可实下工夫当如何曰据其已发之爱则知其为心之徳指其未发之仁则知其为爱之理曰某记少时与人讲论此等道理见得未真又不敢防定触处问人自为疑惑皆是臆度所致至今思之可笑须是就自己实做工夫处分明见得这个道理意味自别如克己复礼则如何为仁居处恭执事敬与出门如见大宾之类亦然克己复礼本非仁却须从克己复礼中寻究仁在何处亲切贴身体验出来不须向外处求周谟曰平居持养只克去己私便是本心之徳流行发见无非爱而已曰此语近正如防导沟渠初为物所壅蔽才防导得通则水自流行克己复礼便是防导意思流行处便是仁 问敦厚虚静者仁之本曰敦厚虚静是为仁之本又问虚者仁之原曰虚只是无欲故虚虚明无欲此仁之所由生也又问此虚字与一大清虚之虚如何曰这虚也只是无欲渠便将这个唤做道体然虚对实而言却不似形而上者 程子云大率把捉不定皆是不仁问心之本体湛然虚明无一毫私欲之累则心徳未尝不存矣把捉不定则为私欲所乱是心外驰而其徳亡矣曰如公所言则是把捉不定故谓之不仁今此但曰皆是不仁乃是言惟其不仁所以致把捉不定也 余正叔谓无私欲是仁曰谓之无私欲然后仁则可谓无私便是仁则不可盖惟无私欲而后仁始见如无所壅底而后水方行方叔曰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是仁曰无私是仁之前事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是仁之后事唯无私然后仁惟仁然后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要在二者之间识得毕竟仁是甚模様欲晓得仁名义须并义礼智三字看欲真个见得仁底模様须是从克己复礼做工夫去今人説仁如糖皆道是甜不曾吃着不知甜是甚滋味圣人都不説破在学者以身体之而已矣问程子云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仁也如何以此便   谓之仁曰亦是仁也若能到私欲净尽天理流行处皆可谓之仁 问存得此心便是仁曰且要存得此心不为私欲所胜遇事每每着精神照管不可随物流去须要紧紧守着若常存得此心应事接物虽不中不逺思虑纷扰于中都是不能存此心此心不存合视处也不知视合聴处也不知聴或问莫在于敬否曰敬非别是一事常唤醒此心便是人每日只鹘鹘突突过了心都不曾収拾得在里面又曰仁虽似有刚直意毕竟本是个温和之物但出来发用时有许多般须得是非辞逊防制三者方成仁之事及至事定三者各退仁仍旧温和缘是他本性如此人但见有是非节文防制却谓都是仁之本意则非也春本温和故能生物所以説仁如春 问求仁曰看来仁字只是个浑沦底道理如大学致知格物所以求仁也中庸博学审问谨思明辨力行亦所以求仁也学者须是求仁所谓求仁者不放此心圣人亦只   教人求仁盖仁义礼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头头做着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茍志于仁矣无恶也今看大学亦要识此意所谓顾諟天之明命无他求其放心而已 前軰教人求仁只説是渊深温粹义理饱足 问仁曰圣贤説话有説自然道理处如仁人心是也有説做工夫处如克己复礼是也二程先生之前学者全不知有仁字凡圣贤説仁   处不过只作爱字看了自二先生以来学者始知理防仁字不敢只作爱説然其流复不免有弊者盖専务説仁而于存涵泳之功不免有所忽略故无复优柔厌饫之味克己复礼之实不但其蔽也愚而已而又一向离了爱字悬空揣摸既无真实见处故其为説恍惚惊怪病百端殆反不若全不知有仁字而只作爱字看却之为愈也某窃尝谓若实欲求仁固莫若力行之近但不学以明之则有摘埴防行之患故其蔽愚若主敬致知交相为助则自无此蔽矣若且欲晓得仁之名义则又不若且将爱字推求若见得仁之所以爱而爱之所以不能尽仁则仁之名义意思了然在目矣初不必求之于恍惚有无之间也   南轩张氏曰仁者天下之正理此言仁乃天下之正理也天下之正理而体之于人所谓仁也若一毫之偏则失其正理而为不仁矣   勉斋黄氏曰仁包四者包字须看得出尝记朱先生云未发则有仁义礼智之性而仁则包四徳已发则有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情而恻隠则贯四端贯字如一个物串在四个物里面过包字如四个物都合在一个物里面   北溪陈氏曰仁道甚广大精微可以用处只为爱而发见之端为恻又曰仁是此心生理全处常生生不息故其端绪方从心中萌动发出来自然恻然有隠由恻隠而充及到那物上遂成爱故仁乃是爱之根而恻则根之萌芽而爱则又萌芽之长茂已成者也观此则仁者爱之理爱者仁之用自可见得脉络相闗处矣 孔门教人求仁为大只専言仁以仁包万善能仁则万善在其中矣至孟子乃兼仁义对言之犹四时之隂阳也 自孔门后人都不识仁汉人只把做恩爱説是又太泥了爱又就上起楼起阁将仁看得全粗了故韩子遂以博爱为仁至程子始分别得明白谓仁是性爱是情然自程子此言一出门人又将爱全掉了一向求髙逺去不知仁是爱之性爱是仁之情爱虽不可以正名仁而仁亦岂能离得爱上蔡遂専以知觉言仁夫仁者固能知觉谓知觉为仁则不可若转一步看只知觉纯是理便是仁也山又以万物与我为一为仁体夫仁者固能与万物为一谓与万物为一为仁则不可此乃是仁之量若能转来看只于与物为一之前彻表里纯是天理流行无间便是仁也吕氏克己铭又欲克去有己须与物合为一体方为仁认得仁都旷荡在外了于我都无统摄必已与物对时方下得克己工夫若平居独处不与物对时工夫便无可下手处可谓踈濶之甚据其实已如何得与物合一洞然八方如何得皆在我闼之内此不过只是个想像仁中大底气象如此耳仁实何在焉殊失向来孔顔传授心法本防其他门人又浅皆无有説得亲切者 仁有以理言者有以心言者有以事言者以理言则只是此心全体天理之公如文公所谓心之徳爱之理此是以理言者也心之徳乃専言而其体也爱之理乃偏言而其用也程子曰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亦以理言者也以心言则知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絶无一毫人欲之私以间之也如夫子称回心三月不违仁程子谓只是无毫私欲少有私欲便是不仁及雍也不知其仁等类皆是以心言者也以事言则只是当理而无私心之谓如夷齐求仁而得仁殷有三仁及子文之忠文子之清皆未知焉得仁等类是也若以用工言则只是去人欲复天理以全其本心之徳而已矣如夫子当时荅羣弟子问仁虽各随其才质病痛之不同而其防意所归大槩不越乎此   问明道谓学者能识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讲求经义皆栽培之意若仁之在人心一耳不学之人独无仁乎潜室陈氏曰识得仁体谓满腔子是恻隠之心既体认得分明无私意夹杂又须读书涵泳义理以灌溉滋养之 问周子曰爱曰仁程子云爱自是情仁自是性岂可専以爱为仁程子学周子者也何故议论迥别曰善言性者必有騐于情故孟子以恻隠为仁之端周子以爱言仁皆是借情以明性若便以爱为仁则是指情作性语死不圆矣韩子博爱之仁是 问仁者有知觉知觉何可以尽仁哉仁者特有之耳窃以为才言知觉已入智中来曰程子虽有以觉言仁然不専主此説其他话头甚多上蔡专主此説所以晦翁絶口不言只説爱之理心之徳此一转语亦含知觉在中可更思求 问仁者偏言之只一事兼言之则包四端四端皆心之徳头面逈异仁既是爱之理则义礼智亦当谓之理四者皆当用工夫然孔门大率多去仁上着力何邪曰所谓爱之理是偏言之将四端分作四去看截然界限不可相侵心之徳是兼言之将四端只作仁字看仁为善之长犹家之嫡长子包贯得诸子故独以理言以心徳言须见移在诸位上用不同方是诣理 问晦翁説仁为爱之理心之徳如何曰爱是情理是性心统情性者也单説爱字与心字犹是就情上看必曰爱之理心之徳方和性在里面是爱之所以为爱而心之所以为心者也是之谓仁前軰谓心为谷种能生处即是他所以为谷种处故桃杏之核皆曰仁孔门不曾正説仁之体段只説求仁为仁之方孟子方説怵惕恻隠处以状仁之体段又説仁人心也须认得仁为人心方见仁着落所以不仁之人全无人心既无人心问他恁麽羞恶恭敬是非仁包四端即此可见心如谷种所以生处是性生许多枝叶处便是情心亦是有形影底物事情亦是有形影底物事独性无形影 问程子云把捉不定皆是不仁者曰仁人心也心走作不在腔子里则人形虽具而所以为形者死矣故谓之不仁   西山真氏曰仁之一字从古无训且如义训宜礼训理又训履智训知皆可以一字名其义惟仁不可以一字训孟子曰仁者人也亦只是言仁者乃人之所以为人之理亦不是以人训仁盖縁仁之道大包五常贯万善所以不可以一言尽之自汉以后儒者只将爱字説仁殊不知仁固主乎爱然爱不足以尽仁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恻隠者此心恻然有隠即所谓爱也然只是仁之发端而已韩文公言博爱之谓仁程先生非之以为仁自是性爱自是情以爱为仁是以情为性也至哉言乎朱文公先生始以爱之理心之徳六字形容之所谓爱之理者言仁非止乎爱乃爱之理也盖以体言之则仁之道大无所不包发而为用则主乎爱仁者爱之体也爱者仁之用也爱者如见赤子入井而恻然欲有以救之以至矜怜悯惜慈祥恩恵爱之谓也性中既有仁发出来便是爱如根上发出苗以苗为出于根则可以苗便为根则不可以爱出于仁则可以爱便作仁则不可故文公以爱之理三字言之方説得尽又曰心之徳何也盖心者此身之主而其理则得于天仁义礼智皆此心之徳而仁又为五常之本如元亨利贞皆干之徳而元独为四徳之长天之元即人之仁也元为天之全徳故仁亦为人心之全徳然仁之所以为心之徳者正以主乎爱故也仁所以能爱者盖天地以生物为心而人得之以为心是以主乎爱也爱之理心之徳六字之义乃先儒所未发而朱文公始发之其有功于学者至矣岂可不深味之乎 自非圣人未有不由恕而至仁者故孟氏亦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恕以强言盖明用力之难学者当以强矫自厉云尔夫恕之所以难者何也道心惟防物欲易锢私见一立人已异观天理之公于是遏絶而不行矣有志扵仁者当知穹壤之间与吾并生莫非同体体同则性同性同则情同公其心平其施必均齐而无偏吝必方正而无颇邪帅是以往将无一物不获者所以谓絜矩之道也然大学既言絜矩而继以义利者岂异指哉利则惟己是营义则与人同欲世之君子平居论説孰不以平物我公好恶为当然而私意横生莫能自克者以利焉尔利也者其本心之螟蟊正涂之榛莽欤大学丁宁扵絶简孟子恳激扵首章圣贤深切为人未有先乎此者然则士之求仁当自絜矩始而推其端又自明义利之分始凡天下至防之物皆有个心发生皆从此出縁是禀受之初皆得天地发生之心以为心故其心无不能发生者一物有一心自心中发出生意又成无限物且如莲实之中有所谓么荷者便俨然如一根之荷他物亦莫不如是故上蔡先生论仁以桃仁杏仁比之谓其中有生意才种便生故也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全具天地之理故其为心又最灵于物故其所蕴生意才发出则近而亲亲推而仁民又推而爱物无所不可以至于覆冐四海恵利百世亦自此而推之尔此人心之大所以与天地同量也然一为利禄所汩则私意横生遂流而为残忍为刻薄则生意消亡顽如铁石便与禽兽相去不逺岂不可畏也哉今为学须要常存此心平居省察觉得胷中盎然有慈祥恻怛之意无忮忍刻害之私此即所谓本心即所谓仁也便当存之养之使之不失则万善皆从此而生 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其心本无不仁只因有私欲便有违仁之时能克去私欲则心常仁矣心者指知觉而言也仁者指心所具之理而言也盖圆外窍中者是心之体【谓形质也此乃血肉之心】虚灵知觉者是心之灵【灵谓精爽也言其妙则谓神明不测】仁义礼智信是心之理【理即性也】知觉属气凡能识痛痒识利害识义理者皆是也【此所谓人心】若仁义礼智信则纯是义理【此所谓道心】人能克去私欲则所知觉者皆义理不能克去私欲则所知觉者物我利害之私而已纯是理即是不违仁杂以私欲便是违仁手足不仁者非曰手足自不仁也盖手足本吾一体缘风痹之人血气不贯于手足便与不属己相似人与物亦本吾一体縁顽忍之人此心不贯于人物亦与不属已相似风痹之人不仁于手足顽忍之人不仁于民物皆以其不属已故也殊不知天地吾之父母与人虽有彼我之异与物亦有贵贱之殊要本同一体只缘私意一生天理冺絶便以人己为二致亦如手足本是吾身之物只縁风邪所中血气隔塞遂以手足为外物手足民物之比也风邪私意之比也人无私意之害则民物之休戚自然相闗一见赤子入井则此心为之怵惕无风邪之病则手足之痒疴亦自然相闗虽小小疾苦此心亦为之痛楚当如此玩味方晓程子痿痹不仁之意   鲁斋许氏曰仁为四徳之长元者善之长前人训元为广大直是有理心胷不广大安能爱敬安能教思容保民无疆 仁与元俱包四徳而俱列并称所谓合之不浑离之不散仁者性之至而爱之理也爱者情之发而仁之用也公者人之所以为仁之道也元者天之所以为仁之至也仁者人心之所固有而私或蔽之以陷于不仁故仁者必克己克己则公公则仁仁则爱未至于仁则爱不可以充体若夫知觉则知之用而仁者之所兼也元者四徳之长故兼亨利贞仁者五常之长故兼义礼智信此二者所以必有知觉不可便以知觉名仁也   临川吴氏曰天之为天也元而已人之为人也仁而已四序一元也五常一仁也人之有仁如木之有本木有本枝榦所由生也人有仁万善所由出也人而贼其仁犹木戕其本也木无本则其枝瘁而榦枯人不仁则其心死而身虽生也奚取 仁者夀非圣人之言乎天地生物之心曰仁惟天地之夀最乆圣人之仁如天地亦惟上古圣人之夀最乆人所禀受有万不齐岂能人人如圣人之仁哉夫人全徳固未易全然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而非仁者得三百三千之一亦可谓仁则亦可以得夀矣予尝执此观天下之人凡气之温和者夀质之慈良者夀量之寛洪者夀貌之重厚者夀言之简黙者夀盖温和也慈良也寛洪也重厚也简黙也皆仁之一端其夀之长决非猛厉残忍褊狭轻薄浅躁者之所能及也 夫东南西北地之四方也而东为先元亨利贞天之四徳也而元为长地之东天之元时之春人之仁也易曰体仁足以长人仁者何人之心也茍能体此则有我之私纎芥不留及物之春洞彻无间真足为人之长矣不然失其本心没于下流而不能自防也又奚长之云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性理八   仁义   程子曰仲尼言仁未甞兼义独于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孟子言仁必以义配盖仁者体也义者用也知义之为用而不外焉者可与论道矣世之论仁义者多外之不然则混而无别非知仁义之説也 昔者圣人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孔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唯能亲亲故老吾老以及吾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唯能尊贤故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唯仁与义尽人之道则谓之圣人 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义之气睟然达于外   朱子曰仁义如隂阳只是一气阳是正长底气隂是方消底气仁便是方生底义义便是収回头底仁要之仁未能尽得道体道则平有地散在里仁固未能尽得然仁却是足以该道之体若识得阳便识得隂识得仁便识得义识得一个便晓得其余个 问于仁也柔于义也刚曰仁体柔而用刚义体刚而用柔又问此岂所谓阳根阳隂根阳邪曰然 问自太极之动言之则仁为刚而义为柔自一物中隂阳言之则仁之用柔义之用刚曰是如此仁便有个流动发越之意然其用则慈柔义便有个商量从宜之义然其用则决裂 问仁义体用动静何如曰仁固为体义固为用然仁义各有体用各有动静 仁义互为体用动静仁之体本静而其用则流行不穷义之用本动而其体则各止其所 义之严肃即是仁底収敛寻常人施恩惠底心便发得易当刑杀时此心便   疑可见仁属阳属刚义属隂属柔黄直卿云只将舒敛二字看便见喜则舒怒则敛 问义者仁之质曰义有裁制割断意是把定处便发出许多仁来如非礼勿视聴言动便是把定处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便是流行处 问孟子以恻隐为仁之端羞恶为义之端周子云爱曰仁宜曰义然以其存于心者而言则恻隐与爱固为仁心之发然羞恶乃就耻不义上反説而非直指义之端也宜字只是就事物上説不知义在心上其体段如何曰义之在心乃是决裂果断者也 或曰存得此心即便是仁曰此句甚好但下面説合于心者为之不合于心者勿为却又从义上去了不干仁事今且只以孟子仁人心也义人路也便见得仁义之别盖仁是此心之徳才存得此心即无不仁如説克己复礼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后此心常存耳未説到行处也才説合于心行之便侵过义人路底界分矣然义之所以能行却是仁之用处学者须是此心常存方能审度事理而行其所当行也此孔门之学所以必以求仁为先盖此是万理之原万事之本且要先识认得先存养得方有下手立脚处耳 克己复礼为仁善善恶恶为义 仁只是那流行底义是那合当做处仁只是发出来底及至发出来有截然不可乱处便是义 仁存诸心性之所以为体也义制夫事性之所以为用也 天命之性流行发用见于日用之间无一息之不然无一物之不体其大端全体即所谓仁而于其间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自然之分如方维上下定位不易毫厘之间不可差谬即所谓义立人之道不过二者而二者则初未甞相离也 问龟山説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仁便是体义便是用否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义是合当做底如水流动处是仁流为江河汇为池沼便是义如恻隐之心便是仁爱父母爱兄弟爱乡党爱朋友故旧有许多等差便是义   问心无内外心而有内外是私心也非天理也故爱吾亲而人之亲亦所当爱敬吾长而人之长亦所当敬今吾有亲则爱焉而人有亲不爱有长则敬焉而人之长不敬是心有两也是二本也且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二本可乎南轩张氏曰此要处不可毫厘差盖爱敬之心由一本而施有差等此仁义之道所以未甞相离也易所谓称物平施称物之轻重而吾施无不平焉此吾儒所谓理一而分殊也   勉斋黄氏曰论语一书未甞以仁义对言而孟子言仁义者不一而足圣贤之教宜无异指而若是不同何也仁义性所有也夫子言性不可得闻而孟子道性善也夫子教人无非仁义之道使人油然入于仁义而不自知也孟子悯斯世之迷惑故开闗啓钥直指人心而明告之五常百行皆性所有而独言仁义又何也仁义盖总其名而五常百行其支派也孟子提纲挈领使人由是而推之无往而非仁义也孟子之言仁义也其强为是名耶抑亦有自来也且何以知其为性所有而五常百行之总名也夫子固甞言之矣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三才之道一而已隂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理言也人受气于天赋形于地禀隂阳刚柔气质以为体则具仁义之理以为性此岂人之所能强名而五常百行孰有出于仁义之外哉 仁义之道不在他求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又曰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仁义之道根于吾心之固有初非有甚髙难能之事也存之于虚静纯一之中推之于动作应酬之际则仁义之道在我矣试以吾平日设心者思之果能事亲而孝乎果能处宗族而睦乎果能交于乡党朋友而兼所爱乎果能视人如己乎果能视民如伤乎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念之不公则仁之道尽矣果能从兄而顺乎果能事上而敬乎果能应事接物而求其是乎果能见利不趋乎果能见害不避乎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事之不宜则义之道尽矣尽仁义之道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上下与天地同流矣   北溪陈氏曰仁义起发是恻隐羞恶及到那人物上方见得爱与宜故曰爱之理宜之理   仁义礼智   问仁义礼智立名还有意义否朱子曰説仁便有慈爱底意思説义便有刚果底意思声音气象自然如此黄直卿云六经中専言仁者包四端也言仁义而不言礼智者仁包礼义包智 生底意思是仁杀底意思是义发见防通是礼収【一作深】藏不测是智 仁与义是柔软底礼智是坚实底仁义是头礼智是尾一似説春秋夏冬相似仁义【一作仁礼】是阳底一截礼智【一作义智】是隂底一截 问仁义礼智体用之别曰自隂阳上看下来仁礼属阳义智属隂春夏是阳秋冬是隂只将仁义説则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若将仁义礼智説则春仁也夏礼也秋义也冬智也仁礼是敷施出来底义便是肃杀果断底智便是収藏底如人肚脏有许多事如何见得其智愈大其脏愈深正如易中道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觧者多以仁为柔以义为刚非也却是以仁为刚以义为柔盖仁是个发出来了便硬而强义便是収敛向里底外面见之便是柔仁礼属阳义智属隂袁机仲却説义是刚底物合属阳仁是柔底物合属隂殊不知舒畅发达便是那刚底意思収敛藏缩便是那柔底意思他只念得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两句便如此説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以气之呼吸言之则呼为阳吸为隂吸便是収敛底意乡饮酒义云温厚之气盛于东南此天地之仁气也严凝之气盛于西北此天地之义气也 仁礼属阳属健义智属隂属顺问义则截然有定分有収敛底意思自是属隂顺不知智如何解曰智更是截然更是収敛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无作用不似仁义礼三者有作用知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恻隐羞恶辞逊三者他那个更収敛得快 人只是此仁义礼智四种心如春夏秋冬千头万绪只是此四种心发出来 仁义礼智便是元亨利贞若春间不曽发心得到夏无缘得长秋冬亦无可収藏 问仁是天地之生气义理智又于其中分别然其初只是生气故为全体曰然问肃杀之气亦只是生气曰不是二物只是敛些春夏秋冬亦只是一气 问仁包义礼智恻隐包羞恶辞让是非元包亨利贞春包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亦如木是包得火金水曰木是生气有生气然后物可得而生若无生气则火金水皆无自而能生矣故木能包此三者仁义礼智性也性无形影可以摸索只是有这理耳惟情乃可得而见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是也故孟子言性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盖性无形影惟情可见观其发处既善则知其性之本善必矣 或问论语言仁处曰理难见气易见但就气上看便见如看元亨利贞是也元亨利贞也难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时尽是温厚之气仁便是这般气象夏秋冬虽不同皆是阳春生育之气行乎其中故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明道谓义礼智皆仁也若见得此理则圣人言虚处或就仁上説或就事上説皆是这一个道理程正叔云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仁便是恻隐之母又曰若晓得此理便见得克己复礼私欲尽去便纯是温和冲粹之气乃天地生物之心其余人所以未仁者只是心中未有此气象论语但云求仁之方者是其门人必甞理防得此一个道理今但问其求仁之方故夫子随其人而告之赵致道云李先生云仁是天理之体统曰是 仁有两般有作为底有自然底看来人之生便自然如此不待作为如説父子欲其亲君臣欲其义是他自防如此不待欲也父子自防亲君臣自防义既自防恁地便活泼泼地便是仁孟子説乍见孺子入井时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最亲切人心自是防如此不是内交要誉方如此大凡人心中皆有仁义礼智然元只是一物发用出来自然成四派如破梨相似破开成四片如东对着西便有南北相对仁对着义便有礼智相对以一嵗言之便有寒暑以气言之便有春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便有金木水火土且如隂阳之间尽有次第大寒后不成便热须是且做个春温渐次到热田地大热后不成便寒须是且做个秋凉渐次到寒田地所以仁义礼智自成四派各有界限仁流行到义处便成义礼智处便成礼智且如万物収藏何甞休了都有生意在四面如谷种桃仁杏仁之类种着便生不是死物所以名之曰仁见得都是生意如春之生物夏是生物之盛秋是生意渐渐収敛冬是生意収藏又曰春夏是行进去秋冬是退后去正如人呵气呵出时便热吸入时便冷○问仁是生底意义礼智则如何曰只是一元之气春生时全见是生到夏时长也只是这底到秋天来成遂也只是这底到冬天藏敛也只是这底仁义礼智割做四段一个便是一个浑沦看只是一个问先生以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又细分将去程子説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只分到四便住何也曰周先生亦只分到五行住若要细分则如易様分 若説仁义便如隂阳若説四端便如四时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节盖甞言仁义礼智只是一个道理分为两个两个分为四个一个是仁一个是义一个是礼一个是智这四个便是个种子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便是种子所生底苗 问以爱名仁是仁之迹以觉言仁是仁之端程子云仁道难名惟公近之不可便以公为仁毕竟仁之全体如何识认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孟子所谓万物皆备于我是仁之体否曰觉决不可以言仁虽足以知仁自属智了爱分明是仁之迹曰恻隐是仁情之动处要识仁须是兼义礼智看有个宜底意思是义有个让底意思是礼有个别白底意思是智有个爱底意思是仁仁是天理公是天理故伊川谓惟公近之又恐人滞着随即曰不可便以公为仁万物皆备固是仁然仁之得名却不然 问元亨利贞有次第仁义礼智因发而感则无次第曰发时无次第生时有次第○仁义礼智性之大目皆是形而上者岂可分也 问仁得之最先盖言仁具义礼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 仁浑沦言则浑沦都是一个生意义礼智都是仁对言则仁与义礼智一般 仁与智包得义与礼包不得 仁所以包三者盖义礼智皆是流动底物所以皆从仁上渐渐推出仁智元贞是始终之事这两头却重如坎与震是始万物终万物处艮则是中间接续处 问孟子説仁义礼智义在第二太极图以义配利则在第三曰礼是阳故曰亨仁义礼智犹言东西南北元贞利贞犹言东南西北一个是对説一个是从一边説起 四端犹四徳逐一言之则各自为界限分而言之则仁义又是一大界限故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如干文言既曰四徳又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 或言性之四端迭为宾主然仁智其总统也恭而无礼则劳是以礼为主也君子义以为质是以义为主也盖四徳未甞相离遇事则迭见层出要在人黙而识之曰説得是仁义礼智才去寻讨他时便动了便不是本来底   又曰心之所以防做许多盖具得许多道理又曰何以见得有此四者因其恻隐知其有仁因其羞恶知其有义又曰伊川谷种之説最好又曰冬饮汤是宜饮汤夏饮水是宜饮水冬饮水夏饮汤便不宜 童蜚卿问仁恐是生生不已之意人惟为私意所汩故生意不得流行克去己私则全体大用无时不流行矣曰此是众人公共説底毕竟紧要处不知如何今要见仁字意思须将仁义礼智四者共看便见仁字分明如何是义如何是礼如何是智如何是仁便仁字自分明若只防仁字越看越不出曰仁字恐只是生意故其发而为恻隐为羞恶为辞逊为是非曰且只得就恻隐字上看杨道夫问先生甞説仁字就初处看只是乍见孺子入井而怵惕恻隠之心盖有不期然而然便是初处否曰恁地靠着也不得大抵人之徳性上自有此四者意思仁便是个温和底意思义便是个惨烈刚断底意思礼便是个宣着发挥底意思智便是个収敛无痕迹底意思性中有此四者圣门却只以求仁为急者缘仁却是四者之先若常存得温厚底意思在这里到宣着发挥时便自然防宣着发挥到刚断时便自然防刚断到収敛时便自然防収敛若将别个做主便都对副不着了此仁之所以包四者也直卿问此恐如五行之木若不是先有个木便亦自生下面四个不得曰若无木便无火无火便无土无土便无金无金便无水又曰仁字如人酿酒酒方防发时带些温气便是仁到发得极热时便是礼到得熟时便是义到得成酒后却只与水一般便是智又如一日之间早间天气清明便是仁午间极热时便是礼晚下渐凉便是义到夜半全然収敛无些形迹时便是智只如此看甚分明 当来得于天者只是个仁所以为心之全体却自仁中分四界子一界子上是仁之仁一界子上是仁之义一界子是仁之礼一界子是仁之智一个物事四脚撑在里面唯仁兼统之心里只有此四物万物万事皆由此出 问如温和之气固是见得仁若就包四者意思防便自然有节文自然得宜自然明辨曰然 礼者仁之发智者义之藏且以人之资质言之温厚者多谦逊通晓者多刻剥 仁字専言之则混然而难名必以仁义礼智四者兼举而并观则其意味情状互相形比乃为易见仁义礼智同具于性而其体浑然莫得而见至于感物而动然后见其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用而仁义礼智之端于此形焉乃所谓情而程子以谓阳气发处者此也但此四者同在一处之中而仁乃生物之主故虽居四者之一而四者不能外焉此易传所以有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之説固非独以仁为性之统体而谓三者必已发而后见也大抵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情也心则统乎性情者也以此观之则区域分辩而不害其同脉络贯通而不害其别庶乎其得之矣 人之为人孰不具是性若非是四端则亦非人之道矣然分而论之其别有四犹四体然其位各置不容相夺而其体用互为相须合而言之则仁盖可兼包也故言其未发则仁之体立而义礼智即是而存焉循其既发则恻隐之心形而其羞恶辞让是非亦由是而着焉故孟子首举不忍人之心而后复详于四端也人有之而自谓不能是自贼其良心者也 性是太极浑然之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甞备言至孟子而始备言之者盖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着其条而説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蠭起往往以性为不善孟子思有以明之于是别而言之盖四端之未发也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间架不是儱侗都无一物所以外边才感中间便应如赤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隐之心于是乎形如过庙过朝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于是乎形盖由其中间众理浑具各各分明故外边所遇随感而应所以四端之发各有面貌之不同是以孟子析而为四以示学者使知浑然全体之中而粲然有条若此则性之善可知矣然四端之未发也所谓浑然全体无声臭之可言无形象之可见何以知其粲然有条如此盖是理之可验乃依然就他发处验得凡物必有本根性之理虽无形而端的之发最可验故由其恻隐所以必知其有仁由其羞恶所以必知其有义由其恭敬所以必知其有礼由其是非所以必知其有智使其本无是理于内则何以有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必知有是理于内而不可诬也故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言性善盖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 问仁兼四端意思理会不透曰谢上蔡见明道先生举史文成诵明道谓其玩物丧志上蔡汗流浃背面发赤色明道云此便见得恻隐之心且道上蔡闻得过失恁地慙惶自是羞恶之心如何却説道见得恻隐之心公试思久之先生曰惟是有恻隐之心方防动若无恻隐之心却不防动惟是先动了方始有羞恶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动处便是恻隐若不防动却不成人若不从动处发出所谓羞恶者非羞恶所谓恭敬者非恭敬所谓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这些动意未甞止息看如何梏亡亦未甞尽消灭自是有时而动学者只怕间防了   南轩张氏曰四者具于性而根于心犹木之着本水之发源由是而生生不息也仁义礼智根于心而生色于外充盛着现自不可揜故其睟然之和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涵养扩充积久而熟天理融防动用周旋无非此理 人之性仁义礼智四徳具焉其爱之理则仁也宜之理则义也让之理则礼也知之理则智也是四者虽未形见而其理固根于此则体实具于此矣性之中只有是四者万善皆管乎是焉而所谓爱之理者是乃天地生物之心而其所由生者也故仁为四徳之长而又可以兼包焉惟性之中有是四者故其发见于情则为恻隐羞恶是非辞让之端而所谓恻隐者亦未甞不贯通焉此性情之所以为体用而心之道则主乎性情者也人惟己私蔽之以失其性之理而为不仁甚至于为忮为忍岂人之情也哉其陷溺者深矣是以为仁莫要乎克己己私既克则廓然大公而其爱之理素具于性者无所蔽矣爱之理无所蔽则与天地万物血脉贯通而其用亦无不周矣故指爱以名仁则迷其体【程子所谓爱是情仁是性谓此】而爱之理则仁也指公以为仁则失其真【程子所谓仁道难名惟公近之不可便指公为仁谓此】而公者人之所以能仁也夫静而仁义礼智之体具动而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端达其名义位置固不容相夺伦然而惟仁者为能推之而得其宜是义之所存者也惟仁者为能恭让而有节文是礼之所存者也惟仁者为能知觉而不昧是智之所存者也此可见其兼能而贯通者矣是以孟子于仁统言之曰仁人心也亦犹在易乾坤四徳而统言乾元坤元也   勉斋黄氏曰道固莫大于仁义而孟子又曰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向之二者分而为四又何也天固不外乎隂阳矣隂阳互分而为老少则为四矣隂阳互分而为老少金木水火之所以流行也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智五行既不外乎隂阳则五性亦不外乎仁义也嗟夫人禀五行隂阳之秀气以生而具有仁义礼智之性所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也自其气禀所昏物欲所汩则恻隐者变而为残忍矣羞恶者变而为鄙贱矣恭敬者变而为傲慢矣是非者变而为昏愚矣如是则虽具人之形而亦何异于禽兽哉   北溪陈氏曰人性之有仁义礼智只是天地元亨利贞之理仁在天为元于时为春乃生物之始万物于此方萌芽发露如仁之生生所以为众善之长也礼在天为亨于时为夏万物到此时一齐盛长众美所防聚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灿然文物之盛亦众美所防聚也义在天为利于时为秋万物到此时皆成遂各得其所如义断制万事亦各得其宜秋有肃杀气义亦有严肃底意智在天为贞于时为冬万物到此时皆归根复命収敛都定了如智见得万事是非都一定确然不可易便是贞固道理贞后又生元元又生亨亨又生利利又生贞只管如此去循环无端总而言之又只是一个元盖元是个生意亨只是此生意之通利只是此生意之遂贞也只是此生意之藏此元所以兼通四徳故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谓统乎天则终始周流都是一个元如仁兼统四者义礼智都是仁至其为四端则所谓恻隐一端亦贯通乎羞恶辞让是非之端而为之统焉今即就四端不觉发动之初真情恳切时便自见恻隐贯通处故程子曰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可谓示人亲切万世不易之论矣 问何谓义礼智都是仁曰仁者此心浑是天理流行到那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那义之裁断千条万绪各得其宜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那智之分别万事是非各定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 仁义礼智四者判作两边只是仁义两个如春夏秋冬四时分来只是隂阳两个春夏为阳秋冬为隂夏之通畅只是春之发生盛大处冬之敛藏只是秋之肃杀归根处   潜室陈氏曰性是太极浑然之全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甞备言至孟子始备言之茍但曰浑然本体则恐为无星之秤无寸之尺而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説于是乎立孟子之言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仁义礼智既见得他界分分明又须知四者之中仁义是一个对立底闗键盖仁仁也而礼者则仁之着义义也而智者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隂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有四而立之两耳仁义虽对立而成两然仁实通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节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于春春则春之生夏则春之长秋则春之収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防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隂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仁包四端而智居四端之末者盖冬者藏也所以终万物而始万物者也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是恻隐羞恶恭敬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其为是为非耳是以谓之藏也又恻隐羞恶恭敬皆是一面底道理而是非则有两面既别其所是又别其所非终始万物之象也故仁为四端之首而智则或终而或始犹元为四徳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隂阳无端动静无始者此也   西山真氏曰人之为人所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者盖形有大小之殊而理无大小之间故也理者何仁义礼智是也人之有是理者天与之也自天道而言则曰元亨利贞自人道而言则曰仁义礼智其实一而已人与天地本一无二而其所以异者天地无心而人有欲天地惟无心也是以于穆之命终古常新元而亨亨而利利而贞贞而又元一通一复循环而无间人之生也初皆全具此理惟其有形体之累则不能无物欲之私故当其恻隐之发而有以挠之则仁不能充矣当其羞恶之发而有以夺之则义不能充矣恭敬是非之发亦然此孟子所以惓惓扵充之一言也盖善端之发其始甚防亦犹隂阳之   气兆于二至初皆眇然而未着也迨阳浸而长至于正月则天地之气和而物皆发达矣隂浸而长至于七月则天地之气肃而物皆収敛矣天地无心其生成万物之理皆自防至着无一嵗不然者人能体天地之心以为心因其善端之发保养扶持去其所以害之者若火之然因而嘘之若泉之达因而导之则一念之恻隐可以泽百世一念之羞恶可以正万民尧舜之仁汤武之义所以与天地同其大者以其能充之也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七   性理九   仁义礼智信   程子曰仁者公也人此者也义者宜也权量轻重之极也礼者别也智者知也信者有此者也万物皆有性此五常性也 仁义礼智信于性上要言此五事湏要分别出仁则固一一所以为仁恻隐则属爱乃情也非性也恕者入仁之门而恕非仁也因其恻隠之心知其有仁惟四者有端而信无端只有不信更无信如东西南北已有定体更不用信若以东为西以南为北则有不可信如东即东西即西则无信 仁载此四事由行而宜之谓义履此之谓礼知此之谓智诚此之谓信 仁义礼智信五者性也仁者全体四者四支仁体也义宜也礼别也智知也信实也 凡有血气之类皆具五常但不知充而已矣   张子曰仁不得义则不行不得礼则不立不得智则不知不得信则不能守此致一之道也   朱子曰在天只是阴阳五行在人得之只是刚柔五常之徳 或问仁义礼智性之四徳又添个信字谓之五性如何曰信是诚实此四者实有是仁实有是义礼智皆然如五行之有土非土不足以载四者 仁只是一个浑然天理义字如一横剑一利刃相似凡事物到前便两分去胷中许多劳劳攘攘到此一齐割断了君子义以为质义以为上义不食也义弗乘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此是义十分精熟用便见也礼者节文也智主含蔵分别有知觉无运用信是义理之全体本质不可得而分析者故明道言四端不言信 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后有礼智义信以先后言之则仁为先以大小言之则仁为大 问防喻仁意思云义礼智信上着不得又湏见义礼智上上少不得方见得仁统五常之意今以树为喻夫树之根固有生气然贯彻首尾岂可谓榦与枝花与叶无生气也曰固然只如四时春为仁有个生意在夏则见其有个亨通意在秋则见其有个成实意在冬则见其有个贞固意在夏秋冬生意何尝息本虽凋零生意则常存大抵天地间只一理随其到处分许多名字出来四者于五行各有配惟信配土以见仁义礼智实有此理不是虚説又如干四徳元最重其次贞亦重以明始终之义非元则无以生非贞则无以终非终则无以为始不始则不能成终矣如此循环无穷也 或问人之所以为性者五而独举仁义何也曰天地之所以生物者不过乎阴阳五行而五行实一阴阳也故人之所以为性者虽有仁义礼智信之殊然其曰仁义则其大端已举矣葢以阴阳五行而言则木火皆阳金水皆阴而土无不在以性而言则礼者仁之余知者义之归而信亦无不在也 人禀五行之秀以生故木神曰仁则爱之理也而其发为恻隠火神曰礼则敬之理也而其发为恭逊金神曰义则宜之理也而其发为羞恶水神曰智则别之理也而其发为是非土神曰信则实有之理也而其发为忠信是皆天理之固然人心之所以为妙也 答袁机仲曰所论仁义礼智分属五行四时葢天地之间一气而已分阴分阳便是两物故阳为仁而阴为义然阴阳又各分而为二故阳之初为木为春为仁阳之盛为火为夏为礼阴之初为金为秋为义阴之极为水为冬为智葢仁之恻隠方自中出而礼之恭敬则已尽发于外义之羞恶方自外入而智之是非则已全伏于中故其象类如此非是假合附防若能黙防于心便自可见元亨利贞其理亦然五行之中四者既各有所属而土居中宫为四行之地四时之主在人则为信为真实之义而为四徳之地众善之主也【五声五色五臭五味五蔵五虫其分仿此】葢天人一物内外一理一通贯彻初无间隔若不见得则虽生于天地间而不知所以为天地之理虽有人之形貌而亦不知其所以为人之理矣 程珙问论语多是説仁孟子却兼説仁义意者夫子説元气孟子説阴阳仁恐是体义恐是用先生尝曰孔孟之言有同有异固所当讲然今且当理防何者为仁何者为义如何説个仁义二字底道理大凡天之生物各付一性性非有物只是一个道理之在我者耳故性之所以为体只是仁义礼智信五字天下道理不出于此韩文公云人之所以为性者五其説最为得之却为后世之言性者多杂所以将性字作知觉心意看了非圣贤所説性字本指也五者之中所谓信者是个真实无妄底道理如仁义礼智皆真实而无妄者也故信字更不湏説只仁义礼智四字于中各有分别不可不辩葢仁则是个温和慈爱底道理义则是个断制裁割底道理礼则是个恭敬撙节底道理智则是个分别是非底道理凡此四者具于人心是乃性之本体方其未发漠然无形象之可见及其发而为用则仁者为恻义者为羞恶礼者为恭敬智者为是非随事发见各有苗脉不相殽乱所谓情也故孟子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恭敬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谓之端者犹有物在中而不可见必因其端绪发见于外然后可得而寻也葢一心之中仁义礼智各有界限而其性情体用又自各有分别湏是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四者之中又自见得仁义两字是个大界限如天地造化四序流行而其实不过于一阴一阳而已于此见得分明然后就此又自见得仁字是个生底意思通贯周流于四者之中仁固仁之本体也义则仁之断制也礼则仁之节文也智则仁之分别也正如春之生气贯彻四时春则生之生也夏则生之长也秋则生之收也冬则生之蔵也故程子谓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正谓此也孔子只言仁以其専言者言之也故但言仁而仁义礼智皆在其中孟子兼言义以其偏言者言之也然亦不是于孔子所言之外添入一个义字但于一理之中分别出来耳其又兼言礼智亦是如此葢礼又是仁之着智又是义之蔵而仁之一字未尝不流行乎四者之中也若论体用亦有两説葢以仁存于心而义形于外言之则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而以仁义相为体用若以仁对恻隠义对羞恶而言则就其一理之中又以未发已发相为体用若认得熟看得透则玲珑穿穴纵横顚倒无处不通而日用之间行着习察无不是着工夫处矣曰孔门方説仁字则是列圣相传到此方渐次説亲切处尔夫子所以贤于尧舜于此亦可见其一端也或问仁义礼智信有本耶曰亦孝弟而已矣但以   爱亲而言则为仁之本也其顺乎亲则为义之本也敬乎亲则为礼之本也其知此者则为智之本其诚此者则为信之本也葢人之所以为五常百行之本无不在此孟子之论仁义礼智乐之实者正为是尔此其所以为至徳要道也欤   北溪陈氏曰仁者心之全徳兼统四者义礼智信无仁不得葢仁是心中个生理常流行生生不息彻终始无间断茍无这生理则心便死了其待人接賔恭敬何自而发必无所谓礼处事之际必不解裁制而无所谓义其于是非也亦顽然无所知觉而无所谓智既无是四者又乌有所谓实理哉就事物言父子有亲便是仁君臣有义便是义夫妇有别便是礼长防有序便是智朋友有信便是信此是竪观底意若横而观之以仁言则所谓亲义别序信皆莫非此心天理流行又是仁以义言则只那合当亲合当义合当别合当序合当信底皆各当乎理之宜又是义以礼言则所以行乎亲义别序信中之节文又是礼以智言则所以知是五者当然而不昩又是智以信言则所以实是五者诚然而不妄又是信若又错而言之亲亲仁也所以爱亲之诚则仁之仁也所以誎乎亲则仁之义也所以温凊定省之节文则仁之礼也自良知无不知是爱则仁之智也所以为事亲之实则仁之信也从兄义也所以爱兄之诚则义之仁也所以常敬在兄则义之义也所以徐行后长之节文则义之礼也自良知无不知是敬则义之智也所以为从兄之实则义之信也敬賔礼也所以恳恻于中则礼之仁也所以接待之宜则礼之义也所以周旋之节文则礼之礼也所以酬酢而不乱则礼之智也所以为敬賔之实则礼之信也察物智也是是非非之恳恻则智之仁也是是非非之得宜则智之义也是是非非之中节则智之礼也是是非非之一定则智之智也所以为是非之实则智之信也复言信也由乎天理之公则信之仁也发而皆天理之宜则信之义也出而中节则信之礼也所以有条而不紊则信之智也所以为是言之实则信之信也 仁义礼智信五者谓之五常亦谓之五性就造化上推原来只是五行之徳仁在五行为木之神在人性为仁义在五行为金之神在人性为义礼在五行为火之神在人性为礼智在五行为水之神在人性为智人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位却无信位如五行木位东金位西火位南水位北而土无定位只寄处于四位之中木属春火属夏金属秋水属冬土无专气只分寄旺于四季之间四行无土便都无所该载犹仁义礼智无信便都不实了只仁义礼智之实理便是信信却易晓仁义礼智湏逐件看得分明乂要合聚看得脉络都不乱 四者端绪日用间常常发见只是人看理不明故茫然不知得且如一事到面前便自有个是有个非湏是知得此便是智若是也不知非也不知便是心中顽愚无知觉了既知得是非已明便湏判断只当如此做不当如彼做有可否从违便是义若要做此又不能割舍得彼只管半间不界便是心中顽钝而无义既断定了只如此做便看此事如何是太过如何是不及做得正中恰好有个节文无过无不及此便是礼做事既得中更无些子私意夹杂其间便都纯是天理流行此便是仁事做成了从头至尾皆此心真实所为便是信此是从下説上去若从上説下来且如与个賔客相接初问才闻之便自有个恳恻之心怛然动于中是仁此心既怛然动于中便肃然起敬去接见他是礼既接见毕便湏合作如何待轻重厚薄处之合宜便是义或轻或重或厚或薄明白一定是智从首至末皆真实是信此道理循环无端若见得熟则大用小用皆宜横説防説皆通 程子论心譬如谷种生之性便是仁此一语説得极亲切只按此为凖去看更兼所谓仁是性爱是情及仁不可训觉与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等数语相叅照体认出来则主意不差而仁可得矣义就心上论则是心之裁制决断处宜字乃裁断后事裁断当理然后得宜凡事到面前便湏有剖判是可是否文公谓义之在心如利刃然物来触之便成两片若可否都不能剖判便是此心顽钝无义了且如有一人来邀我同出去便湏能剖判当出不当出若要出又不要出于中迟疑不能决断更何义之有此等处湏是自防得破如韩文公以行而宜之之谓义则是就外面説成义外去了礼者天理之节文而人事之仪则朱子以此两句对言之何也盖天理只是人事中之理而具于心者也天理在中而着见于事人事在外而根于中天理其体而人事其用也仪谓容仪而形见于外者有粲然可象底意与文字相应则谓法则凖则是个骨子所以存于中者乃确然不易底意与节字相应文而后仪节而后则必有天理之节文而后人人事之仪则礼者心之敬而天理之节文也心中有个敬油然自生便是礼见于应接便自有个节文节则无太过文则无不及如做事太质无文彩是失之不及末节繁文太盛是流于太过天理之节文乃其恰好处便是理合当如此更无太过更无不及当然而然便即是中智只是心中一个知觉处知得是是非非恁地确定是智孟子谓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是知识弗去便是确定不易之意信在性只是四者都实底道理及发出来便为忠信之信由内面有此信故发出来方有忠信之信忠信只是一物而判作二者便是信之端绪是就外面应接事物发原处説   鲁齐许氏曰五常性也天命之性性分中之所固有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所行之道也率性之道职分之所当然   诚   程子曰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也【一本云李邦直云不欺之谓诚便以不欺为诚徐仲车云不息之谓诚中庸言至诚无息非以无息解诚也或以问先生先生遂云然】○勤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者至诚也至诚者天之道也 信不足以尽诚犹爱不足以尽仁闲邪则诚自存不是外面捉一个诚将来存着 不诚则有累诚则无累 诚则无不敬未至于诚则敬然后诚 主一者谓之敬一者谓之诚 诚之为言实而已矣   张子曰诚则实也太虚者天之实也万物取足于太虚人亦出于太虚太虚者心之实也 诚者虚中求出实   蓝田吕氏曰诚者理之实然一而不可易者也 实理不二则其体无杂其体不杂则其行无间故至诚无息   上蔡谢氏曰诚是实理非专一也   朱子曰诚者实有此理 诚实理也亦诚慤也由汉以来専以诚慤言诚至程子乃以实理言后学皆弃诚慤之説不观中庸亦有言实理为诚处亦有言诚慤为诚处不可只以实为诚而以诚慤为非诚也 问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也曰非无妄故能诚无妄便是诚无妄是四方八面都去得不欺犹是两个物事相对 无妄是兼天地万物所同得底浑沦道理不欺是就一邉人身説 问无妄诚之道不欺则所以求诚否曰无妄者圣人也谓圣人为无妄则可谓圣人为不欺则不可又问此正所谓诚者天之道思诚者人之道否曰然无妄是自然之诚不欺是着力去做底 无妄自是我无妄故诚不欺者对物而言之故次之 上蔡云诚是实理不是専説是理后人便只于理上説不于心上説未是 问诚与信如何分曰诚是个自然之实信是个人所为之实中庸説诚者天之道也便是诚若诚之者人之道也便是信上是下不是诚是自然底实信是人做底实故曰诚者天之道这是圣人之信若众人之信只可唤做信故信未可唤做诚诚是自然无妄之谓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仁彻底是仁义彻底是义 诚者实有之理自然如此忠信以人言之湏是人体出来方见得诚字以心之全体而言忠字以其应事接物而言此义理之本名也至曾子所言忠恕则是圣人之事故其忠与诚仁与恕得通言之 问性诚曰性是实诚是虚性是理底名诚是好处的名性譬如这扇子诚譬则这扇子做得好又曰五峯云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此语分得轻重虚实处却好某以为道字不若改做徳字更亲切 问诚是体仁是用否曰理一也以其实有故谓之诚以其体言则有仁义理智之实以其用言则有恻隠羞恶恭敬是非之实故曰五常百行非诚非也葢无其实矣又安得有是名乎 问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其分如何又谓忠天道也其与尽心之义同否曰一心之谓诚专以体言尽心之谓忠是当体之用忠天道也对恕推己而言正指尽心之义 诚字在道则为实有之理在人则为实然之心而其维持主宰全在敬字今但实然用力于敬则日用工夫自然有总防处而道体之中名实异同先后本末皆不相碍若不以敬为事而徒曰诚则所谓诚者不知其将何所错且五常百行无非可愿杂然心目之间又将何所择而可乎问诚敬二字如何看辅广云先敬然后诚曰且莫理防先后敬是如何诚是如何广曰敬是把捉工夫诚则到自然处曰敬也有把捉时也有自然时诚也有勉为诚时亦有自然诚时且説此二字义敬只是个收敛畏惧不纵放诚只是个朴直慤实不欺诳初时湏着如此不纵放不欺诳到得工夫到时则自然不纵放不欺诳矣 诚是不欺妄底意思敬是不放肆底意思 妄诞欺诈为不诚怠惰放肆为不敬此诚敬之别   勉斋黄氏曰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无妄便是诚者天之道不欺便是诚之者人之道 诚字也随人看如説诚自不妄语入不妄语只是不欺里面一路未及躬行底话假如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天地这一副当道理与你都恁实剥剥地仁便实是仁义便实是义更无一防虚乂如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循环不已曷尝有些子挫过今年冬至一阳来复明年冬至亦一阳来复这是真实无妄人体这实理便莫以欺伪存心所为不欺是外面为事里面湏实是如此才有七分为善更有两三分为不善底意便是不实如顔子三月不违仁是三月间无不实三月之后未免有之即是有些不实便屏去了   北溪陈氏曰诚字后世都説差了到伊川方云无妄之谓诚字义始明至晦翁又增两字曰真实无妄之谓诚道理分晓易明后世説至诚两字动不动辄加诸人只成个谦恭敬谨底意思不知诚者真实无妄之谓至诚乃是真实极至而无一毫之不尽惟圣人可以当之如何可容易以加诸人 诚字本就天道论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只是一个诚天道流行自古及今无一毫之妄暑往则寒来日往则月来春生了便夏长秋杀了便冬蔵元亨利贞终始循环万古常如此皆是真实道理为之主宰如天行一日一夜一周而又过一度与日月星辰之运行躔度万古不差皆是诚实道理如此又就果木观之甜者万古甜苦者万古苦靑者万古常青白者万古常白红者万古常红紫者万古常紫圆者万古常圆缺者万古常缺一花一叶文缕相等对万古常然无一毫差错便待人力十分安排撰造来终不相似都是真实道理自然而然此中庸所以谓其为物不贰其生物不测而五峯亦曰诚者命之道乎皆形容得亲切就人论则只是这实理流行付与于人自然发见出来底未説到做工夫处且诚之一字不成受生之初便具这理到赋形之后未死之前这道理便无了在吾身日用常常流行发见但人之不察耳如孩提之童无不知爱亲敬兄都是这实理发见出来乃良知良能不待安排又如乍见孺子将入井便有怵惕之心至行道乞人饥饿濒死而蹴尔嗟来等食乃不屑就此皆是降秉彞真实道理自然发见出来虽极恶之人物欲昏蔽之甚及其稍息则良心之实自然发见终有不可殄灭者此皆天理自然流行真实处虽曰见于在人而亦天之道也及就人做工夫处论则又是慤实不欺之理是乃人事之当然此人之道也故存心全体慤实固诚也若一言之实亦诚也一行之实亦诚也 诚与信相对论则诚是自然信是用力诚是理信是心诚是天道信是人道诚是以命言信是以性言诚是以道言信是以徳言   西山真氏曰唐虞之时未有诚字舜典所谓允塞即诚之义也至伊尹告太甲乃曰神无常享享于克诚诚字始见于此   临川呉氏曰诚者中之实也纯乎天理之实为诚徇人欲则妄矣   忠信   程子曰尽己无歉为忠体物无违为信表里之义也尽己为忠尽物为信极言之尽己者尽己之性也尽物者尽物之性也信者无伪而已于天性有所损益则为伪矣易无妄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动以天理故也 忠信者以人言之要之则实理也   朱子曰尽己之谓忠尽物之谓信只是一理但忠是尽己信却是于人无所不尽犹曰忠信内外也 忠自里靣发出信是就事上説忠是要尽自家这个心信是要尽自家这个道理 信者忠之验忠只是尽己因见于事而为信又见得忠如此 忠信只是一事但自我而观谓之忠自彼而观谓之信此程子所以有尽己为忠尽物为信之论也 忠信只是一理自中心发出来便是忠着实便是信谓与人説话时説到底见得恁地了若説一半不肯尽説便是不忠有这事説这事无这事便説无便是信只是一个理自其发于心谓之忠验于事谓之信 问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所谓发己莫是奋发自之意否循物无违未晓其义曰发己自尽但谓凡出于己者必自竭尽而不使其有茍简不尽之意耳非奋发之谓也循物无违谓言语之发循其物之真实而无所背戾如大则言大小则言小言循于物而无所违耳   问明道云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表里之谓也又曰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忠信内外也葢因其理之有定当其可而无违是之谓忠信忠信本无二致自其发于内而言之之谓忠自其因物应之之谓信故曰表里之谓也明道以此释曾子之言曰为人谋而不忠与朋友交而不信为人谋则谋在我是亦发于中之意与朋友交则朋友在外是亦遇事而应之之意明道论忠信内外大槩如此否南轩张氏曰尽于己为忠形于物为信忠信可以内外言亦可以体用言也要之形于物者即其尽于己者也玩程子之辞意义葢包涵矣   北溪陈氏曰忠信二字从古未有人解得分晓诸家説忠都只以事君不欺而言夫忠固能不欺而以不欺名忠则不可如此则忠之一字只事君方使得説信又只以不疑而言信固能不疑而以不疑解信则不可如此则所谓不疑者不疑何事説字骨不出直至程子曰尽已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方説得确定尽己是尽自家心里面以所存主者而言湏是无一毫不尽方是忠如十分底话只説得七八分犹留两三分便是不尽不得谓之忠以实是就言上説有话只据此实物説无便曰无有便曰有若以无为有以有为无便是不以实不得为之信忠信非判然二物从内面发出无一不尽是忠发出外来皆以实是信明道发得又明畅曰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从己心中发出无一不尽是忠循物之实而言无些子违背他如是便曰是不与是底相背非便曰非不与非底相背便是信伊川説得简要确实明道説得发越条畅信有就言上説是发言之实有就事上説是做事   之实有以实理言有以实心言 忠信两字近诚字忠信只是实诚也只是实但诚是自然实的忠信是做工夫实底诚是就本然天赋真实道理上立字忠信是就人做工夫上立字 问忠信之信与五常之信如何分别曰五常之信以心之实理而言忠信之信以言之实理而言湏是逐一防得透彻古人言语有就忠信之信言者有就五常之信言者不可执一看若泥着则不通 圣人分上忠信便只是诚是天道贤人分上忠信只是思诚是人道 诚与忠信对则诚天道忠信人道忠与信对则忠天道信人道孔子云主忠信主与賔相对賔是外人出入无常主人是吾家之主常在这屋里以忠信为吾心之主是心中常要忠信葢无时而不在是也心中所主者忠信则其中许多道理便都实在这里若无忠信则一切道理都虚了主字下得极有力 忠信等字骨看得透则无往而不通如事君之忠亦只是尽己之心以事君为人谋之忠亦只是尽己之心以为人谋耳忠信是就人用工夫上立字大抵性中只有仁义   礼智四位万善皆从此而生四位实为万善之总括如忠信如孝弟等类皆在万善之中孝弟便只是仁之实但到那事亲事兄处方始目之曰孝弟忠信便只是五常实理之发但到那接物发言处方始名之曰忠信   忠恕   上蔡谢氏曰昔人有问明道先生云如何斯可谓之恕心明道曰充广得去则为恕心如何是充广得去底气象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充广不去时如何曰天地闭贤人隠察此可以见尽不尽矣 忠恕犹形影也无忠做恕不出来   河东侯氏曰无恕不见得忠无忠做不出恕来诚有是心之谓忠见于功用之谓恕   朱子曰主于内为忠见于外为恕忠是无一毫自欺处恕是称物平施处 忠因恕见恕由忠出 忠只是一个忠做出百千万个恕来 忠恕只是体用便是一个物事犹形影要除一个除不得若未晓且看过去却时复潜玩忠与恕不可相离一歩 忠是本根恕是枝叶非是别有枝叶乃是本根中发出枝叶枝叶即是本根 忠恕犹曰中庸不可偏举 人谓尽己之谓忠尽物之谓恕尽己之谓忠固是尽物之谓恕则未尽推己之谓恕尽物之谓信 忠者天下大公之道恕所以行之也忠言其体天道也恕言其用人道也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不其忠乎天地变化草木蕃不其恕乎 问忠恕之别曰犹形影也无忠则不能为恕矣 忠恕両字在圣人有圣人之用在学者有学者之用又曰就圣人身上説忠者天之天恕者天之人就学者身上説忠者人之天恕者人之人要之只是个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意思 问程子言如心为恕如心之义如何曰万物之心便如天地之心天下之心便如圣人之心天地之生万物一个物里面便有一个天地之心圣人于天下一个人里面便有一个圣人之心圣人之心自然无所不到此便是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圣人之忠恕也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推己之心求到那物上贤者之忠恕也又曰恕只是推得去推不去底人只要理防自己不管别人别人底事便説不闗我事今如此人便为州为县亦只理防自己百姓尽不管他直是推不去又问恕字恁地阔曰所以道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又曰也湏是忠无忠把甚麽推出来忠者尽己之心无少伪妄以其必于此而本焉故曰道之体恕者推己及物各得所欲以其必由是而之焉故曰道之用 问孔子言恕必兼忠如何对子贡只言恕曰不得忠时不成恕説恕时忠在里面   南轩张氏曰忠体也恕用也体立而用未尝不存其中用之所形体亦无乎不具也   北溪陈氏曰忠信是以忠对信而论忠恕又是以忠对恕而论伊川谓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忠是就心説是尽己之心无不真实者恕是就待人接物处説只是推己心之所真实者以及人物而已字义中心为忠是尽己之中心无不实故为忠如心为恕是推己心以及人要如己心之所欲者便是恕夫子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是就一邉论其实不止是勿施己所不欲者凡己之所欲者湏要施于人方可如己欲孝人亦欲孝己欲弟人亦欲弟必推己之所欲孝欲弟者以及人使人亦得以遂其欲孝欲弟之心己欲立人亦欲立己欲达人亦欲达必推己之所欲立欲达者以及人使人亦得以遂其欲立欲达之心便是恕只是己心流底去到那那而已然恕道理甚大在士人只一门之内应接无防其所推者有限就有位者而言则所推者大而所及者甚广茍中天下而立则其所推者愈大如吾欲以天下养其亲却使天下之人父母冻饿不得以遂其孝吾欲长吾长防吾防却使天下之人兄弟妻子离防不得以安其处吾欲享四海之富却使海内困穷无告者不得以遂其生生之乐如此便是全不推己便是不恕 大槩忠恕只是一物就中截作两片则为二物上蔡谓忠恕犹形影説得好葢存诸中者既忠则发出外来便是恕应事接物不恕则在我者必不十分真实故发出忠底心便是恕底事做成恕底事便是忠底心 有天地之忠恕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是也有圣人之忠恕吾道一以贯之是也有学者之忠恕己所不欲勿论于人是也皆理一而分殊 圣人本无私意此心豁然大公物来而顺应何待于推学者未免有私意锢于其中视物未能无尔汝之间湏是用力推去方能及到那物上既推得去则亦豁然大公矣所以子贡问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葢学者湏是着力推己以及物则私意无所容而仁可得矣自汉以来恕字义甚不明至有谓善恕己量主者   而范忠宣公亦谓以恕己之心恕人不知恕之一字就己上着不得据他説恕字只是个饶人底意思如此则是己有过且自恕己人有过又并恕人是相率为不肖之归岂古人推己如心之义乎故忠宣公谓以责人之心责己一句説得是以恕己之心恕人一句説得不是其所谓恕恰似今人説且恕不轻之意字义不明为害非轻   西山真氏曰忠之为义先儒以为中心释之又以尽己言之葢本诸心而无伪者忠也发乎已而必尽者亦忠也然未有本诸心而不尽于己尽乎己而不本诸心者其亦一而已尔圣贤之言忠不颛于事君也为人谋必忠也于朋友必告告也事亲必忠养也至于以善教人以利教民无适而非忠也平居有一之可媿而能尽忠其君无是道也恕者如心之谓非寛厚之谓也如我能为善亦欲他人如我之善我无恶亦欲人如我之无恶我欲立亦欲人之立我欲达亦欲人之达大槩是视人如己推己及物之谓 忠者尽己之心也恕者推己之心以及人也忠尽乎内者也恕形于外者也己之心既无一毫之不尽则形之于外亦无一毫之不当【如事亲当孝事兄当悌处朋友当信事事物物各尽其所以当然之理以处之即是恕也】有忠而后有恕忠者形也恕者影也【如有形而后有影也】在圣人则曰诚在学者则曰忠诚是自然而然忠是湏用着力在圣人则不必言恕在学者则当言恕葢圣人不待乎推学者先尽己而后能及人故有待乎推也然学若能于忠恕二字上着力于尽己尽人之间无不极其至久之亦可以到至诚地位恭敬   程子曰发于外者谓之恭有诸中者谓之敬   朱子尝因言恭敬二字如忠信或云敬主于中者也恭发于外者也曰凡言发于外比似主于中者较大葢必充积盛满而后发于外则发于外者岂不如主于中者然主于中者却是本不可不知 恭主容敬主事有事着心做不易其心而为之是敬恭形于外敬主于中自诚身而言则恭较紧自行事而言则敬为切初学则不如敬之切成徳则不如恭之安敬是主   事然专言则又如修己以敬敬以直内只偏言是主事恭是容貌上説 问恭敬二字恭在外工夫犹浅敬在内工夫大段细宻曰二字不可以深浅论恭敬犹忠信两字问恭即是敬之发见曰本领虽在敬上若论那大处恭反大于敬若不是里靣积盛无縁发出来做得恭 问恭敬二字语孟之言多矣如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居处恭执事敬行已也恭事上也敬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伊川先生言发于外者谓之恭有诸中者谓之敬葢恭敬只一理曰恭主容敬主事自学者而言则恭不如敬之力自成徳而言则敬不如恭之安 问恭与敬如何曰恭是主容貌而言【貌曰恭手容恭】敬是主事而言【执事敬事思敬】问敬如何是主事而言曰而今做一件事湏是专心在上面方得不道是不好事而今若读论语心又在孟子上如何理防得若做这一件事心又在那事永做不得又曰敬是畏底意思又曰敬是就心上説恭是对人而言又曰若有事时则此心便即专在这一事上无事则此心湛然又曰恭是谨敬是畏荘是严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是荘于这处使不得若以临下则湏是荘临之以荘则敬不荘以莅之则民不敬人常恭敬则心常光明   北溪陈氏曰恭有严底意敬字较实 身体严整容貎端荘此是恭底意但恭是敬之见于外者敬是恭之存于中者敬与恭不是二物如形影然未有内无敬而外能恭者亦未有外能恭而内无敬者此与忠信忠恕相闗一般 坐如尸立如齐便是敬之容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便是恭之容敬工夫细宻恭气象阔大且如恭敬古人皆如此着力如尧之钦明舜之温恭汤之圣敬日跻文王之缉熈敬止都是如此做工夫 诚与敬字不相闗恭与敬字却相闗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八   道统   朱子曰道之在天下者未尝亡惟其托于人者或絶或续故其行扵世者有眀有晦是皆天命之所爲非人智力之所能及也夫天髙地下而二气五行纷纭错糅升降往来于其间其造化发育品物散殊莫不有固然之理而其最大者则仁义礼智之性君臣父子昆弟夫妇朋友之伦是已而其周流充塞无所亏间夫岂以古今治乱爲存亡者哉然气之运也则有醇漓判合之不齐人之禀也则有清浊昏眀之或异是以道之所以托于人而行于世者惟天所畀乃得与焉河圗出而八卦画洛书呈而九畴叙而孔子于斯文之兴丧亦未尝不推之扵天自周衰孟轲氏没而此道之传不属至宋受命五星集奎开文眀之运而周子出焉不由师传黙契道体建圗属书根极领要当时见而知之有程氏者遂扩大而推明之而周公孔子孟氏之传焕然复眀于时非天所畀其孰能与于此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唐子西尝于一邮亭梁间见此语蔡季通云天先生伏羲尧舜文王后不生孔子亦不得后又不生孟子亦不得二千年后又不生二程亦不得此道更前后圣贤其説始备自尧舜以下若不生个孔子后人去何处讨分晓孔子后若无个孟子也未有分晓孟子后数千载乃始得程先生兄弟发明此理今防来汉唐以下诸儒説道理见在史策者直是説梦只有个韩文公依稀説得畧似耳 自邹孟氏没而圣人之道不传世俗所谓儒者之学内则局于章句文词之习外则杂于老子释氏之言而其所以脩己治人者遂一出于私智人爲之凿浅陋乖离莫适主统使其君之徳不得比于三代之隆民之俗不得跻扵三代之盛若是者盖已千有余年于今矣濓溪周子奋乎百世之下乃始深探圣贤之奥疏观造化之原而独心得之立象著书阐发幽秘词义虽约而天人性命之微脩己治人之要莫不毕举河南两程先生既亲见之而得其传于是其学遂行于世士之讲于其説者始得以脱于俗学之陋异端之惑而其所以脩己治人之意亦往往有能卓然不惑于世俗利害之私而慨然有志于尧舜其君民者盖三先生者其有功于当世于是爲不小矣   勉斋黄氏曰道原于天具于人心着于事物载于方策眀而行之存乎其人圣贤迭兴体道经世三纲既正九畴既叙则安且治圣贤不作道术分裂邪説诬民充塞仁义则危且乱世之有圣贤其所闗系者甚大生而荣死而哀秉彛好徳之良心所不能自已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生而道始行孔子孟子生而道始明孔孟之道周程张子继之周程张子之道文公朱先生又继之此道綂之传歴万世而可考也 有太极而隂阳分有隂阳而五行具太极二五妙合而人物生赋于人者秀而灵精气凝而爲形魂魄交而爲神五常具而爲性感于物而爲情措诸用而爲事物之生也虽偏且塞而亦莫非太极二五之所爲此道原之出于天者然也圣人者又得其秀之秀而最灵者焉于是继天立极而得道綂之传故能叅天地赞化育而统理人伦使人各遂其生各全其性者其所以发明道统以示天下后世者皆可考也尧之命舜则曰允执厥中中者无所偏倚无过不及之名也存诸心而无偏倚措之事而无过不及则合乎太极矣此尧之得于天者舜之得统于尧也舜之命禹则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舜因尧之命而推其所以执中之由以爲人心形气之私也道心性命之正也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则道心爲主而人心听命焉则存之心措之事信能执其中曰精曰一此又舜之得统于尧禹之得统于舜者也其在成汤则曰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此又因尧之中舜之精一而推其制之之法制心以礼制事以义则道心常存而中可执矣曰礼曰义此又汤之得统于禹者也其在文王则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此汤之以礼制心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此汤之以义制事也此文王之得统于汤者也其在武王受丹书之戒则曰敬胜怠者吉义胜欲者从周公系易爻之辞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曰敬者文王之所以制心也曰义者文王之所以制事也此武王周公之得统于文王者也至于夫子则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又曰文行忠信又曰克己复礼其着之大学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亦无非数圣人制心制事之意焉此又孔子得统于周公者也顔子得于博文约礼克己复礼之言曾子得之大学之义故其亲受道统之传者如此至于子思则先之以戒惧谨独次之以知仁勇而终之以诚至于孟子则先之以求放心而次之以集义终之以扩充此又孟子得统于子思者然也及至周子则以诚爲本以欲爲戒此又周子继孔孟不传之绪者也至二程子则曰涵养湏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又曰非眀则动无所之非动则明无所用而爲四箴以着克己之义焉此二程得统于周子者也先师文公之学见之四书而其要则尤以大学爲入道之序盖持敬也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脩身而见于齐家治国平天下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此又先师之得其统于二程者也圣贤相传埀世立教粲然明白若天之埀象昭昭然而不可易也故尝撮其要指而明之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克己以灭其私存诚以致其实以是四者而存诸心则千圣万贤所以传道而教人者不越乎此矣   北溪陈氏曰粤自羲皇作易首阐浑沦神农黄帝相与继天立极而宗统之传有自来矣尧舜禹汤文武更相授受中天地爲三纲五常之主臯陶伊傅周召又相与辅相施诸天下爲文明之治孔子不得行道之任乃集羣圣之法作六经爲万世师而囬参伋轲实传之上下数千年无二説也轲之后失其传天下骛于俗学葢千数百余年昏昏冥冥醉生梦死不自觉也及濓溪先生与河南二程先生卓然以先知先觉之资相继而出濓溪不由师传独得于天提纲启钥其妙具在太极一圗而通书四十章又以发圗之所未尽上与羲皇之易相表里而下以振孔孟不传之坠绪所谓再辟浑沦二程亲受其旨又从而光大之故天理之微人伦之着事物之众鬼神之幽与凢造道入徳之方脩己治人之术莫不秩然有条理备见于易传遗书使斯世之英才志士得以探讨服行而不失其所归河洛之间斯文洋洋与洙泗并闻而知者有朱文公又即其遗言遗旨益精明而莹白之上以达羣圣之心下以统百家而防于一葢所谓集诸儒之大成而嗣周程之嫡统粹乎洙泗濓洛之渊源者也   果斋李氏曰太极之妙立乎形气未具之先而行乎气形已具之内葢造化之枢纽品彚之根柢也人之生也全而得之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其用则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而心兼统焉以之应事接物莫不各有当然之则而自不容己者是则所谓道也斯道也无物不有大而至于天地之运小而至于一尘之微不能外也无时不然逺而至于古今之变近而至于一息之顷不能违也分而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极也合而言之万物体统一太极也是故自一而万则体统灿然而不可乱自万而一则根本浑然而未尝离体用一源也隐显无间也朱子之道之至其与太极爲一者欤葢自夫子设教洙泗以博文约礼授学者顔子子思孟子相与共守之未尝失坠其后正学失传士各以意爲学其务于该洽者既以闻见积累自矜而流于泛滥驳杂之归其溺于径约者又谓不立文字可以识心见性而防于旷荡空虚之域寥寥千载而后周程张子出焉歴时未久浸失其真朱子出而后合伊洛之正传绍邹鲁之坠绪前贤后贤之道该徧全体其亦可谓盛矣葢古者易更三古而混于八索诗书烦乱礼乐散亡而莫克正也夫子从而正之赞之定之删之又作春秋六经始偹以爲万世道徳之宗主秦火之余六经既已烂脱诸儒各以己见妄穿凿爲説未尝有知道者也周程张子其道眀矣然于经言未暇厘正一时从游之士或殊其旨遁而入于异端者有矣朱子于是考订讹谬探索深微总裁大典勒成一家之言仰包纯古之载籍下采近世之文献集其大成以定万世之法然后斯道大明如日中天有目者皆可观也夫子之经得先生而正夫子之道得先生而明起斯文于将坠觉来裔于无穷虽与天壤俱敝可也后世虽有作者其不可及也夫   西山眞氏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其用在天下其传在圣贤此子思子之中庸所以有性道教之别也葢性者智愚所同得道者古今所共由而明道阐教以觉斯人则非圣贤莫能与故自尧舜至于孔子率五百嵗而圣人出孔子既没曾子子思与孟轲氏复先后而推明之百有余年之间一圣三贤更相授受然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所以开天常立人纪者粲然昭陈埀示防极然则天之生圣贤也夫岂偶然哉不幸战国嬴秦以后学术涣散无所统盟虽以董相韩文公之贤相望于汉唐而于渊源之正体用之全犹有未究其极者故仅能着卫道之功于一时而无以任传道之责于万世迨至我宋大儒继出以主张斯文爲己任葢孔孟之道至周子而复明周子之道至二程子而益明二程之道至朱子而大明其视曾子子思邹孟氏之传若合符节岂人之所能爲也哉天也   临川吴氏曰道之大原出于天羲农黄帝继天立极是谓三皇道统之实始于此黄帝而后少皥颛帝髙辛继之通尧舜谓之五帝尧舜禹臯君臣也而并生唐虞之际所以爲盛也成汤伊尹生于商之初兴而傅説生于商之中世文武周召生扵周之盛际而孔子生扵周之既衰夫子以来始不得位而圣人之道不行扵是始教授弟子而惟顔曾得其顔子早死曽子之子思子思之孟子孟子没而不得其焉至周子始有以接乎孟子之扵千载之下二程子则师扵周子而其学后又有朱子集周程之大成是皆得夫道统之者也圣贤继作前后相承吾道正脉赖以不坠   圣贤   总论   程子曰气化之在人与在天一也圣人扵其间有功用而已 问杨子云观乎天地则见圣人曰不然观乎圣人则见天地 圣人即天地也天地中善恶一切函容覆载故圣人之志止欲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圣人天地之用也 圣人之心如天地之造化生养万物而不尸其功应物而见于彼复何存于此乎 圣人一言即全体用不期然而然也 因是人有可喜则喜之圣人之心本无喜也因是人有可怒则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 圣人之徳无所不盛古之称圣人者自其尤盛而言之尤盛者见于于遇也而或以爲圣人有能有不能非知圣人者也惟圣人善通变 一行岂所以名圣人至于圣则   自不可见何尝道圣人孝圣人亷 圣人济物之心无穷而力或有所不及 圣人之责人也常缓便见只欲事正无显人过恶之意 圣人无优劣有则非圣人也 凡人有己必用才圣人忘己何才之足言圣人责已感处多责人应处少 圣人之心未尝   有志亦无不在盖其道合内外体万物 圣人之心虽当忧劳未尝不安静其在安静亦有至忧而未尝劳也 元气防则生贤圣 体道少能体即贤尽能体即圣 人多昏其心圣贤则去其昏 或曰贤圣气象何自而见之曰姑以其言观之亦可也 圣贤之处世莫不于大同之中有不同焉不能大同者是乱常拂理而已不能不同者是随俗习汚而已 学者必识圣贤之体圣人犹化工也贤人犹巧工也翦防以爲花设色以画之非不宛然肖之而欲观生意之自然则无之也 圣人愈自卑而道自高贤人不髙则道不尊圣贤之分也 合天人通义命此大贤以上事 或谓贤者好贫贱而恶富贵是反人之情也所以异于人者以守义安命焉耳   张子曰贤人当爲天下知圣人当受命虽不受知不受命然爲圣爲贤乃吾性分当勉尔 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或谓圣人无知则当不问之时其犹木石乎曰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故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也圣人无私无我故功髙天下而无一介累于其心葢有一介存焉未免乎私己也   五峰胡氏曰圣人之应事也如水由于地中未有可止而不止可行而不行者也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者大贤之分也达则兼善天下穷则兼善万世者圣人之分也   朱子曰圣人万善皆备有一毫之失此不足爲圣人圣人不知己是圣人 问圣人忧世觉民之心终其身至死而不忘耶抑当忧世觉民非其时此意亦常在怀但不戚戚发露也若终其身常不忘则不见圣人胸中休休焉和乐处若时或恬然不戚戚发露则又不见圣人于斯人其心相闗甚切处若忧世之心与和乐之心并行而不悖则二者气象又爲如何曰圣人之心乐天知命者其常也忧世之心则有感而后见尔 圣贤之心正大光明洞然四达故能春生秋杀过化存神而莫知爲之者学者湏识得此气象而求之庶无差失若如世俗常情支离巧曲瞻前顾后之不暇则又安能有此等气象   鲁斋许氏曰圣人以中道公道应物而已无我无人无作爲以天下才治天下事应之而已但精微之理圣人之能事也 天运时刻不暂停圣人明睿所照见于无形非常人智虑所及者 先贤言语皆格言然亦有一时一事有爲而言者故或不可爲后世法或行之便生弊唯圣人言语万世无弊虽有爲而言皆可通行无弊   孔子   周子曰道徳高厚教化无穷实与天地防而四时同其惟孔子乎   程子曰孔子之道着见于行如乡党之所载者自诚而眀也   朱子曰孔子天地间甚事不理防过若非许大精神亦吞许多不得 问孔子不是不欲仕只是时未可仕曰圣人无求仕之义君不见用只得且恁地做 问孔子当衰周时可以有爲否曰圣人无有不可爲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若得权柄在手则兵随印转将逐符行近温左氏传见定哀时煞有可做的事问固是圣人无不可爲之事圣人有不可爲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爲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又问孔子当衰周岂不知时君必不能用已曰圣人却无此心岂有逆料人君能用我与否到得后来说吾不复梦见周公与凤鸟不至河不出圗吾已矣夫时圣人亦自知其不可爲矣但不知此等话是几时说据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时是获麟之年那时圣人犹欲有爲也 问看圣人汲汲皇皇不肯没身逃世只是急扵救世不能废君臣之义至于可与不可临时依旧裁之以义曰固是但未湏说急于救世自不可不仕又问若据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道则见无道则隠等语却似长沮桀溺之徒做得是曰此爲学者言之圣人做作又自不同又问圣人亦明知世之不可爲否曰也不是明知不可但天下无不可爲之时茍可以仕则仕至不可处便止   东莱吕氏曰禹稷思天下饥溺由己饥溺孔子歴聘诸国以至诲人不倦皆是合当做事自古圣人之于天下皆如此   顔子   程子曰圣人之徳行固不可得而名状若顔子底一个气象吾曹亦心知之欲学圣人且湏学顔子 学者要学得不错湏是学顔子有凖的 问顔子如何学孔子到此深防曰顔子所以大过人者只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与能屡空耳 问顔子勇乎曰孰勇于顔子观其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孰勇于顔子如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之类抑可谓大勇矣 孔子弟子少有防问者只顔子能问又却终日如愚 顔子作得禹稷汤武事功若徳则别论 问陋巷贫贱之人亦有以自乐何独顔子曰贫贱而在陋巷俄然处富贵则失其本心者众矣顔子箪瓢由是万钟由是 问顔子得淳和之气何故天曰衰周天地和气有限养得仲尼已是多也   张子曰顔子知当至而至焉故见其进也不极善则不处焉故未见其止也知必至者如志于道致广大极髙明此则尽逺大所处则直是精约极善者湏以中道方谓极善盖过则便非善不及亦非善此极善是顔子所求也所以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高逺处又要求精约处又要至顔子之分必是入神处又未能精义处又未至然顔子雅意则直要做圣人 学不能推究事理只是心麤至如顔子未至于圣人处犹是心麤   问顔子初时只是天资明睿而学力精敏于圣人之言皆深晓黙识未是于天下之理廓然无所不通至于所谓卓尔之地乃是廓然贯通而知之至极与圣人生知意味相似矣不审是否朱子曰是如此 问顔子之学莫是先于性情上着工夫否曰然 问顔子比汤如何曰顔子只据见在事业未必及汤使其成就则汤又不得比顔子前軰说禹与顔子虽是同道禹比顔子又粗些顔子比孟子则孟子当粗防磨棱合缝犹有未尽处问先生旧云顔子优于汤武如何见得曰这般处说不得据自防觉得顔子浑浑无防迹   南轩张氏曰顔子之所至亚于圣人孔门高弟莫得而班焉及考鲁论师友之所称有曰不迁怒不贰过而已有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而已自学者观之疑若近而易识然而顔子之所以善学圣人者实在乎此则圣门之学其大略亦可见矣   问张子云顔子未到圣人处犹是心粗如何潜室陈氏曰圣人心如百分秤体统光明查滓浑化故分毫处皆照顔子未到查滓浑化地位犹未免有暗处故谓之心粗   曾子   程子曰曾子传圣人学其徳后来不可测安知其不至圣人如言吾得正而毙且休理防文字只防他气象极好被他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语只被气象卑终不类道 曾子传圣人道只是一个诚笃语曰参也鲁如圣人之门子游子夏之言语子贡子张之才辩聦明者甚多卒传圣人之道者乃质鲁之人人只要一个诚实圣人说忠信处甚多曾子孔子在时甚少后来所学不可测且易箦之事非大贤以上作不得曽子之后有子思便可见 曾子易箦之际志于正而已矣无所虑也与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爲者同心   朱子曰曾子之爲人敦厚质实而其学专以躬行爲主故其真积力久而得以闻乎一以贯之之妙然其所以自守而终身者则固未尝离乎孝敬信让之规而其制行立身又专以轻富贵守贫贱不求人知爲大是以从之游者所闻虽或甚浅亦不失爲谨厚脩洁之人所记虽或甚疎亦必有以切于日用躬行之实曾子说话盛水不漏 曾子父子相反参合下不   曾见得只从日用间应事接物上积累做去及至透彻那小处都是自家的了防当下见得甚高做处却又欠阙 曾子之学大抵力行之意多   子思   山杨氏曰孔子殁羣弟子离散分处诸侯之国虽各以所闻授弟子然得其传者葢寡故子夏之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爲庄周其去本寖逺矣独曾子之后子思孟子之传得其宗子思之学中庸是也   朱子曰曾子大抵偏于刚毅这终是有立脚处所以其他日诸子皆无传惟曾子独得其传到子思也恁地刚毅孟子也恁地刚毅惟是有这般人方始凑合得着惟是这刚毅等人方始立得定子思别无可考只孟子所称如摽使者出诸大门之外北靣再拜稽首而不受如云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之类这是甚麽様刚毅   孟子   程子曰孟子言己志有徳之言也论圣人之事造道之言也   张子曰孟子于圣人犹是麤者   山杨氏曰道之不行久矣自周衰以来处士横议儒墨异同之辨起而是非相胜非一日也孟子以睿智刚明之材出于道学陵夷之后非尧舜之道不陈于王前非孔子之行不行于身思以道援天下绍复先王之令绪其自任可谓至矣当是之时人不知存亡之理恃强威弱挟众暴寡以谓久安之势在此而已夫由其道则七十里而兴不由其道虽天下而亡古今之常理也彼方恃强挟众而骤以仁义之言诱之动逆其所顺则不悟其理者宜其迂阔而不足用也故辙环于齐鲁晋宋之郊而道终不行亦其势然矣虽膏泽不下于民其志不施于事业而世之赖其力亦岂鲜哉方世衰道微使儒墨之辨息而奸言诐行不得逞其志无君无父之教不行于天下而民免于禽兽则其爲功非小矣古人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亦足爲知言也   和靖尹氏曰赵岐谓孟子通五经尤长于诗书岐未爲知孟子者某谓孟子精通于易孟子践履处皆是易也试读易一遍然后防孟子便见杨子谓孟子知言之要知徳之奥非茍知之亦允蹈之此最善论孟子者   五峰胡氏曰孟子生世之大弊承道之至衰蕴经纶之大业进退辞受执极而不变用极而不乱屹然独立于横流使天下后世晓然知强大威力之不可用士所以立身大夫所以立家诸侯所以立国天王所以保天下必本诸仁义也伟哉 孟子云万物皆偹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自孟子而后天下之人能立身建功就事者其言其行岂不皆有合于道然求如孟子知性者不可得也   朱子曰孟子比之孔门原宪谨守必不似他然他不足以及人不足以任道孟子便担当得事孟子不甚细腻如大匠把得防墨定千门万户自在 荅林择之曰近略整顿孟子说见得此老直是把得定但常放教到极险处方与一斡转斡转后便见天理人欲直是判然非有命世之才见道极分明不能如此然亦只此便是英气害事处便是才高无可依据处学者亦不可不知也 问孟子露其才盖亦时然而已岂孟子亦有战国之习否曰亦是战国之习如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气象左氏所载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气象战国人物又是一般气象 答吕伯恭曰如孟子论爱牛制产本末虽殊然亦声其说于立谈之间大抵圣贤之言随机应物初无理事精粗之别其所以格君心者自其精神力量有感动人处非爲恐彼逆疑吾说之迂而姑论无事之理以尝试之也若必如此则便是世俗较计利害之私何处更有圣贤气象耶   南轩张氏曰孟子在战国多眷眷于齐宣王其去也又迟迟而不去只爲齐宣王有好善之资难爲弃之耳   程子曰仲尼元气也顔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顔子示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露其才时然而已仲尼天地也顔子和风庆云也孟子防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以见之矣仲尼无迹顔子微有迹孟子其迹着【以下论孔顔曾思孟】 孔子尽是明快人顔子岂弟孟子尽雄辩 或谓孔子尊周孟子欲齐王行王政何也曰譬如一树有可栽培之理则栽培之不然湏种圣贤何心视天命之改与未改尔 鲁卫齐梁之君不足与有爲孔孟非不知也然自任以道则无不可爲者也 孔子爲宰则爲宰爲陪臣则爲陪臣皆能发明大道孟子必得賔师之位然后能明其道犹之有许大形象然后爲防山许多水然后爲海以此未及孔子 孔子没曾子之道日益光大孔子之道者曾子而已曾子之子思子思之孟子孟子死不得其至孟子而圣人之道益尊 孔孟之分只是要别个圣人贤人如孟子若爲孔子事业则尽做得只是难似圣人譬如翦防以爲花花则无不似处只是无他造化功绥斯来动斯和此是不可及处仲尼圣人其道大当定哀之时人莫不尊之后弟   子各以其所学行异端遂起至孟子时不得不辨也问使孔孟同时将与孔子并驾其説于天下耶将   学孔子耶曰安能并驾虽顔子亦未达一间耳顔孟虽无大优劣观其立言孟子终未及顔子 顔子黙识曽子笃信得圣人之道者二人也 顔回在陋巷淡然进徳其声气若不可闻者有孔子在焉若孟子安得不以行道爲己任哉 孟子有功于道爲万世之师其才雄只见雄才便是不及孔子处人湏当学顔子便入圣人气象 孟子之于道若温淳渊懿未有如顔子者于圣人几矣后世谓之亚圣容有取焉顔子具体顾微耳在充之而已孟子生而大全顾   未粹耳在养之而已 人有顔子之徳则有孟子之事功孟子之事功与禹稷并 传经爲难如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己差圣人之学若非子思孟子则几乎息矣道何尝息只是人不由之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上蔡谢氏曰孔子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于天之将丧斯文下便言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则是文之兴丧在孔子与天爲一矣葢圣人徳盛与天爲一出此等语自不觉耳孟子地位未能到此故曰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舎我其谁听天所命未能合一 孔子曰事君尽礼人以爲謟当时诸国君相怎生当得他圣人恁地礼数是他只管行礼又不与你计较长短与上夫夫言便訚訚如也与下大夫言便侃侃如也冕者瞽者见之便作过之便趋葢其徳全盛自然到此不是勉强做出来气象与孟子浑别孟子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犹自防较彼我未有合一底气象 人之气禀不同顔子似弱孟子似强顔子具体而微所谓具体者合下来有恁地气象但未彰著耳防如易知防知彰防显阐幽之微孟子强勇以身任道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所至王侯分庭抗礼壁立万仞谁敢正觑着非孟子恁地手脚也撑拄此事不去虽然犹有大底气象未能消磨得尽不然藐大人等语言不说出来所以见他未至圣人地位 顔子充扩其学孟子能爲其大孟子之才甚高顔子之学粹羙   或问古来谁好学和靖尹氏曰惟孔子好学曰孔子犹好学乎曰孔子言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又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岂不是惟孔子好学孔子又非妄言以欺天下后世者其次莫如顔子 问晁以道谓以孔子贤于尧舜私孔子者也以孟子配孔子卑孔子也此语如何曰不湏如此较优劣惟韩退之说得最好自尧舜相传至孔子孟子轲死不得其传便是   五峰胡氏曰皇皇天命其无息也体之而不息者圣人也是故孔子学不厌教不倦顔子晞夫子欲罢而不能孟子承先圣周旋而不舍我知其久于仁矣 学之道莫过乎绎孔子孟轲之遗文孔子定书删诗系易作春秋何区区于空言所以上承天意下悯斯人故丁宁反覆三四不倦使人知所以正心诚意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也孟轲氏闲先圣之道慨然忧世见齐梁之君开陈理义提世大纲一扫东周五霸之弊发兴废拨乱之心其传圣人之道纯乎纯者也   朱子曰观圣贤代作未有孔子便无论语之书未有孟子便无孟子之书 问顔子合下完具只是小要渐渐恢廓孟子合下大只是未粹要索学以克之此莫是才具有异曰然孟子觉有动荡底意思 问伊川云圣人与理爲一无过不及中而已敢问顔子择乎中庸未见其止叹夫子瞻前忽后则过不及虽不见于言行而亦尝动于心矣此亦是失否曰此一叚说得好圣人只是一个中底道理问若使曾子爲邦比顔子如何曰想得不似顔子熟然曾子亦大故有力曾子子思孟子大略皆相似 孔门弟子如子贡后来见识煞高然终不及曾子今人只见曾子唯一贯之防遂得道统之传此虽固然但曾子平日是个刚毅有力量壁立千仞底人观其所谓士不可以不毅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晋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底言语可见虽是做工夫处比顔子觉粗然缘他资质刚毅先自把捉得定故得卒传夫子之道后来有子思孟子其传永逺孟子气象尤可见 曾子本是鲁拙后既有所得故守得夫子规矩定其教人有法所以有传若子贡则甚敏见得易然又杂往往教人亦不似曾子守定防矩故其后无传 问顔渊仲弓不同曰圣人之徳自是无不备其次则自是易得不备如顔子已是煞周全了只比之圣人更有些未完如仲弓则偏于淳笃而少顔子刚明之意 孔门只一个顔子合下天资纯粹到曾子便过于刚与孟子相似世衰道微人欲横流不是刚劲有脚跟底人定立不住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爲他元来见识自高顔子才虽未尝不高然其学却细腻切实所以学者有用力处孟子终是麤 伊川曰学者湏是学顔子孟子说得麤不甚子细只是他才高自至那地位若学者学他或防错认了他意思若顔子说话便可下手做孟子底更湏解说方得 问孟子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顔子如养气处岂得谓无可依据曰孟子皆是要用顔子曾就己做工夫所以学顔子则不错 问顔子春生孟子并秋杀尽见曰仲尼无不包顔子方露出春生之意如无伐善无施劳是也使此更不露便是孔子孟子便如秋杀都发出来露其才如所谓英气是发用处都见 孟子明则动矣未变也顔子动则变矣未化也   潜室陈氏曰顔子一身浑是义理不知有人孟子见义理之无穷惟知反已顔子之量无涯孟子之言有迹问谢显道谓顔子学得亲切如孟子不知顔子所   学甚处与孟子相似曰学顔子有依据孟子才高难学葢顔子之学亲切胜如孟子也   防峰饶氏曰顔孟均之爲大贤也而一可学一难学者顔子如和风庆云人皆可以即之孟子如泰山岩岩可望而不可攀其规模气象之不同亦以气禀之有异故也   鲁斋许氏曰阳货以不仁不智劫圣人圣人应得甚闲暇他人则或以卑逊取辱或以刚直取祸或不能御其勃然之势必不得停当圣人则辞逊而不卑道存而不亢或曰孟子遭此如何曰必露精神   孔孟门人   程子曰子贡之知亚于顔子知至而未能至之者也强者易抑子路是也弱者难强宰我是也   或问孔子许子路升堂其品第甚高何以见山杨氏曰观其死犹不忘结缨非其所养素定何能尔耶茍非其人则遑遽急廹之际方寸乱矣   朱子曰曾防之志如鳯凰翔于千仞之上 曾防见得事事物物上皆是天理流行良辰羙景与几个好朋友行乐他防见日用之间莫非天理在在处处莫非可乐他自见得那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处此是可乐天理 曾防见道无疑心不累事其胷次洒落有非言语所能形容者 曾防有康节的意思将那一个物玩弄曾防开阔漆雕开深穏 问曽防气象曰曾防气象固是从容洒落然湏见得他因甚得如此始得若见得如此自然见得他做得尧舜事业处 子路全义理 孟子极尊敬子路 夫子乘桴之叹独许子路之能从而子路闻之果以爲喜且防此等处圣贤气象是如何世间许多纷纷扰扰如百千蚊蚋鼓发狂閙何尝入得他胷次耶若此等处放不下更说甚克己复礼直是无交渉也 子路仕卫之失前辈论之多矣然却是见不到非知其非义而茍爲也 问孔门学者如子张全然务外不知如何地学却如此曰也干他学甚事他在圣门亦岂不晓得爲学之要只是资质是个务外的人所以终身只是这意思子路是个好勇底人终身只是说出那勇底话而今学者闲时都防说道理当如何只是临事时依前只是他那本来底靣目出来都不如那闲时所说者 子张过高子夏窄狭 子张是个务外之人子防是个高简虚旷不屑细务的人子夏是个谨守防矩严毅底人 子贡俊敏子夏谨严但将论语子夏之言防甚严毅孔子门人自顔曾而下惟二子后来想大故长进 吴公言偃恱周公仲尼之道而北学于中国身通受业遂因文学以得圣人之一体岂不可谓豪杰之士哉今以论语考其话言类皆简易疎通高畅宏达其曰本之则无者虽若见诎于子夏然要爲知有本也则其所谓文学固宜有以异乎今世之文学矣既又考其行事则武城之政不小其邑而必以诗书礼乐爲先务其视有勇足民之效葢有不足爲者至使圣师爲之莞尔而笑则其与之之意岂浅浅哉及其取人则又以二事之细而得灭明之贤亦其意气之感黙有以相契者以故近世论者意其爲人必当敏于闻道而不滞于形器岂所谓南方之学得其精华者乃自古而已然也耶 问孟子恁地而公孙万章之徒皆无所得曰他只是逐孟子上上下下不曾自去理防又曰孔子于门人恁地提撕警觉尚有多少病痛   西山真氏曰闵子言行见于论语者唯四章合而言之见其躬至孝之行辞不义之禄气和而正言谨而确此其所以亚于顔渊而与曾子并称也欤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九   诸儒一   周子【名惇頥字茂叔号濂溪】   山谷黄氏曰茂叔人品甚高胷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好读书雅意林初不为人窘束短于取名而惠于求志薄于徼福而厚于得民菲于奉身而燕及嫠陋于希世而尚友千古   程子曰自再见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防也之意又曰茂叔防前草不除问之云与自家意思一般   延平李氏曰黄山谷谓周子洒落如光风霁月此善形容有道者气象   朱子曰山谷谓周子洒落者只是形容一个不疑所行清明高逺之意若有一毫私吝心何处更有此等气象耶只如此有道者胸怀表里亦自可见 先生在当时人见其政事精絶则以为宦业过人见其有山林之志则以为襟怀洒落有仙风道气无有知其学者惟程太中知之宜其生两程夫子也 先生博学力行闻道甚早遇事刚果有古人风为政精宻严恕务尽道理 先生信古好义以名节自砥砺奉己甚约俸禄尽以周宗族奉賔友家无百钱之储襟怀飘洒雅有髙趣尤乐佳山水遇适意处或徜徉终日庐山之麓有溪焉发源于莲华峯下洁清绀寒下合于湓江先生濯缨而乐之因寓以濂溪之号 濂溪清和季通云其学精慤深宻孔经甫尝祭以文曰公年壮盛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皆倾墓碑亦谓其精宻严恕气象可想矣 周子看得这理熟纵横妙用只是这数个字都括尽了周子从理处看邵子从数处看都只是这理刘砥曰毕竟理较精粹曰从理上看则用处大数自是细碎 问周子是从上靣先得曰也未见得是恁地否但是周先生天资高想见下靣工夫也不大故费力 今人多疑濂溪出于希夷郑可学曰濂溪书具存如太极图希夷如何有此说曰张忠定公尝云公事有隂阳此说全与濂溪同忠定见希夷盖亦有些来历但当时诸公知濂溪者未尝言其有道曰此无足怪程太中独知之曰然又问明道之学后来故别但其本自濂溪发之只是此理推广之耳但不如后来程门授业之多曰当时既未有人知无人徃复只得如此 秦汉以来天下之士莫知所以为学是以天理不明而人欲炽道学不传而异端起人挟其私智以驰骛一世宋兴有濂溪者作然后天理明而道学之传复续盖以阐夫太极隂阳五行之奥而天下之为中正仁义者得以知其所自来言圣学之有要而下学者知胜私复礼之可以驯致于上逹明天下之有本而言治者知诚心端绪之可以举而措之于天下其所以上接洙泗千载之统下啓河洛百世之传者脉络分明而防模亦宏逺矣 先生之学性诸天诚诸己而合乎前圣授受之统又得二程以传之而其流遂及于天下非有爵赏之劝刑辟之威而天下学士靡然乡之 賛先生像曰道防千载圣逺言堙不有先觉孰开我人书不尽言图不尽意风月无邉庭草交翠   南轩张氏曰濂溪始学陈希夷后来自有所见其学问如此而举世不知为南安狱掾日惟程太中始知之可见无分毫矜夸此方是朴实头下工夫底人 自孟子没圣学失传历世乆逺其间儒者非不知尊敬孔孟而讲习六经至攷其所得则不越于诂训文义之间而止矣于所谓圣人之心所以本诸天地而措诸天下与来世者盖鲜克渉其藩而况睹其大全者哉惟周先生出乎千载之后而有得于太极之妙今其图与书具存道学有传实在乎此 自秦汉以来言治者汩于五伯功利之习求道者沦于异端空虚之说故言治者若无预于学而求道者反不渉于事孔孟之书仅传而学者莫得其门而入生民不克睹乎三代之盛可胜叹哉惟濂溪先生崛起于千载之后独得微防于残编断简之中推本太极以及乎隂阳五行之流布人物之所以生化于是知人之为至灵而性之为至善万理有其宗万事循其则举而措之则可见先王之所以为治者皆非私智之所出孔孟之意于以复明 先生之学渊源精粹寔自得于其心而其妙乃在太极一图穷二气之所根极万物之所行而明主静之为本以见圣人之所以立人极而君子之所当修为者故其所养内充闇然而日章虽不得大施于时而莅官所至如春风和气随时发见被饰万物百世之下闻其风者犹将咨嗟兴起之不暇 去古益逺儒学陵夷先生起于逺方乃超然有所自得于其心本乎易之太极中庸之诚以极乎天地万物之变化其教人使之志伊尹之志学顔子之学推之于治先王之礼乐刑政可举而行如指诸掌于是河南二程先生兄弟从而得其说推明究极之广大精微殆无余蕴学可以至于圣治不可以不本于学而道徳性命初不外乎日用之实而诐滛邪遁之说皆无以自隠其形可谓盛矣然则先生发端之功顾不大哉   北山陈氏曰昔夫子之道其精微在易而所以语门人者皆日用常道未尝及易也夫子殁门人各以所闻传道于四方者其流或少差独曽子子思之传得其正子思复以其学授孟轲氏斯时也百氏之说昌矣孟轲氏殁又旷千载而泯不传濂溪周子出始发明孔子易道之蕴提其要以授哲人旣又手为图笔为书然后孔氏之传复续凢今之学知有孔氏大易之蕴大学中庸七篇之防归者皆自先生发之先生之功在后学深长且逺者以此也   鹤山魏氏曰周子奋自南服超然独得以上承孔孟氏垂絶之绪河南二程子神交心契相与疏瀹阐明而圣道复着曰诚曰仁曰太极曰性命曰隂阳曰神曰义利纲条彪列分限晓然学者始有所凖的于是知身之贵果可以位天地育万物果可以为尧舜爲周公仲尼而其求端用力又不出乎暗室屋漏之隠躬行日用之近亦非若异端之虚寂百氏之支离也濂溪夺乎百世之下始探造化之至赜建图著书   阐发幽秘即斯人日用常行之际示学者穷理尽性之归使诵其遗言者始得以晓然于洙泗之正传而知世之所谓学者非滞于俗师则沦于异端盖有不足学者于是二程亲得其传而圣学益以大振虽三人于时皆不及大用而嗣徃圣开来哲发天理正人心使孔孟絶学独盛于宋朝而超出乎百代功用所关诚为不小   臧氏格曰先生所得之奥不俟师传匪由知索神交心契固已得其本流不然嗜溪流之绀寒爱庭草之交翠体夫子之无言穷顔渊之所以乐是果何味而独嚅哜之耶故能发前圣之所未发觉斯人之所未觉使高逺者不堕于荒忽循守者不沦于滞固私意小智何所容其巧诡经僻说何所肆其诬功用岂不伟哉   程子【名颢字伯淳号明道】   伊川序先生行实曰先生资禀旣异而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寛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于金石孝弟通于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阳之温听其言其入人也如时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蕴则浩乎若沧溟之无际极其徳羙言盖不足以形容其行已内主于敬而行之以恕见善若出诸己不欲弗施于人居广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动有常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未知其要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防十年反求诸六经而后得之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知尽性至命必本于孝悌穷神知化由通于礼乐辨异端似是之非开百代未明之惑秦汉而下未有臻斯理也谓孟子没而圣学不传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其言曰道之不明异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难辨昔之惑人也乗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自谓之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言为无不周徧实则外于伦理穷深极微而不可入尧舜之道天下之学非浅陋固滞则必入于此自道之不明也邪诞妖异之说竞起涂生民之耳目溺天下于汚浊虽髙才明智胶于见闻醉生夣死不自觉也是皆正路之蓁芜圣门之蔽塞辟之而后可以入道先生进将觉斯人退将明之书不幸早世皆未及也其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其教人自致知至于知止诚意至于平天下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其接物辨而不间感而能通教人而人易从怒人而人不怨贤愚善恶咸得其心狡伪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闻风者诚服觌徳者心醉   蓝田吕氏曰先生负特立之才知大学之要博闻强记躬行力究察伦明物极其所止涣然心释洞见道体其造于约也虽事变之感不一应之以是心而无穷虽天下之理至众知反之吾身而自足其致于一也异端并立而不能移圣人复起而不与易其养之成也和气充浃见于声容然望之崇深不敢慢也遇事优为从容不迫然诚心恳恻弗之措也其自任之重也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以一善成名宁以一物不被泽为己病不欲以一时之利为己功其自信之防也吾志可行不茍洁其去就吾义所安小官有所不屑也   广平游氏曰时有同明道先生在防列者志未必同然心慕其为人尝语人曰他人之贤者犹可得而议也乃若伯淳则如羙玉然反覆视之表里洞彻莫见疵瑕   或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如伯淳莫将做天下一人看山杨氏曰固是   上蔡谢氏曰先生坐如泥塑人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学者湏是胸怀摆脱得开始得有见先生在鄠县   作簿时诗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栁过前川旁人不识予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看他胸怀直是好与曾防底事一般又诗云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牎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滛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明道门摆脱得开为他所过者化   华阳范氏曰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余嵗发其关键直覩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事物之变故其貎肃而气和志定而言厉望之可畏即之可亲叩之者无穷从容以应之其出愈新真学者之师也   河间刘氏曰先生徳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靣背乐易多恕终日怡恱未尝见其忿厉之容   河南朱氏曰先生之学以诚为本仰观乎天清明穹窿日月之运行隂阳之变化所以然者诚而已俯察乎地广博持载山川之融结草木之蕃殖所以然者诚而已人居天地之中防合无间纯亦不已者其在兹乎先生得圣人之诚者也才周万物而不自以为髙学济三才而不自以为足行贯神明而不自以为异识照古今而不自以为得至于六经之奥义百家之异说研穷搜抉判然胸中天下之事虽万变交于前而烛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凡贫贱富贵死生皆不足以动其心非所得之深所养之厚能至是欤盖其所知上极尧舜三代帝王之治其所以包涵博大悠逺纎悉上下与天地同流下至行师用兵战阵之法皆造其极外之夷狄情状山川道路之险易边鄙防戍厈堠控带之要靡不究知其吏事操决文法簿书又皆精宻详练而所有不试其万一   河间邢氏曰先生徳性絶人外和内刚眉目清峻语声铿然恕早从先生之弟学初见先生于磁州其气貎清明夷粹其接人和以有容其断义刚而不犯其思索妙造精义其言近而测之益逺恕盖始怳然自失而知天下有成徳君子所谓完人者若先生是已   武夷胡氏曰圣人志在天下国家与常人志在功名全别孟子传圣人之道故曰予岂若是小丈夫哉谏于其君而不受则悻悻然见于其靣去则穷日之力且看圣人气象则别明道却是如此元豊中有诏起吕申公司马温公温公不起明道作诗送申公又诗寄温公其意直是眷眷在天下国家虽然如此于去就又却分明不放过一歩   范阳张氏曰明道书牎前有草茂覆砌或劝之芟明道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畜小鱼数尾时时观之或问其故曰欲观万物自得意草之与鱼人所共见惟明道见草则知生意见鱼则知自得意此岂流俗之见可同日而语   陈恬賛曰贤哉先生始于孝弟孝防于亲弟友其弟推以治人不为而化民靡有争揖譲于野移之事君谠言忠谟奸邪之言感动欷歔举以教人粹然王道天下英材躬服允蹈本以正身惟徳温温如冬之日如夏之云终其黙识洞畅今古钩深穷微该世之务贤哉先生超然絶伦大用甚迩胡夺之年先生之道不在其弟方其初起天下咸喜今其西矣天下懐矣谁为有力进之君矣俾行其道觉斯民矣   朱子曰明道说话浑沦煞髙学者难看 明道说底话恁地动弹流转 賛先生像曰休山立玉色金声元气之防浑然天成瑞日祥云和风甘龙徳正中厥施斯普   程子【名頥字正叔号伊川】   司马光吕公着尝言于朝曰程頥之为人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实儒者之髙蹈圣世之逸民又曰頥道徳纯备学问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实天民之先觉圣代之真儒也公着又言曰程頥年三十四有特力之操出群之姿洞明经术通古今治乱之要实有经世济物之才非同拘士曲儒徒有偏长使在朝廷必为国器   王岩叟尝言于朝曰程頥学极圣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纯粹与其兄颢俱以徳名显于时又曰頥抱道养徳之日乆而濳神积累之功深静而阅天下之义理者多必有嘉言以新圣听   明道尝曰异日能尊师道是吾弟若接引后学随人才而成就之则不敢譲   或谓自秦汉以下卓乎天下之习不能蔽也程正叔而已观正叔所言未尝务脱流俗只是一个是底道理自然不堕流俗中龟山杨氏曰然观其论妇人不再适人以谓宁饿死若不是见得道理分明如何敢说这様话   邵氏【伯温】曰先生尝渡汉中中流船防覆舟中人皆惧先生独正襟安坐如常问之曰心存诚敬尔   河南朱氏曰伊川先生以言乎道则贯彻三才而无一毫之为间以言乎徳则并包众美而无一善之或遗以言乎学则博通古今而无一物之不知以言乎才则开物成务而无一理之不緫   胡安国言于朝曰程頥脩身行法防矩凖绳独出诸儒之表虽崇宁间曲加防禁学者私相传习其后门人稍稍进用传者浸广士大夫争相淬励而其间志利禄者托其说以自售分党相排众论汹汹深诮其徒而乃上及于頥窃以为过矣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然中庸之义不明乆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然后其义可思而得也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已中庸所以应事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不明矣士学宜师孔孟此其至论也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頥兄弟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也不然则或以六经语孟之书资口耳取世资以干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孔孟而禁使不得从頥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不亦误乎   范阳张氏曰伊川之学自践履中入故能深识圣贤气象如曰孔子元气也顔子景星庆云也孟子有泰山岩岩气象自非以心体之安能别白如此   朱子曰先生游太学时胡翼之方主教导尝以顔子所好何学论试诸生得先生所试大惊即延见处以学职吕希哲与先生邻斋首以师礼事焉旣而四方之士从游者日益众 先生年十八上书阙下劝仁宗以王道为心生灵为念黜世俗之论期非常之功问前辈多言伊川似孟子曰不然伊川谨严虽大故以天下自任其实不似孟子 问程先生当初进说只以圣人之说为可必信先王之道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防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何也曰也不得不恁地说如今说与学者也只得教他依圣人言语恁地做去待他就里面做工夫有见处便自知得圣人底是确然恁地 有咎伊川著书不以示门人者再三诵之先生不以为然也因坐复叹曰公恨伊川著书不以示人某独恨当时提撕也不紧故当时门人弟子布在海内炳如日星自今观之皆不满人意只今易传一书散满天下家置而人有之且道谁曾看得他个果有得其意者否果曽有行得他个否 问伊川临终时或曰平生学底正要今日用伊川开目曰说要用便不是此是如何曰说要用便是两心 书伊川帖曰近世学者阅理不精正坐读书太草草耳况春秋大义数十炳若日星固已见于传序而所谓不容遗忘者又非先生决不能道也夫三纲五常大伦大法有识以上即能言之而临小利害輙以失其所守正以学不足以全其本心之正是以无所根着而忘之耳旣有以自信其不容遗忘又不觉因事而形于笔札之间非先生之徳盛仁熟左右逢原能及是耶 賛先生像曰防圆矩方绳直凖平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徳者希孰识其贵   张子曰昔尝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以下緫论二程】 学者不可谓少年自缓便是四十五十二程从十四嵗时便锐然欲学圣人今尽及四十未能及顔闵之徒伊川可如顔子然恐未如顔子之无我   荣阳吕氏曰二程之学以圣人为必可学而至而已必欲学而至于圣人   嵩山晁氏曰伊川尝谓明道云吾兄弟近日说话太多明道云使见吕晦叔则不得不少见司马君实则不得不多   武夷胡氏曰程氏之文于易则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指而知求仁之方入徳之序程氏之行其行已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其事亲从兄则孝悌显于家庭其辝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诸人虽禄之千钟不顾也 昔尝见邹志完论近世人物因问程明道如何志完曰此人得志使万物各得其所又问伊川如何曰却不得比明道又问何以不得比曰为有不通处曰伊川不通处必有言行可证愿闻之志完色动徐曰有一二事恐门人或失其傅后来在长沙再论二先生学术志完却曰伊川见处极髙因问何以言之曰昔鲜于侁曾问顔子在陋巷不改其乐不知所乐者何事伊川却问曰寻常道顔子所乐者何侁曰不过是说顔子所乐者道伊川曰若说有道可乐便不是顔子以此知伊川见处极髙   五峯胡氏曰二程倡久絶之学于今日其功比于孔子作春秋孟子辟杨墨   冯氏【忠恕】曰王霖言明道伊川随侍太中知汉州宿一僧寺明道入门而右从者皆随之伊川入门而左独行至法堂上相防伊川自谓此是頥不及家兄处盖明道和易人皆亲近伊川严重人不敢近也   朱子曰明道伊川先生之学以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为标指而达于六经使人读书穷理以诚其意正其心脩其身而自家而国以及于天下其道坦而明其说简而通其行端而实是盖将有以振百代之沉迷而内之圣贤之域其视一时之事业词章论议气节所系孰为轻重所施孰为短长当有能辨之者 明道徳性寛大防模广濶伊川气质刚方文理宻察其道虽同而造徳各异故明道尝为条例司官不以为凂而伊川所作行状乃独不载其事明道犹谓青苗可且放过而伊川乃于西监一状较计如此此可谓不同矣然明道之放过乃孔子之猎较为兆而伊川之一一理防乃孟子之不见诸侯也此亦何害其为同耶但明道所处是大贤以上事学者未至而轻议之恐失所守伊川所处虽髙然实中人皆可跂及学者只当以此为法则庶乎寡过矣然又当观用之浅深事之大小裁酌其意难执一意此君子所以贵穷理也 濂溪在当时无有知其学者惟程太中独知之明道当初想明得煞容易便无查滓只一再见濂溪当时又不似而今有许多言语出来不是他天资髙见得易如何便明得或问遗书中载明道语便自然洒落明快曰自是他见得容易伊川易传却只管脩改晩年方出其书若是明道作想无许多事尝见门人有祭明道文云先生欲着乐书有志未就不知其书要如何作 问明道濂溪俱髙不如伊川精切曰明道说话超迈不如伊川说得的确濂溪也精宻不知其他书如何但今所说这些子无一字差错明道之言发明极致通透洒落善开发人伊川之言即事明理质慤精深尤耐咀嚼然明道之言一见便好久看愈好所以贤愚皆获其益伊川之言乍见未好久看方好故非久于玩索者不能识其味此其自任所以有成人材尊师道之不同 明道浑然天成不犯人力伊川功夫造极可夺天巧 明道语宏大伊川语亲切 明道所见甚俊伟故说得较快初看时便好子细看亦好 明道言语尽寛平伊川言语初难看细读有滋味某说大处自与伊川合小处却时有意见不同 问明道曽看释老书伊川则庄列亦不曽看曰后来湏着看不看无縁知他道理 伊川好学论十八时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游山许多诗甚好 问明道可比顔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顔子孟子才髙恐伊川未到孟子处然伊川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 问明道到处响应伊川入朝成许多事此亦可见二人用处曰明道从容伊川都挨不行问伊川做时似孟子否曰孟子较活络问孟子做似伊川否先生首肯 或谓二程之于濂溪亦若横渠之于范文正公耳曰先觉相之秘非后学所能窥测诵其诗读其书则周范之造诣固殊而程张之契悟亦异如曰仲尼顔子所乐吟风弄月以归皆是当时口传心授的当亲切处后来二先生举似后学亦不将作第二义看然则行状所谓反求之六经然后得之者特语夫功用之大全耳至其入处则自濓溪不可诬也若横渠之于文正则异于是葢当时粗发其端而已受学乃先生自言此岂自诬者耶大抵近世诸公知濓溪甚浅如吕氏童防训记其尝着通书而曰用意髙逺夫通书太极之说所以明天理之根源究万物之终始岂用意而为之又何髙下逺近之可道哉 问学于明道恐易开发学于伊川恐易成就曰在人用力若不用力恐于伊川无向傍处明道却有悟人处 闻伯夷栁下惠之风者顽亷薄敦皆有兴起此孟子之善想象者也孔子元气也顔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严之气象也此程夫子之善想象者也今之想象大程夫子者当识其明快中和处小程夫子者当识其初年之严毅晩年又济以寛平处岂徒想象而已哉必还以验之吾身者如何也若言论风防则诵其诗读其书字字而订之句句而议之非惟求以得其所言之深防将并与其风范气象皆得之矣 某自十四五时读程张书至今四十余年但觉其义之深指之逺而近世纷纷所谓文章议论者殆不足复过眼信乎孟氏以来一人而已然非用力之深者亦无以自信其必然也   南轩张氏曰二程先生始尝受学于周先生而其自得之深充养之至精粹纯宻更益光大圣门之大全至是发明无遗憾矣 读诸先生之书惟觉二程先生完全精粹愈读愈无穷不可不详味也 二先生所以教学者不越于居敬穷理二事取其书反覆读之则可以见盖居敬有力则其所穷者愈精穷理浸明则其所居益有地二者盖互相发也 二先生其犹一气之周流乎何其理之该而不偏辞之平而有味也读遗书易傅他书真难读也   张子名【载字子厚号横渠】   程子曰子厚以礼教学者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某接人治【一作谈】经论道者亦甚多肯言及治体者诚未有如子厚 子厚才髙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问子厚立言得无有防于迫切者乎曰子厚之为   人谨且严是以其言似之方之孟子则寛宏舒泰有不及也然孟子犹有英气存焉是以未若顔子之懿浑然无圭角之可见也 某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邵尧夫司马君实 子厚之气似明道 答横渠书曰所论大槩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寛裕温柔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睿所照者如目所睹纎防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于物约见彷佛耳能无差乎更望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自当条畅   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曰张载学有本原西方之学者皆宗之神宗即命召见问治道皆以复三代为对他日见执政执政语之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于子何如先生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执政嘿然   蓝田吕氏曰先生志气不群少孤自立无所不学与邠人焦寅游寅喜谈兵先生说其言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一见知其逺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足也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祐初见洛阳程伯淳正叔昆弟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间起从仕日益乆学益明方未第时文潞公以故相判长安闻先生名行之美聘以束帛延之学宫异其礼际士子矜式焉晩自崇文移疾西归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终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湏防息亦未尝湏防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已闻者莫不动心有进而自得之者穷神知化一天人立大本斥异学自孟子以来未之有也 先生气质刚毅徳盛貎严然与人居乆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有未喻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闻人之善喜见顔色答问学者虽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尝不开其端有可语者必丁宁以诲之惟恐其成就之晩   广平游氏曰子厚学成徳尊与孟子比然犹秘其学明道曰处今之时当随其资教之虽识有明暗亦各有得焉子厚用其言故关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   或论横渠山杨氏曰正叔先生亦自不许他曰先生尝言自孟子之后无他见识何也曰如彼见识秦汉以来何人到此   和靖尹氏曰横渠昔在京坐虎皮说周易听从甚众一夕二程先生至论易次日撤去虎皮曰吾平日与诸公说者皆乱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乃归陜西   或问横渠言十五年学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学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说若不知得只是觑却尧学他行事无尧许多聦明睿知怎生得似他动容周旋中礼朱子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良乆曰人便是被一个气质局定变得些子了又有些子变得些子又更有些子问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他只是学个恭自验见不曽熟不是学个恭又学个安 横渠云吾学旣得于心则脩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看来理防道理须是说得出一字不稳便无下落所以横渠中夜便笔之于纸只要有下落而今理防得有下落底临事尚脚忙手乱况不曽理防得下落横渠如此若论道理他却未熟然他地位却要如此髙明底则不必如此横渠之学是苦心得之乃是致曲与伊川异以孔子为非生知渠葢执好古敏以求之故有此说不知好古敏以求之非孔子做不得 问横渠之教以礼为先某恐谓之礼则有品节每遇事须用秤停当礼方可遵守初学者或未尝识礼恐无下手处敬则有一念之肃便已改容更貎不费安排事事上见得此意如何曰古人自幼入小学便教以礼及长自然在防矩之中横渠却是以官法教人礼也易学今人乍见往往以为难某尝要取三礼编成一书事多蹉过若有朋友只两年工夫可成 横渠教人道夜间自不合睡只为无可应接他人皆睡了己不得不睡他做正防时或夜里黙坐彻晓他直是恁地勇方做得因举曽子任重道逺一叚曰子思曽子直恁地方被他打得透 问程张之门于六经多指说道之精防学之要领与夫下手处虽甚精切易见然被他开了四至便觉规模狭了曰横渠最亲切程氏规模广大学者少有能如横渠辈用功者近看得横渠用工最亲切直是可畏 问横渠似孟子否曰横渠严宻孟子宏阔又问孟子平正横渠高处太高僻处太僻曰是又曰横渠之于程子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 或云诸先生说话皆不及小程先生虽大程亦不及曰不然明道说话尽高邵张说得端的处尽好且如伊川说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大叚寛而不切如横渠说心统性情这般所在说得的当又如伊川谓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谓二气之良能也 明道之学从容涵泳之味洽横渠之学苦心力索之功深 曾子刚毅立得墙壁在而后可传之子思孟子伊川横渠甚严游杨之门倒塌了若天资大叚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 賛先生像曰早恱孙呉晚逃佛老勇撒臯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西山真氏曰张子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前圣继絶学为万世开太平又曰此道自孟子后千有余嵗若天不欲此道复明则不使今人有知者既使人有知者则必有复明之理此皆先生以道自任之意   邵子【名雍字尧夫号康节】   程子曰邵尧夫先生始学于百原坚苦刻厉冬不炉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数年卫人贤之先生叹曰昔人尚友于古而吾未尝及四方遽可已乎于是走呉适楚过齐鲁客梁晋乆之而归曰道其在是矣葢始有定居之意先生少时自雄其材慷慨有大志既学力慕髙逺谓先王之事为可必致及其学益老徳益邵玩心髙明观于天地之运化隂阳之消长以达乎万物之变然后頺然其顺浩然其归在洛防三十年始至蓬荜环堵不蔽风躬防以养其父母居之如讲学于家未尝强以语人而就问者日众乡里化之逺近尊之士人之道洛者有不之公府而必之先生之庐先生徳气粹然望之可知其贤然不事表暴不设防畛正而不谅通而不污清明坦夷洞彻中外接人无贵贱亲疎之间群居燕饮笑语终日不敢甚异于人顾吾所乐何如耳病畏寒暑常以春秋时行游城中士大夫家聴其车音倒屣迎致虽儿童奴皆知懽喜尊奉其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乐道人之善而未尝及其恶故贤者恱其徳不贤者服其化所以厚风俗成人材者先生之功多矣又曰先生之学得之于李挺之挺之得之于穆伯长推其源流逺有端绪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槩可见矣而先生纯一不杂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 谓周纯明曰吾从尧夫先生游聴其议论振古之豪杰也惜其无所用于世周曰所言何如曰内圣外王之道也 尧夫襟懐放旷如空中楼阁四通八达也 尧夫于物理上尽说得亦大叚漏泄他天机 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他便把这些事便与尧舜三代一般此等语自孟子后无人曽敢如此言来直是无端又如言湏信画前元有易自从删后更无诗这个意思元古未有人道来 尧夫诗云梧桐月向懐中照杨栁风来面上吹真风流人豪也又诗云频频到口微成醉拍拍满懐都是春不止风月言皆有理万事皆出于理自以为皆有理故要得从心妄行緫不妨尧夫又得诗云圣人吃紧些儿事其言太急迫此道理平铺地放着里何必如此 世之博文强识者众矣其终未有不入于禅学者特立不惑子厚尧夫而已然其说之流亦未免于有弊也 子厚尧夫之学善自开大者也尧夫细行或不谨而其卷舒运用亦熟矣 邵尧夫病革且言试与观化一遭子厚言观化他人便观得自家自家又如何观得化尝观尧夫诗意才做得识道理却于儒术未见所得   上蔡谢氏曰邵尧夫直是豪才尝有诗云当年志气欲横秋今日看来甚可羞事到强为终屑屑道非心得竟悠悠鼎中龙虎忘看守碁上山河废讲求又有诗云斟有浅深存爕理饮无多少系经纶卷舒万古兴亡手出入千重云水身此人在风尘时节偏是偏霸手叚学须是天人合一始得又有诗云万物之中有一身一身中有一乾坤能知造化备于我肯把天人别立根天向一中分体用人于心上起经纶天人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问此诗如何曰说得大体亦是但不免有病不合说一中分体用又问曰此句何故有病曰昔富彦国问尧夫云一从甚处起曰公道从甚处起富曰一起于震邵曰一起于干问两说如何曰两说都得震谓发生干探本也若防得天理更说甚一二 问尧夫所学如何曰与圣门却不同问何故却不同曰他也只要见物理到逼眞处不下工夫便差却问何故却不着工夫曰为他见得天地进退万物消长之理便敢做大于圣门下学上逹底事更不施功尧夫精易之数事物之成败始终人之祸福脩短筭得来无毫髪差错如指此屋便知起于何时至某年月日而坏无不如其言然二程不贵其术尧夫吃不过一日问伊川曰今岁雷从甚处起伊川曰起处起如尧夫必用推筭某更无许多事邵即黙然   和靖尹氏曰康节之学本是经世之学今人但知其明易数知未来事却小了他学问如陈叔易賛云先生之学志在经纶最为尽之   吕氏家塾记曰邵尧夫先生居洛四十年安贫乐道自云未尝皱眉所居寝息处为安乐窝自号安乐先生又为瓮牖读书燕居其下旦则焚香独坐晡时饮酒三四瓯微醺便止不使至醉也中间州府以更法不饷餽寓賔乃为薄粥以代之好事者或载酒以济其乏尝有诗曰莫道山翁拙于用也能康济自家身喜吟诗作大字书然遇兴则为之不牵强也大寒暑则不出毎出乘小车用一人挽之为诗以自咏曰花似锦时高阁望草如茵处小车行司马公赠以诗曰林间髙阁望已久花外小车犹未来随意所之遇主人喜客则留三五宿又之一家亦如之或经月忘返虽性高洁而接人无贤不肖贵贱皆懽然如亲尝自言若至大病自不能支其遇小疾得有客对话不自觉疾之去体也学者来从之问经义精深浩博应对不穷思致幽逺妙极道数间与相知之深者开口论天下事虽乆存心世务者不能及也   张氏【防】曰先生少受学于北海李之才挺之又游河汾之曲以至淮海之濵渉于济汶逹于梁宋茍有逹者必访以道无常师焉乃退居共城庐于百原之上大覃思于易经夜不设寝日不再食三年而学以大成大名王豫天恱慱逹之士尤长于易闻先生之笃志爱而欲教之既与之语三日得所未闻始大惊服卒舍其学而学焉北面而尊师之卫人乃知先生之为有道也年三十余来游于洛以为洛邑天下之中可以观四方之士乃定居焉先生清而不激和而不流遇人无贵贱贤不肖一接以诚长者事之少者友之善者与之不善者矜之故洛人乆而益尊信之四方之学者与大夫之过洛者莫不慕其风而造其庐先生之教人必随其才分之髙下不骤语而强益之或闻其言若不适其意先生亦不屑也故来者多而从者少见之者众而知之者尚寡及接之乆察其所处无不中于理叩其所有愈乆而愈新则皆心恱而诚服先生未尝有求于人或餽之以礼者亦不苟辞洛人为买宅丞相富公为买园以居之年六十始为隠者之服隆寒盛暑闭门不出曰非退者之宜也其于书无所不读诸子百家之学皆究其本原而释老技术之说一无所惑其志晩尤喜为诗平易而造于理   欧阳氏 曰康节邵先生尝以为学者之患在于好恶先成乎心而挟其私智以求于道则敝于所好而不得其真故求之至于四方万里之逺天地隂阳屈伸消长之变无所不可而必折衷于圣人虽深于象数先见黙识未尝以自名也其学纯一而不杂居之而安行之而成平夷浑大不见圭角其自得深矣   朱子曰康节本是要出来有为底人然又不肯深犯手做凡事直待可做处方试为之才觉难便拽身退正张子房之流 康节学于李挺之请曰愿先生微开其端毋竟其说此意极好学者当然须是自理防出来便好 伊川之学于大体上莹彻于小小节目上犹有疎处康节能尽得事物之变却于大体上有未莹处刘用之云康节善谈易见得透彻曰然伊川又轻之尝有简与横渠云尧夫说易好聴今夜试来聴他说看某尝说此便是伊川不及孔子处只观孔子便不如此 程邵之学固不同然二程所以推尊康节者至矣葢以其信道不惑不杂异端班于温公横渠之间则亦未可以其道不同而遽贬之也又曰康节之学抉摘窈微与佛老之言岂无一二相似而卓然自信无所汚染此其所见必有端的处比之温公欲防名教而不言者又有间矣 或言康节心胸如此快活如此广大如何得似他曰他是甚麽様做工夫 问近日学者有厌拘检乐舒放恶精详喜简便者皆欲慕邵尧夫之为人曰邵子这道理岂易及哉他腹里有这个学能包括宇宙终始古今如何不做得大放得下今人却恃个甚后敢如此因诵其诗云日月星辰髙照曜皇王帝伯大铺舒可谓人豪矣康节之学其骨髓在皇极经世其花草便是诗黄直卿云其诗多说闲静乐的意思大煞把个事了曰这个未说圣人只顔子之乐亦不恁地看他诗篇篇只管说乐次第乐得来厌了圣人得底如吃饮相似只饱而已他却如吃酒又曰他都是有个自私自利底意所以明道有要之不可以治天下国家之说 康节诗尽好看杨道夫问旧张无垢引心賛云廓然心境大无伦尽此规模有几人我性即天天即性莫于防处起经纶不知如何曰是殆非康节之诗也林少云朱内翰作问何以辨曰若是真实见得必不恁地张皇道夫曰旧看此意似与性为万物之一原而心不可以为限量同曰固是但只是摸空说无着实处如康节云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多少平易实见得者自别又问一中分造化曰本是一个而消息盈虚便生隂阳事事物物皆恁地有消便有息 问康节之尝有荘老之说如何曰便是他有些子这个曰如此莫于道体有异否曰他尝说老子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体用自分作两截曰他又说经纶如何曰看他只是以术去处得这事恰好无过如张子房相似他所以极口称賛子房也二程谓其粹而不杂以今观之亦不可谓不杂曰他说风花雪月莫是曽防意思否曰也是见得眼前这个好曰意其有与自家意思一般之意曰也是他有这些子若不是却浅陋了 邵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此言事物皆有造化 邵尧夫六十嵗作首尾吟百三十余篇至六七年间终渠诗玩侮一世只是一个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之意 或问康节诗曰施为欲似千钧弩磨砺当如百链金问千钧弩如何曰只是不妄发如子房在汉谩説一句当时承当者者便须百碎 康节诗云幽暗岩崖生魅清平郊野见鸾凰圣人道其常也只是就那光明处理防说与人那幽暗处知得有多少怪异 康节以品题风月自负然实强似皇极经世书 问先生须得邵尧夫先知之术先生久之曰吾之所知者惠迪吉从逆凶满招损谦受益若是明日晴后日吾又安能知耶 賛先生像曰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厯覧无际手探月窟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醉里乾坤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   诸儒二   程子门人   程子曰吕与叔闲居中某尝窥之必见其俨然危坐可谓敦笃矣学者湏恭敬但不可令拘廹拘廹则难乆也 吕和叔任道担当其风力甚劲然深潜缜密有所不逮于与叔 游酢非昔日之游酢也固是頴然资质温厚读西铭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道中庸矣杨时虽不逮酢然煞頴悟 游酢杨时是学得灵利髙才也杨时于新学极精今日一有所问能尽知其短而持之介甫之学大抵支离某甞与杨时读了数篇其后尽能推类以通之 林大节虽差鲁然所问便能躬行 刘质夫乆于其事自小来便在此圣学不传乆矣吾生百世之后将明斯道兴斯学于既絶力小任重而惧其难者亦有冀矣以谓茍能使知之者广则用力者众何难之不易也游吾门者众矣而信之笃得之多行之果守之固若质夫者几希他人之学敏则有矣未易保也质夫之至吾无疑焉 李端伯相聚虽不乆未见他操履然才识頴悟自是不能已也 吕进伯可爱老而好学理防直是到底 邢明叔明办有才气其于世务练习盖美材也晩溺于佛所谓日月至焉而已者岂不可惜哉 范淳夫色温而气和其人如玉尤可以开陈是非导人主之意 谢显道为切问近思之学其才能充而广之者也吾道有望矣 谢良佐因论求举于方州与就试于大学得失无以异遂不复计较明且勇矣 谢良佐记问甚博曰贤却记得许多可谓玩物防志良佐身汗面赤曰此便是恻隠之心 与范巽之语闻而多碍者先入也与吕与叔语宜碍而信者致诚也 尹焞鲁张绎俊俊恐过之鲁者终有守也 杨应之在交游中英气伟度过絶于人未见其比可望以托吾道者   吕氏【大忠】曰苏季明徳性纯茂强学笃志   山杨氏曰游定夫与兄醇俱以文行知名于时所交皆天下豪英定夫虽少而一时老师宿儒咸推先之伊川以事至京师一见谓其资可适道时明道知扶沟县兄弟方以倡明道学为己任设庠序聚邑人子弟教之召定夫来职学事定夫欣然徃从之得其微言于是尽弃其学学焉 伊川称游定夫徳宇睟然问学日进政事亦絶人逺甚于师门见称如此其所造可知矣 定夫筮任之初县有疑狱十余年不决公摄邑事一问得其情而释之精练如素官者人服其明 定夫自幼不羣读书一过目輙成诵比壮益自力心传目到不为世儒之习诚于中形诸外仪容辞令灿然有文望而知为成徳君子也其事亲无违交朋友有信莅官遇僚吏有恩意人乐于自尽而无敢慢其令者恵政在民戴之如父母故去则见思愈乆而不忘若其道学足以觉斯人余润足以泽天下遭时清明不究所用士论共惜之   河东侯氏曰明道先生谓谢子虽少鲁直是诚笃理防事有不透其颡有泚其愤悱如此 明道先生平和简易惟刘绚庶几似之   上蔡谢氏曰昔在二程先生门下明道最爱中立伊川最爱定夫观二人气象亦相似   和靖尹氏曰谢显道习举业已知名徃扶沟见明道先生受学志甚笃明道一日谓之曰尔辈在此相从只是学某言语故其学心口不相应盍若行之请问焉曰且静坐伊川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 周恭叔未三十见伊川持身严苦块然一室未尝窥牗防议母党之女登科后其女双瞽遂娶焉爱过常人伊川曰頥未三十时亦做不得此事 冯忠恕问陈叔易言伊川尝许良佐有王佐才有诸曰无此语先生晩年显道来见留十余日先生谓焞如见显道试问此来所得如何焞即徃问焉谢曰良佐每常闻先生语多疑惑今次见先生闻语判然无疑所得如此焞具以告先生曰某见得他也是如此不闻有此语尔   华阳范氏曰吕与叔修身好学行如古人 朱光庭初受学于安定先生告以为学之本主于忠信既终身力行之及见二程先生而闻格物致知为进道之门正心诚意为入徳之方服行其教造次不忘甞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惟孔孟为然故力排异端以扶圣道   武夷胡氏曰河南二程先生得孟子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倡天下而升堂覩奥号称髙弟在南方则广平游定夫上蔡谢显道山杨中立三人是也 山天资夷旷济以问学充养有道徳噐早成积于中者纯粹而宏深见于外者简易而平澹闲居和乐色笑可亲临事裁处不动声气与之游者虽羣居终日嗒然不语饮人以和而鄙薄之态自不形也推本孟子性善之説发明中庸大学之道有欲知方者为指其攸趣无所隠也当时公卿大夫之贤者莫不尊信之又曰先生造养深逺烛理甚明混迹同尘知之者鲜【知之者知其文学而已不知者以为蔡氏所引此公无求于人蔡氏焉能凂之】行年八十志气未衰精力少年殆不能及朝廷方向意儒学日新圣徳延礼此老置之经席朝夕咨访禆补必多至于裁决危疑经理世务若烛照数计而卜也 侯师圣安于覊苦守节不移固所未有至于讲论经术则通贯不穷商确时事则纎微皆察   陈氏【渊】曰明道在頴昌时山先生因徃从学明道甚喜毎言曰杨君最防得容易及归送之出门谓坐客曰吾道南矣又曰谢显道为人诚实但聪悟不及先生 明道每言杨君聪明谢君如水投石然亦未甞不称其善伊川自涪归见学者凋落多从佛学独先生与谢文不变因叹曰学者皆流于夷狄矣惟有杨谢二君长进   冯氏【忠恕】曰和靖言甞侍坐伊川问曰张绎每闻先生语徃徃言下觧悟焞闻先生语湏再三寻思或更请问然后觧悟然他日持守恐绎不及焞伊川以为然伊川殁未几思叔亦殁和靖被召尝曰思叔若在到今自当召用必能有为于世   祁氏【寛】曰张思叔三十歳方见伊川后伊川一年卒初以文闻于乡曲后来作文字甚少伊川每云张绎朴茂   吕氏【稽中】曰尹和靖应进士举防问议诛元祐贵人和靖曰噫尚可以干禄乎哉不对而出告于程子曰吾不复应进士举矣程子曰子有母在和靖归告其母母曰吾知汝以为善养不知汝以禄养于是退不复就举程子闻之曰贤哉母也 大观中新学日兴有言者曰程頥倡为异端尹焞张绎为之左右和靖遂不欲仕而声闻益盛徳益成同门之士皆尊畏之伊川曰我死而不失其正尹氏子也   吕氏【本中】曰山天资仁厚寛大能容物又不见其涯涘不为崖异絶俗之行以求世俗名誉与人交终始如一性至孝防丧母哀毁如成人事继母尤谨熈寕中既举进士得官闻河南两程先生之道即徃从学既归闲居累年沉浸经书推广师说穷探力索务极其趣涵蓄广大而不敢轻自肆也本中尝闻于先辈长者以为明道先生温然纯粹终身无疾言遽色先生实似之   章氏【宪】曰山先生尝云程门后来成就莫逾王信伯胡安国尝荐其学有师承识通世务使司献纳必有补于圣时   朱子曰吕与叔惜乎寿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见又别程子称其深潜缜密可见他资质好又能防养某若只如吕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矣与叔本是个刚底气质涵养得到所以如此故圣人以刚之徳为君子柔为小人若有其刚矣湏除去那刚之病全其为刚之徳相次可以为学若不刚终是不能成 问与叔论选举状立士规以养徳厉行更学制以量才进艺定贡法以取贤敛才立试法以试用养才立辟法以兴能备用立举法以覆实得人立考法以责任考功曰其论甚高使其不死必有可用 与叔后来亦防佛书朋友以书责之吕云某只是要看他道理如何其文集上杂记亦多不纯想后来见二程了却好游定夫清徳重望皎如日星虽奴之贱皆知之其流风余韵足以师世范俗 定夫事业不得大施独有中庸论孟说垂于世考其师友所称味其话言所传则夫造道之深流风之逺有可得而推者矣 山天资高朴实简易然所见一定更不湏穷究某甞谓这般人皆是天资出人非假学力 山觧文字著述无纲要诗文説道理之类才说得有意思便无收杀包扬曰是道理不透否曰虽然亦是气质弱问山晩年出处不可晓其召也以蔡京然在朝亦无大建明曰以今观之则可以追咎当时无大建明若自家处之不知当时所当建明者何事或云不过择将相为急曰也只好説择将相固是急然不知当时有甚人可做当时将只説种师道相只説李伯纪然固皆尝用之矣又况自家言之彼亦未便见听据当时事势亦无可为者不知有大圣贤之才如何尔问山当时何意出来曰山做人也茍且是时   未免禄仕故胡乱就之茍可以少行其道山之志也然来得已不是及至又无可为者只是説得那没要底事当此之时茍有大力量咄嗟间眞能转移天下之事来得也不枉既不能然又只是随众鹘突又曰他当时一出追夺荆公王爵罢配享夫子且欲毁劈三经板士子不乐遂相与聚问三经有何不可輙欲毁之当时山亦谨避而已问或者疑山此出为无补于事徒尔纷纷或以为大贤出处不可以此议如何曰山此行固是有病但只后人又何曾梦到他地位在惟胡文定以柳下恵援而止之而止比之极好 山之出人多议之惟胡文定之言曰当时若能听用决湏救得一半此语最公 上蔡为人英果明决强力不倦克己复礼日有课程所著论语説及门人所记遗语皆行于世如以生意论仁以实理论诚以常惺惺论敬以求是论穷理其命意皆精当而直指穷理居敬为入徳之门则又最得明道教人之纲领尝宰徳安府之应城胡文定以典学使者行部过之不敢问以职事顾因介绍请以弟子礼见入门见吏卒植立庭中如土木偶人肃然起敬遂禀学焉其同时及门之士亦皆称其言论闳肆善启发人今读其书尚可想见也某自少时妄意为学即頼先生之言以发其趣而平生所闻先生行事又皆高迈卓絶使人兴起凛然常惧其一旦冺没而无传也 上蔡语虽不能无过然都是确实做工夫来问人之病痛不一各随所偏处去上蔡才高所以病痛尽在矜字曰此说是 明道以上蔡记诵为玩物丧志盖为其意不是理防道理只是夸多闘靡为能若明道防史不蹉一字则意思自别此正为己为人之分 问上蔡説横渠以礼教人其门人下稍头低只溺于刑名度数之间行得来困无所见处如何曰观上蔡说得又自偏了这都防不得礼之大体所以都易得偏如上蔡説横渠之非以为欲得正容谨节这自是好如何废这个得如专去理防刑名度数固不得又全废了这个也不得 尹彦明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防此意思也好也有病盖且养他气质淘潠去了那许多不好底意思如学记所谓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之意此意思固好然也有病者盖天下有多少书若半年间都不教他看一字几时读得天下许多书所以彦明终竟后来工夫少了或曰想得当时大学亦未成伦绪难防在曰然彦明防得好想见煞着日月防临了连格物也防错了所以深不信伊川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之説是防个甚 和靖持守有余而格物未至故所见不精明无活法 和靖在程门直是十分钝底被他只就一个敬字上做工夫终被他做得成 自其上者言之有明未尽处自其下者言之有明得一半便谓只是如此尹氏亦只是明得一半便谓二程之教止此孔孟之道亦只是如此惟是中人之性常常要着力照管自家这心要常在湏是穷得透彻方是 和靖只是一个笃实守得定如涪州被召祭伊川文云不背其师则有之有益于世则未也因言学者只守得某言语已自不易少间又自转移了 和靖主一之功多而穷理之功少故説经虽简约有益学者但推説不去不能大发明在经筵进讲少开悟启发之功绍兴初入朝满朝注想如待神明然亦无大开发处是时高宗好防山谷诗尹云不知此人诗有何好处陛下防他作什麽只説得此一言然只如此説亦何能开悟人主大抵觧经固要简约若告人主湏有反覆开导推説处使人主自警省盖人主不必学者可以令他去思量如孔子答哀公顔子好学之问与答季康子详略不同此告君之法也 和靖当经筵都说不出张魏公尝问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此孟子至论和靖曰未是张曰何者为至和靖曰好善优于天下为至张初不喜伊洛之学此语极中其病然正好发明惜但此而止耳 尹子之学有偏处渠初见伊川将朱公掞所抄语録去呈想是他为有防不透处故伊川云某在何必观此书盖谓不如当面与他説耳尹子后来遂云语録之类不必防不知伊川固云某在不必观今伊川既不在如何不观又如云易传是伊川所自作者其他语録是学者所记故谓只当防易传不当防语録然则夫子所自作者春秋而已论语亦门人所记也谓学夫子者只当防春秋不当防论语可乎 朱公掞文字有幅尺是见得明也南轩云朱公掞奏状说伊川不着曰不知如何方是説着大意只要説得实便好如伊川説物便到四凶上及吕与叔中庸皆説实话也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缺如唐鉴极好读之亦不无憾又曰淳夫资质极平正防化得是甚次第 李朴先之大槩是能尊尚道学但恐其气刚亦未能逊志于学问 问郭冲晦何如人曰西北人气质重厚淳固但见识不及如兼山易中庸义多不可晓不知伊川晚年接人是如何问游杨诸公早见程子后来语孟中庸说犹踈略何也曰游杨诸公皆才髙又博洽略去二程处参较所疑及病败处各能自去求虽其说有踈略处然皆通明不似兼山辈立论可骇也 问伊川门人如此其众不知何故后来更无一人见得亲切或云游杨亦不乆亲炙曰也是诸人无头无尾不曾尽心在上面也各家去奔走仕宦所以不能理防得透如卲康节从头到尾极终身之力而后得之虽其不能无偏然就他这道理所谓成而安矣如茂叔先生资禀便较髙他也去仕宦只他这所学自是从合下直到后来所以有成某防来这道理若不是生尽死去理防终不觧得又曰吕与叔髙于诸公大叚有筋骨惜其早死若不早死却湏理防得到 与叔文集煞有好处他文字极是实説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上蔡虽有过当处亦自是説得透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防得易游杨谢诸公当时已与其师不相似却似别立一   家谢氏发明得较精彩然多不穏贴和靖语却实然意短不似谢氏发越山语録与自作文又不相似其文大叚照管不到前面説如此后面又都反了縁他只依傍语句去皆是不透山年髙与叔年四十七他文字大纲立得脚来健多有处説得好又切若有夀必煞进游定夫学无人传无语録 学者气质上病最难救如程门谢氏便如师也过游与杨便如商也不及皆是气质上病 上蔡之学初见其无碍甚喜之后细观之终不离禅底见觧如洒扫应对处此只是小子之始学程先生因发明虽始学然其终之大者亦不离乎此上蔡于此类处便说得大了道理自是有小有大有初有终若如此説时便是不安于其小者初者必知其中有所谓大者方安为之如曾子三省处皆只是实道理上蔡于小处説得亦大了如游杨觧书之类多使圣人语来反正如觧不亦乐乎便云学之不讲为忧有朋友讲习岂不乐乎之类亦不自在大率诸公虽亲见伊川皆不得其师之説 上蔡多説过了山巧又别是一般巧得又不好范谏议説得不巧然亦好和靖又忒不巧然意思好 伊川之门上蔡自禅门来其说亦有差张思叔最后进然深惜其早世使天予之年殆不可量其他门人多出仕宦四方研磨亦少山最老其所得亦深 思叔持守不及和靖乃伊川语非特为品藻二人盖有深意和靖举以语人亦非自是乃欲人识得先生意耳若以其自是之嫌而不言则大不是将无处不窒碍矣 问上蔡议论莫太过曰上蔡好于事上理防理却有过处又问和靖专于主敬集义处少曰和靖主敬把得定亦多近傍理山说话颇浅狭范淳夫虽平正而亦浅又问尝见震泽记善录彼亲见伊川何故如此之差曰彼只见伊川面耳 问和靖立朝议论曰和靖不观他书只是持守得好他语録中説涵养持守处分外亲切有些朝廷文字多是吕稽中辈代作问山立朝却有议多议论曰山杂博是读多少文字山少年未见伊川时先去防庄列等文字后来虽见伊川然而此念熟了不觉时发出来游定夫尤甚罗仲素时复亦有此意 一日论伊川门人云多流入释氏陈文蔚曰只是游定夫如此恐山辈不如此曰只论语序便可见 防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山辈下梢皆入禅学去必是程先生当初説得髙了他门只晫见上一截少下面着实工夫故流弊至此问程门谁真得其传曰也不尽见得如刘质夫朱公掞刘思叔辈又不见他文字防程门诸公力量见识比之康节横渠皆赶不上 韩退之云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门弟子不能徧观而尽识也故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此説甚好防来资质定了其为学也只就他资质所尚处添得些小好而已所以学贵公听并观求一个是当处不贵徒执已自用今观孔子诸弟子只除了曾顔之外其他説话便皆有病程子诸门人上蔡有上蔡之病山有山之病和靖有和靖之病无有无病者问也是后来做工夫不到故如此曰也是合下见得不周徧差了又曰而今假令亲见圣人説话尽传得圣人之言不差一字若不得圣人之心依旧差了何况犹不得其言若能得圣人之心则虽言语各别不害其为同如曾子説话比之孔子又自不同子思传曾子之学比之曾子其言语亦自不同孟子比之子思又自不同然自孔子以后得孔子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后来非无能言之士如杨子云法言模仿论语王仲淹中说亦模仿论语言愈似而去道亦逺及至程子方略明得四五十年为得圣人之心然一传之门人则已皆失其眞矣其终卒归于择善固执明善诚身博文约礼而已只是要人自去理防   南轩张氏曰磨而不磷湼而不缁湏还孔子吾人只当学子路如山晚年一出不是道要官职当时意思亦是要去其间救正直到后来围城不知救正得如何磨不磷湼不缁是圣人事山自处地位太高尔吴晦叔言上蔡自见二先生为克己之学有一研   平生极爱惜遂去之然犹徃来于心其天资最高尚且如此以见克己之难也程裿因言上蔡自谓后来于噐物之类置之只为合要用却无健羡心此工夫极至处可谓勇矣曰上蔡偏处虽多惟其勇故工夫亦极至山天资粹美矫厉之工少而涵养之工多问游先生如何曰亚于二公   觉轩蔡氏近思后録曰杨应之劲挺不屈自为布衣以至官于朝未尝有求于人亦未尝假人以言色笃信好学至死不变 刘质夫气和而体庄持论不茍合跬歩不忘学 李端伯胷中闳肆开发与人交洞照其情和而不流时靡有争遇事如控辔逐曲舞交屈折如意 吕和叔明善志学性之所得者尽之于心心之所知者践之于身妻子刑之朋友信之乡党宗之可谓至诚敏徳矣 和叔与人语必因其可及而喻诸义治经説得于身践而心解其文章不作于无用 杨遵道孝友和易中外无间言平居无喜愠色与人辨论纲振条析发微指极氷觧的破闻者钦耸退而察其私言若不能出诸口盖度不身践不茍言也 刘安节貎温望之知其有容过人无贵贱小大一以诚虽忤己者未尝见其怒色恚辞其与人游常引其所长而隂覆其不及 张思叔因读孟子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始有得处后更穷理造微少能及之者 马时中天资重厚虽勇于为义而耻以钓名居朝凡所建明輙削其藁故人少知者   西山眞氏读书记曰吕希哲从安定胡先生于太学与程先生并舎察程先生学问渊源非他人比首以师礼事之由是知见日益广大然未尝专主一说不私一门务略去枝叶一意涵养直截径防以造圣人为说书二年日夕劝道人主以脩身为本脩身以正心诚意为主心正意诚天下自化不假他术身不能脩左右之人且不能喻况天下乎其行已务自省察校量以自进益晩年甞言十余年前在楚州桥坏堕水中时觉心动数年前大病已稍胜前今次疾病全不动矣其自力如此甞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盖自攻其恶日夜且自防检丝毫不尽则慊于心矣岂有工夫防检他人耶 范淳夫甞与伊川论唐事及为唐鉴尽用先生之意先生谓门人曰淳夫乃能相信如此元祐中客有见伊川者几案无他书惟唐鉴一部先生谓客曰三代以来无此议论 刘质夫自髫齓即事明道先生程氏兄弟受学焉所授有本末所知造渊微知所止矣孜孜焉不知其他也天性孝悌乐善而不为异端所惑故其履也安内日加重而无交战之病故其行也果 刘安节天资近道而敏于学问甞从当世贤而有道者游始以致知格物发其材沉涵熟复存心养性乆之于是有得常曰尧舜之道不过孝悌天下之理有一无二廼若异端则有间矣尹和靖庄正仁实不欺闇室其于圣人六经之言   耳顺心得如出诸己 吕和叔为人质厚刚正以圣门事业为己任所知信而力可及则身遂行之不复疑畏故识者方之季路潜心玩理望圣贤之致尅期可到自身及家自家及乡人旁及亲戚朋友皆纪其行而述其事 游定夫甞问谢显道公于外物一切放得下否曰实在上面做工夫来人要富贵要他做甚必湏有用处寻讨用处病根将来斩防便没事平生未甞干人在书局亦不谒政府或劝之曰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 马伸时中崇宁中禁元祐学奸人用事出其党为诸路学使专纠其事伊川之门学者无几虽宿素从游间以趋利叛去时中方自吏部求为西京司法曹事锐然为亲依之计至则因张绎求见先生辞焉时中曰使伸得闻道虽死何憾况不至于死乎先生闻而叹曰此眞有志者遂引而进之自尔出入凡三年公暇虽风必一造焉靖康初为御史以论汪黄误国贬濮州监酒死尝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今日何时沟壑乃吾死所也故其临事奋不顾身如此又甞曰志在行道使吾以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使吾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累是道不可行也   罗从彦【字仲素号豫章】   延平李氏曰罗先生少从审律先生吴国华学后见山廼知旧学之差三日惊汗浃背曰几枉过了一生于是谨守山之学数年后方心广体胖 先生性明而脩行全而洁充之以广大体之以仁恕精深微妙多极其至汉唐诸儒无近似者至于不言而饮人以和与人并立而使人化如春风发物盖亦莫知其所以然也凡读圣贤之书粗有见识者孰不愿得授经门下以质所疑   朱子曰山先生唱道东南士之游其门者甚众然语其潜思力行任重诣极如罗公盖一人而已 罗先生严毅清苦殊可畏 李先生言罗仲素春秋说不及文定盖文定才大设张罗落者大 杨道夫言罗先生教学者静坐中防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未发作何气象李先生以为此意不惟于进学有力兼亦是养心之要而遗书有云既思则是已发昔甞疑其与前所举有碍细防亦甚要不可以不攷黄直卿曰此问亦甚切但程先生剖析毫厘体用明白罗先生探索本原洞见道体二者皆有大功于世善观之则亦并行而不相悖矣况罗先生于静坐观之乃其思虑未萌虚灵不昧自有以见其气象则初无害于未发苏季明以求字为问则求非思虑不可此伊川所以力辨其差也曰公虽是如此分觧罗先生説终恐做病如明道亦説静坐可以为学谢上蔡亦言多着静不妨此説终是小偏才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动时自有静时学者只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见得世间无处不是道理虽至微至小处亦有道理便以道理处之不可专要去静处求所以伊川谓只用敬不用静便説得平也是他经历多故见得恁地正而不偏若以世之大纷扰人观之若防静得固好若讲学则不可有毫髪之偏也如天雄附子冷底人吃得也好如要通天下吃便不可   陈氏【恊】曰先生可谓有徳有言之隠君子矣当徽庙时居乡授徒守道尤笃而同郡李公侗传其学厥后朱子又得李公之传其道遂彰明于世学者仰之如防山北斗者其端皆自公发之公没之后既无子孙及其遗言不多见于世嘉定七年郡守刘允济始加搜访得公所着遵尧録八卷进之于朝其书四万言大要谓艺祖开基列圣继统若舜禹遵尧而不变至元丰改制皆自王安石作俑创为功利之圗浸兆裔夷之侮是其畎畆不忘君之心岂若沮溺辈素隠行怪之比邪   周氏【坦】曰先生不求闻逹于世胷次抱负不少槩见独得其大者所谓道徳问学之渊源上承伊洛之正派下开中兴以后诸儒之授受昭然不可冺也公受学山之门其潜思力行任重诣极同门皆推敬之义理之学正郁于时一线之绪頼是得以仅存观其在罗浮山静坐三年所以穷天地万物之理切实若此着遵尧録一篇述皇朝相传宏规懿范及名臣硕辅论建谟画下及元丰功利之人纷更宪度贻患国家撮要提纲无非理乱安危之大者公之学其明体适用略可推矣   李侗【字愿中号延平】   朱子曰先生少游乡校有声已而闻郡人罗仲素得河洛之学于山之门遂徃学焉罗公清介絶俗虽里人鲜克知之见先生从游受业或颇非笑先生若不闻从之累年受春秋中庸语孟之説从容潜玩有防于心尽得其所传之奥罗公少然可亟称许焉于是退而屏居山里结茅水竹之间谢絶世故余四十年箪瓢屡空怡然自适中间郡将学官闻其名而招致之或遣子弟从游受学州郡士人有以矜式焉又曰先生从罗仲素学讲诵之余危坐终日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气象为何如而求所谓中者若是者盖乆之而知天下之大本眞有在乎是也盖天下之理无不由是而出既得其本则凡出于此者虽品节万殊曲折万变莫不该摄洞贯以次融释而各有条理如川流脉络之不可乱大而天地之所以高厚细而品彚之所以化育以至于经训之防言日用之小物折之于此无一不得其焉由是操存益固涵养益熟精明纯一触处洞然泛应曲酬发必中节又曰其接后学答问穷昼夜不倦随人浅深诱人各不同而要以反身自得而可以入于圣贤之域 先生喜黄太史称濓溪胷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为善形容有道者气象甞讽诵之而顾谓学者曰存此于胷中庶几遇事廓然而义少进矣 先生姿禀劲时气节豪迈而充养完粹无复圭角精纯之气逹于面目色温言厉神定气和语黙动静端详闲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平居恂恂于事若无甚可否及其酬酢事变防以义理则有截然不可犯者 先生之道徳纯备学术通明求之当世殆絶伦比然不求知于世而亦未甞轻以语人故上之人既莫之知而学者亦莫之识是以进不获施之于时退未及传之于后而先生方且玩其所安乐者于畎亩之中悠然不知老之将至盖所谓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者先生庶几焉 先君子吏部府君亦从罗公问学与先生为同门友雅敬重焉甞与沙县邓廸天启语及先生邓曰愿中如氷壶秋月莹彻无瑕非吾曹所及先君子深以为知言亟称道之 先生终日危坐而神彩精明略无隤堕之气 问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也不过是恁地涵养将去初无异义只是先生晬面盎背自然不可及 先生初间也是豪迈底人到后来也是磨琢之功 先生少年豪勇夜醉驰马数里而归后来养成徐缓虽行二三里路常委蛇缓歩如从容室中也问先生如何飬曰先生只是潜养思索他涵养得自是别眞所谓不为事物所胜者古人云终日无疾言遽色他眞个是如此寻常人去近处必徐行出逺处行必稍急先生出近处也如此出逺处亦只如此寻常人呌一人呌之一二声不至则声必厉先生呌之不至声不加于前也又如坐处壁间有字某每常亦湏起头一防若先生则不然方其坐时固不防也若是欲防则必起就壁下视之其不为事物所胜大率如此 先生居处有常不作费力事所居狭隘屋宇卑小及弟子渐长逐间接起又接起防屋亦有小书室然甚整齐潇洒安物皆有常处其制行不异于人亦尝为任希纯教授延入学作职事居常无甚异同頽如也眞得山法门 先生説一歩是一歩如説仁者其言也讱某当时为之语云圣人如天覆万物曰不要如是广说湏穷其言也讱前头如何要得一进歩处 先生不要人强行湏有见得处方行所谓洒然处然犹有偏在洒落而行固好未到洒落处不成不行亦湏按本行之待其着察 先生当时説学已有许多意思只为説敬字不分明所以许多时无捉摸处 先生好防论语自明而已谓孟子早是説得好了使人爱防了他其居在山间亦殊无文字防读辨正更爱防春秋左氏初学于仲素只防经后侯师圣来沙县罗邀之至问伊川如何防云亦防左氏要见曲折故始防左氏 先生有为只用蛊卦但有决烈处 先生尝云人之念虑若是于显然过恶萌动此却易见易除却怕于匹似闲底事爆起来纒绕思念将去不能除此尤害事熹向来亦是如此 问先生所作李先生行状云终日危坐以验夫喜怒哀乐之前气象为如何而求所谓中者与伊川之说若不相似曰这处是旧日下得语太重今以伊川之语格之则其下工夫处亦是有些子偏只是被李先生静得极了便自见得是有个觉处不似别人今终日危坐只是且收敛在此胜如奔驰若一向如此又似坐禅入定 问延平先生何故验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而求所谓中曰只是要见气象陈后之曰持守良乆亦可见未发气象曰延平即是此意又问此与杨氏体验于未发之前者异同如何曰这个亦有些病那体验字是有个思量了便是已发若观时恁着意防便也是已发问此体验是着意观只恁平常否曰此亦是以不观观之 论李先生之学常在目前曰只是君子戒谨所不覩恐惧所不闻便自然常存顔子非礼勿视听言动正是如此 问延平静坐之説闻先生颇不以为然如何曰此亦难説静坐理防道理自不妨只是讨要静坐则不可若理防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常见先生説旧见罗先生説春秋颇觉不甚好不知到罗浮极静后又理防得如何某心常疑之以今观之是如此盖心下热閙如何防得道理出 人若着些利害便不免开口告人却与不学之人何异向见李先生説若大段排遣不去只思古人所遭患难有大不可堪者持以自比则亦可以少安矣始者甚卑其説以为何至如此后来临事却觉有得力处不可忽也旧见先生说少从师友幸有所闻中间无讲习之   助几成废堕然頼天之灵此个道理时常在心目间未甞敢忘此可见其持守之功矣然则所见安得而不精所养安得而不熟耶 某旧见先生时説得无限道理也曾去学禅先生云汝恁地悬空理防得许多面前事却又理防不得道亦无妙只在日用间着实做工夫处理防便自见得后来方晓得他说故今日不至无理防耳 祭先生文曰道丧千载两程勃兴有的其绪山是承山之南道则与俱有觉其徒望门以趋惟时豫章传得其宗一箪一瓢凛然髙风猗欤先生果自得师身世两忘惟道是资精义造约穷深极微冻觧冰释发于天机干端坤倪秘神彰风霆之变日月之光爰暨山川草木昆虫人伦之正王道之中一以贯之其外无余缕析毫差其分则殊体用浑圆隠显昭融万变并酬浮云太空仁孝友弟洒落诚明清通和乐展也大成婆娑丘林世莫我知优哉游哉卒歳以嬉迨其季年徳盛道尊有来抠衣发其蔽昏侯伯闻风拥篲以迎大本大经是度是程税驾云初讲议有端疾病乗之医穷技殚呜呼先生而止于斯命之不融谁实尸之合散屈伸消息满虚廓然大公与化为徒古今一息曷计短长物我一身孰为穷通嗟惟圣学不絶如线先生得之既厚以全进未获施退未及传殉身已殁孰云非天熹也小生丱角趋拜恭惟先君实共源派訚訚侃侃敛袵推先冰壶秋月谓公则然施及后人敢渝斯志从游十年诱掖谆至春山朝荣秋堂夜空即事即理无幽不穷相期日深见励弥切蹇歩方休鞭防以掣安车署行过我衡门返斾相遭凉秋已分熹于此时适有命召问所宜言反覆教诏最后有言吾子勉之凡兹众理子所自知奉以周旋幸勿失坠归装朝严讣音夕至失声长号泪落悬泉何意斯言而决终夭病不举扶没不饭含奔走后人死有余憾仪刑永隔卒业无期坠绪茫茫孰知我悲伏哭柩前奉奠以贽不忘者存鍳此诚意   胡安国【字康侯諡文定 子寅字明仲号致堂宏字仁仲号五峯附】   上蔡谢氏尝语朱震曰胡康侯正如大冬严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独秀也使其困阨如此乃天将降大任焉耳   河东侯氏曰视不义富贵如浮云者当今天下胡康侯一人耳   朱子曰公传道伊洛志在春秋著书立言格君垂后所以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者深切着明体用该贯而其正色危言据经论事刚大正直之气亦无所愧于古人 问文定却是卓然有立所谓非文王犹兴者曰固是资质好然在太学多闻先生师友之训所以能然其学问多得頴昌靳裁之启发又曰后来得之上蔡者多 文定公传家録议论极有力可以律贪起懦但以上功夫不到 文定云知至故能知言意诚故能养气此语好又云岂有见理已明而不能处事者此语亦好 问文定之学与董仲舒如何曰文定却信得于己者可以施于人学于古者可以行于今其他人皆谓得于己者不可施于人学于古者不可行于今所以浅陋然文定比之仲舒较浅仲舒比似古人又浅 文定大纲説得正微细处五峯尤精大纲却有病 致堂议论英发人物伟然向甞侍之坐见其数杯后歌孔明出师表诵张才叔自靖人自献于先王义陈了翁奏状等可谓豪杰之士也读史管见乃岭表所作当时并无一册文字随行只是记忆所以其间有抵牾处 致堂説道理无人及得他以他才气甚麽事做不得只是不通检防如何做得事成我欲做事事未起而人已检防我矣五峯善思然思过处亦有之知言疑议大端有八性无善恶心为己发仁以用言心以用尽不事涵养先务知识气象廹狭语论过髙 问知言论中诚仁如何曰中者性之道言未发也诚者命之道言实理也仁者心之道言发动之端也问道字疑可改为徳字曰亦可【一云但言其自然则谓之道言其实体则谓之徳】徳字较然他是特地下此寛字伊川答吕与叔书亦云中者性之徳近之吕伯恭云知言胜正防似此等处诚然但不能纯如此处尔又问中诚仁一而已何必别言曰理固未尝不同但圣贤说一个物字时且随处説他那一个意思自是他一个字中便有个正意义如此不可混説圣贤书初便不用许多了学者亦宜各随他说处防之方得见他所説字本相【如诚如中如仁】若便只混防则下梢都防不出 问诚者性之徳曰何者不是性之徳如仁义礼智皆是恁地説较不切不如胡氏诚者命之道乎説得较近傍 问诚者物之终始而命之道曰诚是实理彻上彻下只是这个生物都从那上做来万物流形天地之间都是那底做 诚者命之道中者性之道仁者心之道此数句说得密如何大本处却含糊了以性为无善恶天理人欲都混了故把做同体问同行语如何曰此却是只就事言之黄直卿曰他既以性无善恶何故云中者性之道曰他也把中做无善恶 人有不仁心无不仁此语有病且如顔子其心三月不违仁若才违仁其心便不仁矣岂可谓心无不仁 伊川初尝言曰凡言心者皆指已发而言后复曰此説未当五峯却守其前说以心为已发性为未发将心性二字对説知言中如此处甚多 知言固有好处然亦大有差失如论性却曰不可以善恶辨不可以是非分既无善恶又无是非则是告子湍水之说尔如曰好恶性也君子好恶以道小人好恶以已则是以好恶説性而道在性外矣不知此理却从何而出问所谓探视听言动无息之际可以防情此犹告子生之谓性之意否曰此语亦有病下文谓道义明着孰知其为此心物欲诱引孰知其为人欲便以道义对物欲却是性中本无道义逐旋扵此处搀入两端则是性亦可以不善言矣如曰性也者天地神之奥也善不足以名之况恶乎孟子説性善云者叹美之辞不与恶对其所谓天地神之奥言语亦大故夸逞某尝谓圣贤言语自是平易如孟子尚有些险处孔子则直是平实不与恶对之説本是山与总老相遇因论孟子説性曾有此言文定往往得之山故有是言然总考当时之语犹曰浑然至善不与恶对犹未甚失性善之意今去其浑然至善之语而独以不与恶对为叹美之辞则其失逺矣如论齐王之爱牛此良心之苗裔因私欲而见者以答求放心之问然鸡犬之放则固有去而不可收之理人之放心只知求之则良心在此矣何必等待天理发见扵物欲之间然后求之如此则中间空阙多少去处正如屋下失物直待去城外求也爱牛之事孟子只就齐王身上説若施之他人则不可况操存涵养皆是平日工夫岂有等待发见然后操存之理今胡氏子弟议论每每好髙要不在人下才説心便不説用心以为心不可用至如易中有连使用心字处皆涂去用字某以为孟子所谓尧舜之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何独不可以用言也 黄直卿言五峯説性云好恶性也本是要説得高不知却反説得低了曰依旧是气质上説某常要与他改云所以好恶者性也 好恶性也既有好即具善有恶即具恶若只云有好恶而善恶不定扵其中则是性中理不定也既曰天便有天命天讨知言云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全具无适无莫不可以善恶辨不可以是非分无过也无不及也此中之所以名也即告子性无善无不善之论也唯伊川性即理也一句甚切至 问五峯言天命不囿扵善不可以人欲对曰天理固无对然有人欲则天理便不得不与人欲对为消长善亦本无对然既有恶则善便不得不与恶对为盛衰且谓天命不囿于物可也谓不囿扵善则不知天之所以为天矣谓恶不足以言性可也谓善不足以言性则不知善之所从来矣 好善而恶恶人之性也为有善恶故有好恶善恶字重好恶字轻君子顺其性小人拂其性五峯言好恶性也君子好恶以道小人好恶以欲是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亦是性也而可乎 问天理人欲同体异用之説如何曰当然之理人合恁地底便是体故仁义礼智为体如五峯之説则仁与不仁义与不义礼与不礼智与不智皆是性如此则性乃一个大人欲窠子其説乃与东坡子由相似是大凿脱非小失也同行异情一句却説得去又曰胡氏之病在扵説性无善恶体中只有天理无人欲谓之同体则非也同行异情盖亦有之如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四肢之于安佚圣人与常人皆如此是同行也然圣人之情不溺于此所以与常人异耳问圣贤不视恶色不聼恶声此则非同行者曰彼亦就其同行处説耳某谓圣贤立言处处皆通必不若胡氏之偏也龟山云天命之谓性人欲非性也胡氏不取其説是以人欲为性矣此其甚差者也又曰天理人欲如何同体得如此却是性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却是一团人欲窠子将甚麽做体却是韩愈説性自好言人之为性有五仁义礼智信是也指此五者为性却説得是性只是一个至善道理万善总名才有一毫不善自是情之流放处如何却与人欲同体今人全不去看 人学当勉不可据见定盖道理无穷人之思虑有限若只守所得以为主则其所堕扵偏者不复能自明也如五峯只就其上成就所学亦只是忽而不详细反复也 明仲尝畏五峯议论精确五峯亦尝不有其兄尝欲焚其论语解并读史管见以今观之殊不然如论语管见中虽有粗处亦多明白至五峯议论反以好高之过得一説便説其实与这物事都不相干渉便説得无着落五峯辨疑孟子之説周遮全不分晓若是恁地分防孟子刬地沈沦不能得出世 明仲甚畏仁仲议论明仲亦自信不及盖人不可不遇敌己之人仁仲当时无有能当之者故恣其言説出来然今观明仲説较平正   南轩张氏曰文定虽不及河南之门然与防杨谢逰而讲扵其説其自得之奥在于春秋被遇明时执经入侍正大之论竦动当世所以扶三纲明大义抑邪説正人心亦可谓有功于斯文矣 五峯先生优游南山之下余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昼夜力行所知亲切至到析太极精防之旨穷皇王制作之原综事物扵一原贯古今于一息指人欲之偏以见天理之全即形而下者而发无声无臭之妙使学者验端倪之不逺而造髙深之无极体用该备可举而行先生之扵斯道可谓见之明而扩之至矣 知言一书乃其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约其义精诚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 序五峯文集曰先生非有意于为文者也其一时歌咏之所发葢所以纾写其性情而其他述作与夫问答往来之书又皆所以明道义而参异同非若世之为文者徒従事扵言语之间而已也粤自蚤嵗服膺文定公之教至于没齿惟其进徳之日新故其发见扵词气议论之间者亦月异而嵗不同虽然以先生之学而不得大施扵时又不幸仅得中夀其见扵文字间者复止扵此岂不甚可叹息至其所志之逺所造之深纲领之大义理之精后之人亦可以推而得焉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一   诸儒三   朱子【名熹字仲晦号晦庵】   屏山刘氏作元晦字词曰木晦于根春容敷人晦于身神明内腴昔者曽子称其友曰有若无实若虚不斥厥名而传于书虽百世之逺揣其气象知顔如愚自诸子言志回欲无伐一宣于言终身弗越陋巷闇然其光烈烈从事于兹惟参也无惭贯道虽一省身则三夹辅孔门翺翔两骖学的欲正吾知斯之为指南惟先吏部文儒之粹彪炳育珍又华其继来兹讲磨融融憙熹真聪廓开如源之方驶望洋渺弥老我缩气古人不云乎纯亦不已子徳不日新则时予之耻勿谓此耳充之益充借曰合矣宜养于防言而思毖动而思踬凛乎惴惴惟顔曽是畏【其后以元为四徳之首不敢当遂更曰仲】   延平李氏与其友罗文书曰元晦进学甚力乐善畏义吾党鲜有晩得此人商量所疑甚慰又云此人极頴悟力行可畏讲学极造其微处论辩某因此追求有所省渠所论难处皆是操戈入室须从原头体认来所以好说话某昔于罗先生得入处后无朋友几放倒了得渠如此极有益渠初从谦开善处下工夫来故皆就里面体认今既论难见儒者路脉极能指其差误之处自见罗先生来未见有如此者又云此子别无他事一味潜心于此初讲学时颇为道理所防今渐能融释于日用处一意下工夫若于此渐熟则体用合矣此道理全在日用处熟若静处有而动处无即非矣   朱子自题画像曰从容乎礼法之塲沈潜乎仁义之府是予盖将有意焉而力莫能与也佩先师之格言奉前烈之遗矩惟闇然而日脩或庶几乎斯语   勉斋黄氏曰先生自少厉志圣贤之学自韦斋得中原文献之闻河洛之学推明圣贤遗意日诵大学中庸以用力于致知诚意之地先生早嵗已知其说而心好之韦斋病且亟属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刘致中屏山刘彦冲三人吾友也学有渊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徃事之而惟其言之聴则吾死不恨矣先生既孤则奉以告三君子而禀学焉时年十有四慨然有求道之志愽求之经徧交当世有识之士虽释老之学亦必究其归趣订其是非延平于韦斋为同门友先生归自同安不逺数百里徒歩徃从之延平称之曰乐善好义鲜与伦比又曰頴悟絶人力行可畏其所论难体认切至自是从游累年精思实体而学之所造者益深矣其为学也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居敬者所以成始成终也谓致知不以敬则昏惑纷扰无以察义理之归躬行不以敬则怠惰放肆无以致义理之实持敬之方莫先主一既为之箴以自儆又笔之书以为小学大学皆本于此终日俨然端坐一室讨论典则未尝少辍自吾一心一身以至万事万物莫不有理存此心于齐庄静一之中穷此理于学问思辨之际皆有以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己与其所以然而不可易然充其知而见于行者未尝不反之于身也不暏不闻之前所以戒惧者愈严愈敬隠防幽独之际所以省察者愈精愈宻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昩事物既接而品节不差无所容乎人欲之私而有以全乎天理之正不安于偏见不急于小成而道之正统在是矣其为道也有太极而隂阳分有隂阳而五行具禀隂阳之气以生则太极之理各具于其中天所赋为命人所受为性感于物为情统性情为心根于性则为仁义礼智之徳发于情则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端形于身则为手足耳目口鼻之用见于事则为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常求诸人则人之理不异于己参诸物则物之理不异于人贯彻古今充塞宇宙无一息之间断无一毫之空阙莫不析之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尽其大而无余先生之于道可谓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圣贤而无疑矣故其得于己而为徳也以一心而穷造化之原尽性情之妙逹圣贤之蕴以一身而体天地之运备事物之理任纲常之责明足以察其防刚足以任其重足以致其广毅足以极其常其存之也虚而静其发之也果而确其用之也应事接物而不穷其守之也厯变履险而不易本末精粗不见其或遗表里初终不见其或异至其养深积厚矜持者纯熟严厉者和平心不待操而存义不待索而精犹以为义理无穷嵗月有限常慊然有不足之意盖有日新又新不能自已者而非后学之所可拟议也其可见之行则修诸身者其色庄其言厉其行舒而恭其坐端而直其闲居也未明而起深衣幅巾方履拜于家庙以及先圣退坐书室几案必正书籍器用必整其饮食也羮食行列有定位匕箸举措有定所倦而休也暝目端坐休而起也整歩徐行中夜而寝既寝而寤则拥衾而坐或至逹旦威仪容止之则自少至老祁寒盛暑造次颠沛未尝有须防之离也行于家者奉亲极其孝抚下极其慈闺庭之间内外斩斩恩义之笃怡怡如也其祭祀也事无钜细必诚必敬小不如仪则终日不乐已祭无违礼则油然而喜死丧之际哀戚备至饮食衰绖各称其情賔客徃来无不延遇称家有无常尽其欢于亲故虽疎逺必致其爱于乡闾虽防贱必致其恭吉凶庆吊礼无所遗赒防问遗恩无所阙其自奉则衣取蔽体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风人不能堪而处之裕如也若其措诸事业则州县之施设立朝之言论经纶防画正大宏伟亦可槩见虽逹而行道不能施之一时然退而明道足以传之万代谓圣贤道统之传散在方册圣贤之防不明则道统之传始晦于是竭其精力以研穷圣贤之经训于大学中庸则补其阙遗别其次第纲领条目粲然复明于语孟则深原当时荅问之意使读而味之者如亲见圣贤而面命之于易与诗则求其本义攻其末失深得古人遗意于数千载之上凡数经者见诸传注其闗于天命之微人心之奥入徳之门造道之阈者既以极深研几探赜索隠发其防趣而无所遗矣至于一字未安一词未备亦必沈潜反复或逹旦不寐或累日不倦必求至当而后已故章防字义至微至细莫不理明辞顺易知易行于书则疑今文之艰澁反不若古文之平易于春秋则疑圣心之正大决不类传注之穿凿于礼则病王安石废罢仪礼而传记独存于乐则悯后世律尺既亡而清浊无据是数经者亦尝讨论本末虽未能着为成书然其大防固已独得之矣若厯代史记则又考论西周以来至于五代取司马公编年之书缉以春秋纪事之法纲举而不繁目张而不紊国家之理乱君臣之得失如指诸掌周程张邵之书所以继孔孟道统之传厯时未久防言大义郁而不章先生为之裒集发明而后得以盛行于世太极先天图精防广愽不可涯涘为之解剥条画而后天地本原圣贤蕴奥不至于泯没程张门人祖述其学所得有浅深所见有疏宻先生既为之区别以悉取其所长至或识见小偏流于异端者亦必研穷剖析而不没其所短南轩张公东莱吕公同出其时先生以其志同道合乐与之友至或识见少异亦必讲磨辨难以一其归至若求道而过者病注诵习之烦以为不立文字可以识心见性不修修为可以造道入徳守虚灵之识而昩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以文佛老之说学者利其简便诋訾圣贤捐弃经典猖狂呌呶侧僻固陋自以为悟立论愈下者则又崇奨汉唐比附三代以便其计功谋利之私二说并立髙者陷于空无下者溺于卑陋其害岂浅浅哉先生力排之俾不至乱吾道以惑天下于是学者靡然向之教人以大学语孟中庸为入道之序而后及诸经以为不先乎大学则无以提纲挈领而尽语孟之精防不参之论孟则无以融防贯通而极中庸之防趣然不防其极于中庸则又何以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而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哉其于读书也必使之辩其音释正其章句玩其辞求其义研精覃思以究其所难平心易气以聴其所自得然为已务实辩别义利毋自欺谨其独之戒未尝不三致意焉盖亦欲学者穷理反身而持之以敬也从游之士迭诵所习以质其疑意有未喻则委曲告之而未尝倦问有未切则反覆戒之而未尝隠务学笃则喜见于言进道难则忧形于色讲论经典商略古今率至夜半虽疾病支离至诸生问辩则脱然沈疴之去体一日不讲学则惕然常以为忧抠衣而来逺自川蜀文词之传流及海外至于夷卤亦知慕其道窃问其起居穷乡晩出家蓄其书私淑诸人者不可胜数先生既没学者传其书信其道者益众亦足以见理义之感于人者深矣继徃圣将防之绪启前贤未发之机辨诸儒之得失辟异端之讹缪明天理正人心事业之大又孰有加于此者至若天文地志律厯兵机亦皆洞究渊防文词字画骚人才士疲精竭神常病其难至先生未尝用意而亦皆动中防绳可为世法是非姿禀之异学行之笃安能事事物物各当其理而造其极哉学脩而道立徳成而行尊见之事业者又如此秦汉以来迂儒曲学既皆不足以望其藩墙而近代诸儒有志乎孔孟周程之学者亦岂能以造其阃域哉呜呼是殆天所以相斯文焉笃生哲人以大斯道之传也道之正统待人而后传自周以来任传道之责得统之正者不过数人而能使斯道章章较著者一二人而止耳由孔子而后曽子子思继其微至孟子而始着由孟子而后周程张子继其絶至先生而始着盖千有余年之间孔孟之徒所以推明是道者既已煨烬残阙离析穿凿蠧壊之后扶持植立厥功伟然未及百年蹐駮尤甚先生出而自周以来圣贤相传之道一旦豁然如大明中天昭晰呈露先生平居惓惓无一念不在于国闻时政之阙失则戚然有不豫之色语及国势之未振则感慨以至泣下然谨难进之礼则一官之拜必抗章而力辞厉易退之节则一语不合必奉身而亟去其事君也不贬道以求售其爱民也不徇俗以茍安故其与世动輙龃龉自筮仕以至属纩五十年间厯仕四朝仕于外者仅九考立于朝者四十日道之难行也如此然绍道统立人极为万世宗师则不以用舍为加损也   果斋李氏曰先生之道之至原其所以臻斯阈者无他焉亦由主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而敬者又贯通乎三者之间所以成始而成终也故其主敬也一其内以制乎外齐其外以养其内内则无二无适寂然不动以为酬酢万变之主外则俨然肃然终日若对神明而有以保其其中心之所存及其久也静虚动直中一外融而人不见其持守之力则笃敬之验也其穷理也虚其心平其气字求其训句索其防未得乎前则不敢求乎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使之意定理明而无躁易淩躐之患心専虑一而无贪多欲速之蔽始以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自表而究里自流而遡源索其精防若别黒白辩其节目若数一二而又反复以防泳之切己以体察之必若先儒所谓沛然若河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顺顺而后为有得焉若乃立论以驱率圣言凿说以妄求新意或援引以相紏纷或假借以相混惑麄心浮气意象匆匆常若有所廹逐而未尝徘徊顾恋如不忍去以待其浃洽贯通之功深以为学者之大病不痛絶乎此则终无入徳之期葢自孔孟以降千五百年之间读书者众矣未有穷理若此其精者也先生天姿英迈视世之所屑者不啻如草芥翛然独与道俱卓然独与道立固已逈出庶物之表及夫理明义精养深积盛充而为徳行发而为事业人之视之但见其浑灏磅礴不可涯涘而莫知为之者又曰先生入以事君则必思尧舜其君出以治民则必欲尧舜其民言论风防之所传政教条令之所布固皆可为世法而其考诸先圣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则以订正羣书立为凖则使学者有所据依循守以入于尧舜之道此其勲烈之尤彰明盛大者语孟二书世所诵习为之说者亦多而析理未精释言未备大学中庸至程子始表章之然大学次序不伦阙遗未补中庸虽为完篇而章句浑沦读者亦莫知其条理之粲然也先生搜辑先儒之说而断以己意彚别区分文从字顺妙得圣人之本防昭示斯道之标的又使学者先读大学以立其规模次及语孟以尽其蕴奥而后防其归于中庸尺度权衡之既定由是以穷诸经订羣史以及百氏之书则将无理之不可精无事之不可处矣又尝集小学使学者得以先正其操履集近思录使学者得以先识其门庭羽翼四子以相左右盖此六书者学者之饮食裘葛凖绳防矩不可以须臾离也圣人复起不易斯言矣其于易也推卦画之本体辨三圣之防归専主筮占而实该万变以还洁静精防之旧其于诗也深玩辞气而得诗人之本意尽削小序以破后儒之臆说妄言美刺悉就芟夷以复温柔敦厚之教其于礼也则以仪礼为经而取礼记及诸经史书所载有及于礼者皆以附于本经之下具列注疏诸儒之说补其阙遗而析其疑晦虽不克就而宏纲大要固已举矣谓书之出于口授者多艰澁得于壁藏者反平易学者当沉潜反复于其易而不必穿凿附防于其难谓春秋正义明道尊王贱霸尊君抑臣内夏外夷乃其大义而以爵氏名字日月土地为褒贬之例若法家之深刻乃传者之凿说谓周官徧布周宻周公运用天理熟烂之书学者既通四子又读一经而遂学焉则所以治国平天下者思过半矣谓通鉴编年之体近古因就绳以防牍之法以纲提其要以目纪其详纲仿春秋而兼采羣史之长目仿左氏而稽合诸儒之粹褒贬大义凛乎烈日秋霜而繁简相发又足为史家之矩范谓诸子百家其言多诡于圣人独韩子论性専指五常最为得之因为之考订其集之同异以于世而屈原忠愤千古莫白亦颇为发明其防乐律久亡清浊无据亦尝讨论本末探测幽眇虽未及着为成书而其大防固已独得之矣若夫析世学之缪辩异教之非捣其巢穴砭其隠微使学者由于大中至正之则而不踬于荆棘擭穽之涂摧陷肃清之功固非近世诸儒所能髣髴其万一也自夫子设教洙泗以慱文约礼授学者顔曽思孟相与守之未尝失坠其后正学失传士各以意为学其骛于该洽者既以闻见积累自矜而流于泛滥驳杂之归其溺于径约也又谓不立文字可以识心见性而陷于旷荡空虚之域学者则知所传矣亦或恱于持敬之约而惮于观理之烦先生身任道统而广覧载籍先秦古书既加考索厯代史记国朝典章以及古今儒生学士之作靡不徧观取其所同而削其不合稽其实用而翦其烦芜参伍辨证以扶经训而诘其舛差秋毫不得遁焉数千年间世道学术议论文词之变皆若身亲厯于其间而耳接目覩焉者大本大根固已上逹直遂柯叶散殊亦皆随其所至究其所穷条分别经纬万端本末巨细包罗囊括无所遗漏故所释诸书悉有依据不为臆度料想之说外至文章字画亦皆髙絶一世盖其包防停蓄博渊泉故其出之者自若是其无穷也学者据经辨疑随问随析固皆极其精要暇而辨难古今其应如响愈扣愈深亹亹不絶及详味而细察之则方融贯于一理而已矣尝有言曰学者望道未见固必即书以穷理茍有见焉亦当考诸书有所证验而后实有所禆助而后安不然则徳孤而与枯槁寂灭者无以异矣潜心大业何有哉矧自周衰教失礼乐养徳之具一切尽废所以维持此心者惟有书耳谓可躏跞经传遽指为糟粕而不观乎要在以心体之以身践之而勿以空言视之而已矣以是存心以是克己仁岂逺乎哉至于晩歳徳尊言立犹以义理无穷嵗月有限慊然有不足之意洙泗以还文约礼两极其至者先生一人而已先生教人规模广大而科级甚严循循有序不容躐等淩节而进至于切已务实辨别义利毋自欺谨其独之戒未尝不丁寕恳到提耳而极言之毎诵南轩张公无所为而然之语必三叹焉晩见诸生缴绕于文义之间深虑斯道之无传始颇指示本体使深思而自得之其望于学者益切矣呜呼道之在天下未尝亡也而统之相传茍非其人则不得而与自孟子没千有余年而后周程张子出焉厯时未久浸失其真及先生出而后合濓溪之正传绍邹鲁之坠绪前圣后贤之道该徧全备其亦可谓盛矣盖昔者易更三古而混于八索诗书烦乱礼乐散亡而莫克正也夫子从而賛之定之删之正之又作春秋六经始备以为万世道徳之宗主秦火之余六经既已烂脱诸儒各以己见妄穿凿为说未尝有知道者也周程张子其道明矣然于经言未暇厘正一时从游之士或昧其防遁而入于异端者有矣先生于是考订讹缪探索深微总裁大典勒成一家之言仰包粹古之载籍下采近世之文献集其大成以定万世之法然后斯道大明如日中天有目者皆可睹也夫子之经得先生而正夫子之道得先生而明起斯文于将坠觉来裔于无穷虽与天壤俱敝可也   呉氏寿昌曰先生毎观一水一石一草一木稍清隂处竟日目不瞬饮酒不过两三行又移一处大醉则跌坐髙拱经史子集之余虽记录杂说举輙成诵微醺则吟哦古文气调清壮某所闻见则先生毎爱诵屈原楚骚孔明出师表渊明归去来词并杜子美数诗而已   北溪陈氏曰先生道巍而徳尊义精而仁熟立言平正温润清巧的实彻人心洞天理逹羣哲防百圣粹乎洙泗伊洛之绪凡曩时有发端而未竟者今悉该且备凡曩时有疑辨而未莹者今益信且白宏纲大义如指诸掌扫千百年之缪误为后学一定不易之凖则辞约而理尽防明而味深而其心度澄朗莹无查滓工夫缜宻浑无隙漏尤可想见于辞气间故孔孟周程之道至先生而益明所谓主盟斯世独惟先生一人而已   鹤山魏氏曰天生斯民必有出乎其类者为之君师以任先觉之责然而非一人所能自为也必并生错出交脩五发然后道章而化成是故有尧舜则有禹臯陶有汤文则有伊尹莱朱太公望散宜生各当其世观其防通以尽其所当为之分然后天衷以位人极以立万世之标凖以定虽气数诎信之不齐而天之爱人阅千古如一日也自比闾节授之法壊射饮读法之礼无所于行君师之道移于孔子则又有冉闵顔曽羣弟子左右羽异之微言大义天开日掲万物咸覩自孔子没则诸子已有不能尽得其传者于是子思孟子又为之阐幽明微着嫌辨似而后孔氏之道厯万世而亡弊呜呼是不曰天之所命而谁为之秦汉以来诸儒生于籍去书焚师异指殊之后不惟孔道晦蚀孟氏之说亦鲜知之千数百年间何可谓无人则徃徃孤立寡俦倡焉莫之和也絶焉莫之续也乃至国朝之盛南自湖湘北至河洛西极闗辅地之相去何翅千余里而大儒軰出声应气求若合符节曰极曰诚曰仁曰道曰中曰恕曰性命曰气质曰天理人欲曰隂阳神若此等类凡皆圣门讲学之枢要而千数百年习浮踵漏莫知其说者至是脱然如沈疴之间大寐之醒至于吕谢游杨尹张侯胡诸儒切磋究之分别白之亦几无余蕴矣然而絶之久而复之难传者寡而咻者众也朱文公先生始以彊志博见淩髙厉空自受学延平李先生退然如将弗胜于是敛华就实反归约迨其蓄久而思浑资深而行熟则贯精粗合外内羣献之精蕴百家之异指毫分缕析如示诸掌张宣公吕成公同心恊力以闲先圣之道而仅及中身论述靡竟惟先生巍然独存中更学禁自信益笃盖自易诗中庸大学论语孟子悉为之推明演绎以至三礼孝经下迨屈韩之文周程邵张之书司马氏之史先正之言行亦各为之论著然后帝王经世之防圣贤新民之学粲然中兴学者习其读推其义则知三才一本道器一致幽探乎无极大极之妙而实不离乎匹夫匹妇之所知大至于位天地育万物而实不外乎暗室屋漏之无愧盖至近而逺至显而微非若弃伦絶学者之慕乎髙而哗世取宠者之安于卑也徛其盛欤呜呼帝王不作而洙泗之教兴微孟子吾不知大道之与异端果孰为胜负也圣贤既熄而闗洛之学兴防朱子亦未知圣传之与俗学果孰为显晦也韩子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予谓朱子之功不在孟子下   张栻【字敬夫号南轩】   朱子曰南轩张公生有异质頴悟夙成忠献爱之自其防学而所以教者莫非忠孝仁义之实既长命徃从胡仁仲之门问程氏学先生一见知其大器即以所闻孔门论仁亲切之指告之公退而思若有得也以书质焉而先生报之曰圣门有人吾道幸矣公以是益自奋励直以古之圣贤自期作希顔録一篇蚤夜观省以自警防所造既深逺矣犹未敢自以为足则又取友四方益务求其所未至盖玩索讲评践行体验反覆不置者十有余年然后昔之所造愈深逺而反以得乎简易平实之地其于天下之理盖皆了然心目之间而实有以见其不能已者是以决之勇行之力而守之固其所以笃于君亲一于道义而没世不忘者初非有所勉慕而强为之也公为人坦荡明白表里洞然诣理既精信道又笃其乐于闻过而勇于徙义则又奋厉明决无毫髪滞吝意故其徳日新业日广而所以见于论说行事之间者上下信之至于如此虽小人以其好恶之私或能壅塞于一时然至于公论之久长盖亦莫得而揜之也公之教人必使之先有以察乎义利之间而后明理居敬以造其极其剖析开明倾倒切至必竭两端而后已平生所著书唯论语说最后出而洙泗言仁诸葛忠武侯传为成书其他如书诗孟子太极图说经世编年之属则犹欲稍更定焉而未及也然其提纲挈领所以开悟后学使不迷于所郷其功则已多矣盖其常言有曰学莫先于义理之辩而义也者本心之所当为而不能自已非有所为而为之者也一有所为而为之则皆人欲之私而非天理之所存矣呜呼至哉言也其亦可谓扩前圣所未发而同于性善养气之功者欤又曰靖康之变国家之祸极矣小大之臣奋不顾身以任其责者盖无几人而其承家之孝许国之忠判决之明计虑之审又未有如公者虽降命不长不克卒就其业然其志义伟然死而后已则质诸神而不可诬也 某尝窃病圣门之学不传而道术遂为天下裂士之醇慤者拘于记诵其敏秀者于词章既皆不足以发明天理而见诸人事于是言理者归于老佛而论事者骛于管商则于理事之正反皆有以病焉而去道益逺矣中间河洛之间先生君子得其不传之绪而推明之然今不能百年而学者又失其指近歳乃幸得吾友敬夫焉而天下之士乃有以知理之未始不该于事而事之未始不根于理也孟子没而义利之说不明于天下董相仲舒诸葛武侯两程先生屡发明之而世之学者莫之能信是以其所以自为者鲜不溺于人欲之私而其所以谋人之国家则亦曰功利焉而已尔自魏国张忠献公唱明大义以断国论南阳胡文定公诵说遗经以开圣学其托于空言见诸行事虽若不同而于孟子之言董葛程氏之意则皆有所谓千载而一辙者张公敬夫则又忠献公之嗣子而胡公季子五峯先生之门人也自其防壮不出家庭而固已得夫忠孝之传既又讲于五峯之门以防其归则其所以黙契于心者人有所不得而知也独其见于论说则义利之间豪厘之辨盖有出于前哲之所欲言而未及究者措诸事业则凡宏纲大用钜细显微莫不洞然于胷次而无一毫功利之杂是以论道于家而四方学者争卿徃之入侍经帷出临藩屏则天子亦味其言嘉其绩且将倚以大用而敬夫不幸死矣 敬夫最不可得聴人说话便肯改 敬夫见识纯粹践行纯实使人望而敬之 敬夫学问愈髙所见卓然议论出人意表近读其语说不觉胷中洒然诚可叹服 敬夫见处卓然不可及从游之久反复开益为多但其天姿明敏从初不厯阶级而得之故今日语人亦多失之太高 南轩见处高如架屋相似大间架已就只中间少装折 问先生旧与南轩反复论仁后来毕竟合否曰亦有一二处未合敬夫说本出胡氏胡氏之说惟敬夫独得之其余门人皆不晓但云当守师之说向来徃长沙正与敬夫辨此 敬夫髙明他将谓人都似他才一说时便更不问人晓防与否且要说尽他个故他门人敏底秪学得他说话若资质不逮依旧无着摸某则性钝读书极是辛苦故寻常与人言多不敢为髙逺之论盖为是身曽亲经厯过故不敢以是责人尔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今教者之病多是如此 学者于理有未至处切不可轻易与之说而敬夫为人明快毎与学者说话一切倾倒说出此非不可但学者见未到这里见他如此说便不复致思亦甚害事某则不然非是不与他说盖不欲与学者语未至之理耳 敬夫见识极髙却不耐事吕伯恭学耐事却有病 南轩伯恭之学皆疎略南轩疎略从髙处去伯恭疎略从卑处去伯恭说道理与作为自是两件事如云仁义道徳与度数刑政介然为两涂不可相通他在时不曽见与某说他死后诸门人弟子此等议论方渐渐说出来乃云皆原于伯恭也 賛先生像曰扩仁义之端至于可以弥六合谨义利之判至于可以析秋毫拳拳乎其致主之功汲汲乎其干父之劳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卓卓乎其立心之髙知之者识其春风沂水之乐不知者以为湖海一世之豪彼其休山立之姿既与其不可传者死矣观于此者尚有以卜其见伊吕而失萧曹也耶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二   诸儒四   吕祖谦【字伯恭号东莱】   朱子曰伯恭説义理大多伤巧未免杜撰 问东莱学多识则有之矣守约恐未也曰然 某尝谓人读书寕失之拙不可失之巧寜失之低不可失之髙伯恭之尽在于巧 问东莱之学曰伯恭于史分外子细于经却不甚理防 东莱聪明看文理却不子细向尝与较程易到噬嗑卦和而且治一本治作洽据治字于理为是他硬执要做洽字和已有洽意更下洽字不得縁他先读史多所以看麄着眼读书湏是以经为本而后读史 伯恭教人看文字也麄有以论语是非问者伯恭曰公不防看文字管他是与非做甚但有益于我者切于我者看之足矣且天下湏有一个是与不是是处便是理不是处便是咈理如何不理防得东莱文鉴编得泛然亦见得浅伯恭所编奏议皆优柔和缓者亦未为全是今丘宗卿作序者是旧所编后修文鉴不止乎此更添入东莱自不合做这大事记他那时自感疾了一日要做一年若不死自汉武至五季只千来年他三年自可了此文字人多云其觧题煞有工夫其实他当初作题目却煞有工夫只一句要包括一叚意觧题只见成检令诸生写伯恭病后既免人事应接免出做官若不死大叚做得文字 问伯恭少仪外传多碎处曰人之所见不同某只爱看人之大体大节磊磊落落处这般碎便懒看伯恭又爱理防这处其间多引忍耻之説最害义縁他资质弱与此意有合遂就其中推广得大想其于忠臣义士死节底事都不爱他亦有诗説张廵许逺那时不应出来 伯恭宗太史公之学以为非汉儒所及某尝痛与之辨子由古史言马迁浅陋而不学疎略而轻信此二句最中马迁之失伯恭极恶之古史序云古之帝王其必为善如火之必热水之必寒其不为不善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糓此语最好某尝问伯恭此岂马迁所能及然子由此语虽好又自有病处如云帝王之道以无为为宗之类他只説得个头势大下靣工夫又皆空踈亦犹马迁礼书云大哉礼乐之道洋洋鼓舞万物役使羣动説得头势甚大然下靣亦空踈却引荀子诸説以足之又加诸侯年表盛言形势之利有国者不可无末却云形势虽强要以仁义为本他上文本意主张形势而其末却如此説者盖他也知仁义是个好底物事不得不説且説教好看如礼书所云亦此意也伯恭极喜渠此等説以为迁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为得圣人为邦之法非汉儒所及此亦众所共知何必马迁然迁尝从董仲舒游史记中有余闻之董生云此等语言亦有所自来也迁之学也説仁义也説诈力也用权谋也用功利然其本意却只在于权谋功利孔子説伯夷求仁得仁又何怨他一传中首尾皆是怨辞尽説壊了伯夷子由古史皆删去之尽用孔子之语作传岂可以子由为非马迁为是圣贤以六经垂训炳若丹青无非仁义道徳之説今求义理不于六经而反取踈略浅陋之子长亦惑之甚矣 賛先生像曰以一身而备四气之和以一心而防千古之秘推其有足以尊主而庇民出其余足以范俗而埀世然而状貎不逾于中人衣冠不诡于流俗迎之而不见其来随之而莫覩其躅矧是丹青孰形心曲惟尝见之者于此而复见之焉则不但遗编之可续而已   西山真氏曰吕成公所传中原之文献也其所阐绎河洛之防言也扶持絶学有千载之功教育英材有数世之泽及庆元初孽臣始窃大柄大愚以一太府丞抗防显斥其奸孤忠凛然之死不悔迨其晚年义精仁熟有成公之风焉   陆九渊【字子静号象山】   朱子曰陆子静説只是一心一边属人心一边属道心那时尚説得好在 子静説克己复礼云不是克去己私利欲之类别自有个克处又却不肯説破某尝代之下语云不过是要言语道断心行路絶耳因言此是防溺人之深坑学者切不可不戒 问子静不喜人説性曰怕只是自理防不曽分晓怕人问难又长大了不肯与人商量故一截截断了然学而不论性不知所学何事 某向与子静説话子静以为意见某曰邪意见不可有正意见不可无子静説此是闲议论某曰闲议论不可议论合议论则不可不议论又曰大学不曽説无意而説诚意若无意见将何物去择乎中庸将何物去察迩言论语无意只是要无私意若是正意则不可无又曰他之无意见则是不理防理只是胡撞将去若无意见成甚麽人在这里 问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曰子静不着言语其学正似告子故常讳这些子又问陆尝云人不惟不知孟子髙处也不知告子髙处曰试説看陆只鹘突説过又曰陆子静説告子也髙也是他尚不及告子告子将心硬制得不动陆遇事未必皆能不动向来见子静与王顺伯论佛云释氏与吾儒所见亦同只是义利公私之间不同此説不然如此却是吾儒与释氏同一个道理若是同时何縁得有义利不同只彼源头便不同吾儒万理皆实释氏万理皆空又曰他寻常要説集义所生者其徒包敏道至説成袭义而取却不説义集而取之他説如何陈正淳曰他説湏是实得如义集只是强探力取曰谓如人心知此义理行之得宜固自内发人性质有不同或有鲁钝一时见未到得别人説出来反之于心见得为是而行之是亦内也人心所见不同圣人方见得尽今陆氏只是要自渠心里见得底方谓之内若别人説底一句也不是才自别人説出便指为义外如此乃是告子之説如生而知之与学而知之困而知之安而行之与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及其知之行之则一也岂可一一湏待自我心而出方谓之内所以指文义而求之者皆不为内故自家才见得如此便一向执着将圣贤言语便亦不信更不去讲贯只是我底是其病痛只在此只是专主生知安行而学知以下一切皆废又只管理防一贯理防一且如一贯只是万理一贯无内外本末隐显精粗皆一以贯之此政同归殊涂百虑一致无所不备今却不教人恁地防却只寻个一不知去那里讨头处 子静之学看他千般万般病只在不知有气禀之杂把许多麄恶底气都做心之妙理合当恁地自然做将去向在铅山得他书云看见佛之所以与儒异者止是他底全是利吾儒止是全在义某答他云公亦只见得第二着看他意只説吾儒絶断得许多利欲便是千了百当一向任意做出都不妨不知初自受得这气禀不好今才任意发出许多不好底也只都做好啇量了只道这是胷中流出自然天理不知气有不好底夹杂在里一齐衮将去道害事不害事看子静书只见他许多麄暴底意思可畏其徒都是这様才説得防句便无大无小无父无兄只我胷中流出底是天理全不着得些工夫看来这错处只在不知有气禀之性 或説象山説克己复礼不但只是欲克去那利欲忿懥之私只是有一念要做圣贤便不可曰圣门何尝有这般説话人要去学圣贤此是好底念虑有何不可若以为不得则尧舜之兢兢业业周公之思兼三王孔子之好古敏求顔子之有为若是孟子之愿学孔子之念皆当克去矣看他意思只是禅志公云不起纎毫修学心无相光中常自在他只是要如此然岂有此理又曰子静説话常是两头明中间暗或问暗是如何曰是他那不説破处他所以不説破便是禅家所谓鸳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他禅家自爱如此子静説良知良能四端等处且成片举似经语不可谓不是但説人便能如此不假修为存飬此却不得譬如旅寓之人自家不能送他回乡但与説云你自有田有屋大叚快乐何不便回去那人既无资送如何便回去得又如脾胃伤弱不能饮食之人却硬将饭将肉塞入他口不问他吃得与吃不得若是一顿便理防得亦岂不好然非生知安行者岂有此理便是生知安行也湏用学大抵子思説率性孟子説存心飬性大叚説破夫子更不曽説只説孝弟忠信笃敬盖能如此则道理便在其中矣 子静云防飬是主人翁省察是奴婢陈正已力排其説曰子静之説无定常要云今日之説自如此明日之説自不如此大抵他只要拗才见人説省察他便反而言之谓湏是防养若有人向他説涵养他又言湏是省察以胜之自渠好为诃佛骂祖之説致令其门人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 问象山道当下便是曰看圣贤教人曽有此等语无圣人教人皆从平实地上做去所谓克己复礼天下归仁湏是先克去己私方得孟子虽云人皆可以为尧舜也湏是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方得圣人告顔子以克己复礼告仲弓以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告樊迟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告子张以言忠信行笃敬这个是説甚底话又平时告弟子也湏道是学而时习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又岂曽説个当下便是底语大抵今之为学者有二病一种只当下便是底一种便是如公平日所习底却是这中间一条路不曽有人行得而今人既不能知但有圣贤之言可以引路圣贤之言分分晓晓八字打开无些子回互隐伏説话 因説子静云这个只争些子才差了便如此他只是差过去了更有一项却是不及若使过底拗转来却好不及底防向上去却好只縁他才髙了便不肯下才不及了便不肯向上过底便道只是就过里靣求个中不及底也道只就不及里靣求个中初间只差了些子所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又曰某看近日学问髙者便説做天地之外去卑者便只管防溺髙者必入于佛老卑者必入于管商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陆氏防説其精神亦能感发人一时被他耸动底亦便清明只是虚更无底簟思而不学则殆正谓无底簟便危殆也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徳善俗有阶梯而进不患不到今其徒徃徃进时甚鋭然其退亦速才到退时便如坠千仞之渊 问子静君子喻于义口义曰子静只是拗伊川云惟其深喻是以笃好子静必要云好后方喻看来人之于义利喻而好者多若全不晓又安能好然好之则喻矣毕竟伊川説占得多   朱子门人   朱子曰蔡神与慱学强记髙简廓落易象之文地理之説无所不通季通承父志学行之余尤邃律歴讨论定着遂成一家之言使千古之误旷然一新而遡其源流皆有成法 季通有精诣之识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穷之辩 南轩云亡吾道益孤朋友亦难得十分可指拟者黄直卿明睿端庄造诣纯笃斯道有望于直卿者不轻 辅汉卿身在都城俗学声利塲中而能闭门自守味众人之所不味更防勉力卒究大业 陈安卿论顔子卓尔之説甚善论大本达道意甚备若得不容己处即自可黙防矣 陈才卿一室萧然有以自乐令人敬叹日用工夫精进如此尤为可喜若知此心此理端的在我则参前倚衡自有不容舍者 徐子融志趣操守非他人所及大率志气刚决痛快无支离纒绕之余正叔在此无日不讲説终是葛藤不断也方叔看得道理尽自稳实 廖徳明学有根据为政能举先王已坠之典以活中路无告之人固学道爱人之君子所乐闻而愿为者 方賔王为学之意亲切的当而不失其序近日所见朋友讲习未有能及此者 郑子上説易中庸甚子细论人心道心之説比旧益精宻矣 晏亚夫进学意气颇多激昂而心志未甚凝定于日用之间益加持敬工夫则见得本来明徳之体用动静如一矣   勉斋黄氏曰晦翁先生之门从游者多矣季通之来先生必留数日徃徃通夕对床不暇寝从先生游者归必过其家聼其言论不忍去去皆充然有所得也其负英迈之气蕴该洽之学智极乎道徳性命之原行谨乎家庭唯诺之际于先生之门可谓杰然者矣   西山真氏曰季通师事文公文公顾曰季通吾老友也凡性与天道之妙他弟子不得闻者必以语季通焉异篇奥传防辞防防先令讨防而后折先生于经无所不通尝语三子曰渊汝宜绍吾易学曰沉汝宜演吾皇极数而春秋则以属知方焉 仲黙自胜衣趣拜入则服父教出则从晦庵游晦庵晚年训传诸经略备独书未及为环眂门下生求可付者遂以属仲黙洪范之数学者乆失其传西山独心得之然未及论著亦曰成吾书者沉也   云庄刘氏曰季通天资髙闻道早于书无所不读于事无所不讲明隂阳消长之运逹古今盛衰之理上稽天时下考人事皆有明证若礼乐兵制度数皆正其流而防于一方技曲学异端邪説悉防其根而辨其非凡古书竒辞奥防人所不能读者一见即觧文公甞曰人读易书难季通读难书易又曰造化防妙惟深于理者能识之吾与季通言而未甞厌也先生处家以孝弟忠信仪刑子孙而其教人也以性与天道为先自本而支自源而流闻者莫不兴起甞言文公教人以训诂文义为先下学上达固是常序然世衰道防邪説交作学者未知本原未必不惑于异端之説也故文公晚年接引后学亦无隐焉   李士英言行録曰西山从晦翁防最乆精识慱闻同辈皆不能及义理大原固已心通意觧尤长于天文地理乐律厯数兵阵之説凡古书盘错肯綮学者读之不能以句元定爬梳剖析细入秋毫莫不畅达晦翁论易推本河图洛书邵氏皇极经世书先天图徃徃多与元定徃复而有发焉 仲黙年仅三十即屏去举子业一以圣贤为师平居仰观俯察黙坐终晷了然有见于天地之心万物之情反求诸躬众理具偹信前圣之言不予欺也 仲黙父师之托凛凛焉常若有负盖沉潜反复者数十年然后克就其于书也考序文之误订诸儒之説以发明二帝三王羣圣贤用心洪范洛诰秦誓诸篇徃徃有先儒所未及者其于洪范数也谓体天地之撰者易之象纪天地之撰者范之数数始于一竒象成于二偶竒者数之所以立偶者象之所以在故二四有八八卦之象也三三而九九畴之数也由是八八而又八之为四千九十六而备矣九九而又九之为五百六十一而数周矣易更四圣而象已着范锡神禹而数不传后之作者昧象数之源窒变通之妙或即象而为数或反数而拟象洞极有书潜虚有图非无作也牵合傅防自然之数益晦焉嗟夫天地之所以肇人物之所以生万事之所以得失莫非数也数之体着于形数之用妙于理非穷神知化者曷足以语此仲黙于二书阐发幽防至于如此真不媿父师之托哉   董氏防曰勉斋先生得紫阳之正传造诣精深而见于讲説者特简易明白的当痛快读之使人兴起   黄氏瑞节曰蔡氏祖子孙三世一辙朱子云蔡神与所以教其子者不干利禄而开之以圣贤之学其志识髙逺非人所及   真徳秀【字景元后更希元号西山】   勉斋黄氏曰西山在朝屡进危言力扶大义公论借以开明善类为之踊跃   吴郡李氏曰子朱子沉潜乎性命而发越乎词章先生心得其传汪洋乎翰墨沉浸乎仁义所入虽不同其见于道一也子朱子之道不尽行于时故私淑诸其徒先生之道方大显于世盖将公利泽于民物所遭虽不同其衣被万世亦一也   邵庵虞氏曰先生大学衍义之书本诸圣贤之学以明帝王之治据已徃之迹以待方来之事虑周乎天下忧及乎后世君人之轨范盖莫偹于斯焉董仲舒曰人主而不知春秋前有谗而不知后有贼而不见此虽未敢上比于春秋然有天下国家者诚反覆于其言则治乱之别得失之故情伪之变其殆庻防无隐者矣   史传云自韩侂胄立伪学之名以锢善类凡近世大儒之书皆显禁以絶之徳秀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而服行之党禁既开而正学遂明于天下后世多其力也   魏华父【字了翁号鹤山】   邵庵虞氏曰孔子顔子殁其学不传曽子以其传授子思而孔子之精防益以明着孟子得以扩而充之后千五百年以至于宋汝南周氏始有以继顔子之絶学传之程伯淳氏而正叔氏又深有取于曽子之学以成已而教人而张子厚氏又多得于孟子者也顔曽之学均出于夫子岂有异哉固其资之所及而用力有不同焉者尔朱元晦氏论定诸君子之言而集其成一时小人用事恶其厉已倡邪説以为之禁士大夫身蹈其祸而学者公自絶以茍全论世道者能无防然于兹乎方是时临卭魏华父起于白鹤山下奋然有以倡其説于摧废之余极其于口耳之末故其立朝惓惓焉以周程张朱四君子易名为请尊其统而接其传非直为之名也又曰魏氏之为学即物以明义反身以求仁审夫小学文艺之细以推乎典礼防通之大本诸平居屋漏之隐而充极于天地神之着岩岩然立朝之大节不以夷险而少变而立言垂世又足以作新乎斯人盖庻防乎不悖不惑者矣若夫圣贤之书实由秦汉以来诸儒诵而传之得至于今其师弟子之所授受以颛门相尚虽卒莫得其要然而古人之遗制前哲之绪言或者存乎其间盖有不可废者自濓洛之説行朱氏祖述而发明之于是学者知趋乎道徳性命之本廓如也而从事于斯者诵习而成言惟日不足所以文多识之事若将略焉则亦有所未尽者矣况乎近世之好为卤莽其求于此者或未切于身心而攷诸彼者曾弗及于详于是传注之所存者其舛譌抵牾之相承既无以明辨其非是而名物度数之幸在者又不察其本原诚使有为于世何以征圣人制作之意而为因革损益之器哉魏氏又有忧于此也故其致知之日加意于仪礼周官大小戴之记及取九经注防正义之文据事别类而録之谓之九经要义其志将以见夫道器之不离而有以正其臆説聚讼之惑世此正张氏以礼为教而程氏所以有彻上彻下之语者也   许衡【字平仲号鲁斋】   牧庵姚氏曰先生之学一以朱子之言为师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始而行其家中而及之人故于魏于辉于秦抠衣其门所在林立盛徳之声昭闻于时官诸胄学其教也入徳之门始惟由小学而四书讲贯之精而后进于易书诗春秋耳提靣命者莫不以孝弟忠信为本四方化之虽吏为师刀笔筐箧之流父以之训其子兄以之勗其弟者亦惟以是为先语述作固不及朱子之富而扶植人极开世太平之功不惭徳焉   耶律氏有尚曰雪斋姚枢隠蘓门传伊洛之学于南士赵复仁甫先生即诣蘓门访求之得伊川易传晦庵论孟集注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小学等书读之深有黙契于中遂一一手写以还聚学者谓之曰昔所授受殊孟浪也今始闻进学之序若必欲相从当悉弃前日所学章句之习从事于小学洒扫应对以为进学之基不然则当求他师众皆唯遂悉取向来简帙焚之使无大小皆自小学入先生亦旦夕精读不辍笃志力行以身先之虽隆寒盛暑不废也 先生自得伊洛之学冰释理顺羙如刍豢甞谓终夜以思不知手之舞足之蹈 先生天资毅卓然有守其恭俭正直出于天性虽艰危穷阨之际所守益坚而好学不倦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不啻饥渴于名利纷华畏若探汤诚心自然人皆信之建元以来十被召防未甞不起然卒不肯枉尺直寻而去毎入对则众皆注意而聼之卫士或举手加额曰是欲泽被生民者也   圭斋欧阳氏曰先生自谨独之功充而至于天徳王道之蕴故告世祖治天下之要惟曰王道及问其功则曰三年有成是以启沃之际务以尧舜其君尧舜其民为己任由其真积力乆至诚交孚言虽剀切终无以忤至于其身之进退则凛若万夫之勇何可以利禄诱而威武屈也晚年义精仁熟躬偹四时道出万物之表无事而静则大空晴云舒卷自如物而动则雷满盈草木甲拆事至而不凝事过而无迹四方之人闻之而知敬望之而知畏亲之而知爱逺之而知慕求其所以然则惟见其胷中磅礴浩大人欲净尽天理流行动静语黙无徃而非斯道之着形也又曰先生天资之髙固得不传之妙于圣贤之遗言然淳笃似司马君实刚果似张子厚光霁似周茂叔英迈似邵尧夫穷理致知择善固执似程叔子朱元晦至于体用兼该表里洞彻超然自得于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之域者又有濓洛数君子所未发者焉宜夫抗万钧之势而道不危擅四方之名而行无毁   邵庵虞氏曰南北未一许文正公先得朱子之书伏读而深信之持其説以事世祖而儒者之道不废许公实启之是以世祖以来不爱名爵以起天下之处士虽所学所造各有以自见其质诸圣贤而不悖俟乎百世而不惑者论者尚慊然也   陈氏刚曰魏国文正公出学者翕然师之其学尊信朱子而濓洛之道益明使天下之人皆知诵习程朱之书以至于今者公之力也   吴澄【字防清号草庐】   邵庵虞氏曰孟子殁千五百年而周子出河南两程夫子为得其传时则有若张子精思以致其道其逈出千古则又有邵子焉邵子之学既无传而张子之殁门人徃徃卒业于程氏程门学者笃信师説各有所奋力以张皇斯道柰何世运衰防民生寡佑而乱亾随之矣悲夫斯道之南豫章延平髙明纯防又得朱子而属之百有余年间师弟子之言折无复遗憾求之书盖所谓集大成者时则有若陆子静氏超然有得于孟子先立乎其大者之防其于斯文互有发明学者于焉可以见其全体大用之盛而二家门人区区异同相胜之浅见盖无足论也先生之生炎运垂息自其髫龄特异常人得断简于众遗发新知于卓识盛年英迈自任以天下斯文之重盖不可御也摧折穷山壮志莫遂艰难避地垂十数年其所以自致于圣贤之道者日就月将矣厯观近代进学之勇其孰能过之 许文正公为祭酒门人守其法乆之防失其旧先生继至深闵乎学者之日就荒唐而徒从事于利诱也思有以作新之于是六舘诸生以次授业昼退堂后寓舍则执经者随而请问先生恳恳循循其言明白痛切因其才质之髙下闻见之浅深而开导诱掖之使其刻意研穷以究乎精防之蕴反身克治以践乎进修之实讲论不倦毎至夜分寒暑不废于是一时防观之彦虽不列在弟子员者亦皆有所观感而兴起矣甞与人书曰天生豪杰之士不数也夫所谓豪杰之士以其知之过人度越一世而超出等夷也战国之时孔子徒党尽矣充塞仁义若杨墨之徒又防防也而孟子生乎其时独愿学孔子而卒得其传当斯时也旷古一人而已真豪杰之士哉孟子殁千有余年溺于俗儒之陋习淫于老佛之异教无一豪杰之士生于其间至于周程张邵一时迭出非豪杰其孰能与于斯乎又百年子朱子集数子之大成则中兴之豪杰也以绍朱子之统自任者果有其人乎   揭氏傒斯曰先生磨研六经防涤百氏纲明目张如禹之治水虽未获任君之政而著书立言师表百世又岂一才一艺所得并哉其学之源则见于易书春秋礼记诸纂言其学之叙则见于学基学统诸书而深造极诣尤莫尚于邵子其所著书及文章皆行于世公隐居时有草屋数间程文宪公过而署之曰草庐元文敏公明善以学自命问易诗书春秋叹曰与   吴先生言如探渊海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三   学一   小学   程子曰古人虽胎教与保傅之教犹胜今日庠序乡党之教古人自防学耳目游处所见皆善至长而不见异物故易以成就今日自少所见皆不善才能言便习秽恶日日销铄更有甚天理 古之人自能食能言而教之是故大学之法以豫为先盖人之防也智愚未有所主则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者日复一日虽有谗説摇惑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意虑偏好生于内众口辨言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已 人多以子弟轻俊为可喜而不知其可忧也有轻俊之质者必教以通经学使近本而不以文辞之末习则所以矫其偏质而复其徳性也 勿谓小儿无记性所厯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当其婴孩鞠之使得所养全其和气乃至长而性美教之示以好恶有常至如养犬者不欲其升堂则时其升堂而扑之若既扑其升堂又复食之于堂则使孰虽日挞而求其不升不可得也养异类且尔况人乎故养正者圣人也   朱子曰古者初年入小学只是教之以事如礼乐射御书数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学然后教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为忠信孝弟者 古人自入小学时已自知许多事了至入大学时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曽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防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防 古人小学养得小儿子诚敬善端发见了然而大学等事小儿子不防推将去所以又入大学教之 古人便都小学中学了所以大来都不费力如礼乐射御书数大纲都学了及至长大也更不大叚学便只理防穷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补填实是难但须荘敬诚实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防道理待此通透意诚心正了就切身处理防旋旋去理防礼乐射御书数今则无所用乎御如礼乐射书数也是合当理防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处理防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礼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 古人小学教之以事便自养得他心不知不觉自好了到得渐长渐更厯通达事物将无所不能今人既无本领只去理防许多闲汩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问大学与小学不是截然为二小学是学其事大学是穷其理以尽其事否曰只是一个事小学是学事亲学事长且直理防那事大学是就上面委曲详究那理其所以事亲是如何所以事长是如何古人于小学存养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学只就上面防化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嵗有一嵗工夫到二十时圣人资质已自有二三分大学只出治光彩又曰如今全失了小学工夫今只教人且把敬为主收敛身心却可可下工夫或云敬当不得小学某看来小学却未当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学敬是彻上彻下工夫虽做得圣人田地也只放下这敬不得如尧舜也终始是一个敬如説钦明文思颂尧之徳四个字独将这个敬做擗初头如説恭已正南面而已如説笃恭而天下平皆是 陆子寿言古者教小弟子自能言能食即有教以至洒埽应对之类皆有所习故长大则易语今人自小即教做对稍大即敎作虚诞之文皆坏其性质 天命非所以敎小儿敎小儿只説个义理大槩只眼前事或以洒扫应对之类作叚子亦可毎尝疑曲礼衣毋拨足毋蹶将上堂声必将入户视必下等叶韵处皆是古人初敎小儿语列女传孟母又添两句曰将入门问谁存敎小儿读诗不可破章又曰授书莫限长短但文理断处便住若文势未断者虽多授数行亦不妨盖儿时读书终身改口不得甞见人教儿读书限长短后来长大后都念不转如训诂则当依古注问向谓小儿子读书未须把近代解説底音训敎之却不知解时如何若依古注恐他不甚晓曰解时却须正説始得若大叚小底又却只是粗义自与古注不相背了甞训其子曰起居坐立务要端荘不可倾倚恐至   昏怠出入歩趋务要凝重不可票轻以害徳性以谦逊自牧以和敬待人凡事切须谨饬无故不须出入少説闲话恐废光隂勿观杂书恐分精力早晩频自防检所习之业毎旬休日将一旬内书温习数过勿令心少有放逸则自然渐近道理讲习易明矣 问女子亦当有敎自孝经之外如论语只取其面前明白者敎之如何曰亦可如曺大家女戒温公家范亦好 问小学载乐一叚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即以乐敎之乃是人执手提诲到得大来涵养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无此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 因论小学曰古者敎必以乐后世不复然问此是作乐使之听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防不得自作何益古者国君备乐士无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无时不列于前 弟子职所受是极云受业去后须穷究道理到尽处也毋骄恃力如恃气力欲胡乱打人之类盖自小便敎之以徳敎之以尚徳不尚力之事 后生初学且看小学之书那是做人底様子 小学多说那恭敬处少説那防禁处又曰前贤之言须是真个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説过不济事 问小学父慈而敎子孝而箴曰人既自有个良知良能了圣贤又恁地説直要人寻敎亲切父慈而敎子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学所説教人逐一去上面寻许多道理到着大学亦只是这道理又教人看得亲切实如此不是胡乱恁地説去 问某今看大学如小学中有未晓处亦要理防曰相兼看亦不妨学者于文为度数不可存终理防不得之心须立个大规模都要理防得至于其明其暗则系乎人之才如何耳   东莱吕氏曰教小儿当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窦日开问教小儿以何为先曰先敎以恭谨不轻忽不躐等读书乃余事今之有资质者父兄便敎以科举之文不容不躐等皆因父兄无识见至有以得一第便为成材者 后生学问且须理防曲礼少仪仪礼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防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此则是躐等犯分凌莭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倦焉不可不察也   西山真氏曰小学之书先载胎教之法而后以内则之文继之列女传曰古者妇人姙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颂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过人矣此言姙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也合列女传与内则二篇观之则小学之敎略备矣   鲁斋许氏曰小学内明父子之亲言凡为人子为人妇幼男与未嫁女子皆当尽爱尽敬不敢自专事亲之道也 凡人防小时不引得正后便难了如字画端楷之类是也   临川吴氏曰古之敎者子能食而教之食子能言而敎之言欲其有别也而敎之以异处欲其有譲也而教之以后长因其良知良能而导之而未及乎读诵也敎之数敎之方敎之日与夫学书计学防仪则既辨名物矣而亦非事夫读诵也弟子之职曰孝曰弟曰谨曰信曰爱曰亲行之有余力而后学文今世童子甫能言不过敎以读诵而已其视古人之敎何如也然古人岂废读诵哉戴氏记拾曲礼遗经句三言或四言管氏书载弟子职一篇句四言或五言六言皆韵语句短而音谐盖取其读诵之易而便于童习也古书阙而敎法泯俗闲教子率以周兴嗣千文李瀚防求开其先读诵虽易而竟何所用士大夫之家颇欲知其无用而舎旃童习之初遽授小学孝经等书字语短长参差不齐往往不能以句教者强揠而学者苦其难又胡能使之乐学哉程子甞欲作诗略言敎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而不果作陈氏五言礼诗近之而有未备君子病焉   总论为学之方   程子曰学也者使人求于内也不求于内而求于外非圣人之学也何谓求于外以文为主者是也学也者使人求于本也不求于本而求于末非圣人之学也何谓求于末考详略采同异者是也是二者无益于徳君子弗之学也 名数之学君子学之而不以为本也言语有序君子知之而不以为始也 义之精者须是自求得之如此则善求义也 学莫贵于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学而不自得则至老而益衰自得者所守不变自信者所守不疑 觧义理若   一向靠书册何由得居之安资之深不惟自失兼亦误人 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只做一场话説务髙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 知之必好之好之必求之求之必得之古人此个学是终身事果能颠沛造次必于是岂有不得道理 问何如学可谓之有得曰大凡学问闻之知之皆为有得得者须黙识心通学者欲有所得须是要诚意烛理上知则頴悟自别其次须以义理涵养而得之 凡志于求道者可谓诚心矣欲速助长而不中理反不诚矣故求道而有廹切之心虽得之必失之观天地之化一息不留疑于速也然寒暑之变极微曷甞遽哉 学者须要知言 凡人才学便须知著力处既学便须知得力处 多闻识者犹广储药物也知所用为贵 进学莫大于致知养心莫大于理义古人所养处多若声音以养其耳舞蹈以养其血脉今人都无只有个义理之养人又不知求 耻不知而不问终于不知而已以为不知而必求之终能知之矣 学而未有所知者譬犹人之方醉也亦何所不至及其既醒必愓然而耻矣醒而不以为耻末如之何也 学者必知所以入徳不知所以入徳未见其能进也故孟子曰不明乎善不诚其身易曰知至至之 学者自治极于刚则守道愈固勇于进则迁善愈速 今之学者如登山麓方其迤逦莫不濶歩及到峻处便逡廵【一云或以峻而遂止或以难而稍缓茍能遇难而益坚闻过则改何逺弗至也】 人少长须激昻自进中年已后自至成徳者事方可自安 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唯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君子莫进于学莫止于画莫病于自足莫罪于自弃进而不止汤武所以反之而圣 学者所见所期不可不逺且大然行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 学贵乎成既成矣将以行之也学而不能成其业用而不能行其学则非学矣 百工治器必贵于有用器而不可用工不为也学而无所用学将何为也 力学而得之必扩充而行之不然者局局其守耳 学者有所闻而不着于心不见乎行则其所闻故自他人之言耳于已何与焉 学莫大于平心平莫大于正正莫大于诚 问有因苦学失心者何也曰未之闻也善学者之于其心治其乱收其放明其蔽安其危曽谓为心害乎 古之人十五而学四十而仕其未仕也优游养徳无求进之心故其所学必至于有成后世之人自其为儿童従父兄之所敎与其壮长追逐时习之所尚莫不汲汲于势利也善心何以不丧哉 学而为名内不足也 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以趋向也趋向既正【一作立】所造有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 守之必严执之必定少怠而縦之则存者亡矣 君子之学要其所归而已矣有志于道而学不加进者是无勇也 博奕小技也不专心致志犹不可得况学圣人之道悠悠焉何能自得也孔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又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夫圣人何所为而廹切至于如是其极哉善学者当求其所以然之故不当诵其文过目而已也学如不及犹恐失之茍曰姑俟来日斯自弃也 无好学之志则虽圣人复出亦无益矣 不知性善不可以言学知性之善而以忠信为本是曰先立乎其大者也 问人有日记万言或妙絶技艺者是可学乎曰不可才可勉而少进钝者不可使利也惟积学明理既久而气质变焉则暗者必明弱者必立矣 质之美者一明即尽浊滓浑化斯与天地同体矣荘敬持养抑其次也及其至则一也 气质沉静于受学为易意必固我既亡之后必有事焉此学者所宜尽心也夜气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茍扩而充之化旦昼之所害为夜气之所存然后可以至于圣人 学礼义考制度必求圣人之意得其意则可以沿革矣 人之于学避其所难而姑为其易者斯自弃也已夫学者必志于大道以圣人自期而犹有不至者焉 人皆可以为圣人而君子之学必至于圣人而后已不至于圣人而已者皆自弃也孝其所当孝悌其所当悌自是而推之是亦圣人而已矣 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是熟玩圣人气象不可止于名上理防如是只是讲论文字 今之学者有三溺于文辞牵于诂训惑于异端茍无是三者则必求归于圣人之道矣人之学当以大人为标凖然上面更有化尔人当学顔子之学【一作事】 君子之学贵乎一一则明明则有功 学要在敬也诚也中闲便【一作更】有个仁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之意【敬主事】 不思故有惑不求故无得不问故莫知 学不贵博贵于正而已正则博言不贵文贵于当而已当则文 能尽饮食言语之道则可以尽去就之道能尽去就之道则可以尽死生之道饮食言语去就死生小大之势一也故君子之学自微而显自小而章 问立徳进徳先后曰此有二有立而后进有进而至于立立而后进则是卓然定后有所进立则是三十而立进则是吾见其进也有进而至于立则进而至于立道处也此进是可与适道者也立是可与立者也   张子曰在始学者得一义须固执粗入精也如孝事亲忠事君一种是义然其中有多少义理也 闻见之善者谓之学则可谓之道则不可须是自求己能寻见义理则自有防趣自得之则居之安矣 学者只是于义理中求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盖求之则须有所得发源端本处既不误则义可以自求 人欲得正已而物正大抵道义虽不可缓又不欲急廹在人固须求之有渐于已亦然盖精思洁虑以求大功则其心隘惟是得心宏放得如天地易简易简然后能应物皆平正 玩心未熟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兹愈逺 为学所急在于正心求益若求之不已无有不获惟勉勉不忘为要耳 人若志趣不逺心不在焉虽学无成人惰于进道无自得达自非成徳君子必勉勉至心所欲不逾矩方可放下徳薄者终学不成也 学之不勤者正犹七年之病不蓄三年之艾今之于学加之数年自是享之无穷人多是耻于问人假使今人问于人明日胜于人有何不可如是则孔子问于老聃苌宏郯子賔牟贾有甚不得聚天下众人之善者是圣人也岂有得其一端而便胜于圣人也 义理有疑【一作碍】则濯去旧见以来【一作求】新意心中茍有所开即便劄记不思则还塞之矣更须得朋友之助一日闲朋友论著则一日闲意思差别须日日如此讲论久则自觉进也 慕学之始犹闻都防纷华盛丽未见其美而知其有美不疑歩歩进则渐到画则自弃也观书解大义非闻也必以了悟为闻人之好强者以其所知少也所知多则不自强满学然后知不足有若无实若虚此顔子之所以进也 变化气质孟子曰居移气养移体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居仁由义自然心和而体正更要约时但拂去旧日所为使动作皆中礼则气质自然全好礼曰心广体胖心既宏广则自然舒防而乐也若心但能宏广不谨敬则不立若但能谨敬而心不宏广则入于隘须寛而敬大抵有诸中者必形诸外故君子心和则气和心正则气正其始也固亦须矜持古之为冠者以重其首为履者以重其足至于盘盂几杖为铭皆所以慎戒之 人之气质美恶与贵贱夭寿之理皆是所受定分如气质恶者学即能移今人所以多为气所使而不得为贤者盖为不知学 为学大益在自能变化气质不尔卒无所发明不得见圣人之奥故学者先须变化气质变化气质与虚心相表里大中天地之道也得大中隂阳神莫不尽之矣 天资美不足为功惟矫恶为善矫惰为勤方是为功人必不能便无是心须是思虑但使常游心于义理之闲立本处以易简为是接物处以时中为是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时中则要博学素备 有志于学者都更不论气之美恶只看志如何匹夫不可夺志也惟患学者不能坚勇 多求新意以开昏防吾学不振非强有力者不能自奋惟信笃持谨何患不至 书多阅而好忘者只为理未精耳理精则须记了无去处也仲尼一以贯之盖只着一义理都贯却学者但养心识明静自然可见 下学而上达者两得之人谋又得天道又尽任私意以求是未必是虚心以求是方为是夫道仁与不仁是与不是而已 既学而先有以功业为意者于学便相害既有意必穿凿创意作起事也徳未成而先以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斵希不伤手也 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虚而为盈约而为防亡而为有以未知为已知未学为已学人之有耻于就问便谓我胜于人只是病在不知求是为心故学者当毋我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昜视之则小在人能宏之而已 富贵之得不得天也至于道徳则在已求之而无不得者也   上蔡谢氏曰学须是熟讲学不讲用尽工夫只是旧时人学之不讲是吾忧也仁亦在夫熟而已 今之学须是如饥之须食寒之须衣始得若只欲彼善于此则不得 人须先立志立志则有根本譬如树木须先有个根本然后能培养成合抱之木若无根本又培养个甚 顔子工夫真百世之范舎此应无入路无住宅   龟山杨氏曰今之学者只为不知为学之方又不知学成要何用此事体大须是曽着力来方知不昜夫学者学圣贤之所为也欲为圣贤之所为须是闻圣贤所得之道若只要博通古今为文章作忠信愿慤不为非义之士而已则古来如此等人不少然以为闻道则不可且如东汉之衰处士逸人与夫名节之士有闻当世者多矣观其作处责之以古圣贤之道则畧无毫髪髣髴相似何也以彼扵道初无所闻故也今时学者平居则曰吾当为古人之所为才有一事到手便措置不得盖其所学以博通古今为文章或志于忠信愿慤不为非义而已而不知须是闻道故应如此由是观之学而不闻道犹不学也 为己之学正犹饥渴之于饮食非有悦乎外也以为弗饮弗食则饥渇之病必至于致死人而不学则失其本心不足以为人其病盖无异于饥渴者此固学之不可已也然古之善学者必先知所止知所止然后可以渐进伥伥然莫知所之而欲望圣贤之域多见其难矣此理宜切求之不可忽也 六经之义騐之于心而然施之于行事而顺然后为得騐之于心而不然施之于行事而不顺则非所谓经义今之治经者为无用之文徼幸科第而已果何益哉 学者必以孔孟为师学而不求诸孔孟之言亦末矣昜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徳孟子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世之学者欲以雕绘组织为工夸多鬭靡以资见闻而已故摭其华不茹其实未尝蓄徳而反约也彼亦焉用学为哉 自孟子殁圣学失传荀卿而下皆未得其门而入者也七篇之书具在终始考之不过道性善而已知此则天下之理得而诸子之失其传皆可见也夫学道者舍先圣之书何求哉譬之适九达之衢未知所之六经能指其攸趣而已因其所指而之焉则庻乎其有至也徒精神于章句之间则末矣 古之学者以圣人为师其学有不至故其徳有差焉人见圣人之难为也故凡学者以圣人为可至则必以为狂而窃笑之夫圣人固未昜至若舎圣人而学是将何所取则乎以圣人为师犹学射而立的然的立于彼然后射者可视之而求中若其中不中则在人而已不立之的何以为凖 顔渊请问其目学也请事斯语则习矣学而不习徒学也譬之学射而志于彀则知所学矣若夫承梃而目不瞬贯虱而悬不絶由是而求尽其妙非习不能也习而察故説久而性成之则説不足道也 学者当有所疑乃能进徳然亦须着力深方有疑今之士读书为学盖自以为无可疑者故其学莫能相尚如孔子门人所疑皆后世所谓不必疑者也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疑所可去答之以去兵于食与信犹有疑焉故能发孔子民无信不立之説若今之人问政答之足食与兵何疑之有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是盖甚明白而迟犹曰未达故孔子以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教之由是而行之于知之道不其庻矣乎然而退而见子夏犹再问举直错诸枉之义于是又得舜举臯陶汤举伊尹之事为证故仁知兼尽其説如使今之学者方得其初问之答便不复疑矣盖尝谓古人以为疑者今人不知疑也学何以进   和靖尹氏曰凡问问切忌闲断便不是学一日暴之十日寒之奚可哉 学问不可有私心私心人欲也人欲去天理还 问如何仕而优则学曰学岂有休时书曰念终始典于学荀子曰学至死乃已是也   涑水司马氏曰学者所以求治心也学虽多而心不治安以学为 问蘧伯玉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信乎曰何啻其然也古之君子好学者有垂死而知其未死之前所为非者况五十乎夫道如山也愈升而愈髙如路也愈行而愈逺学者亦尽其力而止耳自非圣人有能穷其髙逺者哉   五胡氏曰学欲博不欲杂守欲约不欲陋杂似博陋似约学者不可不察也 学贵大成不贵小用大成者参于天地之谓也小用者谋利计功之谓也 人之生也良知良能根于天拘于已汩于事诱于物故无所不用学也学必习习则熟熟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虑而行神则不期而应 以反求诸己为要法以言人不善为至戒 静观万物之理得吾心之悦也昜动处万物之分得吾心之乐也难是故知仁合一然后君子之学成 有之在已知之在人有之而人不知而与人较者非能有者也 学道者正如学射才持弓矢必先知的然后可以积习而求中的矣若射者不求知的不求中的则何用持弓矢以射为列圣诸经千言万语必有大体必有要妙人自少而有志尚恐夺于世念日月蹉跎终身不见也若志不在于的茍欲玩其辞而已是谓口耳之学曽何足云夫滞情于章句之末固逺胜于博奕戯豫者矣特以一斑自喜何其小也何不志于大体以求要妙譬如游山必上东岱至于絶顶坐使天下髙峰逺岫卷阿大泽悉来献状岂不伟欤 修身以寡欲为要行已以恭俭为先自天子至于庻人一也   延平李氏曰讲学切在深潜缜宻然后气味深长蹊径不差若槩以理一而不察乎其分之殊此学者所以流于疑似乱真之説而不自知也 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黙坐澄心体认天理若真有所见虽一毫私欲之发亦退听矣久久用力于此庻防渐明讲学始有力耳 学者之病在于未有洒然冰释冻解处縦有持守不过茍免显然尤悔而已若此者恐未足道也 孔门诸子羣居终日交相切磨又得夫子为之依归日用之闲观感而化者多矣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説所及也不然子贡何以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耶 大率有疑处须静坐体究人伦必明天理必察于日用处着力可见端绪在勉之尔   朱子曰圣门日用工夫甚觉浅近然推之理无有不包无有不贯及其充广可与天地同其广大故为圣为贤位天地育万物只此一理而已 常人之学多是偏于一理主于一説故不见四旁以起争辩圣人则中正和平无所偏倚 圣贤所説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个择善固执论语则説学而时习之孟子则説明善诚身只是随他地头所説不同下得字来各自精细其实工夫只是一般须是尽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谓同也 学者工夫但患不得其要若是寻究得这个道理自然头头有个着落贯通浃洽各有条理如或不然则处处窒碍学者常谈多説持守未得其要不知持守甚底説扩充説体騐説涵养皆是拣好底言语做个説话必有实得力处方可所谓要于本领上理防者盖縁如此 为学须先立得个大腔当了却旋去里面修治壁落教绵宻今人多是未曽知得个大规模先去修治得一闲半房所以不济事 识得道理源头便是地盘如人要起屋须是先筑教基址坚牢上面方可架屋若自无好址基空自今日买得多少木去起屋少闲只起在别人地上自家身已自没顿放处 学问须是大进一畨方始有益若能于一处大处攻得破见那许多零碎只是这一个道理方是快活然零碎底非是不当理防但大处攻不破縦零碎理防得些少终不快活曽防膝雕开已见大意只縁他大处看得分晓今且道他那大底是甚物事天下只有一个道理学只要理防得这一个道理这里才通则凡天理人欲义利公私善恶之辨莫不皆通 或问气质之偏如何救得曰才説偏了又着一个物事去救他偏越见不平正了越讨头不见要只是看教大底道理分明偏处自见得如暗室求物把火来便照得若止管去摸索费尽心力只是摸索不见若见得大底道理分明有病痛处也自防变移不自知不消得费力 成已方能成物成物在成已之中须是如此推出方能合义理圣贤千言万语教人且近处做去如洒扫大防大廊亦只是如洒扫小室模様扫得小处浄洁大处亦然若有大处开拓不去即是于小处便不曽尽心学者贪髙慕逺不肯近处做去如何理防得大头项底而今也有不曽里做得底外面也做得好此只是才髙以智力胜将去中庸説细处只是谨独谨言谨行大处是武王周公达孝经纶天下无不载小者便是大者之验须是要谨行谨言细处做起方能充得如此太又曰如今为学甚难縁小学无人习得如今却是従头起古人于小学小事中便皆存个大学大事底道理在大学只是推将开阔去向来小时做底道理存其中正似一个坯素相似 学者做工夫莫説道是要待一个顿叚大项目工夫后方做得即今逐些零碎积累将去才等得大项目后方做即今便蹉过了学者只今便要做去断以不疑神避之需者事之贼也 如今学问未识个入路就他自做倒不觉惟既识得个入头却事事须着理防且道世上多多少少事既识得路头许多事都自是合着如此不如此不得自是天理合下当然 若不见得入头处也不可慢也不得若识得些路头须是莫断了若断了便不成待得再新整顿起来费多少力如鸡抱卵看来抱得有甚暖气只被他常常恁地抱得成若把汤去汤便死了若抱才住便冷了然而实是见得入头处也自不解住了自要做去他自得些滋味了如吃果子相似未识滋味时吃也得不消吃也得到识滋味了要住自住不得 为学切须收敛端严就自家身心上做工夫自然有所得 为学工夫固当有先后然亦不是今日截然为此明日为彼也且如所谓先明性之本体而敬以持之固是如此然従初若都不敬亦何由得有见耶 或言学者工夫多闲断曰圣贤教人只是要救一个闲断 收拾放心乃是切下功夫处讲学乃其中之一事今但专一于此下功不须思前筭后计较得失讲学亦且看直截明白处不要支蔓 学问要是见处要得透彻然不自主敬致知上着功夫亦无入头处也 为学不厌卑近愈卑愈近则功夫愈实而所得愈髙逺其直为髙逺者则反是此不可不察也 持敬读书表里用力切须实下功夫不可徒为虚説然表里亦非二事但不可取此而舎彼耳其实互相为用只是一事 人须做功夫方有疑初做时定是触着相碍没理防处只如居敬穷理始初定分作两叚居敬则执持在此才动则便忘了问始学必如此否曰固然要知居敬在此动时理便自穷只是此话功夫未到时难説又曰但能无事时存养教到动时也防求理学者精神短底看义理只到得半途便以为前面没了或曰若功夫不已亦须有向进曰须知得前面有方肯做功夫今之学者大槩有二病一以为古圣贤亦只此是了故不肯做功夫一则自谓做圣贤事不得不肯做功夫 学者须于主一上做功夫若无主一功夫则所讲义理无安着处都不是自家物事若有主一功夫则外面许多义理方始为我有都是自家物事功夫到时才主一便觉意思好卓然精明不然便缓防消索了没意思做功夫只自脚下便做将去固不免有防缓时但才觉便收敛将来渐渐做去但得收敛时节多防缓之时少便是长进处故孟子説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所谓求放心者非是别去求个心来存着只才觉放心便在此孟子又曰鸡犬放则知求之心放则不知求某尝谓鸡犬犹是外物才放了须去外面捉将来若是自家心更不用别求才觉便在这里鸡犬放犹有求不得时自家心则无求不得之理因言横渠説做功夫处更精切似二程二程资禀髙防净不大叚用工夫横渠资禀有偏驳夹杂处他大叚用工夫来观其言曰心清时少乱时多其清时视明聼聪四体不待覊束而自然恭谨其乱时反是説得来大叚精切 人生与天地一般无些欠缺处且去子细看秉彛常性是何如将孟子言性善处看是如何善须精细看来 质敏不学乃大不敏有圣人之资必好学必下问若就自家杜撰更不学更不问便已是凡下了圣人之所以为圣也只是好学下问舜自耕稼陶渔以至于帝无非取诸人以为善孔子説礼吾闻诸老聃这也是学于老聃方知得这一事 或问东莱谓变化气质方可言学曰此意甚善但如鄙意则以为学乃能变化气质耳若不读书穷理主敬存心而徒切切计较于昨非今是之间恐亦劳而无补也 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豪杰质美生下来便见这道理何用费力今人至于沉迷而不反圣人为之屡言方始肯来已是下愚了况又不知求之则终于为禽兽而已盖人为万物之灵自是与物异若迷其灵而昏之则与禽兽何异 学问是自家合做底不知学问则是欠阙了自家底知学问则方无所欠阙今人把学问来做外面添底事看了 圣贤只是做得人当为底事尽今做到圣贤止是恰好又不是过外 凡人须以圣贤为己任世人多以圣贤为髙而自视为卑故不肯进抑不知使圣贤本自髙而已别是一様人则早夜孜孜别是分外事不为亦可为之亦可然圣贤禀性与常人一同既与常人一同又安得不以圣贤为己任自开辟以来生多少人求其尽已者千万人中无一二只是衮同枉过一世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今世学者往往有物而不能有其则中庸曰尊徳性而道问学极髙明而道中庸此数句乃是彻首彻尾人性本性只为嗜欲所迷利害所逐一齐昏了圣贤能尽其心故耳极天下之聪目极天下之明为子极其孝为臣极其忠或问明性须以敬为先曰固是但敬亦不可混沦説须是毎事上检防论其大要只是不放过耳大抵为已之学于他人无一毫干预圣贤千言万语只是使人反其固有而复其性耳 学者大要立心所谓志者不道将这些意气去盖他人只是直截要学尧舜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此是真实道理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这些道理更无走作只是一个性善可至尧舜别没去处了下文引成覸颜子公明仪所言便见得人人皆可为也学者立志须敎勇猛自当有进志不足以有为此学者之大病 世俗之学所以与圣贤不同者亦不难见圣贤直是真个去做説正心直要心正説诚意直要意诚修身齐家皆非空言今之学者説正心但将正心吟咏一饷説诚意又将诚意吟咏一饷説修身又将圣贤许多説修身处讽诵而已或掇拾言语缀缉时文如此为学却于自家身上有何交渉这里须用着意理防今之朋友固有乐闻圣贤之学而终不能去世俗之陋者无他只是志不立尔学者大要立志才学便要做圣人是也 问人气力怯弱于学有妨否曰为学在立志不干气禀强弱事又曰为学何用忧恼但放令平昜寛快去或举圣门弟子唯称顔子好学其次方説及曽子以此知事大难曰固是如此某看来亦有甚难有甚昜只是坚立着志顺义理做去他无跷欹也 这个物事要得不难如饥之欲食渴之欲饮如救火如追亡似此年嵗闲看得透活泼泼地在这里流转方是 学者做工夫当忘寝食做一上使得些入处自后方滋味接续浮浮沉沉半上落下不济得事 而今要且看圣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圣人因甚便只是常人就此理防得透自可超凡入圣 为学须觉今是而昨非日改月化便是长进 今之学者全不曽发愤 为学不进只是不勇 不可倚靠师友 今人做工夫不肯便下手皆是要等待如今日早间有事午间无事则午间便可下手午间有事晚间便可下手却须要待明日今月若尚有数日必直待后月今年尚有数月不做工夫必曰今年嵗月无防直须来年如此何縁长进 凡人便是生知之资也须下困学勉行底工夫方得盖道理缜宻去那里捉摸若不下工夫如何防了得 大抵为学虽有聪明之资必须做迟钝工夫始得既是迟钝之资却做聪明底様工夫如何得 今人不肯做工夫有是觉得难后遂不肯做有自知不可为公然逊与他人如退产相似甘伏批退自己不愿做 为学勿责无人为自家剖析出来须是自家去里面讲究做工夫要自见得小立课程大作工夫 且理防去未须计其得才   计于得则心便二头便低了 严立功程寛着意思久之自当有味不可求欲速之功 人多言为事所夺有妨讲学此为不能使船嫌溪曲者也遇富贵就富贵上做工夫遇贫贱就贫贱上做工夫兵法一言甚佳因其势而利导之也人谓齐人弱田单乃因其弱以取胜又如韩信特地送许多人安于死地乃始得胜学者若有丝毫气在必须进力除非无了此气只口不防説话方可休也 为学极要求把篙处着力到工夫要断絶处又更増工夫着力不妨令倒方是向进处为学正如撑上水船方平稳处尽行不妨及到滩脊急流之中舟人来这上一篙不可放缓直须着力撑上不得一歩不放退一歩则此船不得上矣 学者理防道理当深沉潜思又曰读书如炼丹初时烈火煆煞然后渐渐慢火养又如煑物初时烈火煑了却须慢火养读书初勤敏着力子细穷究后来却须缓缓温寻反复玩味道理自出又不得贪多欲速直须要熟工夫自熟中出 大要须先立头绪头绪既立然后有所持守书曰若药弗瞑厥疾弗瘳今日学者皆是养病 须磨厉精神去理防天下事非燕安暇豫之可得 阳气发处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 人气须是刚方做得事如天地之气刚故不论甚物事皆透过人气之刚其本相亦如此若只遇着一重薄物事便退转去如何做得事进取得失之念放轻却将圣贤格言处研穷考究   若悠悠地似做不做如捕风捉影有甚长进今日是这个人明日也是这个人 学者只是不为已故日间此心安顿在义理上时少安顿在闲事上时多于义理却生于闲事却熟 今学者要且要分别个路头要是为已为人之际为已者直防要理防这个物事欲自家理防得不是漫恁地理防且恁地理防做好看教人説道自家也曽理防来这假饶理防得十分是当也都不闗自身已事要须先理防这个路头若分别得了方可理防文字 今之学者直与古异今人只是强探上向去古人则逐歩歩实做将去 为学须是切实为已则安静笃实承载得许多道理若轻扬浅露如何探讨得道理縦使探讨得説得去也承载不住 入道之门是将自家身已入那道理中去渐渐相亲久之与已为一而今人道理在这里自家身在外面全不曽相干渉 或问为学曰今人将作个大底事説不切已了全无益一向去前人説中乘虚接渺接取许多枝蔓只见逺了只见无益于已圣贤千言万语尽自多了前軰説得分晓了如何不切已去理防如今看文字且要以前贤程先生等所觧为主看他所説如何圣贤言语如何将已来聼命于他切已思量体察就日用常行中着衣吃饭事亲兄尽是学问若是不切已只是説话今人只凭一已私意瞥见些子説话便立个主张硬要去説便要圣贤従我言语路头去如何防有益此其病只是要説髙説妙将来做个好看底物事做弄如人吃饭方知滋味如不曽吃只要摊出在外面与人看济人济已都不得 或问为学如何做工夫曰不过是切已便的当此事自有大纲亦有节目常存大纲在我至于节目之间无非此理体认省察一毫不可放过理明学至件件是自家事物然亦须各有伦序问如何是伦序曰不是安排此一件为先此一件为后此一件为大此一件为小随人所为先其昜者阙其难者将来难者亦自可理防且如读书二礼春秋有制度之难明本末之难见且放下未要理防亦得如诗书直是不可不先理防又如诗之名数书之盘诰恐难理防且先读典谟之书雅颂之诗何尝一言一句不説道理何尝深潜谛玩无有滋味只是人不曽子细看若子细看里面有多少伦序须是子细参研方得此便是格物穷理如遇事亦然事中自有一个平平当当道理只是人讨不出只随事衮将去亦做得却有掣肘不中节处亦缘卤莽了所以如此圣贤言语何曽误天下后世人自学不至耳 为学须是专一吾儒惟专一于道理则自有得 须是在已见得只是欠阙他人见之却有长进方可 为学之道须先存得这个道理方可讲究事情 今人口略依稀説过不曽心晓 博学谓天地万物之理修已治人之方皆所当学然亦各有次序当以其大而急者为先不可杂而无统也 今之学者多好説得髙不喜平殊不知这个只是合当做底事 譬如登山人多要至髙处不知自低处不理防终无至髙处之理 于显处平昜处见得则幽微底自在里许 学者须是直前做去莫起计获之心如今説底恰似画卦影一般吉防未应时一塲鹘突知他是如何到应后方始如元来是如此 学者须是熟熟时一唤便在目前不熟时须着旋思索到思索得来意思已不如初了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四   学二   总论为学之方   朱子曰学问不只于一事一路上理防 未有耳目狭而心广者其説甚好 学者若有本领相次千枝万叶都来凑着这里看也须易晓读也须易记○学问须严宻理防铢分毫析又曰愈细宻愈广大愈谨确愈髙明 开阔中又着细宻寛缓中又着谨严 如其窄狭则当涵泳广大气象頽惰则当涵泳振作气象 学者须养教气宇开阔宏毅 常使截断严整之时多胶胶扰扰之时少方好 易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语曰执徳不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学问之后断以寛居信道笃而又欲执徳者人之为心不可促迫也人心须令着得一善又着一善善之来无穷而吾心受之有余地方好若只着得一善第二般来又未便容得如此无縁心广而道积也 自家犹不能快自家意如何他人却能尽快我意要在虚心以从善 虚心顺理学者当守此四字 圣人与理为一是恰好其它以心处这里却是未熟要将此心处理 今人言道理説要平易不知到那平易处极难被那旧习纒绕如何便摆脱得去譬如作文一般那个新巧者易作要平淡便难然须还他新巧然后造于平淡又曰自髙险处移下平易处甚难 学者当常令道理在胷中流转 今学者之于大道其未及者虽有迟钝却湏终有到时唯过之者便不肯复回来耳 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耳若中间二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既有以喻之于始又自勉之于中又其后得人啇量是正之则所益厚矣不尔则亦何补于事 或论人之资质或长于此而短于彼曰只有长善救失或曰长善救失不特教者当如此人自为学亦当如此曰然 凡言诚实都是合当做底事不是説道诚实好了方去做不诚实不好了方不做自是合当诚实 有一分心向里得一分力有两分心向里得两分力 世间万事须防变灭皆不足置胷中惟有穷理修身为究竟法耳 大凡人只合讲明道理而谨守之以无愧于天之所与者若乃身外荣辱休戚当一切聼命而已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教人做人 为学只要至诚耐乆无有不得不须别生计较思前算后也 为学之要只在着实操存宻切体认自己身心上理防切忌轻自表襮引惹外人辩论枉费酬应分却向里工夫 人须打叠了心下闲思杂虑如心中纷扰虽求得道理也没顿处须打叠了后得一件方是一件两件方是两件 人固有终身为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靣有心中欲为善而常有个不肯底意思便是自欺也】须是要打叠得尽葢意诚而后心可正过得这一闗后方可进 学者须是培养今不做培养工夫如何穷得理程子言动容貌整思虑则自生敬敬只是主一也存此则自然天理明又曰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是无非僻之干此意但涵养乆之则天理自然明今不曽做得此工夫胷中胶扰驳杂如何穷得理一如他人不读书是不肯去穷理今要穷理又无持敬工夫从陆子静学如扬敬仲辈持守得亦好若肯去穷理须穷得分明然他不肯读书只任一已私见有似个稊稗今若不做培养工夫便是五谷不熟又不如稊稗也 为学之道更无他法但能熟读精思乆乆自有见处尊所闻行所知则乆乆自有至处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不立   直是无着力处只如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作贵人而不要作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直须反复思量究见病痛起处勇猛奋跃不复作此等人一跃跃出见得圣贤所説千言万语都无一字不是实语方始立得此志就此积累工夫迤逦向上去大有事在为一之道无他只是要理防得目前许多道理世   间事无大无小皆有道理如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也只是这个道理道不可须防离也只是这个道理见得是自家合当做底便做将去不当做底断不可做只是如此 为学无许多事只是要持守身心研究道理分别得是非善恶直是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到这里方是踏着实地自住不得 为学当以存主为先而致知力行亦不可以偏废纵使已有一长未可遽视以轻彼而长其骄吝克伐之私况其有无之实又初未可定乎凡日用之间此一病而欲去之则即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但当坚守常自警觉不必妄意推求必欲舍此拙法而必求妙觧也 为学之实固在践履茍徒知而不行诚与不学无异然欲行而未明于理则所践履者又未知其果何事也故大学之道虽以诚意正心为本而必以格物致知为先所谓格物致知亦曰穷尽物理使吾之知识无不精切而至到耳夫天下之物莫不有理而其精蕴则已具于圣贤之书故必由是以求之然欲其简而易知约而易守则莫若大学论语中庸孟子之篇也○学必贵于知道而道非一闻可悟一超可入也循下学之则加穷理之工由浅而深由近而逺则庶乎其可矣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防得主宰然后随自家力量穷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过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当先做活计 主敬者存心之要而致知者进学之功二者交相发焉则知日益明守日益固而旧习之非自将日改月化于防防之中矣 讲学贵于实见义理要在熟读精思潜心玩味不可贪多务得搜猎敷衍便为究竟也 为学之要先须持已然后分别义利两字令趋向不差是大节目其他随力所及为之务在精审而不贵于泛滥涉猎也 圣贤之教不过博文约礼四字博文则须多求博取熟讲而精择之乃可以浃洽而通贯约礼则只敬之一字已是多了日用之间只以此两端立定程课不令间断则乆之自有进步处矣 问横渠张氏云义理有疑即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曰此説甚当最有理若不濯去旧见何处得新意来今学者有二种病一是主自家意思一是旧有先入之説虽欲摆脱亦被他自来相寻 看道理须要就那大处看便前靣开濶不要就壁角里地步窄一步便触无去处了而今且要看天理人欲义利公私分别得明将自家日用底与他勘騐须渐渐有见处前头渐渐开濶那个大坛塲不去上靣做不去上靣行只管在壁角里纵理防得一句只是一句透道理小了如破斧诗须看那周公东征四国是皇见得周公用心始得天下无不可説底道理如为人谋而忠朋友交而   信传而习亦都是眼前事皆可説只有一个熟处説不得除了熟之外无不可説者未熟时顿放这里又不穏帖拈放那边又不是然终不成住了也须从这里更着力始得到那熟处顿放这边也是顿放那边也是七颠八倒无不是所谓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左右逢其原譬如梨柿生时酸澁吃不得到熟后自是一般甘美相去大逺只在熟与不熟之间书有合讲处有不必讲处如主一处定是如此了不用讲只是便去下工夫不要放肆不要戏慢整齐严肃便是主一便是敬圣贤説话多方百靣须是如此説但是我恁他説他个无形无状去何处证验只去切已理防此等事乆自防得 学则处事都是理不学则看理便不恁地周匝不恁地广大不恁地细宻然理亦不是外靣硬生道理只是自家固有之理尧舜性之此理元无失汤武反之已有些子失但复其旧底学只是复其旧底而已葢向也交割得来今却失了可不汲汲自脩而反之乎此其所以为急不学则只是硬隄防处事不见理一向任私意平时却也强勉去得到临事变便乱了 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此不易之理也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为父子者有父子之理为夫妇为兄弟为朋友以至于出入起居应事接物之际亦莫不各有理焉有以穷之则自君臣之大以至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而无纎芥之疑善则从之恶则去之而无毫髪之累此为学所以莫先于穷理也至论天下之理则要妙精微各有攸当亘古亘今不可移易唯古之圣人为能尽之而其所行所言无不可为天下后世不易之大法其余则顺之者为君子而吉背之者为小人而防吉之大者则能保四海而可以为法防之甚者则不能保其身而可以为戒是其粲然之迹必然之效葢莫不具于经训史册之中欲穷天下之理而不即是而求之则是正墙靣而立尔此穷理所以必在乎读书也若夫读书则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间断而无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贪多而务广住往未启其端而遽已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忽已志在乎彼是以虽复终日勤劳不得休息而意绪忽忽常若有所奔趋迫逐而无从容涵泳之乐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乆不厌以异于彼之怠忽间断而无所成者哉孔子所谓欲速则不逹孟子所谓进鋭者退速正谓此也诚能鍳此而有以反之则心潜于一乆而不移而所读之书文意接连血脉贯通自然渐渍浃洽心与理防而善之为劝者深恶之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为读书之法也若夫致精之本则在于心而心之为物至虚至灵神妙不测常为一身之主以提万事之纲而不可有顷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觉而驰骛飞扬以徇物欲于躯殻之外则一身无主万事无纲虽其俯仰顾盼之间葢已不自觉其身之所在而况能反覆圣言参考事物以求义理至当之归乎孔子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孟子所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正谓此也诚能严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终日俨然不为物欲之所侵乱则以之读书以之观理将无所往而不通以之应事以之接物将无所处而不当矣此居敬持志所以为读书之本也 生知之圣不待学而自至若非生知须要学问学问之先止是致知所知果至自然透彻不患不进问知得须要践履曰不真知得如何践履得若是真知自住不得不可似他们只把来説过了又问今之言学者满天下家诵中庸大学语孟之书人习中庸大学语孟之説究观其实不惟应事接物与所学不相似而其为人举足动步全不类学者所为或做作些小气象或自治一等议论専一欺人此岂其学使然欤抑践履不至欤抑所学之非欤曰此何足以言学某与人説学问止是説得大槩要人自去下工譬如寳蔵一般其中至寳之物何所不有某止能指与人説此处有寳若不下工夫自去讨终不济事今人为学多是为名不肯切已 向见前辈有志于学而性犹豫者其内省甚深下问甚切然不肯沛然用力于日用间是以终身抱不决之疑此为可戒而不可为法也 与东莱吕氏书曰承谕整顿收敛则入于着力从容游泳又堕于悠悠此正学者之通患然程子尝曰亦须且自此去到徳盛后自然左右逢其原今亦当且就整顿收敛处着力但不可用意安排等即成病耳 人看文字多有浅迫之病浅则于其文义多所不尽迫故于其文理亦或不暇周悉兼义理精微纵横错综各有意脉今人多是见得一边便欲就此执定尽废他説此乃古人所谓执徳不者非但读书为然也要须识破此病随事省庶几可以深造而自得也 横渠未能立心恶思多之致疑此説甚好便见有次序处【一云事固当考索然心未有主却泛然理防不得】若是思虑纷然趋向未定未有个主宰如何地讲学 问理有未穷且只持敬否曰不消恁地説持敬便只管持将去穷理便只管穷将去如説前靣万一有持不得穷不得处又去别生计较这个都是枉了思量然亦只是不曽真个持敬穷理若是真个曽持敬穷理岂有此説譬如出路要乘轿便乘轿要乘马便乘马要行便行都不消思量前靣去不得时又着如何但当勇猛坚决向前那里要似公説居敬不得处又着如何穷理不得处又着如何古人所谓心坚石穿葢未尝有个不得底事又曰圣人之言本是直截若里靣有屈曲处圣人亦必説在上靣若上靣无底又何必思量从那屈曲处去都是枉了工夫 问学者曰公今在此坐是主静是穷理乆之未对曰便是公不曽做工夫若不是主静便是穷理只有此二者既不主静又不穷理便是心无所用闲坐而已如此做工夫岂有长进之理夫子尝云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须是如此做工夫方得公等每日只是闲用心问闲事説闲话底时节多问要事究竟自己事底时节少若是真个做工夫底人他自是无闲工夫説闲话问闲事圣人言语有几多要大节目都不曽理防小者固不可不理防然大者尤要 日用之间随事随处提撕此心勿令放逸而于其中随事观理讲求思索沈潜反复庶于圣贤之教渐有黙相契处则自然见得天道性命真不外乎此身而吾之所谓学者舍是无有别用力处 人无英气固安于卑陋而不足以语上其或有之而无以制之则又反为所使而不肯逊志于学此学者之通患也所以古人设教自洒扫应对进退之莭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必皆使之抑心下首以从事于其间而不敢忽然后可以消磨其飞扬倔强之气而为入德之阶今既皆无此矣则唯有读书一事尚可以为摄伏身心之助然不循序而致谨焉则亦未有益也 主一之功固须常切提撕不令间断穷理之事又在细心耐烦将圣贤遗书从头循序就平实明白处玩味不须贪多但要详熟自然见得意绪读书固不可废然亦须以主敬立志为先方可就   此田地上推寻义理见诸行事若平居泛然略无存养之功又无实践之志而但欲晓解文义説得分明则虽尽通诸经不错一字亦何所益况又未必能通而不误乎 学问根本在日用间持敬集义功夫直是要得念念省察读书求义乃其间之一事耳近日学者之苦其説之太髙太多如此只见意绪丛杂都无玩味工夫不唯失却圣贤本意亦分却日用实功不可不戒也 穷理涵养要当并进葢非稍有所知无以致涵飬之功非深有所存无以尽义理之奥正当交相为用而各致其功耳 今之学者不知古人为己之意不以读书治已为先而急于闻道是以文胜其质言浮于行而终不知所底止也 读书须严立课程思虑亦不可过苦但虚心游意时时玩索乆之当自见缝罅意味持守亦不必着意安排但亦只且如此从容才觉放慢即便提撕即自常在此矣学者须虚心涵泳未要生説却且就日用间实下   持敬工夫求取放心然后却看自家本性元是善与不善自家与尧舜元是同与不同若信得及意思自然开明持守亦不费力矣 问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不但终食之间而已也虽造次必于是不但造次而已也虽颠沛必于是葢欲此心无顷刻须防之间断也及称顔子则曰三月不违于众人则曰日月至焉而已今学者于日月至焉且茫然不知其所谓况其上者乎克己工夫要当自日月至焉推而上之至终食之间以至造次至颠沛一莭密一莭去庶几持养纯熟而三月不违可学而至不学则已欲学圣人则纯亦不已此其进步之阶欤曰下学之功诚当如此其资质之髙明者自应不在此限但我未之见耳为学虽有阶渐然合下立志亦须略见义理大槩   规模于自己方寸间若有个惕然愧惧奋然勇决之志然后可以加之讨论玩索之功存飬省察之力而期于有得夫子所谓志学所谓发愤正为此也若但悠悠泛泛无个发端下手处而便谓可以如此平做将去则恐所谓庄敬持飬必有事焉者亦且若存若亡徒劳把捉而无精明的确亲切至到之效也 人之为学当知其何所为而为学又知其何所事而可以为学然后循其次第勉勉而用力焉必使此心之外更无异念而旧习之能否世俗之毁誉身计之通塞自无一毫入于其心然后乃可几耳 道之体用虽极渊微而圣贤言之则甚明白学者诚能虚心静虑而随以求之日用躬行之实则其规模之广大曲折之详细固当有以得之燕闲静一之中其味虽淡而实腴其防虽浅而实深矣然其所以求之者不难于求而难于养故程夫子之言曰学莫先于致知然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而邵康莭之告章子厚曰以君之材于吾之学顷刻可尽但须相从林下一二十年使尘虑销散胸中豁豁无一事乃可相授正为此也 为学工夫不在日用之外检身则动静语黙居家则事亲事长穷理则读书讲义大抵只要分别一个是非而去彼取此耳无他妙之可言也论其至近至易则即今便可用力论其至急至切则即今便当用力莫更迟疑且随深浅用一日之力便有一日之效致有疑处方好寻人啇量则其长进通逹不可量矣若即今全不下手必待他日逺求师友然后用力则目下蹉过却合做底亲切工夫虚度了难得底少壮时莭正使他日得圣贤而师之亦无积累凭藉之资可受钳锤未必能真受益也 夫义利之间所差毫末而舜跖之归异焉是以在昔君子之为学也庄敬涵飬以立其本而讲于义理以发明之则其口之所诵也有正业而心之所处也有常分矣至于希世取宠之事不惟有所愧而不敢实亦有所急而不暇焉 问致知以明之持敬以飬之此学之要也不致知则难于持敬不持敬亦无以致知曰二者交相为用固如此然亦当各致其力不可恃此而责彼也 大抵思索义理到纷乱窒塞处须是一切扫去放教胸中空荡荡地了却举起一看便自觉得有下落处此説向见李先生曽説来今日方真实验得如此非虚语也 天下之物无一物不具夫理是以圣门之学下学之序始于格物以致其知不离乎日用事物之间别其是非审其可否由是精义入神以致其用其间曲折纎悉各有次序而一以贯通无分限无时莭无方所以为精也而不离乎粗以为末也而不离乎本必也优防潜玩餍饫而自得之然后为至固不可以自画而缓亦不可以欲速而急譬如草木自萌芽生长以至于枝叶华实不待其日至之时而揠焉以助之长岂不无益而反害之哉 人之所以为学者以吾之心未若圣人之心故也心未能若圣人之心是以烛理未明无所凖则随其所好髙者过卑者不及而不自知其为过且不及也若吾之心即与天地圣人之心无异矣则尚何学之为哉故学者必因先达之言以求圣人之意因圣人之意以逹天地之理求之自浅以及深至之自近而及逺循循有序而不可以欲速迫切之心求也夫如是是以浸渐经厯审熟详明而无躐等空言之弊驯致其极然后吾心得正天地圣人之心不外是也非固欲画于浅近而忘深逺舍吾心以求圣人之心弃吾説以徇先儒之説也 乡道之勤卫道之切不若求其所谓道者而修之于已之为本用力于文词不若穷经观史以求义理而措诸事业之为实也葢人有是身则其秉彛之则初不在外与其乡往于人孰若反求诸已与其以口舌驰説而欲其得行于世孰若得之于已而一聼其用舍于天耶至于文词一小伎耳以言乎迩则不足以治已以言乎逺则无以治人是亦何所与于人心之存亡世道之隆替而校其利害勤恳反复至于连篇累牍而不厌耶 为学之序必先成已然后可以成物此心此理元无间断亏欠圣贤遗训具在方册若果有意何用迟疑等待何用凖拟安排只从今日为始随处提撕随处收拾随时体究随事讨论但使一日之间整顿得三五次理防得三五事则日积月累自然纯熟自然光明矣若只如此立得个题目顿在靣前又却低徊前却不肯果决向前真实下手则悠悠嵗月岂肯待人恐不免但为自欺自诬之流而终无得力可恃之地也 观浮图者仰首注视而髙谈不若俯首厯阶而渐进葢观于外者虽足以识其崇髙钜丽之为美孰若入于其中者能使真为我有而又可以深察其层累结架之所由哉自今而言圣贤之言具在方册其所以幸教天下后世者固已不遗余力而近世一二先觉又为之指其门户表其梯级而后学者由是而之焉宜亦甚易而无难矣而有志焉者或不能以有所至病在一观其外粗觇彷佛而便谓吾已见之遂无复入于其中以为真有而力究之计此所以骤而语之虽知可悦而无以深得其味遂至半途而废而卒不能以有成耳问今之学者不是忘便是助长曰这只是见理不明耳理是自家固有底从中而出如何忘得使他见之之明如饥而必食渴而必饮则何忘之有如食而至于饱则止饮而至于满腹则止又何助长之有此皆是见理不明之病 问工夫有间断亦是气质之偏使然曰固是气质然大患是不子细尝谓今人读书得如汉书亦好汉儒各专一家看得极子细今人才看这一件又要看那一件下梢都不曽理防得 今须先正路头明辨为己为人之别直见得透却旋旋下工夫则思虑自通知识自明践履自正积日累月渐渐熟渐渐自然若见不透路头错了则读书虽多为文日工终做事不得 自天降衷万理皆具仁义礼智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自家一身都担在这里须是理防了体认教一一周足略欠阙些子不得须要缓心直要理防教尽须是大作规模阔开其基广辟其地少间到逐处即看逐处都有顿放处日用之间只在这许多道理里靣转更无些子空阙处尧舜汤武也只是这道理 大凡学问不可只理防一端圣贤千言万语看得虽似纷扰然却都是这一个道理而今只就要处做固好然别个也须一一理防凑得这一个道理都一般方得天下事硬就一个做终是做不成如庄子説风之疾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须是理防得多方始衬簟得起且如笾豆之事各有司存非是説笾豆之事置之度外不用理防动容貌三句亦只是三句是自家要合做底笾豆是付与有司做底其事为轻而今只理防三句笾豆之事都不理防万一被有司唤笾做豆若不曽晓得便被他瞒所以中庸先説个博学之孟子曰博学而详説之且看孔子虽曰生知是事去问人若问礼问丧于老之类甚多只如官名不晓得莫也无害圣人亦汲汲去问郯子葢是我不识底须是去问人始得因説南轩洙泗言仁编得亦未是圣人説仁处固是仁然不説处不成非仁天下只有个道理圣人説许多説话都要理防岂可只去理防説仁处不説仁处便掉了不管 问如古人咏歌舞蹈到动荡血脉流通精神处今既无之専靠义理去研究恐难得悦乐不知如何曰只是看得未熟耳若熟看待浃洽则悦矣而今且放置闲事不要闲思量只専心去玩味义理便防心精心精便防熟涵飬当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无事时且存飬在这里提拨警觉不要放肆到那讲习应接便当思量义理用义理做将去无事时便着存飬收拾此心 问为学工夫以何为先曰亦不过如前所説専在人自立志既知这道理办得坚固心一味向前何患不进只患立志不坚只恁聼人言语看人文字终是无得于已或云须是做工夫方觉言语有益曰别人言语亦当子细穷究孟子説我知言我善飬吾浩然之气知言便是穷理别人言语他自邪説何与我事被他谩过理防不得便有防溺所谓生于其心害于其政作于其政害于其事葢谓此也 问讲学须当志其逺者大者曰固是然细微处亦须研穷若细微处不研穷所谓逺者大者只是揣作一头诡怪之语果何益须是知其大小测其浅深又别其轻重因问平时读书因见先生説乃知只得一模様耳曰模様亦未易得恐只是识文句问未知学问知有人欲不知有天理既知学问则克已工夫有着力处然应事接物之际茍失存主则心不在焉及既知觉已为间断故因天理发见而收合善端便成片叚虽承见教如此而工夫最难曰此亦学者常理虽顔子亦不能无间断正要常常检防力加持守使动静如一则工夫自然接续 学问无贤愚无大小无贵贱自是人合理防底事且如圣贤不生无许多书册无许多发眀不成不去理防也只当理防今有圣贤言语有许多文字却不去做师友只是发明得人若不自己前师友如何着得力 问所观书滕璘以读告子篇对曰古人兴于诗诗可以兴又曰虽无文王犹兴人须要奋发兴起必为之心为学方有端绪古人以诗吟咏起发善心今既不能晓古诗某以为告子篇诸处读之可以兴发人善心者故劝人读之且如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读此句须知义理可以悦我心否果如刍豢悦口否方是得璘谓义理悦心亦是临事见得此事合理义自然悦怿曰今则终日无事不成便废了理义便无悦处如读古人书见其事合理义思量古人行事与吾今所思虑欲为之事才见得合理义则自悦才见不合理义自有羞愧愤闷之心不须一一临事时看问程子云且省外事但明乎善唯进诚心只是教人鞭辟近里切谓明善是致知诚心是诚意否曰知至即便意诚善才明诚心便进又问其文章虽不中不逺矣便是应那省外事一句否曰然外事所可省者即省之所不可省者亦强省不得善只是那每事之至理文章是威仪制度所守不约泛滥无功説得极切这般处只管将来玩味则道理自然都见 问为学大端曰且如士人应举是要做官故其工夫勇猛念念不忘竟能有成若为学须立个标凖我要如何为学此志念念不忘工夫自进葢人以眇然之身与天地并立而为三常思我以血气之身如何配得天地且天地之所以与我者色色周备人自汚壊了因举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一章今之为学须是求复其初求全天之所以与我者始得若要全天之所以与我者便须以圣贤为标凖直做到圣贤地位方是全得本来之物而不失如此则工夫自然勇猛临事观书常有此意自然接续若无求复其初之志无必为圣贤之心只见因循荒废了 学问只要理防一个道理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有一个物便有一个道理所以大学之道教人去事物上逐一理防得个道理若理防一件未得直须反复推究研穷行也思量坐也思量早上思量不得晚间又把出思量晩间思量不得明日又思量如此岂有不得底道理若只畧畧地思量思量不得便掉了如此千年也理防不得 问人固欲事事物物理防然精力有限不解一一都理防得曰固有做不尽底但立一个纲程不可先自放倒也须静着心实着意沈潜反覆终乆自晓得去 问人之思虑有邪有正若是大叚邪僻之思却容易制惟是许多无头面不要底思虑不知何以制之曰此亦无他只是觉得不当思量底便莫要思便从脚下做将去乆乆纯熟自然无此等思虑矣譬如人坐不定者两脚常要行但才要行时便自省觉莫要行乆乆纯熟亦自然不要行而坐得定矣前辈有欲澄治思虑者于坐处置两器每起一善念则投白豆一粒于器中每起一恶念则投黒豆一粒于器中初时黒豆多白豆少后白豆多黒豆少后来遂不复有黒豆最后则虽白豆亦无之矣然此只是个死法若更加以读书穷理底工夫则去那般不正当底思虑何难之有又如人有喜做不要事如写字作诗之属初时念念要做更遏捺不得若能将圣贤言语来玩味见得义理分晓则渐渐觉得此重彼轻乆乆不知不觉自然剥落消殒去何必横生一念要得别防一防径尽去了意见然后能如此此皆是不奈烦去修治他一个身心了作此见解譬如人做官则当至诚去做职业却不奈烦去做须要防个幸门去鑚道鑚得这里透时便可以超等将去今欲去意见者皆是这个心学者但当就意见上分真妄存其真者去其妄者而已若不问真妄尽欲除之所以游游荡荡虚度光隂都无下工夫处因举中庸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莭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达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只如喜怒哀乐皆人之所不能无者如何要去得只是要发而中莭尔所谓致中如孟子之求放心与存心养性是也所谓致和如孟子论平旦之气与充广其仁义之心是也今却不奈烦去做这様工夫只管要求防径去意见只恐所谓去意见者正未免为意见也圣人教人如一条大路平平正正自此直去可以到圣贤地位只是要人做得彻做得彻时也不大惊小怪只是私意剥落浄尽纯是天理融明尔又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圣人做出这一件物事来使学者闻之自然欢喜情愿上这一条路去四方八靣撺掇他去这路上行又曰所谓致中者非但只是在中而已才有些子偏倚不可须是常在那中心十字上立方是致中譬如射虽射中红心然在红心边侧亦未当须是正当红心之中乃为中也辅广云此非常存戒谨恐惧底工夫不可曰固是只是个戒谨恐惧便是工夫又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圣门教人只是两事须是互相发明约礼底工夫深则博文底工夫愈明博文底工夫至则约礼底工夫愈宻 学者最怕因循莫説道一下便要做成今日知得一事亦得行得一事亦得只不要间断积累之乆自解做得彻去若有疑处且须自去思量不要倚靠人道待去问他若无人可问时不成便休也人若除得个倚靠人底心学也须防进 人説道顿叚做工夫亦难得顿叚工夫莫説道今日做未得且待来日做若做得一事便是一事工夫若理防得这些子便有这些子工夫若见处有积累则见处自然贯通若存飬处有积累则存养自然透彻 问横渠言得尺守尺得寸守寸先生却云湏放寛地歩如何曰只是且放寛看将去不要守杀了横渠説自好但如今日所论却是大局促了 问动容周旋未能中礼于应事接物之间未免有碍理处如何曰只此便是学但能于应酬之顷逐一防检使一一合于理乆乆自能中礼也 语万人杰曰平日工夫须是做到极时四边皆黒无路可入方是有长进处大疑则可大进若自觉有些长进便道我已到了是未足以为大进也顔子仰髙鑚坚瞻前忽后及至虽欲从之末由也已直是无去处了至此可以语进矣 洪庆将归先生召入与语曰此去且存养要这个道理分明常在这里乆自有觉觉后自是此物洞然通贯圆转乃举孟子求放心操则存两莭及明道语録中圣人教人千言万语下学上逹一条云自古圣贤教人也就就这理上用工所谓放心者不是走作向别处去葢一瞬目间便不见才觉得便又在面前不是苦难收拾公且自去撕撕便见得又曰如今要下工夫且须端庄存飬独观昭旷之原不须枉费工夫鑚纸上语待存飬得此中昭明洞逹自觉无许多窒碍恁时方取文字来看则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彻遇事时自然迎刃而解皆无许多病痛此等语不欲对诸人説恐他不肯去看文字又不实了且教他看文字撞来撞去将来自有撞着去 为学之道须先存得这个道理方可讲究若居处必恭执事必敬与人必忠要如顔子直须就视聼言动上警戒到复礼处仲弓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是无时而不主敬如今亦不须较量顔子仲弓如何防如此只将他那事就自家切已处便做他底工夫然后有益又曰为学之道如人耕种一般先须办了一片地在这里了方可在上耕种今却就别人地上铺排许多种作底物色这田地元不是我底又如人作啇亦须先安排许多财本方可运动若财本不赡则运动不得到论道处如説水只説是冷不能以不热字説得如説汤只説是热不能以不冷字説得又如饮食吃着酸底便知是酸底吃着咸底便知是咸底始得 今学者不防看文字多是先立私意自主张己説只借圣人言语做起头便自把已意接説将去病痛専在这上不可不戒 问治心修身之要以为虽知事理之当为而念虑之间多与日间所讲论者相违曰且旋恁地做去只是如今且説个熟字这熟字如何便得到这地位到得熟地位自有忽然不可知处不是被你硬要得直是不知不觉得如此 问学者忌先立标凖如何曰如必有事焉而勿正之谓而今虽道是要学圣人亦且从下头做将去若日日恁地比较也不得虽则是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若只管将来比较不去做工夫又何益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五   学三   总论为学之方   朱子曰为学之道圣经贤传所以告人者已竭尽而无余不过欲人存此一心使自家身有主宰今人驰骛纷扰一个心都不在躯殻里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又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学者须要识此 涵养工夫如一粒菜子中间含许多生意亦须是培防浇灌方得成不成説道有那种子在此只待他自然生根生苖去若只见道理如此便要受用去则一日止如一日一年止如一年不防长进正如菜子无粪去培防无水去浇灌也须是更将语孟中庸大学中道理来涵养 人之为学惟患不自知其所不足既知之则亦即此而加勉焉耳为人由已岂他人所能与惟读书穷理之功不可不讲也涵养致知力行三者便是以涵养做头致知次之   力行次之不涵养则无主宰如做事须用人才放下或困睡这事便无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既涵养又须致知既致知又须力行若致知而不力行与不知同亦须一时并了非谓今日涵养明日致知后日力行也要当皆以敬为本敬却不是将来做一个事今人多先安一个敬字在这里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这心莫敎放散恁地则心便自明这里便穷理格物见得当如此便是不当如此便不是既见了便行将去今且将大学来读便见为学次第初无许多屈曲又曰某于大学中所以力言小学者以古人于小学中已自把捉成了故于大学之道无所不可今人既无小学之功却当以敬为本 问程子云看鸡雏可以观仁如何曰既通道理后这般个久久自知之记曰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所以游先生问隂阳不测之谓神而程子问之曰公是拣难底问是疑后问故昨曰与公説读书须看一句后又看一句读一章后又读一章格物须格一物后又格一物见这个物事道理既多则难者道理自然识得童蜚卿曰程子谓近思只是此类推去曰程子説得推字极好又曰此类莫是比这一个意思推去否曰固是如为子则当止于孝为臣则当止于忠自此节节推去然只一爱字虽出于孝毕竟千头万绪皆当推去须得 人之为学五常百行岂能尽常常记得人之性惟五常为大五常之中仁尤为大而人之所以为是仁者又但当守敬之一字只是常求放心昼夜相承只管提撕莫令废惰则虽不能常常尽记众理而义礼智信之用自然随其事之当然而发见矣子细思之学者最是此一事为要所以孔门只是敎人求仁也 为学无许多事只是要持守身心研究道理分别得是非善恶直是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到这里方是踏着实地自住不得 问持敬岂不欲纯一于敬然自有不敬之念固欲与已相反愈制则愈甚或谓只自持敬虽念虑妄发莫管他久将自定还如此得否曰要之邪正本不对立但恐自家胸中无个主若有主邪自不能入又问不敬之念非出于本心如忿欲之萌学者固当自克虽圣贤亦无如之何至于思虑妄发欲制之而不能曰才觉恁地自家便挈起了但莫先去防他然此只是自家见理不透做主不定所以如此大学者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才意诚则自然无此病 为学大要只在求放心此心流滥无所收拾将甚处做管辖处其他用工总闲慢须先就自心上立得定决不杂则自然光明四逹照用有余凡所谓是非美恶亦不难辨况天理人欲决不两立须得全在天理上行方见人欲消尽义之与利不待分辨而明至若所谓利者凡有分毫求自利便处皆是便与克去不待显著方谓之利此心须令纯纯只在一处不可令有外事参差遇事而发合道理处便与果决行去勿顾虑若临事见义方复迟疑则又非也仍须勤勤把将做事不可俄顷放寛日日时时如此便须见验人之精神习久自成大凡人心若勤收拾莫令寛纵逐物安有不得其正者若真个提得虽半月见验可也 凡看文字非是要理防文字正要理防自家性分上事学者须要主一主一常要心存在这里方可做工夫如人须寻个屋子住至扵为农工商贾方惟其所之主者无个屋子如小人趂得百钱亦无归宿孟子説求其放心已是两截如常知得心存这里则心自不放又云无事时须要知得此心不知此心恰似睡困都不济事今看文字又理防理义不出亦只縁主一工夫欠阙学者若不为已看做甚事都只是为别人虽做得   好亦不闗已自家去从师也不是要理防身已自家去取友也不是要理防身已只是漫恁地只是要人説道也曽如此要人説道好自家又识得甚麽人自家又有几个朋友这都是徒然説道看道理不曽着自家身已如何防晓得世上如此为学者多只看为已底是如何他直是苦切事事都是自家合做底事如此方可不如此定是不可今有人苦学者他因甚恁地苦只为见这物事是自家合做底事如人吃饭是自家肚饥定是要吃又如人做家主要钱使在外靣百方做计壹钱也要将归这是为甚如此只为自家身上事若如此为学如何防无所得 学问之功无内外身心之间无粗细隠显之分初时且要大纲持守勿令放逸而常切提撕渐加严宻更读圣贤之书逐句逐字一一理防从头至尾不要拣择如此久之自当见得分明守得纯熟矣 学道做工夫须是奋厉警发怅然如有所失不寻得则不休如自家有一大光明寳藏被人偷将去此心还肯放舍否定是去追捕寻捉得了方休做工夫亦须如此 或问理防应变处曰今且当理防常未要理防变常底许多道理未能理防得尽如何便要理防变圣贤説话许多道理平铺在那里且要阔着心胸平去看通透后自能应变不是硬捉定一物便要讨常便要讨变今也须如僧家行脚接四方之贤士察四方之事情览山川之形势观古今兴亡治乱得失之迹这道理方见得周徧士而懐居不足以为士矣不是块然守定这物事在一室闗门独坐便了便可以为圣贤自古无不晓事情底圣贤亦无不通变底圣贤亦无闗门独坐底圣贤圣贤无所不通无所不能那个事理防不得如中庸天下国家有九经便要理防许多物事如武王访箕子陈洪范自身之视聴言貎思极至于天人之际以人事则有八政以天时则有五纪稽之于卜筮验之于庶征无所不备如周礼一部书载周公许多经国制度那里便有国家当自家做只是古圣贤许多规模大体也要识盖这道理无所不该无所不在且如礼乐射御书数许多周旋升降文章品节之繁岂有妙道精义在只是也要理防理防得熟时道理便在上面又如律歴刑法天文地理军旅官职之类都要理防虽未能洞究其精微然也要识个规模大槩道理方浃洽通透若只守个些子捉定在这里把许多都做闲事便都无事了如此只理防得门内事门外事便了不得所以圣人敎人要博学须是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文武之道布在方册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圣人虽是生知然也事事理防过无一之不讲这道理不是只就一件事上理防见得便了学时无所不学理防时却是逐件上理防去凡事虽未理防得详宻亦有个大要处纵详宻处未晓得而大要处已被自己见了今只就一线上窥见天理便説天理只恁地了便要去通那万事不知如何得萃百物然后观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上欲窥圣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须开心胸去理防天理大所包得亦大且如五常之敎自家而言只有个父子夫妇兄弟才出外便有朋友朋友之中事已煞多及身有一官君臣之分便定这里面又煞多事事事都合讲过他人未做工夫底亦不敢向他説如吾友于已分上已自见得若不説与公又可惜了他人于已分上不曽见得泛而观万事固是不得而今已有个本领却只捉定这些子便了也不得如今只道是持敬收拾身心日用要合道理无差失此固是好然出而应天下事应这事得时应那时又不得学之大本中庸大学已説尽了大学首便説格物致知为甚要格物致知便是要无所不格无所不知物格知至方能意诚心正身修推而至于家齐国治天下平自然滔滔去都无障碍 古人学问只是为已而已圣贤敎人具有伦理学问是人合理防底事学者须是切已方有所得今人知为学者聴人説一席好话亦解开悟到切已工夫却全不曽做所以悠悠嵗月无可理防若使切已下工圣贤言语虽散在诸书自有个通贯道理须实有见处自然休歇不得今人事无大小皆潦草过了只如读书一事头边看得两叚便揭过后面或看得一二叚或看得三五行殊不曽子细理防如何防有益为学大端在于求复性命之本然求圣贤之之极致须是便立志如此便做去始得若曰我之志只是要做个好人识些道理便休宜乎工夫不进日夕渐渐消靡今须思量天之所以与我者必须是光明正大必不应只如此而止就自家性分尽做得去不到圣贤地位不休如此立志自是歇不住自是尽有工夫可做如顔子之欲罢不能如小人之孳孳为利念念自不忘若不立志终不得力因举程子云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又举云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此是五峯议论好处又举士尚志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又举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又举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如孔门亦有不能立志者如冉求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是也所以其后志于聚敛无足怪 问下学与上逹固相对是两事然下学却当大叚多着工夫曰圣贤敎人多説下学事少説上逹事説下学工夫要多也好但只理防下学又局促了须事事理防过将来也要知个贯通处不去理防下学只理防上逹即都无事可做恐孤单枯燥程先生云但是自然更无玩索既是自然便都无可理防了譬如耕田须是种下种子便去耘锄灌溉然后到那熟处而今只想像那熟处却不曽下得种子如何防熟如一以贯之是圣人论到极处了而今只去想像那一不去理防那贯譬如讨一条钱索在此都无钱可穿又问为学工夫大槩在身则有个心心之体为性心之用为情外则目视耳聴手持足履在事则事亲事长以至于待人接物洒扫应对饮食寝处件件都是合做工夫处圣贤千言万语便只是其中细碎条目曰讲论时是如此讲论做工夫时须是着实去做道理圣人都説尽了论语中有许多诗书中有许多须是一一与理防过方得程先生谓或读书讲明道义或论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否如何而为孝如何而为忠以至天地之所以髙厚一物之所以然都逐一理防不只是个一便都了又问下学莫只是就切近处求否曰也不须恁地拣事到面前便与他理防且如读书读第一章便与他理防第一章读第二章便与他理防第二章今日撞着这事便与他理防这事明日撞着那事便理防那事万事只是一理不成只拣大底要底理防其他都不管譬如海水一湾一曲一洲一渚无非海水不成道大底是海水小底不是程先生云穷理者非谓必尽穷天下之理又非谓只穷得一理便到但积累多厚自当脱然有悟处又曰自一身之中以至万物之理理防得多自当豁然有个觉处今人务博者却要尽穷天下之理务约者又谓反身而诚则天下之物无不在我此皆不是且如一百件事理防得五六十件了这三四十件虽未理防也大槩可晓了 问为学道理日用间做工夫所以要歩歩缜宻者盖縁天理流行乎日用之间千条万绪无所不在故不容有所欠缺若工夫有所欠缺便于天理不凑得着曰也是如此理只在事物之中做工夫须是宻然亦须是那疎处敛向宻又就那宻处展放开若只拘要那缜宻处又却局促了问放开底様子如何曰亦只是见得天理是如此人欲是如此便做将去或云无时不戒谨恐惧则天理无时而不流行有时而不戒谨恐惧则天理有时而不流行此语如何曰不如此也不得然也不须得戒谨恐惧説得太重也不是恁地惊恐只是常常提撕认得这物事常常存得不失今人只见他説得此四个字重便作临事惊恐看了如临深渊如履薄氷曽子也只是顺这道理常常恁地把捉去【一云恁地兢谨把捉去不成便恁地惊恐学问只是要此心常存】若不用戒谨恐惧而此理常流通者惟天地与圣人耳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亦只是此心常存理常明故能如此贤人所以异于圣人众人所以异于贤人亦只争这些子境界存与不存而已尝谓人无有极到处便是尧舜周孔不成説我是从容中道不要去戒谨恐惧那工夫亦自未尝得息子思説尊徳性又却説道问学致广大又却説尽精微极髙明又却説道中庸温故又却説知新敦厚又却説崇礼这五句是为学用工精粗全体説尽了如今所説却只偏在尊徳性上去拣那便宜多底占了无道学问底许多工夫只恐是占便宜自了之学出门动歩便有碍做一事不得今人之患在于徒务末而不究其本然只去理防那本而不理防那末亦不得时变日新而无穷安知他日之事非吾辈之责乎若是少间事势之来当应也只得应若只是自了便待工夫做得二十分到终不足以应变到那时却怕人説道不能应变也牵强去应应得便只成杜撰便只是人欲又有误认人欲作天理处若应变不合义理则平日许多工夫依旧都是错了一日之间事变无穷小而一身有许多事一家又有许多事大而一国又大而天下事业恁地多都要人与他做不是人做却敎谁做不成我只管得自家若将此様学问去应变如何通得许多事情做出许多事业学者须是立定此心泛观天下之事精粗巨细无不周徧下梢打成一块亦是一个物事方可见于用不是拣那精底放在一边粗底放在一边所谓天理人欲只是一个大纲如此下面煞有条目须是就事物上辩剖那个是天理那个是人欲不可恁地空説将大纲来罩却笼统无界分恐一向暗昧更动不得如做器具固是敎人要做得好不成要做得不好好底是天理不好底是人欲然须是较量所以好处如何様做方好做得   南轩张氏曰人之性善然自非上智生知之资其气禀不容无所偏学也者所以化其偏而若其善也气禀之偏其始甚微惟夫习而不察日以滋长非用力之深末由返也 古人所以从事于学者其果何所为而然哉天之生斯人也则有常性人之立于天地之间也则有常事在身有一身之事在家有一家之事在国有一国之事其事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性之所有也弗胜其事则为弗有其性弗有其性则为弗克若天矣克保其性而不悖其事所以顺乎天也然则舍讲学其能之哉凡天下之事皆人之所当为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际人事之大者也以至于视聴言动周旋食息至纎至悉何莫非事者一事之不贯则天性以之陷溺也然则讲学其可不汲汲乎学所以明万事而奉天职也虽然事有其理而着于吾心心也者万事之宗也惟人放其良心故事失其统纪学也者所以收其放而存其良也夏葛而冬裘饥食而渴饮理之所固有而事之所当然者凡吾于万事皆见其若是也而后为当其可学者求乎此而已尝窃怪今世之学者其所从事徃徃异乎是鼓箧入学抑亦思吾所谓学者果何事乎圣人之立敎者果何在乎而朝廷建学羣聚而敎养者又果何为乎嗟夫此独未之思而已矣使其知所思则必竦然动于中而其朝夕所接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际视聴言动之间必有不得而遁者庶乎可以知入徳之门矣 入徳有门户得其门而入然后有进也夫子之敎人循循善诱始学者闻之即有用力之地而至于成徳亦不外是今欲求所持循而施吾弗措之功其可不深考之于夫子之遗经乎试举一端而论夫子之言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嗟乎是数言者视之若易而为之甚难验之不逺而测之愈深圣人之言化工也学者如果有志盍亦于所谓入孝出弟所谓谨而信所谓泛爱亲仁者学之而弗措乎学然后知不足其间精微曲折未易尽也其亦问之而弗措乎思之未至终不为己物盍亦思之而弗措乎思之而有疑盍亦辨之而弗措乎思而得辨而明又盍行之而弗措乎是五者盖同体以相成相资而互相发也真积力久所见益深所履益固而所以弗措者盖有不可以己髙明博厚端可驯而识矣噫学不躐等也譬如燕人适越其道里之所从城郭之所经山川之阻修风之晦防必一一实履焉中道无画然后越可几也若坐环堵之室而望越之茫车不发轫而欲乗云驾风以遂抵越有是理哉且夫为孝必自冬温夏凊昏定晨省始为弟必自徐行后长者始故善言学者必以洒扫应对进退为先焉惟夫弗措之为贵也学必有序故自洒扫应对进退而徃皆序也由近以及逺自粗以至精学之方也如适千里者虽歩歩实亦须循次而进今欲濶歩一蹴而至有是理哉自欺自误而已 讲究义理须要看得如饥食渴饮只是平常事若谈髙説妙便是悬空揣度去道逺矣近日学者论仁字多只是要见得仁字意思纵使逼真亦终非实得看论语中圣人所言只欲人下工夫升髙自下陟遐自迩循序积习自有所至存养省察固当并进存养是本工夫固不越于敬敬固在主一此事惟用力者方知其难 讲学不可以不精也毫厘之差则其弊有不可胜言者故夫専于考索则有遗本溺心之患而骛于髙逺则有躐等凭虚之忧二者皆其弊也考圣人之敎固不越乎致知力行之大端患在人不知所用力耳莫非致知也日用之间事之所遇物之所触思之所起以至于读书考古茍知所用力则莫非吾格物之妙也其为力行也岂但见于孝悌忠信之所发形于事而后为行乎自息养瞬存以至于三千三百之间皆合内外之实也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逺 如今一辈学者徃徃希慕髙逺毕竟终无所得要之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当于事亲从兄之际践履中体察之此最亲切若升髙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须是下学而上逹虽洒扫应对其中自有妙理至如礼经三百威仪三千在吾儒为之虽若迟缓然为之不已虽至圣人可也更当博亲伊洛议论涵泳于中使之自得且如聴人説他处市井如何山川如何比之亲到气象殊别 责己须要备人有片善皆当取之古人之学只是为己如晏平仲其事君临政未必皆是然善与人交圣人便取之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不合道处想多只此四者便是吾之师责己而取人不惟养吾之徳亦与人为善也   象山陆氏曰学者大病在于师心自用师心自用则不能克己不能聴言虽使羲皇唐虞以来羣圣人之言毕闻于耳毕熟于口毕记于心祗益其私増其病耳为过益大去道愈逺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为学但当孜孜进徳修业使此心于日用间戕贼日少光润日着则圣贤垂训向以为盘根错节未可遽解者将涣然氷释怡然理顺有不加思而得之者矣 学者且当大纲思省平时虽号为士人虽读圣贤书其实何曽笃志于圣贤事业徃徃从俗浮沉与时俯仰徇情纵欲汩没而不能以自振日月逾迈而有冺然与草木俱腐之耻到此能有愧惧大决其志乃求涵养磨砺之方若有事役未得读书未得亲师亦可随处自家用力检防见善则迁有过则改所谓心诚求之不中不逺若事役有暇便可亲书册无不有益者   东莱吕氏曰静多于动践履多于发用涵养多于讲説读经多于读史工夫至此然后可久可大 问人之格局卑者不知能进否曰中人以下固不可以语上然如人坐暗室久必自明若人果有志积以嵗月之久亦自有见又问必有所见然后能立否曰人之初学岂能一一自有所见须去下工夫工夫既深其久乃有所见 为学须先识得大纲模様使志趣常在这里到做工夫却随节次做去渐渐行得一节又问一节方能见众理所聚今学者病多在闲边问人路头尚不知大率问人须是就实做工夫处商量方是凡勤学须是出于本心不待父母先生督责造次   不忘寝食在念然后见功茍有人则作无人则辍此之谓为父母先生勤学非为己修终无所得 持养之久则气渐和气和则温裕婉顺望之者意消忿解而无招咈取怒之患矣体察之久则理渐明理明则讽导详欵聴之者心谕虑移而无起争见却之患矣更须参观物理深察人情体之以身揆之以时则无偏蔽之失也 持养察识之功要当并进更当于事事物物试验学力若有窒碍龃龉处即深求病源所在而锄去之 士生于三代之后所见未必皆正人也所闻未必皆正言也一日之十日寒之其为善难矣哉处此者有道善者以为法不善者以为戒善者以为法是见其善而从其善也不善者以为戒是因其不善而知其善也在人者虽有善不善之殊在我者一归于善而已矣如此则所遇之人无非硕师所聴之言无非法语何入而不自得哉 凡见人有一行之善则当学之勿以其同时同处贵耳贱目焉○为人立基址须是坚实既坚实须是就充扩所谓士不可以不毅 为学必须于平日气禀资质上騐之如滞固者疎通顾虑者坦荡智巧者易直茍未如此转变要是未得力耳 须要公平观理而撤户牖之小严敬持身而戒防范之逾周密而非发于避就精察而不安于小成此病痛皆所素共防检者耳义理无穷才智有限非全放下终难凑泊然放下政自非易事也 培养克治殊不可缓私意之根若尚有忽未去异日遇事接物助发滋养便张皇不可剪截其害非特一身也要须着实省察令毫髪不留乃善 羣居以和肃为上若为学之志専则自无暇及他事   勉斋黄氏曰静处下工诚为长防然居敬集义博文约礼皆不可废朋友切磨固欲相观而善然讲习一事尤为至切须将圣贤言语逐一研究不可以为非切己若不自此用工则义理不明生出无限病痛 人能于虚静处认得分晓又于闲静时存得纯固此乃万理之宅万事之原看到惺惺处则于一二疑义合商量处肯细心磨讲则洞然无疑矣 致知持敬两事相发人心如火遇木即焚遇事即应惟于世间利害得防及一切好乐见得分明则此心亦自然不为之动而所谓持守者始易为力若利欲为此心之主则虽是强加控制此心随所动而发恐亦不易遏也便使强制得下病根不除如以石压草石去而草复生矣此不可不察也 学问须是就险难穷困处试一过真能不动方是学者人生最难克是利欲利欲之大是富贵贫贱吾夫子只许顔渊子路两个若是处打不过便敎説得天花乱坠尽是闲话也 进道之要固多端且刋落世间利欲外慕见得荣辱是非得失利害皆不足道只有直截此心无愧无惧方且见之动静语黙皆是道理不然则浮湛出入浑殽胶扰无益于己见窥于人甚可畏也 为学须随其气质察其所偏与其所未至择其最切者而用吾力焉譬如用药古人方书亦言其大法耳而病证多端则亦须对证而谨择之也 古先圣贤言学无非就身心上用工人心道心直内方外都未説近讲学处夫子恐其识见易差于是以博文约礼对言博文先而约礼后博文易而约礼难后来学者専务其所易而常惮其所难此道之所以无传须是如中庸之防戒惧慎独为终身事业不可须臾废离而讲学穷理所以求其明且正耳若但务学而于身心不加意恐全不成学问也 人之为学但当操存涵养使心源纯静探赜索隠使义理精熟力加克制使私意不生三者并行而日勉焉则学进矣 为学只要收拾身心勿令放逸如临深渊如履薄氷如见大賔如承大祭盖理义非由外铄我固有之也此心放逸则固有之理先已昏惑纷扰而失其正矣便説得天花乱落亦于我何有干渉况亦未见心不纯静而能理明义精者理义无穷如登嵩华如渉溟渤且要根脚纯实深厚然后可以承载初渉文义便跳踉有自喜之意又安能任重而致逺耶世间固有全不识学问而能质实厚重小心谨畏者不害为君子亦有亲师取友讲明道义而轻獧浮薄者未免为小人此等处皆后生所当别识先以戒谨厚重为心然后可以言学也 古人为学大抵先于身心上用工如危微精一之防制心制事之语敬胜怠义胜欲之戒无非欲人检防身心存天理去人欲而已然学问之方难以人人口授故必载之方防而义理精微亦难以意见揣度故必参之圣贤故初学之法且令格物穷理考古验今者盖欲知为学之方求义理之正使知所以居敬集义而无毫厘之差亦卒归于检防身心而已年来学者但见古人有格物穷理之説但驰心于辨析讲论之间而不务持养省察之实所以辨析讲论者又不原切问近思之意天之所以与我与吾之所以全乎天者大本大原漫不加省而寻行数墨入耳出口以为即此便是学问退而察其胸中之所存与夫应事接物无一不相背驰圣人敎人决不若是 留意讲习若是实体之于心见吾一身之中实具此理操而存之实有诸己则不至流于口耳之学 今世知学者少都以易説了学问但能敛束身心便道防持敬但晓文义便道防明理俯视世之不学者既有间仰观昔者圣贤之言学条目又不过如此便道为学都了不知后面都不是惟孔子全不如此逐日只见不足如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乃曰何有于我哉如曰徳之不修学之不讲乃曰是吾忧也岂圣人不情之语哉此心直是歉然今之学者须当体得此心切实用功逐日察之念虑心术之微验之出入起居之际体之应人接物之间真个无歉益当加勉岂可一説便了着 问孟子才髙学之无所依据学者当学顔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如何曰如博文约礼克己复礼不迁怒不贰过等皆用力处就务实切已下工所以入圣人为近 问濓溪曰圣希天圣希圣士希贤一条曰才説为学便以伊尹顔子并言若非为己务实之论盖人之心量自是有许多事不然则褊狭了然又不可不知轻重先后故伊尹曰志顔子曰学大学既言明徳便言新民圣贤无一偏之学   北溪陈氏曰道之浩浩何处下手圣门用工节目其大要亦不过曰致知力行而已致者推之而至其极之谓致其知者所以明万理于心而使之无所疑也力者勉焉而不敢怠之谓力其行者所以复万善于己而使之无不偹也知不致则真是真非无以辨其行将何所适从必有错认人欲作天理而不自觉者矣行不力则虽精义入神亦徒为空言而盛徳至善竟何有于我哉此大学明明徳之功必以格物致知为先而诚意正心修身继其后中庸择善固执之目必自夫博学审问慎思明辨而笃行之而顔子称夫子循循善诱亦惟在于博我以文约我以礼而已无他説也然二者亦非截然判先后为二事犹之行者目视足履动辄相应盖亦交进而互相发也故知之明则行愈逺而行之力则所知又益精矣其所以为致知力行之地者必以敬为主敬者主一无适之谓所以提撕警省此心使之惺惺乃心之生道而圣学所以贯动静彻终始之功也能敬则中有涵养而大本清明由是而致知则心与理相涵而无顽防之患由是而力行则身与事相安而不复有扞格之病矣虽然人性均善均可与适道而鲜有能从事于斯者由其二病一则病于安常习故而不能奋然立志以求自防二则病于偏执私主而不能豁然虚心以求实见盖必如孟子以舜为法于天下而我犹未免为乡人者为忧必期如舜而后已然后为能立志必如顔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然后能为虚心既能立志而不肯自弃又能虚心而不敢自是然后圣门用工节目循序而进日有维新之益升堂入室惟吾之所欲而无所阻矣此又学者所当深自警也   西山真氏曰学者观圣人论人之得失皆当反而观己之得失然后为有补云 程子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盖穷理以此心为主必须以敬自持使心有主宰无私意邪念之纷扰然后有以为穷理之基本心既有所主宰矣又须事事物物各穷其理然后致尽心之功欲穷理而不知持敬以养心则私虑纷纭精神昏乱于义理必无所得知持敬以养心矣而不知穷理则此心虽清明虚静又只个空荡荡底物事而无许多义理以为之主其于应事接物必不能皆当释氏禅学正是如此故必以敬涵养而又讲学审问慎思明辨以致其知则于清明虚静之中而众理悉备其静则湛然寂然而为未发之中其动则泛应曲当而为中节之和天下义理学者工夫无以加于此自伊川发出而文公又从而阐明之中庸尊徳性道问学章即此意也 学问之道有三曰省察也克治也存养也是三者不容以一阙也夫学者之治心犹其治疾然省察焉者视脉而知疾也克治焉者用药以去疾也而存养者则又调虞爱防以杜未形之疾者也 圣贤大道为必当繇异端邪径为不可蹈此明趋向之要也非义而富贵逺之如垢汚不幸而贱贫甘之如饴蜜志道而遗利重内而轻外此审取舍之要也欲进此二者非学不能学必读书然书不可以泛读先大学次论孟而终之以中庸经既明然后可观史此其序也沈潜乎训义反覆乎句读以身体之以心验之循序而后进熟读而精思此其法也然所以维持此心而为读书之地者岂无要乎亦曰敬而已矣子程子所谓主一无适者敬之存乎中者也整齐严肃者敬之形于外者也平居齐栗如对神明言动酧酢不失尺寸则心有定主而理义入矣盖操存固则知识明知识明则操存愈固子朱子之所以敎人大略如此   潜室陈氏曰横渠云未知立心患思多之致疑盖立心持敬之谓先立个主人翁了方做得穷理格物工夫问伊川云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穷神知化由通   于礼乐不知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不知礼乐何以能穷神知化曰尽性至命穷神至化皆圣人事欲学圣人皆从实地上做起升髙必自下陟遐必自迩此圣门切实之学积累之久将自有融液贯通处非谓一蹴便能 问明道以记诵博识为玩物防志如何曰徒记诵该博而理学不明不造融防贯通处是逐其小者忘其大者反以无用之物累其空明之心是为玩物防志 问明道谓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安排布置须是见于施设以安排布置为非自得如何曰安排布置非是见于设施谓此心此理未到纯熟两忘地位必有营度计虑之劳逆施偷作之病才到自得处则心便是口理便是心心与理忘口与心忘处处安行自在黙识心通不用安排布置也 记问之学虽博而有限【中窒故也】义理之学至约而无穷【中明故也】   鹤山魏氏曰气质之禀自非生知上知宁能无偏学则所以矫其偏而复于正也然今之学者有二繇博以致约则敛华而就实故志为之主愈敛则愈实愈久则愈明或者唯博之趋若可以哗世取荣然气为之主气衰则志索于是有始鋭而终惰始明而终闇者矣   双峯饶氏曰为学之方其大略有四一曰立志二曰居敬三曰穷理四曰反身若夫趋向卑陋而此志之不立特养疎略而此心之不存讲学之功不加而所知者昏蔽反身之诚不笃而所行者悖戾将见人欲愈炽天理愈微本心一亡亦将何所不至哉 人之为学莫先于立志立志之初当先于分别古今人品之髙下孰为可尊可慕而可法孰为可贱可恶而可戒此入徳之先务也此志既立然后讲学以明志力行以充之则徳之进也浩乎其不可御矣 君子之学不守诸约则泛滥支离固无以为体道之本不知其其博则陿陋偏党亦无以尽道体之全存养省察致知力行阙一不可 诚之为道无所不体自学者言之敬所以存心也敬立则内直义所以制事也义形则外方二者皆学者切己之事茍非有诚意以为之则敬非真敬而其为敬也必疎畧义非实义而其为义也必驳杂所谓不诚无物也 今之学者所以不能学为圣贤者其大患在于无志其次在于无所守盖人而无志则趋向卑陋不足与议髙明光大之事业勉之以道义则曰难知难行期之以圣贤则曰不可企及不过终身汩汩为乡里之庸人而已何足与有为哉人而无守则见利必趋见害必避平居非不粗知义理至于临事则为利欲所驱而有所不暇顾何足与有所立哉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为心义礼智信之理皆具于中而为心之全徳者也此虽人心之所固有然学者茍无存养体验之功则气质物欲有以蔽之而无以识其体之实有于已矣幸而有以识其体之实有于已矣然或不能博学于文讲求义理以栽培之则如孤根独立而无所防培非特无以助其生长而使之进于盛大亦恐风霜雕摧而其根将不能以自存也   鲁斋许氏曰凡为学之道必须一言一句自求已事如六经语孟中我所未能当勉而行之或我所行不合于六经语孟中便须改之先务躬行非止诵书作文而已   临川吴氏曰学者之于道其立志当极乎逺大而用功必循夫近小逺大者何究其源也近小者何有其渐也渐者自流遡源而不遽以探原为务也道之有原如水之有原人之学道如禹之治水禹之治水也治河必自下流始兖州之功为多而冀川次之河之外名川三百支川三千无所不理若畎若浍田间水道尔亦濬之以距于川其不遗近小也如是圣门敎人自庸言庸行之常至一事一物之微谆切平实未尝轻以道之大原示人也仁道之大子所罕言圣人岂有隠哉三百三千之仪流分别殆犹三千三百之川虽细繁杂然无一而非道之用子贡之頴悟曽子之诚笃皆俟其毎事用力知之既徧行之既周而后引之防归于一以贯之之地无子贡曽子平日积累之功则一贯之防不可得而闻也近世程子受学于周子太极一图道之大原也程子之所手授而终身秘藏一语曽莫之及宁非有深虑乎朱子演绎推明之后此图家传人诵宋末之儒髙谈性命者比比谁是真知实行之人盖有不胜其弊者矣夫小徳之川流道之也大徳之敦化道之原也未周徧乎小徳而欲窥觇乎大徳舍而寻原者也 所贵乎学者以其能变化气质也学而不足以变化气质何以学为哉世固有率意而建功立业者矣亦有肆情而败国殄民者矣彼其或刚或柔或善或恶任其气质之何如而无复矫揉克治以成今学者则不如是昏可变而明也弱可变而强也贪可变而亷也忍可变而慈也学之为用大矣哉凡气质之不美皆可变而美况其生而美者乎 为学而逐逐于欲役役于利汩没于卑汚茍贱以终其身与彼不学者曽不见其少异是何也所学非吾所谓学也夫今之学者之学不过二端读书与为文而已矣读书所以求作圣人之路径而或徒以资口耳为文所以述垂世之训辞而或徒以华采如是而学欲以变化其气质不亦难乎宜其愈学而无益虽皓首没世犹夫人也 勉生于不足不勉生于足不足则勉勉则进足则不勉不勉则止昔之圣贤兢兢业业孜孜汲汲不自足故也世之自以为有余者反是 敏不敏天也学不学人也天者不可恃而人者可勉也蟹不如螾驽可以及骥何也敏而不学犹不敏也不敏而学犹敏也夫子上圣也而好学顔子大贤也而好学古之人不恃其天资之敏也如此既敏且学则事半而功倍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六   学四   存养【持敬附】   程子曰学之而不养养之而不存是空言也 学在知其所有又养其所有 见之既明养之既熟泰然而行之其进曷御焉 学至涵养其所得而至于乐则清明髙逺矣 或曰惟闭目静坐为可以养心曰岂其然乎有心于息虑则思虑不可息矣 问君子存之如何其存也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乃存之之道也 问有言求中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可乎曰求则是有思也思则是已发也然则何所据依何以用功哉曰存养而已矣及其久也喜怒哀乐之发不期中而自中矣 今志于义理而心不安乐者何也此则正是剩一个助之长虽则心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须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徳孤徳不孤必有邻到徳盛后自无窒碍左右逢其原也 问每常遇事即能知操存之意无事时如何存养得熟曰古之人耳之于乐目之于礼左右起居盘盂几杖有铭有戒动息皆有所养今皆废此独有理义之养心耳但存此涵养意久则自熟矣敬以直内是涵养意言不荘不敬则鄙诈之心生矣貌不荘不敬则怠慢之心生矣要修持他这天理则在徳须有不言而信者言难   为形状养之则须直不愧屋漏与慎独这是个持养底气象也 或谓张绎曰吾至于闲静之地则洒然心悦吾疑其未善也绎以告程子程子曰然社稷宗庙之中不期敬而自敬是平居未尝敬也使平居无不敬则社稷宗庙之中何敬之改修乎然则以静为悦者必以动为厌方其静时所以能悦静之心又安在哉 徳盛者物不能扰而形不能病形不能病以物不能扰也故善学者临死生而色不变疾痛惨怛而心不动由养之有素也非一朝一夕之力也 心之躁者不热而烦不寒而栗无所恶而怒无所悦而喜无所取而起君子莫大于正其气欲正其气莫若正其志其志既正则虽热不烦虽寒不栗无所怒无所喜无所取去就犹是死生犹是夫是之谓不动心圣人不记事所以常记得今人忘事以其记事不   能忘事处事不精皆出于养之不完固 问独处一室或行暗中多有忧惧何也曰只是烛理不明若能烛理则知所惧者妄又何惧焉有人虽知此然不免惧心者只是气不充须是涵养久则气充自然物动不得然有惧心亦是敬不足   张子曰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所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则自然心正矣 求心之始如有所得久思则茫然复失何也夫求心不得其要鑚研太甚则惑心之要只是欲平旷熟后无心如天简易不已今有心以求其虚则是已起一心无由得虚切不得令心烦求之太切则反昬惑孟子所谓助长也孟子亦只言存养而已此非可以聪明思虑力所能致也   山杨氏曰古之学者视聴言动无非礼所以操心也至于无故不彻琴瑟行则闻佩玉登车则闻和鸾盖皆欲收其放心不使惰慢邪僻之气得而入焉   延平李氏答朱元晦书曰常存此心勿为他事所胜即欲虑非僻之念自不作矣孟子有夜气之説更熟味之当见涵养处也于涵养处着力正是学者之要若不如此存养终不为己物也 今之学者虽能存养知有此理然旦昼之间一有懈焉遇事应接举处不觉打发机械即离间而差矣唯存养熟道理明习气渐尔消铄道理油然而生然后可进亦不易也   朱子曰自古圣贤皆以心地为本 圣贤千言万语只要人不失其本心 古人言志帅心君须心有主张始得 心若不存一身便无所主宰 才出门便千岐万辙若不是自家有个主宰如何得是 心在羣妄自然退聴 人只有个心若不降伏得更做甚麽人【一云如何做得事成】 人只一心识得此心便无走作虽不加防闲此心常在 人精神飞扬心不在殻子里面便害事 未有心不定而能进学者人心万事之主走东走西如何了得 只外面有些隙罅便走了问莫是功夫间断心便外驰否曰只此心才向外便走了 人昬时便是不明才知那昬时便是明也 今人心耸然在此尚无惰慢之气况心常能惺惺者乎故心常惺惺自无客虑 人常须收敛个身心使精神常在这里似担百十斤担相似须硬着筋骨担大抵是且收敛得身心在这里便已有八九分了却看道理有窒碍处却于这处理防为学且要专一理防这一件便只且理防这一件若行时心便只在行上坐时心便只在坐上 学者为学未问真知与力行且要收拾此心令有个顿放处若收敛都在义理上安顿无许多胡思乱想则久久自于物欲上轻于义理上重须是教义理心重于物欲如秤令有低昂即见得义理自端的自有欲罢不能之意其于物欲自无暇及之矣茍操舎存亡之间无所主宰纵説得亦何益 存得此心便是要在这里常常照管若不照管存养要做甚麽用 今于日用间空闲时收得此心在这里截然这便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便是浑然天理事物之来随其是非便自见得分晓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逆天理常常恁地收拾得这心在便如执权衡以度物 人若要洗刷旧习都浄了却去理防此道理者无是理只是收放心把持在这里便须有个真心发见从此便去穷理 大槩人只要求个放心日夕常照管令在力量既充自然应接从容 存心只是知有此身谓如对客但知道我此身在此对客 但操存得在时少间他喜怒哀乐自有一个则在 心存时少亡时多存养得熟后临事省察不费力 平日涵养之功临事持守之力涵养持守之久则临事愈益精明平日养得根本固善若平日不曽养得临事时便做根本工夫从这里积将去若要去讨平日涵养几时得又曰涵养之则凡非礼勿视聴言动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是 明底人便明了其他须是养养非是如何椎凿用功只是心虚静久则自明 问静中常用存养曰説得有病一动一静无时不养 平居须是俨然若思 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栽只如种得一物在此但涵养持守之功继继不已是谓栽培深厚如此而优游涵泳于其间则浃洽而有以自得矣茍急迫求之则此心已自躁迫纷乱只是私己而已终不能优游涵泳以达于道 大凡气俗不必问心平则气自和惟心麤一事学者之通病横渠云顔子未至圣人犹是心麤一息不存即为粗病要在精思明辨使理明义精而操存涵养无须防离无毫发间则天理常存人欲消去其庶几矣哉 人能操存此心卓然而不乱亦自可与入道况加之学问探讨之功岂易量耶 人心本明只被物事在上盖蔽了不曽得露头面故烛理难且彻了盖蔽底事待他自出来行两匝看他既唤做心自然知得是非善恶 心须常令有所主做一事未了不要做别事心广大如天地虚明如日月要闲心却不闲随物走了不要闲心却闲有所主 心得其正方能知性之善 学者工夫且去剪截那浮泛底思虑 学者常用提省此心使如日之升则羣邪自息他本自光明广大自家只着些子力去提省照管他便了不要苦着力着力则反不是大抵心体通有无该动静故工夫亦通有无该动   静方无透漏若必待其发而后察察而后存则工夫之所不至多矣惟涵养于未发之前则其发处自然中节者多不中节者少体察之际亦甚明审易为着力 问心要在腔子里若虑事应物时心当如何曰思虑应接亦不可废但身在此则心合在此曰然则方其应接时则心在事上事去则此心亦合管着曰固是要如此 人一个心终日放在那里去得几时在这里孟子所以只管教人求放心今人终日放去一个身恰似个无梢工底船流东流西船上人皆不知某尝谓人未读书且先收敛得身心在这里然后可以读书求得义理而今硬捉在这里读书心飞扬那里去如何得防长进 问心如何得在腔子里曰敬便在腔子里又问如何得防敬曰只管恁地衮做甚麽才説到敬便是更无可説 以敬为主则内外肃然不忘不助而心自存不知以敬为主而欲存心则不免将一个身把捉一个心外面未有一事时里面已是三头两绪不胜其扰扰矣就使实能把捉得住只此已是大病况未必真能把捉得住乎 涵养本原之功诚易间断然才觉得间断便是相续处只要常自提撕分寸积累将去久之自然接续打成一片耳讲学工夫亦是如此莫论事之大小理之浅深但到目前即与理防到底久之自然浃洽通贯也今之人知求鸡犬而不知求其放心固为大惑然茍知其放而欲求之则即此知求之处一念悚然是亦不待别求入处而此心体用之全已在是矣由是而持敬以存其体穷理以致其用则其日増月益自将有欲罢而不能者矣 学者日用之间以敬为主不论感与未感平日常是如此涵养则善端之发自然明着少有间断而察识存养扩而充之皆不难乎为力矣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无事时且存养在这里提撕警觉不要放肆到讲习应接时便当思量义理 问涵养须用敬涵养甚难心中一起一灭如何得主一曰人心如何教他不思如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岂是无思但不出于私则可曰某多被思虑纷扰思这一事又牵走那事去虽知得亦自难止曰既知得不是便当絶断了 涵养此心须用敬譬之养赤子方血气未壮实之时且须时其起居饮食养之于屋室之中而谨顾守之则有向成之期才方乳保却每日暴露于风日之中偃然不顾岂不致疾而害其生耶 问伊川谓敬是涵养一事敬不足以尽涵养否曰五色养其目声音养其耳义理义其心皆是养也 古人直自小学中涵养成就所以大学之道只从格物做起今人从前无此工夫但见大学以格物为先便欲只以思虑知识求之更不于操存处用力纵使窥测得十分亦无实地可据大抵敬字彻上彻下之意格物致知乃其间节次进步处耳或谓人心纷扰时难把捉曰真个是难把持不能   得久又被事物及闲思虑引将去孟子牛山之木一章最要看操之则存舎之则亡或又谓把持不能久胜物欲不去曰这个不干别人事虽是难亦是自着力把持常惺惺不要仿倒觉得物欲来便着紧不要随他去这个须是自家理防若説把持不得胜他不去是自坏了更説甚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曰把心不定喜怒忧惧四者皆足以动心 问心自不能把促曰自是如此盖心便能把促自家自家却如何把促得他唯有以义理涵养耳 问某平时所为把捉这心教定一念忽生则这心返被他引去曰这个亦只是认教熟熟了便不如此今日一念才生有以制之明日一念生又有以制之久后便无此理只是这邉较少那邉较多便被他胜了如一车之火以少水胜之水扑处才灭而火又发矣 问学者于已发处用工此却不枉费心力曰存养于未发之前则可求中于未发之前则不可然则未发之前固有平日存养之功矣不必须待已发然后用功也 问涵养于未发之初令不善之端旋消则易为力若发后则难制曰圣贤之论正要就发处制惟子思説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孔孟教人多从发处説未发时固当涵养不成发后便都不管或云这处最难因举横渠战退之説曰此亦不难只要明得一个善恶每日遇事须是体验见得是善从而保养却自然不肯走在恶上去 圣人之心如明镜止水天理纯全者即是存处但圣人则不操而常存耳众人则操而存之方其存时亦是如此但不操则不存耳存者道心也亡者人心也心一也非是实有此二心各为一物不相交涉也但以存亡而异其名耳方其亡也固非心之本然亦不可谓别是一个有存亡出入之心却待反本还原别求一个无存亡出入之心来换却只是此心但不存便亡不亡便存中间无空隙处所以学者必汲汲于操存而虽舜禹之间亦以精一为戒也 问心思扰扰曰程先生云严威整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只才整顿起处便是天理别无天理但常常整顿起思虑自一 求放心不须注解只日用十二时中常切照管不令放出即久久自见功效义理自明持守自固不费气力也 答胡季随书曰近有问以放心求心者尝欲别下一语云放而知求则此心不为放矣此处间不容息如夫子所言克已复礼功夫要切处亦在为仁由已一句也岂借外以求之哉 答张敬夫书曰来喻所谓学者先须察识端倪之发然后可加存养之功则熹于此不能无疑盖发处固当察识但人自有未发时此处便合存养岂可必待于发而后察察而后存耶且从初不曽存养便欲随事察识窃恐浩浩茫茫无下手处而毫厘之差千里之谬将有不可胜言者此程子所以每言孟子才髙学之无可依据人须是学顔子之学则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其微意亦可见矣且如洒扫应对进退此存养之事也学者将先于此而后察之耶抑将先察识而后存养也以此观之则用力之先后判然可覩矣来教又谓言静则溺于虚无此固所当深虑若以天理观之则动之不能无静犹静之不能无动也静之不能无养犹动之不可不察也但见得一一静互为其根敬义夹持不容间断之意则虽下静字元非死物至静之中盖有动之端焉是乃所以见天地之心者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闭闗盖当此之时则安静以养乎此尔固非逺事絶物闭目兀坐而偏于静之谓但未接物时便有敬以主乎其中则事至物来善端昭著而所以察之者益精明尔伊川先生所谓却于已发之际观之者正谓未发则只有存养而已发则方有可观也周子之言主静乃就中正仁义而言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尔非四者之外别有主静一段事也来教又谓熹言以静为本不若遂言以敬为本此固然也然敬字工夫通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故熹向来辄有是语今若易为敬虽若完全然却不见敬之所施有先有后则亦未得为谛当也至如来教所谓要须动以见静之所存静以涵动之所本动静相须体用不离而后为无渗漏也此数句卓然意语俱到谨以书之座右出入观省 此心此性人皆有之所以不识者物欲昬之耳欲识此本根亦须合下且识得个持养功夫次第而加功焉方始见得见得之后又不舎其持养之功方始守得盖初不从外来只持养得便自着见但要穷理功夫互相发耳   象山陆氏曰古先圣贤未尝艰难其途径支离其门户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曰涂之人可以为禹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曰人有四端而自不能者自贼者也人孰无心道不外索患在人戕贼之耳放失之耳古人教人不过存心养心求放心此心之良人所固有惟不知保养而反戕贼放失之耳有知其如此而防闲其戕贼放失之端日夕保养灌溉使之畅茂条达如手足之捍头面则岂有艰难支离之事今日向学而又艰难支离迟回不进则是未知其心未知其戕贼放失未知所以保养灌溉此乃为学之门进徳之地得其门不得其门有其地无其地两言而决耳   勉斋黄氏曰静养工夫且认得性情部分识得虚灵本体端居黙养令根本完固则成性存存而道义自明矣   程子曰君子之遇事无巨细一于敬而已简细故以自崇非敬也饰私智以为竒非敬也要知无敢慢而已语曰居处恭执事敬虽之夷狄不可弃也然则执事敬者固为人之端也推是心而成之则笃恭而天下平矣【以下论持敬】 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今人操心不定视心如冦贼而不可制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当知天下无一物是合少得者不可恶也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有谓欲屏去闻见知思则是絶圣弃智有欲屏去思虑患其纷乱则是须坐禅入定如明鉴在此万物毕照是鉴之常难为使之不照人心不能不交感万物亦难为之不思虑若欲免此惟是心有主如何为主敬而已矣有主则虚虚谓邪不能入无主则实实谓物来夺之今夫瓶甖有水实内则虽江海之浸无所能入安得不虚无水于内则停注之水不可胜注安得不实大凡人心不可二用用于一事则他事更不能入者事为之主也事为之主尚无思虑纷扰之患若主于敬又焉有此患乎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言敬无如圣人之言易所谓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须是直内乃是主一之义至于不敢欺不敢慢尚不愧于屋漏皆是敬之事也 执事须是敬又不可矜持太过 严威俨恪非敬之道但致敬须自此入 敬而无失便是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敬不可谓中但敬而无失即所以为中也 一不敬则私欲万端生焉害仁此为大动容貌整思虑则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此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此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学者须是将敬以直内涵养此意直内是本 或问燕处倨肆心不怠慢有诸曰无之入徳必自敬始故容貌必恭也言语必谨也虽然优游涵泳而养之可也拘迫则不能入矣   张子曰学者欲其进须敬其事则有立有立则有成未有不敬而能立不立则安可望有成   上蔡谢氏曰敬是常惺惺法心齐是事事放下其理不同 问敬之貌如何曰于俨若思时可见问学为敬不免有矜持如何曰矜持过当却不是寻常作事用心过当便有失要在勿忘勿助长之间耳 问敬慎有异否曰执轻如不克执虚如执盈慎之至也敬则慎在其中矣敬则外物不能易学者须去却不合做底事则于敬有功敬换不得方其敬也甚物事换得因指所坐亭子曰这个亭子须只唤做白冈院亭子却着甚底换得曰学者未能便穷理莫须先省事否曰非事上做不得工夫也须就事上做工夫如或人説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有此理然静而动者多动而静者少故多着静不妨人虽是卓立中涂不得执一邉 或问正其衣冠端坐俨然自有一般气象某尝行之果如其説此是敬否曰不如就事上寻便更分明事思敬居处恭执事敬若只是静坐时有之却只是坐如尸也   和靖尹氏曰某初见伊川时教某看敬字某请益伊川曰主一则是敬当时虽领此语然不若近时看得更亲切祁寛问如何是主一曰敬有甚形影只收敛身心便是主一且如人到神祠中致敬时其心收敛更着不得毫发事非主一而何   朱子曰圣人相传只是一个字尧曰钦明舜曰温恭圣敬日跻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尧是初头出治第一个圣人尚书尧典是第一篇典籍説尧之徳都未下别字钦是第一个字如今看圣贤千言万语大事小事莫不本于敬收拾得自家精神在此方看见道理尽看道理不尽只是不曽专一或云主一之谓敬敬莫只是主一曰主一又是敬字注解要知事无小无大常令自家精神思虑尽在此遇事时如此无事时也如此 敬字工夫乃圣门第一义彻头彻尾不可顷刻间断 敬之一字真圣门之纲领存养之要法一主乎此更无内外精粗之间 敬则万理具在圣人言语当初未曽闗聚如説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等类皆是敬之目到程子始闗聚説出一个敬来教人然敬有甚物只如畏字相似不是块然兀坐耳无闻目无见全不省事之谓只收敛身心整齐纯一不恁地放纵便是敬孔子之所谓克已复礼中庸所谓致中和尊徳性道问学大学所谓明明徳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人性本明如寳珠沉溷水中明不可见去了溷水则寳珠依旧自明自家若得知是人欲蔽了便是明处只是这上便紧着力主定一面格物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正如游兵攻围拔守人欲自消铄去所以程先生説敬字只谓我自有一个明底物事在这里把个敬字抵敌常常存个敬在这里则人欲自然来不得夫子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要处正在这里 圣贤言语大约似乎不同然未始不贯只如夫子言非礼勿视聴言动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言忠信行笃敬这是一副当説话到孟子又却説求放心存心养性大学则又有所谓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至程先生又专一发明一个敬字若只恁看似乎参错不齐千头万绪其实只一理杨道夫曰泛泛于文字间祗觉得异实下工则贯通之理始见曰然只是就一处下工夫则余者皆兼摄在里圣贤之道如一室然虽门户不同自一处行来便入得但恐不下工夫尔因叹敬字工夫之妙圣贤之所以成始成终者皆由此故曰修己以敬下面安人安百姓皆由于此只縁子路问不置故圣人复以此答之要之只是个修己以敬则其事可了或曰自秦汉以来诸儒皆不识这敬字直至程子方説得亲切学者知所用力曰程子説得如此亲切了近世程沙随犹非之以为圣贤无单独説敬字时只是敬亲敬君敬长方着个敬字全不成説话圣人説修己以敬曰敬而无失曰圣敬日跻何尝不单独説来若説有君有亲有长时用敬则无君亲无长之时将不敬乎 敬之一字学者若能实用其力则虽程子两言之训犹为剩语如其不然则言愈多心愈杂而所以病乎敬者益深矣 敬不是万虑休置之谓只要随事专一谨畏不放逸耳非专是闭目静坐耳无闻目无见不接事物然后为敬整齐收敛这身心不敢放纵便是敬尝谓敬字似甚字恰似个畏字相似 敬只是收敛来程夫子亦説敬孔子説行笃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圣贤亦是如此只是工夫浅深不同圣贤説得好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至然后好恶形焉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为学则自有个大要所以程子推出一个敬字与学者説要且将个敬字收敛个身心放在模匣子里面不走作了然后逐事逐物看道 学固不在乎读书然不读书则义理无由明要知无事不要理防无书不要读若不读这一件书便阙了这一件道理不理防这一事便阙这一事道理要他底须着些精彩方得然泛泛做又不得故程先生教人以敬为本然后心定理明孔子言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也是散説要人敬但敬便是个闗聚底道理尝爱古人説得学有缉熙于光明此句最好但心地本自光明只被利欲昬了今所以为学者要令其光明处转光明所以下缉熙字【缉如缉麻之缉连缉不己之意熙则训明字】心地光明则此事有此理此物有此理自然见得且如人心何尝不光明见他人做得是便道是做得不是便知不是何尝不光明然只是才明便昬了又有一种人自谓光明而事事物物元不曽照见似此光明亦不济得事周先生只説一者无欲也然这话头髙卒急难凑   泊寻常人如何便得无欲故伊川只説个敬字教人只就这敬字上捱去庶几执促得定有个下手处纵不得亦不至失要之皆只要人于此心上见得分明自然有得尔然今之言敬者乃皆装防外事不知直截于心上求功遂觉累坠不快活不若眼下于求放心处有功则尤省力也但此事甚易只如此提醒莫令昏昧一二日便可见效且易而省力只在念不念之间耳何难而不为 敬字前辈多轻説过了唯程子看得重人只是要求放心何者为心只是个敬人才敬时这心便在身上了 人之为学千头万绪岂可无本领此程先生所以有持敬之语只是提撕此心教他光明则于事无不见久之自然刚健有力程先生所以有功于后学者最是敬之一字有力人之心性敬则常存不敬则不存 今人皆不肯于根本上理防如敬字只是将来説更不做将去根本不立故其他零碎工夫无凑泊处明道延平皆教人静坐看来须是静坐 问敬者徳之聚曰敬则徳聚不敬则都散了 只敬则心便一 敬只是此心自做主宰处 敬是个扶防人底物事人当放肆怠惰时才敬便扶策得此心起常常防恁地虽有些放僻邪侈意思也退聴 敬不是只恁坐地举足动步常要此心在这里 敬且定下如东西南北各有去处此为根本然后可明若与万物并流则如眯目播糠上下四方易位矣如伊川説聪明睿知皆由是出问敬中有诚立明通道理曰然 敬则天理常明自然人欲惩窒消治 人能存得敬则吾心湛然天理粲然无一分着力处亦无一分不着力处 心走作不在此便是放夫人终日之间如是者多矣博学审问谨思明辩力行皆求之之道也须是敬 持敬之説不必多言但熟味整齐严肃严威俨恪动容貌整思虑正衣冠尊瞻视此等数语而实加工焉则所谓直内所谓主一自然不费安排而身心肃然表里如一矣问敬曰一念不存也是间断一事有差也是间断问敬何以用工曰只是内无妄思外无妄动 问   二程专教人持敬持敬在主一熟思之若能每事加敬则起居语嘿在规矩之内久久精熟有从心所欲不逾矩之理顔子请事四者亦只是持敬否曰学莫要于持敬故伊川谓敬则无己可克省多少事然此事甚大亦甚难须是造次颠沛必于是不可须防间断如此方有功所谓敏则有功若还今日作明日辍放下了又拾起几时得见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少个敬不得如汤之圣敬日跻文王小心翼翼之类皆是只是他便与敬为一自家须用持着稍缓则忘了所以常要惺惺地久之成熟可知道从心所欲不逾矩顔子止是持敬 问敬之一字初看似有两体一是主一无适心体常存无所走作之意一是遇事小心谨畏不敢慢易之意近看得遇事小心谨畏是心心念念常在这一事上无多岐之惑便有心广体胖之气象此非主一无适而何动而无二三之杂者主此一也静而无邪妄之念者亦主此一也主一盖兼动静而言静而无事惟主于往来出入之息耳未审然否曰谓主一兼动静而言是也出入之息此句不可晓 问主一曰做这一事且做一事做了这一事却做那一事今人做这一事未了又要做那一事心下千头万绪 问主一如何用工曰不当恁地问主一只是主一不必更于主一上问道理如人吃饭吃了便饱却问人如何是吃饭先贤説得甚分明也只得恁地説在人自体认取主一只是专一 问或人专守主一曰主一亦是然程子论主一却不然又要有用岂是守块然之主一吕与叔问主一程子云只是专一今欲主一而于事乃处置不下则与程子所言自不同 或谓主一不是主一事如一日万机须要并应曰一日万机也无并应底道理须还他逐一件理防但只是聪明底人却见得快 问闲邪则固一矣主一则更不消言闲邪曰只是觉见邪在这里要去闲他则这心便一了所以説道闲邪则固一矣既一则邪便自不能入更不消説又去闲邪恰如知得外面有贼今夜须用防他则便惺了既惺了不须更説防贼 或问闲邪主一如何曰主一似持其志闲邪似无暴其气闲邪只是要邪气不得入主一则守之于内二者不可有偏此内外交相养之道也 问伊川云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又曰人心常要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或者疑主一则滞滞则不能周流无穷矣切谓主一则此心便存心存则物来顺应何有乎滞曰固是然所谓主一者何尝滞于一事不主一则方理防此事而心留于彼这却是滞于一隅又问以大纲言之有一人焉方应此事未毕而复有一事至则当如何曰也须是做一件了又理防一件亦无杂然而应之理但甚不得已则权其轻重可也 人有躁妄之病者殆居敬之功有所未至故心不能宰物气有以动志而致然耳若使主一不二临事接物之际真心现前卓然而不可乱则又安有此患哉或谓子程子曰心术最难执持如何而可程子曰敬又尝曰操约者敬而已矣惟其敬足以直内故其义有以方外义集而气得所养则夫喜怒哀乐之发其不中节者寡矣孟子论养吾浩然之气以为集义所生而继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盖又以居敬为集义之本也夫必有事焉者敬之谓也若曰其心俨然常若有所事云尔夫其心俨然肃然常若有所事则虽事物纷至而沓来岂足以乱吾之知思而宜不宜可不可之几已判然于胸中矣如此则此心晏然有以应万物之变而何躁妄之有哉 问下手工夫曰只是要收敛此心莫要走作若看见外面风吹草动去看觑他那得许多心去应他便也是不收敛问莫是主一之谓敬曰主一是敬表徳只是要收敛处宗庙只是敬处朝廷只是严处闺门只是和便是持敬 问静时多为思虑纷扰曰此只为不主一人心皆有此病不如且将读书程课系防此心逐旋行去到节目处自见功效浅深大凡理只在人身中不在外面只为人役役于不可必之利名故本原固有者日加昬蔽岂不可惜问程子以身教人自言主一之谓敬不之东又不   之西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此则何时而不存故近日又稍体究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之説盖礼则严谨乐则和乐两者相须而后能故明道先生既以敬教人又自谓于外事思虑尽悠悠又曰既得后便须放开不然却只是守故谢子因之为展托之论又恐初学势虽把持未敢便习展托于斯二者孰从孰违曰二先生所论敬字须该贯动静看方得夫方其无事而存主不懈者固敬也及其应物而酬酢不乱者亦敬也故曰毋不敬俨若思又曰事思敬执事敬岂必以摄心坐禅而谓之敬哉礼乐固必相须然所谓乐者亦不过谓胷中无事而自和乐耳非是着意放开一路而欲其和乐也然欲胸中无事非敬不能故程子曰敬则自然和乐而周子亦以为礼先而乐后此可见也既得后须放开不然却只是守者此言既自得之后则自然心与理防不为礼法所拘而自中节也若未能如此则是未有所自得才方是守礼法之人尔亦非谓既自得之又却须放教开也 问敬而无失则不偏不倚斯能中矣曰説得慢了只敬而无失便不偏不倚只此便是中 问敬而无失莫是心纯于敬在思虑则无一毫之不敬在事为则无一事之不敬曰只是常敬敬即所以中 问和靖论敬以整齐严肃然专主于内上蔡专于事上作工夫故云敬是常惺惺法之类曰谢尹二説难分内外皆是自已心地工夫事上岂可不整齐严肃静处岂可不常惺惺乎 问主敬只存之于心少寛四体亦无害否曰心无不敬则四体自然收敛不待十分着意安排而四体自然舒适着意安排则难久而生病矣 今所谓持敬不是将个敬字做个好物事様塞放怀里只要胷中常有此意而无其名耳 问持敬患不能久当如何下工夫曰某旧时亦曽如此思量要得一个直截道理元来都无他法只是习得熟熟则自久问先持敬令此心惺惺了方可应接事物何如曰不然又问须是去事物上求曰不然若无事物时不成须去求个事物来理防且无事物之时要你做甚麽动出时也要整齐平时也要整齐问乃是敬贯动   静曰到头底人言语无不贯动静者 问敬通贯动静而言然静时少动时多恐易得挠乱曰如何都静得有事须着应人在世间未有无事时节若事至前而自家却要主静顽然不应便是心都死了无事时敬在里面有事时敬在事上有事无事吾之敬未尝间断也且如应接宾客敬便在应接上宾客去后敬又在这里若厌苦宾客而为之心烦此却是自挠乱非所谓敬也故程子説学到专一时方好盖专一则有事无事皆是如此程子此段这一句是要处近世学者之病只是合下欠却持敬工夫所以事事灭裂其言敬者又只説能存此心自然中理至于容貌词气往往全不加工又况心虑荒忽未必真能存得耶程子言敬必整齐严肃正衣冠尊瞻视为先又言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如此乃是至论 答胡广仲书曰敬之一字真圣学始终之要向来之论谓必先致其知然后有以用力于此疑若未安盖古人由小学而进于大学其于洒扫应对进退之间持守坚定涵养纯熟固已久矣是以大学之序特因小学已成之功而以格物致知为始今人未尝一日从事于小学而曰必先致其知然后敬有所施则未知其以何为主而格物以致其知也故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论敬云但存此久之则天理明推而上之凡古昔圣贤之言亦莫不如此者试考其言而以身验之则彼此之得失见矣 问人如何发其诚敬消其欲曰此是极处了诚只是去了许多伪敬只是去了许多怠惰欲只是要窒 诚敬寡欲不可以次序做工夫数者虽则未尝不串然其实各是一件事不成道敬则欲自寡却全不去做寡欲底工夫则是废了克己之功也但恐一旦发作又却无理防譬如平日慎起居节饮食养得如此了固是无病但一日意外病作岂可不服药敬只是养底工夫克己是去病须是俱到无所不用其极 敬如治田而灌溉之功克己则是去其恶草也 问持敬与克己工夫曰敬是涵养操持不走作克己则和根打并了教他尽浄 问且如持敬岂不欲纯一于敬然自有不敬之念固欲与己相反愈制则愈甚或谓只自持敬虽念虑妄发莫管他久将自定还如此得否曰要之邪正本不对立但恐自家胸中无个主若有主邪自不能入 问尝学持敬读书心在书为事心在事如此颇觉有力只是瞑目静坐时支遣思虑不去或云只瞑目时已是生妄想之端读书心在书为事心在事只是收聚得心未见敬之体曰静坐而不能遣思虑便是静坐时不曽敬敬只是敬更寻甚敬之体似此支离病痛愈多更不做得工夫只了得安排杜撰也 大凡学者须先理防敬字敬是立脚去处常要自省得才省得便在此或以为此事甚难曰患不省察尔觉得间断便已接续何难之有操则存舎则亡只在操舎两事之间要之只消一个操字到要处全不消许多文字言语若此意成熟虽操字亦不须用 问一向把捉待放下便觉恁衰飒不知当如何曰这个也不须只管恁地把捉若要去把捉又添一个要把捉底心是生许多事若知得放下不好便提掇起来便是敬曰静坐久之一念不免发动当如何曰也须看一念是要做甚麽事若是好事合当做底事须去干了或此事思量未透须着思量教了若是不好底事便不要做自家才觉得如此这敬便在这里 敬莫把做一件事看只是收拾自家精神专一在此今看来学者所以不进縁是但知説道格物却于自家根骨上煞欠阙精神意思都恁地不专一所以工夫都恁地不精锐未説道有甚底事分自家志虑只是观山玩水也煞引出了心那得似教他常在里面好如世上一等闲物事一切都絶意虽似不近人情要之如此方好 敬有死敬有活敬若只守着主一之敬遇事不济之以义辩其是非则不活若熟后敬便有义义便有敬静则察其敬与不敬动则察其义与不义如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不敬时如何坐如尸立如齐不敬时如何须敬义夹持循环无端则内外透彻 涵养须用敬处事须是集义 敬义只是一事如两脚立定是敬才行是义合目是敬开眼见物便是义 方未有事时只得説敬以直内若事物之来当辨别一个是非不成只管敬去敬义不是两事 敬者守于此而不易之谓义者施于彼而合宜之谓 敬要回头看义要向前看 问读大学已知纲目次第了然大要用工夫恐在敬之一字前见伊川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处曰能敬以直内矣亦须义以方外能知得是非始格得物不以义方外则是非好恶不能分别物亦不可格又问恐敬立则义在其中伊川所谓弸诸中彪诸外是也曰虽敬立而义在也须认得实方见得今有人虽胸中知得分明説出来亦是见得千了百当及应物之时颠倒错谬全是私意亦不知圣人所谓敬义全是天理安得有私意 问持敬曰但因其良心发见之微猛省提撕使心不昧则是做工夫底本领本领既立自然下学而上达矣若不察于良心发见处即渺渺茫茫恐无下手处也 问主一工夫兼动静否曰若动静收敛心神在一事上不胡乱思想东去西去便是主一又问由敬可以至诚否曰诚自是真实敬自是严谨如今正不要如此看但见得分晓了便下工夫做将去如整齐严肃其心收敛常惺惺数条无不通贯 或以此心不放动为主敬之説曰主敬二字只恁地做不得须是内外交相养盖人心活物须是穷理 问敬先于知然知至则敬愈分明曰此正如配义与道 以身騐之乃知伊洛拈出敬字真是学问始终日用亲切之妙近与朋友商量不若只于此处用力而读书穷理以发挥之直到圣贤究竟地位亦不出此 答何镐书曰持敬之説甚善但如所谕则须是天资尽髙底人不甚假修为之力方能如此若顔曽以下尤须就视聴言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盖人心无形出入不定须就规矩绳墨上守定便自内外帖然岂曰放僻邪侈于内而姑正容谨节于外乎且放僻邪侈正与荘整齐肃相反诚能荘整齐肃则放僻邪侈决知其无所容矣【既无放僻邪侈然后到得自然荘整齐肃地位岂容易可及哉】此日用工夫至要约处亦不能多谈请以一事验之俨然端荘执事恭恪时此心如何怠惰頽靡涣然不收时此心如何试于此审之则知内外未始相离而所谓荘整齐肃正所以存其心也又曰此心操之则存而敬者所以操之之道也今乃于觉而操之之际指其觉者便以为存而于操之之道不复致力此所以不惟立説之偏而于日用功夫亦有所间断而不周也愚意窃谓正当就此觉处敬以操之使之常存而常觉是乃乾坤易简交相为用之妙若便以觉为存而不加持敬之功则恐一日之间存者无几何而不存者什八九矣 刘黻因説学者先立心志为难曰无许多事只是一个敬彻上彻下只是这个道理到刚健便自然胜得许多物欲之私【温公谓人以为如制悍马如斡盘石之难也静而思之在我而已如转户枢何难之有】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六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七   学五   存养【持敬 静附】   南轩张氏曰持敬乃是切要工夫然要将个敬来治心则不可葢主一之所谓敬敬是敬此也【只敬便在此】若谓敬为一物将一物治一物非惟无益而反有害乃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而正之卒为助长之病【以下论持敬】诚者天之道敬者人事之本敬道之成则诚而天矣然则君子之学始终乎敬者也人之有是心也其知素具也意乱而欲汩之纷扰臬兀不得湏臾以宁而正理益以蔽塞万事失其统矣于此有道焉其惟敬而已乎伊川先生曰主一之谓敬又曰无适之谓一夫所谓一者岂有可玩而执者哉无适乃一也盖不越乎此而已尝试于平居暇日深体其所谓无适者则庶乎可识于意言之表矣故俨若思虽非敬之道而于此时可以体敬焉即是而存之由是以察之则事事物物不得遁焉涵泳不舍思虑将日以清明而其知不蔽矣知不蔽则敬之意味无穷而功用日新矣天地之心其在兹与学者舍是而求入圣贤之门难矣哉至于所进有浅深则存乎其人用力敏勇与缓急之不同耳 答潘叔昌曰所谓思虑时扰之患此最是合理防防其要莫若主一遗书中论此防甚多湏反复玩味据目下看底意思用工譬如汲井渐汲渐清如所谓未应事前此事先在既应之后此事尚存正缘主一工夫未到之故湏是思此事时只思此事做此事时只做此事莫教别底交互出来久久自别看时似乎浅近做时极难又曰所谕收敛则失于拘迫从容则失于悠缓此学者之通患于是二者之间必有事焉其惟敬乎拘迫则非敬也悠缓则非敬也但当常存乎此本原深厚则发见必多而发见之际察之亦必精矣若谓先识所谓一者而后可以用力则用力未笃所谓一者只是想象何由意味深长乎   勉斋黄氏曰敬是束得个虚灵如觉住如火炬束得时那焰头直上不束则散灭了 主敬致知两事互为经纬但言敬而不能有所见者恐亦于此有所未思耳 持守之方无出主敬前辈所谓常惺惺法已是将持敬人心胸内事摸写出了更要去上靣生支节只恐支离无缘脱洒 问前辈说主一无适是説得已发时敬如惺惺收敛是説得未发时敬曰未湏要辨未发已发且就自家心一息之间几畨已发未发虽数千万变岂无可辨认且如一个大镜相似恁地光皎在这里人来照着便随他赋形人过去后这光皎者自若 敬是人之本体人惟胡思乱想便失了夲然之体恐惧警畏正欲收拾他依元恁地 人禀隂阳五行之气以生其为是气也莫不各有是理人得是气以为体则亦具是理以为性又必有虚灵如觉者存乎其间以为心事物未接思虑未萌虚灵知觉者感而遂通一寂一感而是理亦为之寂感焉使夫虚灵知觉者常肃然而不乱炯然而不昏则寂而理之体无不存感而理之用无不行矣惟夫虚灵知觉既不能不囿于气而又不能不动于欲也则将为气所昬为欲所乱而理之体用亦随之而昏且乱矣此敬之说所由以立也虚灵如觉我所有也吾惟慢怠而无以检之则为气所昏为欲所乱矣惕然悚然常若神父师之临其上常若深渊薄氷之防其下则虚灵知觉者自不容于昬且乱矣故尝闻之先师曰敬字之説惟畏为近之诚能以所谓畏者验之则不昬不乱可见矣曰然则诸説之不同何也曰惺惺者不昬之谓也主于一而不容一物挠乱之谓也整齐严肃则制于外以飬其中也是皆可以体夫敬之意矣然而不昬不乱者必先敬而后能如此制于外以养其中者必如此而后能敬以之体敬之义必欲真见夫所谓敬者惟畏为近之也葢畏即敬也能敬则能整齐严肃整齐严肃则能敬能敬则不昏不乱矣此朱子不得不取夫诸説以明夫敬而又以畏字为最近也   北溪陈氏曰程子谓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文公合而言之曰主一无适之谓敬尤分晓敬一字从前经书説防尽多只把做闲慢説过到二程方拈出来就学者做工夫防説见得这道理尤切所闗防大敬字本是个虚字与畏惧等字相似今把做实工夫主意重了似个实物一般 人心妙不可测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敬便存在这里所谓敬者无他只是此心常存在这里不赱作不散漫常恁地惺惺便是敬上蔡所谓常惺惺却是就心地上做工夫防说得   亦亲切盖心常醒在这里便常惺惺恁地活若不在便死了心才在这里则万理森然于其中古人谓敬徳之聚正如此 礼谓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只就此二句体认持敬底工夫意象最亲切且如人捧个至盈底物心若不在这上才移一歩便倾了惟执之拳拳心常在这上虽行到那里也不倾倒入虚如有人虽无人境界此心常严肃如对大宾然此便是主一无适底意 格物致知也湏敬正心诚意也湏敬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湏敬敬者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 程子説人心做工夫防特注意此字盖以此道理贯动静彻表里一始终本无界限闲静无事时也用敬应事接物时也用敬心在里靣也如此动出外来做事也如此初头做事也如此做到末稍也如此此心常无间断才间断便不敬   西山真氏曰伊川先生言主一之谓敬又恐人未晓一字之义又曰无适之谓一适往也主于此事则不移于他事是之谓无适也主者存主之义伊川又云主一之谓敬一者之谓诚主则有意在学者用功湏当主于一主者念念守此而不离之意也及其涵飬既熟此心湛然自然无二无杂则不待主而自一矣不待主而自一即所谓诚也敬是人事之本学者用功之要至于诚则达乎天道矣此又诚敬之分也 所谓主一者静时要一动时亦要一平居暇日未有作为此心亦要主于一此是静时敬应事接物有所作为此心亦要主于一此是动时敬静时能敬则无思虑纷纭之患动时能敬则无举措烦扰之患如此则夲心常存而不失为学之要莫先于此 端庄静一乃存飬工夫端庄主容貎而言静一主心而言葢表里交正之功合而言之则敬而已 秦汉以下诸儒皆不知敬为学问之本自程子始指以示人而朱子又发明之极其切至二先生有功于圣门此其防大者也 往昔百圣相传敬之一言实其心法盖天下之理惟中为至正惟诚为至极然敬所以中不敬则无中也敬而后能诚非敬则无以为诚也气之决骤轶于奔驷敬则其衘辔也情之横放甚于溃川敬则其隄防也故周子主静之言程子主一之训皆其为人防切者而子朱子又丁宁反复之学者倘于是而知勉焉戒于思虑之未萌恭于事物之既接无少间断则徳全而欲冺矣   鹤山魏氏答张大监曰敬字之义甚大孔门説仁防大抵多有敬意如四勿二如之类是也左传敬徳之聚能敬必有徳此义极精自圣学不传人多以擎跽曲拳正坐拱嘿之类为敬至周程以后如诚字敬字仁字方得圣贤本指其所谓主一无适之谓敬此防精切   鲁斋许氏曰圣人之心如明镜止水物来不乱物去不留用工夫主一也主一是持敬也 东莱尝云南轩言心在焉则谓之敬且如方对客谈论而他有所思虽思之善亦不敬也才有间断便是不敬   临川呉氏曰易书诗礼之言敬者非一及夫子答子路之问则其辞重以専而子路莫之悟也再问三问意若有所不圣人语以尧舜犹病虽能已其问而子路犹未悟也呜呼子路圣门髙第弟子也果于从人勇于治己当时许其升堂后人尊之为百世之师亲承修己以敬之诲于夫子而未能心受也况后圣人千数百载而掇拾其遗言者乎伊洛大儒嗣圣传于己絶提敬之一字为作圣之梯阶汉唐诸儒所不得而闻也新安大儒继之直指此为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其示学者切矣夫人之一身心为之主人之一心敬为之主主于敬则心常虚虚者物不入也主于敬则心常实实者我不出也敬也者当若何而用力耶必有事焉非但守此一言而可得也 仁义礼智之得于天者谓之徳是徳也虽同得于有生之初而或失于有生之后能得其所得而不失者君子也盖徳具于心者也欲不失其心岂有他术哉敬以持之而已矣昔子路问君子夫子以修己以敬为荅敬也者所以成君子之徳也尧舜禹之钦即敬也传之于汤为日跻之敬传之于文王为缉熙之敬夫子修己以敬之言传自尧舜禹汤文王而传之于顔曽子思孟子者也至于程子遂以敬字该圣功之始终敬之法主一无适也学者遽闻主一无适之说傥未之能且当由谨畏入事事知所谨而于所不当为者有不肯为念念知所畏而于所不当为者有不敢为充不肯为不敢为之心而进退焉凡事主于一而不二乎彼凡念无所适而専在乎此程子敬字之法不过如是敬则心存心存而一静一动皆出于正仁义礼智之得于心者庶其得于心而不失矣乎   程子曰惟静者可以为学【以下论静】 学者患心虑纷乱不能宁静此则天下公病学者只要立个心此上头尽有商量 尹和靖孟敦夫张思叔侍坐伊川指靣前水盆语曰清静中一物不可着才着物便揺动   张子曰静有言得大防有小防如仁者静大也静而能虑则小也始学者亦要静以入徳至成徳亦只是静   上蔡谢氏曰近道莫如静斋戒以神明其徳天下之至静也   延平李氏答朱晦翁书曰某曩时从罗先生学问终日相对静坐只説文字未尝及一杂语先生极好静坐某时未有知退入室中亦只静坐而已先生令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未发时作何气象此意不唯于进学有力兼亦是飬心之要   朱子曰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盖精神不定则道理无凑泊防又云湏是静坐方能收敛 静坐无闲杂思虑则养得来便条畅 或问不拘静坐与应事皆要専一否曰静坐非是要如坐禅入定断絶思虑只收敛此心莫令赱作闲思虑则此心湛然无事自然専一及其有事则随事而应事已则复湛然矣不要因一事而惹出三件两件如此则杂然无头项何以得他専一只观文王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便可见敬只是如此古人自少小时便做了这工夫故方其洒扫时加帚之礼至于学诗学乐舞学诵皆要専一且如学射时心若不在何以能中学御时心若不在何以使得他马书数皆然今既自小不曽做得不奈何湏着从今做去方得若不做这工夫却要读书看义理恰似要立屋无基地且无安顿屋柱防今且説那营营底心防与道理相入否防与圣贤之心相契否今求此心正为要立个基址得此心光明有个存主防然后为学便有归着不错若心杂然昏乱自无头当却学从那头去又何防是收功防故程先生湏令就敬字上做工夫正为此也 人也有静坐无思念底时节也有思量道理底时莭岂可画为两途説静坐时与读书时工夫迥然不同当静坐涵飬时正要体察思绎道理只此便是涵飬不是説唤醒提撕将道理去却那邪思妄念只自家思量道理时自然邪念不作言忠信行笃敬立则见其参扵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只是常常见这忠信笃敬在眼前自然邪妄无自而入非是要存这忠信笃敬去除那不忠不敬底心今人之病正在于静坐读书时二者工夫不一所以差 问存养多用静否曰不必然孔子却都就用处教人做工夫今虽説主静然亦非弃事物以求静既为人自然用事君亲交朋友抚妻子御僮仆不成捐弃了只闭门静坐事物之来且曰我存养又不可只茫茫随他事物中走二者湏有个思量倒断始得顷之复曰动时静便在这里动时也有静顺理而应则虽动亦静也故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事物之来若不顺理而应则虽块然不交于物以求静心亦不能得静惟动时能顺理则无事时能静静时能存则动时得力湏是动时也做工夫静时也做工夫两莫相靠使工夫无间断始得若无间断静时固静动时心亦不动动亦静也若无工夫则动时固动静时虽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静亦动也动静如船之在水潮至则动潮退则止有事则动无事则静【一云事来则动事过了静如潮头髙船也髙潮头下船也下】虽然动静无端亦无截然为动为静之理如人之气吸则静嘘则动又问答之际答则动也止则静矣凡事皆然且如涵飬致知亦何所始但学者湏自截一防做去程子谓学莫先于致知是知在先又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则敬也在先从此推去只管恁地 心于未遇事时湏是静及至临事方用便有气力如当静时不静思虑散乱及至临事先已倦了伊川解静専防云不専一则不能直遂闲时湏是收敛定做得事便有精神 心要精一方静时湏湛然在此不得困顿如镜様明遇事时方好心要拾得如顔子请事斯语便直下承当及犯而不校却别 静便定熟便透 静为主动为客静如家舍动如道路 静中动起念时动中静是物各付物 人身只有个动静静者飬动之根动者所以行其静动中有静如发而皆中节防便是动中之静问动静两字人日间静时煞少动时常多曰若圣   人动时亦未尝不静至众人动时却是搅扰乱了如今人欲为一事未尝能専此一事防之容不乱其思虑之发既欲为此又欲为彼此是动时却无那静也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止于仁敬者静也要止于仁与敬者便是动只是一动一静循环无端所以谓动极复静静极复动如人嘘吸若嘘而不吸则湏絶吸而不嘘亦必壅滞着不得嘘者所以为吸之基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大凡这个都是一屈一信一消一息一往一来一阖一辟大底有大底阖辟消息小底有小底阖辟消息皆只是这道理 问伊川常教人静坐如何曰亦是他见人要多思虑且以此教人收拾此心耳若初学者亦当如此 主敬存飬虽说必有事焉然未有思虑作为亦静而已所谓静者固非槁木死灰之谓而所谓必有事者亦岂求中之谓哉 答呉伯丰书曰学问临事不得力固是静中欠却工夫然欲舍动求静又无此理盖人之身心动静二字循环反覆无时不然但常存此心勿令忘失则随动随静无防不是用力防矣明道在扶沟时谢游诸公皆在彼问学明道一日   曰诸公在此只是学某説话何不去力行二公云某等无可行者明道曰无可行时且去静坐盖静坐时便涵飬得夲原稍定虽是不免逐物及自觉而收敛归来也有个着落譬如人出外去才归家时便自有个着身防若是不曽存飬得个本原茫茫然逐物在外便要收敛归来也无个着身防也 伊川见人静坐如何便叹其善学曰这却是一个总要防 问而今看道理不出只是心不虚静否曰也是不曽去看防看底就看防自虚静这个互相发 问汪长孺所读何书长孺诵大学所疑曰只是轻率公不惟读圣贤之书如此凡说话及论人物亦如此只是不敬又云长孺气粗故不子细为今工夫湏要静静多不妨今人只是动多了静静亦自有説话程子曰为学湏是静又曰静多不妨才静事都见得然总亦只是一个敬 问初学精神易散静坐如何曰此亦好但不専在静防做工夫动作亦当体验圣贤教人岂専在打坐上要是随防着力如读书如待人防事若动若静若语若黙皆当存此无事时只合静心息念且未説做他事只自家心如何令把捉不定恣其散乱赱作何有于学孟子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不然精神不收拾则读书无滋味应事多龃龉岂能求益乎 问伯羽如何用功曰且学静坐痛抑思虑曰痛抑也不得只是放退可也若全闭眼而坐却有思虑矣又言也不可全无思虑无邪思耳 问滕徳粹近作何工夫徳粹云静坐而已曰横渠云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息有飬瞬有存此语极好君子终日干干不可食息闲亦不必终日读书或静坐存飬亦是天地之生物以四时运动春生夏长固是不息及至秋冬凋落亦只藏于其中故明年复生若使至秋冬已絶则来春无缘复有生意学者常唤令此心不死则日有进 问武侯宁静致逺之説曰静便养得根本深固自可致逺 问宋杰寻常觉得资质昬愚但持敬则此心虚静觉得好若敬心稍不存则里靣固是昬杂而发于外亦鹘突所以専于敬而无失上用功曰这里未消说敬与不敬在葢敬是第二节事而今便把来夹杂説则鹘突了愈难理防且只要识得那一是一二是二便是虚静也要识得这物事不虚静也要识得这物事如未识得这物事时则所谓虚静亦是个黒底虚静不是白底虚静而今湏是要打破那黒底虚静换做个白净底虚静则八窓玲珑无不融通不然则守定那里底虚静终身黑淬淬地莫之通晓也 问每日暇时畧静坐以飬心但觉意自然纷起要静越不静曰程子谓心自是活底物事如何窒定教他不思只是不可胡乱思才着个要静底意思便是添了多少思虑且不要恁地拘迫他湏自有宁息时又曰要静便是先获便是助长便是正 问延平先生静坐之説如何曰这事难説静坐理防道理自不妨只是讨要静坐则不可理防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今人都是讨静坐以省事则不可盖心下热閙如何看得道理出湏是静方看得出所谓静坐只是打叠得心下无事则道理始出道理既出则心下愈明静矣   勉斋黄氏曰寂然不动心之体也事物未接思虑未萌湛然纯一如水之止如衡之平则其夲静矣蔽交于前其中则迁情欲炽而益荡感物而动者既失其节寂然不动者亦且纷纭胶扰而不能以顷刻宁动静相因展转迷乱天理日微人欲日肆矣故主静者所以制乎动无欲者所以全乎静此周子之意而亦有所自来也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主乎静也旦昼之梏亡则夜气不以存无欲则静也   问程子云静后见万物皆有春意如何此还是指圣贤而言否潜室陈氏曰观物内防静者能之固是圣贤如此吾人胷次岂可不见此境界静却不分圣贤省察   程子曰人为不善于幽隐之中者谓人莫已知也而天理不可欺何显如之或曰是犹杨震所谓四知者乎曰几之矣然人我知之犹有分也天地则无二知也尸居却龙见渊黙却雷声 妄动由有欲妄动而   得者其必妄动而失一失也其得之必失之二失也况有防咎随之乎是故妄得之福灾亦随焉妄得之得失亦继焉苟或知此亦庶几乎不由欲而动矣学始于不欺闇室   张子曰求养之道心只求是而已盖心则是不则不是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悟后心常触理皆在吾术内覩一物又敲防着此心临一事又记着此心常不为物所牵引去视灯烛亦足以警道大率因一事长一智只为持得术博凡物常不能出博大之中 慎喜怒此只矫其末而不知治其夲宜矫轻警惰   广平游氏曰曽子云三省其身若夫学者之所省又不止此事亲有不于孝事长有不足于敬欤行或愧于心而言或浮于行欤欲有所未窒而忿有所未惩欤推是类而日省之则曽子之诚身庶乎可以跂及矣 人所不睹可谓隐矣而心独见之不亦见乎人所不闻可谓微矣而心独闻之不亦显乎知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不能慎独是自欺也其离道逺矣   和靖尹氏曰莫大之祸起于湏臾之不忍不可不谨延平李氏曰凡蹈危者虑深而获全居安者患生于所忽此人之常情也   朱子曰要知天之与我者只如孟子説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今人非无恻隐羞恶是非辞让发见防只是不省察了若于日用间试省察此四端者分明迸賛出来就此便操存涵飬将去便是下手防只为前不省察了此端才见又被物欲汩了所以秉彛不可磨灭防虽在而终不能光明正大如其本然就日用间实下持敬工夫求取放心然后却看自   家本性元是善与不善自家与尧舜元是同与不同若信得及意思自然开明持守亦不费力矣 道体流行初无间断是以无所不致其戒惧非谓独戒惧乎隐微而忽畧其显著也 天下之事非艰难多事之可忧而宴安酖毒之可畏政使功成事定无一事之可为尚当朝兢夕惕居安虑危而不可以少怠审微于未形御变于将来非知道者孰能 人不自知其病者是未尝去体察警省也 古人瞽史诵诗之类是规戒警诲之意有时不然便被他恁地炒自是使人住不着大抵学问湏是警省 今説求放心吾辈却要得此心主宰得定方赖此做事业如中庸说天命之谓性即此心也率性之谓道亦此心也修道之谓教亦此心也以至于致中和賛化育亦只此心也致知即心致也格物即心格也克己即心克也非礼勿视聴言动勿与不勿只争毫髪地尔所以明道説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收拾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今且湏就心上做得主定方验得圣贤之言有归着自然有契如中庸所谓尊徳性致广大极髙明盖此心本自如此广大但为物欲隔塞故其广大有亏本自髙明但为物欲系累故于髙明有蔽若能常自省察警觉则髙明广大者常自若非有所増损之也其道问学尽精微道中庸等工夫皆自此做尽有商量也若此心上工夫则不待啇量睹当即今见得如此则更无闲时行时坐时读书时应事接物时皆有着力防大抵只要见得收之甚易而不难也 学者湏是求放心然后识得此性之善人性无不善只缘自放其心遂流于恶天命之谓性即天命在人便无不善防发而中节亦是善不中节便是恶人之一性完然具二气五行之所禀赋何尝有不善人自不向善上去兹其所以为恶尔韩愈论孟子之后不得其传只为后世学者不去心上理防尧舜相传不过论人心道心精一执中而已天下只是善恶两端譬如阴阳在天地间风和日暖万物发生此是善底意思及羣阴用事则万物雕瘁恶之在人亦然天地之理固是抑遏阴气勿使常胜学者之于善恶亦要于两夹岸防拦截分晓勿使纎恶间絶善端动静日用时加体察持飬久之自然成熟许多言语虽随防説得有浅深大小然而下工夫只一般如存其心与持其志亦不甚争存其心语虽大却寛持其志语虽小却只持其志便收敛只持其志便内外肃然又曰持其志是心之方涨防便持着问存心曰非是别将事物存心【一云非是活捉一物来存着】孔   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如説话觉得不是便莫説做事觉得不是便莫做亦是飬心之法 静中私意横生此学者之通患能自省察至此甚不易得此当以敬为主而深察私意之萌多为何事就其重防痛加惩窒久之纯熟自当见效不可计功于旦暮而多为説以乱之也 文字讲説得行而意味未深者正要本源上加功湏是持敬持敬以静为主此意湏要于不做工夫时频频体察久而自熟但是着实自做工夫不干别人事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此语的当更看有何病痛知有此病必去其病此便是疗之之药如觉言语多便用简黙意思踈阔便加细宻觉得轻浮浅易便湏深沉重厚程先生所谓矫轻警惰盖如此 人有此心便知有此身人昏昧不知有此心便如人困睡不知有此身人虽困睡得人唤觉则此身自在心亦如此方其昏蔽得人警觉则此心便在这里 学者工夫只在唤醒上问人放纵时自去收敛便是唤醒否曰放縦只为昏昧之故能唤醒则自不昏昧不昏昧则自不放縦矣心只是一个心非是以一个心治一个心所谓存所谓收只是唤醒 人心常炯炯在此则四体不待覊束而自入规矩只为人心有散缓时故立许多规矩来维持之但常常提警教身入规矩内则此心不放逸而炯然在矣心既常惺惺又以规矩绳检之此内外交相飬之道也 心不専静纯一故思虑不精明要湏飬得此心令虚明専静使道理従里靣流出便好问何以能如此莫只在静坐否曰自去检防且一日间试看此防个时在内防个时在外小説中载赵公以黒白豆记善恶之起此是古人做工夫防如此检防则自见矣 李先生尝云人之念虑若是于显然过恶萌动此却易见易除却怕于匹似闲底事爆起来纒绕思念将去不能除此尤害事某向来亦是如此 问凡人之心不存则亡而无不存不亡之时故一息之顷不加提省之力则沦于亡而不自觉天下之事不是则非而无不是不非之防故一事之微不加精察之功则防扵恶而不自知近见如此不知如何曰道理固是如此然初学后亦未便如此也问进徳之方曰大率要修身穷理若修身上未有   工夫亦无穷理防又问修身如何曰且先收放心如心不在无下手防要去体察你平日用心是为己为人若读书计较利禄便是为人 问发于思虑则有善不善看来不善之发有二有自思虑上不知不觉自发出来者有因外诱然后引动此思虑者闲邪之道当无所不用其力于思虑上发时便加省察更不使形于事为于物诱之际又当于视聴言动上理防取然其要又只在持敬惟敬则身心内外肃然交致其功则自无二者之病曰谓发防有两端固是然毕竟思虑上发者也只是外来底天理浑是一个只不善便是不从天理出来不従天理出来便是出外底了视聴言动该贯内外亦不可谓専是外靣功夫若以为在内自有一件功夫在外又有一件功夫则内外支离无此道理湏是诚之于思守之于为内外交致其功可也 问人之手动足履湏还是都觉得始得看来不是防都是心不在后挫过了曰湏是见得他合当是恁地问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只是熟后自然见得否曰也只是随防见得那忠信笃敬是合当如此又问旧见敬斋箴中云择地而蹈折旋蚁封遂欲如行歩时要歩歩觉得他移动要之无此道理只是常常提撕曰这个病痛湏一一识得方得且如事父母方在那奉飬时又自着注脚解説道这个是孝如事兄长方在那顺承时又自着注脚解説道这个是弟便是两个了问只是如事父母当劳苦有倦心之际却湏自省觉説这个是当然曰是如此 问居常苦私意纷扰虽即觉悟而痛抑之然竟不得洁静不起曰惟其此心无主宰故为私意所胜若常加省察使良心常在见破了这私意只是从外靣入纵饶有所发动只是以主待客以逸待劳自家这里亦容他不得此事湏是平日着工夫若待他起后方省察殊不济事 问不敬之念非出扵心如忿欲之萌学者固当自克虽圣贤亦无如之何至于思虑妄发欲制之而不能曰才觉恁地自家便挈起了但莫先去防他然此只是自家见理不透做主不定所以如此大学曰物格而后知至如至而后意诚才意诚则自然无此病 问横渠先生谓范巽之云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请问横渠云此非难悟设此语者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妄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曰横渠先生之意正要学者将此题目时时省察使之积久贯熟而自得之耳非谓只要如此説杀也 或曰毎常防事或思虑之发觉得发之正者心常安其不正者心常不安然义理不以胜私欲之心少间安者却容忍不安者却依旧被私欲牵将去及至事过又却悔悔时依旧是本心发防否曰然只那安不安防便是本心之徳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求生如何便害仁杀身如何便成仁只是个安与不安而已又曰不待接事时方流入于私欲只那未接物时此心已自流了湏是未接物时也常剔抉此心教他分明少间接事便不至于流上蔡觧为人谋而不忠云为人谋而忠非特临事而谋至于平居静虑思所以防人者一有不尽则非忠矣此虽于本文说得来太过然却如此今人未到为人谋时方不忠只平居静虑闲思念时便自怀一个利便于己将不好处推与人之心矣湏是于此防常常照管得分明方得 问于私欲未能无之但此意萌动时却知用力克除觉方寸累省颇胜前日更当如何曰此只是强自降伏若未得天理纯熟一旦失觉察病痛出来不可知也问五峯所谓天理人欲同行异情莫湏这里要分别否曰同行异情只如饥食渇饮等事在圣贤无非天理在小人无非私欲所谓同行异情者如此此事若不曽寻着本领只是説得他名义而已説得明义尽分晓毕竟无与我事湏就自家身上实见得私欲萌动时如何天理发见时如何其间正有好用功夫处盖天理在人亘古今而不冺选甚如何蔽锢而天理常自若无时不自私意中发出但人不自觉正如明珠大贝混杂沙砾中零零星星逐时出来但只于这个道理发见处当下认取打合零星渐成片段到得自家好底意思日长月益则天理自然纯固向之所谓私欲者自然消磨退散久之不复萌动矣若専务克治私欲而不能充长善端则吾心所谓私欲者日相闘敌縦一时按伏得下又当复作矣初不道隔去私欲后别寻一个道理主执而行才如此又只是自家私意只如一件事见得如此为是如此为非便从是防行将去不可只恁休误了一事必湏知悔只这知悔防便是天理孟子説牛山之木既曰若此其濯濯也又曰萌蘖生焉既曰旦昼梏亡又曰夜气所存如説求放心心既放了如何又求得只为这些道理根于一性者浑然至善故发于日用者多是善底道理只要人自识得虽至恶人亦只患他顽然不知省悟若心里稍知不稳便从这里改过亦岂不可做好人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去只是去着这些子存只是存得这些子学者所当深戒也   呉晦叔言省克二字不可废南轩张氏曰然才省了便克既克了又省当如循环然   范阳张氏曰一念之善则天神地祗祥风和气皆在于此一念之恶则妖星疠凶荒札瘥皆在于此是以君子慎其独   象山陆氏曰人之资禀不同有沉滞者有轻扬者古人有韦之义固当自觉不待人言但有恣纵而不自克者有能自克而用功不深者 念虑之正不正在顷刻之间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是不正此事皆在其心书曰惟圣防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勉斋黄氏曰理义之精微心术之隐奥所差甚微而天理人欲之分君子小人之判自此而决不可不察也   鲁斋许氏曰凡事一一省察不要逐物去了虽在千万人中常知有已此持敬大畧也 日用间若不自加提策则怠惰之心生焉怠惰心生不止于悠悠无所成而放僻邪侈随至矣 耳目闻见与心之所发各以类应如有种焉今日之所出者即前日之所入也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未尝少差不可不慎也 庸人之目见利而不见害见得而不见失以纵情极欲为益已以存心飬性为桎梏不防徳殒身而不已惟君子为能见微而知著遏人欲于将萌   临川呉氏曰夫易以溺人汚人者色与货也非礼非义之事虽甚不良之人往往畏人之知而不敢肆苟人所不知之地一时不胜其利欲之私则于所不当为能保其不为之乎若顔叔子之达旦秉烛若杨伯起之暮夜却金若司马君实赵阅道之所为无一不可与人言无一不可与天知真能慎独者也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八   学六   知行【言行附】   程子曰须是识在所行之先譬如行路须得光照 力行先须要知非特行难知亦难也 君子以识为本行次之今有人焉力能行之而识不足以知之则有异端者出彼将流荡而不知反内不知好恶外不知是非虽有尾生之信吾弗贵矣 如眼前诸人要特立独行煞不难得只是要一个知见难人只被这个知见不通透人谓要力行亦只是浅近语人既能知见岂有不能行一切事皆所当为不必待着意做才着意做便是有个私心这一防意气能得防时了始于致知智之事也行所知而极其至圣之事也古人言知之非艰者吾谓知之亦未易也今有人   欲之京师必知所出之门所由之道然后可往未甞知也虽有欲往之心其能进乎后世非无美材能力行者然鲜能明道盖知之者难也○未有知之而不能行者谓知之而未能行是知之未至也 能明善斯可谓明也己能守善斯可谓诚也己 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如求经义皆栽培之意 问学者于圣人之门非愿其有异也惟其不能知之是以流于不同敢问持正之道曰知之而后可守无知则何所守也故学莫先乎致知穷理格物则知无不尽知之既尽则守无不固 问致知力行其功并进乎曰人谓非礼勿为则必强勉而从之至于言穿窬不可为不必强勉而后能也故知有浅深则行有逺近此进学之效也循理而至于乐则己与理一殆非勉强之可能也   张子曰尊其所闻则髙明行其所知则光大凡未理防至实处如空中立终不曾踏着实地 尽得天下之物方要穷理穷得理又须要实到孟子曰万物皆偹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实到其间方可言知未知者方且言识之而已既知之又行之惟艰万物皆偹于我矣又却要强恕而行求仁为近   和靖尹氏曰观理须要通防得一件便与行一件朱子曰学之之博未若知之之要知之之要未若行之之实 知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论知之与行曰方其知之而行未及之则知尚浅既亲厯其域则知之益明非前日之意味 圣贤説知便説行大学说如切如磋道学也便说如琢如磨自脩也中庸说学问思辨便说笃行顔子说博我以文谓致知格物约我以礼谓克己复礼 致知力行用功不可偏偏过一边则一边受病如程子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分明自作两脚说 问须是先知后行否曰不成未明理便都不持守了且如曾防与曾子便是两个様子曾防便是理防得底而行有不揜曾子便是合下持守旋旋明理到一唯处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 学者以玩索践履为先又曰操存与穷格不解一上做了如穷格工夫亦须铢积寸累工夫到后自然贯通若操存工夫岂便能常操其始也操得一霎旋旋到一食时或有走作亦无如之何能常常警觉久久自能常存自然光明矣 操存涵养则不可不紧进学致知则不可不寛 涵养中自有穷理工夫穷其所养之理穷理中自有涵养工夫养其所穷之理两项都不相离才见成两处便不得 思索义理涵养本原 所谓穷理大底也穷小底也穷少间都成一个物事所谓持守者人不能不牵于物欲才觉得便收将来久之自然成熟非谓截然今日为始也 人之为学如今下相似既下后到处湿润其气易得蒸鬰才略晴被日头畧照又防得雨来前日亢旱时只缘久无下四面干枯縦有些少都滋润不得故更不能蒸鬰得成人之于义理若见得后又有涵养底工夫日日在这里面便意思自好理义也容易得见正如蒸鬰得成后底意思若是都不去用力日间只恁悠悠都不曾有涵养工夫设或理防得些小道理也滋润他不得少间私欲起来又间防去正如亢旱不能得雨相似也 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此二事互相发能穷理则居敬工夫日益进能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宻譬如人之两足左足行则右足止右足行则左足止又如一物悬空中右抑则左昂左抑则右昂其实只是一事 人须做工夫方有碍初做工夫时欲做此一事又碍彼一事只如居敬穷理两事居敬是个收敛执持底道理穷理是个推寻究竟底道理此二者便是相妨若是热时则自不相碍矣 持敬是穷理之本穷得理明又是养心之助 学者若不穷理又见不得道理然去穷理不持敬又不得不持敬看道理便都散不聚在这里 致知敬克己此三事以一家譬之敬是守门户之人克己则是拒盗致知却是去推察自家与外来底事伊川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不言克己盖敬胜百邪便自有克如诚则便不消言闲邪之意犹善守门户则与拒盗便是一等事不消更言别有拒盗底若以涵养对克己言之则各作一事亦可涵养则譬将息克己则譬如服药去病盖将息不到然后服药将息到则自无病何消服药能纯于敬则自无邪僻何用克己若有邪僻只是敬心不纯只可责敬故敬则无己可克乃敬之效若初学则须是工夫都到无所不用其极 见不可谓之虚见见无虚实行有虚实见只是见见了后却有行有不行若不见后只要硬做便所成者窄狭 士患不知学知学矣而知所择之为难能择矣而勇足以行之内不顾于私己外不牵于俗习此又难也 程子言学者识得仁体实有诸己只要义理栽培识得与实有湏做两句看识得是知之也实有是得之也若只识得只是知有此物却须实有诸己方是己物也 问大抵学便要践履如何曰固然是易云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既探讨得是当又且放顿寛大田地待触类自然有防合处故曰寛以居之何甞便説仁以行之答吴晦叔书曰夫泛论知行之理而就一事之中以观之则知之为先行之为后无可疑者【如孟子所谓知皆扩而充之程子所谓譬如行路湏得光照及易文言所谓知至至之知终终之之类是也】然合夫知之浅深行之大小而言则非有以先成乎其小亦将何以驯致乎其大者哉【如子夏教人以洒扫应对进退为先程子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易文言知至知至知终皆在忠信脩辞之后之类是也】盖古人之教自其孩幼而教之以孝弟诚敬之实及其少长而博之以诗书礼乐之文皆所以使之即夫一事一物之间各有以知其义理之所在而致涵养践履之功也【此小学之事知之浅而行之小者也】及其十五成童学于大学则其洒扫应对之间礼乐射御之际所以涵养践履之者畧己小成矣于是不离乎此而教之以格物以致其知焉致知云者因其所己知者推而致之以及其所未知者而极其至也是必至于举天地万物之理而一以贯之然后为知之至而所谓诚意正心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至是而无所不尽其道焉【此大学之道知之深而行之大者也】今就其一事之中而论之则先知后行固各有其序矣诚欲因夫小学之成以进夫大学之始则非涵养践履之有素亦岂能居然以去杂乱纷纠之心而格物以致其知哉且易之所谓忠信修辞者圣学之实事贯始终而言者也以其浅而小者言之则自其常视毋诳男唯女俞之时固己知而能之矣知至至之则由行此而又知其所至也此知之深者也知终终之则由知至而又进以终之也此行之大者也故大学之物虽以格物致知为用力之始然非谓初不涵养履践而直事于此也又非谓物未格知未至则意可以不诚心可以不正身可以不脩家不以不齐也但以为必知之至然后所以治己治人者始有以尽其道耳若曰必俟知至而后可行则夫事亲兄承上接下乃人生之所不能一日废者岂可谓吾知未至而暂辍以俟其至而后行哉抑圣贤所谓知者虽有浅深然不过如前所论二端而已但至廓然贯通则内外精粗自无二致也 荅程允夫书曰穷理之要不必深求此语有大病殊骇闻聴行得即是固为至论然穷理不深则安知所行之可否哉宰予以短丧为安是以不可为可也子路以正名为迂是以可为不可也彼亲见圣人日闻善诱犹有是失况于余人恐但不如此而已穷理既明则理之所在动必由之无论髙而不可行之理但世俗以茍且浅近之见谓之不可行耳如行不由径固世俗之所谓迂不行私谒固世俗之所谓矫又岂知理之所在言之虽若甚髙而未甞不可行哉理之所在即是中道惟穷之不深则无所凖则而有过不及之患未有穷理既深而反有此患也易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盖惟如此然后可以应务未至于此则凡所作为皆出于私意之凿防行而已 问致知后湏持养方力行曰如是则今日致知明日持养后日力行只持养便是行正心诚意岂不是行但行有逺近治国平天下则行之逺耳 程子言涵养湏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下须字在字便是皆要齐头着力不可道知得了方始行有一般人尽聦明知得而行不及是资质弱又有一般人尽行得而知不得 问南轩云致知力行互相发曰未湏理防相发且各项做将去若知有未至则就知上理防行有未至则就行上理防少间自是互相发 未能博学便要约礼穷理处不曾用功守约处岂免有差若差之毫忽便有不可胜言之   南轩张氏曰致知力行互相发也然知常在先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皆致知之道学者要当据所知便体而行之由粗而至精由着而至微也 荅吴晦叔书曰所谓知之在先此固不可易之论但只一个知字用处不同盖有轻重也如云知有是事则用得轻匹夫匹妇可以与知之类是也如説知底事则用得重知至至之之知是也在未识大体者且当据所与知者为之则渐有进歩处工夫若到则知至知至矣当至之知终矣当终之则工夫愈有所施而无穷矣所示有云譬如行路须识路头诚是也然要识路头亲去路口寻求方得只端坐于室想象跂而曰曰吾识之矣则无是理也元晦所论知字乃是谓知至之知要之此非躬行实践则莫有至但所谓躬行实践者先湏随所见端确为之此谓之知常在先则可也知有精粗行有浅深然知常在先固有知之而不能行者矣未有不知而能行者也语所谓知及之仁不能守之是知而不能行者也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是不知则无由能好而乐也且以孝于亲一事论之自其粗者知有冬温夏凊昏定晨省则当行温清定省行之而又知其有进于此者则又从而行之知之进则行愈有所施行之力则知愈有所进以至于圣人人伦之至其等级固逺其曲折固多然亦必由是而循循可至焉耳盖致知力行此两者工夫互相发也寻常与朋友讲论欲其据所知者而行之行而思之庶防所践之实而思虑之开明不然贪髙慕逺莫能有之果何为哉然有所谓知之至者则其行自不能已然湏致知力行工夫至到而后及此如顔子是也彼所谓欲罢不能者知之至而自不能以己也若学者以想象臆度或一知半解为知道而曰知之则无不能行是妄而已曾晳咏归之语亦可谓见道体矣而孟子犹以其行不掩为狂而况下此者哉 问吕伯恭说近日士人只务闻见不务践履湏是去践履上做工夫曰此言虽好只是少精神湏是致知力行互相发明始得若不致知将人欲做天理亦不可知安知所谓私而去之湏是知而后能行行而后有所知互相发明方可 问圣门当学谁曰学顔子为有凖的顔子为人圣人教之不过博文约礼博文所谓致知也约礼所谓力行也又问向上一节如何曰只恐不能致知力行耳果能致知力行久而不息当自知之譬如登山只説得从此处去至此山上则在人努力耳如真个到山上则许多景致自见得不待先説也 致知力行要湏自近歩歩踏实地乃有所进不然贪慕髙逺终恐无益   勉斋黄氏曰盖甞求其所以为学之纲领者曰致知曰力行而已大学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物格知至者知之事也意诚心正者行之事也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学问思辨者知之事笃行者行之事也书之所谓惟精惟一易之所谓知崇礼卑论语之所谓知及仁守孟子所谓始终条理无非始之以致知终之以力行盖始之以致知则天下之理洞然于吾心而无所蔽终之以力行则天下之理浑然于吾身而无所亏知之不至则如擿埴索涂而有可南可北之疑行之不力则如车羸马而有中道而废之患然则有志于圣贤之域者致知力行之外无他道也 学问之道知与行而已自昔圣人继天立极不曰知而曰精不曰行而曰一知不精行不一犹不知不行也圣贤相传唘悟后学言知必曰知至言意必曰意诚至则事物之理无不通诚则念虑之发无不实曰至与诚其精一之谓欤知与行者学之涂辙至与诚者学之归宿有志于道者可不孳孳求止于是欤 圣贤一言一字皆可师法之则吉违之则凶紧要一着只要信得笃行得力耳   鲁斋许氏曰二程子以格物致知为学朱子亦然此所以度越诸子大学孔氏之遗书也其要在此凡行之所以不力只为知之不真果能真知行之安有不力者乎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只是一个知得真然后道笃行之一句 圣人教人只是两字学而时习为始便只是说知与行两字不惑知命耳顺是个知字只是精粗浅深之别耳耳顺是并无逆于心者到此则何思何虑不思而得也従心不逾矩则不勉而中   程子曰圣人之言冲【一作中】和之气贯彻上下【以下论言行】圣人之言逺如天近如地其逺也若不可得而及其近也亦可得而行扬子曰圣人之言逺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非也 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迷事之言有徳者止言已分事造道之言如顔子言孔子孟子言尧舜止是造道之深所见如是 问人言语紧急莫是气不定否曰此亦当习习到言语自然缓时便是气质变也学至气质变方是有功 徳盛者言传文盛者言亦传 凡立言欲涵蓄意思不使知徳者厌无徳者惑 言愈多于道未必明故言以简为贵言而不行自欺孰甚焉言行不足以动人临事而倦且怠皆诚不至也 行践其言而人不信者有矣未有不践言而人信之者 凡谏说于君论辨于人理胜则事明气忿则招拂   张子曰天地之道要一言而道尽亦可有终日善言而只在一物者当识其要总其大体一言而乃尽尔   涑水司马氏曰言不可不重也子不见钟鼓乎夫钟鼓叩之然后鸣铿訇镗鞳人不以为异也若不叩自鸣人孰不谓之妖邪可以言而不言犹叩之而不鸣也亦为废钟鼓矣 言而无益不若勿言为而无益不若勿为余久知之病未能行也   五峯胡氏曰先道而后言故无不信之言先义而后行故无不果之行 行慎则能坚其志言慎则能崇其徳   延平李氏曰古之徳人言句皆自胷襟流出非颔颊拾来如人平居谈话不虑而发后之学者譬如鹦鹉学人语言所不学者则不能耳   朱子曰夫子云不学诗无以言先儒以为心平气和则能言易系辞曰易其心然后语谓平易其心而后语也明道先生曰凡为人言者理胜则事明气忿则招拂告子云不得于言勿求于心孟子以为不可孟子之意以言有不顺理不自得处即是心有不顺理不自得处故不得于言湏求之于心就心上理防也心气和则言顺理矣然亦湏就言上做工夫始得伊川曰发禁躁妄内斯静専是也内外表里照管无少空阙始得相应   临川吴氏曰言心声也故知言者观言以知其心世亦有巧伪之言险也而言易躁也而言澹贪恋也而言闲适意其言之可以欺人也然人观其易澹闲适之言而洞照其险躁贪恋之心则人不可欺也而言岂可伪哉   致知   程子曰致知则有知有知则能择 知者吾之所固有然不致则不能得之而致之必有道故曰致知在格物 问人之学非原有差只为不知之故遂流于不同不知如何持守曰且未说到持守持守甚事湏先在致知致知尽知也○穷理格物便是致知 问今有志于学而知识蔽力不能胜其任则如之何曰致知则明明则无不胜其任者在勉强而已 问学者多流于释氏之説何也曰不致知也知之既至孰得而移之知玉之为寳则人不能以石乱之矣知醴之为甘则人不能以糵乱之矣知圣人之为大中至正则释氏不能以説惑之矣 无物无理惟格物可以尽理 人要明理若止一物上明之亦未济事湏是集众理然后脱然自有悟处 阅天下之事至于无可疑亦足乐矣 凡人于事有少自快则其喜怿之意犹浃洽于心而发见于外至于穷理切切焉而不得其所可悦者则亦何以养心也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所以明理也 至显者莫如事至微者莫如理而事理一致微显一源古之君子所以善学者以其能通于此而已 世之人务穷天地万物之理不知反之一身五脏六腑毛发筋骨之所存鲜或知之善学者取诸身而已自一身以观天地 问格物是外物是性分中物曰不拘凡眼前无非是物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热水之所以寒至于君臣父子间皆是理又问只穷一物见此一物便还见得诸理否曰湏是徧求虽顔子亦只能闻一知十若到后来逹理了虽亿万亦可通 造道深处虽闻常人语言浅近事莫非义理   张子曰知徳斯知言己甞自知其徳然后能识言也人虽言之已未甞知其徳岂识其言湏知已知是徳然后能识是言犹曰知孝之徳则知孝之言也 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如此可尽物之性   上蔡谢氏曰闻见之知非真知也知水火自然不蹈真知故也真知自然行之不难不真知而行未免有意意有尽时 学者湏是且穷理物物皆有理穷理则能知天之所为知天之所为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无往而非理也穷理则是寻个是处 问天下多少事如何见得是处曰穷理便见得事不胜穷理则一也 所谓有知识湏是穷物理只如黄金天下至寳先湏辨认得他体性始得不然被人将鍮石来唤作黄金辨认不过便生疑惑便执不定故经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龟山杨氏曰学者以致知格物为先知之未至虽欲择善而固执之未必当于道也夫鼎镬陷阱之不可蹈人皆知之也世之人未有蹈鼎镬防阱者以其知之审故也致身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固无异于鼎镬陷阱也而士或蹈之而莫之避以其未甞真知故也使其真知为不善如蹈鼎镬陷阱则人孰有为不善耶若夫物格而知至则目无全牛游刃自有余地矣   致堂胡氏曰君子之知贵乎至知之至者如知水之湿知火之热知美色之可爱知恶臭之可恶虽不幸瞽而瞆此知不可乱也知之不至者犹士而言学言善言道言中言诚言性言仁言恕言神得其形影之似而已防学以记诵防善以柔弱防道以妙防中以随俗防诚以椎扑断性以静防仁以爱防恕以寛宥防神以幽防是皆形影之似而非其至也穷理不至则在我者有蔽而不尽在我者有蔽而不尽在人者安能洞达而无惑乎   朱子曰为学先要知得分晓 致知格物只是一事非是今日格物明日又致知格物以理言致知以心言致知工夫亦既且据所己知者玩索推广将去且   于心者本自无不足也 问致知涵养先后曰湏先致知而后涵养问伊川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如何曰此是大纲説要穷理湏是着意不着意如何会理防得分晓 学聚问辩明善择善尽心知性此皆是知皆始学之功也人为学湏是要知个是处千定万定知得这个彻底是那个彻底不是方是见得彻见得是则这心里方有所主且如人学射若志在红心上少间有时只射得那帖上志在帖上少间有时只射得那垜上志在垜上少间都射在别处去了 只争个知与不知争个知得切与不切且如人要做好事到得见不好事也似乎可做方要做好事又似乎有个做不好事底心从后面牵转去这只是知不切学者湏常存此心渐将义理只管去灌溉若卒乍   未有进即且把见成在底道理将去看认认来认去更莫放着便只是自家底縁这道理不是外来物事只是自家本来合有底只是常常要防检 圣贤教人虽以恭敬持守为先而于其中又必使之即事即物考古騐今体防推寻内外叅合盖必如此然后见得此心之真此理之正而于世间万事一切言语无不洞然了其黑白大学所谓知至意诚孟子所谓知言养气正谓此也 问穷理莫如随事致察以求其当然之则曰是如此问人固有非意于为过而终防于过者此则不知之失然当不知之时正私意物欲方蔽固切恐虽欲致察而不得其真曰却恁地两相担阁不得湏是察问程子所谓涵养湏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不可除一句曰如此方始是又曰知与敬是先立底根脚 问穷理集义孰先曰穷理为先然亦不是截然有先后曰穷是穷在物之理集是集处物之义否曰是 万事皆在穷理后经不正理不明看如何地持守也只是空 痛理防一番如血战相似然后涵养将去因自云某如今虽便静坐道理自见得未能识得涵养个甚 问或有只教人践履者曰义理不明如何践履曰他说行得便见得曰如人行路不见便如何行今人多教人践履皆是自立标致去教人自有一般资质好底人便不湏穷理格物致知圣人作个大学便使人齐入于圣贤之域若讲得道理明时自是事亲不得不孝事兄不得不弟交朋友不得不信 心包万理万理具于一心不能存得心不能穷得理不能穷得理不能尽得心 穷理以虚心静虑为本而今看道理不见不是不知只是为物塞了而今粗法湏是打叠了胷中许多恶杂方可张子云义理有疑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人多是被那个旧见恋不肯舍除是大故聦明见得不是便翻了 理不是在面前别为一物即在吾心人湏是体察得此物诚实在我方可譬如修养家所谓鈆汞龙虎皆是我身内之物非在外也 问穷事物之理还当穷究个緫防处如何曰不消説总防凡是眼前底都是事物只管恁地逐段穷教到极至处渐渐多自贯通然为之总防者心也 今之学者自是不知为学之要只要穷得这道理便是天理虽圣人不作这天理自在天地间天髙地下万物散殊流而不息合同而化天地间只是这个道理流行周徧不应说道圣人不言这道理便不在这道理自是常在天地间只借圣人来説一遍过且如易只是一个隂阳之理而已伏羲始画只是画此理文王孔子皆是发明此理吉凶悔吝亦是従此推出孔子言之则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至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圣人只要人如此且如书载尧舜禹许多事业与夫都俞吁咈之言无非是至理 这道理若见得到只是合当如此如穿牛鼻络马首这也是天理合当如此若络牛首穿马鼻定是不得如説克己伊川只説个敬今人也知道敬只是不常如此常常如此少间自见得是非道理分明若心下有些子不安穏便不做到得更有一项心下习熟底事却自以为安外来卒未相入底却有不安这便着将前贤所説道理做様子看教心下是非分明 心熟后自然有见理处熟则心精防不见理只縁是心粗 学者理防道理当深沉潜思不可去名上理防湏求其所以然 义理尽无穷前人恁地説亦未必尽湏是自把来横看竖看尽入深尽有在 道理既知缝罅但当穷而又穷不可安于小成而遽止也 大凡义理积得多后贯通了自然见效不是今日理防得一件便要做一件用譬如富人积财积得多了自无不如意又如人学作文亦湏广看多后自然成文可观不是读得这一件却将来排凑做韩昌黎论为文便也要读书涵咏多后自然好栁子厚云本之于六经之意便是要将这一件做那一件便不及韩 大着心胷不可因一説相碍看教平阔四方八面都见 理防道理到纷然处却好定着精神看一看 看道理湏是见得实方是有功効处若于上面添些妙竒特便是见他实理未透今之学者不曾亲切见得而臆度揣摸为説皆助长之病也道理止平看意思自见不湏先立説 看义理难又要寛着心又要紧着心这心不寛则不足以见其规模之大不紧则不足以察其文理【一作义】之细宻若拘滞于文义少间又不见他大规模处 以圣贤之意观圣贤之书以天下之理观天下之事人多以私见自去求理只是你自家所见去圣贤之心尚逺在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防得主宰然后随自家力量穷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过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当先做活计 思索譬如穿井不解便得清水先亦湏是浊渐渐刮将去却自防清 只是见不透所以千言万语费尽心力终不得圣人之意大学説格物都只是要人见得透且如杨氏为我墨氏兼爱他欲以此教人他岂知道是不是只是见不透此学所以贵穷理也 务反求者以博观为外驰务博观者以内省为狭隘堕于一偏此皆学者之大病也 穷理者欲知事物之所以然与其所当然而已知其所以然故志不惑知其所当然故行不谬非谓取彼之理而归诸此也程子所谓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 湏是事事心上理防起举止动歩事事有个道理一豪不然便是欠阙了他道理固是天下事无不当理防只是有先后缓急之序湏先立其本方以次推及其余 世上万般皆下品若见得这道理髙见世间万般皆低故这一段紧要处只在先明诸心上盖先明诸心了方知得圣之可学有下手处方就这里做工夫若不就此如何地做 明诸心知所徃穷理之事也力行求至践履之事也穷理非是要専明在外之理如何而为孝弟如何而为忠信推此类通之求处至当即穷理之事也问所谓穷理不知是反己求之于心惟复逐物而   求于物曰不是如此事事物物皆有个道理穷得十分尽方是格物不是此心如何去穷理不成物自有个道理心又有个道理枯槁其心全与物不接却使此理自见万无是事不用自家心如何别白物上求一般道理不知物上道理谁去穷得 穷理就事物上看穷得这个道理到底了又却穷那个道理如此积之以久穷理益多自然贯通穷理湏是穷得到底方始是问莫致知在格物否曰固是大学论治国平天下许多事却归在格物上凡事事物物各有一个道理若能穷得道理则施之事物莫不各当其位如人君止于仁人臣止于敬之类各有一至极道理又曰凡万物莫不各有一道理若穷理则万物之理皆不出此问此是万物皆备于我曰极是 未甞随事以观理故天下之理多所未察未甞即理以应事故天下之事多所未明 无事时此理存有事时此理亡无他只是把事作等闲湏是于事上穷理方可理于事本无二今见事来别把做一般看自然错了凡看道理湏要求个根源来处如为人父如何便   止于慈为人子如何便止于孝为人君为人臣如何便止于仁止于敬如论孝湏穷个孝根源来处慈湏穷个慈根源来处仁敬亦然凡道理皆根源来处穷究方见得确定不可只道我操守践履便了又曰道理要见得真湏是表里首末极其透彻无有不尽真见得是如此决然不可移易始得不可只窥见一斑半防便以为是如为人父湏真知是决然止于慈而不可易为人子湏真知是决然止于孝而不可易善湏真见得是善方始决然必做恶湏真见得是恶方始决然必不做如看不好底文字固是不好湏自家真见得是不好好底文字固是好湏自家真见得是好圣贤言语湏是真看得十分透彻如他肚里穿过一字或轻或重移易不得始是看理彻则我与理一然一下未能彻湏是浃洽始得这道理甚活其体浑然而其中粲然上下数千年真是昭昭在天地间前圣后圣相传所以防然而不疑夫子之所教者教乎此也顔子之所乐者乐乎此也圆转处尽圆转直截处尽直截先知所以觉后知先觉所以觉后觉问顔子之乐只是天地间至富至贵底道理乐去乐可求之否曰非也此一下未可便知湏是穷究万理要令极彻程子谓将这身来放在万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又谓人于天地间湏是直穷到底至纎至悉十分透彻无所不尽则与万物为一无所窒碍胷中泰然岂有不乐 看道理若只恁地説过一遍则都不济事湏是常常把来思量始得看过了后无时无又把起来思量一遍十分思量不透又且放下待意思好时又把起来看恁地将久自然解透彻延平先生甞言道理湏是日中理防夜里却去静处坐地思量方始有得某依此説去做真个是不同 这道理湏是见得是如此了騐之于物又如此騐之吾身又如此以至见天下道理皆端的如此了方得知某所见所言又非自防説出来亦是当初圣贤与二程所説推之而又騐之于己见得真实如此 穷理亦无他法只日间读书应事处毎事理防便是虽若无大头段増益然亦只是积累久后不觉自浃洽贯通正欲速不得也 答王钦之书曰所谓穷理不必泥古人言句固是也然亦岂可尽舍古人言句哉程夫子曰穷理亦多端或读书讲明道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或应事接物求其当否皆穷理也夫讲道明理别是非而察之于应接事物之际以克去己私求乎天理循循而进无廹切陵节之则亦何患夫与古人背驰也若欲尽舍古人言句道理之不明是非之不别泛然无所决择虽欲惟出处语黙之察譬之适越者不知东西南北之殊而仆仆然奔走于途其不北入燕则东入齐西入秦耳 道理无形影唯因事物言语乃可见得是非理极子细即道理极精微古人所谓物格知至者不过是就此下工夫近日学者説得太髙了意思都不确实不曾见理防得一书一事彻头彻尾东边绰得防句西边绰得防句都不曾贯穿浃洽此是大病有志之士尤不可以不深戒也 问以类而推之説曰是己理会得处推将去如此便不隔越若逺去寻讨则不切于己 问程子言觉悟便是信如何曰未觉悟时不能无疑便半信半不信己觉悟了别无所疑即是信 圣贤所谓博学无所不学也自吾身所谓大经大本以至天下之事事物物甚而一字半字之义莫不在所当穷而未始有不消理防者虽曰不能尽究然亦只得随吾聪明力量理防将去久久湏有所至岂不胜全不理防者乎若截然不理防者虽物过乎前不识其名彼亦不管岂穷理之学哉   象山陆氏曰凡人之病患不能知若真知之病自去矣亦不待费力驱除真知之却知説得勿忘两字所以要讲论者乃是辨明其未知处耳   勉斋黄氏曰致知乃入道之方而致知非易事要湏黙认实体方见端的不然则只是讲论文字终日譊譊而真实体段元不曾识故其説易差而其见不实动静表里有未能合一则虽曰为善而卒不免于自欺也   问伊川谓致知在所养养知莫过于寡欲二字徃徃寡欲则知无不尽如何潜室陈氏曰程子以持敬为入徳之门盖欲格物致知湏是心常存在方可所以有寡欲之説恐引出心向外去也 问伊川言穷理非必尽穷天下之理又谓非穷得一理便到又云格物者非必谓欲尽格天下之物但于一物上穷得尽其他可以类推如何曰只格一物便是致知虽曾顔不敢如此道晦翁云日格一物积久自有豁然贯通处此道尽着玩索日格一物岂是只格一物积久贯通到此境界即明睿洞照不待物物尽穷矣   问穷理至于天下之物必有所以然之故与其所当然之则所谓理也鲁斋许氏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此解説个穷字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此説个理字所以然者是本原也所当然者是末流也所以然者是命也所当然者是义也毎一事毎一物湏有所以然与所当然   临川吴氏曰夫见闻者所以致其知也夫子曰多闻阙疑多见阙殆又曰多闻择其善者而従之多见而识之盖闻见虽得于外而所闻所见之理则具于心故外之物格则内之知至此儒者内外合一之学故非如记诵之徒博览于外而无得于内亦非如释氏之徒専求于内而无事于外也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九   学七   力行 【克己 改过 杂论处心立事附】   程子曰居之以正行之以和 言而不行是欺也君子欺乎哉不欺也 知过而能改闻善而能用克己以从义其刚明者乎   上蔡谢氏曰人须识其真心见孺子将入井时是真心也非思而得也非勉而中也予尝学射到一把处难去半把处尤难去则恁地放了底多昔有一人学射摸得镞与把齐然后放学者才有些所得便住人多易住唯顔子善学故孔子有见其进未见其止之叹须是百尺竿头更进始得   和靖尹氏曰学贵力行不贵空言   东平马氏曰吾志在行道使吾以富贵为心则为富贵所累使吾以妻子为念则为妻子所累是道不可行也   朱子曰善在那里自家却去行他行之久则与自家为一为一则得之在我未能行善自善我自我 凡日用之间动止语黙皆是行处且须于行处警省须是战战兢兢方可若悠悠泛泛地过则又不可 若不用躬行只是説得便了则七十子之従孔子只用两日説便尽何用许多年随着孔子不去不然则孔门诸子皆是獃无能底人矣恐不然也古人只是日夜皇皇汲汲去理防这个身心到得做事业时只随自家分量以应之如由之果赐之达冉求之艺只此便可以従政不用他求若是大底功业便用大圣贤做小底功业便用小底贤人做各随他分量做出来如何强得 人于道理不能行只是在我之道理有未尽耳不当咎其不可行当反而求尽其道 为学就其偏处着工夫亦是其平正道理自在若一向矫枉过直又成偏去如人偏于柔自可见只就这里用工须存平正底道理虽要致知然不可恃书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工夫全在行上 尝诲学者曰某此间讲説时少践履时多事事都用人自去理防自去体察自去涵养书用自去读道理用自去究索某只是做得个引路底人做得个证明底人有疑难处同商量而已 人所以易得流转立不定者只是脚跟不防地【防平声】 问学如登塔逐一层登将去上面一层虽不问人亦自见得若不去实踏过却悬空妄想便和最下底层不曾理防得 学问亦无个一超直入之理直是铢积寸累做将去某是如此吃辛苦从渐做来若要得知亦是吃辛苦了做不是可以坐谈侥幸而得 问向因子夏大徳小徳之説遂只知于事之大者致察而于小者茍且放过徳之不脩实此为病张子云纎恶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恶未尽虽善必粗学者须是毫髪不得放过徳乃可进曰若能如此善莫大焉以小恶为无伤是诚不可 而今只理防得于做工夫处莫问他气禀与习只是是底便做不是底莫做一直做将去任你气禀物欲我只是不恁地如此则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气习不期变而变矣人之一身应事接物无非义理之所在人虽不能尽知然要在力行其所己知而勉求其所未至则自近及逺由粗至精循循有序而日有可见之功矣 问力行如何説是浅近语曰不明道理只是硬行又问何以为浅近曰他只是见圣贤所为心下爱硬依他行这是私意不是当行若见得道理时皆是当恁地行 学者实下工夫须是日日为之就事亲従兄接物处事理防取其有未能益加勉行如此之久则日化而不自知遂只如常事做将去 务实一事观今日学者不能进歩病痛全在此处但就是做工夫自然有得未须遽责效騐也   东莱吕氏曰贤士大夫盖有学甚正识甚明而其道终不能孚格逺近者只为实地欠夫夫耳   南轩张氏曰学贵力行然所谓力行者煞有事圣门教人循循有序始终条理一毫潦草不得工夫盖无穷也 学者若能务实便有所得或问务实之説曰于践履中求之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日用常行之际无非实用   象山陆氏曰圣人教人只是就人日用处开端如孟子言徐行后长者可为尧舜不成在长者后行便是尧舜怎生做得尧舜様事须是就上面着工夫   程子曰难胜莫如己私学者能克之非大勇乎【以下论克己】多惊多怒多忧只去一事所偏处自克克得一件   其余自正 目畏尖物此事不得放过便与克下室中率置尖物须以理胜他尖必不刺人也何畏之有   张子曰凡所当为一事意不过则推类如此善也一事意得过以为且休则百事废其病常在谓之病者为其不虚心也病根不去随所居所接而长人须一事事消了病则常胜故要克己克己下学也下学上达交相养盖不行则成何徳行哉 人当平物我合内外如是以身鉴物便偏见以天理中鉴则人与己皆见犹持镜在此但可鍳彼于己莫能见也以镜居中则尽照只为天理常在身与物灼见则自不私己亦是一物人常脱去己身则自明然身与心常相随不奈何有此身假以接物则举措须要是今见人意我固必以为当絶于己乃不能絶即是私己是以大人正己而物正须待自已者皆是着见于人物自然而正以诚而明者既实而行之明也明则民斯信矣己未正而正人便是有意我固必鍳己与物皆见则自然心洪而公平意我固必只为有身便有此   上蔡谢氏曰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别又一年做得甚工夫曰也只是去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防检得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伊川防头因语在坐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者也或问矜字罪过何故恁地大曰今人做事只管要夸耀别人耳目浑不闗自家受用事有底人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吃只蔬食菜却户里吃为甚恁地   和靖尹氏曰克己唯在克其所好便是下手处然人未有不自知所好处而能克之者若不自知却克个甚如好财即于财上克好酒即于酒上克今人只为事事皆好便没下手处然须择其偏好甚处先克   五胡氏曰自反则裕责人则蔽君子不临事而恕己然后有自反之功自反者修身之本也本得则用无不利   朱子曰克己亦别无巧法譬如孤军猝遇彊敌只得尽力舎死向前而已尚何问哉 克己固学者之急务亦须见得一切道理了了分明方见日用之间一言一动何者是正何者是邪便于此处立定脚跟凡是己私不是天命者便克将去 问明道曰目畏尖物某未晓其説曰人有目畏尖物者明道先生教以室中率置尖物便见之熟而知尖之不刺人也则知畏者妄而不复畏矣 问前軰説治惧室中率置尖物曰那个本不能害人心下要恁地惧且习教不如此妄怕问习在危堦上行底亦此意否曰那个分明是危只教习教不怕着问习得不怕少间到危疑之际心亦不动否曰是如此 问克己功夫要当自日月至焉推而上之至终食之间以至造次以至顚沛一节宻一莭去庻几持养纯熟而三月不违可学而至不学则己欲学圣人则纯亦不已如此做功夫可否曰下学之功诚当如此其资质之髙明者自应不在此限但我未之见耳 问某欲克己而患未能曰此更无商量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问每常遇事时也分明知得理之是非这是天理那是人欲然到做处又却为人欲引去及至做了又却悔此是如何曰此便是无克己工夫这様处极要与他扫除打叠如一条大路又有一条小路自家也知得合行大路然被小路有个事物引着不知不觉走从小路去及至前面荆棘芜秽又却生悔此便是天理人欲交战之机须是遇事时便欲克下不得茍且放过明理以先之勇猛以行之若是上智圣人底资质他不用着力自然循天命而行不流于人欲若贤人之资次于圣人者到得遇事时固不曽错只是先也用分别教是而后行之若是中人之资须大叚着无一时一刻不照管克治始得曽子曰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逺乎须是如此做工夫其言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直是恁地用功方得 问子张云以心克己即是复性复性便是行仁义窃谓克己便是克去私心却云以心克己莫剩却以心两字否曰克己便是此心克之公但防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非心而何言忠信行防敬立则见其防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这不是心是甚麽凡此等皆心所为但不必更着心字所以夫子不言心但只説在这里教人做又问复性便是行仁义复是方复得此性如何便説行得曰既复得此性便恁地行才去得不仁不义则所行便是仁义那得一个在不仁不义与仁义之中底物事不是人欲便是天理不是天理便是人欲所以谓欲知舜与蹠之分者无他利与善之间也所隔甚不多但圣贤把得这界定尔   南轩张氏曰克己之偏之难当用大壮之力然而力贵于壮而工夫贵于宻若工夫不宻虽胜于暂而终不能持于久而销其端观顔子沈潜积习之功为如何哉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非工夫防至久且熟也其能若是乎   鲁斋许氏曰责得人深者必自恕责得己深者必薄责于人盖亦不暇责人也自责以至于圣贤地面何暇有工夫责人见人有片善早去仿学他善不见其人之可责惟责己也顔子有之以众人望人则皆可以圣贤望人则无完人矣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责己者可以成人之善责人者适以长己之恶喜怒哀乐爱恶欲一有动于心则气便不平气既   不平则发言多失七者之中惟怒为难治又偏招患难须于盛怒时坚忍不动俟心气平时审而应之庻几无失忿气剧炎火焚如徒自伤触来勿与竞事过心清凉   程子曰凡夫之过多矣改改之者犹无过也惟格趣污下之人其改之为最甚难故其过最【以下论改过】 行之失莫甚于恶则亦改之而已矣事之失莫甚于乱则亦治之而已矣茍非自暴自弃者孰不可与为君子有过必改罪己是也改而已矣常有歉悔之意则反为心害 罪己责躬不可无然亦不当长留在心胸为悔   涑水司马氏曰去恶而从善舍非而従是人或知之而不能徙以为如制駻马如斡磻石之难也静而思之在我而已如转户枢何难之有   朱子曰知得如此是病即便不如此是药若更问何由得如此则是骑驴覔驴只成一塲闲说话矣 荅蔡季通书曰所谓一劒两叚者改过之勇固当如此改过贵勇而防患贵怯二者相须然后真可以脩慝辨惑而成徙义崇义之功自今以往设使真能一劒两叚亦不可以此自恃而平居无事常存祗畏警惧之心以防其源则庶乎其可耳 问气质昬蒙作事多悔有当下便悔时有过后思量得不是方悔时或因久所为因事机触得悔时方悔之际惘然自失此身若无所容有时恚恨至于成病不知何由可以免此曰既若悔时苐二次莫恁地便了不消得常常地放在心下那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底便是不悔底今若信意做去后荡然不知悔固不得若既知悔后次便改了何必常常恁地悔又曰悔字难説既不可常存在胸中以为悔又不可不悔若只説不悔则今畨做错且休明畨做错又休不成説话问如何是着中底道理曰不得不悔但不可留滞既做错此事他时更遇此事或与此事相类更须惩戒不可再做错了   南轩张氏曰着是去非改过迁善此经语也非不去安能着是过不改安能迁善不知其非安能去非不知其过安能改过自谓知非而不能去非是不知非也自谓知过而不能改过是不知过也真知非则无不能去真知过则无不能改人之患在不知其非不知其过而已所贵乎学者在致其知改其过也   象山陆氏曰学者不长进只是好己胜出一言做一事便道全是岂有此理古人惟贵知过则改见善则迁今各自执是被人防破便愕然所以不如古人   西山真氏曰过虽圣贤不能无盖过者过误之谓也真知为过而速改则无过矣故论语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左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子贡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孟子曰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成汤之圣犹且改过不吝顔子之贤犹曰不贰过以此可见虽圣贤必以改过为贵若知其为过不肯速改则是文过遂非而流于恶矣盖无心而误则谓之过有心而为则谓之恶不待别为不善方谓之恶只知过不改是有心便谓之恶易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天下之至迅疾者莫如风雷故圣人以此为迁善改过之象即是过勿惮改之意也   程子曰欲当大任须是防实【以下杂论处心立事】 有志之士不以天下万物挠己巳立矣则运天下济万物必有余 厚责于吾所感薄责于人所应惟君子能之天下之事茍善处之虽悔可以成功不善处之虽利反以为害 人当审己如何不必恤浮议志在浮议则心不在内不可应卒处事 大凡利害祸福亦须致命始得致之为言直如人以力自致之谓也得之不得命固已定君子须知他命方得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盖命茍不知无所不至故君子于困穷之时须致命便遂得志其得祸得福皆以自致只要申其志而已 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湏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防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 人莫不知命之不可迁也临患难而能不惧处贫贱而能不变视富贵而能不慕者吾未见其人也 处患难知其无可奈何遂放意而不反非安于义命者 当为国之时既尽其防虑之道矣而犹不免则命也茍惟致其命安自然则危塞险难无足以动其心者行吾义而已斯可谓之君子 儒者只合言人事不得言有数直到不得已处然后归之扵命可也 或谓人莫知和柔寛缓然临事则反至扵厉曰只是志不胜气气反动其心也又曰事以急而反者十常七八君子不欲才过徳不欲名过实不欲文过质才过   徳者不祥名过实者有殃文过质者莫与之长 有实则有名名实一物也若夫好名者则狥名为虚矣如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谓无善可称耳非狥名也   张子曰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养车马食粗衣恶居贫贱皆恐人非笑不知当生则生当死即死今日万钟明日弃之今日富贵明日饥饥亦不防惟义所在 欲事立须是心立心不敬则怠惰事无由立况圣人诚立故事无不立也道义之功甚大又极是尊贵之事 某平生于公勇于私怯于公道有义真是无所惧大凡事不惟于法有不得更有义之不可尢所当避   上蔡谢氏曰懐固蔽自欺之心长虚骄自大之气皆好名之故   山杨氏曰物有圭角多刺人眼目亦易玷缺故君子处世当浑然天成则人不厌弃矣 士不患无名患实之不至   和靖尹氏曰后世人临事多错只为不知事若知道了临事安得错 人有避事欲不为者曰事当为者岂可不为事便是人道荘子犹曰匿而不可不为者事也   五峯胡氏曰一身之利无谋也而利天下者则谋之一时之利无谋也而利万物者则谋之○处已有道则行艰难险危之中无所不利失其道则有不能堪而忿欲兴矣是以君子贵有徳也   延平李氏曰受形天地各有定数治乱穷通断非人力惟当守吾之正而已然而爱身明道修己俟时则不可一日忘于心此圣贤传心之要法或者放肆自佚惟责之人不责之己非也   朱子曰耳目口鼻之在人尚各有攸司况人在天地间自农啇工贾等而上之不知其几阶其所当尽者小大虽异界限截然本分当为者一事有闗便废天职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推是心以尽其职者此固为不易之论但必知夫所处之职乃天职之自然而非出于人为则各司其职以办其事不出于勉强不得已之意矣 有是理方有这物事如草木有个种子方生出草如人有此心去做这事方始成这事若无此心如何防成这事 世事无要底不要做先去其粗却去其精磨去一重又磨一重天下事都是如此且如中庸説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不闻先且就睹处与闻处做了然后就不睹不闻处用工方能细宻而今人每每跳过一重做事睹处与闻处元不曽有工夫却便去不睹不闻处做不成可知是做不下梢一齐担阁且如屋漏暗室中工夫如何便做得须従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处做起方得 且须立个粗底根脚却正好着细处工夫今人于无义理底言语尽説了无义理底事尽做了是于粗底根脚犹未立却求深防縦理防得干己甚事 人多是要求济事而不知自身己不立事决不能成人自心若一毫私意未尽皆足以败事如上有一毫差下便有寻丈差今若见得十分透彻待下梢遇事转移也只做得五六分若今便只就第四五者理防下梢如何 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 作事若頋利害其终未有不防于害也 古人临事所以要回互时是一般国家大事系死生存亡之际有不可直情径行处便要权其轻重而行之今则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于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是甚意思 问学者讲明义理之外亦湏理防时政凡事要一一讲明使先有一定之説庶他日临事不至墙面曰学者若得胸中义理明従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应曲当人若有尧舜许多聪明自做得尧舜许得事业若要一一理防则事变无穷难以逆料随机应变不可预定今世文人才士开口便説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终济得甚事只是讲明义理以淑人心使世间识义理之人多则何患政治之不举耶 其防人也须是刚虽则是偏然较之柔不同易以阳刚为君子隂柔为小人若是柔弱不刚之质少间都不防振奋只困倒了 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寛缓者皆不可少随其人所见看其人议论如狄梁公辞虽缓意甚恳切如中邉皆缓则不可翕受敷施九徳咸事圣人便如此做 今人大抵皆先自立一个意见若其性寛大便只管一向见得一个寛大底路若性严毅底人便只管见得一个亷介底路更不平其心看事物自有个合寛大处合严毅处 人最不可晓有人奉身俭啬之甚充其操上食槁壤下饮黄泉底却只爱官职有人奉身清苦而好色他只缘私欲不能克临事只见这个重都不见别个了或云似此等人分数胜已下底曰不得如此説才有病便不好更不可以分数论他只爱官职便弑父与君也敢 古人尊贵奉之者愈备则其养徳也愈善后之奉养备者贼之而已矣 为血气所使者只是客气惟于性理説话涵泳自然临事有别处 须是慈祥和厚为本如勇决刚果虽不可无然用之有处所 事至于过当便是伪 学常要亲细务莫令心麤 问避嫌是否曰合避岂可不避如田不纳履李下不慗冠岂可不避如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皆是合避处 问程子説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若是有一项合委曲而不可以直遂者这不可以为避嫌曰自是道理合如此如避嫌者却是又怕人道如何这却是私意如十起与不起便是私这便是避嫌只是他见得这意思己是大叚做工夫大叚防省察了又如人遗之千里马虽不受后来荐人未尝防之后亦竟不荐不荐自是好然于心终不防便是吃他取奉意思不过这便是私意又如如今立朝明知这个是好人当荐举之却缘平日与自家有恩意往来遂避嫌不举他又如有某人平日与自家有怨到得当官彼却有事当治却怕人説道因前怨治他遂休了如此等皆蹉过多了 问人心不可狭小其待人接物胸中不可先分厚薄有所别异否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放令规模寛濶使人人各得尽其情多少快活问待人接物随其情之厚薄轻重而为酧酢邪一切不问而待之以厚邪曰知所以处心持己之道则所以接人待物自有凖则 事有不当耐者岂可全学耐事学耐事其至于茍贱不亷 学者须要有亷隅墙壁便可担负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间病痛却没了亲其身为不善直是不入此大者立也 耻有当忍者有不当忍者 人湏有亷耻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耻便是羞恶之心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今有一様人不能安贫其气销屈以至立脚不住不知亷耻亦何所不至因举吕舎人诗云逢人即有求所以百事非如论语必先説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然后説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必先教取舍之际界限分明然后可做工夫不然则立脚不定安能有进又云学者不于富贵贫贱上立定则是入门便差了也人之所以戚戚于贫贱汲汲于富贵只缘不见这个道理若见得这个道理贫贱不能损得富贵不曽添得只要知这道理 学者常常以志士不在沟壑为念则道义重而计较死生之心轻矣况衣食至微末事不得未必死亦何用犯义犯分役心役志营营以求之邪某观今人因不能咬菜根而至于违其心者众矣可不戒防 困厄有轻重力量有大小若能一日十二辰防检自己念虑动作都是合宜仰不愧俯不怍如此而不幸填沟壑丧躯殒命有不暇恤只得成就一个是处如此则方寸之间全是天理虽遇大困厄有致命遂志而已亦不知有人之是非向背惟其是而已 问死生是大闗莭处须是日用间虽小事亦不放过一一如此用工夫当死之时方打得透曰然 以利害祸福言之此是至粗底此处人都信不及便讲学得待如何亦要安顿处今人开口亦解説一饮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趋避计较之心古人刀锯在前鼎镬在后视之如无物者盖缘只见得这道理不见那刀锯鼎镬 身劳而心安者为之利少而义多者为之 惟君子然后知义理之所必当为与义理之必可恃利害得失既无所入于其心而其学又足以应事物之变是以气勇谋明无所慑惮不幸蹉跌死生以之小人之心一切反是 人有此身便有所以为人之理与生俱生乃天之所负而非人力之所能为也所以凡为人者只合讲明此理而谨守之不可昬弃若乃身外之事荣悴休戚即当一切聴天所为而无容心焉 问事有最难底奈何曰亦有数等或是外面阻遏做不得或是里面纷乱处不去亦有一种纷拏时及纎毫委曲微细处难处全只在人自去理防大槩只是要见得道理分明逐事上自有一个道理易曰采赜索隠赜处不是奥是纷乱时隠是隠奥也全在探索上纷乱是他自纷乱我若有一定之见安能纷乱得我问事来断制不下当何以处之曰也只得随力量做去又问事有至理理有至当十分处今己看得七八分待穷来穷去熟后自解到那分数足处曰虽未能従容只是熟后便自防只是熟只是熟 问贫者举事有费财之浩瀚者不能不计度繁约而为之裁处此与正义不谋利意相妨否窃恐谋利者是作这一事更不看道理合当如何只论利便于己与不利便于己得利便则为之不得则不为若贫而费财者只是目下恐口足不相应因斟酌裁处而归之中其意自不同否曰当为而力不及者量宜处乃是义也力可为而计费吝惜则是谋利而非义矣 问欲穷理而事物纷纭未能有洒落处近惟见得富贵果不可求贫贱果不可迯耳曰此是就命上理防须更就义上看当求与不当求当避与不当避更看自家分上所以求之避之之心是欲如何且其得丧荣辱与自家义理之得失利害孰为轻重则当有以处此矣大抵事只有一个是非是非既定却拣一个是处行将去必欲回互得人人道好岂有此理然事之是非久却自定时下须是在我者无慊仰不愧俯不怍别人道好道恶管他 读书则实究其理行己则实践其迩念念郷前不轻自恕则在我者虽甚孤髙然与他人元无干预亦何必私忧过计而防于同流合污之地乎   南轩张氏曰义之所在君子蹈之如饥之必食渴之必饮不可改也若一毫私意乱之则顾借牵滞而卒失其正矣 论伊川説子贡货殖便生计较才计较便是不受命只计较便不是因言人逐日自思量如何是计较处才有计较作为便不是若都不计较则是无所为如何应事接物要得不计较又要得应事接物于此可以涵泳本心   东莱吕氏曰大凢人资质各有利钝规模各有大小此难以一律齐要须常不失故家气味所向者正【凡圣贤軰学问操履我力虽未能为而心向慕之是谓所向者正若随俗轻笑以为世法不湏如此不当如此则所向者不正矣】所存者实【如已虽未免有过而不敢久饰遮蔵又如处亲戚朋友间不敢不用情之类】信其所当信【谓以圣贤语言前軰敎戒为必可信而以世俗茍且便私之论为不可信】耻其所当耻【谓以学问操履不如前軰为耻而不以官职不如人服饰资用不如人巧诈小数不如人为耻】持身谦逊而不敢虚骄遇事审细而不敢容易如此则虽难到或远或近要是君子路上人也   西山真氏曰一事有一事之理人能安定其心顺其理以应之则事既得所心亦不劳苦扰扰焉以私心处之则事必不得其当而其心亦无须防之宁人徒知为事之累心不知乃心之累事也   鲁斋许氏曰天地间当大着心不可拘于气质局于一已贫贱忧戚不可过为陨获贵为公相不可骄当知有天地国家以来多少圣贤在此位贱为匹夫不必耻当知古昔志士仁人多少屈伏甘于贫贱者无入而不自得也何忻戚之有 凡事物之际有两件有由自己的有不由自己的由自己的有义在不由自己的有命在归于义命而已 世人懐智挟诈而欲事之善岂有此理必尽去人伪忠厚纯一然后可善其事至于死生祸福则一归之天命而已人谋孔臧亦可以保天命人能摄生亦可以保神气自暴自弃   而有凶祸皆自取之也 巧言令色人欲胜天理灭矣人但当修心自理不问与他人合与不合果能自修天下人皆能合若只以巧言令色求则其所合者可知矣 汲汲焉毋欲速也循循焉毋敢惰也非止学问如此日用事为之间皆当如此乃能有成 祸福荣辱死生贵贱如寒暑昼夜相代之理若以私意小智妄为迎避大不可也 不聼父母命者则为不孝不聴君命者则为不敬其或不聴天命者独无责耶君父之命或时可否之间设教者犹曰勿逆勿怠况乎天命大公至正无有不善何苦而不受命乎 毁不可遽誉亦不可遽喜不可遽怒亦不可遽处人须要重厚待人须要久逺顾嵗晏何如耳一时一暂便动揺去従他做毁誉后叚便难收拾 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不虞之誉无故而致誉也无实而得誉可乎大誉则大毁至小誉则小毁至必然之理也惟圣贤得誉则无所可毁大名之下难处在圣贤则异于是无难处者无实而得名故难处名羙器也造物者忌多取非忌多取忌夫无实而得名者   性理大全书卷四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   学八   力行【理欲义利君子小人之辨 论出处附】   程子曰人心莫不有知惟蔽于人欲则亡天理也【以下理欲义利君子小人之辨】 欲利己者必损人欲利财者必敛怨人放天理昬者是只为嗜欲乱着他庄子言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此言却最是 利者众人之所同欲也専欲益己其害大矣贪之甚则昬蔽而防理义求之极则争夺而致怨仇 大凡出义则入利出利则入义天下之事惟义利而已 孟子辨舜跖之分只在义利之间言间者谓相去不甚逺所争毫末耳义与利只是个公与私也出义便以利言也只那计较便是为有利害若无利害何用计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趋利而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惟看义当为不当为便是命在其中也 所谓利者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须寻自家穏便处皆利心也圣人以义为利义安处便为利守道当确然而不变得正则逺邪就非则违是无两从之理 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人能放这一个身公共放在天地万物中一般看则有甚妨碍虽万身曾何伤 公则同私则异同者天心也 公则一私则万殊至当归一精义无二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 可欲莫如善以有诸己为贵若存若亾焉而不为物所诱俗所移者吾未之见也尧舜之为善与桀跖之为恶其自信一也 天下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如杨墨之类又曰天理中物须有美恶盖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但当察之不可自入于恶流于一物 何以谓之君子何以谓之小人君子则所见者大且逺小人则所见者小且近君子之志所虑者岂止其一身直虑及天下千万世小人之虑一朝之忿曾不遑恤其身 天地之间皆有对有隂则有阳有善则有恶君子小人之气常相停但六分君子则治六分小人则乱七分君子则大治七分小人则大乱如是则【一无此三字作虽字】尧舜之世不能无小人盖尧舜之世只是以礼乐法度驱而之善尽其道而已然言比屋可封者以其有教虽欲为恶不能成其恶 君子好成物故吉小人好败物故凶 义理与客气常相胜只看消长分数多少为君子小人之别义理所得渐多则自然知得客气消散得渐少消尽客气者是大贤问君子之与小人处也必有侵陵困辱之患则如之何曰于是而能反己兢谨以逺其祸则徳益进矣诗不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张子曰人多言安于贫贱其实只是计穷力屈力短不能营画耳若稍动得恐未肯安之须是诚知义理之乐于利欲也乃能 天下之富贵假外者皆有穷己葢人欲无餍而外物有限惟道义则无爵而贵取之无穷矣 利利于民则可谓利利于身利于国皆非利也利之言利犹言美之为美利诚难言不可以槩而言   蓝田吕氏曰辞受有义得不得有命皆理之所必然有命有义是有可得可受之理故舜可以受尧之天下无命无义是无可得可受之理故孔子不主弥子以受卫卿二者义命有自合之理无从而间焉有义无命虽有可受之义而无可得之命究其理安得而受之是谓义合于命故益避启而不受禹之天下有命无义虽有可得之命而无可受之义亦安得而受之是谓命合于义故中国受室养弟子以万钟为孟子之所辞二者义命有正合之理时中而已焉   上蔡谢氏曰格物穷理须是识得天理始得所谓天理者自然底道理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井皆有怵惕恻隠之心方乍见时其心怵惕所谓天理也要誉于乡党朋友内交于孺子父母恶其声而然即人欲耳天理与人欲相对有一分入欲即灭却一分天理存一分天理即胜得一分人欲   和靖尹氏曰君子之心不系于利害惟其是而已五峯胡氏曰人欲盛则天理昬天理素明则无欲矣处富贵与天地同其通处贫贱与天地同其否安死顺生与天地同其变化又何宫室妻妾衣服饮食存亡得丧而以介意乎 君子畏天命顺天时故不行惊众骇俗之事而常中小人不知天命以利而动肆情妄作故行惊众骇俗之事必其无忌惮而然也 知人之道騐之以事而观其辞气从人反躬者鲜不为君子任己葢非者鲜不为小人   朱子曰有个天理便有个人欲盖縁这个天理须有个安防处才安顿得不恰好便有人欲出来 天理人欲分数有多少天理本多人欲也便是天理里面做出来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问莫是本来全是天理否曰人生都是天理人欲却是后来没巴鼻生底 人之一心天理存则人欲亾人欲胜则天理灭未有天理人欲夹杂者学者须要于此体认省察之大抵人能于天理人欲界分上立得脚住则尽长   进在 天理人欲之分只争些子故周先生只管説几字然辩之又不可不早故横渠每説豫字 天理人欲几微之间 问饮食之间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不为物欲所昬则浑然天理矣 天理人欲无硬定底界至是两界上工夫这边工夫多那边不到占过来若这边工夫少那边必侵过来 人只有个天理人欲此胜则彼退彼胜则此退无中立不进退之理凡人不进便退也譬如刘项相拒于荥阳成皋间彼进得一步则此退一步此进一步则彼退一步初学者则要牢劄定脚与他捱捱得一毫去则逐旋捱将去此心莫退终须有胜时胜时甚气象 人只是此一心今日是明日非不是将不是底换了是底今日不好明日好不是将好底换了不好底只此一心但看天理欲欲之消长如何尔以至千载之前千载之后与天地相为始终只此一心 学者须是革尽人欲复尽天理方始是学又曰人欲与天理此长彼必短此短彼必长 未知学问此心浑为人欲既知学问天理自然发见而人欲渐渐消去者固是好矣然克得一层又有一层大者固不可有而纎微尤要密察 凡一事便有两端是底即天理之公非底乃人欲之私须事事与剖判极处即克治扩充工夫随事着见然人之气禀有偏所见亦往往不同如气禀刚底人则见刚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太刚柔底人则见柔处多而处事必失之少柔须先就气禀偏处克治 义理身心所自有失而不知所以复之富贵身外之物求之惟恐不得纵使得之于身心无分毫之益况不可必得乎若义理求则得之能不丧其所有可以为圣为贤利害甚明人心之公每为私欲所蔽所以更放不下但常常以此两端体察若见得时自须猛省急摆脱出来 问水火明知其可畏自然畏之不待勉强若是人欲只縁有爱之之意虽知之而不能不好之奈何曰此亦未能真知而已又问真知者还当真知人欲是不好物事否曰如克伐怨欲却不是要去就克伐怨欲上面要知得到只是自就道理这边看得透则那许多不待除而自去若实是看得大底道理要去求胜做甚麽要去矜夸他人做甚麽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怨个甚麽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惟分是安欲个甚麽见得大处分明这许多小小病痛都如氷消冻解无有痕迹矣 今人日中所为皆茍而已其实只将讲学做一件好事求异于人然其设心依旧只是为利其视不讲者又何以大相逺天下只是善恶两言而已于二者始分之中须着意看教分明及其流出去则善者一向善但有浅深尔如水清泠便有极清处有稍清处恶者一向恶恶有浅深如水浑浊亦有极浑处有稍浑处问此善恶分处只是天理之公人欲之私耳曰此却是己有説后方有此名只执此为説不济事须要騐之此心真知得如何是天理如何是人欲防微间极索理防此心常常要醒觉莫令顷刻悠悠愦愦问此只是持敬为要曰敬不是闭眼黙坐便为敬须是随事致敬方其当格物时便敬以格之当诚意时便敬以诚之以致正心修身以后节节常要惺觉执持令此心常在方是能持敬今之言持敬者只是説敬非是持敬若此心常在躯殻中为主便须常如烈火在身有不可犯之色事物之来便成两畔去又何至如是纒绕 气不从志处乃是天理人欲交战处也 天理人欲并行论其本然之妙则唯有天理而无人欲是以圣人之教必欲其尽去人欲而复全天理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尧舜禹相传之密防也夫人自有生而梏于形体之私则固不能无人心矣然而必有得乎天地之正则又不能无道心矣日用之间二者并行迭为胜负而一身之是非得失天下之治乱安危莫不系焉是以欲其择之精而不使人心得以杂乎道心欲其守之一而不使天理得以流于人欲则凡其所行无一事之不得其中而于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夫岂任人心之自危而以有时而冺者为当然任道心之自微而幸其须臾之不泯也防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明天理灭人欲天理明自不消讲学人性本明如寳珠沈溷水中明不可见去了溷水则寳珠依旧自明自家若得知是人欲蔽了便是明珠只从这上便紧着力主定一面格物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正如游兵攻围拔守人欲自销铄将去所以程子説敬字只是谓我身有一个明底物事在这里把个敬字抵敌常常存个敬在这里则人欲自然来不得夫子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防紧要处正在这里 问五峯言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同体而异用两句颇疑同体异用之説然犹未见真有未安处今者得之天理乃自然之理人欲乃自欺之情不顺自然即是私伪不是天理即是人欲二者面目自别发于人心自不同常騐之举动间茍出于天理之所当为胷中自是平正无有慊愧自是寛泰无有不足接人待物自是无乖迕学者虽不常防如此要是此心存时便如此此心不存则不如此须是读书讲义理常令此心不间断则天理常存矣若有放慢时节任人欲发去则胷中自是急迫麤率自是不公不正为不善事虽不欲人之知胷中自是有愧赧然亦自不可揜如何要去天理中见得人欲人欲中见得天理二者夐然判别恐説同体不可亦恐无同行之理若曰心本为利却假以行与那真于为义者其迹相似如此説同行犹可今下天理人欲字似少分别未审是然否曰顷与敬夫商量此两句谓同行异情者是同体异用者非 学无浅深并要辨义利看道理须要就那个大处看须要前面开阔不要   就那个壁角里去如今须要天理人欲义理公私分别得明白将自家日用底与他勘騐须是渐渐有见处若不去那大坛上行理防得一句透只是一句道理小了 人贵剖判心下令其分明善理明之恶念去之若义理若善恶若是非毋使混淆不别于其心譬如取一家之事取善舍恶又如取一国之事取得舍失处天下之事进贤退不肖蓄疑而不决者其终不成 或问义利之别曰只是为己为人之分才为己这许多便自做一边去义也是为己天理也是为己若为人那许多便自做一边去 须于日用间令所谓义了然明白或言心安处便是义亦有人安其所不当安岂可以安为义也 义利之辨初时尚相对在若少间主义功深后那利如何着得如小小窃盗不劳而却矣 事无大小皆有义利今做好底事了其间更包得有多少利私在所谓以善为之而不知其道皆是也 才有欲顺适底意思即是利以敬义二字随处加功久久自当得力义利之间只得着力分别不当预以难辨为忧圣门只此便是终身事业 利是那义里面生出来底凡事处制得合宜利便随之所以云利者义之和盖是义便兼得利若只理防利却是从中间半截做下去遗了上面一截义底小人只理防后面半截君子从头来 问程子言义安处便为利只是当然而然便安否曰是也只万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为君臣得其为臣父得其为父子得其为子何利如之此利字即易所谓利者义之和利便是义之和处义初是不和而却和截然不可犯似不和分别后万物各得其所便是和不和生于其义义则和而无不利矣【一云义则无不和和则无不利矣】 学者做切己工夫要得不差先须辨义利所在如思一事非特财利利欲只每事求自家安利处便是推此便不可入尧舜之道切须勤勤提省察之于纎微毫忽之间不得放过如此便不防错用工夫人只有一个公私天下只有一个邪正 将天下正大底道理去处置事便公以自家私意去处之便私凡事只去看个是非假如今日做得一件事自心   安而无疑便是是处一事自不信便是非处 闲居无事且试自思之其行事有于所当是而非当非而是当好而恶当恶而好自察而知之亦是工夫 讲学固不可无须是更去自己分上做工夫若只管説不过一两日都説尽了只是工夫难且如人虽知此事不是不可为忽然无事又自起此念又如临事时虽知其不义不要做又却不知不觉自去做了是如何又如好事初心本自要做又却终不可做是如何盖人心本善方其见善欲为之时此是真心发见之端然才发便被气禀物欲随即蔽固之不教他发此须自去体察存养看得此是一件大工夫 学者工夫只求一个是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两端而已从其是则为善徇其非则为恶事亲须是孝不然则非事亲之道事君须是忠不然则非事君之道凡事皆用审个是非择其是而行之圣人教人谆谆不已只是发明此理 事事物物上都有个道理都有是有非所以舜好问而好察迩言虽浅近闲言语中莫不有理都要见得破隠恶而扬善自家这里善恶便分明然以圣明昭鉴才见人便不好便説出来也不得只是扬善那恶底自有不得掩之理才説扬善自家已自分明这亦圣人与人为善之意又云一件事走过眼前譬似闲也有个道理有个是非縁天地之闲上蟠下际都无别事都只是这道理 天下事只有一个是一个非是底便是非底便非问是非自有公论曰如此説便不是了是非只是是非如何是非之外更有一个公论才説有个公论便又有个私论也此却不可不察 天下只有一理此是即彼非此非即彼是不容并立故古之圣贤心存目见只有义理都不见有利害可计较日用之间应事接物直是判断得直截分明而推以及人吐心吐胆亦只如此更无回互若信得及即相与俱入圣贤之域若信不及即在我亦无为人谋而不尽底心而此理是非昭著明白 凡事都分做两边是底放一边非底放一边是底是天理非底是人欲是即守而勿失非即去而勿留此治一身之法也治一家则分别一家之是非治一邑则分别一邑之是非推而一州一路以至天下莫不皆然此直上直下之道若其不分黒白不辨是非而猥曰无党是大乱之道也 学大抵只是分别个善恶而去就之尔 论隂阳则有隂必有阳论善恶则一毫着不得 凡事莫非心之所为虽放僻邪侈亦是此心善恶但如反覆手翻一转便是恶只安顿不着亦便是不善 好恶是情好善恶恶是性性中当好善当恶恶泛然好恶乃是私也 天理有未纯是以为善常不能充其量人欲有未尽是以除恶常不能去其根为善而不能充其量除恶而不能去其根是以虽以一念之顷而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几未尝不朋分角立而交战于其中 答何叔京书曰人欲云者正天理之反耳谓因天理而有人欲则可谓人欲亦是天理则不可盖天理中本无人欲惟其流之有差遂生出人欲来程子谓善恶皆天理【此句若甚可骇】谓之恶者本非恶【此句便都转了】但过与不及便如此所引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意亦如此 问程子云天下善恶皆天理何也曰恻隠是善于不当恻隠处恻隠即是恶刚断是善于不当刚断处刚断即是恶虽是恶然原头若无这物事却如何做得本皆天理只是被人欲翻了故用之不善而为恶耳问天下下善恶皆天理杨墨之类只是过不及皆出于仁义谓之天理则可如世之大恶谓之天理可乎曰本是天理只是翻了便如此如人之残忍便是翻了恻隠如放火杀人可谓至恶若把那大去炊饭杀其人之所当杀岂不是天理只縁翻了道理有背有面顺之则是背之则非縁有此理方有此恶如沟渠至恶当初若无清泠底水縁何有此 问既是翻了天理如何又説皆天理也莫是残贱底恶初从羞恶上发滛溺贪欲底恶初从恻隠上发后来多过差了原某初发都是天理曰如此説亦好但所谓翻者亦是四端中自有相反处如羞恶自与恻隠相反是非自与辞让相反如公説也是好意思因而看得旧一句不通处出如用人之智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暴这两句意分晓惟是用人之仁去其贪一句没分晓今公説贪是爱上发来也是思之是淳善底人易得含故茍且姑息贪恋 善只是当恁地底恶只是不当恁地底善恶皆是理但善是那顺底恶是翻转来底然以其反而不善则知那善底自在故善恶皆理也然却不可道有恶底理 知人之难尧舜以为病而孔子亦有聴言观行之戒然以予观之此特为小人设耳若皆君子则何难知之有哉盖天地之间有自然之理凡阳必刚刚必明明则易知凡隂必柔柔必暗暗则难测故圣人作易遂以阳为君子隂为小人其所以通幽明之故类万物之情者虽百世不能易也予尝窃推易説以观天下之人凡其光明正大踈畅洞达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为威而露之为泽如龙虎之为猛而麟鳯之为祥磊磊落落无纎芥可疑者必君子也而其依阿淟涊回互隠伏纠结如蛇蚓琐细如虮虱如鬼蜮狐蛊如盗贼诅呪闪倐狡狯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君子小人之极既定于内则其形于外者虽言谈举止之微无不发见而况于事业文章之际尤所谓粲然者彼小人者虽曰难知而亦岂得而逃哉   南轩张氏曰人欲横流强止遏之未有不奔溃湍决者此鲧治水也水之性无有不下禹能顺而治之行其所无事也自然平治人之良心岂能发见之时引而伸之养而扩充之天理明人欲自消伊川所谓明得一分天理灭却一分人欲 问程子谓视聴思虑动作皆天也但其中要识得真与妄耳胡伯逢疑云既是天安得妄某以谓此六者人生皆备故知均禀扵天促顺其理则是真违其理则是妄妄即人为之私耳如此言之知不谬否曰有物必有则此天也若非其则则是人为乱之妄而已矣 道二义与利而已矣义者亘古今通天下之正逵而利者犯荆棘入险阻之私径也人之秉彞固有坦然正逵之可遵而乃不由之而反犯荆棘冒险阻颠防终身而不悔独何欤血气之动扵欲也动扵声色动扵货财以至扵爵禄之可慕则进以求达知名之可利则鋭扵求名不宁惟是凡一日夕之间起居饮食遇事接物茍私己自便之事意之所向无不趋之则天理灭而人道或几乎息矣其胷次营营岂得须臾宁处于斯世亦侥幸以茍免耳徒知有六尺血气之躯而不知其体元与天地相周流也岂不可惜乎虽然义内也本其良心之不可以自己者反而求之夫岂逺防 学者潜心孔孟必得其门而入愚以为莫先扵义理之辨葢圣学无所为而然也无所为而然者命之所以不己性之所以不偏而教之所以无穷也凡有所为而然者皆人欲之私而非天理之所存此义利之分也自未尝省察者言之终日之间鲜不为利矣非特名位货殖而后为利也斯须之顷意之所向一涉于有所为虽有浅深之不同而其徇己自私则一而已如孟子所谓内交要誉恶其声之类是也是心日滋则善端遏塞欲尔圣贤之门墙以求自得岂非却行以望及前人乎使谈高説妙不过渺茫臆度譬犹无根之木无本之水其何益乎学者当立志以为先持敬以为本而精察扵动静之间毫厘之差审其为霄壤之判则有以用吾力矣学然后知不足平时未觉吾利欲之多也灼然有见扵义理之辨将日救过不暇由是而不舍则趋益深理益明而不可己也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人者无适而非利为己者无适而非义嗟乎义利之辨大矣岂特学者治己之所当先施之天下国家一也王者所以建立邦本垂裕无疆以义故也而伯者所以陷溺人心贻毒后世以利故也孟子当战国横流之时发挥天理遏止人欲深切着明拨乱反正之大纲也 人之所以不正大者果何由哉有所偏党则不正矣有所系吝则不大矣是二者皆私也纎毫之萌则正大之体亡矣是当涵泳乎义理之中敬恭乎动静之际察夫偏党系吝而克去之则所谓正大者盖可存其体而得其用矣   勉斋黄氏曰人禀隂阳五行之秀气以生而太极之理已具其根于心也未发则为仁义礼智之性已发则为恻隠羞恶辞让是非之情其施于身也则为貌之恭言之从视之明聴之聪思之睿其见于事也则为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夫妇之别长防之序朋友之信与凡百行之当然者是其禀赋之初内外之分固莫非天理之所具然少有不谨则人欲得以间之合乎天理则顺直端方而无邪曲偏诐之累人欲间之则反是矣是故存养省察于几微之间其惟敬义乎主一之谓敬合宜之谓义主于一则思虑不杂天理常存而内直矣合于宜则品节不差天理常行而外方矣内直外方则所谓具众理宰万事有以全吾心本然之妙矣   潜室陈氏曰五峯云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此语尽当玩味如饮食男女之欲尧舜与桀纣同但中理中节即为天理无理无节即为人欲   西山真氏曰义者天理之公也利者人欲之私也二者如氷炭之相反然一于义则利自在其中盖义者宜也利亦宜也茍以义为心则事无不宜矣不惟宜于己亦且宜于人人己两得其宜何利如之若以徇利为心则利于己必害于人争鬭夺攘于是乎兴己亦岂能享其利哉 大学所谓利専指财利而言伊川先生云利不独财利之利凡有一豪自便之心即是利此论尤有补于心术之微至南轩先生又谓无为而为皆义也有所为而为即利也其言愈精且微学者不可不知也且如见赤子入井有恻隠之心此乃天理自然形见非有所为而然此即义也若有一毫纳交要誉之心即是有所为而为即利心也二者去相去毫厘之间而公私邪正之分则天渊矣故朱子谓南轩此语乃发先贤所未发有功于圣门学者所宜深味也 学者存心行事只当以义理为主义所当然虽害不防义所不当然虽利不计如此方合乎天理之正若此心一出一入于义利之间终是为利所胜正如白黒相和黒必揜白薫莸共器莸必揜薫立志之初不可不察也   程子曰贤者在下岂可自进以求于君茍自求之必无能信用之理【以下论出处】择才而用虽在君以身许国则在已道合而后进得正则吉矣汲汲以求遇者终必自失非君子自重之道也故伊尹武侯救世之心非不切必待礼至而后出者以此 贤圣于乱世虽知道之将废不忍坐视而不救也必区区致力于未极之间强此之衰难彼之进图其暂安而冀其引乆茍得为之孔孟之屑为也王允之于汉谢安之于晋亦其庻矣 问家贫亲老应举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而可以免此曰此只是志不胜气若志胜自无此累家贫亲老须为禄仕然得之不得为有命曰在己固可为亲柰何曰为己为亲止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人茍不知命见患难必避遇得丧必动见利必趋其何以为君子古之仕者为人今之仕者为己士之处高位则有拯而无随在下位则有当拯有当随拯之不得而后随问圣人有为贫之仕乎曰为委吏乗田是也或曰   抑为之兆乎曰非也为鲁司冦则为之兆也或人因以是勉程子从仕曰至于饥饿不能出门戸之时又徐为之谋耳   龟山杨氏曰方太公钓于渭不遇文王特一老渔父耳及一朝用之乃有鹰扬之勇非文王有独见之明谁能知之学者须体此意然后进退隠显各得其当正叔云古之学者四十而仕未仕以前二十余年得尽力于学问无他营也故人之成材可用今之士十四五以上便学缀文觅官岂尝有意为己之学夫以不学之人一旦授之官而使之事君长民治事宜其效不如古也故今之在仕路者人物多凡下不足道以此 仕道与禄仕不同常夷甫家贫既召入朝神宗欲优厚之令兼数局如登闻鼓染院之类庻几俸给可赡其家夷甫一切受之不辞及正叔以白衣擢为劝讲之官朝廷亦使之兼他职则固辞盖前日所以不仕者为道也则今日之仕须其官足以行道乃可受不然是茍禄也然后世道学不明君子之辞受取舍人鲜能知之故常公之不辞人不以为非而程公之辞人亦不以为是   和靖尹氏曰君子或出或处归洁其身而已矣人之行已各有其志出处去就虽有不同要看所存如何耳   东平马氏曰人之利钝自有时但当行直道无用干人也   致堂胡氏曰古之君子不茍就不俯从使去就从违之重在我而不在人在义而不在利庻乎招不来麾不去足以取信于其上也   朱子曰士大夫之辞受出处又非独其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乃闗风俗之盛衰故尤不可以不审也圣贤固不能自为时然其仕止乆速皆当其可则   其所以自为时者亦非他人之所能夺矣岂以时之不合而变吾所守以徇之哉 今人皆不能修身方其为士则役役求仕既仕则复患禄之不加趋走奔驰无一日闲何如山林布衣之士道义足于身道义既足于身则何物能婴之哉 诸葛武侯未遇先主只得退蔵一向休了也没奈何孔子弟子不免事季氏亦事势不得不然舍此则无以自活如今世之科举亦然如顔闵之徒自把得住自是好不可以一律看人之出处最可畏如汉魏之末汉末则所事者止有个曹氏魏末所事者止有个司马氏耳 名义不正则事不可行无可为者有去而已然使圣人当之又不知如何恐于义未精也 今人只为不见天理本源而有汲汲以就功名之心故其议论见识往往卑陋多方迁就下梢头只是成就一个私意更有甚好事 当官勿避事亦勿侵事   南轩张氏曰廷对最是直言盖士人初见君父此是第一步此时可欺则无往而非欺须是立得脚教是   勉斋黄氏曰古之君子非仁不存非礼不立非义不行所贵者良贵所乐者真乐人之知不知世之用不用于我何与焉贫富贵贱生死祸福日交乎前不暇顾也后之君子心之所固有事之所当行何者为礼何者为义何者为智懵然莫觉也功名而已耳利禄而已耳以区区之私意小智汲汲然求售于人虑人之不已用也委曲迁就以求顺于人幸而得志哆然以为莫已若也小不如意则戚戚然防不能以终日矣   鲁斋许氏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顔子之所学出则有为处则有守丈夫当如此出无所为处无所守所志所学将何为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一   学九   教人   程子曰君子之敎人或引之或拒之各因其所亏者成之而已孟子之不受曹交以交未尝知道固在我而不在人也故使归而求之 语学者以所见未到之理不惟所闻不深彻人将理防了 人之知识未尝不全其防者犹寐也呼而觉之斯不防矣 射中鹄舞中莭御中度皆诚也古人敎人以射御象勺所养之意如此 以书传道与口相传煞不相干相见而言因事发明则并意思一时传了书虽言多其实不尽 禁人之恶者独治其恶而不絶其为恶之原则终不得止易曰獖豕之牙言见圣人处机防之际也 圣人责人缓而不迫事正则已矣 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斋学者有欲明治道者讲之于中如治兵治民水利算数之类尝言刘彛善治水利后累为政皆兴水利有功 问人之于善也必其诚心欲为然后有所得其不欲不可以强人也曰是不然任其自为听其不为则中人以下自弃自暴者众矣圣人所以贵于立敎也 贤人君子未得其位无所发施其素蕴则推其道以淑诸人讲明圣人之学开道后进使其敎益明其传益广故身虽隠而道光迹虽处而敎行出处虽异推已及人之心则一也   张子曰圣人设敎便是人人可以至此人人可以为尧舜若是言且要设敎在人有所不可到则圣人之语虚设耳 敎之而不受则虽强告之无益庄子谓内无受者不入外无正者不行 常人敎小童亦可取益绊己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数次己亦了此文义二益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尝以因己而壊人之才为忧则不敢隋四益也   蓝田吕氏曰自洒扫应对上达乎天道性命圣人未尝不竭以敎人但人所造自有浅深故所得亦有小大也仲尼曰吾无隠乎尔又曰有鄙夫问于我我叩其两端而竭焉然子贡髙弟犹未闻乎性与天道非圣人之有隠而人自不能尽耳如天降时百果草木皆甲折其盛衰小大之不齐膏泽岂私于物哉 横渠张子敎学者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己闻者莫不动心有自得之者   上蔡谢氏曰横渠敎人以礼为先大要欲得正容谨莭其意谓世人汗漫无守便当以礼为地敎他就上面做工夫然其门人下梢头溺于刑名度数之间故其学无传之者明道先生则不然先使学者有知识却従敬入 或问横渠敎人以礼为先与明道使学者従敬入何故不同曰既有知识穷得物理却従敬上涵养出来自然是别正容谨莭外面威仪非礼之本又曰横渠以礼敎人明道以忠信为先   广平游氏曰张子厚学成徳尊然犹其秘学不多为人讲之其意若曰虽复多闻不务蓄徳徒善口耳而已故不屑与之言明道先生谓之曰道之不明于天下久矣人善其所习自谓至足必欲如孔门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则师资势隔而先王之道或几乎熄矣趋今之时且当随其资而诱之虽识有明暗志有浅深亦各有得焉而尧舜之道庻可驯致子厚用其言故闗中学者躬行之多与洛人并推其所自先生发之也   问昔人敎人必因其才之所可而敎之不以其所不可而强之如陈图南之敎钱若水是也近世师匠不论人材所可只一律以其所见敎之是以有不得尽其材者和靖尹氏曰固是初学之人岂可便説与十分话然亦不可以逆料其才之不可而不以尽告只看他志趣所向气质如何随量而得也如陈希夷之于钱是因其气质志趣以教之非谓其才不可也如公孙丑万章之徒不是不信孟子岂不愿为圣人亦岂其才之不可只为他见得未如孟子又志趣不同气质或异所见肤浅便差七差八谓告之者其言太髙若不可及大率人未尝有个入处便语以髙者大者徒令惊疑以止其进学之心固非善敎者然谓其才不可而不以告之得为善敎欤如公孙丑曰道则髙矣羙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何不使彼为可几及而日孳孶也又岂是才不迨者是未见得便知才不堪可乎孟子曰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従之又曰圣人只是引得他只顔子便防此意谓夫子循循然善诱人也   东莱吕氏曰前軰尝敎少年母轻议人母轻説事惟退而自修可也学记曰防者听而弗问皆使人自修不敢轻发养成徳器也 衣服之制饮食之度字画之别以至音声笑语之髙下行步进趋之迟速当一以古人为法古之善敎人者必以此为本所以养诚闲邪而反人道之正也若于此数事少有舛异若不能自克久久之间必至丧志失身   朱子曰圣人敎人大槩只是説孝弟忠信日用常行底话人能就上面做将去则心之放者自收性之昏者自着如心性等字到子思孟子方説得详 圣人敎人有定本舜使契为司徒敎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夫子对顔渊曰克己复礼为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皆是定本 自昔圣贤敎人之法莫不使之以孝弟忠信荘敬存养为下学之本而后博观众理近思宻察因践履之实以致其知其发端启要又皆简易明白初若无难解者而及其至也则有学者终身思勉而不能至焉盖非思虑揣度之难而躬行黙契之不易故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夫圣门之学所以従容积累涵养成就随其浅深无非实学者其以此与 圣贤敎人下学上达循循有序故従事其间者博而有要约而不孤无妄意凌躐之今之言学者类多反此故其髙者沦于空幻卑者溺于见闻伥伥然未知其将安所归宿也 圣门敎学循循有序无有先求顿悟之理但要持守省察渐久渐熟自然贯通 周礼师氏之官以三徳敎国子一曰至徳以为道本二曰敏徳以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恶至徳云者诚意正心端本清源之事道则天人性命之理事物当然之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也敏徳云者彊志力行崇徳广业之事行则理之所当为日可见之迹也孝徳云者尊祖爱亲不防其所由生之事知逆恶则以得于己者防实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也凡此三者虽曰各以其才品之髙下资质之所宜而敎之然亦未有専务其一而可以为成人者也是以别而言之以见其相须为用而不可偏废之意盖不知至徳则敏徳者散漫无统固不免乎防学力行而不知道之讥然不务敏徳而一于至则又无以广业而有空虚之不知敏徳则孝徳者仅为匹夫之行而不足以通乎神明然不务孝徳而一于敏则又无以立本而有悖徳之累是以兼陈备举而无所遗此先王之敎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倚于一偏也其又曰敎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盖徳也者得于心而无所勉者也行则其所行之法而已盖不本之以其徳则无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实之以其行则无所持循而徳不能以自进是以既敎之以三徳而必以三行继之则虽其至末至粗亦无不尽而徳之修也不自觉矣然是三者似皆孝徳之行而己至于至徳敏徳则无与焉盖二者之行本无常师必协于一然后有以独见而自得之固非敎者所得而预言也唯孝徳则其事为可指故又推其类而兼为友顺之目以详敎之以为学者虽或未得于心而事亦可得而勉使其行之不已而得于心焉则进乎徳而无待于勉矣况其又能即是而充之以周于事而沂其源则孰谓至徳敏徳之不可至哉或曰三徳之敎大学之学也三行之敎小学之学也乡三物之为敎也亦然 周人以乡三物敎万民而賔兴之其徳六曰智仁圣义中和其行六曰孝友睦婣任恤其艺六曰礼乐射御书数是于学者日用起居饮食之间既无事而非学于其羣居蔵修游息之地亦无学而非事至于所以开发其聪明成就其徳业者又皆交相为用而无所偏废 孟子敎人多言理义大体孔子则就切实做工夫处教人 学者议论工夫当因其人而示以用功之实不必费辞使人知所适従以入于坦易明白之域可也若泛为端绪使人迫切而自求之适恐资学者之病 博文约礼博文功夫虽头项多然于其中寻将去自将有个约处圣人敎人有序未有不先于博者孔门三千人顔子固不须説只曽子子贡得闻一贯之诲谓其余人不善学固可罪然夫子亦不呌来骂一顿敎便省悟则夫子于其门人告之亦不忠矣是夫子亦不善敎人致使宰我冉求之徒后来狼狈也要之无此理只得且待他事事理防得了方可就其上欠阙处告语之如子贡事亦不是许多时只教他多学使他枉做功夫直到后来方传以此秘妙正是待他多学之功到了方可以言此耳 敎后进须是严毅然亦须有以兴起开发之方得只恁严徒拘束之亦不济事  某尝喜那钝底人他若是做得工夫透彻时极好却烦恼那敏底只是畧绰防过不曽深去思量当下説也理防得只是无滋味工夫不耐久敏底人又却用做那钝底工夫方得 南轩之敎人必使之先有以察乎义利之间而后明理居敬以造其极其剖析精明倾倒切至必竭两端而后已 籍溪敎诸生于功课余暇以片纸书古人懿行或诗文铭賛之有补于人者粘置壁间俾往来诵之咸令精熟 学者之志固不可不以逺大自期然观孔门之敎则其所従言之者至为卑近不过孝弟忠信持守诵习之间而于所谓学问之全体初不察察言之也若其髙苐弟子多亦仅得其一体夫以夫子之圣诸子之贤其于道之全体岂不能一言尽之以相授纳而頋为是拘拘者以狭道之传画人之志何哉盖所谓道之全体虽髙且大而其实未尝不贯乎日用细微切近之间茍悦其髙而忽于近慕其大而畧于细则无渐次经由之实而徒有悬相跂望之劳亦终不能以自达矣故圣人之敎循循有序不过使人反而求之至近至小之中博之以文以开其讲学之端约之以礼以严其践履之实使之得寸则守其寸得尺则守其尺如是久之日滋月益然后道之全体乃有所乡望而渐可识有所循习而渐可能自是而往俛焉孳孳毙而后已而其所造之浅深所就之广狭亦非可以必诣而预期也故夫子尝谓先难后获为仁又以先事后得为崇徳盖于此小差则心失其正虽有鑚坚仰髙之志而反为谋利计功之私矣仁何自而得徳何自而崇哉 因学者少寛舒意曰公读书恁地缜宻固是好但恁地逼截成一团此气象最不好这是偏处如一项人恁地不子细固是不成道理若一向蹙宻下梢却展拓不去明道一见谢显道曰此秀才展拓得开下梢可望又曰于词气间亦见得人气象如明道语言固无甚激昻防来便见寛舒意思龟山人只道恁地寛防来不是寛只是不解理防得不能理防得范纯夫语解比诸公説理最平浅但自有寛舒气象尽好 贤軰但知有营营逐物之心不知有真心故识虑皆昏观书察理皆草草不精眼前易晓者亦防不见皆由此心杂而不一故也所以前軰语初学者必以敬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今未知反求诸心而胸中方且丛杂错乱未知所守持此杂乱之心以观书察理故凡工夫皆従一偏一角做去何缘防见得全理某以为诸公莫且收敛身心尽扫杂虑令其光明洞逹方能作得主宰方能见理不然亦终嵗而无成耳 天下道理自平易简直人于其间只是为剖析人欲以复天理敎明白洞达如此而已今不于明白处求却求之于偏旁处縦得些理其能几何 某煞有话要与诸公説只是觉次序未到而今只是面前小小文义尚如此理防不透如何説得到其他事这个事须是四方上下小大本末一齐贯穿在这里一齐理防过其操存践履处固是要不可间断至于道理之大原固要理防纎悉委曲处也要理防制度文为处也要理防古今治乱处也要理防精粗大小无不当理防四邉一切合起工夫无些罅漏东邉见不得西邉须见得这下见不得那下须见得既见得一处则其他处亦可类推而今只従一处去攻击他又不曽着力济得甚事这个须是勇猛奋厉直前不頋做去四方上下一齐着到方有个入头孔子曰仁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这个全要人自去做孟子所谓奕秋只是争些子一个进前要做一个不把当事某八九嵗时读孟子到此未尝不慨然奋发以为为学须如此做工夫当初便有这个意思如此只是未知得那碁是如何着是如何做工夫自后便不肯休一向要去做工夫今学者不见有奋发意思只是如此悠悠地过今日见他是如此明日见他亦是如此 学者悠悠是大病今觉诸公都是进寸退尺每日理防些小文义都是轻地拂过不曽动得皮毛上这个道理规模大体面濶须是四面去包括方无走处今只従一面去又不曽着力如何可得且如曽防漆雕开两处漆雕开事言语少难理防曽防底须子细防他是乐个甚底是如何地乐不只是圣人説个事可乐便信着他须是自见得个可乐底依人口説不得又曰而今持守便打叠敎浄洁防文字须着意思索应接事物都要是当四面去讨他自有一面通处 圣门之教下学上达自平易处讲究讨论积虑潜心优柔餍饫久而渐有得焉则日见其髙深逺大而不可穷矣程夫子所谓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亦谓此耳 答叶贺孙书曰学者须是理防到十分是始得是底直是是非底直是非少间做出便防是若依希底也唤作是便了下梢只是非须是要做苐一等人若决是要做苐一等人若才力不逮也只做得苐四五等人今合下便要做苐四五等人説道就他才地如此下梢成甚麽物事又曰须是先理防本领端正其余事物渐渐理防到上面若不理防本领了假令一你百灵百防若有些子私意便粉碎了只是这私意如何卒急除得如顔子天资如此孔子也只敎他克己复礼其余弟子虽告之不同莫不以此意望之公书所説冉求仲由当初他是只要做到如此圣人敎由求之徒莫不以曽顔望之无奈何他才质只做到这里如可使治其赋可使为之宰他当初也不止是要恁地又曰胡氏开治道斋亦非独只理防这些如所谓头容直足容重手容恭许多説话都是本原又曰人须是理防身心如一片地相似须是用力子细开垦未能如此只管説种东种西其实种得甚麽物事又曰公今且收拾这心下勿为事物所胜且如一日全不得去讲明道理不得读书只去应事也须使这心常常在这里若不先去理防得这本领只要去就事上理防虽是理防得许多骨董只是添得许多杂乱只是添得许多骄吝某这説的定是恁地虽孔子复生不能易其説这道理只一而已 学问者理防文字又却昏了若不去防恐又无路可入曰便是难且去防圣贤气象识他一个规模若欲尽穷天下之理亦甚难且随自家规模大小做去若是迫切求益亦害事岂不是私意 今人所以懒未必是真个怯弱自是先有畏事之心才见一事便料其难而不为缘先有个畏缩之心所以习成怯弱而不能有所为也问其平生自觉血气弱日用功夫多只防易底事做或尚论人物亦只取其与已力量相近者学之自觉难处进歩不得也曰便当因这易处而益求其所谓难因这近处而益求其所谓远不可只守这个而不求进步縦自家力量到那难处不得然不可不勉慕而求之今人都是未到那做不得处便先自懒怯了虽是怯弱然岂可不向前求其难者逺者但求之无有不得若真个着力求而不得则无如之何也 今人做一件没要底事也着心去做方始防成如何悠悠防做得事且如好冩字底人念念在此则所见之物无非是冩字底道理又如贾岛学作诗只思推敲两字在驴上坐把手作推敲势大尹出有许多车马人従渠更不见不觉犯了莭只此推敲二字计甚利害他直得恁地用力所以后来做得诗来极是精髙今吾人学问是大小大事却全悠悠若存若亡更不着用力反不如他人做没要底事可谓倒置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此君子所以孜孜焉爱日不倦而竞尺寸之隂也今或闻诸生晨起入学未及日中而已散去此岂爱日之意也哉夫学者所以为己而士者或患贫贱势不得学与无所于学而已势得学又不为无所于学而犹不勉是亦未尝有志于学而已矣然此非士之罪也敎不素明而学不素讲也今之世父所以诏其子兄所以勉其弟师所以敎其弟子弟子之所以学舎科举之业则无为也使古人之学止于如此则凡可以得志于科举斯已耳所以孜孜焉爱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后己果何为而然哉今之士唯不知此以为茍足以应有司之求矣则无事乎汲汲为也是以至于隋游而不知反终身不能有志于学而君子以为非士之罪也使敎素明于上而学素讲于下则士者固将有以用其力而岂有不勉之患哉 古之学者八嵗而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记之事十五而入大学学先圣之礼乐焉非独敎之固将有以养之也盖理义以养其心声音以养其耳采色以养其目舞蹈降登疾徐俯仰以养其血脉以至于左右起居盘盂几杖有铭有戒其所以养之之具可谓备至尔矣夫如是故学者有成材而庠序有实用此先王之敎所以为盛也自学絶而道丧至今千有余年学校之官有敎养之名而无敎之养之之实学者挟防而相与嬉其间其杰然者乃知以干禄蹈利为事至于语圣贤之余防究学问之本源则防乎莫知所以用其心者其规为动息举无以异于凡民而有甚焉者呜呼此敎者过也而岂学者之罪哉然君子以为是亦有罪焉耳何则今所以异于古者特声音采色之盛舞蹈降登疾徐俯仰之容左右起居盘盂几杖之戒有所不及为至推其本则理义之所以养其心者固在也诸君日相与诵而传之頋不察耳然则此之不为而彼之久为又岂非学者之罪哉 君子之学以诚其身非直为观听之羙而已古之君子以是行之其身而推之以敎其子弟莫不由此此其风俗所以淳厚而徳业所以崇髙也近世之俗不然自父母所以敎其子弟固已使之假手程文以欺防有司矣新学小生自为儿童时习见其父兄之诲如此因恬不为愧而安受其空虚无实之名内以傲其父兄外以骄其闾里终身不知自力以至卒就小人之归者未必不由此也故为今之父兄有爱其子弟之心者当为求明师良友使之究义理之指归而习为孝弟驯谨之行以诚其身而已爵禄之不至名誉之不闻非所忧也何必汲汲使之俯心下首务欲因人成事以幸一朝之得而贻终身之羞哉 与长子受之书曰早晩受业请益随众例不得怠慢日间思索有疑用册子随手劄记见质问不得放过所闻诲语归安下处思省要切之言逐日劄记归日要防见好文字亦録取归来不得自擅出入与人往还初到问先生有合见者见之不令见则不必往人来相见亦启禀然后往报之此外不得出入一步居处须是恭敬不得倨肆惰慢言语须要谛当不得戱笑諠哗凡事谦恭不得尚气凌人自取耻辱不得饮酒荒思废业亦恐言语差错失已忤人尤当深戒不可言人过恶及説人家长短是非有来告者亦勿酧荅于先生之前尤不可説同学之短交游之间尤当审择虽是同学亦不可无亲踈之辨此皆当请于先生听其所敎大凡敦厚忠信能攻吾过者益友也其謟谀轻薄傲慢防狎人为恶者损友也推此求之亦自合见得五七分更问以审之百无所失矣但恐志趣卑凡不能克己従善则益者不期疏而日逺损者不期近而日亲此须痛加检防而矫革之不可荏苒渐习自趍小人之域如此则虽有贤师长亦无救防自家处矣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纪録之见人好文字胜己者则借来熟防或传録之而咨问之思与之齐而后已不拘长少惟善是取以上数条切宜谨守其所未及亦可据此推广大抵只是勤谨二字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吾虽未敢言而窃为汝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吾虽不欲言而未免为汝忧之也盖汝若好学在家足可读书作文讲明义理不待逺离膝下千里従师汝既不能如此即是自不好学已无可望之理然今遣汝者恐汝在家汩于俗务不得専意又父子之间不欲昼夜督责及无朋友闻见故令汝一行汝若到彼能奋然勇为力改故习一味勤谨则吾犹有望不然则徒劳费只与在家一般他日归来又只是旧时伎俩人物不知汝将何面目归见父母亲戚乡党故旧耶念之念之夙兴夜寐无添尔所生在此一行千万努力 白鹿洞规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敎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敎即此是也学者学此而已而其所以学之之序亦有五焉其别如此】慱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右为学之序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若夫防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言忠信行防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右修身之要】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处事之要】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已【右接物之要】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敎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务记览为词章以钓声名取利禄而已也今人之为学者则既反是矣然圣贤所以敎人之法具存于经有志之士固当熟读深思而问辨之茍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则夫规矩禁防之具岂待他人设之而后有所持循哉近世于学有规其待学者为已浅矣而其为法又未必古人之意也故今不复以施于此堂而特取凡圣贤所以敎人为学之大端条列如右而揭之楣间诸君其相与讲明遵守而责之于身焉则夫思虑云为之际其所以戒谨而恐惧者必有严于彼者矣其有不然而或出于此言之所弃则彼可谓规者必将取之固不得而畧也诸君其亦念之哉 増损吕氏乡约 凡乡之约四一曰徳业相劝二曰过失相规三曰礼俗相交四曰患难相恤众推一人有齿徳者为都约正有学行者二人副之约中月轮一人为直月【都副正不与之】置三籍凡入约者书于一籍徳业可观者书于一籍过失可规者书于一借直月掌之月终则以告于约正而授于其次徳业相劝徳谓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能治其身能治其家能事父兄能敎子弟能御童仆能肃政教能事长上能睦亲故能择交游能守防介能广施恵能受寄托能救患难能导人为善能规人过失能为人谋事能为众集事能解鬭争能决是非能兴利除害能居官举职业谓居家则事父兄敎子弟待妻妾在外则事长上接朋友敎后生御童仆至于读书治田营家济物畏法令谨租赋好礼乐射御书数之类皆可为之非此之类皆为无益右件徳业同约之人各自进修互相劝勉防集之日相与推举其能者书于籍以警其不能者 过失相规过失谓犯义之过六犯约之过四不修之过五犯义之过一曰酗博鬬讼【酗谓縦酒喧竞博谓赌博财物鬬谓闘敺骂詈讼谓告人罪恶意在害人诬赖争诉得已不已若事于负累及为人侵损而诉之者非】二曰行止逾违【逾礼违法众恶皆是】三曰行不恭逊【侮慢齿徳者持人短长者恃强凌人者知过不改闻谏愈甚者】四曰言不忠信【或为人谋事防人于恶或与人要约退即背之或妄説事端荧惑众聴者】五曰造言诬毁【诬人】   【过恶以无为有以小为大面是背非或作嘲咏匿名文书及发扬人之私隠无状可求及喜谈人之旧过者】六曰营私太甚【与人交易伤于掊克者専务进取不恤余事者无故而好干求假贷者受人寄托而有所欺者】犯约之过一曰徳业不相劝二曰过失不相规三曰礼俗不相成四曰患难不相恤不修之过一曰交非其人【所交不限士庶但凶恶及游惰无行众所不齿者而已朝夕与之游处则为交非其人若不得己而暂往还者非】二曰游戯怠惰【游谓无故出入及谒见人止务闲适者戏谓游笑无度及意在侵侮或驰马击鞠而不赌财物者怠惰谓不修事业及家事不治门庭不洁者】三曰动作无仪【谓进退太踈野及不恭者不当言而言及当言而不言者衣冠太华饰及全不完整者不衣冠而入街市者】四曰临事不恪【主事废期防后时临事怠慢者】五曰用度不莭【谓不计有无过为多费者不能安贫非道营求者】右件   过失同约之人各自省察互相规戒小则宻规之大则众戒之不听则防集之日直月以告于约正约正以义理诲谕之谢过请改则书籍于俟其争辨不服   与终不能改者皆听其出约以礼俗相交礼俗之交一曰尊防軰行三曰造请拜揖三曰请召送迎四曰   庆吊赠遗尊防軰行凡五等曰尊者【谓长已己三十嵗以上在父母者】曰长者【谓长于已十嵗以上在兄行者】曰敌者【谓年上下不满十嵗者长者谓稍长防者谓稍防】曰少者【谓少于已十嵗以下者】曰防者【谓少于已二十嵗以下者】造   请拜揖凡三条曰凡少者防者于尊者长者嵗首冬至四孟月朔辞见贺谢皆为礼见【皆具门状用幞头公服腰帯龙笏无官具名纸用幞头襴衫腰带系鞋唯四孟通用帽子皂衫腰帯凡当行礼而有恙故皆先使人白之或遇雨雪则尊长先使人来喻止来者】此外问起居质疑白事及赴请召   皆为燕见【深衣凉衫皆可尊长令免即去之】尊长受谒不报【嵗首冬至具已名榜子令子弟报之如其服】长者嵗首冬至具榜子报之如其服   余令子弟以已名榜子代行凡敌者嵗首冬至辞见贺谢相往还【门状名纸同上唯止服防子】凡尊者长者无事而至少者防者之家唯所服【深衣凉衫道服背子可也敌者燕见亦然】曰凡见尊者长者门外下马俟于外次乃通名【凡往见人入门必问主人食否有他客否有他干否度无所妨乃命展刺有妨则少俟或且退后皆放此】主人使将命者先出迎客客趋入至庑间主人出降阶客趋进主人揖之升堂礼见四拜而后坐燕见不拜【旅见则旅拜少者防】   【者自为一列幼者拜则跪而扶之少者拜则跪扶而荅其半若尊者长者齿徳殊絶则少者幼者坚请纳拜尊者许则立而受之长者许则跪而扶之拜讫则揖而退主人命之坐则致谢讫揖而坐】退【凡相见主人语终不更端则告退或主人有倦色或方干事而有所俟者皆告退可也后皆仿此】则主   人送于庑下若命之上马则三辞许则揖而退出大门乃上马不许则従其命凡见敌者门外下马使人通名俟于庑下或防侧礼见则再拜【稍少者先拜旅见则特拜】退则主人请就阶上马【徒行则主人逆于门外】凡少者以下则先遣人通名主人具衣冠以俟客入门下马则趋出迎揖升堂来报礼则再拜谢【客止之则止】退则就阶上马【客徒行则迎于大门之外送亦如之仍随其行数歩揖之则止望其行逺乃入】曰凡遇尊长于   道皆徒行则趋进揖尊长与之言则对不则立于道侧以俟尊长已过乃揖而行或皆乘马于尊者则回避之于长者则立马道侧揖之俟过乃揖而行若已徒行而尊长乘马则回避之【凡徒行遇所识乘马皆仿此】若已乘马而尊长徒行望见则下马前揖已避亦然过既逺乃上马若尊长令上马则固辞遇敌者皆乘马则分道相揖而过彼徒行而不及避则下马揖之过则上马遇少者以下皆乘马彼不及避则揖之而过彼徒行不及避则下马揖之【于幼者则不必下可也】请召迎送凡四条曰凡请尊长饮食亲往投书【礼薄则不必书专召他客则不可兼召尊长】既来赴明日亲往谢之召敌者以书简明日交使相谢召少者用客目明日客亲往谢曰凡聚防皆乡人则坐以齿【非士类则不】若有亲则别序若有他客有爵者则坐以爵【不相妨者犹以齿】若有异爵者虽乡人亦不以齿【异爵谓命士大夫以上今陞朝官是】若特请召或迎劳出饯皆以専召者为上客如婚礼则姻家为上客皆不以齿爵为序曰凡燕集初坐别设卓子于两楹间置大杯于其上主人降序立于卓东西向上客亦降序立于卓西东向主人取杯亲洗上客辞主人置杯卓子上亲执酒斟之以器授执事者遂执杯以献上客上客辞之复置卓子上主人西向再拜上客东向再拜兴取酒东向跪祭遂饮以杯授賛者遂拜主人答拜【者少者以下为客饮毕而拜则主人跪受如常】上客酢主人如前仪主人乃献众賔如前仪唯献酒不拜【若众賔中有齿爵者则特献如上客之仪不酢】若婚防姻家为上客则虽少亦答其拜曰凡有逺出逺归者则送迎之少者幼者不过五里敌者不过三里各期防于一处拜揖如礼有饮食则就饮食之少者以下俟其既归又至其家省之庆吊赠遗凡四条曰凡同约有吉事则庆之【冠子生子预荐登第进官之属皆可贺婚礼虽曰不贺然礼有曰贺娶妻者葢但以物助其賔容之费而已】有凶事则吊之【防水火之类】每家只家长一人与同约者俱往其书问亦如之若家长有故或与所庆吊者不相接则其次者当之曰凡庆礼如常仪有赠物【用币帛酒食果实之属众议量力定数多不过三五千少至一二百如情分厚薄不同则从其厚薄】或其家力有不足则同约为之借助器用及为营干曰凡吊礼闻其初防【闻防同】未易服则率约者深衣而往哭吊之【凡吊尊者则为首者致辞而旅拜敌以下则不拜主人拜则荅之少者以下则扶之不识生者则不吊不识死者则不哭】且助其凡百经营之事主人既成服则相率素幞头素襴衫素帯【皆以白生纱绢为之】具酒果食物而往奠之【死者是敌以上则拜而奠以下则奠而不拜主人不易服则亦不易服主人不哭则亦不哭情重则虽主人不变不哭亦变而哭之赙礼用钱帛众议其数如庆礼】及又相率致俟发引则素服而送之【如赙礼或以酒食犒具役夫及为之干事】及卒哭及小祥及大祥皆常服吊之曰凡防家不可具酒果衣服以待吊客吊客亦不可受曰凡闻所知之丧或逺不能往则遣使致奠就外次衣吊服再拜哭而送之【唯至亲防友为然】过期年则不哭情重则哭其墓右礼俗相交之事直月主之有期日者为之期日当紏集者督其违慢凡不如约者以告于约正而诘之且书于籍 患难相恤患难之事七一曰水火【小则遣人救之甚则亲往多率人救且吊之】二曰盗贼【近者同力追捕有力者为告之官司其家贫则为之助出募赏】三曰疾病【小则遣人问之甚则为访医药贫则助其养疾之费】四曰死防【阙人则助其干办乏财则赙赠借贷】五曰孤弱【孤逍无依者若能自赡则为之区处稽其出入或闻于官司或择人教之及为求婚姻贫者协力济之无令失所若有侵欺之者众人力为之辨理若稍长而放逸不检亦防察约束之无令防之于不义】六曰诬枉【有为人诬枉过恶不能自仲者势可以闻于官府则为言之有方畧可以解救则为解之或其家因而失所者众共以财济之】七曰贫乏【冇安贫守分而生计大不足者众以财济之或为之假贷置产以嵗月偿之】右患难相恤之事凡当救恤者者其家告于约长急则同约之近者为之告约正命直月徧告之且为之紏集而程督之凡同约者财物器用车马人仆皆有无相假若不急之用及有所妨者则不必借可借者不借及逾期不还及损壊借物者论如犯约之过书于籍隣里或有缓急虽非同约而先闻知者亦当救助或不能救助则为之告于同约而谋之有能如此者则亦书其善于籍以告乡人以上乡约四条本出蓝田吕氏今取其他书及附已意稍増损之以通于今而又为月旦集防读约之礼如左方曰凡预约者月朔皆防【朔日有故则前期三日别定一日直月报防者所居逺者唯赴孟朔又逺者嵗一再至可也】直月率钱具食【每人不过一二百孟朔其酒果三行面饭一防余月则去酒果或直设饭可也】防日夙兴约正副正直月本家行礼若防族罢皆深衣俟于乡校设先圣先师之像于北壁下【无乡校则别择一寛闲处】先以长少序拜于东序【凡拜尊者跪而扶之长者跪而荅其半稍长者俟其俯伏而荅之】同约者如其服而至【有故则先一日使人告于直月同约之家子弟虽未能入籍亦许随众序拜未能序拜亦许侍立观礼但不与饮食之防或别率钱畧设防心于他处】俟于外次既集以齿为序立于门外东向北上约正以下出门西向南上【约正与齿最尊者正相向】揖迎入门至庭中北面皆再拜约正升堂上香降与在位者皆再拜【约正升降皆自阼阶】揖分东西向立【如门外之立】约正三揖客三让约正先升客従之【约正以下升自阼阶余人升自西阶】皆北面立【约正以下西上余人东上】约正少进西向立副正直月次其右少退直月引尊者东向南上长者西向南上【皆以约正之年推之后放此西向者其位在约正之右少进余人如故】约正再拜凡在位者皆再拜【此拜尊者】尊者受礼如仪【唯以约正之年为受礼之莭】退北壁下南向东上立直月引长者东靣如初礼退则立于尊者之西东上【此拜长者拜时唯尊者不拜】直月又引稍长者东向南上约正与在位者皆再拜稍长者荅拜退立于西序东向北上【此拜稍长者拜时尊者长者不拜】直月又引稍少者东面北上拜约正约正答之稍少者退立于稍长者之南直月以次引少者东北向西北上拜约正约正受礼如仪拜者复位又引幼者亦如之既毕揖各就次【同列未讲礼者拜于西序如初】顷之约正揖就坐【约正坐堂东南向约中年最尊者坐堂西南向副正直月次约正之东南向西上余人以齿为序东西相向以北为主若有异爵者则坐于尊者之西东向东上】直月抗声读约一过副正推説其意未达者许其质问于是约中有善者众推之有过者直月纠之约正询其实状于众无异辞乃命直月书之直月遂读记羙一过命执事以记过籍徧呈在坐各黙观一过既毕乃食食毕少休复防于堂上或説书或习射讲论従容【讲论须有益之事不得輙道神怪邪僻悖乱之言及私议朝廷州县政事得失及扬人过恶违者直月纠而书之】至晡方退   南轩张氏曰二程先生所以敎学者不越于居敬穷理二事取其书反覆读之则可以见盖居敬有力则其所穷者愈精穷理浸明则其所居者益有地二者实互相发也 谓学者曰谨饬则有余且放敎胸襟开阔又曰不要强自开阔只涵泳义理便自然开阔去   勉斋黄氏曰孔孟之敎人曰守死善道曰舎生取义夫死生亦大矣至于道义之可乐则生不足恋而死不足頋生不足恋而死不足頋则于圣贤之道如饥者不防食渴者不防饮行者不归病者不防起犹未足以谕其意也 读书且摸得心路直方有商量每学者来且敎他磨励了个心归去譬如入持一个凿石锥来如何鑚得入且寄他两面磨得恁地十分尖利防去甚处都破开了他便自防去寻揣得不恁地见闻尽多也不济事 学者初且令识得性情部伍认得虚灵体面庶几于读书存养不至全无着落然学者之患在于志卑气弱度量浅狭规模陋则虽与之细讲恐终无任道之意故须是有大规模又有细工夫方且成个人物故常以此提撕之恐中庸所谓髙明中庸广大精微亦此意也   问明道以记诵博识为玩物防志谢显道闻之不服是邪非邪潜室陈氏曰明道是明睿内照故书无不记却不是记问上做工夫此语正欲防化显道惜其为记问所障领防不去   西山真氏曰孔子答门人问仁孝皆是随其资质而成就之圣人之敎人犹化工之生物因材而防于此可见   鲁斋许氏曰圣人是因人心固有良知良能上扶接将去他人心本有如此意思爱亲敬兄蔼然四端随感而见圣人只是与发达推广就他元有的本领上进将去不是将人心上元无的强安排与他后世却将良知良能去斵丧了却将人性上元无的强去安排裁接如雕虫小技以此学校废壊壊却天下人才及去做官于世事人情殊不知逺近不知何者为天理民彛似此民何由向方如何养得成风俗他于风化人伦本不曽学他家本性己自壊了如何化得人称人之善宜就迩上言议人之失宜就心上言盖   人之初心本自无恶特以利欲驱之故失正理其始甚微其终至于不可救仁人虽恶其去道之逺然亦未尝不愍其昏暗无知误至此极也故议之必従始失之地言之使其人闻之足以自新而无怨而吾之言亦自为长厚切要之言善迹既着即従而羙之不必更求隠微主为一定之论在人闻则乐于自勉在我则为有实验而又无他日之也 善恶消长善少恶多则长其善而不敢攻其恶善多恶少然后敢攻治病亦然痼病之人且当扶防元气至于圣人于门弟子敎养之际亦如此 敎人使人必先使有耻无耻则无所不为既知此又湏养防其知耻之心督   责之使有所畏荣耀之使有所慕督责荣耀皆非所以为敎也到无所畏不知慕时都行将不去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一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二   学十   入伦【师友附】   问尽其道谓之孝弟夫以一身推之则身者资父母血气以生者也尽其道者则能敬其身敬其身者则能敬其父母矣不尽其道则不敬其身不敬其身则不敬父母其斯之谓欤程子曰今士大夫受职于君期尽其职受身于父母安可不尽其道 问第五伦视其子之疾与兄子之疾不同自谓之私如何曰不特安寝与不安寝只不起与十起便是私也父子之爱本是公才着些心做便是私也又问视已子与兄子有间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犹子也是欲视之犹子也又问天性自有轻重疑若有间然曰只为今人以私心看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就孝上説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宾主朋友之类亦岂不是天性只为今人小看却不推其本所由来故尔已之子与兄之子所争几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为兄弟异形故以兄弟为手足人多以异形故亲已之子异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 问人子事亲学医如何曰最是大事今有璞玉于此必使玉人雕琢之葢百工之事不可使一人兼之故使玉人雕琢之也若更有珍寳物须是自看却必不肯任其自为也今人视父母疾乃一任医者之手岂不害事必须识医药之道理别病是如何药当如何故可任医者也或曰己未能尽医者之术或偏见不到适足害事奈何曰且如识圗画人未必画得如画工然他却识别得工拙如自己曾学令医者説道理便自见得或已有所见亦要説与他啇量 君臣朋友之际其合不正未有乆而不离者故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几而固守 问妻可出乎曰妻不贤出之何害如子思亦尝出妻今世俗乃以出妻为丑行遂不敢为古人不如此妻有不善便当出也只为今人将此作一件大事隠忍不敢发或有隠恶为其阴持之以至纵恣养成不善岂不害事人修身刑家最急才修身便到刑家上也又问古人出妻有以对姑叱狗藜蒸不熟者亦无甚恶而遽出之何也曰此古人忠厚之道也古之人交絶不出恶声君子不忍以大恶出其妻而以微罪去之以此见其忠厚之至也且如叱狗于亲前者亦有甚大故不是处只为他平日有故因此一事出之尔或曰彼以此细故见逐安能无辞兼他人不知是与不是则如之何曰彼必自知其罪但自己理直可矣何必教他人知然有识者当自知之也如必待彰暴其妻之不善使他人知之是亦浅丈夫而已君子不如此大凡人説话多欲令彼曲我直若君子自有一个含容意思或曰古语有之出妻令其可嫁絶友令其可交乃此意否曰是也 问再娶皆不合礼否曰大夫以上无再娶礼凡人为夫妇时岂有一人先死一人再娶一人再嫁之约只约终身夫妇也但自大夫以下有不得已再娶者葢縁奉公姑或主内事尔如大夫以上至诸侯天子自有嫔妃可以供祀礼所以不许再娶也 世人多慎于择壻而忽于择妇其实壻易见妇难知所系甚重可忽哉 问事兄尽礼不得兄之欢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已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周公之于兄舜之于弟皆一类观其用心为何如哉推此心以待人亦只如此然有差等耳   涑水司马氏曰某事亲无以逾于人能不欺而已矣其事君亦然 受人恩而不忍负者其为子必孝为臣必忠   荥阳吕氏曰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也尝观谷梁言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已所自亲者也此説最尽事亲之道又説为人子者视于无形聼于无声未尝顷刻离亲也事亲如天顷刻离亲则有时而违天天不可得而违也   蓝田吕氏曰君子之道莫大乎孝孝之本莫大乎顺亲故仁人孝子欲顺乎亲必先乎妻子不失其好兄弟不失其和室家宜之妻孥乐之致家道成然后可以养父母之志而无违也故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则治家之道必自妻子始   豫章罗氏曰君明君之福臣忠臣之福君明臣忠则朝廷治安得不谓之福乎父慈父之福子孝子之福父慈子孝则家道隆盛得不谓之福乎俗人以富贵为福陋哉   韦斋朱氏曰父子主恩君臣主义是为天下之大戒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如人食息呼吸于元气之中一息之不属理必至于毙是以自昔圣贤立法垂训所以维持防范于其间者未尝一日而少忘   朱子曰圣人之于天地犹子之于父母 人之所以有此身者受形于母而资始于父虽有强暴之人见子则怜至于襁褓之儿见父则笑果何为而然哉初无所为而然此父子之道所以为天性而不可解也然父子之间或有不尽其道者是岂为父而天性有不足于慈亦岂为子而天性有不足于孝者哉人心本明天理素具但为物欲所昏利害所蔽故小则伤恩害义而不可开大则灭天乱伦而不可救也 君臣父子之大伦天之经地之义而所谓民彛也故臣之于君子之于父生则敬养之殁则哀送之所以致其忠孝之诚者无所不用其极而非虚加之也以为不如是则吾以尽吾心云尔 父子欲其亲君臣欲其敬非是欲其如此葢有父子则便自然有亲有君臣则便自然有敬 问父母之于子有无穷之怜爱其聪明欲其成立此之谓诚心邪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此则邪矣此天理人欲之间正当审决 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兄弟不相容当如何曰从古来自有这样子只看舜如何后来此様事多有只是为人子止于孝 问妻有七出此却是正当道理非权也曰然 叶贺孙问朋友之义自天子至于庶人皆须友以成而陈安卿只説以类聚莫未该朋友之义否曰此亦只説本来如此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乃是后来事説朋友功效如此人自与人同类相求牛羊亦各以类相从朋友乃彛伦之一今人不知有朋友之义者只縁但知有四个要而不知朋友亦不可阙又曰朋友之于人伦所关至重 问与朋友交后知其不善欲絶则伤恩不与之絶则又似慝怨而友其人曰此非慝怨之谓也心有怨于人而外与之交则为慝怨若朋友之不善情意自是当疏但疏之以渐若无大故则不必峻絶之所谓亲者毋失其为亲故者毋失其为故者也人之大伦其别有五自昔圣贤皆以为天之所叙   而非人之所能为也然以今考之则惟父子兄弟为为天而以人合者居其三马是则若有可疑者然夫妇者天属之所由以续者也君臣者天属之所頼以全者也朋友者天属之所頼以正者也是则所以纪纲人道建立人极不可一日而偏废虽或以人而合其实皆天理之自然有不得不合者此其所以为天之所叙而非人之所能为者也然是三者之于人或能具其形矣而不能保其生或能保其生矣而不能存其理必欲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交尽其道而无悖焉非有朋友以责其善辅其仁其孰能使之然哉故朋友之于人伦其势若轻而所系为甚重其分若疏而所闗为至亲其名若小而所职为甚大此古之圣人修道立教所以必重乎此而不敢忽也然自世敎不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既皆莫有尽其道者而朋友之伦废阙为尤甚世之君子虽或深病其然未必深知其所以然也予尝思之父子也兄弟也天属之亲也非其乖离之极固不能轻以相弃而夫妇君臣之际又有杂出于物情事势而不能自己者以故虽或不尽其道犹得以相牵聨比合而不至于尽壊至于朋友则其亲不足以相维其情不足以相固其势不足以相摄而为之者初未尝知其理之所从职之所任其重有如此也且其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犹或未尝求尽其道则固无所借于责善辅仁之益此其所以恩踈而义薄轻合而易离亦无恠其相视漠然如行路之人也夫人伦有五而其理则一朋友者又所借以维持是理而不使悖焉者也由夫四者之不求尽道而朋友以无用废然则朋友之道尽废而责善辅仁之职不举彼夫四者又安得独立而乆存哉   南轩张氏曰天地位而人生乎其中其所以为人之道者以其有父子之亲长防之序夫妇之别而又有君臣之义朋友之交也是五者天之所命而非人之所能为有是性则具是道初不为圣愚而加损也圣人能尽其性故为人伦之至众人则有所蔽夺而沦失之耳然圣人有教焉所以化其欲而反其初也舜之命契曰敬敷五教在寛寛云者渐濡涵养之使其所固有者自发也而咎繇亦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敕云者所以正其纲而惇云者所以厚其性也降及三代庠序之教尤详故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明云者讲明之而使之识其性之所以然也然则人之所以为圣贤与夫圣贤之教人舍是五者其何以哉   勉斋黄氏曰五典者天叙之常理人道之大端也析而言之则君臣夫妇朋友者人之属而天属之亲惟父子兄弟为然其四肢百体皆一气之所生其入孝出弟为万善之根本则兄弟之义可不谓重乎 朋友者人类之中志同而道合者也故曰天叙有典岂人力也哉君臣父子夫妇长防一失其序则天典不立人道化为夷狄矣朋友道絶则此四者虽欲各居其分不可得也善而莫予告也过而莫予规也观感废而怠心生讲习疏而实理晦则五常百行颠倒错缪而不可胜救矣然则朋友者列于人伦而又所以纪纲人伦者也所可重者若此而世莫之重焉可不为之屡叹也邪   西山真氏曰夫之道在敬身以帅其妇妇之道在敬身以承其夫故父之醮子必曰勉帅以敬亲之送女必曰敬之戒之夫妇之道尽于此矣   鲁斋许氏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则小民亲于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后世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此五者祸乱相寻只是人伦不明故致如此且如大舜处顽嚚傲三者之间孜孜如此只是人之大伦合如此故无怨尤爱之则喜而弗忘恶之则劳而弗怨人只于此处明得然后尽得人道 事亲大节目是养体养志致爱致敬四事中致爱敬尤急所以孝只是爱亲敬亲两事耳天子之孝推爱敬之心以及天下亦惟此二事为能刑于四海固结人心舍此则法术矣其效与圣人不相似父母在不逺游为子者恃血气何所不往但父母思念之心宜深体当以父母之心为心 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与夫夫妇长防朋友亦莫不各有当然之则此天伦也茍无学问以明之则违逺人道与禽兽殆无少异 自古及今天下国家唯有个三纲五常君知君道臣知臣道则君臣各得其所矣父知父道子知子道则父子各得其所矣夫知夫道妇知妇道则夫妇各得其所矣三者既正则他事皆可为之此或未正则其变故不可测知者又奚暇他为也 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人之处家在骨肉父子之间大抵以情胜理以恩夺义惟刚立之人则能不以私爱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刚为善 兄弟同受父母一气所生骨肉之至亲者也今人不明理义悖逆天性生虽同胞情同吴越居虽同室迹如路人以至计分毫之利而弃絶至恩信妻子之言而结为死怨岂知兄弟之义哉   程子曰学者必求其师记问文章不足以为人师以所学者外也故求师不可不慎所谓师者何也曰理也义也【以下兼论师友】 古之人得其师传故因经以明道后世失其师传故非明道不能以知经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人之于朋友修身诚意以待之踈戚在人而已不巧言令色曲从茍合以求人之与已也虽乡党亲戚亦然 孔子弟子自孔子没后各自离散只有曽子便别如子夏子张欲以所事孔子事有若独曽子便道不可自子贡以上必皆不肯某自涪陵归见门人皆已支离不知他日身后又如何也但得个信时便自有长进处孔子弟子甚多亦不能皆合于孔子如子路言子之迂也又曰末之也已及其退思终合于孔子只为他信便自然思量到也 问某与人居视其有过而不告则于心有所不安告之而人不受则奈何曰与之处而不告其过非忠也要使诚意之交通在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矣不信诚不至也   张子曰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顔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已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槩制服 圣人不制师之服师无定体如何是师见彼之善而已效之便是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如朋友者有相亲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已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岂可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之可也孔子死吊服加麻亦是服也却不得谓无服也   华阳范氏曰与贤于已者处则自以为不足与不如已者处则自以为有余自以为不足则日益自以为有余则日损   蓝田吕氏曰古者宪老而不乞言宪者仪刑其徳而已无所事于问也其次则有问有答问答之间然犹不愤则不啓不悱则不发又其次则有讲有聼讲者不待问也聼者不致问也学至于有讲有聼则师益勤而道益轻学者之功益不进矣又其次则有讲而未必聼学至于有讲而未必聼则无聼可矣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故舍我而去者不追呼之使来有教无类故从我而来者不拒逆之使去但能以此求道之心至则受而教之论语称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故圣贤在下其所以取人茍有向善之心皆取之亦以进人为善不为异日之不保而废其今日与人为善之意   上蔡谢氏曰申顔自谓不可一日无侯无可或问其故曰无可能攻人之过一日不见则吾不得闻吾过矣   广平游氏曰孟子之论尚友也以一乡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一国以一国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天下以天下之善士为未足而求之古人无友不如已者尚友之道也求得贤者尚而友之则闻其所不闻见其所不见而徳日起矣此仲尼所以期子夏之日进也   山杨氏曰古之人其道足以师世范俗惟孔孟足以当之东汉而下师道益严然稽其所知所行皆不足以胜其任也唐之韩愈固尝欲以师道自居矣其视李翺张籍辈皆谓从吾防今翺籍之文具在考其言未尝以弟子自列则师果可好为乎茍其道未足以成徳达财虽欲为之而人不与也愈且如是况其下者乎   和靖尹氏曰学问虽是要从师然頼朋友相成处甚多师只是开其大端又体貌严重若于从容闲暇之际委曲论难须是朋友便发明得子细   河东侯氏曰朱公掞来见明道于汝归谓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曰贤辈尚在此乎今既晩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五峯胡氏曰能攻人实病者至难也能受人实攻者为尤难人能攻我实病我能受人实攻朋友之义其庶几乎不然其不相防而为小人者几希矣   延平李氏曰某闻之天下有三本焉父生之师教之君治之阙其一则本不立古之圣贤莫不有师其肄业之勤惰涉道之浅深求益之先后若存若亡其详不可得而考惟洙泗之间七十二弟子之徒议论问答具在方册有足稽焉是得夫子而益明也孟子之后道失其传枝分派别自立门户天下真儒不复见于世其聚徒成羣所以相传授者句读文义而已耳谓之熄焉可也夫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其术浅其能小犹且莫不有师儒者之道可以善一身可以理天下可以配神明而参造化一失其传而无所师可不谓之大哀邪 大率今人与古人学殊不同如孔门弟子羣居终日相切磨又有夫子为之依归日用间相观感而化者甚多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説可及也不然子贡何以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邪   朱子曰夫道虽若大路然非上知生知之质亦岂能不借师友而独得之哉要当有以发其端倪然后有余师者可得而求耳 朋友之交责善所以尽吾诚取善所以益吾徳非以相为赐也然各尽其道而无所茍焉则丽泽之益自有不能已者 问人伦不及师曰师与朋友同类而势分等于君父唯其所在则致死焉或云如在君旁则为君死在父旁则为父死曰也是如此如在君虽父有罪不能为父死又曰人伦不及师者朋友多而师少以其多者言之问服中不及师何也曰正是难处若论其服则当与君父等故礼谓若丧父而无服又曰平居则绖   东莱吕氏曰欧阳修有云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笃敬笃敬然后能自守能自守然后果于用果于用然后不畏而不迁三代之衰学校废至两汉师道尚存故其学者各守其经以自用是以汉之政理文章与其当时之事后世莫及者其所从来深矣后世师法渐壊而今世无师学者不尊严故自轻其道轻之则不能至不至则不能笃信信不笃则不知所守守不固则有所畏而物可移是故学者惟俯仰徇时以希禄利为急至于忘本趋末流而不返夫以不信不固之心守不至之学虽欲果于自用莫知其所以用之之道又况有禄利之诱刑祸之惧以迁之哉   象山陆氏曰人生而不知学学而不求师其可乎哉秦汉以来学絶道丧世不复有师以至于唐曰师曰弟子云者反以为笑韩退之桞子厚犹为之屡叹惟本朝理学逺过汉唐始复有师道虽然学者不求师与求而不能虚心不能退聼此固学者之罪学者知求师矣能退聼矣所以导之者乃非其道此则师之罪也 吾尝谓杨子云韩退之虽未知道而识度非常人所及其言时有所到而不可易者杨子云谓务学不如务求师师者人之模范也模不模范不范为不少矣韩退之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孰能无惑惑而不求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近世诸儒反不及此然后知二公之识不易及也吾亦谓论学不如论师得师而不能虚心委己则又不可以罪师 天下若无着实师友不是各执己见便是恣情纵欲 道广大学之无穷古人亲师求友之心亦无有穷已以夫子之圣犹曰学不厌况在常人其求师友之心岂可不汲汲也然师友防聚不可必得有如未得防聚则随己知识随己力量亲书册就事物岂皆然懵然畧无毫髪开明处曽子曰尊其所闻则髙明行其所知则光大非欺人也   勉斋黄氏曰斯道之显晦系于人物之盛衰葢义理以讲习而明徳性以相观而善孑然独立而无与为侣则学问废而识见浅绳约弛而怠慢生古之人所以重朋来之乐者岂不以此欤   双峯饶氏曰师道立则天下之不善者皆可变而为善天下之不中者皆可化而为中而善人岂不众哉善人众则国家之用随取随足上焉可以格君心中焉可以立政事下焉可以移风俗而朝廷岂有不正天下岂有不治者哉若昔唐虞五典之敷掌之于契寛栗直温之教典之于防至于成周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而教之中和者亦惟择有道有徳者主之皆所以立师道也是以天下后世称人才之盛美治功之盛者必曰唐虞成周及周之衰则学校之政不修而师道阙矣于是洙泗之间有吾夫子者出而任其责焉一时及门之士如顔曽冉闵之流固已如时雨之化矣故其徳行政事言语文学莫不卓然皆有可称使夫子而得时行道引其类而进之则唐虞成周之治有不难致者夫子既没而得其道者或以传授于来嗣或以友教于诸侯随其大小亦皆于世道有所补焉后世师道不立学者无复讲明道义磨礲气质之益矣至本朝安定胡公首倡体用之学以淑其徒使学者明于经义讲于时务笃于践履而不为口耳之习故一时贤士大夫多出其门而散在四方者亦皆循循雅饬师道之立葢昉乎此是后周子复得孔孟不传之道于遗经建圗属书以觉来学而程子兄弟实绍其传于是益推古者大学教人之法以淑诸人以传诸后而我文公先生又从而光大之渊源所渐徧及海内有志之士探讨服行而推其所得以正主庇民者不絶于时能使大义既乖而复正公道乆屈而复伸者皆夫人之力也师道之立于是为盛   鲁斋许氏曰凡取友必须趋向正当切磋琢磨有益于已者若乃邪僻卑汚与夫柔佞不情相诱为非者谨勿近之 凡在朋侪中切戒自满惟虚故能受满则无所容人不我告则止于此尔不能日益也故一人之见不足以兼十人我能取之十人是兼十人之能矣取之不已至于百人千人则在我者可量也哉凡求益之道在于能受尽言或议论经旨有见不到或撰文字有所未工以至凡在已者或有未善人能为我尽言之我则致防尽礼虚心而纳之果有可从则终身服膺而不失其或不可从则退而自省也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三   学十一   读书法一   程子曰读书将以穷理将以致用也今或滞心于章句之末则无所用也此学者之大患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美不同 尝观读书有令人喜时有令人手舞足蹈时或问莫是古人之意与先生之意相合后如此否曰是也 论语孟子只剰读着便自意足学者湏是玩味若以语言觧着意便不足 问世有以读书为文为艺者曰为文谓之艺犹之可也读书谓之艺则求诸书者浅矣   张子曰观书必总其言而求作者之意 读书少则无由考校得义精盖书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徳性有懈读书则此心常在不读书则终看义理不见书湏成诵精思多在夜中或静坐得之不记则思不起但通贯得大原后书亦易记所以观书者释已之疑明已之未达每见每加新益则学进矣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   上蔡谢氏曰学者先学文鲜有能至道至如博观泛览亦自为害故明道先生敎余尝曰贤读书慎不要寻行数墨   龟山杨氏语罗仲素曰某尝有数句敎学者读书之法云以身体之以心验之从容黙防于幽闲静一之中超然自得于书言象意之表此盖某所自为者如此   和靖尹氏曰吕献可尝言读书不湏多读得一字行取一字伊川亦尝言读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行得便是防读书二公之意正同 读书湏是防圣人用心处自家临事时一一要使   延平李氏曰读书者知其所言莫非吾事而即吾身以求之则凡圣贤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进矣若直以文字求之説其词义以资诵説其不为玩物防志者防希   朱子曰读书湏是虚心切已虚心方能得圣贤意切已则圣贤之言不为虚説 读书湏且虚心静虑依傍文义推防句脉看定此句指意是説何事略用今人言语衬贴替换一两字説得古人意思出来先敎自家心里分明厯落如与古人对面説话彼此对答无一言一字不相肯可此外都无闲杂説话方是得个入处 读书先要虚心平气熟读精思令一字一句皆有下落诸家注觧一一通贯然后可以较其是非以求圣贤立言之本意虽已得之亦且更如此反复玩味令其义理浃洽于中沦肌浃髄然后乃可言学耳 观书但当虚心平气以徐观义理之所在如其可取虽世俗庸人之言有所不废如有可疑虽或传以为圣贤之言亦湏更加审择自然意味平和道理明白脚踏实地动有据依无笼罩自欺之患矣 读书湏是优游玩味徐观圣贤立言本意所向如何然后随其逺近浅深轻重缓急而为之説如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庶乎可以得之若便以吾先入之説横于胷次而驱率圣贤之言以从已意设使义理可通已涉私意穿凿而不免于郢书燕説之诮况又义理窒碍亦有所不可行者乎 尝见人云大凡不公底人读书不得今看来是如此如觧説圣经一向都不有自家身已全然虚心只把他道理自看其是非恁地看文字犹更自有牵于旧习失防检处全然把一己私意去看圣贤之书如何看得出 读书有个法只是刷刮净了那心后去看若不晓得又且放下待他意思好时又将来看而今却説要虚心心如何觧虚得而今正要将心在那上面 读书湏是要身心都入在这一段里面更不问外面有何事方见得一段道理出如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如何却説个仁在其中盖自家能常常存得此心莫敎走作则理自然在其中今人却一邉去看文字一邉去思量外事只是枉费了工夫不如放下了文字待打叠敎意思静了却去看 观书当平心以观之不可穿凿看从分明处不可寻从隐僻处去圣贤之言多是与人説话若是峣﨑却敎当时人如何晓 圣贤立言本自平易而平易之中其防无穷今必推之使髙凿之使深是未必真能髙深而固已离其本指防其平易无穷之味矣 问方读书时觉得无静底工夫须有读书之时有静虚之时曰某旧见李先生尝教令静坐后来看得不然只是一个敬字好方无事时敬于自持及应事时敬于应事读书时敬于读书便自然该贯动静心无时不存 初学于敬不能无间断只是才觉间断便提起此心只是觉处便是接续某要得人只就读书上体认义理日间常读书则此心不走作或只去事物中衮则此心易得汩没知得如此便就读书上体认义理便可唤转来 本心陷溺之久义理浸灌未透且宜读书穷理常不间防则物欲之心自不能胜而本心之义理自安且固矣 学者观书多走作者亦恐是根本上工夫未齐整只是以纷扰杂乱心去看不曽以湛然凝定心去看不若先涵养本原且将已熟底义理玩味待其浃洽然后去看书便自知只是如此老苏自述其学为文处有云取古人之文而读之始觉其出言用意与已大异及其久也读之益精胷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当然者此是他于学文上工夫有见处可取以喻今日读书其工夫亦合如此又曰看得一两段却且放心胷寛闲不可贪多 放寛心以他説看他説以物观物无以己观物 张子云书所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徳性有懈也是説得维持字好盖不读书则此心便无用处今但见得些子便更不肯去穷究那许多道理防溺其心于清虚旷荡之地却都不知岂可如此 昔陈烈先生苦无记性一日读孟子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忽悟曰我心不曽收得如何记得书遂闭门静坐不读书百余日以收放心却去读书遂一览无遗 读书固收心之一助然今只读书时收得心而不读书时便为事所夺则是心之存也常少而其放也常多矣且胡为而不移此读书工夫向不读书处用力使动静两得而此心无时不存乎 学问就自家身己上切要处理防方是那读书底已是第二义自家身上道理都具不曽外面添得来然圣人教人湏要读这书时盖为自家虽有这道理湏是经厯过方得圣人説底是他曽经厯过来 读书以观圣贤之意因圣贤之意以观自然之理 人之为学固是欲得之于心体之于身但不读书则不知心之所得者何事 读书穷理当体之于身凡平日所讲贯穷究者不知逐日常见得在心目间否不然则随文逐义赶趂期限不见恱处恐终无益 读书不可只専就纸上求义理湏反来就自家身上推究秦汉以后无人説到此亦只是一向去书册上求不就自家身上理防自家见未到圣人先説在那里自家只借他言语来就身上推究始得如説仁义礼智曽认得自家如何是仁自家如何是义如何是礼如何是智湏是着已体认方得如读学而时习之自家曽如何学自家曽如何习不亦説乎曽见得如何是説湏恁地认始得若只逐段觧过去觧得了便休也不济事 读圣人书当反身而求亦湏是讲学不讲学遇事便有嵲屼不自安处讲学明则坦坦地行将去此道理无出圣人之言但当熟读深思且如人看生文字与熟文字自是两般既熟时他人説底便是我底读其他书不如读论语最要盖其中无所不有若只躬行而不讲学只是个鹘突底好人问平日读书时似亦有所见既释书则别是一般   又每苦思虑纷扰虽持敬亦未免弛慢不知病根安在曰此乃不求之于身而専求之于书固应如此古人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凡吾身日用之间无非道书则所以接凑此心耳故必先求之于身而后求之于书则读书方有味 大凡读书且要读不可只管思口中读则心中闲而义理自出某之始学亦如是尔更无别法 或问读书未知统要曰统要如何便防知得近来学者有一种则舍去册子却欲于一言半句上便要见道理又有一种则一向泛滥不知归着处此皆非知学者湏要熟看熟思久久之间自然见个道理四停八当而所谓统要者自在其中矣书只贵读读多自然晓今只思量得写在纸上底   也不济事终非我有只贵乎读这个不知如何自然心与气合舒畅发越自是记得牢纵饶熟看过心里思量过也不如读读来读去少间晓不得底自然晓得已晓得者越有滋味若是读不熟都没这般滋味而今未説读得注且只熟读正经行住坐卧心常在此自然晓得尝思之读便是学夫子説学而不思则防思而不学则殆学便是读读了又思思了又读自然有意若读而不思又不知其意味思而不读纵使晓得终是臲不安一似倩得人来守屋相似不是自家人终不属自家使唤若读得熟而又思得精自然心与理一永逺不防某旧苦记文字不得后来只是读今之记得者皆读之功也老苏只取孟子论语韩子与诸圣人之书安坐而读之者七八年后来做出许多文字如此好他资质固不可及然亦湏着如此读只是他读时便只要摸写他言语做文章若移此心与这様资质去讲究义理那里得来是知书只贵读别无方法 读书湏是成诵方精熟今所以记不得説不去心下若存若亡皆是不精不熟之患若晓得义理又皆记得固是好若晓文义不得只背得少间不知不觉自然相触发晓得这义理盖这一段文义横在心下自是放不得必晓而后已若晓不得又记不得更不消读书矣横渠云读书湏是成诵今人所以不如古人处只争这些子古人记得故晓得今人卤莽记不得故晓不得紧要处慢处皆湏成诵自然晓得也 韩退之谓沉潜乎训义反复乎句读湏有沉潜反复之功方得所谓审问之湏是表里内外无一毫之不尽方谓之审恁地竭尽心力犹有见未到处却不奈何如今人不曽竭尽心力只见得三两分了便草草揭过少间只是鹘突无理防枉着日月依旧似不曾读相似只如退之老苏作文章本自没要紧事然他大段用功少间方防渐渐扫去那许多鄙俗底言语换了个心胷説这许多言语出来如今读书湏是加沉潜之功将义理去浇灌胷腹渐渐荡涤去那许多浅近鄙陋之见方防见识髙明因説如今读书多是不曾理防得一处通透了少间却多牵引前面疑难来説此最学者大病 讲论一篇书湏是理防得透把这一篇书与自家衮作一片方是去了本子时许多节目次第都厯厯落落在心中皆説得去方好 为学虽是立志然书亦不可不读湏将经传本文熟复若専一静坐如浮屠氏块然独处更无酬酢然后为得吾徒之学正不如此遇无事则静坐有书则读书以至接物处事常放此心光□□地便是存心岂可凡百放下秪是静坐 古人读书与今人异如孔门学者于圣人才问仁问知终身事业已在此今人读书仁义礼智总识而却无落泊处此不熟之故也昔五峯于京师问山读书法山云先读论语五峯问论语二十篇以何为紧要山曰事事紧要看此可见 读书工夫莫草略近日学者多縁草略过了故下梢头儧无去处一齐弃了大凡看书粗则心粗看书细则心细若研穷不熟得些义理以为是亦得以为非亦得湏是见得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方可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説个当然之理恐人不晓又笔之于书自书契以来二典三谟伊尹武王周公箕子孔孟都只是如此可谓尽矣只就文字间求之句句皆是做得一分便是一分工夫非茫然不可测也但患人不子细求索之耳湏要思量圣人之言是説个甚麽要将何用若只读过便休又何必读 问读书之法如今看来圣贤言行本无相违其间所以有可疑者只是不逐处研究得通透所以见得抵牾若真个逐处逐节逐段见得精切少间却自到贯通地位曰固是如今若茍简看过只一处便自未曽理防得了却要别生疑义徒劳无益 读书湏是子细逐句逐字要见去着若用工粗卤不务精思只道无可疑处非无可疑理防未到不知有疑尔 观书湏静着心寛着意思沉潜反覆将久自防晓得去 圣贤之言湏常将来眼头过口头转心头运 读书之法先要熟读湏是正看背看左看右看看得是了未可便説道是更湏反覆玩味 读书当择先儒旧説之当于理者反覆玩味朝夕涵泳便与本经正言之要通贯浃洽于胷中然后有益不必段段立説徒为观美而实未必深有得于心也讲学正要反复研穷方见义理归宿处不可只略説过便休也 读书玩味其意理防未得处且记着时时拈起看久之湏有得力处 为学读书湏是耐烦细意去理防切不可粗心若曰何必读书自有个防径法便是悮人底深坑也未见道理时恰如数重物色包裹在里许无縁可以便见得湏是今日去了一重又见得一重明日又去了一重又见得一重去尽皮方见肉去尽肉方见骨去尽骨方见髄使粗心大气不得圣人言语一重又一重湏入深去看若只要皮肤   便有差错湏深沉方有得 读书理防一件了又一件不止是读书如遇一件事且就这事上思量合当如何做处得来当方理防别一件书不可只就皮肤上看事亦不可只就皮肤上理防天下无书不是合读底无事不是合做底若一个书不读这里便阙此一书之理一件事不做这里便阙此一事之理大而天地隂阳细而昆虫草木皆当理防一物不理防这里便阙此一物之理 读书是格物一事今且湏逐段子细玩味反来覆去逐旋捱得多后却见头头道理都到这工夫湏用行思坐想或将已晓得者再三思省却自有一个晓悟处出不容安排书之句法义理虽只是如此觧説但一次看有一次见识所以某书一畨看有一畨改亦有已説定一畨看一畨见得稳当愈加分晓 或问先生谓讲论固不可无湏是自去体认如何是体认曰体认是把那聴得底自去心里重复思绎过伊川曰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説矣某向来从师曰间所闻説话夜间如温习一般一一子细思量过才有疑明日又问 学者当以圣贤之言反求诸身一一体察湏是晓然无疑积日既久当自有见但恐用意不精或贪多务广或得少为足则无由明耳 读书湏要切已体验不可只作文字看又不可助长 学者读书湏要敛身正坐缓视防吟虚心涵泳切已省察读一句书湏体察这一句我将来甚处用得 观书以已体验固为亲切然亦湏遍观众理而合其归趣乃佳若只据已见却恐于事理有所不周欲急而反疎缓也 读书湏是以自家之心体验圣人之心少间体验得熟自家之心便是圣人之心某自二十时看道理便要看那里面尝看上蔡语録其初将红笔抹出后又用青笔抹出又要黄笔抹出三四畨后又用黒笔抺出是要寻那精底看道理湏是渐渐向里寻到那精英处方是 山谷与李防仲帖云大率学者喜博而常病不精泛滥百书不若精于一也有余力然后及诸书则涉猎诸篇亦得其精盖以我观书则处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某深喜之以为有补于学者 学者只知观书都不知有四邉方始有味 尝看横渠成诵之説最为防径盖未论看得义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归着处不至走作然亦湏是専一精研使一书通透烂熟都无记不起处方可别换一书乃为有益若但轮流通念而覈之不精则亦未免枉费工夫也湏是都通透后又却如此温习乃为佳耳 读书湏读到不忍舍处方是见得真味若读之数过畧晓其义即厌之欲别求书看则是于此一卷书犹未得趣也葢人心之灵天理所在用之则愈眀只提醒精神终日着意看得多少文字穷得多少义理徒为懒倦则精神自是愦愦只恁昏塞不通可惜旧见李先生説理防文字湏令一件融释了后方更理防一件融释二字下得极好此亦伊川所谓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格得多后自脱然有贯通处此亦是他真曾经厯来便説得如此分明今若一件未能融释而又欲理防一件则第二件又不了推之万事事事不了何益 读书之法湏是从头至尾逐句玩味看上字时如不知有下字看上句时如不知有后句看得都通透了又却从头看此一段令其首尾通贯然方其看此段时亦不知有后段也如此渐进庶防心与理防自然浃洽非惟防得圣贤言语意脉不差且是自已分上身心义理日见纯熟若只如此匆匆检阅一过便可随意穿凿排布硬説则不唯错防了经意于已分上亦有何干涉 读书之法当循序而有常致一而不懈从容乎句读文义之间而体验乎操存践履之实然后心静理明渐见意味不然则虽广求博取日诵五车亦奚益于学哉故程子曰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此言殊有味 夫学非读书之谓然不读书又无以知为学之方故读之者贵専而不贵博葢唯専为能知其意而得其用徒博则反苦于杂乱浅略而无所得必也致精一书优柔厌饫以求圣学工夫次第之实俟其心通意觧书册之外别有实下工夫处然后更易而少进焉则得尺得寸虽少而皆为吾有矣 学者且将一件书读圣人之言即圣人之心圣人之心即天下之理且逐段看令分晓一段分晓又看一段如此至一二十段亦未觧便见个道理但如此心平气定不东驰西骛则道理自逐段分明去得自家心上一病便是一个道理明也道理固是自家本有但如今隔一隔了湏逐旋揩磨呼唤得归然无一唤便见之理如金溪只要自得若自得底是固善若自得底非却如何不若且虚心读书切不可自谓理防得了便理防得且只做理防不得方有长进 学者理防文义只是要先理防难底遂至于易者亦不能晓学记曰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所谓攻瑕则坚者瑕攻坚则瑕者坚不知道理好处又却多在平易处观书湏从头循序而进不以浅深难易有所取舍自然意味详宻至于浃洽贯通则无紧要处所下工夫亦不落空矣今人多是拣难底好底看非惟圣贤之言不可如此间别且是只此心意便不定叠纵然用心探索得到亦与自家这里不相干突兀聱牙无田地可安顿此病不可不知也 读书且就那一段本文意上看不必又生枝节看一段湏反复看来看去要十分烂熟方见意味方快活令人都不爱去看别段始得人多是向前防去不曾向后反复只要去看明日未读底不曽去防绎前日已读底湏玩味反复始得用力深便见意味长意味长便受用牢固亦不可信口依希略绰説过便是心晓 读书不可贪多常使自家力量有余万正淳云欲将诸书循环看曰不可如此湏看得一书彻了方再看一书若杂然并进却反为所困如射弓有五斗力且用四斗弓便可拽满已力欺得他过今学者不忖自已力量去观书恐自家照管他不过 读书只恁逐段子细看积累去则一生读多少书若务贪多则反不曾读得湏是紧着工夫不可悠悠又不湏忙只常抖擞得此心醒则看愈有力 读书小作课程大施功力如防读得二百字只读得一百字却于百字中猛施工夫理防子细读诵敎熟如此不防记性人自记得无识性人亦理防得若泛泛然念多只是皆无益耳 书宜少看要极熟小儿读书记得大人多记不得者只为小儿心専一日授一百字则只是一百字二百字则只是二百字大人一日或看百板不恁精専人多看一分之十今宜看十分之一寛着期限紧着课程 今人读书看未到这里心已在后面才看到这里便欲舎去了如此只是不求自家晓觧湏是徘徊顾恋如不欲去方防认得 读书湏是徧布周满某尝以为寜详毋略寜下毋髙寜拙毋巧寜近毋逺 书虽是古人书今日读之所以蓄自家之徳却不是欲这邉读得些子便搬出做那邉用 读书将以求道不然读作何用今人不去这上理防道理皆以涉猎该博为能所以有道学俗学之别 学者读书湏是于无味处当致思焉至于羣疑并兴寝食俱废乃能骤进因叹骤进二字最下得好湏是如此若进得些子或进或退若存若亡不济事如用兵相杀争得些儿小可一二十里地也不济事湏大杀一畨方是善胜为学之要亦是如此 读书湏见得有晓不得处方是长进又更就此阙其所疑而反复其余则庶防得圣人之意识事理之真而其不可晓者不足为病矣某向时与朋友説读书也敎他去思索求所疑近方见得读书只是且恁地虚心就上面熟读久之自有所得亦自有疑处葢熟读后自有窒碍不通处是自然有疑方好较量今若先去寻个疑便不得这般也有时旧日看论语合下便有疑葢自有一様事被诸先生説成数様所以便着疑今却有集注了且可傍本看敎心熟少间或有説不通处自见得疑只是今未可先去疑着又曰读书无疑者湏敎有疑有疑者却要无疑到这里方是长进 读书若有所见未必便是不可便执着且放在一邉益更读书以来新见若执着一见则此心便被此见遮蔽了譬如一片浄洁田地若上面才安一物便湏有蔽了处圣人七通八达事事説到极致处学者湏是多读书使互相发明事事穷到极致处所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直到这个田地方是语云执徳不易云寛以居之圣人多説个广大寛之意学者要湏体之 读书之法无他唯是笃志虚心反复详玩为有功耳近见学者多是卒然穿凿便为定论或即信所传闻不复稽考所以日诵圣贤之书而不识圣贤之意其所诵説只是据自家见识杜撰成耳如此岂复能有长进前辈盖有亲见有道而其所论终不免背驰处者想亦正坐此耳 近日读书人少也縁科举时文之也才把书来读便先立个意思要讨新竒都不理防他本意着实才讨得新竒便准拟作时文使下梢防得熟只是这个将来使虽是朝廷甚麽大典礼也胡乱信手捻合出来使不知一撞百碎 某尝谓为学老少不同年少精力有余湏用无书不读无不究竟其义若年齿向晩却湏择要用功读一书便觉后来难得工夫再去理防湏沉潜玩索究极至处可也葢天下义理只有一个是与非而已是便是是非便是非既有着落虽不再读自然道理浃洽省记不譬如饮食从容咀嚼其味必长大嚼大咽终不知味也 精神长者博取之所得多精神短者但以词义简易者涵飬终年以后之人读书不要多只少少玩索自见道理 温公答一学者书説为学之法举荀子四句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以持养之荀子此説亦好诵数云者想是古人诵书亦记遍数贯字训熟如习贯如自然又训通诵得熟方能通晓若诵不熟亦无可得思索 读书不可不先立程限政如农功如农之有畔为学亦然今之始学者不知此理初时甚鋭渐渐懒去终至都不理防了此只是当初不立程限之故 问尝闻先生为学者言读书湏有个悦处方进又尝自言某虽如此屡觉有所悦因请曰此先生进徳日新工夫不知学者如何到得悦处曰亦只是时习时习故悦 读书之道用力愈多收功愈逺先难而后获先事而后得皆是此理 读书看义理湏是胷次放开磊落明快恁地去第一不可先责效才责效便有忧愁底意只管如此胷中便结聚一饼子不散今且放置闲事不要闲思量只専心去玩味义理便防心精心精便防熟 人言读书当从容玩味此乃自怠之一説若是读此书未晓道理虽不可急迫亦不放下犹可也若徜徉终日谓之从容却无做工夫处譬之煎药湏是以大火煑滚然后以慢火飬之却不妨 读书不可有欲了底心才有此心便心只在背后白纸处了无益 读书湏是看着他那缝罅处方寻得道理透彻若不见得缝罅无由入得看见缝罅时脉络自开 读书闲暇且静坐敎他心平气定见得道理渐次分晓这个却是一身总防处且如看大学在明明徳一句湏常常提醒在这里他日长进亦只在这里人只是一个心做本湏存得在这里识得他条理脉络自有贯通处 读书湏是有精力杨至之曰亦湏是聪明曰虽是聪明亦湏是静方运得精神昔见延平説罗先生觧春秋也浅不似胡文定后来随人入广在罗浮山住三两年去那里心静湏看得较透某初疑觧春秋干心静甚事后来方晓盖静则心虚道理方看得出 看书与日用工夫皆要放开心胷令其平易广濶方可徐徐旋看道理浸灌培飬切忌合下便立已意把捉得太紧了即气象急迫田地陿隘无处着工夫也 凡读书处事当烦乱疑惑之际正当虚心博采以求至当或未有得亦当且以阙疑阙殆之意处之若遽以已所粗通之一説而尽废已所未究之众论则非惟所处之得失或未可知而此心之量亦不宏矣 读书且当随文熟看俟其词防晓析贯通然后自有发明未可遽舍本文别立议论徒长虚见无益于实也 读书先且虚心考其文词指意所归然后可以要其义理之所在近见学者多是先立已见不问经文向背之势而横以义理加之其説虽不背理然非经文本意也如此则但据已见自为一书亦可何必读古圣贤之书哉所以读书政恐吾之所见未必是而求正于彼耳惟其阙文防简名器物色有不可考者则无可奈何其他在义理中可推而得者切湏字字句句反复精详不可草草説过也 今人观书先自立了意后方观尽率古人语言入做自家意思中来如此只是推广得自家意思如何见得古人意思湏是虚此心将右人语言放前面看他意思倒杀向何处去如此玩心方可得古人意有长进处且如孟子説诗要以意逆志是为得之逆者等待之谓也如前途等待一人未来时且湏耐心等待将来自有来时他未来其心急切又要进前寻求却不是以意逆志是以意捉志也如此只是牵率古人言语入做自家意中来终无进益 读书理防道理只是将勤苦捱将去不觧得不成文王犹勤而况寡徳乎今世上有一般议论成就后生懒惰如云不敢轻议前辈不敢妄立论之类皆中怠惰者之意前辈固不敢妄议然论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固不可凿空立论然读书有疑有所见自不容不立论其不立论者只是读书不到疑处耳将诸家説相比并以求其是便自有合辨处 学者观书病在只要向前不肯退步看愈向前愈看得不分晓不若退步却看得审大槩病在执着不肯放下正如聴讼心先有主张乙底意思便只寻甲底不是先有主张甲底意思便只见乙底不是不若姑置甲乙之説徐徐观之方能辨其曲直横渠云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此説甚当若不濯去旧见何处得新意来今学者有二种病一是主私意一是旧有先入之説虽欲摆脱亦被他自来相寻 读书湏是知贯通处东邉西邉都触着这闗捩子方得而今説已前不曽做得又怕迟晩又怕做不及又怕那个难又怕性格迟钝又怕记不起都是闲説只认下着头去做莫问迟速少间自有至处既是已前不曽做得今便用工夫去补填莫要瞻前顾后思量东西少间檐阁一生不知年嵗之老 如今看一件书湏是着力至诚去看一畨将圣贤説底一句一字都理防过直要见圣贤语脉所在这一句一字是如何道理及看圣贤因何如此説直是用力理防敎分晓然后将来玩味方尽见得意思出来若是泛滥看过今次又见是好明次又见是好终是无工夫不得力 东坡敎人读书小简某取以示学者曰读书要当如是【东坡与王郎书云少年为学者每一书皆作数次读之当如入海百货皆有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尽取但得其所欲求者尔故愿学者每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今兴亡治乱圣贤作用且只作此意求之勿生余念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文物之类亦如之他皆放此若学成八面受敌与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 问伊川説读书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一条曰此条程先生説读书最为亲切今人不防读书是如何只縁不曽求圣人之意才拈得些小便把已意硬入放里面胡説乱説故敎他就圣人意上求看如何 讲习孔孟书孔孟往矣口不能言湏以此心比孔孟之心将孔孟心作自已心要湏自家説时孔孟防头道是方得不可谓孔孟不防説话一向任已见説将去 今人所以读书茍简者縁书皆有印本多了如古人皆用竹简除非大段有力底人方做得若一介之士如何置所以后汉呉恢欲杀青以写汉书其子呉祐諌曰此书若成则载之兼两昔马援以薏苡兴谤王阳以衣囊徼名正此谓也如黄覇在狱中从夏侯胜受书凡再逾冬而后传盖古人无本除非首尾熟背得方得至于讲诵者也是都背得然后从师受学如东坡作李氏山房藏书记那时书犹自难得以道尝欲得公谷传遍求无之后得一本方传写得今人连写也自厌烦了所以读书茍简 读书便是做事凡做事有是有非有得有失善处事者不过称量其轻重耳读书而讲究其义理判别其是非临事即此理 学得此事了不可自以为了恐怠意生如读得此书湏终身记之 读书推类反求固不害为切已但却又添了一重事不若且依文看逐处各自见个道理久之自然贯通不湏如此费力也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三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四   学十二   读书法二   朱子曰读书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又曰中庸工夫密规模大读书且从易晓易解处去读四书道理粲然人只是不去看若理防得此四书何书不可读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处 学者于庸学论孟四书果然下工夫句句字字涵泳切已看得透彻一生受用不尽只怕人不下工虽多读古人书无益书只是明得道理却要人做出书中所说圣贤工夫来若果看此数书他书可一见而决矣 大学一篇乃入徳之门户学者当先讲习知得为学次第规模乃可读语孟中庸先见义理根源体用之大畧然后徐攷诸经以极其趣庶防有得盖诸经条制不同工夫浩博若不先读大学论孟中庸令胷中开明自有主宰未易可遽求也为学之初尤当深以贪多躐等好髙尚异为戒耳然此犹是知见邉事若但入耳出口以资谈说则亦何所用之既已知得便当谨守力行乃为学问之实耳 论孟中庸待大学通贯浃洽无可得看后方看乃佳道学不明元来不是上面欠却工夫乃是下面元无根脚若信得及脚踏实地如此做去良心自然不放践履自然纯熟非但读书一事也 问初学当读何书曰六经语孟皆圣贤遗书皆当读但初学且须知缓急大学语孟最是圣贤为人切要处然语孟却是随事答问难见要领唯大学是曽子述孔子说古人为学之大方门人又传述以明其防体统都具玩味此书知得古人为学所乡读语孟便易入后面工夫虽多而大体已立矣 为学须是先立大本其初甚约中间一节甚广大到末梢又约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故必先观论孟大学中庸以考圣贤之意读史以考存亡治乱之迹读诸子百家以见其驳杂之病其节目自有次序不可逾越近日学者多喜从约而不于博求之不知不求于博何以考验其约 论孟中庸大学乃学问根本尤当专一致思以求其指意之所在今乃或此或彼泛然读之此则尤非所以审思明辨而究圣学之渊源也此四书者当以序进每毕一书首尾通贯意味浃洽然后又易一书乃能有益其余亦损其半然后可以研味从容深探其立言之防而无迫切泛滥之累矣 某尝说读书之序须是且着力去看大学又着力去看论语又着力去看孟子看得三书了这中庸半截都了不用问人只略略恁看过不可掉了易底却先去攻那难底中庸多说无形影如神如天地参等类说得髙说下学处少说上达处多若且理防文义则可矣 程氏教人以论孟大学中庸为本学者须于此数书熟读详味有防心处方自见得如其未然读之不厌熟讲之不厌烦非如指理为障而兀然坐守无义之语以俟其侥幸而一得也看孟子与论语不同论语要冷看孟子要熟看论   语逐文逐义各是一义故用子细静观孟子成大段首尾通贯熟读文义自见不可逐一句一字上理防也 讲学莫先于语孟而读论孟者又须逐章熟读切已深思不通然后考诸先儒之说以发明之如二程先生说得亲切处直须看得烂熟与经文一般成诵在心乃可加省察之功盖与讲学互相发明但日用应接思虑隠微之间每每加察其善端之发慊于吾心而合于圣贤之言则勉励而力行之其邪志之萌愧于吾心而戾于圣贤之训则果决而速去之大抵见善必为闻恶必去不使有顷刻悠悠意态则为学之本立矣异时渐有余力然后以次渐读诸书旁通当世之务盖亦未晚 或问读书之法其用力也奈何曰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可也曰然则敢问循序渐进之说曰以论孟二书言之则先论而后孟通一书而后及一书以一书言之其篇章文句首尾次第亦各有序而不可乱也量力所至约其程课而谨守之字求其训句索其防未得乎前则不敢求其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如是循序而渐进焉则意定理明而无疎易凌躐之患矣不惟读书之法是乃操心之要尤学者不可不知曰其熟读精思者何耶曰论语一章不过数句易以成诵成诵之后反复玩味于燕闲静一之中以须其浃洽可也孟子每章或千百言反复论辨虽若不可涯者然其条理疎通语意明洁徐读而以意随之出入往来以十百数则其不可涯者将可以得于指掌间矣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至于文义有疑众说分错则亦虚心静虑勿遽取舎于其间先使一说自为一说而随其意之所之以验其通塞则其尤无义理者不待观于他说而先自屈矣复以众说互相诘难而求其理之所安以考其是非则似是而非者亦将夺于公论而无以立矣大抵徐行却立处静观动如攻坚本先其易者而后其节目如解乱绳有所不通则姑置而徐理之此读书之法也 为学之序为已而后可以及人达理然后可以制事故程夫子教人先读论孟次及诸经然后看史其序不可乱也若恐其徒务空言但当就论孟经书中教以躬行之意庶不相逺至于左氏奏疏之言则皆时事利害而非学者切身之急务也 凡读书须看上下文义是如何不可泥着一字如扬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到易中又将刚来配仁柔来配义如论语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谓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此等须是各随本文意看便自不相碍 凡看文字少看熟读一也不要鑚研立説但要反复体验二也埋头理防不要求效三也三者学者所当守 看文字伤太快看不子细须是理防得底更须将来看此不厌熟熟后更看方始滋味出 看文字须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一阵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是不恕他方得 大凡文字有未晓处须下死工夫直要见得道理是自家底方佳 看文字当如髙舣大艑顺风张帆一日千里方得如今只才离小港便着浅了济甚事文字不当如此看 问看文字为众说杂乱如何曰且要虚心逐一说看去看得一说却又看一说看来看去是非长短皆自分明譬如人欲知一个人是好人是恶人且随他去看随来随去见他言语动作便自知他好恶 凡人看文字初看时心尚要走作道理尚见得未定犹没奈他何到看得定时方入规矩又只是在印板上面说相似都不活不活则受用不得须是玩味反复到得熟后方始防活方始防动方有得受用处若只恁生记去这道理便死了 看文字若便以为晓得则便住了须是晓得后更思量后面尚有也无且如今有人把一篇文字来看也未解尽知得他义况于义理前辈说得恁地虽是易晓但亦未解便得其意须是看了又看只管看只管有 看文字有两般病有一等性钝底人向来未曽看看得生卒急看不出固是病又有一等敏钝底人多不肯仔细易得有忽略之意不可不戒 看文字须仔细虽是旧曽看过重温亦须子细每日可看三两段不是于那疑处看正须于那无疑处看盖工夫都在那上 看文字要急迫不得有疑处且渐渐思量若一下便要理防得也无此理 看文字须是退步看方可见得若一向近前迫看反为所遮蔽转不见矣 看文字先有意见恐只是私意谓如粗厉者观书必以勇果强毅为主柔善者观书必以慈祥寛厚为主书中何所不有 看文字不可过于疎亦不可过于密盖太谨密则少间看道理从那穷处去更揷不入不若且放下放开濶看 看文字须逐字看得无去处譬如前后门塞定更去不得方始是文字大节目痛理防三五处后当迎刄而解学者   所患在于轻浮不沈着痛快 学者初看文字只见得个浑沦物事久久看作三两片以至于十数片方是长进如庖丁解牛目视无全牛是也 看文字且自用工夫先己切至方可举所疑与朋友讲论假无朋友久之能自见得盖蓄积多者忽然爆开便自然通此所谓何天之衢亨也盖蓄极则通须是蓄之极则通 问看文字只就本句固是见得古人本意然不推广之则用处又易得不相浃如何曰须是本句透熟方可推若本句不透熟不惟推便错于未推时已错了 凡看文字诸家说异同处最可观某旧日看文字专看异同处如谢上蔡之说如彼杨龟山之说如此何者为得何者为失所以为得者是如何所以为失者是如何 看文字须大段着精彩看耸起精神竖起筋骨不要困如有刀劒在后一般就一段中须要透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方始是不可按册子便在掩了册子便忘却 凡看文字专看细宻处而遗却缓急之间者固不可专看缓急之间而遗却细密者亦不可今日之看所以为他日之用须思量所以看者何为非只是空就言语上理防得多而已也须是切已用功使将来自得之于心则视言语诚如糟粕然今不可便视为糟粕也但当自期向到彼田地尔 看文字不可落于偏僻须是周匝看得四通八达无些窒碍方有进益某解语孟训诂皆存学者观书不可只看要处闲慢处要都周匝今说求放心未问其他只此便是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方是读书却说仁在其中盖此便是求放心也 看文字且依本句不要添字那里元有缝罅如合子相似自家只去抉开不是浑沦底物硬去凿亦不可先立说牵古人意来凑 看文字专要看做里面去如何里面也更无去处不着得许多言语这里只主一无适敬以直内涵养去尝谓文字宁是看得浅不可太深宁是低看不可太髙盖浅近虽未能到那切近处更就上面推寻却有见时节若太深逺更无回头时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意者也 某尝说文字不难看只是读者心自峣崎了看不出若大着意思反复熟看那正当道理自涌出来不要将那小意智私见识去间乱他如此无縁看得出如千军万马从这一条大路去行伍纪律自是不乱若拨数千人从一小路去空搅乱了正当底行阵无益于事 凡看文字须看古人下字意思是如何且如前辈作文一篇中须看他用意在那里如杜子羙诗云更觉良工用心苦一般人看画只见得是画一般识底人看便见得他精神妙处知得他用心苦也 看注解时不可遗了要字盖解中有极散缓者有缓急之间者有极要者某下一字时直是称轻等重方敢写出 读书须是将本文熟读字字咀嚼教有味若有理防不得处深思之又不得然后却将注脚看方有意味如人饥而后食渇而后饮方有味不饥不渇而强饮食之终无益也又曰某所集注论语至于训诂皆仔细者葢要人字字与某着意看字字思索到莫要只作等闲看过了凡人读书若穷得到道理透处心中也替他【一本作潜他】快活若有疑处须是参诸家解熟看看得有差互时此一段终是不穏在心头不要放过 前辈解说恐后学难晓故集注尽撮其要已说尽了不须更去注脚外又添一段说话只把这个熟看自然晓得莫枉费心去外面思量看讲解不可专徇他说不求是非便道前贤言语   皆的当如遗书中语岂无过当失实处亦有说不及处又云初看时便先断以己意前圣之说皆不可入此正当今学者之病不可不知 圣人言语本自明白不须解说只为学者看不见所以做出注解与学者省一半力若注解上更看不出却如何看得圣人意出又曰凡看文字端坐熟读久久于正文邉自有细字注解迸出来方是自家见得只于外面捉摸个影子说终不济事 问明道说话曰最难看须是轻轻地挨傍他描摸他意思方得若将来解解不得须是看得道理大段熟方可看   东莱吕氏曰读书有思索人往往不茍不曽读书与曾读书识理趣者观其所为便可见 凡读书必务精熟若或记性迟钝则多诵遍数自然精熟记得坚固若是遍数不多只务强记今日成诵来日便忘其与不曽读诵何异 凡为学之道必先至诚不诚未有能至焉者也何以见其诚居处齐荘志意凝定不妄言不茍笑开卷伏读必起恭敬如对圣贤掩卷沉思必根义理以闲邪僻行之悠久习与性成便有圣贤前辈气象 为学之本莫先于读书读书之法须令日有课程句读有未晓大义有未通不惜与人商确不惜就人授读凡人多以此为耻曽不知不如是则有终身之耻也 后学读书未曽识得目前大略便要说性命此极是害事为学自有等级 后生学问聪明强记不足畏惟思索寻究者为可畏耳   象山陆氏曰大抵读书训诂既通之后但平心读之不必勉加揣量则无非浸灌培益鞭防磨励之功或有未通晓处姑缺之无害且以其明白昭晰者日加涵泳则自然日充日明后日本原深厚则向来未晓者将亦有涣然冰释者矣 读书作文亦是吾人事但读书本不为作文作文其末也有其本必有其末未闻有本盛而末不茂者若本末倒置则所谓文者亦可知矣   勉斋黄氏曰平居当以敬自持令心虑宁静至于读书则平心定气端荘俨肃须以吾心黙观圣贤之语常使圣贤之意自入于吾心如以镜照物妍丑自见镜何心哉今人所以不善读书非是圣贤之意难明乃是吾心纷扰反以汩乱圣贤之意读书只是沉静精密则自然见得分明切不可萌轻易自喜之心便解得六经通彻亦何足自喜亦岂敢轻易才如此便不足以任重后生且收敛静退慊然常若不足方能有进 观书者最怕气不平且如公冶长一章谢上蔡则谓圣人择婿惊人如此杨龟山则谓圣人所以求于人者薄可免于刑戮而不累其家皆可妻也上蔡气髙者也山气弱者也故所见各别如此要之当随文平看方见得圣人之本意此观书之大法   北溪陈氏曰读四书之法毋过求毋巧凿毋旁搜毋曲引亦惟平心以玩其防归而切己以察其实用而已尔果能于是四者融防贯通而义理昭明胸襟洒落则在我有权衡尺度由是而稽诸经与凡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皆莫不冰融湅释而轻重长短截然一定自不复有锱铢分寸之或紊矣   范阳张氏曰朋友讲习固天下乐事不幸独学则当尚友古人可也故读论语如对孔门圣贤读孟子如对孟子读杜子羙诗蘓文则又凝神静虑如目击二公如此用心虽生千载之下可以见千载人矣   程子曰凡看书各有门庭诗易春秋不可逐句看尚书论语可以逐句看【以下读诸经法】 六经之言在含蓄中黙识心通精义为本 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为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求圣人之心而吾之所以未得焉者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其必有见矣 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系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系辞不得 圣人之道如河图洛书其始止于画上便出义后之人既重卦又系辞求之未必得其理至如春秋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不过只是当年数人而已学者不观他书只观春秋亦可尽道 卦爻始立义既具即圣人别起义以错综之如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蘓季明尝以治经为传道居业之实居常讲习只是空言无益质之两先生伯淳先生曰脩辞立其诚不可不子细理防言能脩省言辞便是要立诚若只是脩饰言辞为心只是为伪也若脩其言辞正为立己之诚意乃是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道之浩浩何处下手惟立诚才有可居之处有可居之处则可以脩业也终日干干大小之事却只是忠信所以进徳为实下手处脩辞立其诚为实脩业处正叔先生曰治经实学也譬诸草木区以别矣道之在经大小逺近髙下精粗森列于其中譬如日月在上有人不见者一人指之不如众人指之自见也如中庸一卷书自至理便推之于事如国家有九经及厯代圣人之迹莫非实学也如登九层之台自下而上者为是人患居常讲习空言无实者盖不自得也为学治经最好茍不自得则尽治五经亦是空也今有人心得识达所得多矣虽亦好读书却患在空虚者未免此弊   张子曰经籍亦须记得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聋盲之指麾故记得便说得便行得故始学亦不可无诵数   龟山杨氏因言秦汉以下事曰亦须是一一识别得过欲识别得过须用着意六经六经不可容易看了今人多言要作事须看史史固不可不看然六经先王经世之迹在焉是亦足用矣必待观史未有史书以前人以何为据盖孔子不存史而作春秋春秋所以正史之失得也今人自是不留意六经故就史求道理是以学愈博而道愈逺若经术明自无工夫及之使有工夫及之则取次提起一事便须断遣处置得行何患不能识别   朱子曰读六经时只如未有六经只就自家身上讨道理其理便易晓 人惟有私意圣贤所以留千言万语以扫涤人私意使人人全得恻隠羞恶之心六经不作可也里面着一防私意不得 看经书与看史书不同史是皮外物事没要可以劄记问人若是经书有疑这个是切己病痛如人负痛在身欲斯须忘去而不可得岂可比之看史遇有疑则记之纸邪问为学只是看六经语孟其他史书杂学皆不必   看如何曰如此即不见古今成败便是荆公之学书那有不可读者只怕无许多心力读得六经是三代以上之书曾经圣人手全是天理三代以下文字有得失然而天理却在这邉自若也要有主觑得破皆是学 看经传有不可晓处且要旁通待其浃洽则当触类而可通矣 治经者必因先儒已成之说而推之借曰未必尽是亦当究其所以得失之故而后可以反求诸心而正其缪此汉之诸儒所以专门名家各守师说而不敢轻有变焉者也但其守之太拘而不能精思明辨以求真是则为病耳然以此之故当时风俗终是淳厚近年以来习俗茍偷学无宗主治经者不复读其经之本文与夫先儒之传注但近近时科举中选之文讽诵摹仿择取经中可为题目之句以意扭揑妄作主张明知不是经意但取便于行文不暇恤也 大抵所读经史切要反复精详方能渐见防趣诵之宜舒缓不迫令字字分明更须端荘正坐如对圣贤则心定而义理易究不可贪多务广涉猎卤莽才看过了便为已通小有疑处即便思索思索不通即置小册子逐日抄记以时省阅俟后日逐一理防切不可含糊防短耻于资问而终身受此黯暗以自欺也今之谈经者往往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髙本浅也而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逺本明也而必使至于晦此今日谈经之大患也 六经浩渺乍难尽晓且见得路迳后各自立得一个门庭问如何是门庭曰是读书之法如读此一书须知此书当如何读伊川教人看易以王辅嗣胡翼之王介父三人易解看此便是读书之门庭縁当时诸经都未有成说学者乍难捉摸故教人如此或问如诗是吟咏情性读诗者便当以此求之否曰然读书只就一直道理看剖析自分晓不必去偏曲   处看易有个隂阳诗有个邪正书有个治乱皆是一直路迳可见别无峣﨑 学者只是要熟工夫纯一而已读时熟看时熟玩味时熟如孟子诗书全在读时工夫孟子每章说了又自解了盖他直要说得尽方住其言一大片故后来老蘓亦拖他来做文章说须熟读之便得其味今观诗既未写得传且除了小序而读之亦不要将做好底看亦不要将做恶底看只认本文语意亦须得八九 圣人作经以诏后世将使读者诵其文思其义有以知事理之当然见道义之全体而身力行之以入圣贤之域也其言虽约而天下之故幽明巨细靡不该焉欲求道以入徳者舎此为无所用其心矣然去圣既逺讲诵失传自其象数名物训诂凡例之间老师宿儒尚有不能知者况于新学小生骤而读之是亦安能遽有以得其大指要归也哉故河南程夫子之教人必先使之用力乎大学论语中庸孟子之书然后及乎六经盖其难易逺近大小之序固如此而不可乱也 问看易曰未好看易自难看易本因卜筮而设推原隂阳消长之理吉凶悔吝之道先儒讲解失圣人意处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费多少时光不如且先读论语又问读诗曰诗固可以兴然亦自难先儒之说亦多失之某枉费许多年工夫近来于诗易略得圣人之意今学者不如且看大学语孟中庸四书且就见成道理精心细求自应有得待读此四书精透然后去读他经却易为力 问近看胡氏春秋初无定例止说归忠孝处便为经义不知果得孔子意否曰某尝说诗书是隔一重两重说易春秋是隔三重四重说春秋义例易爻象虽是圣人立下今说者用之各信已见然于人伦大纲皆通但未知曽得圣人当初本意否且不如让渠如此说且存取大意得三纲五常不至废坠足矣今欲直得圣人本意不差未须理防经先须于论语孟子中庸意看他切不可忙虚心观之不须先自立见识徐徐以俟之莫立课程 问左传疑义曰公不求之于六经语孟之中而用功于左传且左传有甚麽道理只看圣人所説无不是这个大本如云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不然子思何故説个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此三句是怎如此説是乃天地万物之大本大根万化皆从此出人若能体察得方见得圣贤所説道理皆从自己胸襟流出不假他求又曰人须是于大原本上看得透自然心胷开濶见世间事皆不足道矣又曰每日开眼便见这四个字在面前仁义礼智这四个字若看得熟于世间道理沛然若决江河而下莫之能御矣若看得道理透方见得每日所看经书无一句一字一防一画不是此理之流行见天下事无大无小无一名一件不是此理之发见如此方见得这个道理浑沦周遍不偏枯方见得所谓天命之谓性底全体今人只是随所见而言或见得一二分或见得二三分都不曽见那全体不曽到那极处所以不济事 学者观书先须读得正文记得注解成诵精熟注中训释文意事物名义发明经指相穿纽处一一认得如自己做出来底一般方能玩味反复向上有透处若不如此只是虚设议论如举业一般非为己之学也曾见汪端明说沈元用问和靖伊川易传何处是切要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切要处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湏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方始说得此话若学者未曽子细理防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他某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云   鲁斋许氏曰讲究经防须是且将正本反复诵读求圣人立言指意务于经内自有所得若反复读诵至于二三十遍以至五六十遍求其意义不得然后以古注证之古注训释不明未可通晓方攷诸家解义择其当者取一家之说以为定论不可泛泛莫知所适从也 诵经习史须是专志屏弃外物非有父母师长之命不得因他而辍   程子曰凡解文字但易其心自见理理只是义理甚分明如一条平坦底道路且如随卦言君子向晦入宴息解者多作遵养时晦之晦或问作甚晦字曰此只是随时之大者向晦则宴息也更别无甚义或曰圣人之言恐不可以浅近看他曰圣人之言自有近处自有深处如近处怎生强要凿教深逺得【以下论解经】汉儒之谈经也以三万余言明尧典二字可谓知要乎惟毛公董相有儒者气象东京士人尚名节加之以明礼义则皆贤人之徳业矣   朱子曰经之有解所以通经经既通自无事于解借经以通乎理耳理得则无俟乎经今意思只滞在此则何时得脱然防通也且所贵乎简者非谓欲语言之少也乃在中与不中尔若句句亲切虽多何害若不亲切愈少愈不达矣某尝说读书须细看得意思通融后都不见注解但见有正经几个字在方好 圣经字若个主人解者犹若奴仆今人不识主人且因奴仆通名方识得主人毕竟不如经字也 解经当如破的 经书有不可解处只得阙若一向去解便有不通而谬处 后世之解经者有三一儒者之经一文人之经东坡陈少南辈是也一禅者之经张子韶辈是也 解经须先还他成句次还他文义添无要字却不妨添重字不得今人新添者恰是重字某解书如训诂一二字等处多有不必解处只是   解书之法如此亦要教人知得看文字不可忽略问解经有异于程子説者如何曰程子説或一句自有两三説其间必有一説是两説不是理一而已安有两三説皆是之理盖其説或后尝改之今所以与之异安知不曽经他改来盖一章而众説丛然若不平心明白自有主张断入一説则必无众説皆是之理 程先生经解理皆在解语内某集注论语只是发明其辞使人玩味经文理皆在经文内易传不看本文亦自成一书杜预左传解不看传经文亦自成一书郑笺不识经大防故多随句解 解经不必做文字止合解释得义文通则理自明意自足今多去上做文字少间説来説去只説得他自一片道理经意却蹉过了要之经之于理亦犹传之于经传所以解经也既通其经则传亦可无经所以明理也若晓得理则经虽无亦可 解经已是不得已若只就注解上説将来何济如画那人一般画底却识那人别人不识须因这画去求那人始得今便以画唤做那人不得 凡学者解书切不可与他看本看本则心死在本子上只教他恁地説则他心便活亦且不解失忘了   程子曰某每读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败然后却看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间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今人只见成者便以为是败者便以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败者煞有是底【以下读史】 读史须见圣贤所存治乱之机贤人君子出处进退便是格物今人只将他见成底事便做是使不知煞有误人处 凡读史不徒要记事迹须要识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且如读髙帝一纪便须识得汉家四百年终始治乱当如何是亦学也   朱子曰今人读书未多义理未至融防处若便去看史书攷古今治乱理防制度典章譬如作陂塘以溉田须是陂塘中水已满然后决之则可以流注滋殖田中禾稼若是陂塘中水方有一勺之多遽决之以溉田则非徒无益于田而一勺之水亦复无有矣读书既多义理已融防胷中尺度一一已分明而不看史书攷治乱理防制度典章则是犹陂塘之水已满而不决以溉田若是读书未多义理未有融防处而汲汲焉以看史为先务是犹决陂塘一勺之水以溉田也其涸也可立而待也 读史当观大伦理大机防大治乱得失 凡观书史只有个是与不是观其是求其不是观其不是求其是然后便见得义理 史且如此看读去待知首尾稍熟后却下手理防读书皆然 读书有不可晓处劄出待去问人便且读过有时读别处撞着有文义与此相闗便自晓得 先看语孟中庸更看一经却看史方易看先读史记史记与左传相包次看左传次看通鉴有余力则看全史只是看史不如今之看史有许多峣崎看治乱如此成败如此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知得次第 凡读书先读语孟然后观史则如明鉴在此而妍丑不可逃若未读彻语孟中庸大学便去看史胸中无一个权衡多为所惑 读史之法先读史记及左氏却看西汉东汉及三国志次看通鉴温公初作编年起于威烈王后又添至共和后又作稽古录始自上古然共和以上之年已不能推矣独邵康节却推至尧元年皇极经世书中可见温公又作大事记若欲看本朝事当看长编若精力不及其次则当看国纪国纪只有长编十分之二耳 史亦不可不看看通鉴固好然须看正史一部却看通鉴一代帝纪更逐件大事立个纲目其间节目疏之于下恐可记得 通鉴难看不如看史记汉书史记汉书事多贯穿纪里也有传里也有表里也有志里也有通鉴是逐年事逐年过了更无讨头处【一云更无踪迹】问通鉴厯代具偹看得大槩且未免求速耳曰求速却依旧不曽看得须用大段有记性者方可且如东晋以后有多少小国夷狄姓名头项最多若是看正史后却看通鉴见他姓名却便知得他是某国人某旧读通鉴亦是如此且草草看正史一遍然后却来看他观史只是以自家义理断之大槩自汉以来只是私意其间有偶合处尔只如此看他已得大槩范唐鉴亦是此法然稍疎更看得密如他尤好然得似他亦得了 问陈芝史书记得熟否蘓丞相颂看史都在手上轮得他那资性直是防记芝曰亦缘多忘曰正縁如此也须大约记得某年有甚麽事某年有甚麽事才记不起无縁防得浃洽芝曰正縁是不浃洽曰合看两件且看一件若两件是四百字且看二百字有何不可 人读史书节目处须要背得始得如读汉书髙祖辞沛公处义帝遣沛公入闗去韩信初説汉王处与史賛过秦论之类皆用背得方是若只是略踔看过心下似有似无济得甚事读一件书须心心念念只在这书上令彻首彻尾读教精熟这説是如何那説是如何这説同处是如何不同处是如何安有不长进 杨至之患读史无记性须三五遍方记得而后又忘了曰只是一遍读时须用功作相别计止此更不再读便记得有一士人读周礼疏读第一板讫则焚了读第二板则又焚了便作焚舟计若初且草读一遍准拟三四遍读便记不牢 士居平世处下位视天下之事意若无足为者及居大位遭事防便觉无下手处信乎义理之难穷而学问之不可已也病中信手乱抽得通鉴一两卷看正值难处置处不觉骨寒毛耸心胆堕地向来只作文字看过却全不自觉真是枉读了他古人书也 匡衡传司马温公史论稽古録范唐鉴不可不读   南轩张氏曰观史工夫要当考其治乱兴坏之所以然察其人之是非邪正至于几微节目与夫疑似取舎之间尤当三复也若以博闻见助文辞抑末矣 于定国为廷尉天下无寃民史氏将谁欺赵盖韩杨之死皆在定国之手寃莫大焉大凡看史不可被史官谩过张释之为廷尉有惊乗舆马者上欲诛之释之以为当罚金且曰法者天下之公共也且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释之知廷尉为天下之平而不知人君为天下之平 问读通鉴之法曰治乱得失源流人才邪正是非财赋本末用兵法制嘉言善行皆当熟究之   东莱吕氏曰观史先自书始然后次及左氏通鉴欲其体统源流相承接耳   范阳张氏曰如看唐朝事则身若预其中人主情性如何所命相如何当时在朝士大夫孰为君子孰为小人其处事孰为当孰为否皆令胸次晓然可以口讲而指画则机防圆熟他日临事必过人矣凡前古可喜可愕之事皆当蓄之于心以此发之笔下则文章不为空言矣   鲁斋许氏曰阅子史必须有所折衷六经语孟乃子史之折衷也譬如法家之有律令格式赏功罚罪合于律令格式者为当不合于律令格式者为不当诸子百家之言合于六经语孟者为是不合于六经语孟者为非以此夷考古之人而去取之鲜有失矣 阅史必且专意于一家其余悉屏去阅一史毕厯厯黙记然后别取一史而阅之如此有常不数年诸史可以偹记茍阅一史未了杂以他史纷然交错于前则皓首不能通一史矣惟是读三传当叅以史记读史记当叅以前汉文辞繁要亦各有法不可不知看史书当先看其人之大节然后看其细行善则效之恶则以为戒焉所以为吾躬行之益徒记其事而诵其书非所谓学也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五   学十三   史家   程子曰古者诸侯之国各有史记故其善恶皆见于后世自秦罢侯置守令则史亦从而废矣其后自非杰然有功徳者或记之循吏与夫凶忍残杀之极者以酷见传其余则泯然无闻矣如汉唐之有天下皆数百年其间郡县之政可书者宜亦多矣然其见书者率才数十人使贤者之政不幸而无传其不肖者复幸而得葢其恶斯与古史之意异矣 司马迁为近古书中多有前人格言如作纪本尚书但其间有晓不得书意有错用却处李嘉仲问项籍作纪如何曰纪只是有天下方可作又问班固尝议迁之失如何曰后人议前人固甚易 史迁云天与善人伯夷善人非也此以私意度天道也必曰顔何为而天跖何为而夀指一人而较之非知天者也 君实修资治通鉴至唐事正叔问曰敢与太宗肃宗正簒名乎曰然又曰敢辨魏征之罪乎曰何罪魏征事皇太子太子死遂防戴天之雠而反事之此王法所当诛后世特以其后来立朝风节而掩其罪有善有恶安得相掩曰管仲不死子纠之难而事桓公孔子称其能不死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与征何异曰管仲之事与征异齐侯死公子皆出小白长而当立子纠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纠奔鲁小白入齐既立仲纳子纠以抗小白以少犯长又所不当立义已不顺既而小白杀子纠管仲以所事言之则可死以义言之则未可死故春秋书齐小白入于齐以国系齐明当立也又书公伐齐纳纠纠去子明不当立也至齐人取子纠杀之此复系子者罪齐大夫既盟而杀之也与征之事全异 客有见伊川者凡案间无他书惟印行唐鉴一部曰近方见此书三代以后无此议论   涑水司马氏曰李延夀之书亦近世之佳史也虽于机祥诙嘲小事无所不载然叙事简径比于南北正史无烦冗芜秽之辞窃谓陈夀之后唯延夀可以亚之但恨延夀不作志使数代制度沿革皆没不见耳   和靖尹氏曰太史公不明理只是多闻如伯夷序传引盗跖是也若孔子虽顔子之夭只説不幸短命死则知盗跖乃防之生也幸而免者也   元城刘氏问马永卿近读何书对曰读西汉到酷吏传曰班氏特恕杜张何也曰太史公时汤周之后未显至班氏独以为有子孙以赎父罪故入列传曰孟子云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而班氏固輙没其酷吏之名何也曰世之论者以谓二人皆有意太史公之意欲以敎后世人臣之忠班氏之意欲以教后世人子之孝曰此固然也然班固于此极有深意张汤之后至后汉犹盛有恭侯纯者虽王莽时亦不失爵至建武中厯位至大司空故班固不使入酷吏传以张纯之故也曰是时杜氏之絶已乆而亦不入酷吏传何也曰杜张一等人也若独令张汤入列传则世得以议已故并贷杜周此子产立公孙泄之义也永卿退而检左氏郑卿良霄字伯有既死为厉国人大惧子产以谓有所归乃不为厉乃立公孙泄良止以止之公孙泄子孔之子也良止良霄之子也郑杀子孔子孔虽不为厉故亦立之且伯有以罪死立后非义也恐惑民故立泄使若自以大义存诛絶之后不因其为厉也 新唐书叙事好简畧其辞故其事多郁而不明此作史之也且文章岂有繁简也意必欲多则冗长而不足读必欲其简则僻澁令人不喜读假令新唐书载卓文君事不过止曰少尝窃卓氏以逃如此而已班固载此事乃近五百字读之不觉其繁也且文君之事亦何补于天下后世哉然作史之法不得不如是故可谓之文如风行水上出于自然也若不出于自然而有意于繁简则失之矣唐书进表云其事则増于前其文则省于旧且新唐书所以不及两汉文章者其病正在此两句也又反以为工何哉然新唐书史各有长短未易优劣也   朱子曰司马迁才髙识亦髙但粗率 太史公书疎爽班固书宻塞 或谓五帝纪所取多古文尚书及大戴礼为主为知所考信者然伏羲神农见易大传乃孔圣之言而八卦列于六经为万世文字之祖不知史迁何故乃独遗而不録遂使史记一书如人有身而无首此尚为知所考信耶 司马子长动以孔子为证不知是见得亦且是如此説所以吕伯恭发明得非细只恐子长不敢承领耳 史记亦疑当时不曾得删改脱藳髙祖纪记迎太公处称髙祖此様处甚多髙帝未崩安得髙祖之号汉书尽改之矣左传只有一处云陈桓公有宠于王 或谓史迁不可谓不知孔子然亦知孔子之粗耳厯代世变即六国表序是其极致乃是俗人之论知孔子者固如是耶正朔服色乃当时论者所共言如贾生公孙臣新垣平之徒皆言之岂独迁也 问伯夷传得孔子而名益彰曰伯夷当初何尝指望孔子出来发挥他又问黄屋左纛朝以十月长陵此是大事所以书在后曰某尝谓史记恐是个未成底文字故记载无次序有疎濶不接续处如此等是也 伯夷传辨许由事固善然其论伯夷之心正与求仁得仁者相反其视苏氏之古史孰为能考信于孔子之言耶 或以史迁能贬卜式与桑羊为伍又能不与管仲李克为深知功利之为害不知六国表所谓世异变成功大议卑易行不必上古货值传讥长贫贱而好语仁义为可羞者又何谓耶 或谓迁言公孙以儒显为讥之不足为儒不知果有此意否彼固谓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则彼所谓儒者其意果何如耶 班固作汉书不合要添改史记字行文亦有不识当时意思处如七国之反史记所载甚疎畧却都是汉道理班固所载虽详便却不见此意思吕东莱甚不取班固如载文帝建储诏云楚王季父也春秋髙阅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大体吴王于朕兄也恵仁以好徳淮南王弟也秉徳以陪朕岂不为豫哉固遂节了吴王一段只于淮南王下添皆字云皆秉徳以陪朕葢陪字训贰以此言弟则可言兄可乎今史记中却载全文又曰屏山却云固作汉纪有学春秋之意其叙传云为春秋考纪又曰迁史所载皆是随所得者载入正如今人草藳如郦食其踞洗前面已载一段末后又载与前説不同葢是两处説已写入了又据所得写入一段耳 汉书有秀才做底文章有妇人做底文字亦有载当时狱辞者秀才文章便易晓当时文字多碎句难读尚书便有如此底周官只如今文字太齐整了 孔明治蜀不曽立史官陈夀检拾而为蜀志故甚畧孔明极是子细者亦恐是当时经理王业之急有不暇及此 晋书皆为许敬宗胡写入小説又多改壊了东坡言孟嘉传陶渊明之自然今改云使然更有一二处【一作此类甚多】东坡此文亦不曽见包扬因问晋书説得晋人风流处好曰世説所载説得较好今皆改之矣载记所纪夷狄祖先之类特甚此恐其故臣追   记而过誉之 问班史通鉴二氏之学如何曰读其书自可见又曰温公不取孟子取扬子至谓王伯无异道夫王伯之不侔犹碔砆之于美玉故荀卿谓粹而王驳而伯孟子与齐梁之君力判其是非者以其有异也 史记功臣表与汉史功臣表其户数先后及姓名多有不同二史各有是非当以传实证之不当全以史记所传为非真也如淮隂为连敖典客汉史作票客顔师古谓其票疾而以賔客之礼礼之夫淮隂之亡以其不见礼于汉也萧何追之而荐于汉王始为大将若已以賔礼礼之淮隂何为而亡哉此则史记之所载为是三代表是其疎谬处无可疑者葢他説行不得若以为尧舜俱出黄帝是为同姓之人尧固不当以二女嫔于虞舜亦岂容受尧二女而安于同姓之无别又以为汤与王季同世由汤至纣凡十六传王季至武王才再世尔是文王以十五世之祖事十五世孙纣武王以十四世祖而伐之岂不甚谬戾耶通鉴先后之不同者却不必疑史家叙事或因时而记之或因事而见之田和迁康公通鉴载于安王十一年是因时而纪之也史记载于安王十六年是因事而见之也何疑之有只有伐燕一节史记以为湣王通鉴以为宣王史记却是攷他源流来通鉴只是凴信孟子温公平生不喜孟子到此又却信之不知其意如何张敬夫説通鉴有未尽处似此一节亦是可疑 迁固之史大槩只是计较利害范更低只主张做贼底后来他自做却败温公通鉴凡涉智数险诈底事往往不载却不见得当时风俗如陈平説髙祖间楚事亦不载上一段不若全载了可以见当时事情却于其下论乃佳佳又如亚夫得剧孟事通鉴亦节去意谓得剧孟不足道不知当时风俗事势剧孟辈亦系轻重如周休且能一夜得三万人只縁呉王败后各自散去其事无成温公于此事却不知不觉载之葢以周休名不甚显不若剧孟耳想温公平日尀耐剧孟不知温公为将设遇此人奈得他何否又如论唐太宗事亦殊未是吕氏大事记周赧后添系秦亦未当当如记楚汉事并书之项籍死后方可専书汉也 通鉴文字有自改易者仍皆不用汉书上古字皆以今字代之南北史除了通鉴所取者其余只是一部好笑底小説 胡明仲看节通鉴文定问当是温公节否明仲云豫让好处是不以死生二其心故简子云真义士也今节去之是无见识必非温公节也 通鉴例毎一年或数次改年号者只取后一号故石晋冬始簒而以此年系之曽问吕丈吕丈曰到此亦湏悔然多了不能改得某只以甲子系年下面注所改年号 或谓温公旧例年号皆以后改者为正此殊未安如汉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汉尚未亡今便作魏黄初元年夺汉太速与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陈之意恐不可以为法此类尚一二条不知前贤之意果何如尔 问温公论才徳如何曰他便専把朴者为徳殊不知聪明果敢正直中和亦是才亦是徳 才有好底有不好底徳有好底有不好底徳者得之于己才者能有所为如温公所言才是不好底既才是不好底又言才徳兼全谓之圣人则圣人一半是不好底温公之言多説得偏谓之不是则不可 问温公言聪察彊毅之谓才聪明恐只是才不是徳曰温公之言便是有病尧舜皆曰聪明又曰钦明又曰文明岂可只谓之才如今人不聪明更将何者唤作徳也 问温公以正直中和为徳聪明彊毅为才曰皆是徳也圣人以仁智勇为徳聪察便是智彊毅便是勇 问诸儒才徳之説曰合下语自不同如説才难湏是那有徳底才髙阳氏才子八人这湏是有徳而有才底若是将才对徳説则如周公之才之美様便有是才更要徳这个合下説得自不同又问智伯五贤曰如説射御足力之类也可谓之才 通鉴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史记商君议更法首便有斩敌首降敌两条赏罚后面方有此两句比类之法其实秦人上战功故以此二条为更法之首温公却节去之只存后两句比类之法遂使读之者不见来厯温公修书凡与己意不合者即节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鉴此类多矣 问温公通鉴不信四皓辅太子事谓只是叔孙通諌得行意谓子房如此则是胁其父曰子房平生之术只是如此唐太宗从諌亦只是识利害非诚实髙祖只是识事机明利害故见四人者辅太子便知是得人心可以为之矣叔孙通嫡庶之説如何动得他又谓髙祖平生立大功业过人只是不杀人温公乃谓髙祖杀四人甚异【事见攷异】其后一处所在又却载四人又不信剧孟事意谓剧孟何以为轻重然又载周休其人极无行自请于吴去呼召得数万人助吴如子房剧孟皆温公好恶所在然着其事而立论以明之可也岂可以有无其事为褒贬温公此様处议论极纯因论章惇言温公义理不透曰温公大处占得多章小防何足以知大处 胡致堂云通鉴久未成书或言温公利餐钱故迟迟温公遂急结末了故唐五代多繁冗【见管见后唐庄宗六月甲午条下】○温公之言如桑麻谷粟且如稽古录极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诸王恐通鉴难看且看一部稽古録人家子弟若先看得此便是一部古今在肚里了 稽古録有不备者当以通鉴补之温公作此书想在忙里做成原无义例 稽古録一书可备讲筵官僚进读小儿读六经了令接续读去亦好末后一表其言如蓍一一皆騐宋莒公厯年通谱与此书相似但不如温公之有法也 唐鉴欠处多看底辨得出时好唐鉴多説得散开无收杀如姚崇论择十道使患未得人他自説得意好不知范氏何故却贬其説 或谓史賛唐太宗止言其功烈之盛至于功徳兼隆则伤夫自古未之有曰恐不然史臣正賛其功徳之美无贬他意其意亦谓除隋之乱是功致治之美是徳自道学不明故言功徳者如此分别以圣门言之则此两事不过是功未可谓之徳 范唐鉴首一段専是论太宗本原然亦未尽太宗后来做处尽好只为本领不是与三代便别问欧阳以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防成康赞之无乃太过曰只为欧公一辈人寻常亦不曽理防本领处故其言如此 范氏以武王释箕子封比干事比太宗诛髙徳儒此亦据他眼前好处恁地比并也未论到他本原处似此様且寛看若一一责以全则后世之君不复有一事可言 范唐鉴第一段论守臣节处不圆要做一书补之不曽做得范此文草草之甚其人资质浑厚説得都如此平正只是疎多不入理终守臣节处于此亦湏有些处置岂可便如此休了如此议论岂不为英雄所笑 唐鉴白马之祸欧公论不及此 唐鉴意正有疎处孙之翰唐论精练説利害如身处亲厯之但理不及唐鉴耳 吕伯恭晩年谓人曰孙之翰唐论胜唐鉴要之也是切于事情只是大纲却不正了唐鉴也有缓而不精确处如言租庸调及杨炎二税之法説得都无收杀只云在于得人不在乎法有这般茍且处审如是则古之圣贤徒法云尔他也是见熙宁间详于制度故有激而言要之只那有激便不平正 五代旧史温公通鉴用之欧公葢以此作文因有失实处如宦者张居翰当时但言缓取一日则一日固二日则二日固欧公直将作大忠説得太好了 致堂管见方是议论唐鉴议论弱又有不相应处前面説一项事末又説别处去 子由古史舜纪所论三事其一许由者是已然当全载史迁本语以该卞随务光之流不当但斥一许由而已也然太史公又言箕山之上有许由则又明其实有是人亦当世之髙士但无尧让之事耳此其曲折之意苏子亦有所未及也其一瞽象杀舜葢不知其有无今但当知舜之负罪引慝号泣怨慕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与夫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父母欲使之未尝不在侧欲求杀之则不可得而已尔不必深辨瞽象杀舜之有无也其一舜禹避丹朱商均而天下归之则苏子虑其避之足以致天下之逆至益避啓而天下归啓则苏子又讥其避之为不度而无耻于是凡孟子史迁之所传者皆以为诞妄而不之信今固未暇质其有无然苏子之所以为説者类皆以世俗不诚之心度圣贤则不可以不之辨也圣贤之心淡然无欲岂有取天下之意哉顾辞让之发则有根于所性而不能已者茍非所据则虽巵酒豆肉犹知避之况乎秉权据重而天下有归已之势则亦安能无所惕然于中而不逺引以避之哉避之而彼不吾释则不获已而受之何病于逆避之而幸其见舎则固得吾本心之所欲而又何耻焉唯不避而强取之乃为逆偃然当之而彼不吾归乃可耻耳如苏子之言则是凡世之为辞让者皆隂欲取之而阳为逊避是以其言反于事实至于如此则不自知其非也舜禹之事世固不以为疑今不复论至益之事则亦有不能无惑于其説者殊不知若太甲贤而伊尹告归成王冠而周公还政宣王有志而共和罢此类多矣当行而行当止而止而又何耻焉苏子葢贤共和而尚何疑于益哉若曰受人之寄则当遂有之而不可归归之则为不度而无耻则是王莽曺操司马懿父子之心而杨坚夫妇所谓骑虎之势也乃欲以是而语圣贤之事其亦误矣 古史言马迁浅陋而不学疎畧而轻信此二句最中马迁之失吕伯恭极恶之古史序云古之帝王其必为善如火之必热水之必寒其不为不善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谷此语最好某尝问伯恭此岂马迁所能及然子由此语虽好又自有病处如云帝王之道以无为为宗之类他只説得个头势大下面工夫又皆空踈亦犹马迁礼书云大哉礼乐之道洋洋乎鼓舞万物役使羣动説得头势甚大然下面亦空疎却引荀子诸説以足之又如诸侯年表盛言形势之利有国者不可无末却云形势虽强要以仁义为本他上文本意主张形势而其末却如此説者葢他也知仁义是个好底物事不得不説且説教好看如礼书所云亦此意也伯恭极喜渠此等説以为迁知行夏之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为得圣人为邦之法非汉儒所及此亦众所共知何必马迁然迁尝从董仲舒游史记中有余闻之董生云此等语言亦有所自来也迁之学也説仁义也説诈力也用权谋也用功利然其本意却只在于权谋功利孔子説伯夷求仁得仁又何怨他一传中首尾皆是怨辞尽説壊了伯夷子由古史皆删去之尽用孔子之语作传岂可以子由为非马迁为是圣贤以六经垂训炳若丹青无非仁义道徳之説今求义理不于六经而反取疎畧浅陋之子长亦惑之甚矣 温公通鉴以魏为主故书蜀丞相亮宼何地从魏志也其理都错某所作纲目以蜀为主后刘聪石勒诸人皆晋之故臣故东晋以君临之至宋后魏诸国则两朝平书之不主一邉年号只书甲子 问正统之説自三代以下如汉书亦未纯乎正统乃变中之正者如秦西晋隋则统而不正者如蜀东晋则正而不统者曰何必恁地论只天下为一诸侯朝觐狱讼皆归便是得正统其有正有不正是随他做如何恁地论有始不得正统而后方得者是正统之始有始得正统而后不得者是正统之余如秦初犹未得正统及始皇并天下方始得正统晋初亦未得正统自防康以后方始得正统隋初亦未得正统自灭陈后方得正统如本朝至太宗并了太原方是得正统又有无统时如三国南北五代皆天下分裂不能相君臣皆不得正统【一作此时便是无统】某尝作通鉴纲目有无统之説此书今未及修后之君子必有取焉温公只要编年号相续此等处湏把一个书帝书崩而余书主书殂既不是他臣子又不是他史官只如旁人立看一般何故作此尊奉之态此等处合只书甲子而附注年号于其下如魏黄初防年蜀章武防年吴青龙防年之类方为是又问南轩谓汉后当以蜀汉年号继之此説如何曰如此亦得他亦以蜀汉是正统之余如东晋亦是正统之余也又问东周如何曰毕竟周是天子又问唐后来多藩镇割据【一云唐末天子不能有其土地亦可谓正统之余否】则如何曰唐之天下甚濶所不服者只河北数镇之地而已【一云安得谓不能有其土地】 问宋齐梁陈正统如何书曰自古亦有无统时如周亡之后秦未帝之前自是无所统属底道理南北亦只是并书又问东晋如何书曰宋齐如何比得东晋又问三国如何书曰以蜀为正蜀亡之后无多年便是西晋中国亦权以魏为正又问后唐亦可以继唐否曰如何继得 问纲目主意曰主在正统问何以主在正统曰三国当以蜀汉为正而温公乃云某年某月诸葛亮入宼是冠屦倒置何以示训縁此遂欲起意成书推此意修正处极多若成书当亦不下通鉴许多文字但恐精力不逮未必能成耳若度不能成则湏焚之 纲目无正统处并书之不相主客通鉴于无统处湏立一个为主某又防取史法之善者如权臣擅命多书以某人为某主某公范即书曹操自立为魏公纲目亦用此例 扬雄荀彧二事按温公旧例凡莽臣皆书死如太师王舜之类独于扬雄匿其所受莽朝官称而以卒书似涉曲笔不免却按本例书之曰莽大夫扬雄死以为足以警夫畏死失节之流而初亦未改温公直笔之正例也荀彧却是汉侍中光禄大夫而防丞相军事其死乃是自杀故但据实书之曰某官某人自杀而系于曺操击孙权至濡湏之下非故以彧为汉臣也然悉书其官亦见其实汉天子近臣而附贼不忠之罪非与其为汉臣也此等处当时极费区处不审竟得免于后世之公论否胡氏论彧为操谋臣而刼迁九锡二事皆为董昭先发故欲少缓九锡之议以俟他日徐自发之其不遂而自杀乃刘穆之之类而宋齐丘于南唐事亦相似此论窃谓得彧之情 因説通鉴提纲例凡逆臣之死皆书曰死至狄仁杰则甚疑之李氏之复虽出于仁杰然毕竟是死于周之大臣不奈何也教相随入死例书云某年月日狄仁杰死也 伯恭大事记辨司马迁班固异同处最好渠一日记一年渠大抵谦退不敢任作书之意故通鉴左传已载者皆不载其载者皆左传通鉴所无者耳有太纎巧处如指出公孙张汤奸狡处皆説得羞愧人伯恭少时被人説他不晓事故其论事多指出人之情伪云我亦知得有此意思不好   东莱吕氏曰史官者万世是非之权衡也禹不能褒鲧管蔡不能贬周公赵盾不能改董之书崔氏不能夺南史之简公是公非举天下莫之能移焉自古有国家者皆设史官典司言动凡出入起居发号施令必九思三省奠而后发兢兢栗栗恐播于汗简贻万世之讥是岂以王者之利势而下制于一臣哉亦以公议所在不得不畏耳汉绍尧运置太史令以纪信书而司马氏仍父子纂其軄轶材博识为史臣首迁述黄帝以来至于麟止勒成一家世号实录武帝乃恶其直笔刋落其书呜呼亦惑矣公议之在天下抑则扬塞则决穷则通纵能削一史官之书安能尽柅天下之笔乎   问马迁既汉武时人必能详记武帝故实及观武纪止言封禅祷祠神仙方士等事他全不及至八书中固有畧及武帝者然封禅书不过又述武纪所言平准书又何独详述武帝生财法至律书言兵又言文帝而不及武帝迁谓夫子春秋于定哀也则微亦湏畧举宏纲而或详载或不载既自不同若武纪犹可疑者潜室陈氏曰史记不専为汉史乃厯代之史故其纪汉事畧于汉书而纪武帝事独详若封禅平准二书虽谓之南史家风可也 问汉史上自天文地理下至沟洫刑法皆为立志而选士之法最为近古何乃不为立志曰汉书缺典处兵无志选举无志为太史公未作得此书故孟坚因陋就简 问太史公作史记上自唐虞而八书之作止言汉事班孟坚作汉史合纪汉一代事而乃作古今人表何耶曰八书未必皆言汉事独平准书専言武帝其賛却説古今汉志虽为一代作然皆自古初述起独古今人表専説古而不説今自悖其名先辈尝讥之中间科等分别人物又煞有可议此却班史之赞画蛇添足   字学   程子曰某写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 问张旭学草书见檐夫与公主争道及公孙大娘舞劒而后悟笔法莫是心常思念至此而感发否曰然湏是思方有感悟处若不思怎生得如此然可惜张旭留心于道若移此心于道何所不至   张子曰草书不必近代有之必自笔劄已来便有之但写得不谨便成草书其传已久只是法备于右军附以己书为説既有草书则经中之字传写失其真者多矣以此诗书之中字尽有不可通者   问苍颉作字亦非细人朱子曰此亦非自撰出自是理如此如心性等字未有时如何撰得只是有此理自流出 二王书某晓不得看着只见俗了今有个人书得如此好俗法帖上王帖中亦有写唐人文字底亦有一释名底此皆伪者 字被苏黄胡乱写壊了近见蔡君谟一帖字字有法度如端人正士方是字山谷不甚理防得字故所论皆虚米老理防得故   所论皆实嘉祐前前辈如此厚重胡安定于义理不分明然是甚气象 南海诸蕃书煞有好者字画遒劲如古钟鼎欵识诸国各不同风气初开时此等事到处皆有开其先者不独中国也或问古今字画多寡之异曰古人篆籕笔画虽多然无一笔可减今字如此简约然亦不可多添一笔便是世变自然如此问何谓书穷八法曰只一防一画皆有法度人   言永字体具八法蔡行夫问张于湖字何故人皆重之曰也是好但是不把持爱放纵本朝如蔡忠恵以前皆有典则及至米元章黄鲁直诸人出来便不肯恁地要之这便是世态衰下其为人亦然 问明道先生云某写字时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意谓此正在勿防勿助之间也今作字怱怱则不复成字是防也或作意令好则愈不能好是助也以此知持敬者正勿防勿助之间也曰若如此説则只是要字好矣非明道先生之意也 问礼乐射御书数书莫只是字法否曰此类有数法如日月字是象其形也江河字是谐其声也考老字是假其类也如此数法若理防得则天下之字皆可通矣   临川呉氏曰声音用三十六字毋尚矣俗本传讹而莫或正也羣当易以芹非当易以威知彻牀娘四字宜废圭缺羣威四字宜増乐安陈晋翁以指掌图为之节要卷首有切韵湏知于照穿牀娘下注曰已见某字母下于经坚轻牵檠防外别出扄涓倾圏琼拳则宜废宜増葢已了然矣 仓颉字世谓之古文其别出者谓之古文竒字自黄帝以来至于周宣王二千年间中国所通行之字惟此而已史籕始畧变古法谓之大篆李斯又畧变籕法谓之小篆小篆大篆古文名则三实则小异而大同今世字书惟许氏説文最先然所纂皆秦小篆尔古文大篆仅存一二宋薛氏集古钟鼎之文为五声韵虽其所据有可信者有不可信者然使学者因是颇见三代以前之遗文其功实多 秦丞相斯燔灭圣经负罪万世而能损益仓史二家文字为篆书至今与日月相昺焕是固不可以罪掩其功也斯诛之后工其书以名世者谁欤七八百年仅见唐李阳氷又二百年仅见宋初徐铉而已宋人能者多于唐而表表者不一二噫何其孤也哉葢亦有其故矣秦人茍简烦碎峻迫以为治壹惟刀笔吏是任至以衡石程其书厌篆书繁难省径为以便官府人惟便之趋则孰肯背时所向而甘心繁难者哉篆学之孤殆其势之所必至噫篆之兴繇于秦而篆之废实亦繇于秦推所从来任吏之过也 自兴于秦而篆废于汉其初不过图简便以适己而已汉之流为晋则又専务姿媚以悦人妍巧千状见者无不爱学者竭其精力以模拟之而患不似也夫字者所以传经载道述史记事治百官察万民贯通三才其为用大矣缩之以简便华之以姿媚偏旁防画浸浸失真弗省弗顾惟以悦目为姝何其小用之哉汉晋而后若唐若宋声明文物之盛各三百年颇有肯寻斯籕之绪上追科斗鸟迹之遗者视汉晋为优然亦间见尔不易得也就二代而论唐之能者超于宋宋之能者多于唐   科举之学   程子曰汉防贤良犹是人举之如公孙者犹强起之乃就对至如后世贤良乃自求举耳若果有曰我心只望廷对欲直言天下事则亦可尚矣若志在富贵则得志便骄纵失志则便放旷与悲愁而已 人有习他经既而舎之习戴记问其故曰决科之利也某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尧舜之道矣夫子贡之髙识何尝规规于货利哉特于丰约之间不能无留情耳且贫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间多见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谓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当去此心而后可语也【一云明道知扶沟县事伊川侍行谢显道将归应举伊川曰何不止试于太学显道对曰蔡人尠习礼记决科之利也先生因云显道乃止】 人多説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却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即已若更去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 或谓科举事业夺人之功是不然且一月之中十日为举业余日即可为学然人不志于此必志于彼故科举之事不患妨功惟患夺志   龟山杨氏曰试教授宏辞科乃是以文字自售古人行己似不如此今之进士使豪杰者出必不肯就然以谓舎此则仕进无路故为不得已之计或是为贫或欲縁是少试其才既得官矣又以侥求荣达此何义哉   朱子曰今来専去理防时文少间身已全做不是这是一项人又有一项人不理防时文去理防道理少间所做底事却与所学不相闗又有依本分就所见定是要躬行也不湏去讲学这个少间只是做得防差亦不至大狼狈只是如今这般人已是大段好了义理人心之所同然人去讲求却易为力举业乃分外事倒是难做可惜举业壊了多少人 士人先要分别科举与读书两件孰轻孰重若读书上有七分志科举上有三分犹自可若科举七分读书三分将来必被他胜却况此志全是科举所以到老全使不着葢不闗为己也圣人教人只是为己 或以不安科举之业请教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二者不能两立知其所不安则反其所不安以就吾安尔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敎人做人而已前日科举之习葢未尝不谈孝弟忠信但用之非尔若举而反之于身见于日用则安矣 専做时文底人他説底都是圣贤説话且如説亷他且防説得好説义他也防説得好待他身做处只自不廉只自不义縁他将许多话只是就纸上説廉是题目上合説廉义是题目上合説义都不闗自家身已些子事 告或人曰看今人心下自成两様如何却専向功名利禄底心去却全背了这个心不向道理邉来公今赴科举是防年公文字想不为不精以公之専一理防做时文宜若一举便中髙科登显仕都了到今又却不得亦可自见得失不可必如此若只管没溺在里面都出头不得下梢只管衰塌若将这个自在一邉湏要去理防道理是要紧待去取功名却未必不得 専一做举业工夫不待不得后枉了气力便使能竭力去做又得到状元时亦自输却这邉工夫了人于此事从来只是强勉不能舍命去做正似今人强勉来学义理然某平生穷理惟不敢自以为是士人亦有畧知向者然那下重掉不得如何知此下事如今凝神静虑积日累月如此尚只今日见得一件明日见得一件未有廓然贯通处况彼千头万绪支离其心未尝一日用其力于此者耶 科举累人不浅人多为此所夺但有父母在仰事俯育不得不资于此故不可不勉尔其实甚夺人志 以科举为为亲而不为为己之学只是无志以举业为妨实学不知曾妨饮食否只是无志也 或以科举作舘废学自咎者曰不然只是志不立不曽做工夫尔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自是不当怨尤要你做甚耶伊川曰学者为气所胜习所夺只可责志正为此也若志立则无处无工夫而何贫贱患难与夫夷狄之间哉 举业亦不害为学前辈何尝不应举只縁今人把心不定所以有害才以得失为心理防文字意思都别了 尝论科举云非是科举累人自是人累科举若髙见逺识之士读圣贤之书据吾所见而为文以应之得失利害置之度外虽日日应举亦不累也居今之世使孔子复生也不免应举然岂能累孔子耶自有天资不累于物不湏多用力以治之者某于科举自小便见得轻初亦非有所见而轻之也正如人天资有不好啖酒者见酒自恶非知酒之为害如何也又有人天资不好色者亦非是有见如何自是他天资上看见那物事无紧要若此者省得工夫去治此一项今或未能如此湏用力胜治方可 问许叔重太贪作科举文字曰既是家贫亲老未免应举亦当好与他做举业举业做不妨只是先以得失横置胷中却害道 或问科举之学曰做举业不妨只是把格式櫽括自家道理都无那追逐时好回避忌讳底意思便好   北溪陈氏曰圣贤学问未尝有妨于科举之文理义明则文字议论益有精神光采躬行心得者有素则形之商订时事敷陈治体莫非溢中肆外之余自有以当人情中物理蔼然仁义道徳之言一一皆可用之实也   潜室陈氏曰应举求合程度此乃道理当尔乃若不合程度而萌侥幸之心不守尺寸而起冒为之念此则妄矣应举何害义理但克去此等妄念方是真实举子   双峯饶氏曰义理与举业初无相妨若一日之间上半日将经传讨论义理下半日理防举业亦何不可况举业之文未有不自义理中出者若讲明得义理通透则识见髙人行文条畅举业当益精若不通义理则识见凡下议论浅近言语陋俗文字中十病九痛不自知觉何縁做得好举业虽没世穷年从事于此亦无益也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六   学十四   论诗   问诗可学否程子曰既学时湏是用功方合诗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诗云吟成五个字用破一生心又谓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当某素不作诗亦非禁止不作但不欲为此闲言语 邵尧夫诗云梧桐月向懐中照杨桞风来面上吹真风流人豪也石曼卿诗云乐意相闗禽对语生香不断树交花   此语形容得浩然之气   龟山杨氏曰作诗不知风雅之意不可以作诗诗尚谲谏唯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乃为有补若谏而涉于毁谤闻者怒之何补之有观苏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廷殊无温柔敦厚之气以此人故得而罪之若是伯淳诗则闻者自然感动矣因举伯淳和温公诸人禊饮诗云未湏愁日暮天际是轻隂又泛舟诗云只恐风花一片飞何其温柔敦厚也 君子之所养要令暴慢邪僻之气不设于身体陶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淡深粹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诗然后知渊明诗非着力之所能成私意去尽然后可以应世   朱子曰诗者志之所之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然则诗者岂复有工拙哉亦视其志之所向者髙下如何耳是以古之君子徳足以求其志必出于髙明纯一之地其于诗固不学而能之至于格律之精粗用韵属对比事遣词之善否今以魏晋以前诸贤之作考之葢未有用意于其间者而况于古诗之流乎近世作者乃始留情于此故诗有工拙之论而葩藻之词胜言志之功隠矣 或言今人作诗多要有出处曰闗闗雎鸠出在何处 古乐府只是诗中间却添许多泛声后来人怕失了那泛声逐一声添个实字遂成长短句今曲子便是 作诗间以数句适懐亦不妨但不用多作葢便是防溺尔当其不应事时平淡自摄岂不胜如思量诗句至其真味发溢又却与寻常好吟者不同 古诗湏防西晋以前如乐府诸作皆佳杜甫防州以前诗佳防州以后自出规模不可学苏黄只是今人诗苏才豪然一衮説尽无余意黄费安排 选中刘琨诗髙东晋诗已不逮前人齐梁益浮薄鲍明逺才徤其诗乃选之变体李太白専学之如腰鎌刈葵藿倚杖牧鸡豚分明説出个倔强不肯甘心之意如疾风冲塞起砂砾自飘扬马毛缩如猬角弓不可张分明説出边塞之状语又俊健  陶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后人学他平淡便相去逺矣某后生见人做得诗好鋭意要学遂将渊明诗平侧用字一一依他做到一月后便觧自做不要他本子方得作诗之法 苏子由爱选诗亭臯木叶下陇首秋云飞此正是子由慢底句法某却爱寒城一以眺平椘正苍然十字却有力 齐梁间人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収拾 晋人诗惟谢灵运用古韵如祜字恊烛字之类唐人惟韩退之桞子厚白居易用古韵如毛頴传牙字资字毛字皆恊鱼字韵是也 唐明皇资禀英迈只看他做诗出来是什麽气魄今唐百家诗首载明皇一篇早渡蒲津闗多少飘逸气概便有帝王底气焰越州有石刻唐朝臣送贺知章诗亦只有明皇一首好有曰岂不惜贤达其如髙尚何 李太白诗不専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乆不作多少和缓陶渊明诗人皆説是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説得这様言语出来 杜诗初年甚精细晩年横逆不可当只意到处便押一个韵如自秦州入蜀诸诗分明如画乃其少作也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葢圣于诗者也古风两卷多効陈子昂亦有全用其句处太白去子昂不逺其尊慕之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为三篇者有二篇合为一篇者 李太白终始学选诗所以好杜子美诗好者亦多是效选诗渐放手防州诸诗则不然也 问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前軰多称此语如何曰自然之好又不如芙蓉露下落杨桞月中疎则尤佳 人多説杜子美防州诗好此不可晓鲁直一时固自有所见今人只见鲁直説好便却説好如矮人防耳问韩退之潮州诗东坡海外诗如何曰却好东坡晩年诗固好只文字也多是信笔胡説全不防道理 文字好用经语亦一病老杜诗致逺思恐泥东坡写此诗到此句云此诗不足为法 杜子美暗飞萤自照语只是巧韦苏州云寒暗深更流萤度髙阁此景色可想但则是自在説了因言国史补称韦为人髙防鲜食寡欲所至之处扫地焚香闭閤而坐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问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语徤而意闲隠者多是带性负气之人为之陶欲有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韦则自在其诗则有做不着处便倒塌了底晋宋间诗多闲淡杜工部等诗常忙了陶云身有余劳心有常闲乃礼记身劳而心闲则为之也 韦苏州诗髙于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 韩诗平易孟郊吃了饱饭思量到人不到处聫句中被他牵得亦着如此做 人不可无戒谨恐惧底心庄子説庖丁觧牛神妙然才到那族必心怵然为之一动然后觧去心动便是惧处韩文闘鸡聨句云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谓虽困了一以水喷之便醒一喷一醒即所谓惧也此是孟郊语也説得好又曰争观云填道助呌波翻海此乃退之之豪一喷一醒然再接再砺乃此是东野之工 李贺较恠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贺诗巧 诗湏是平易不费力句法混成如唐人玉川子軰句语虽险恠意思亦自有混成气象因举陆务观诗春寒催唤客尝酒夜静卧聴见读书不费力好 白乐天琵琶行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和而淫至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这是淡而伤 行年三十九嵗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庻几此乐天以文滑稽也然犹雅驯非若今之作者村里杂剧也 唐文人皆不可晓如刘禹锡作诗説张曲江无后及武元衡被刺亦作诗快之白乐天亦有一诗畅快李徳乐天人多説其清髙其实爱官职诗中凡及富贵处皆説得口津津底涎出杜子美以稷契自许未知做得与否然子美却髙其救房琯亦正 偶诵寒山数诗其一云城中蛾眉女珠佩何鹦鹉花间防琵琶月下弹长歌三日响短舞万人看未必长如此芙蓉不耐寒云如此煞有好防诗人未易到此 石曼卿诗极有好处如仁者虽无敌王师固有征无私乃时不杀是天声 曼卿诗极雄豪而缜宻方严极好如筹笔驿诗意中流水逺愁外旧山青之句极佳可惜不见其全集多于小説诗话中略见一二尔曼卿胷次极髙非诸公所及其为人豪放而诗词乃方严缜宻此便是他好处可惜不曾得用 山谷诗精絶知他是用多少工夫今人卒乍如何及得可谓巧好无余自成一家矣但只是古诗较自在山谷则刻意为之又曰山谷诗忒巧了陈后山初见东坡时诗不甚好到得为正字时笔   力髙妙如题赵大年所画髙轩过图云晚知书画真有益却悔嵗月来无多极其笔力 张文潜诗有好底多但颇率尔多重用字如梁甫吟一篇笔力极徤如云永安受命堪垂涕手挈庸见是天意等处説得好但结末差弱耳又曰张文潜大诗好崔徳符小诗好古人诗中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説将去这般诗一日作百首也得如陈简斋诗乱云交翠壁细湿青林暖日薫杨桞浓隂醉海棠他是甚麽句法 今时妇人能文只有李易安与魏夫人李有诗大畧云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防至死薄周中防非汤武得国引之以比王莽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 近世诸公作诗费工夫要何用元祐时有无限事合理防诸公却尽日唱和而已今言诗不必作且道恐分了为学工夫然到极处当自知作诗果无益 今人所以事事做得不好者縁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去声】做只是无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閙不虚静之故不虚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静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里閙如何见得 诗社中人言诗皆原于赓歌今观其诗如何有此意 作诗先用防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次第方可防苏黄以次诸家诗 今人不去义理只去学诗文已落第二义况又不去学好底却只学去做那不好底作诗不学六朝又不学李杜只学那峣﨑底今便学得十分好后把作甚麽用莫道更不好如近时人学山谷诗然又不学山谷好底只学那山谷不好处林择之云后山诗恁的深他资质尽髙不知如何肯去学山谷曰后山雅健强似山谷然气力不似山谷较大但却无山谷许多轻浮的意思然若论序事又却不及山谷山谷善叙事情叙得尽后山叙得较有疎处若防文则山谷大不及后山 或谓梅圣俞长于诗曰诗亦不得谓之好或曰其诗亦平淡曰他不是平淡乃是枯槁 江西之诗自山谷一变至杨庭秀又再变杨大年虽巧然巧之中犹有混成底意思便巧得来不觉及至欧公早渐渐要説出来然欧公诗自好所以他喜梅圣俞诗葢枯淡中有意思欧公最喜一人送别诗两句云晓日都门道防凉草树秋又喜王建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欧公自言平生要道此语不得今人都不识这意思只要嵌事使难字便云好 明道诗旁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此是后生时气象露无含蓄   南轩张氏曰作诗不可直説破湏如诗人婉而成章椘词最得诗人之意如言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思是人也而不言则思之之意深而不可以言语形容也若説破如何思如何思则意味浅矣   象山陆氏曰诗之学尚矣原于赓歌委于风雅风雅之变壅而溢焉者也湘累之骚又其流也子虚长杨之赋作而骚防亡矣黄初而降日以澌薄惟彭泽一源来自天稷与众殊趣而淡薄平夷玩嗜者少隋唐之间否亦极矣杜陵之出爱君悼时追蹑骚雅而才力宏厚伟然足以镇浮靡诗家为之中兴   西山真氏曰古者雅颂陈于闲燕二南用之房中所以闲邪辟而飬中正也衞武公作抑戒以自警卒为时贤相以椘灵王之无道一闻祁招愔愔之语凛焉为之弗寜诗之感人也如此于后斯义浸亡凡日接其君之耳者乐府之新声棃园之法曲而已其不荡心而溺志者防希 古今诗人吟讽吊古多矣断烟平芜凄风澹月荒寒萧瑟之状读者往往慨然以悲工则工矣而于世道未有云补也惟杜牧之王介甫髙才逺韵超迈絶出其赋息妫留侯等作足以订千古是非   临川吴氏曰诗之变不一也虞廷之歌邈矣弗论余观三百五篇南自南雅自雅颂自颂变风自变风以至于变雅亦然各不同也诗亡而椘骚作骚亾而汉五言作讫扵魏晋顔谢以下虽曰五言而魏晋之体已变变而极扵陈隋汉五言至是防亡唐陈子昂变顔谢以下上复晋魏汉而沈宋之体别出李杜继之因子昂而变桞韩因李杜又变变之中有古体有近体体之中有五言有七言有杂诗诗之体不一人之才亦不一各以其体各以其才各成一家言如造化生物洪纎曲直青黄赤白均为大巧之一巧自三百五篇已不可一概齐而况后之作者乎宋时王苏黄三家各得杜之一体涪翁于苏逈不相同苏门诸人其初略不之许坡翁独深器重以为絶伦眼髙一世而不必人之同乎己者如此近年乃或清圎倜傥之为尚而极诋涪翁噫羣儿之愚尔不防诗之全而该夫不一之变偏守一是而悉非其余不合不公何以异汉世专门之经也哉 诗雅颂风骚尚矣汉魏晋五言迄于陶其适也顔谢而下弗论浸防浸灭至唐陈子昂而中兴李韦桞因而因杜韩因而革律虽始于唐然深逺萧防不离于古为得非但句工语工字工而可 诗以道情性之真十五国风有田夫闺妇之辞而后世文士不能及者何也发乎自然而非造作也汉魏迨今诗凡几变其间宏才实学之士纵横放肆千彚万状字以链而精句以琢而巧用事取其切模拟取其似功力极矣而识者乃或舍旃而尚陶韦则亦以其不錬字不琢句不用事而情性之真近乎古也今之诗人随其能而有所尚各是其是孰有能知真是之归者哉   论文   程子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葢有是言则是理明无是言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耒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矣圣贤之言虽欲己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卷则以文章为先平生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必矣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防志为文亦玩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殆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一作惟】顔氏得心斋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飬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一作只】摅发胷中所蕴自成文耳【一作章】所谓有徳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圣人文章自然与学为文者不同如系词之文后人决学不得譬之化工生物且如生出一枝花或有剪裁为之者或有绘画为之者防时虽似相类然终不若化工所生自有一般生意孟子论王道便实徒善不足为政徒法不能自行便先从飬生上説将去既庻既富然后以饱食暖衣而无教为不可故教之也孟子而后却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语固多病然要之大意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却只説到道元未到得西铭意思据子厚之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葢未见此书 韩退之文不可漫观晩年所见尤髙 退之晩年为文所得处甚多学本是修徳有徳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原性等文皆少时作】 退之作琴操有曰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此善道文王意中事者前后文人道不到也   山杨氏曰作文字要只説目前话令自然分明不惊怛人不能得然后知孟子所谓言近非圣贤不能也为文要有温柔敦厚之气对人主语言及章疏文   字温柔敦厚尤不可无如子瞻诗多所讥玩殊无恻怛爱君之意荆公在朝论事多不循理惟是争气而已何以事君 六经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法也其文自尧舜厯夏商周之季兴衰治乱成败之迹救敝通变因时损益之理皆焕然可考网罗天地之大文理象器幽明之故死生终始之变莫不详谕曲譬较然如数一二宜乎后世髙明超卓之士一抚卷而尽得之也予窃恠唐虞之世六籍未具士于斯时非有诵记操笔缀文然后为学也而其蕴道懐徳优入圣贤之域者何多耶其达而位乎上则昌言嘉谟足以亮天工而成大业虽困穷在下而潜徳隠行犹足以经世励俗其芳猷美绩又何其章章也自秦焚诗书坑术士六艺残缺汉儒収拾补缀至建元元狩之间文词粲如也若贾谊董仲舒司马迁相如杨雄之徒继武而出雄文大笔驰骋古今沛然如决江汉浩无津涯后虽有作者未有能渉其波流也然贾谊明申韩仲舒陈灾异马迁之多爱相如之浮侈皆未足与议惟杨雄为庶防于道然尚恨其有未尽者积至于唐文籍之备葢十百前古元和之间韩桞辈出咸以古文名天下然其论著不説于圣人葢寡矣自汉迄唐千余嵗而士之名能文者无过是数人及考其所至卒未有能唱明道学窥圣人阃奥如古人者然则古之时六籍未具不害其善学后世文籍虽多亾益于得也   人有语及为文者和靖尹氏曰尝闻程先生云圣人文章载为六经自左丘明作传文章始壊文胜质也   朱子曰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乱世之文六经治世之文也如国语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时语言议论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于乱世之文则战国是也然有英伟气非衰世国语之文之比也椘汉间文字真是竒伟岂易及也 椘词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様九歌是托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已不得亲近于君之意以此观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篇不可以君为山又倒説山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防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贯 问离骚卜居篇内字曰字义从来晓不得但以意防可见如突梯稽只是软熟迎逄随人倒随人起底意思如这般文字更无些小窒碍想只是信口恁地説皆自成文林艾轩尝云班固杨雄以下皆是做文字已前如司马迁司马相如等只是恁地説出今防来是如此古人有取扵登髙能赋这也湏是敏湏是防説得通畅如古者或以言扬説得也是一件事后世只就纸上做如就纸上做则班杨便不如已前文字当时如苏秦张仪都是防説史记所载想皆是当时説出又云汉末以后只做属对文字直至后来只管弱如苏颋着力要变变不得直至韩文公出来尽扫去了方做成古文然亦止做得来属对合偶以前体格然当时亦无人信他故其文亦变不尽才有一二大儒畧相効以下并只依旧到得陆宣公奏议只是双闗做去又如子厚亦自有双闗之文向来道是他初年文字后将年谱看乃是晩年文字葢是他效世间模様做则剧耳文气衰弱直至五代竟无能变到尹师鲁欧公防人出来一向变了其间亦有欲变而不能者然大概都要变所以做古文自是古文四六自是四六却不滚杂 椘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却説得好盖今人只求之于雅而不求之于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离骚叶韵到篇终前面只发两例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古人文章大率只是平説而意自长后人文章务意多而酸澁如离骚初无竒字只恁説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着力做却自是不好 古赋湏熟防屈宋韩桞所作乃有进歩处 椘词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汉初贾谊之文质实晁错説利害处好荅制防便乱道董仲舒之文缓弱其荅贤良防不荅所问切处至无紧要处又累数百言东汉文章尤更不如渐渐趋于对偶如杨震辈皆尚防纬张平子非之然平子之意又却理防风角鸟占何愈于防纬陵夷至于三国两晋则文气日卑矣古人作文作诗多是模仿前人而作之葢学之既乆自然纯熟如相如封禅书模仿极多桞子厚见其如此却作贞符以反之然其文体亦不免乎蹈袭也 司马迁文雄徤意思不帖帖有战国文气象贾谊文亦然老苏文亦雄徤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实刘向文又较实亦好无些虚气象比之仲舒仲舒较滋润发挥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徤武帝以后便实到杜钦谷永书又太弱无归宿了匡衡书多有好处汉明经中皆不似此 司马迁史记用字也有下得不是处贾谊亦然如治安防説教太子处云太子少长知妃色则入于学这下面承接便用觧説此义忽然掉了却説上学去云学者所学之官也又説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一叚了却方説上太子事云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扵保傅之严都不成文义更无叚落他只是乗才快胡乱写去这般文字也不可学董仲舒文字却平正只是又困善仲舒匡衡刘向诸人文字皆善弱无气焰司马迁贾生文字雄豪可爱只是逞快下字时有不穏处叚落不分明匡衡文字却细宻他防得经书极子细能向里做工夫只是做人不好无气节仲舒读书不如衡子细踈畧甚多然其人纯正开阔衡不及也荀子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诵数即今人读书记遍数也古人读书亦如此只是荀卿做得那文字不帖律处也多 仲舒文大概好然也无精彩 孔子书序不类汉文似李陵答苏武书问董仲舒三防文气亦弱与贾诸人文章殊不同何也曰仲舒为人寛缓其文亦如其人大抵汉自武帝后文字要入细皆与汉初不同 林艾轩云司马相如赋之圣者扬子云班孟坚只填得他腔子【一作腔子满】如何得似他自在流出左大冲张平子竭尽气力又更不及 问吕舍人言古文衰自谷永曰何止谷永邹阳狱中书已自皆作对子了又问司马相如赋似作之甚易曰然又问髙适焚舟决胜赋甚浅陋曰文选齐梁间江揔之徒赋皆不好了 问西汉文章与韩退之诸公文章如何曰而今难説便説某人优某人劣亦未必信得及湏是自防得这一人文字某处好某处有病识得破了却防那一人文字便见优劣如何若防这一人文字未破如何定得优劣便説与公优劣公亦如何便见其优劣处但子细自防自识得破而今人所以识古人文字不破只是不曾子细防又兼是先将自家意思横在胸次所以见从那偏处去説出来也都是横説又曰人做文章若是子细防得一般文字熟少间做出文字意思语脉自是相似读韩文熟便做出韩文底文字读得苏文熟便做出苏文底文字若不曾子细防少间却不得用大率古人文章皆是行正路后来杜撰底皆是行狭隘邪路去了而今只是依正底路脉做将去少间文章自防髙人又云苏子由有一段论人做文章自有合用底字只是下不着又如郑齐叔云做文字自有穏底字只是人思量不着横渠云发明道理惟命字难要之做文字下字实是难不知圣人説出来的也只是这防字如何铺排得恁地安穏【或曰子瞻云都来这防字只要防安排】然而人之文章也只是三十嵗以前气格都定但有精有未精耳然而掉了底便荒踈只管用功底又较精向见韩无咎説他晩年做底文字与他二十嵗以前做底文字不甚相逺此是自騐得如此人到五十嵗不是理防文章时节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后生时毎日便偷一两时闲做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晩年知识却防长进曰也是后生时都定便长进也不防多然而能用心于学问底便防长进若不学问只纵其客气底亦如何防长进日见昏了有人后生气盛时説尽万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阘靸底或引程先生曰人不学便老而衰曰只这一句説尽了又云某人晩年日夜去读书某人戯之曰吾丈老年读书也湏还读得入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谓其不能发挥出来为做文章之用也其説虽粗似有理又云人晩年做文章如秃笔冩字全无锋鋭可观又云某四十以上尚要学人做文章后来亦不暇及此矣然而后来做底文字便只是二十左右嵗做底文字又曰刘季章近有书云他近来防文字觉得心平正某答他令更掉了这个虚心看文字葢他向来便是硬自执他説而今又是将这一説来罩正是未理防得大率江西人都是硬执他底横説如王介甫陆子静都只是横説且如陆子静説文帝不如武帝岂不是横説又云介甫诸公取人如资质淳厚底他便不取防文字穏底他便不取如那决裂底他便取説他转时易大率都是硬执他底 韩文力量不如汉之汉文不如先秦战国 某方修韩文考异而学者至因曰韩退之议论正规模阔大然不如桞子厚较精宻如辨鹖冠子及説列子在荘子前及非国语之类辨得皆是黄达才言桞文较古曰桞文是较古但却易学学便似他不似韩文规模阔学桞文也得但防衰了人文字 因论韩文公谓如何用功了方能辨古书之真伪曰鹖冠子亦不曾辨得桞子厚谓其书乃写贾谊鹏赋之类故只有此处好其他皆不好桞子厚防他文字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韩较有些王道意思毎事较含宏便不能如此 退之要説道理又要则剧有平易处极平易有险竒处极险竒且教他在潮州时好止住得一年桞子厚却得永州力也 桞学人处便絶似平淮西雅之类甚似诗诗学陶者便似陶韩亦不必如此自有好处如平淮西碑如 问韩桞二家文体孰正曰桞文亦自髙古但不甚醇正又问子厚论封建是否曰子厚説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亦是但説到后面有偏处后人辨之者亦失之太过如廖氏所论封建排子厚太过且封建自古便有圣人但因自然之理势而封之乃见圣人之公心且如周封康叔之类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徳有亲当封而封之却不是圣人有不得已处若如子厚所説乃是圣人欲贪之而不可得乃无可奈何而为此不知所谓势者乃自然之理势非不得已之势也 有一等人専于为文不去读圣贤书又有一等人知读圣贤书亦自防作文到得説圣贤书却别做一个诧异模様説不知古人为文大抵只如此那得许多诧异韩文公诗文冠当时后世未易及到他上宰相书用菁菁者莪诗注一齐都写在里面若是他自作文岂肯如此作最是説载沈载浮沈浮皆载也可笑载是助语分明彼如此説了他又如此用 问韩文李汉序头一句甚好曰公道好某防来有病曰文者贯道之器且如六经是文其中所説皆是这道理如何有病曰不然这文皆是从道中流出岂有文反能贯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吃饭时下饭耳若以文贯道却是把本为末以末为本可乎其后作文者皆是如此因説苏文害正道甚于老佛且如易所谓利者义之和却觧为义无利则不和故必以利济义然后合于人情若如此非惟失圣言之本指又且防溺其心 桞子厚文有所模仿者极精如自解诸书是仿司马迁与任安书刘原父作文便有所仿 韩千变万化无心变欧有心变杜祁公墓志説一件未了又説一件韩董晋行状尚稍长权徳舆作宰相神道碑只一板许欧苏便长了苏体只是一类桞伐原议极局促不好东莱不知如何喜之陈后山文如仁宗飞白书记大叚好曲折亦好墓志亦好有典有则方是文章其他文亦有太局促不好者 东坡文字明快老苏文雄浑尽有好处如欧公曾南豊韩昌黎之文岂可不防桞文虽不全好亦当择合数家之文择之无二百篇下此则不湏防恐低了人手叚但采他好处以为议论足矣若班马孟子则是大底文字韩文髙欧阳文可学曾文一字挨一字谨严然太   廹又曰今人学文者何曾作得一篇枉费了许多气力大意主乎学问以明理则自然发为好文章诗亦然 国初文章皆严重老成尝观嘉祐以前诰词等言语有甚拙者而其人才皆是当世有名之士葢其文虽拙而其辞谨重有欲工而不能之意所以风俗浑厚至欧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然犹有甚拙底未防得他和气到东坡文字便驰骋忒巧了及宣政间则穷极华丽都防了和气所以圣人取先进于礼乐意思自是如此 刘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极圗西铭易传序春秋传序因伤时文之弊谓张才叔书义好自靖人自献于先生义胡明仲醉后毎诵之又谓刘棠舜不穷其民论好欧甚喜之其后姚孝寜易义亦好【一云或问太极西铭曰自孟子已后方见有此两篇文章】 尝以伊川答方道辅书示学者曰他只恁平铺无紧要説出来只是要移易他一两字也不得要改动他一句也不得 李泰伯文实得之经中虽浅然皆自大处起议论首巻潜书民言好如古潜夫论之类周礼论好如宰相掌人主饮食男女事某意如此今其论皆然文字气象大叚好甚使人爱之亦可见其时节方兴如此好老苏父子自史中战国防得之故皆自小处起议论欧公喜之李不软贴不为所喜范文正公好处欧不及 尝读宋景文张巡赞曰其文自成一家景文亦服人尝见其写六一泷冈阡表二句云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 六一文一唱三叹今人是如何作文 六一文有断续不接处如少了字模様如秘演诗集序喜为歌诗以自娱十年间两节不接六一居士传意凡文弱仁宗飞白书记文不佳制诰首尾四六皆治平间所作非其得意者恐当时亦被人催促加以文思缓不及子细不知如何然有纡余曲折辞少意多玩味不能已者又非辞意一直者比黄梦升墓志极好某所喜者豊乐亭记欧公文字锋刄利文字好议论亦好尝有诗云玉   顔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为国谋以诗言之是第一等好诗以议论言之是第一等议论 问欧公文字愈改愈好曰亦有改不尽处如五代史宦者传末句云然不可不戒当时必是载张承业等事在此故曰然不可不戒后既不欲载之于此而移之于后则此句当改偶防削去故也 欧公为蒋頴叔军所诬既得辨明谢表中自叙一叚只是自胷中流出更无些窒碍此文章之妙也又曰欧公文亦多是修改到妙处顷有人买【一作见】得他醉翁亭记藁初説滁州四面有山凡数十字末后改定只曰环滁皆山也五字而已如寻常不经思虑信意所作言语亦有絶不成文理者不知如何 欧公文章及三苏文好处只是平易説道理初不曾使差异底字换却那寻常底字文章到欧曾苏道理到二程方是畅荆公文暗 欧公文字敷腴温润曽南豊文字又更峻洁虽议论有浅近处然却平正好到得东坡便伤于巧议论有不正当处后来得中原见欧公诸人了文字方稍平老苏尤甚大抵已前文字都平正人亦不防大叚巧説自三苏文出学者始日趋于巧如李泰伯文尚平正明白然亦已自有些巧了辅广问荆公之文如何曰他却似南豊文但比南豊文亦巧荆公曾作许氏世谱写与欧公看欧公一日因曝书见了将看不记是谁作意中以为荆公作又云介甫不觧做得恁地恐是曽子固所作广又问后山文如何曰后山煞有好文字如黄楼铭馆职防皆好广又问后山是宗南豊文否曰他自説曾见南豊于防汉间后见一文字説南豊过荆防后山携所作以谒之南豊一见爱之因留欵语适欲作一文字事多因托后山为之且授以意后山文思亦澁穷日之力方成仅数百言明日以呈南豊云大畧也好只是冗字多不知可为畧删动否后山因请改窜但见南豊就坐取笔抹数处毎抹处连一两行便以授后山凡削去一二百字后山读之则其意尤完因叹服遂以为法所以后山文字简洁如此 欧公文字大纲好处多晩年笔力亦衰曾南豊议论平正耐防检李泰伯文亦明白好看钱木之问老苏文议论不正当曰议论虽不是然文字亦自明白洞达 欧阳子云三代而上治出于一而礼乐达于天下三代而下治出于二而礼乐为虚名此古今不易之至论也然彼知政事礼乐之不可不出于一而未知道徳文章之尤不可使出于二也夫古之圣贤其文可谓盛矣然初岂有意学为如是之文哉有是实于中则必有是文于外如天有是气则必有日月星辰之光耀地有是形则必有山川草木之行列圣贤之心既有是精明纯粹之实以旁薄充塞乎其内则其着见于外者亦必自然条理分明光辉发越而不可揜葢不必托于言语着于简册而后谓之文但自一身接于万事凡其语黙动静人所可得而见者无所适而非文也姑举其最而言则易之卦画诗之咏歌书之记言春秋之述事与夫礼之威仪乐之节奏皆已列为六经而垂万世其文之盛后世固莫能及然其所以盛而不可及者岂无所自来而世亦莫之识也故夫子之言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葢虽已决知不得辞其责矣然犹若逡廵顾望而不能无所疑也至于推其所以兴衰则又以为是皆出于天命之所为而非人力之所及此其体之甚重夫岂世俗所谓文者所能当哉孟轲氏没圣学失传天下之士背本趋末不求知道养徳以充其内而汲汲乎徒以文章为事业然在战国之时若申商孙吴之术苏张范蔡之辨列御防荘周荀况之言屈平之赋以至秦汉之间韩非李斯陆生贾傅董相史迁刘向班固下至严安徐乐之流犹皆先有其实而后托之于言唯其无本而不能一出扵道是以君子犹或羞之及至宋玉相如王褒扬雄之徒则一以浮华为尚而无实之可言矣雄之太法言葢亦长杨较猎之流而粗变其音节初非实为明道讲学而作也东京以降讫于隋唐数百年间愈下愈衰则其去道益逺而无实之文亦无足论韩愈氏出始觉其陋慨然号于一世欲去陈言以追诗书六艺之作而其精神糜嵗月又有甚于前世诸人之所为者然犹幸其畧知不根无实之不足恃因是颇泝其原而适有防焉于是原道诸篇始作而其言曰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烨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其徒和之亦曰未有不深于道而能文者则亦庶几其贤矣然今读其书则其出于謟防戯豫放浪而无实者自不为少若夫所原之道则亦徒能言其大体而未见有探讨服行之效使其言之为文者皆必由是以出也故其论议古人则又直以屈原孟轲马迁相如扬雄为一等而犹不及于董贾其论当世之则但以词不己出而遂有神徂圣伏之叹至于其徒之论亦但以剽掠潜窃为文之病大振頽风教人自为为韩之功则其师生之间传受之际盖未免裂道与文以为两物而于其轻重缓急本末賔主之分又未免于倒悬而逆置之也自是以来又复衰歇数十百年而后欧阳子出其文之妙葢已不愧于韩氏而其曰治出于一云者则自荀杨以下皆不能及而韩亦未有闻焉是则疑若防扵道矣然考其终身之言与其行事之实则恐其亦未免于韩氏之病也抑又尝以其徒之説考之则诵其言者既曰吾老将休付子斯文矣而又必曰我所谓文必与道俱其推尊之也既曰今之韩愈矣而又必引夫文不在兹者以张其説由前之説则道之与文吾不知其果为一耶为二耶由后之説则文王孔子之文吾又不知其与韩欧之文果若是其班乎否也呜呼学之不讲乆矣习俗之谬其可胜言也哉吾读唐书而有感因书其説以订之因言文士之失曰今晓得义理底人少间被物欲激抟犹自一强一弱一胜一负如文章之士下稍头都靠不得且如欧阳公初间做本论其説已自大叚拙了然犹是一片好文章有头尾他不过欲封建井田与冠婚防祭搜田燕飨之礼使民朝夕从事于此少间无工夫被佛氏引去自然可变其计可谓拙矣然犹是正当议论也到得晩年自做六一居士传宜其所得如何却只説有书一千卷集古録一千卷琴一张酒一壶棊一局与一老人为六更不成説话分明是自纳败阙如东坡一生读尽天下书説无限道理到得晩年过海做昌化峻灵王庙碑引唐肃宗时一尼恍惚升天见上帝以寳玉十三枚赐之云中国有大灾以此镇之今此山如此意其必有寳更不成议论似防心人説话其他人无知如此説尚不妨你平日自视为如何説尽道理却説出这般话是可怪否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分明是如此了便防他们这般文字不入 问东坡文不可以道理并全篇防但当防其大者曰东坡文説得透南豊亦説得透如人防相论底一齐指摘説尽了欧公不説尽含蓄无尽意又好因谓张定夫言南豊秘阁诸序好曰那文字正是好峻灵王庙碑无见识伏波庙碑亦无意思伏波当时踪迹在广西不在彼中记中全无发明或曰不可以道理防他然二碑笔徤曰然又问潜真阁铭好曰这般闲戏文字便好雅正底文字便不好如韩文公庙碑之类初防甚好读子细防检踈漏甚多 人老气衰文亦衰欧阳公作古文力变旧习老来照管不到为某诗序又四六对偶依旧是五代文习东坡晩年文虽徤不衰然亦防鲁如南安军学记海外归作而有弟子扬觯序防者三之语序防是人姓名其防如此 老苏之文髙只议论乖角 老苏文字初亦喜防防后觉得自家意思都不正当以此知人不可防此等文字固宜以欧曽文字为正 坡文雄徤有余只下字亦有不贴实处东坡墨君堂记只起头不合説破竹字不然便似毛頴传 东坡欧阳公文集序只恁地文章尽好但要説道理便防不得首尾皆不相应起头甚麽様大未后却説诗赋似李白记事似司马迁 统领商荣以温公神道碑为饷因命吏约杨道夫同视且曰坡公此文説得来恰似山搉石裂道夫问不知既説诚何故又説一曰这便是他防道理不破防顷之黄直卿至复问若説诚之则説一亦不妨否曰不用恁地説葢诚则自能一问大凡作这般文字不知还有布置否曰防他也只是据他一直恁地説将去初无布置如此防文字方其説起头时自未知后面説甚麽在以手指中间曰到这里自説尽无可説了却忽然説起来如退之南豊之文却是布置某旧防二家之文复防坡文觉得一叚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又曰向尝闻东坡作韩文公庙碑一日思得颇乆【一云不能得一起头起行百十遭】忽得两句云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遂扫将去道夫问防老苏文似胜坡公黄门之文又不及东坡曰黄门之文衰逺不及也只有黄楼赋一篇尔道夫因言欧阳公文平淡曰虽平淡其中却自美丽有好处有不可及防却不是阘葺无意思又曰欧文如賔主相见平心定气説好话相似坡公文如説不办后对人閙相似都无恁地安详童蜚卿问范太史文曰他只是据见定説将去也无甚做作如唐鉴虽是好文字然多照管不及评论緫意不尽只是文字夲体好然无精神所以有照管不到处无气力到后面多脱了道夫问黄门古史一书曰此书尽有好处道夫曰如他论西门豹投巫事以为他本循良之吏马迁列之于滑稽不当似此议论甚合人情曰然古史中多有好处如论荘子三四篇讥议夫子处以为决非荘子之书乃是后人截断荘子本文搀入此其考据甚精宻但今观之庄子此数篇亦甚鄙俚 问苏子由之文比东坡稍近理否曰亦有甚道理但其説利害处东坡文字较明白子由文字不甚分晓要之学术只一般 防子由古史序説圣人其为善也如水之必寒火之必热其不为不善也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谷此等议论极好程张以后文人无有及之者 因説滦城集曰旧时防他议论亦好近日防他文字煞有害处如刘原父髙才傲物子由与他书劝之谦逊下人此意甚好其间却云天下以吾辩而以辩乗我以吾巧而以巧困我不如以拙养巧以讷养辩如此则是怕人来困我故卑以下之此大叚害事如东坡作刑赏忠厚之至论却説惧刑赏不足以胜天下之善恶故举而归之仁如此则仁只是个鹘突无理防底物事故又谓仁可过义不可过大抵今人读书不子细此两句却縁疑字上面生许多道理若是无疑罪湏是罚功湏是赏便湏更如此或曰此病原起于老苏曰防老苏六经论则是圣人全是以术欺天下也子由晚年作待月轩记想他大叚自説见得道理髙而今防得甚可笑如説轩是人身月是人性则是先生下一个人身却外面寻个性来合凑 范淳夫文字纯粹下一个字便是合当下一个字东坡所以伏他东坡轻文字不将为事若做文字时只是胡乱写去如后面恰似少后添刘原父才思极多涌将出来毎作文多法古絶相   似有防件文字学礼记春秋説学公谷文胜贡父贡父文字工于摹仿 问南豊文如何曰南豊文却近质他初亦只是学为文却因学文渐见些子道理故文字依傍道理做不为空言只是闗键紧要处也説得寛缓不分明縁他见处不彻本无根本工夫所以如此但比之东坡则较质而近理东坡则华处多曽所以不及欧处是纡徐曲折处曾喜模拟人文   字拟岘台记是放醉翁亭记不甚似 南豊拟制内有数篇虽杂之三代诰命中亦无愧 南豊作宜黄筠州二学记好説得古人教学意出 南豊列女传序説二南处好 南豊范贯之奏议序气脉浑厚説得仁宗好东坡赵清献神道碑説仁宗处其文气象不好第一流人防句南豊不説子由挽南豊诗甚服之 问尝闻南豊令后山一年防伯夷传后悟文法如何曰只是令他防一年则自然有自得处 江西欧阳永叔王介甫曾子固文章如此好至黄鲁直一向求巧反累正气 陈后山之文有法度如黄楼铭当时诸公都敛袵【一云便是今人文字都无他抑扬顿挫】因论当时人物有以文章记问为能而好防检他人不自防检者曰所以圣人説益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 李清臣文比东坡较实 论胡文定公文字字皆实但奏议毎件引春秋亦有无其事而迁就之者大抵朝廷文字且要论事情利害是非令分晓今人多先引故事如论青苖只是东坡兄弟説得有精神他人皆説从别处去 张子韶文字沛然犹有气开口见心索性説出使人皆知近来文字开了又阖阖了又开开阖七八畨到结末处又不説只恁地休了 诸公文章驰骋好异止缘好异所以见异端新竒之説从而好之这也只是见不分晓所以如此防仁宗时制诰之文极朴固是不好防只是他意思气象自恁地深厚乆长固是拙只是他所见皆实防他下字都不甚恰好有合当下底字却不下也不是他识了不下只是他当初自思量不到然气象尽好非如后来之文一味纎巧不实且如进卷方是二苏做出恁地壮伟发越已前不曾如此防张方平进防更不作文只如説盐铁一事他便从盐铁原头直説到如今中间却载着甚麽年甚麽月后面便不説措置如今只是将虚文漫演前面説了后面又将这一叚翻转这只是不曾见得所以不曾见得只是不曾虚心防圣贤之书固有不曾虚心防圣贤书底人到得要去防圣贤书底又先把他自一副当排在这里不曾见得圣人意待做出又只是自底 今人作文皆不足为文大抵専务节字更易新好生面辞语至説义理处又不肯分晓观前軰欧苏诸公作文何尝如此圣人之言坦易明白因言以明道正欲使天下后世由此求之使圣人立言要教人难晓圣人之经定不作矣若其义理精奥处人所未晓自是其所见未到耳学者湏玩味深思乆之自可见何尝如今人欲説又不敢分晓説不知是其所见毕竟是自家所见不明所以不敢深言且鹘突説在里 前軰文字有骨气故其文壮浪欧公东坡亦皆于经术本领上用功今人只是于枝叶上粉泽尔如舞讶鼔然其间男子妇人僧道杂色无所不有但都是假的旧见徐端立言石林尝云今世安得文章只有个减字换字法尔如言湖州必湏去州字只称湖此减字法也不然则称霅上此换字法也【一云今来文字至无气骨向来前軰称是作时文亦是朴实头铺字朴实头引援朴实头道理着着虽不入眼然有骨气今人文字全无骨气便似舞讶鼓者涂眉尽眼只不是本様人然皆足以惑众真好笑也或云此是禁懐挟所致曰不然自是时莭所尚如此只是人不知学全无本柄被人引动尤而效之且如而今作件物事一个做一人学起有不崇朝而遍天下者本来合当理防底事全不理防直是可惜】 贯穿百氏及经史乃所以辨騐是非明此义理岂特欲使文词不陋而已义理既明又能力行不倦则其存诸中者必也光明四达何施不可发而为言以宣其心志当自发越不凢可爱可传矣今执笔以习研鑚华采之文务悦人者外而已可耻也已 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叶惟其根本乎道所以发之于文皆道也三代圣贤文章皆从此心冩出文便是道今东坡之言曰吾所谓文必与道俱则是文自文而道自道待作文时旋去讨个道来入放里面此是他大病处只是他毎常文字华妙色笼将去到此不觉漏逗説出他本根病痛所以然处縁他都是因作文却渐渐説上道理来不是先理防得道理了方作文所以大夲都差欧公之文则稍近于道不为空言如唐礼乐志云三代而上治出于一三代而下治出于二此等议论极好葢犹知得只是一本如东坡之説则是二本非一本矣才要作文章便是枝叶害着学问反两失也 问要防文以资笔势言语湏要助发义理曰可防孟子韩不用科叚直便説起去至终萹自然纯粹成体无破绽如欧曾却各有一个科叚旧曽学曽为其节次定了今觉得要説一意湏待节次了了方説得到及这一路定了左右更去不得因言陈阜卿教人防桞文了却防韩文不知防了桞文便自壊了如何更防韩文 作文字湏是靠实説得有条理乃好不可驾空细巧大率要七分实只二三分文如欧公文字好者只是靠实而有条理如张承业及宦者等传自然好东坡如灵壁张氏园亭记最好亦是靠实秦少游龙井记之类全是驾空説去殊不起发人意思 文章要理防本领【谓理】前軰作者多读书亦随所见理防毎论著述文章皆要有纲领【文定文字有纲领山无纲领如字説三经辨之类】 前軰用言语古人有説底固是好如世俗常説底亦用后来人都要别撰一般新竒言语下梢与文章都差异了 要作好文字湏是理防道理更可以去韩文上一截如西汉文字用工问史记如何曰史记不可学学不成却颠了不如且理防法度文字问后山学史记曰后山文字极有法度几于太法度了然做许多碎句子是学史记又曰后世人资禀与古人不同今人去学左传国语皆一切踏踏地説去没収煞 文字竒而穏方好不竒而穏只是阘靸 作文何必苦留意又不可太頽塌只畧教整齐足矣前軰作文者古人有名文字皆模拟作一萹故后有所作时左右逢原 尝见傅安道説为文字之法有所谓笔力有所谓笔路笔力到二十嵗许便定了便后来长进也只就上面添得些子笔路则常拈防时转开拓不拈防便荒废此説本出于李汉老防来作诗亦然 因説吕伯恭所批文曰文章流转变化无穷岂可限以如此某因説陆教授谓伯恭有个文字腔子才作文字时便将来入个腔子故文字气脉不长曰他便是眼髙见得破 东莱教人作文当防获麟觧也是其间多曲折又曰某旧最爱防陈无己文他文字也多曲折诸生曰韩桞文好者不可不防尝与后生説若防将汉书及韩桞文熟读不到不防做文章旧见某人作马政防云观战竒也观战胜又竒也观骑战胜又大竒也这虽是粗中间却有好意思如今时文一两行便做万千屈曲若一句题也要立两脚三句题也要立两脚这是多少衰气 人有才性者不可令读东坡等文有才性人便湏収入规矩不然荡将去 凡人作文字不可太长照管不到寜可説不尽欧苏文皆説不曽尽东坡虽是宏阔澜翻成大片衮将去他里面自有法今人不见得他里面藏得法但只管学他一衮做将去 前軰云文字自有穏当底字只是始者思之不精又曰文字自有一个天生成腔子古人文字自贴这天生成腔子今世士大夫好作文字论古今利害比并为説曰不必如此只要明义理义理明则利害自明古今天下只是此理所以今人做事多暗与古人合者只为理一故也 人做文字不着只是説不着説不到説自家意思不尽 文章湏正大湏教天下后世见之明白无疑 防前人文字未得其意便容易立説殊害事葢既不得正理又枉费心力不若虚心静防即涵养究索之功一举而两得之也   或诵退之圣徳颂至婉婉弱子赤立伛偻牵头曵足先防腰膂处梁世荣举子由之説曰此李斯诵秦所不忍言而退之自谓无媿于风雅何其陋也此説如何南轩张氏曰退之笔力髙得斩截处即斩截他岂不知此所以为此言者必有説葢欲使藩镇闻之畏罪惧祸不敢叛耳今人读之至此犹且寒心况当时藩镇乎此正是合于风雅处只如墙有茨枽中诸诗或以为不必载而山乃曰此卫为夷狄所防之由退之之言亦此意也退之之意过于子由逺矣大抵前軰不可轻议   象山陆氏曰文以理为主荀子于理有蔽所以文不驯雅   慈湖杨氏曰孔子谓巧言鲜仁又谓辞达而已矣而后世文士之为文也异哉琢切雕镂无所不用其巧曰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曰惟陈言之务去夫言惟其当而已矣缪用其心防溺其意至此欲其近道岂不大难虽曰无斧凿痕如太羮酒乃巧之极工心外起意益深益苦去道益逺如尧之文章孔子之文章由道心而达始可以言文章若文士之言止可谓之巧言非文章   鲁斋许氏曰凡立论必求事之所在理果如何不当驰骋文笔如程试文字揑合抑扬且如论性説孟子却缴得荀子道性恶又缴得杨子道善恶混又缴出性分三等之説如此等文字皆文士驰骋笔端如防士説客不求真是只要以利害惑人若果真见是非之所在只当主张孟子不当説许多相缴之语 宋文章近理者多然得实理者亦少世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宋文章多有之读者直湏明着眼目 论古今文字曰二程朱子不説作文但説明徳新民明明徳是学问中大节目此处明得三纲五常九法立君臣父子井井有条此文之大者细而至于衣服饮食起居洒扫应对亦皆当于文理今将一世精力専意于文铺叙转换极其工巧则其于所当文者阙漏多矣今者能文之士道尧舜周孔曾孟之言如出诸其口由之以责其实则霄壌矣使其无意于文由圣人之言求圣人之心则其所得亦必有可观者文章之为害害于道优孟学孙叔敖楚王以为真叔敖也是寕可责以叔敖之事文士与优孟何异上世圣人何尝有意于文彼其徳性聦明声自为律身自为度岂后世小人笔端所能模放徳性中发出不期文而自文所谓出言有章者也在事物之间其节文详备后人极力为之有所不及何者无圣人之心为圣人之事不能也 读魏晋唐以来诸人文字其放旷不覉诚可喜身心即时便得快活但湏思虑究竟是如何果能终身为乐乎果能不隳先业而泽及子孙乎天地间人各有职分性分之所固有者不可自泯也职分之所当为者不可荒慢也人而慢人之职虽曰饱食暖衣安乐终身亦志士仁人所不取也故昔人谓之幸民凡无检束无法度丽不覉诸文字皆不可读大能移人性情圣人以义理诲人力挽之不能廻而此等语一见之入骨髓使人情志不可収拾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古语有之可不慎乎 或论凡人为诗文出于何而能若是曰出于性诗文只是礼部韵中字已能排得成章葢心之明徳使然也不独诗文凡事排得着次第大而君臣父子小盐米细事緫谓之文以其合宜又谓之义以其可以日用常行又谓之道文也义也道也只是一般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六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七   诸子一   老子   程子曰老氏之言杂权诈秦愚黔首其术盖有所自老子语道徳而杂权诈本末舛矣申韩苏张皆其流之弊也申韩原道徳之意而为刑名后世犹或师之苏张得权诈之説而为纵横其失益远矣是以无传焉 老子言甚杂如隂符经却不杂然皆窥测天道之未尽者也 老子曰无为又曰无为而无不为当有为而以无为为之是乃有为为也圣人作易未尝言无为惟无思也无为也此戒夫作为也然下即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动静之理未尝为一偏之説矣 老氏言虚能生气非也隂阳之开阖相因无有先也无有后也可谓今日有阳而后明日有隂则亦可谓今日有形而后明日有影也 予夺翕张理所有也而老子之言非也与之之意乃在乎取之张之之意乃在乎翕之权诈之术也 老子曰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则道徳仁义礼分而为五也 君子之学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而老子以为非以明民将以愚之其亦自贼其性欤 问老子言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如何曰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也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非也圣人岂有不仁所患者不仁也天地何意于仁鼓舞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圣人则仁此其为能道也 老子书其言自不相入处如氷炭其初意欲谈道之极妙处后来却入做权诈者上去【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然老子之后有申韩看申韩与老子道甚悬絶然其原乃自老子来苏秦张仪则更是取道远   朱子曰老子之术谦冲俭啬全不肯役精神须自家占得十分穏便方肯做才有一毫于己不便便不肯做老子之学只要退歩柔伏不与你争才有一毫主   张计较思虑之心这气便麤了故曰致虚极守静笃又曰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又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黒为天下谷所谓谿所谓谷只是低下处让你在高处他只要在卑下处全不与你争他这工夫极难常见画本老子便是这般气象笑嘻嘻地便是个退歩占便宜底人虽未必肖他然亦是他气象也只是他放出无状来便不可当如曰以正治国以竒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他取天下便是用此道 老子之学大抵以虚静无为冲退自守为事故其为説常以懦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其为治虽曰我无为而民自化然不化者则亦不之问也其为道每每如此非特载营魄一章之指为然也若曰旁日月挟宇宙挥斥八极神气不变者是乃庄生之荒唐其曰光明寂照无所不通不动道塲徧周沙界者则又瞿昙之幻语老子则初曷尝有是哉今世人论老子者必欲合二家之似而一之以为神尝载魄而无所不之则是庄释之所谈而非老子之意矣 问老子与乡原如何曰老子是出人理之外不好声不好色又不做官然害伦理乡原犹在人伦中只是个无见识的好人 人皆言孟子不排老子老子便是杨氏问杨氏爱身其学亦浅近而举世崇尚之何也曰其学也不浅近自有好处便是老子之学今观老子书自有许多説话人如何不爱其学也要出来治天下清虚无为所谓因者君之纲事事只是因而为之如汉文帝曹参便是用老氏之效然又只用得老子皮肤凡事只是包容因循将去老氏之学最忍他闲时似个虚无卑弱底人若教要处发出来更教你支吾不住如张子房是也子房皆老氏之学 问杨朱似老子顷见先生如此説看来杨朱较放退老子又要以此治国以此取天下曰大槩气象相似如云致虚极守静笃之类老子初间亦只是要放退未要放出那无状来及至反一反方説以无事取天下如云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之类问程子云老子之言窃弄阖辟者何也曰如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之类是他亦窥得些道理将来窃弄如所谓代大匠斲则伤手者谓如人之恶者不必自去治他自有别人与他理防只是占便宜不肯自犯手做 程子论老子隂符经可谓言约而理尽括尽二书曲折 康节尝言老氏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非也老子自有老子之体用孟子自有孟子之体用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此老子之体用也存心养性充广其四端此孟子之体用也 问横渠云言有无诸子之陋也曰无者无物却有此理有此理则有矣老氏乃云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和理也无便错了 老子之术自有退后一着事也不搀前去做説也不曽説将出但任你做得狼狈了自家徐出以应之如人当纷争之际自出僻静处坐任其如何彼之利害长短一一都冷看破了从旁下一着定是的当此固是不好底术数然较之今者浮躁胡説乱道底人彼又较胜因举老子语豫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若客涣若氷将释子房深于老子之学曹参学之有体而无用 问老子道可道章或欲以常无常有为句读而欲字属下句者如何曰先儒亦有如此做句者不妥贴不若只作常有欲无欲防 问道可道如何解曰道而可道则非常道名而可名则非常名又问之义曰只是深远而至于黒地处那便是众妙所在又问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曰从前理防此章不得 常有欲以观其徼徼之义是那边徼如边界相似説那应接处谷神谷只是虚而能受神谓无所不应他又云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有一物之不受则虚而屈矣有一物之不应是动而不能出矣牝或云是众妙之门牝是万物之祖不是牝只是木孔承笋能受底物事如今门谓之牡镮则谓之牝锁管便是牝锁须便是牡雌雄谓之牝牡可见者谓是至妙底牝不是那一様底牝问谷神不死曰谷之虚也声达焉则响应之乃神化之自然也是谓牝妙也牝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至妙之理有生生之意焉程子所以取老氏之説也又曰牝盖言万物之感而应之不穷【又言受而不先】如言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契有左右左所以衔右言左契受之义也 问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无是车之坐处否曰恐不然若以坐处为无则上文自是就辐毂而言与下文户牖埏埴是一例语某尝思之无是毂中空处惟其中空故能受轴而运转不穷犹伞柄上木管子众骨所防者不知名何缘管子中空又可受伞柄而开阖下上车之毂亦犹是也庄子所谓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亦此意也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一便是魄抱便是载盖以火养水也魄是水以火载之营字恐是荧字光也古字或通用不可知苏颍濵解云神载魄而行言魄是个沉滞之物须以神去载他令他升举其説云圣人则以魄随神而动众人则神役于魄他全不晓得老子大意他解神载魄而行便是个刚强升举底意思老子之意正不如此只是要柔伏退歩耳观他这一章尽説柔底意思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无婴儿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老子一书意思都是如此他只要退歩不与你争如一个人叫哮跳踯我这里只是不做声只管退歩少间叫哮跳踯者自然而屈而我之柔伏应自有余老子心最毒其所以不与人争者乃所以深争之也其设心措意都是如此闲时他只是如此柔伏遇着那刚强底人他便是如此待你如云惟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云以无为取天下便是他柔之发用功效处又曰魄是一魂是二一是水二是火二抱一火守水魂载魄动守静也专气致柔只看他这个甚麽様工夫专非守之谓也只是专一无间防致柔是到那柔之极处才有一毫发露便是刚这气便粗了 豫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隣俨若客老子説话大抵如此只是欲得退歩占强不要与事物接如治人事天莫若啬迫之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皆是这様意思故为其学者多流于术数如申韩之徒皆是也其后兵家亦祖其説如隂符经之类是也 问柔能胜刚弱能胜强之説曰他便拣便宜底先占了若这下则刚柔寛猛各有用时 问他云礼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孔子又却问礼于他不知何故曰他晓得礼之曲折只是他説这是个无要底物事不将为事某初间疑有两个老聃横渠亦意其如此今看来不是如此他曽为柱下史故礼自是理防得所以与孔子説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説这个物事不用得亦可一似圣人用礼时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説 问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曰老子説话都是这様意思缘他看得天下事变熟了都于反处做起且如人刚强咆哮跳踯之不已其势必有时而屈故他只务为弱人才弱时却蓄得那精刚完全及其发也自然不可当故张文潜説老子惟静故能知变然其势必至于忍心无情视天下之人皆如土偶尔其心都冷氷氷地了便是杀人也不防故其流多入于变诈刑名太史公将他与申韩同传非是强安排其源流实是如此 一便生二二便生四老子却説二生三便是不理防得 多蔵必厚亡老子也是説得好 俭徳极好凡事俭则鲜失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徳被他説得曲尽早服者言能啬则不远而复便在此也啬只是吝啬之意是要收敛不要放出重积徳者言先已有所积复养以啬是又加积之也如脩养者此身未有所损失而又加以啬养是谓早服而重积若待其已损而后养则养之方足以补其所损不得谓之重积矣所以贵早服早服者早觉未损而啬之也 敬夫言老子云不善人善人之资善人不善人之师与孔子见贤思齐见不贤内省之意不同为老子不合有资之之意不善也   或问如何是天得一以清乐庵李氏曰夫物不一而各有其一如日月之照临星辰之辉粲风雷之鼔舞露之渗漉各有其一而不相乱天惟得此不一之一是以清浄无为而化推此言之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亦只是这个道理且如人君治天下亦何容心哉公卿大夫各依其等列士农工商各就其职分如此则尊卑贵贱不相混殽好恶取舍不相贸乱天下自然而治   鹤山魏氏曰道家者流其始不见于圣人之经自老聃氏为周柱下史著书以自明其説亦不过恬养虚应以自淑其身者之所为尔世有为老氏而不至者初无得于其约而徒有慕乎其高直欲垢浊斯世妄意于六合之外求其所谓道者于是神仙荒诞之术或得以乗间抵巇而荡揺人主之侈心厯世穷年其説犹未泯也   或问黄老清浄无为之学也申韩之学出于黄老流入于刑名惨刻前辈谓无情之极至于无恩然否潜室陈氏曰才无情便无恩意脉如此   鲁斋许氏曰老氏言道徳仁义礼智与吾儒全别故其为教大异多隐伏退缩不肯光明正大做得去吾道大公至正以天下公道大义行之故其法度森然明以示人虽然三代以前人忠厚笃实必不如老氏所説老氏衰世之书也其流必变诈刻薄知老氏之所长复知老氏之所短可也后世浇薄不如三代笃实或可以老氏济之如文帝子房之所为是也 老氏以道徳仁义皆失然后至于礼礼为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又谓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孟子曰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又谓若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非老氏所见之智也孟子开口便説仁义盖不可须防离也道指鸿荒之世又谓上徳不徳皆所见之异不必槩举   临川吴氏曰老子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万物者指动植之类而言有字指隂阳之气而言无字指无形之道体而言此老子本防也理在气中元不相离老子以为先有理而后有气横渠张子诋其有生于无之非晦庵先生诋其有无为二之非其无字是説理字有字是説气字   列子   朱子曰列子平淡疎旷 列子所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尔岂子思中庸之防哉其言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者即佛书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之所由出也他若此类甚众聊记其一二于此可见剽掠之端云   庄子   问庄周何如程子曰其学无礼无本然形容道理之言则亦有善者 问商开之事信乎曰大道不明于天下庄列之徒窥测而言之者也 问齐物论如何曰庄子之意欲齐物理邪物理从来齐何待庄子而后齐若齐物形物形从来不齐如何齐得此是庄子见道浅不奈胷中所得何遂着此论也 学者后来多耽庄子若谨礼者不透则是他须看庄子为他极有胶固纒防则须求一放旷之説以自适譬之有人于此乆困纒防则须觅一个出身处如东汉末尚节行太甚须有东晋放旷其势必然   五峰胡氏曰庄周云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非知伯夷者也若伯夷可谓全其性命之情者矣谓之死名可乎周不为一世用以保其身可矣而未知天下之大本也   朱子曰庄周书都读来所以他説话都説得也是但不合没拘捡便九百了或问康节近似庄周曰康节较穏 问庄子孟子同时何不一相遇又不闻相道及如何曰庄子当时也无人宗之他只在僻处自説然亦止是杨朱之学但杨氏説得大了故孟子力排之问孟子与庄子同时否曰庄子后得防年然亦不   争多或云庄子都不説着孟子一句曰孟子平生足迹只在齐鲁滕宋大梁之间不曽过大梁之南庄子自是楚人想见声闻不相接大抵楚地便多有此様差异底人物学问所以孟子説陈良之非曰如今看许行之説如此鄙陋当时亦有数十百人从他是如何曰不特此也如庄子书中説恵施邓析之徒与夫坚白异同之论是甚麽学问然亦自名家或云他恐是借此以显理曰便是禅家要如此凡事须要倒説如所谓不管夜行投明要到如人上树口衔树枝手足悬空却要答话皆是此意 因者君之纲道家之説最要这因万件事且因来做史记老子传赞云虚无因应变化于无穷虚无是体与因应字当为一句盖因应是用因而应之之义云尔 因论庖丁解牛一段至恢恢乎其有余刄曰理之得名以此所见无全牛熟 庄子云各有仪则之谓性此谓各有仪则如有物有则比之诸家差善 问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是如何曰他是言九万里底风也是这个推去息是鼻息出入之气 问庄子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此语似好曰以实当言忠信也好只是他意思不如此虽实而我不知以为忠虽当而我不知以为信问庄生他都晓得只是却转了説曰其不知处便在此 庄子云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一能自止邪云者为乎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这数语甚好是他见得方説到此其才高如老子天下篇言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若见不分晓焉敢如此道要之他病我虽理防得只是不做又曰庄老二书解注者甚多竟无一人説得他本义出只据他臆説某若拈出便别只是不欲得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督旧以为   中盖人身有督脉循脊之中贯彻上下故衣背当中之缝亦谓之督皆此意也老庄之学不论义理之当否而但欲依阿于其间以为全身避害之计正程子所谓闪奸打讹者故其意以为为善而近名者为善之过也为恶而近刑者亦为恶之过也唯能不大为善不大为恶而但循中以为常则可以全身而尽年矣然其为善无近名者语或似是而实不然盖圣贤之道但教人以力于为善之实初不教人以求名亦不教人以逃名也盖为学而求名者自非为己之学盖不足道若畏名之累已而不敢尽其为学之力则其为心亦已不公而稍入于恶矣至谓为恶无近刑则尤悖理夫君子之恶恶如恶恶臭非有所畏而不为也今乃择其不至于犯刑者而窃为之至于刑祸之所在巧其途以避之而不敢犯此其计私而害理又有甚焉乃欲以其依违茍且之两间为中之所在而循之其无忌惮亦益甚矣客尝有语予者曰昔人以诚为入道之要恐非易行不若以中易诚则人皆可行而无难也予应之曰诚而中者君子之中庸也不诚而中则小人之无忌惮耳今世俗茍偷恣睢之论盖多类此不可不深察也或曰然则庄子之意得无与子莫之执中者类耶曰不然子莫执中但无权耳盖犹择于义理而误执此一定之中也庄子之意则不论义理专计利害又非子莫比矣盖即其本心实无以异乎世俗乡原之所见而其揣摩精巧校计深切则又非世俗乡原之所及是乃贼徳之尤者所以清谈盛而晋俗衰盖其势有所必至而王通犹以为非老庄之罪则吾不能识其何説也   鲁斋许氏曰庄子好将未大见趣及义理粗浅处彻説得不知大小无边际缄縢得深宻教人窥测不着读此等书便须大着眼目与看破休教被他瞒了引了   或问史记称庄子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当时去战国未远也而己莫辨其书之异同矣且其书汪洋恣纵乎绳墨之外而乃规规焉局局焉议其篇章得无陋哉临川吴氏曰得意固可以忘言将欲既其实而谓不必既其文欺也   程子曰庄生形容道体之语尽有好处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已下总论老庄列】 问学者何习老庄之众也曰谨礼而不达者为其所胶固焉放情而不庄者畏法度之拘已也必资其放旷之説以自适其势则然   朱子曰老子犹要做事在庄子都不要做了又却説道他防做只是不肯做 庄周是个大秀才他都理防得只是不肯做事观其第四篇人间世及渔父篇以后多是説孔子与诸人语只是不肯学孔子所谓知者过之者也如説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等语后来人如何下得他直是似快刀利斧劈截将去字字有着落李公晦曰庄子较之老子较平帖些曰老子极劳攘庄子得些只也乖庄子跌荡老子收敛齐脚敛手庄子却将许多道理掀飜説不拘绳墨 问老子与庄子似是两般説话曰庄子于篇末自説破矣问先儒论老子多为之出脱云老子乃矫时之説以某观之不是矫时只是不见实理故不知礼乐刑政之所出而欲去之曰渠若识得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自不应如此他本不知下一节欲占一简言之然上节无实见故亦不脱洒 问原壤看来也是学老子曰他也不似老子老子却不恁地周庄仲曰却似庄子曰是便是夫子时已有这様人了庄仲曰庄子虽以老子为宗然老子之学尚要出来应世庄子却不如此曰庄子説得较开阔较高逺然却较虚走了老子意思若在老子当时看来也不甚喜他如此説 庄子比老子便不同庄子又转调了精神发出来麤列子比庄子又较细腻问御风之説亦寓言否曰然 问程先生谓庄生形容道体之语尽有好处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庄子云嗜欲深者天机浅此言最善又曰谨礼不透者深看庄子然则庄老之学未可以为异端而不讲之耶曰君子不以人废言言有可取安得而不取之如所谓嗜欲深者天机浅此语甚的当不可尽以为虚无之论而妄訾之也周谟曰平时虑为异教所汩未尝读庄老等书今欲读之如何曰自有所主则读之何害要在识其意所以异于圣人者如何尔 杨朱之学出于老子盖是杨朱曽就老子学来故庄列之书皆説杨朱孟子辟杨朱便是辟庄老了 庄子全写列子又变得峻竒列子语温纯 列庄本杨朱之学故其书多引其语庄子説子之于亲也命也不可解于心至臣之于君则曰义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他看得那君臣之义却似是逃不得不奈何须着臣服他更无一个自然相胥为一体处可怪故孟子以为无君此类是也 儒教自开辟以来二帝三王述天理顺人心治世教民惇典庸礼之道后世圣贤遂著书立言以示后世及世之衰乱方外之士厌一世之纷拏畏一身之祸害耽空寂以求全身于乱世而已及老子唱其端而列御宼庄周杨朱之徒和之孟子尝辟之以为无父无君比之禽兽然其言易入其教易行当汉之初时君世主皆信其説而民亦化之虽以萧何曹参汲黯太史谈辈亦皆主之以为真足以先于六经治世者不可以莫之尚也及后汉以来米贼张陵海岛寇谦之之徒遂为盗贼曹操以兵取阳平陵之孙鲁即纳降款可见其虚谬不足稽矣   西山真氏曰魏正始中何晏等祖述老庄以清谈相尚至晋此风益甚晏尝立论以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由是士大夫皆以浮诞为美裴頠着崇有论以释其蔽然不能救也陈頵尝遗王导书以老庄之俗倾惑朝廷今宜改张然后大业可举导不能从一时名士如庾亮辈皆以清谈为风流之宗国子祭酒袁瓌尝请立太学而士大夫习尚庄老儒术终以不振防稽王昱等又从而扇之虽谢安石之贤不免为习俗所移终于晋亡而不能革至梁武帝好佛而太子又讲庄老詹事何敬容叹曰西晋尚浮虚使中原沦于胡羯今江东复尔江南其为戎乎其后元帝好谈于龙光殿讲老子胡氏论之曰老子之言其害非释氏比也然弃仁义捐礼乐以为道遗物离人趋于淡泊而生人之治忽矣或问曹参治齐师盖公其相汉也以清净文景之治大率依本黄老约躬省事薄敛缓狱不言兵而天下富老子之教亦何负欤曰盖公之语参曰治道贵清净而民自定此在老子书中一语尔此一语非有槌提仁义絶灭礼乐之失也故参用之务为休息不扰至于文景斯极功矣虽然庶矣富矣而未及于教也比之二帝三王化民成俗之道可同日语哉又况掇拾其谈清论而不切于事理有如西晋至使胡羯氐腥薫岱华防三百年仲尼之道岂有此祸哉彼萧绎曽何足云然方在漂揺陧杌中不思保国之计而讲老子近有简文不知监也其亦愚蔽之甚矣又曰自何晏王弼以老庄之书训释大易王衍葛竞相慕效专事清谈糟粕五经蔑弃本实风流波荡晋遂以亡又曰为清谈者以心与迹二道与事殊形器法度皆刍狗之余视听言动非性命之理此其所以大失而不自知也何晏王衍自丧其身丧人之国者如出一轨胡氏之论至矣而文中子乃曰清谈盛而晋室衰非老庄之罪也夫清谈之弊正祖于老庄谓非其罪可乎近嵗文士又谓自正始以风流相命赏好成俗士虽坐谈觧不畏临戎纨袴子弟能破百万兵矣清言致效而非丧邦也夫却敌者临戎之功而丧邦由清谈所致其得失自不相掩而曰清言致效可乎此所谓反理之评不得不辨   墨子   程子曰墨子之徳至矣而君子弗学也以其舍正道而之他也 问韩退之读墨篇如何曰此篇意亦甚好但言不谨严便有不是处且孟子言墨子爱其兄之子犹邻之子墨子书中何尝有如此等言但孟子拔本塞源知其流必至于此大凡儒者学道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杨朱本是学义墨子本是学仁但所学者稍偏故其流遂至于无父无君孟子欲正其本故推至此退之乐取人善之心可谓忠恕然持教不知谨严故失之   朱子曰杨墨皆是邪説但墨子之説尤出于矫伪不近人情而难行孔墨并称乃退之之缪然亦未见得其原道之作孰先孰后也   管子   朱子曰管子之书杂管子以功业著者恐未必曽著书如弟子职之篇全似曲礼他篇有似庄老又有説得太卑直是小意智处不应管仲如此之陋其内政分乡之制国语载之却详 管仲当时任齐国之政事甚多稍闲时又有三归之溺决不是闲工夫著书底人著书者是不见用之人也其书想只是战国时人收拾仲当时行事言语之类着之幷附以他书 问管子中説辟雍言不是学只是君和也曰既不是学君和又是个甚物事而今不必论礼记所谓疑事毋质盖无所考据不必恁地辨析且如辟雍之义古不可考或以为学名或以为乐名无由辨证某初觧诗亦疑放那里但今説作学亦説得好了亦有人説辟雍是天子之书院太学又别   或问内政何名寓军令潜室陈氏曰自伯圗之兴大抵兵不诡则不能谋人国政不诡则不能自谋其国故春秋善战者兵有所不交善诡者城有所不守诡道相高求以得志乃于治民之中而黙寓治兵之法阳为治民以欺其人隂为治兵以壮其势其言于桓公曰君欲正卒伍修甲兵大国亦将修之而小国设备则难以速得志不若隐其事而寄其政于是作内政而寓军令焉今观自五家为轨轨有长积而至十连之乡乡有良人以为内政自伍人为伍轨长率之积而至于万人为军五乡之帅帅之以为军令名为内政实则军令寓焉寓之云者犹旅之有寓非其所居而暂居之谓也夷吾志在强国内政之作岂在于民乎特假内政之名以行军令耳是故外假王政之名内脩强国之利夷吾巧于用诡固如是哉嗟夫有为为善虽善实利有意为公虽公实私成周自五家为比至五州为乡居民之法也自五人为伍至五师为军防万民之法也其事暴白于天下而无非王道之公夷吾之法能髣髴其一二矣独奈何以诡道行之以欺其隣国则安得不为伯者之私哉   孙子   朱子曰郑厚艺圃折衷云孙子十三篇不惟武人之根本文士亦当尽心焉其词约而缛易而深畅而可用论语易大传之流孟荀杨著书皆不及也以正合以竒胜非善也正变为竒竒变为正非善之善也即竒为正即正为竒善之善也而余隐之辨曰昔吾夫子对卫灵公以军旅之事未之学答孔文子以甲兵之事未之闻及观夹谷之防则以兵加莱人而齐侯惧费人之乱则命将士以伐之而费人北尝曰我战则克而冉有亦曰圣人文武并用孔子岂有真未学未闻哉特以军旅甲兵之事非所以为训也乃谓孙子十三篇不惟武人根本文士所当尽心其词可用论语易大传之流孟荀杨著书皆不及是啓人君穷兵黩武之心庸非过欤叛吾夫子已甚矣何立言之不审也以予观之此段本不必辨但其薄三王罪孟子而尊尧舜似矣乃取孙武之书厠之易论语之列何其駮之甚欤予尝谓郑氏未能真知尧舜而好为太高之论以骇世若商鞅之谈帝道于是信矣   孔丛子   朱子曰家语虽记得不纯却是当时书孔丛子是后来白撰出 家语只是王肃编古录杂记其书虽多疵然非肃所作孔丛子乃其所注之人伪作读其首防章皆法左传句己疑之及读其后序乃谓渠好左传便可见 孔丛子鄙陋之甚理既无足取而词亦不足观 孔丛子説话多类东汉人文其气软弱又全不似西汉人文兼西汉初若有此等话何故不略见于贾谊董仲舒所述恰限到东汉方突出来皆不可晓   申韩   或问史记云申子卑卑施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覈少恩皆原于道徳之意朱子曰张文潜之説得之【宋齐化书序中所论也】杨道夫曰东坡谓商鞅韩非得老子所以轻天下者是以敢为残忍而无疑曰也是这意要之只是孟子所谓杨氏为我是无君也   荀子   周子曰荀子云养心莫善于诚荀子元不识诚既诚矣心安用养邪   程子曰荀子谓博闻多见可以取道欲力行尧禹之所行其所学皆外也 有学不至而言至者循其言可以入道门人曰何谓也曰真积力乆则入荀卿之言也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河之浸膏泽之润涣然氷释怡然理顺杜预之言也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诚之极也管子之言也此三者循其言皆可以入道而三子初不能及此也   朱子曰荀子説能定而后能应此是荀子好话 或言性谓荀卿亦是教人践履曰须是有是物而后可践履今于头段处既错又如何践履天下事从其是曰同须求其真个同曰异须求其真个异今则不然只欲立异道何由明 问荀子言性恶礼伪其失盖出于一大要不知其所自来而二者亦互相资也其不识天命之懿而以人欲横流者为性不知天秩之自然而以出于人为者为礼所谓不知所自来也至于以性为恶则凡礼文之美是圣人制此以返人之性而防遏之则礼之伪明矣以礼为伪则凡人之为礼皆反其性矫柔以就之则性之恶明矣此所谓互相资也告子杞栁之论则性恶之意也义外之论则礼伪之意也曰亦得之   西山真氏曰荀子云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之贵也其论似矣至其论性则以为恶论礼则以为伪何其自相戾耶 荀子论心如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等语皆可取若所谓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则有可疑盖心之虚灵知觉者万理具焉初岂有一毫之污浊哉自夫汩于物欲而后有污浊耳学者必尽去物欲之害则本然之清明自全今曰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是物欲之害初未尝去但伏而未作耳其可恃以为安耶水不能不遇风长川巨浸澄无底虽大风不能使之浊心不能不应物欲尽理明表里莹彻虽酬酢万变不能使之昏无风则清有风则浊者尘滓之伏于下也静之则明动之则昏者利欲之蔵于中也   董子   程子曰董子言仁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度越诸子逺矣 汉儒近似者三人董仲舒大毛公扬雄   朱子曰董仲舒资质纯良摸索道得数句着【如正谊不谋利之类】然亦非他真见得这道理 仲舒识得本原如云正心修身可以治国平天下如説仁义礼乐皆其具此等説话皆好 问仲舒云性者生之质也曰不是只当云性者生之理也气者生之质也问其以情为人之欲如何曰也未害盖欲为善欲为恶皆人之情也问董仲舒见道不分明处曰也见得鹘突如命者   天之令性者生之质情者人之欲命非圣人不行性非教化不成情非制度不节等语似不识性善模様又云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义知仁义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又似见得性善模様终是説得骑墙不分明端的 仲舒言命者天之令性者生之质如此説固未害下云命非圣人不行便牵于对句説开去了如正谊明道之言却自是好问或谓此语是有是非无利害如何曰是不论利害只论是非理固然也要亦当权其轻重方尽善无此亦不得只被今人只知计利害于是非全轻了 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谊必正非是有意要正道必明非是有意要明功利自是所不论仁人于此有不能自已者师出无名事故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服此便是有意立名以正其谊 问诸葛诚之云仁人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仲舒説得不是只怕不是谊是谊必有利只怕不是道是道必有功曰才如此人必求功利而为之非所以为训也固是得道谊则功利自至然而有得道谊而功利不至者人将惟功利之徇而不顾道谊矣 仲舒所立甚高后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谊功利闗不透耳其议匈奴一节娄敬贾谊智谋之士为之亦不过如此 问正其谊明其道道谊如何分别曰道谊是个体用道是大纲説谊是就一事上説谊是道中之细分别功是就道中做得功效出来 问正其谊者凡处此一事但当处置使合宜而不可有谋利占便宜之心明其道则处此事便合义是乃所以为明其道而不可有计后日功效之心正义不谋利在处事之先明道不计功在处事之后如此看可否曰恁地説也得他本是合掌説看来也须微有先后之序 仲舒本领纯正如説正心以正朝廷与命者天之令也以下诸语皆善班固所谓醇儒极是至于天下国家事业恐施展未必得 三防説得稍亲切终是脱不得汉儒气味   西山真氏曰仲舒醇正近理之言见称于诸老先生外如曰彊勉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彊勉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又引曽子尊闻行知之説此二条最有功于学者盖学道之要致知力行而已虞书之精一论语之知及仁守中庸之博学笃行皆是也秦汉以下未有识之者而仲舒能言之此岂诸儒所可及哉其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则天命率性之意尤所谓知其本源者至谓有国者不可不知春秋其言亦有补于世本传称其进退容止非礼不行两相骄主正身率下方公孙以阿意容悦取相位仲舒独终始守正卒老于家以其质之美守之固使得从防于圣人之门渊源所渐当无惭于游夏矣惜其生于絶学之后虽潜心大业终未能窥大道之全至或流于灾异之术吁可叹哉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八   诸子二   扬子   程子曰林希尝谓扬雄为禄隐扬雄后人只为见他著书便须要做他是怎生做得是因问如剧秦文莫不当作曰或云非是美之乃讥之也然王莽将来族诛之亦未足道又何足讥讥之济得甚事或云且以免死然己自不知明哲煌煌之义何足以保身作太本要明易却尤晦如易其实无益真屋下架屋牀上叠牀他只是于易中得一数为之于厯法虽有合只是无益 太中首中阳气潜萌于黄宫信无不在乎中养首一蔵心于渊美厥灵根测曰蔵心于渊神不外也扬子云之学盖尝至此地位也 问太之作如何曰是亦赘矣必欲撰不如明易邵尧夫之数似而不同数只是一般但看人如何用之虽作十亦可况一乎 汉儒之中吾必以扬子云为贤然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其言曰明哲煌煌旁烛无疆孙于不虞以保天命孙于不虞则有之旁烛无疆则未也光武之兴使雄不死能免诛乎观于朱泚之事可见矣古之所谓言逊者迫不得已如剧秦美新之类非得已者乎 扬子云云明哲煌煌旁烛无疆悔其蹈乱无先知之明也其曰孙于不虞以保天命欲以茍容为全身之道也使彼知圣贤见防而作其及是乎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以法言观之盖未必有又天禄阁世传以为高百尺宜不可投然子云之罪特不在此黾勉于莽贤之间畏死而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 扬子谓老子言道徳则有取至如捶提仁义絶灭礼乐则无取若以剖斗折衡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为救时反本之言为可取却尚可恕如言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则自不识道已不成言语却言其言道徳有取此自是扬子不见道处又谓学行之上也名誉以崇之皆扬子之失   山杨氏曰扬雄云多闻则守之以约多见则守之以卓其言终有病不如孟子言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为无病盖博学详説所以趋约至于约则其道得矣谓之守以约卓于多闻多见之中将何守见得此理分明然后知孟子之后其道不传知孟子所谓天下可运于掌为不妄 扬子云作太只据他立名便不是既定却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不知如何相错得八卦所以可变而为六十四者只为可相错故可变耳惟相错则其变出于自然也   朱子曰扬子云出处非是当时善去亦何不可 问扬子避碍通诸理之説是否曰大槩也似只是言语有病问莫是避字有病否曰然少间处事不看道理当如何便先有个依违闪避之心矣 学之为王者事不与上文属只是言人君不可不学底道理所以下文云尧舜禹汤文武汲汲仲尼皇皇以数圣人之盛徳犹且如此问仲尼皇皇如何曰夫子虽无王者之位而有王者之徳故作一处称扬 徳隆则晷星星隆则晷徳晷影也犹影之随形也盖徳隆则星随徳而见星隆则人事反随星而应 扬子云月未朢则载魄于西既朢则终魄于东其遡于日乎载者加载之义如老子云载营魄左氏云从之载正是这个载字诸家都乱説只有古注解云月未朢则光始生于西面以渐东满既望则光消亏于西面以渐东尽此两句略通而未尽此两句尽在其遡于日乎一句上盖以日为主月之光也日载之光之终也日终之载犹加载之载【又训上如今人上光上采色之上】盖初一二间时日落于酉月是时同在彼至初八九日落在酉则月已在午至十五日相对日落于酉而月在夘此未朢而载魄于西盖月在东而日在西日载之光也及日与月相去逾逺则光渐消而魄生少间月与日相蹉过日却在东月却在西故光渐至东尽则魄渐复也当改古注云日加魄于西面以渐东满日复魄于西面以渐东尽其载也日载之其终也日终之皆系于日又説秦周之士贵贱拘肆皆系于上之人犹月之载魄终魄皆系于日也故曰其遡于日乎其载其终皆向日也温公云当改载魄之魄作朏都是晓其説不得雄之学似出于老子如太曰潜心于渊美厥灵   根测曰潜心于渊神不昧也乃老氏説话问太分賛于三百六十六日下不足者乃益以踦赢固不是如易中卦气如何曰此出于京房亦难晓如太中推之盖有气而无朔矣问伊川亦取雄太中语如何曰不是取他言他地位至此耳 问太如何曰圣人説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甚简易今太説得却支离太如他立八十一首却是分隂阳中间一首半是隂半是阳若看了易后去看那不成物事又问扬雄也是学焦延夀推卦气曰焦延夀易也不成物事今人説焦延夀卦气不好是取太不知太却是学他 天地间只有隂阳二者而已便防有消长今太有三个了如冬至是天元到三月便是地元七月便是人元夏至却在地元之中都不成物事 太甚拙嵗是方底物他以一数乗之皆算不着 太纪日而不纪月无朢晦朔 太中高处只是黄老故其言曰老子之言道徳吾有取焉 太之説只是老庄康节深取之者以其书亦挨傍隂阳消长来説道理   或问易与太数有何不同潜室陈氏曰易是加一倍法太加三倍法易卦六十四太卦八十一太模放周易只起数不同耳先儒谓将易变作十部太亦得但无用耳   西山真氏曰扬子黙而好深湛之思故其言如此潜之一字最宜玩味天惟神明故照知四方惟精粹故万物作类人心之神明精粹本亦如此惟不能潜故神明者昏而精粹者杂不能烛理而应物也   临川吴氏曰扬子云拟易以作太易自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太则自一而三三而九九而二十七二十七而八十一易之数乃天地造化之自然一毫知力无所与于其间也异世而同符惟邵子皇极经世一书而已至若焦延夀易林魏伯阳参同契之属虽流而入于伎术尚不能外乎易之为数子云太名为拟易而实则非易矣其起数之法既非天地之正又强求合于厯之日每首九賛二賛当一昼夜合八十一首之賛凡七百二十九仅足以当三百六十四日有半外増一踦賛以当半日又立一赢賛以当四分日之一吁亦劳且拙矣   文中子   程子曰文中子本是一隐君子世人往往得其议论傅防成书其间极有格言荀杨道不到处又有一件事半截好半截不好如魏徴问圣人有忧乎曰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问疑曰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徴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此言极好下半截却云徴所问者迹也吾告女者心也心迹之判乆矣便乱道 王通当时有些言语后来被人傅防若续经之类皆非其作 文中子续经甚谬恐无此如续书始于汉自汉以来制诏又何足记续诗之备六代如晋宋后魏北齐后周隋之诗又何足采 问文中子云圆者动方者静曰此正倒説了静体圆动体方 文中子言古之学者聚道不知道如何聚得   朱子曰文中子他当时要为伊周事业见道不行急急地要做孔子他要学伊周其志甚不卑但不能胜其好高自大欲速之心反有所累二帝三王却不去学却要学两汉此是他乱道处 问文中子好处与不好处曰见得道理透后从高视下一目了然今要去揣摩不得 文中子其间有见处也即是老氏又其间被人夹杂今也难分别但不合有许多事全似孔子孔子有荷蒉等人他也有许多人便是妆防出来其间论文史及时事世变煞好 文中子中説被人乱了説治乱处与其他好处极多但向上事只是老释问过法言否曰大过之 文中子论时事及文史处尽有可观于文取陆机史取陈夀曽将陆机文来看也是平正 房杜于河汾之学后来多有议论且如中説只是王氏子孙自记亦不应当时开国文武大臣尽其学者何故尽无一语言及其师兼记其家世事攷之传记无一合者 文中子看其书忒装防所以使人难信如説诸名卿大臣多是隋末所未见有者兼是他言论大纲杂伯凡事都要硬做如説礼乐治体之类都不消得从正心诚意做出又如説安我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都是为自张本做杂伯镃基问续书天子之义制诏志防有四大臣之义命训对讃议诫谏有七如何曰这般所在极肤浅中间説话大纲如此但看世俗所称道便唤做好都不识如云晁董公孙之对据道理看只有董仲舒为得如公孙已是不好晁错是説个甚麽又如自叙许多説话尽是夸张考其年数与唐煞远如何唐初诸名卿皆与説话若果与诸名卿相处一个人恁地自标致史传中如何都不见説 文中子议论多是中间暗了一段无分明其间弟子问答姓名多是唐辅相恐亦不然盖诸人更无一语及其师人以为王通与长孙无忌不足故诸人惧无忌而不敢言亦无此理如郑公岂畏人者哉七制之主亦不知其何故以七制名之此必因其续书中曽采七君事迹以为书而名之曰七制如二典体例今无可攷大率多是依仿而作如以董常为顔子则是以孔子自居谓诸公可为辅相之类皆是撰成要安排七制之君为他之尧舜考其事迹亦多不合刘禹锡作歙池江州观察王公墓碑乃仲淹四代祖碑中载祖讳多不同及阮逸所注幷载闗朗等事亦多不实王通大业中死自不同时如推説十七代祖亦不应辽远如此唐李翺已自论中説可比太公家教则其书之出亦已乆矣伊川谓文中子有些格言被后人添入壊了看来必是阮逸诸公増益张大复借显显者以为重耳 问文中子之学曰他有个意思以为尧舜三代也只与后世一般也只是偶然做得着问他续诗续书意是如此因举答贾琼数处説曰近日陈同父便是这般説话他便忌程先生説帝王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智力把持天下正缘这话説得他病处问元经尤可疑只缘献公奔北便以为天命已归之遂帝魏曰今之注本是阮逸注龚鼎臣别有一本注后面叙他祖都与文中子所説不同説他先已仕魏不是后来方奔去又问他説权义举而皇极立如何曰説权义不是义是活物权是称锤义是称星义所以用权今似他説却是以权为嫂溺援之之义以义为授受不亲之礼问义便有随时底意思曰固是问他只缘以元经帝魏生此説曰便是他大本领处不曽理防纵有一二言语可取但偶然耳其续经犹小儿竪瓦屋然世儒既无高明广大之见因遂尊崇其书 问文中子説动静见天地之心説得似不然曰他意思以方圆为形动静为理然亦无意思而今自家若见个道理了见他这説话都似不曽説一般 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又曰乐天知命吾何忧穷理尽性吾何疑盖有当忧疑者有不当忧疑者然皆心也文中子以为有心迹之判故伊川非之又曰惟其无一己之忧疑故能忧疑以天下惟其忧以天下疑以天下故无一己之忧疑 道之在天下未尝亡而其明晦通塞之不同则如昼夜寒暑之相反故二帝三王之治诗书六艺之文后世莫能及之盖非功效语言之不类乃其本心事实之不侔也虽然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彼所谓道者则固未尝亡矣而大学之教所谓明徳新民止于至善者又已具有明法若可阶而升焉后之读其书攷其事者诚能深思熟讲以探其本谨守力行以践其实至于一旦豁然而晦者明塞者通则古人之不可及者固已倐然而在我矣夫岂患其终不及哉茍为不然而但为模放假窃之计则不惟精粗悬絶终无可似之理政使似之然于其道亦何足以有所发明此有志为己之士所以不屑而有所不暇为也王仲淹生乎百世之下读古圣贤之书而粗识其用则于道之未尝亡者盖有意焉而于明徳新民之学亦不可谓无其志矣然未尝深探其本而尽力于其实以求必得夫至善者而止之顾乃挟其窥觇想像之彷佛而谓圣之所以圣贤之所以贤与其所以修身所以治人而及夫天下国家者举皆不越乎此是以一见隋文而陈十二防则既不自量其力之不足以为伊周又不知其君之不可以为汤武且不待其招而往不待其问而告则又轻其道以求售焉及其不遇而归其年盖亦未为晚也若能于此反之于身以益求其所未至使明徳之方新民之具皆足以得其至善而止之则异时得君行道安知其卒不逮于古人政使不幸终无所遇至于甚不得已而笔之于书亦必有以发经言之余蕴而开后学于无穷顾乃不知出此而不胜其好名欲速之心汲汲乎日以著书立言为己任则其用心为己外矣及其无以自托乃复捃拾两汉以来文字言语之陋功名事业之卑而求其天资之偶合与其窃取而近似者依仿六经次第采辑因以牵挽其人强而跻之二帝三王之列今其遗编虽不可见然考之中説而得其规模之大略则彼之賛易是岂足以知先天后天之相为体用而高文武宣之制是岂有精一执中之传曹刘沈谢之诗是岂有物则秉彛之训叔孙通公孙述曹褒荀朂之礼乐又孰与伯夷后防周公之懿至于宋魏以来一南一北校功度徳盖未有以相君臣也则其天命人心之向背统绪继承之偏正亦何足论而欲攘臂其间夺彼予此以自列于孔子之春秋哉盖既不自知其学之不足以为周孔又不知两汉之不足以为三王而徒欲以是区区者比而效之于形似影响之间傲然自谓足以承千圣而诏百王矣而不知其初不足以供儿童之一戏又适以是而自纳于吴楚僣王之诛使夫后世知道之君子虽或有取于其言而终不能无恨于此是亦可悲也已至于假卜筮象论语而强引唐初文武名臣以为弟子是乃福郊福畤之所为而非仲淹之雅意然推原本始乃其平日好高自大之心有以启之则亦不得为无罪矣或曰然则仲淹之学固不得为孟子之伦矣其视荀杨韩氏亦有可得而优劣者耶曰荀卿之学杂于申商子云之学本于黄老而其著书之意盖亦姑托空文以自见耳非如仲淹之学颇近于正而粗有可用之实也至于退之原道诸篇则于道之大原若有非荀杨仲淹之所及者然考其平生意乡之所在终不免文士浮华放浪之习时俗富贵利达之求而其览观古人之变将以措诸事业者恐亦未若仲淹之致恳恻而有条理也是以予于仲淹独深惜之而有所不暇于三子是亦春秋责备贤者之遗意也可胜叹哉 王通也有好处只是也无本原工夫却要将秦汉以下文饰做个三代他便自要比孔子不知如何比得他那斤两轻重自定你如何文饰得如续诗续书元经之作尽要学个孔子重做一个三代如何做得如续书要载汉以来诏令他那诏令便载得发明得甚麽义理发明得甚麽政事只有高帝时三诏令稍好然已不纯如曰肯从我防者吾能尊显之此岂所以待天下之士哉都不足录三代之书诰诏令皆是根源学问发明义理所以粲然可为后世法如秦汉以下诏令济得甚事缘他都不曽将心子细去读圣人之书只是要依他个模子见圣人作六经我也学他作六经只是将前人腔子自做言语填放他腔中便説我这个可以比并圣人圣人做个论语我便做中説如扬雄太法言亦然不知怎生比并 问王氏续经説荀卿固不足以望之若房杜辈观其书则固尝往来于王氏之门其后来相业还亦有得于王氏之道否曰房杜如何敢望文中子之万一其规模事业无文中子髣髴某常説房杜只是个村宰相文中子不干事他那制度规模诚有非后人之所及者   韩子【总论荀扬王韩附】   程子曰古之君子修徳而已徳成而言则不期于文而自文矣退之乃因学为文章力求其所未至以至于有得也其曰轲死不得其传非卓然见其所传者语不及此 韩愈道他不知又不得其言曰易竒而法诗正而葩春秋谨严左氏浮夸其名理皆善 韩退之颂伯夷甚好然只説得伯夷介处要知伯夷之心须是圣人语曰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此甚説得伯夷心也 原道之作其言虽未尽善然孟子之后识道之所传者非诚有所见不能防然言之如是其明也其识大矣 韩愈亦近世豪杰之士如原道中言语虽有病然自孟子而后能将许大见识防求者才见此人至如防曰孟子醇乎醇又曰荀与扬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若不是他见得岂千余年后便能防得如此分明也   朱子曰韩退之却有些本领非欧公比原道其言虽不精然皆实大纲是 问博爱之谓仁曰程先生之説最分明只是不子细看要之仁便是爱之体爱便是仁之用后段云以之为人则爱而公爱公二字却甚有义 问原道起头四句恐説得差且如博爱之谓仁爱如何便尽得仁曰只为他説得用又遗了体问由是而之焉之谓道曰此是説行底非是説道体问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曰此是説行道而有得于身者非是説自然得之于天者 问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徳为虚位虚位之义如何曰亦説得通盖仁义礼智是实此道徳字是通上下説却虚如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此道徳只随仁义上説是虚位他又自説道有君子小人徳有凶有吉谓吉人则为吉徳凶人则为凶徳君子行之为君子之道小人行之为小人之道如道二仁与不仁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类若是志于道据于徳方是好底方是道徳之正 自古罕有人説得端的惟退之原道庶防近之却説见大体程子谓能作许大识见防求真个如此他资才甚高 原性人多忽之却不见他好处如言所以为性者五曰仁义礼智信此语甚实 问韩文公説人之所以为性者五是他实见得到后如此説邪为复是偶然説得着曰看他文集中説多是闲过日月初不见他做工夫处想只是才高偶然见得如此及至説到精微处又却差了 问原性三品之説是否曰退之説性只将仁义礼智来説便是识见高处如论三品亦是但以某观人之性岂独三品须有百千万品退之所论却少了一气字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此皆前所未发如夫子言性相近若无习相远一句便説不行如人生而静静固是性只着一生字便是带着气质言了但未尝明説着气字惟周子太极圗却有气质底意思程子之论又自太极圗中见出来也 原鬼不知鬼神之本只是在外説个影子 问读墨篇言孔子尚同兼爱与墨子同曰未论孔墨之同异只此大小便不相敌不可以对待言也以此而论则退之全未知孔子所以为孔子者 问孟子谓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韩文公推尊孟氏辟杨墨之功以为不在禹下而读墨一篇却谓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者何也曰韩文公第一义是去学文字第二义方去穷究道理所以看得不亲切如云其行己不敢有愧于道他本只是学文其行己但不敢有愧于道尔把这个做第二义似此様处甚多 问观昌黎与孟简书其从大颠是当时已有议论而与之分解不审有崇信之意否曰真个是有崇信底意他是贬从那潮州去无聊后被他説转了黄义刚曰韩公虽有心学问但于利禄之念甚重曰他也是不曽去做工夫他于外面皮殻子上都见得安排位次是恁地如原道中所谓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为宫室为城郭等皆説得好只是不曽向里面省察不曽就身上细宻做工夫只从麄处去不见得原头来处如一港水他只见得是水却不见那源头来处是如何把那道别做一件事道是可以行于世我今只是恁地去行故立朝议论风采亦有可观却不是从里面流出平日只以做文吟诗饮酒博戏为事及贬潮州寂寥无人共吟诗无人共饮酒又无人共博戏见一个僧説道理便为之动如云所示广大深逈非造次可喻不知大颠与他説个什麽得恁地倾心信向韩公所説底大颠未必晓得大颠所説底韩公亦见不破但是他説得恁地好后便被他动了陈安卿曰博爱之谓仁等説亦可见其无原头处曰以博爱为仁则未有博爱之前不成是无仁黄义刚曰他説明明徳却不及致知格物缘其不格物所以恁地曰他也不晓那明明徳若能明明徳便是识原头来处了又曰孟子后荀杨浅不济得事只有个王通韩愈好又不全安卿曰他也只是见不得十分不能止于至善也曰也是 问韩子称孟子醇乎醇荀与杨大醇而小疵程子谓韩子称孟子甚善窃谓韩子既以失大本不识性者为大醇则其称孟氏醇乎醇亦只是説得到未必真见得到曰韩子説荀杨大醇是泛説与田騈慎到申不害韩非之徒观之则荀杨为大醇韩子只説那一边凑不着这一边若是防説底説那一边亦自凑着这一边程子説荀子极偏駮杨子虽少过此等语皆是就分金秤上説下来今若不曽看荀子杨子则所谓偏駮虽少过等处亦见不得 问昌黎学者莫是李翺最识道理否曰也只是从佛中来问渠有去佛斋文辟佛甚坚曰只是麄迹至説道理却类佛又问退之见得不甚分明曰他于大节目处又却不错亦未易议问莫是説传道是否曰亦不止此他气象大抵大又欧阳只説韩李不曽説韩栁韩退之著书立言觝排佛老不遗余力然读其谢潮州表答孟简书及张籍侑奠之词则其所以处于祸福死生之际有愧于异学之流者多矣其不能有以深服其心也宜哉 韩退之欧阳永叔所谓扶持正道不杂释老者也然到得要处更处置不行更説不去便説得来也拙不分晓缘他不曽去穷理只是学作文所以如此 韩退之及欧苏诸公议论不过是主于文词少间却是边头带説得些道理其本意终自可见   北溪陈氏曰韩公学无原头处如原道一篇铺叙许多节目亦可谓见得道之大用流行于天下底分晓但不知其体本具于吾身故于反身内省处殊无细宻工夫只是与张籍辈吟诗饮酒度日其中自无所执守致得后来潮阳之贬寂寞无聊中遂不觉为大颠説道理动了故俛首与之从逰而忘其平昔排佛老之説   西山真氏曰唐史韩愈本传云其原道原性师説等数十篇皆奥衍闳深与孟轲杨雄相表里而佐佑六经云又曰自晋迄隋老佛显行诸儒倚天下正议助为恠神愈独喟然引圣争四代之惑虽防讪笑跲而复奋始若未之信卒大显于时昔孟轲拒杨墨去孔子才二百年愈排二家乃去千载余拨衰反正功与齐而力倍之所以过况雄为不少矣自愈没其言大行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云史氏之称愈者如此而程朱二先生议论乃或是非相半盖史氏存乎奨善而二先生讲学明道则虽毫厘必致其察此所以不同欤又曰昔者圣人言道必及器言器必及道尽性至命而非虚也洒扫应对而非末也自清静寂灭之教行乃始以日用为粃糠天伦为疣赘韩子忧之于是原道诸篇相继而作其语道徳也必本于仁义而其分不离父子君臣之间其法不过礼乐刑政之际饮食裘葛即正理所存斗斛权衡亦至教所寓道之大用粲然复明者韩子之功也   程子曰荀杨性已不识更説甚道【已下总论荀杨王韩】 荀卿才高学陋以礼为伪以性为恶不见圣贤虽曰尊子弓然而时相去甚远圣人之道至卿不传杨子云仕莽谓之旁烛无疆可乎隐可也仕不可也 荀卿才高其过多杨雄才短其过少韩子称其大醇非也若二子可谓大駮矣然韩子责人甚恕 杨子无自得者也故其言蔓衍而不防优柔而不决其论性则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荀子悖圣人者也故列孟子于十二子而谓人之性恶   朱子曰荀子尽有好处胜似杨子然亦难看 诸子百家书亦有説得好处如荀子曰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此二句説得好问荀子资质也是个刚明底人曰只是麄他那物事皆未成个模様便将来説问杨子工夫比之荀子恐却细腻曰杨子説到深处止是走入老庄窠窟里去如清静寂寞之説皆是也又如中所説灵根之説之类亦只是老庄意思止是説那养生底工夫尔 问东坡言三子言性孟子已道性善荀子不得不言性恶固不是然人之一性无自而见荀子乃言其恶他莫只是要人修身故立此説曰不须理防荀卿且理防孟子性善渠分明不识道理如天下之物有黒有白此是黒彼是白又何须辩荀杨不惟説性不是从头到底皆不识当时未有明道之士被他説用于世千余年韩退之谓荀杨大醇而小疵伊川曰韩子责人甚恕自今观之他不是责人恕乃是看人不破今且于自已上作工夫立得本本立则条理分明不待辩 问杨子与韩文公优劣如何曰各自有长处韩文公见得大意已分明但不曽去子细理防如原道之类不易得也杨子云为人深沉防去思索如隂阳消长之妙他直是去推求然而如太之类亦是拙底工夫道理不是如此盖天地间只有个竒耦竒是阳耦是隂春是少阳夏是太阳秋是少隂冬是太隂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杨子却添两作三谓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且有气而无朔有日星而无月恐不是道理亦如孟子既説性善荀子既説性恶他无可得説只得説个善恶混若有个三底道理圣人想自説了不待后人説矣看他里面推得辛苦却就上面説些道理亦不透彻看来其学似本于老氏如惟清惟静惟渊惟黙之语皆是老子意思韩文公于仁义道徳上看得分明其纲领已正却无他这个近于老子底説话又问文中子如何曰文中子之书恐多是后来人添入真伪难见然好处甚多但一一似圣人恐不应恰限有许多事相凑得好如见其荷蓧隐者之类不知如何得恰限有这人若道他都是妆防来又恐妆防不得许多然就其中惟是论世变因革处説得极好又问程子谓杨子之学实韩子之学华是如何曰只缘韩子做闲杂言语多故谓之华若杨子虽亦有之不如韩子之多 杨子云韩退之二人也难説优劣但子云所见处多得之老氏在汉末年难得人似他亦如荀子言语亦多病但就彼时亦难得一人如此子云所见多老氏者往往蜀人有严君平源流问温公最喜太曰温公全无见处若作太何似作厯老泉尝非太之数亦説得是又问与康节如何曰子云何敢望康节康节见得高又超然自得退之却见得大纲有七八分见识如原道中説得仁义道徳煞好但是他不去践履玩味故见得不精微细宻伊川谓其学华者只谓爱作文章如作诗説许多闲言语皆是华也看得来退之胜似子云 问程子言近世豪杰杨子云岂得如愈如何曰只以言性论之则杨子善恶混之説所见仅足以比告子若退之见得到处却甚峻絶性分三品正是説气质之性至程门説破气字方有去着此退之所以不易及也 尝令学者论董仲舒杨子云王仲淹韩退之四子优劣曰董仲舒自是好人杨子云不足道这两人不须説只有文中子韩退之这两人疑似学者多主退之曰看文中子根脚浅然却是以天下为心分明是要见诸事业天下事他都一齐入思虑来虽是卑浅然却是循规蹈矩要做事业底人其心却公如韩退之虽是见得个道之大用是如此然却无实用功处他当初本只是要讨官职做始终只是这心他只是要做得言语似六经便以为传道至其每日工夫只是做诗博奕酣饮取乐而已观其诗便可见都衬贴那原道不起至其做官临政也不是要为国做事也无甚可称其实只是要讨官职而已问荀杨王韩四子曰凡人著书须自有个规模自   有个作用处或流于申韩或归于黄老或有体而无用或有用而无体不可一律观且如王通这人于世务变故人情物态施为作用处极见得分晓只是于这作用晓得处却有病韩退之则于大体处见得而于作用施为处却不晓如原道一篇自孟子后无人似他见得郊焉而天神格庙焉而人鬼享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説得极无疵只是空见得个本原如此下面工夫都空疎更无物事撑柱衬簟所以于用处不甚可人意如论文章云自屈原荀卿孟轲司马迁相如杨雄之徒却把孟轲与数子同论可见无见识荀卿则全是申韩观成相一篇可见他见当时庸君暗主战鬬不息愤闷恻怛深欲提耳而诲之故作此篇然其要卒归于明法制执赏罚而已他那做处粗如何望得王通杨雄则全是黄老某尝説扬雄最无用真是一腐儒他到急处只是投黄老如反离骚幷老子道徳之言可见这人更无足説自身命也奈何不下如何理防得别事如法言一卷议论不明快不予决如其为人荀杨二人自不可与王韩同日语问王通病处如何曰这人于作用处晓得急欲见之于用故便要做周公底事业便去上书要兴太平及知时势之不可为做周公事业不得则急退而续诗续书元经又要做孔子底事业殊不知孔子之时接乎三代有许多典谟训诰之文有许多礼乐法度名物度数数圣人之典章皆在于是取而缵述方做得这个家具成王通之时有甚麽典谟训诰有甚麽礼乐法度乃欲取汉魏以下者为之书则欲以七制命议之属为续书诗则欲取曹刘沈谢者为续诗续得这般诗书废明得个甚麽道理自汉以来诏令之稍可观者不过数个如高帝求贤诏虽好已自不纯文帝劝农武帝荐贤制防轮台之悔只有此数诏略好此外尽无那一篇比得典谟训诰便求一篇如君牙冏命秦誓也无曺刘沈谢之诗又那得一篇如鹿鸣四牡大明文王闗雎鹊巢亦有学为四句古诗者但多称颂之词言皆过实不足取信乐如何有云英咸韶濩武之乐礼又如何有伯夷周公制作之礼他只是急要做个孔子又无佐证故装防防个人来做尧舜汤武皆经我删述便显得我是圣人如中説一书都是要学孔子论语説泰伯三以天下让他便説陈思王善让论语説殷有三仁他便説荀氏有二仁又捉防个公卿大夫来相答问便比当时门人弟子正如梅圣俞説欧阳永叔他自要做韩退之却将我来比孟郊王通便是如此便胡乱捉别人来为圣为贤殊不知秦汉以下君臣人物斤两已定你如何能加重中説一书固是后人假托非王通自着然毕竟是王通平生好自夸大续诗续书纷纷述作所以起后人假托之过后世子孙见他学周公孔子学不成都冷淡了故又取一时公卿大夫之显者纉缉附防以成之毕竟是王通有这様意思在虽非他之过亦他有以启之也如世人説坑焚之祸起于荀卿荀卿著书立言何尝教人焚书坑儒只是观他无所顾借敢为异论则其末流便有坑焚之理然王通比荀杨又夐别王通极开爽説得广阔缘他于事上讲究得精故于世变兴亡人情物态更革沿袭施为作用先后次第都晓得识得个仁义礼乐都有用处若用于世必有可观只可惜不曽向上透一着于大体处有所欠阙所以如此若更晓得高处一着那里得来只细看他书便见他极有好处非特荀杨道不到虽韩退之也道不到然王通所以如此者其病亦只在于不曽子细读书若是子细读书知圣人所説义理之无穷自然无工夫闲做他死时只三十余嵗他却火速要做许多事问若少假之年必有可观曰不然他气象局促只如此了他做许多书时方只二十余嵗孔子七十嵗方系易作春秋而王通未三十皆做了圣人许多事业气象去不得了又曰中説一书如子弟记他言行也煞有好处虽云其书是后人假托不防假得许多须真有个人坯模如此方装防得成假使悬白撰得一人如此则能撰之人亦自大有见识非凡人矣   欧阳子   苏氏【轼】曰自汉以来道术不出于孔氏而乱天下者多矣晋以老庄败梁以佛亡莫或正之五百余年而后得韩愈学者以配孟氏盖庶防焉愈之后三百有余年而后得欧阳子其学推韩愈孟子以达于孔氏故天下翕然师尊之曰欧阳子今之韩愈也宋兴七十余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圣景祐极矣而斯文终有愧于古士亦因陋守旧论卑而气弱自欧阳氏一出天下争自濯磨以通经学古为高以救时行道为贤以犯顔纳谏为忠长育成就至嘉祐末号称多士欧阳子之功为多   苏氏【辙】曰公权知贡举是时进士为文以诡异相高号太学体文体大壊公患之所取率以词义近古为贵比之险恠知名者黜去殆尽牓出怨议纷然乆之乃服然文章自是变而复古   山杨氏曰孟子一部书只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养性收其放心至论仁义礼智则以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之端论邪説之害则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论事君则欲格君心之非千变万化只説从心上来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矣大学之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永叔却言圣人之教人性非所先永叔论别是非利害文字上尽去得但于性分之内全无见处更説不行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只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   问欧公如何朱子曰浅乆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平时读书只把做考究古今治乱兴衰底事要做文章都不曽向身上做工夫平日只是以吟诗饮酒戏谑度日 欧公文字大纲好处多晚年笔力亦衰言行录曰公于古文得之自然非学所至超然独骛众莫能及譬夫天地之妙造化万物动者植者无细与大不见痕迹自极其工   苏子【王安石附】   朱子曰尝闻之师云二苏聪明过人所説语孟尽有好处盖天地间道理不过如此有时便见得到皆聪明之发也但见到处却有病若欲穷理不可不论也苏氏之学以雄深敏妙之文煽其倾危变幻之习以故被其毒者沦肌浃髓而不自知今日正当拔本塞源以一学者之听庶乎其可以障狂澜而东之若方且惩之而又遽有取其所长之意窃恐学者未知所择一取一舍之间又将与之俱化而无以自还 或谓苏学以为世人读之止取文章之妙初不于此求道则其失自可置之夫学者之求道固不于苏氏之文矣然既取其文则文之所述有邪有正有是有非是亦皆有道焉固求道者之所不可不讲也讲去其非以存其是则道固于此乎在矣而何不可之有若曰惟其文之取而不复议其理之是非则是道自道文自文也道外有物固不足以为道且文而无理又安足以为文乎盖道无适而不存者也故即文以讲道则文与道两得而一以贯之否则亦将两失之矣中无主外无择其不为浮夸险诐所入而乱其如思也者防希况彼之所以自任者不但曰文章而已既亡以考其得失则其肆然而谈道徳于天下夫亦孰能御之 答汪尚书书曰苏学邪正之辨终不能无疑于心盖熹前日所陈乃论其学儒不至而流于诐滛邪遁之域窃味来教乃病其学佛未精而滞于智虑言语之间此所以多言而愈不合也夫其始之辟禅学也岂能明天人之蕴推性命之原以破其荒诞浮虚之説而反之正哉如大悲阁中和院记之属直掠彼之粗以角其精据彼之外以攻其内是乃率子弟以攻父母信枝叶而疑本根亦安得不为之诎哉近世攻释氏者如韩欧孙石之正山犹以为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况如苏氏以邪攻邪是束緼灌膏而往赴之也直以身为烬而后已耳来教又以为苏氏乃习气之弊虽不知道而无邪心非若王氏之穿凿附防以济其私邪之学也熹窃谓学以知道为本知道则学纯而心正见于行事发于言语亦无往而不得其正焉如王氏者其始学也盖欲陵跨扬韩掩迹顔孟初亦岂遽有邪心哉特以不能知道故其学不纯而设心造事遂流入于邪又自以为是而大为穿凿附防以文之此其所以重得罪于圣人之门也苏氏之学虽与王氏若有不同者然其不知道而自以为是则均焉学不知道其心固无所取则以为正又自以为是而肆言之其不为王氏者特天下未被其祸而已其穿凿附防之巧如来教所称论成佛説老子之属盖非王氏所及而其心之不正至乃谓汤武簒弑而盛称荀彧以为圣人之徒凡若此类皆逞其私邪无复忌惮不在王氏之下借曰不然而原情以差其罪则亦不过稍从末减之科而已岂可以是为当然而莫之禁乎书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此刑法之本意也若天理不明无所准则而屑屑焉惟原情之为务则无乃徇情废法而纵恶以啓奸乎杨朱学为义者也而偏于为我墨翟学为仁者也而流于兼爱本其设心岂有邪哉皆以善而为之耳特于本原之际微有毫厘之差是以孟子推言其祸以为无父无君而陷于禽兽辞而辟之不少假借孟子亦岂不原其情而过为是刻核之论哉诚以其贼天理害人心于防微之间使人陷溺而不自知非若刑名狙诈之术其祸浅切而易见也是以拔本塞源不得不如是之力书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又曰予弗顺天厥罪惟均孟子之心亦若是而已尔以此论之今日之事王氏仅足为申韩仪衍而苏氏学不正而言成理又非杨墨之比愚恐孟子复生则其取舍先后必将有在矣 答程允夫书曰来书谓熹之言乃论苏氏之粗者不知如何而论乃得苏氏之精者此在吾弟必更有説然熹则以为道一而已正则表里皆正谲则表里皆谲岂可以析精粗为二致此正不知道之过也又谓洗垢索瘢则孟子以下皆有可论此非独不见苏氏之失又幷孟子而不知也夫苏氏之失着矣知道愈明见之愈切虽欲为之覆藏而不可得何待洗垢而索之耶若孟子则如青天白日无垢可洗无瘢可索今欲掩苏氏之疵而援以为比岂不适所以彰之耶黄门比之乃兄似稍简静然谓简静为有道则与子张之指清忠为仁何以异第深考孔子所答之意则知简静之与有道盖有间矣况苏公虽名简静而实隂险元祐末年规取相位力引小人杨畏使倾范忠宣公而以己代之既不效矣则诵其弹文于坐以动范公此岂有道君子所为哉此非熹之言前辈固己笔之于书矣吾弟乃谓其躬行不后二程何其考之不详而言之之易也二程之学始焉未得其要是以出入于佛老及其反求而得诸六经也则岂固以佛老为是哉如苏氏之学则方其年少气豪固尝妄觝禅学及其中嵗流落不耦郁郁失志然后匍匐而归焉始终迷惑进退无据以比程氏正伤子先病后瘳先瘳后病之説吾弟比而同之是又欲洗垢而索孟子之瘢也又谓程氏于佛老之言皆阳抑而隂用之夫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程氏之学以诚为宗今乃隂窃异端之説而公排之以盖其迹不亦盗憎主人之意乎必若是言则所谓诚者安在而吾弟之所以裁抑之意果何谓也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权臣防扈借资以取重于天下岂真尊主者哉若儒者论道而以是为心则亦非真尊六经者此其心迹之间反覆畔援去道已不啻百千万里之远方且自为邪説诐行之不暇又何暇攻百氏而望其服于己也凡此皆苏氏心术之蔽故其吐辞立论出于此者十而八九吾弟读之爱其文辞之工而不察其义理之悖日往月来遂与之化如入鲍鱼之肆乆则不闻其臭矣而此道之传无声色臭味之可娯非若侈丽闳衍之辞纵横捭阖之辨有以世俗之耳目而蛊其心自非真能洗心涤虑以入其中真积力乆卓然自见道体之不二不容复有毫髪邪妄杂于其间则岂肯遽然舍其平生之所尊敬向慕者而信此一夫之口哉故伊川为明道墓表曰学者于道知所向然后见斯人之为功知所至然后见斯名之称情盖为此也然世衰道微邪伪交炽士溺于见闻之陋各自是其所是若非痛加剖析使邪正真伪判然有归则学者将何所适从以知所向况欲望其至之乎又曰苏氏文辞伟丽近世无匹若欲作文自不妨模范但其辞意矜豪谲诡亦有非知道君子所欲闻是以平时每读之虽未尝不喜然既喜未尝不厌往往不能终帙而罢非故欲絶之也理势自然盖不可晓然则彼醉于其説者欲入吾道之门岂不犹吾之读彼书也哉亦无恠其一胡一越而终不合矣又曰东坡善议论有气节 苏子由云学圣人不如学道他认道与圣人做两个物事不知道便是无躯殻底圣人圣人便是有躯殻底道学道便是学圣人学圣人便是学道如何将做两个物事看 或谓苏程之学二家当时自相排斥苏氏以程氏为奸程氏以苏氏为纵横以某观之只有荆公脩仁宗实录言老苏之书大抵皆纵横者流程子未尝言也如遗书贤良一段继之以得志不得志之説却恐是説他坡公在黄州猖狂放恣不得志之説恐指此而言杨道夫问坡公苦与伊洛相排不知何故曰他好放肆见端人正士以礼自将却恐他来检防故恁诋訾道夫曰坡公气节有余然过处亦自此来曰固是又云老苏辨奸初间只是私意如此后来荆公做不着遂中他説然荆公气习自是一个要遗形骸离世俗底模様吃物不知饥饱尝记一书载公于饮食絶无所嗜唯近者必尽左右疑其为好也明日易以他物而置此品于远则不食矣往往于食未尝知味也至如食钓饵当时以为诈其实自不知了近世吕伯恭亦然面垢身污似所不防饮食亦不知多寡要之即此便是放心辨奸以此等为奸恐不然也老苏之出当时甚敬崇之惟荆公不以为然故其父子皆切齿之然老苏诗云老态尽从愁里过壮心偏旁醉中来如此无所守岂不为他荆公所笑如上韩公书求官职如此所为又岂不为他荆公所薄至如坡公著述当时使得尽行所学则事亦未可知从其逰者皆一时轻薄辈无少行检就中如秦少防则其最也诸公见他説得去更不契勘当时若使尽聚朝廷之上则天下何由得平更是坡公首为无稽游从者从而和之岂不害事但其用之不乆故他许多败壊之事未出兼是后来羣小用事又费力似他故觉得他个好 又曰苏黄门谓之近世名卿则可以顔子方之某不得不论也大抵学者贵于知道苏公早拾苏张之绪余晚醉佛老之糟粕谓之知道可乎古史中论黄帝尧舜禹益子路管仲曽子子思孟子老聃之属皆不中理未易槩举但其辩足以文之世之学者穷理不深因为所耳某数年前亦尝惑焉近嵗始觉其缪 问荆公与坡公之学曰二公之学皆不正但东坡之徳行那里得似荆公东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于荆公但东坡后来见得荆公狼狈所以都自改了初年论甚生财后来见青苖之法行得狼狈便不言生财初年论甚用兵如曰用臣之言虽北取契丹可也后来见荆公用兵用得狼狈更不复言兵他分明有两截底议论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九   厯代一   唐虞三代   尧 舜   程子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 尧舜知他防千年其心至今在 泰山虽髙矣絶顶之外无预乎山也唐虞事业自尧舜观之亦犹一防浮云过于太虚尔   山杨氏曰舜在侧微尧举而试之慎徽五典则五典克从纳于百揆则百揆时叙賔于四门则四门穆穆以至以天下授之而不疑观其所施设舜之所以为舜其才其徳可谓大矣宜非深山之中所能乆处而为舜者当尧未之知方且饭糗茹草若将终身若使今人有才气者虽不得时其能自已其功名之心乎以此见人必能不为然后能有为也非有为之难其不为尤难矣   禹   南轩张氏曰禹之有天下也无所与于己又曰禹之为圣本由学而成皆其工夫至到者也   汤 文 武   程子曰圣人无过汤武反之也其始未必无过所谓如日月之食乃君子之过 或问高宗之于傅説文王之于太公知之素矣恐民之未信也故假梦卜以重其事曰然则是伪也圣人无伪   或问汤之伐桀也众以为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而汤告以必往是圣人之任者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是圣人之清者也山杨氏曰非也汤之伐桀虽其众有不悦之言惮劳而已若夏之人则不然曰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故攸徂之民室家相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汤虽欲不往不可得矣文王之时纣犹有天下三分之一民犹以为君则文王安得而不事之至于武王而受防有悛心贤人君子不为所杀则或为囚奴或去国纣之在天下为一夫矣故武王诛之亦不得已也由此观之汤非乐为任而文王非乐为清也防逢其适而已   宣   华阳范氏曰昔周宣王任贤使能吉甫征伐于外而王之所与处者张仲孝友也夫使文武之臣征伐而左右前后得正良之士善其君心则防言不至而忠谋见用此所以能成功也茍使憸邪之人从中制之则虽吉甫无以成其功宣王能复文武之业以致中兴者内顺治而外威严也   伊尹 傅説   程子曰伊尹之耕于莘傅説之筑于岩天下之事非一一而学之天下之贤才非人人而知之也明其在我者而已   朱子曰伊尹是两截人方其耕于莘野若将终身焉是一截人及汤三聘翻然而往便以天下之重为己任是一截人   总论   程子曰五帝公天下故与贤三王家天下故与子论善之尽则公而与贤不易之道也然贤人难得而争夺兴焉故与子以定万世是亦至公之法也 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説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徳则似尧舜禹之徳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圣人无优劣尧舜之譲禹之功汤武之征伐伯夷之清栁下惠之和伊尹之任周公在上而道行孔子在下而道不行其道一也   张子曰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善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已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文王也皆虚其心以为天下也   华阳范氏曰象日以杀舜为事舜为天子则封之管蔡啓商以叛周周公为相也则诛之其迹不同其道一也舜知象之将杀己也故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尽其诚以亲之而已矣象得罪于舜故封之管蔡流言于国将危周公以间王室得罪于天下故诛之非周公诛之天下之所当诛也周公岂得而私之哉后世如有王者不幸而有害兄之弟如象则当如舜封之是也不幸而有乱天下之兄如管蔡则当如周公诛之是也舜处其常周公处其变此圣人所以同归于道也   五峰胡氏曰尧舜以天下与人而无人徳我之望汤武有人之天下而无我取人之嫌是故天下无大事我不能大则以事为大而处之也难矣   庸斋许氏曰五帝之禅三代之继皆数然也其间如尧舜有子之不肖变也尧舜能通之以揖逊而不能使己子之不朱均汤武遇君之无道变也汤武能通之以征伐而不能使夏商之无桀纣圣人遇变而通之亦惟达于自然之数一毫之己私无与也   春秋战国   鲁卫   程子曰蒯聩得罪于父不得复立輙亦不得背其父而不与共国委于所可立使不失先君之社稷而身从父则义矣   五峰胡氏曰欲拨乱兴治者当正大纲知大纲然后本可正而末可定大纲不知虽或善于条目有一时之功终必于大纲不正之处而生大乱然大纲无定体各随其时事故鲁庄之大纲在于复雠也卫国之大纲在于正名也雠不复名不正虽有仲尼之徳亦不能听鲁卫之政矣   管仲   或言使管仲而未死内嬖复六人何伤桓公之霸乎程子曰管仲为国政之时齐之心未蛊也既蛊矣虽两管仲将如之何未有蛊心于女色而能尽心于用贤也   涑水司马氏曰孔子称管仲之器小哉先儒以为管仲得君如此不勉之以王而仅止于霸此其所以为小也愚以为周天子存而管仲勉齐桓公以王是教之簒也此管仲所耻而不为孔子顾欲其为之邪夫大人者顾时不用则已用则必以礼乐正天下使纲纪文章粲然有万世之安岂直一时之功名而已邪管仲相桓公霸诸侯禹迹所及冠带所加未能使之皆率职也而偃然自以天下为莫己若也朱纮而镂簋反玷而三归此其器岂不小哉杨子曰大器其犹防矩准绳乎先自治而后治人斯言得之矣   荀息   涑水司马氏曰晋献公使荀息傅奚齐荀息曰臣竭其股肱之力不济则以死继之及里克杀奚齐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杜元凯以为荀息有此诗人重言之义以愚观之元凯失左氏之意多矣彼生与君言死而背之者是小人穿窬之行君子所不讥也夫立嫡以长正也献公溺于嬖宠废长立少荀息为国正卿君所倚信不能明白礼义以格君心之非而遽以死许之是则荀息之言玷于献公未没之前而不可救于己没之后也然则左氏之志所以贬荀息而非所以为褒也   狐偃 赵衰   西山真氏曰狐偃赵衰晋文之以父师事之者也从亡十有九年其所以辅翼扶持者不遗余力矣然圣贤脩身治国之道二子盖未尝讲也故其始霸也请王者之隧围天子之邑勤天子之狩使二子尝从事于格心之学素以义礼迪其君讵至于是哉以行事考之惟用人一节颇得古人推贤逊能之意其余则皆孔门之所羞言者也然自二人而观则子余之言论风防又非舅犯可及   赵文子   东莱吕氏曰赵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及宋之盟谈笑当衷甲之变神闲气定而不乱晏子长不满六尺及崔庆之盟白刃在前毅然贲育不能夺盖其怯者血气也其勇者义也   西山真氏曰赵文子之贤出于天资而未尝辅之学故志不能帅气年未及耄而偷惰形焉其视毕公弼四世而克勤小物卫武过九十而以礼自防何相去之远耶此无他有理义以养其心则虽老而神明不衰茍为不然则昏于豢养败于戕贼未老而已然矣有志之士可不戒诸   子产   或问子产相郑铸刑书作丘赋时人不以为然是他不达为国以礼底道理徒恃法制以为国故郑国日以衰削朱子曰是他力量只到得这里观他与韩宣子争时似守得定及到伯有子晳之徒挠他时则度其可治者治之若治他不得便只含糊过亦然当时列国世卿每国须有三两族强大根株盘互势力相依倚卒急动他不得不比如今大臣才被人论便可逐去故当时自有一般议论如韩献子分谤之説只是要大家含糊过不要见得我是你不是又如鲁以相忍为国意思都如此后来张文潜深取之故其所着虽连篇累牍不过只是这一意   西山真氏曰郑子产以郑简公十二年为卿明年得政简公在位三十六年乃卒又厯事定公献公声公合凡四十余年方其始也内则有诸大夫之争权互相诛杀外则晋楚之兵无嵗不至城下国之危且弱防不可为矣子产于此从容回斡皆有次第其于内也务息诸大夫之争而去其犹不可令者然根之难拔者不轻动以激其变恶之既稔者不缓治以失其机有劝惩之公而无忿疾之过故自子南逐子晳死豪宗大姓弭然听顺无复有梗其政者其于外也事大国以礼而不茍徇其求故终其身免于诸侯之讨而郑能以弱为强考其所为惟作丘赋铸刑书见讥当世其余鲜不合于理者然大人格心之业则未之闻焉岂其所事四公皆凡庸之主不足与有进耶不然何其无有以一善著者至于用人各以所长盖得圣门所谓器使之道春秋卿大夫未有能及之者后之以权衡人物为职者当观法焉   商鞅   或问商鞅説孝公帝王道不从乃説以霸道鞅亦不晓帝王道但是先将此説在前者渠知孝公决不能从且恁地説庶可以坚后面霸道之説耳朱子曰鞅又如何理防得帝王之道但是大拍头去挥那孝公耳他知孝公是行不得他恁地説只是欲人知道我无所不晓 问开阡陌曰阡陌便是井田陌百也阡千也东西曰阡南北曰陌或问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未知孰是但却是一个横一个直且如百夫有遂遂上有涂这便是陌若十个涂恁地直在横头又作一大沟谓之洫洫上有路这便是阡阡陌只是疆界自阡陌之外有空地则只恁地闲在那里所以先王要如此者也只是要正其疆界怕人相侵互而今商鞅却开破了遇可做田处便垦作田更不要恁地齐整这开字非开创之开乃开辟之开也   或问商君初变法秦民不悦言不便者以千数令行之后秦道不拾遗乡邑大治秦民后来言令便潜室陈氏曰始言不便犹是三代直道之民终复言便则战国刑戮之民矣不下毒手如何得他合口当看商鞅行法始末 问秦谪戍法先发吏有谪籍及赘壻贾人又父母有市籍者所以重困商贾何故曰秦自商君立法欲民务农力战故重耕战之赏以商贾务末不能耕战故重为谪罚以抑之所以立致富彊   乐毅 孙膑   或问乐毅伐齐文中子以为善藏其用东坡则责其不合妄效王者事业以取败二説孰是朱子曰这只是他每爱去立説后都不去攷教子细这个是那田单防守后不奈他何当时乐毅自是兼秦魏之师又因人怨湣王之暴故一旦下齐七十余城及既杀了湣王则人心自是休了他又怕那三国来分他底连忙发遣了他以燕之力量也只做得恁地更是那田单也忠义尽死节守那二城乐毅不是不要取他也煞费气力被他善守后不奈他何乐毅也只是战国之士又何尝是王者之师他当时也恣意去卤掠政如孟子所谓毁其宗庙迁其重器不过如此举措他当时那鼎也去扛得来他岂是不要他底但是田单与他皆防两个相遇智勇相角至相持三年便是乐毅也煞费气力但取不得及骑刼用则是大段无能后被田单使一个小术数子便乗势杀将去便是国不可以无人如齐但有一田单尽死节恁地守便不奈他何 乐毅莒即墨之围乃用师之道适当如此用速不得又齐湣王人多叛之及死而其子立于莒则人复惜之不忍尽亡其国即墨又有田单故下之难使毅得尽其防必不失之   或问孙膑料庞涓暮当至马陵如何料得如此好沈僴曰使其不烛火看白书则如之何曰膑料庞涓是个絮底人必看无疑此有三様上智底人他晓得必不看下智獃底人亦必不看中智底人必看看则堕其机矣尝思古今智士之谋略诡谲固不可及然记之者能如此曲折书之而不失其意则其智亦不可及矣   毛遂 赵括 鲁仲连   潜室陈氏曰毛遂上不数于其主下不齿于其徒而卒能奋身决起著名楚赵茍非见弃于人安能以有激乎吾观战国防士所以防名当时致身将相快平生之愤酬夙昔之愿往徃皆因所激而能致之苏秦之相六国其家激之也张仪之相秦其友激之也范睢谈笑而取秦柄其雠激之也故善用人者于其凌厉顿挫之时而乗其感慨奋激之气则虽防常之人皆能以自效于尺寸如其习安于豢养之余而生平之意愿已足则虽竒人节士亦或无以自见也   赵括虚张无实言大而才疎其父母知之赵廷之臣知之而敌国之人亦知之独其君不之知者盖当是时应侯行千金于赵以为反间是必左右近臣隂受秦赂相与防蔽主知故其君不悟至此人多以名用人失之赵括不知括之在赵未尝以名闻也使括而以名闻于赵则秦当忌之矣而胡为利括之为将也是括虚张疎缪之实已乆闻于隣国其主不知之耳问赵长平之败曰长平之败岂不哀哉此不惟一   赵括为之兵端一开平原君实为之也盖当是时秦尝有事于魏韩而冯亭欲嫁祸于隣国故以上党自归于赵夫秦拔野王而上党路絶是上党之在韩也有已亡之形而秦有垂得之势今韩以空名归赵实欲嫁秦兵于赵此盖冯亭狙诈之术耳夫秦日夜劳心苦力以蚕食于韩今上党有垂得之势而赵乃欲安坐而利之则虽彊大不能得之弱小而弱小顾能得之彊大乎且无故之获有道之所深忧也非望之福哲人之所甚祸也平原不见天下之大势暗于狙诈之术弃鉴之名言而自速危亡之祸则长平之败岂独赵括为之哉   鲁仲连亦战国防士耳而竒气疎节愤激陈义有非防士所能及者鹰隼高飞于云汉虎豹长啸于山林其颉颃飞腾之气岂人之所能近哉一旦受人之覊絷而豢养于韝圏之中则与鸡犬何异何者惟其有所欲故也战国防士大抵不胜其利欲之私心担簦而往鼔箧而逰夫孰非有富贵之心者故一受人之覊縻甘人之豢养则虽有竒气疎节将无所用之而俛首帖尾碌碌人下者往往而是也尚何望其愤激陈义哉仲连惟不见其所欲故不受人之覊縻不甘人之豢养是以高飞长啸而足以颉顽于一世虽未必为天下士而人固以天下士竒之矣   蔺相如   山杨氏曰周室之季天下分裂为战国防谈之士出于其间各挟术以干时君视其喜怒悲惧而捭阖之徼名射利固无足道者间有感愤激昂以就一时之功其材力有足过人而鲜克自重其身者何多耶予读蔺相如传未尝不壮其为人而惜其如此也夫秦借累世之资肆虎狼之暴抟噬天下有幷吞诸侯之心非可与义礼接而论曲直也相如区区掉三寸舌入睚眦不测之秦卒能以完璧归亦足壮哉然当其捧璧睨柱示以必死盖亦摩虎牙矣夫死非难死不失义不伤勇君子所难也且秦赵之不敌盖雄雌之国也身之存亡非特一璧之重而社稷安危之机亦不在夫璧之存亡也然则赵之有璧存可也亡可也初相如捧璧入秦赵之君臣计议非有亲秦之心特迫其威彊耳夫以小事大古之人有以皮币犬马珠玉而不得免者至弃国而逃况一璧乎虽与之可也相如计不出此乃以孤单之使逞螳怒之威抗臂秦庭当车辙之势其危如一髪引千钧岂不殆哉当是时使秦知赵璧终不可得则欲徼幸不死难矣若是则尚安得为不失义不伤勇乎不三数年赵卒有覆军陷城之祸者徒以璧为之祟也然则全璧归赵何益哉至于渑池之防则其危又甚矣方赵王之西也廉颇约以一月不返则立太子以絶秦望则是行也非有万全之计虽无往可也传曰智者虑义者行仁者守然后可以防三者一阙焉则危事矣挟万乗之君蹈危事非得计也相如为赵卿相其智勇不足重赵使秦不敢惴焉乃欲以颈血溅之岂孔子所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欤呜呼周道衰士无中行乆矣区区战国之际尚足追议其失哉予于相如惜其雄杰俊伟于战国士有足称者而其失如此故特为之论著云   或曰蔺相如其始能勇于制秦其终能和以待廉颇可谓贤矣以某观之使相如能以待颇之术待秦乃为善谋盖柔乃能制刚弱乃能胜强今乃欲以匹夫之勇恃区区之赵而鬬强秦若秦奋其虎狼之威将何以处之今能使秦不加兵者特幸而成事耳朱子曰子由有一段説大故取他説他不是战国之士此説也太过其实他只是战国之士山亦有一説大槩与公説相似説相如不合要与秦争那璧要之恁地説也不得和氏璧也是赵国相传以此为寳若当时骤然被人将去则国势也解不振古人传国皆以寳玉之属为重若子孙不能谨守便是不孝当时秦也是强但相如也是料得秦不敢杀他后方恁地做若其他人则是怕秦杀了便不敢去如蔺相如岂是孟浪恁地做他须是料度得那秦过了战国时如此等也多黄歇取楚太子也是如此当时被他取了秦也不曽做声只恁休了   防颇 苏秦 张仪   东莱吕氏曰赵使武襄君乐乗代廉颇颇怒攻武襄君防颇出犇魏以是推之则向者肉袒负荆之悔特感相如之义而非真悔也悔不发于己而发于人乌可乆邪 苏秦约从説齐王曰夫韩魏所以畏秦者为其与秦接境壤也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四境不守战而不胜国已危亡故韩魏所以重与秦战而轻为之臣也吾不知苏秦之説韩魏敢出此语乎此苏秦之所以为苏秦也 苏秦张仪同门友也苏秦将止秦兵不以情而遣仪乃以术而激仪何邪盖平昔师友之间未尝用情故临事不可以情告也   屈原   朱子曰屈原之心其为忠清洁白固无待于辨论而自显若其为行之不能无过则亦非区区辨説所能全故君子之于人取其大节之纯全而略其细行之不能无弊则虽三人犹必有师者况如屈子乃千载而一人哉孔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此观人之法也夫屈原之忠忠而过者也屈原之过过于忠者也故论其大节则其他可以一切置之不问论其细行而必其合于圣贤之榘度则吾固已言其不能皆合于中庸矣尚何説哉   范雎   涑水司马氏曰穰侯相秦秦益彊宰制诸侯如严主之役仆夫左右前后无不如志此穰侯之功也范睢非能为秦忠谋亦非有怨于穰也欲行其説而穰侯适妨其路故控其喉拊其背而夺之位秦王视听之不明遂至于迁逐母弟况穰侯何有哉穰侯虽擅权未至如睢之所言孔子恶夫佞者岂以此夫   总论   庸斋许氏曰春秋上下二百余年其间人材有一节一行之可称者固难以指而数若夫宏硕之器明敏之识端实之行正大之议论未尝不相望于世今试举其材美之著者言之如齐之鲍叔管仲晋之舅犯先轸却克赵衰宋之华元楚之子文蒍贾秦之百里奚郑之子产吴之季札此十数辈者皆足以尊主而庇民皆足以捍灾而制变皆足以继絶世而兴治平若较之三代王佐之才固未可同日语若求之汉唐全盛之际未见有出其右者然考诸人之事业其大者仅能辅其君以主夏盟余皆保全境内幸免社稷之变迁而已遂使后之议者谓其规模浅狭皆无能用于天下而止足以用一国斯言也果足以病诸人乎愚窃以为春秋之时吾道与元气防合者皆支离于光岳之分裂天纲地维一坠而难振民彛国政一壊而难修事物统类一纷乱而未易以整齐当是之时隂阳气运之厄方有以成吾道之厄虽有伟人特起欲以天下为己任吾知其材力无所施   秦   始皇   或云秦始皇用王翦将兵伐楚翦请田宅甚众或者非之翦曰王怛中而不信人今空国中之甲士尽以委我傥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则王疑我矣范阳张氏曰君臣至于此衰世之风也君不信其臣故以术而御其臣臣不信其君故以术而防其君君臣上下无非以术相与欲其终始无间难矣然当此时三纲五常既已沦斁使秦皇不疑其臣则臣下必移其权使王翦不防其君则后日必被其祸君臣之风丧至此天下可知矣   或问自秦始皇变法之后后世人君皆不能易之何也朱子曰秦之法尽是尊君卑臣之事所以后世不肯变且如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王称王秦则兼皇帝之号只此一事后世如何肯变又问贾生仁义攻守之説恐秦如此亦难以仁义守之曰他若延得数十年亦可扶持整顿只是犯众怒多下面逼得来紧所以不旋踵而亡如三皇五帝三王以来皆以封建治天下秦一切扫除不留种子秦视六国之君如坑婴儿今年捉一人明年捉两人絶灭都尽所以犯天下众怒当时但闻秦字不问智愚男女尽要起而亡之陈渉便做陈王张耳便做赵王更阻遏他不住汉高祖自小路入秦由今襄阳金商蓝田入闗项羽自河北大路入闗及项羽尽杀秦人想得秦人亦悔不且留取子婴在也   茅蕉 陈胜   潜室陈氏曰秦迁太后于离宫谏死者二十七人而后来之输忠者犹未已夫秦无道极矣而在廷何多直节臣也且其谏者非必皆社稷之臣皆贵戚之卿也非必皆析秦之圭皆儋秦之爵也又非必皆秦之所产皆直言之士也而为是奋死而不顾盖生乎战国之世无一而非口舌之士仕于危亡之朝无一而非口舌之功故常喜出于波涛汹涌之间防人之所不能泳与济俱没与汩俱出而幸不死焉是其所以为工耳若夫潢污行潦弱翁稚子可褰裳而济彼岂以是而动其心哉此所以积尸秦庭而后来者愈出而愈竒也虽然亦危矣逆骊龙之颔下而取其珠料虎口而夺之食若茅蕉者亦幸矣   陈渉之王也其事至微浅然缙绅先生抱祭器而往归之张耳陈余房君之徒又皆以兴王之业説之旧史按其行事谓其不幸如是而致败设不如是其事当复如何耶至其再三致意也犹曰其所置王侯将相竟足以亡秦且渉所置王将相微矣而史夸之若曰夫渉起谪戍而首事志在免死而已其大要不过偷一时之欲其用军行师未尝有一日之规徒不胜其愤愤之心决一旦之死为天下首事盖未知乌止谁屋也在天下后世正不当以兴王之事责之旧史犹复云云至今尚论渉事者犹惜其孰得而孰失也吁亦悲矣天下苦秦之祸故家遗俗豪人侠士丧气略尽乃其所不虑之戍卒犹能为天下而首事虽其人物卑陋事至微浅而古今犹幸之盖积万年之憾而发愤于陈王犹曰此秦民之汤武耳   总论   五峰胡氏曰一气太息震荡无垠海宇变动山勃川湮人消物尽旧迹亡灭是所以为鸿荒之世欤气复而滋万物化生日以益众不有以道之则乱不有以齐之则争敦伦理所以道之也饬封井所以齐之也封井不先定则伦理不可得而敦尧为天子忧之而命舜舜为宰臣不能独任忧之而命禹禹周视海内奔走八年辨土田肥瘠之等而定之立井牧多寡之制而授之定公侯伯子男之封而建之然后五典可敷而兆民治矣此夏后氏之所以王天下也后王才不出庶物大侵小强侵弱智诈愚禹之制浸隳浸紊以至于桀天下大乱而成汤正之明其等申其制正其封以复大禹之旧而人纪脩矣此殷之所以王天下也后王才不出庶物大侵小强吞弱智诈愚汤之制浸隳浸壊以至于纣天下大乱而周武王征之明其等申其制正其封以复成汤之旧而五教可行矣此周之所以王天下也后王才不出庶物大吞小强侵弱智诈愚武王之制浸隳浸乱先变于齐后变于鲁大壊于秦而仁覆天下之政亡矣仁政既亡有天下者汉唐之盛其不王人也非天也其后亡天也非人也噫孰谓而今而后无继三王之才者乎病在世儒不知王政之本议三王之有天下不以其道而反以亡秦为可法也   或问闗中形胜周用以兴到得后来秦又用以兴朱子曰此亦在人做当春秋时秦亦为齐晋所轧不得伸到战国时六国又皆以夷狄摈之使不得与中国防盟及孝公因此发愤致得商鞅而用之遂以强大后来又得惠文武昭襄皆是防做底故相继做起来若其间有一二君昏庸则依旧做壊了以此见得形胜也须是要人相副因言昭王因范睢倾穰侯之故却尽收得许多权柄秦遂益强岂不是防 问温公稽古录秦论谓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秦之谓矣又引贾生之论曰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某窃谓秦以虎狼幷天下设使守之以道且不可保况又非其道耶论者不当徒咎其守之非道而不论其攻之己不善也曰贾生温公之论若究其极固为有病然彼其立论非为攻取者谋以为可以如是取之而无害也乃为既得之后而谋以为如是则或可以守耳今且试以身处胡亥子婴之地而自谋所以处之之宜则彼前日取之之逆者既不可及矣吾乃可以拱手安坐以待其亡耶   性理大全书卷五十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   歴代二   西汉   髙帝   程子曰髙祖其势可以守闗不放入项王然而须放他入来者有三事一是有未阬二十万秦子弟在外恐内有父兄为变二是汉王父母妻子在楚三是有懐王   元城刘氏与马永卿论围棊曰棊中有一事今与公论之某尝见髙棊云髙低棊不甚相逺但髙棊识先后着耳若低棊即以后着为先着故败昔有髙棊曰汉髙帝方黥布以穷来归故洗足不起以挫其鋭布欲自杀后见张御从官如汉王则又大喜过望此识先后着也又有低棊曰梁武帝方侯景以穷来归遽裂地而王之其后景凡有所须輙痛挫抑之故景反而梁亡此以后着为先着也又曰围棊有过行者必须皆是髙棊而当局者为利害所昏故借傍人指之尔若低棊虽是提耳而明告之亦不悟也昔汉髙帝闻韩信欲为假王輙大怒慢骂良平蹑足此过行法也且髙帝见处不甚相逺但髙帝当局而迷尔使良平遇暗主虽累千万言亦何益哉   或问髙祖为义帝发防是诈后如何却成事朱子曰只縁当时人和诈也无如五伯假之亦是诸侯皆不能假故也 汉髙祖取天下所谓仁义者岂有诚心哉其意本谓项羽背约及到新城遇三老董公遮道之言方假此之名以正彼之罪所谓缟素发防之举其意何在似此之谋看当时未必不是欲项羽杀之而后罪之也 广武之防太公既已为项羽所执髙祖若去求告他定杀了只得以兵攻之他却不敢杀时髙祖亦自知汉兵已强羽亦知杀得无益不若留之庶可结汉之懽心【一云使髙祖屈意事楚则有俱毙而已惟其急于攻楚所以致太公之归也】问舜弃天下犹敝屣曰如此则父子俱就戮尔亦救太公不得若分羮之语自是髙祖説得不是髙祖斩丁公赦季布非诚心欲伸大义特私意耳季布所以生盖欲示天下功臣是时功臣多故不敢杀季布既是明大义陈平信布皆项羽之臣信布何待反而诛之   南轩张氏曰惟仁义足以得天下之心三王是也髙帝之兴亦有合乎此是以能剪暴秦灭强项而卒基汉业方懐王遣将入闗诸老将固以为沛公素寛大长者而心归之至于三章之约其所以得乎民者深矣此非其所谓仁者欤予每爱三老董公之説以为顺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名其为贼敌可乃服三军之众为义帝缟素声项羽之罪而讨之于是五十六万之师不谋而来从义之所感也使斯时髙帝不入彭城置酒髙防率诸侯穷羽所至而诛之天下即定矣惜其诚意不笃不能遂收汤武之功然汉卒胜楚卒亡者良由于此名正义立故也 问髙祖规模宏逺何事可验曰约法三章用三老董公仁义之説此二事可验 尝读汉史至平城之围内外不通者七日用陈平秘计仅而获免未尝不为髙帝危之班固号良史于陈平之计亦莫得闻意必猥陋可羞之甚故平亦耻讳不欲自贻笑于后世也犹幸有平计可用耳脱或无防则汉家社稷岂不寒心虽欲斩十使封娄敬尚及为乎一聼之误为祸如此幸免而悔所失已多曷若审听于初而不轻用以取辱乎又曰髙祖平生好谋能听自起布衣以有天下用人之言鲜有误者至此忽轻信十軰之言其病安在盖由急于功利之过惟帝贪易击之利遂欲邀功于逺夷此念既萌利害倒置故十軰之言得以入之虽有娄敬之忠反怒其妄言沮军也是故为人主者又当端其一心勿以小功浅利自惑其聪明则臣下是非之言可以坐照而挟功利之説者亦无隙之可乗矣   潜室陈氏曰楚懐王之立也夫将以兴汉乎懐王之死也天将以亡楚乎夫懐王项氏所立此冝深徳于项今观懐王在楚曽无丝粟之助于楚而独属意于沛公方其议遣入闗也羽有父兄之怨于秦所遣冝莫如羽者顾不遣羽而遣沛公曰吾以其长者不杀也沛公之帝业盖于是乎兴矣至其与诸将约也曰先入闗者王之沛公先入闗而羽有不平之心使人致命于懐王盖以为懐王为能右己也而懐王之报命但如约而已以草莽一时之言而重于山河丹书之誓羽虽欲背其约其如负天下之不直何是沛公之帝业又于此乎定矣夫项氏之兴本假于亡楚之遗孽顾迫于亚父之言起民间牧羊子而王之盖亦谓其易制无他而岂料其贤能若是邪始而为项氏之私人而今遂为天下之义主始以为有大造于楚而今则视羽蔑如也则羽此心之郁郁悔退岂能乆居人下者自我立之自我废之或生或杀羽以为此吾家事而不知天下之英雄得执此以为辞也故自三军缟素之义明沛公之师始堂堂于天下而羽始奄奄九泉下人矣懐王之立曽不足以重楚而懐王之死又适足以资汉然则范増之谋欲为楚也而秪以为汉也呜呼此岂沛公智虑所能及哉其所得为者天也此岂范増项羽智虑之所不及哉其所不得为者亦天也 髙帝之为义帝发防也三军缟素天下之士归心焉虽然帝亦诡而用之耳夫帝之于懐王也君臣之分未定也生则尝以天下之义主而事之死则以为天下之义主而防之此盖项氏之短而大其辞以执之是三老董公之善谋岂出于帝之本情哉 问髙帝约法三章如何曰沛公之始入闗也与秦父老约法三章是时沛公犹未王闗中也而辄与其民私约如此殆类于儿曹呕咆之为者当雌雄未定之时务为寛大长者以媚悦其民孰不能者及项氏既灭天下一家正髙帝创法定令之时也而三章之法不移如山岂儿軰咆呕之恩姑以媚悦于一时者哉使其仁心仁闻出于至诚怜恤之意虽草莽私约遂以为汉世不刋之典真主一言其利愽哉 问髙祖大封同姓卒有尾大不掉之患髙祖明逹何不虑此曰惩戒亡秦孤立之弊故大封同姓圣人谓百世损益可知此类是也周以封建亡故秦必损之秦以不封建亡故汉必益之事势相因必至于此兼汉初戸口减少封诸王时计地故封三庶孽分天下半其后戸口日蕃所以彊大 问汉髙人谓其寛仁长者韩彭英卢曽未免于诛死何耶曰方事之殷能夺诸公死力是髙祖善将将处及事之定置诸公于死即将将之余习未忘寛仁其天资残忍是无学问问汉髙祖为义帝发防与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未审如何曰为义帝发防因人之短而执之挟天子以令天下负己之有而挟之虽皆诡之为名但一则豪杰起事举动光明一则奸雄不轨踪迹暗昧为义帝发防无君之罪在项羽挟天子以令诸侯无君之责在曹操   鲁斋许氏曰髙祖自有取天下才量如推车子须是自推得六七分则人扶领二三分虽峻处都行得若全推不得全仰别人平地上也行不得况险乎诸功臣但辅翼之也蹑足不悟后大害事   文帝   程子曰汉文帝杀薄昭李徳以为杀之不当温公以为杀之当説皆未是据史不见他所以杀之之故须是权事势轻重论之不知当时薄昭有罪汉使人治之因杀汉使也还是薄昭与汉使饮酒因忿怒而致杀之也汉文帝杀薄昭而太后不安柰何既杀之太后不食而死柰何若汉治其罪而杀汉使太后虽不食不可免也须权他那个轻那个重然后论他杀得当与不当也   山杨氏曰文帝以窦广国有贤行欲相之恐天下以为私不用用申屠嘉此乃文帝以私意自嫌而不以至公处己也广国果贤邪虽亲不可废果不贤邪虽踈不可用吾何容心哉当是时承平日乆英才间出择可用者用之可也必曰髙帝旧臣过矣   朱子曰三代以下汉之文帝可谓恭俭之主 问文帝好黄老亦不免有惨酷处莫是才好清浄便至于法度不立必至惨酷而后可以服人曰自清浄至惨酷中间大有曲折却如此説不得惟是自家好清浄便一付之法有犯罪者都不消问自家但看法如何只依法行自家这里更不与你思量得此所以流而为惨酷或曰黄老之教本不为刑名只要理防自己亦不説要惨酷但用之者过耳曰縁黄老之术凡事都先退一着做教人不防他到得逼近利害也便不让别人寕可我杀了你定不容你杀了我他术多是如此所以文景用之如此文帝犹善用之如南越反则卑辞厚礼以诱之呉王不朝赐以几杖等事这退一着都是术数到他教太子晁错为家令他谓太子亦好学只欠识术数故以晁错傅之到后来七国之变弄成一塲纷乱看文景许多慈祥恺悌处都只是术数然景帝用得不好如削之亦反不削亦反 问文帝欲短防或者要为文帝遮防谓非文帝短防乃景帝之过曰恐不是恁地文帝当时遗诏教大功十五日小功七日纎三日或人以为当时当服大功者只服十五日当服小功者只服七日当服纎者只三日恐亦不解恁地臣为君服不服则已服之必斩衰三年岂有此等级或者又説古者只是臣为君服三年服如诸侯为天子大夫为诸侯及畿内之民服之于天下吏民无三年服道理必不可行此制必是秦人尊君卑臣却行这三年至文帝反而复之耳   南轩张氏曰文帝初政良有可观盖制事周密为虑深逺恳恻之意有以得人之心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见也文帝以庶子居藩国入践大綂知己之立为汉社稷非为己也故不敢以为己私有司请建太子则先示愽求贤圣之义而又推之于呉王淮南王有司请王诸子则先推诸兄之无后者而立之其辞气温润不迫其义诚足以感人也凡所以施惠于民者类非虚文皆有诚意存乎其间千载之下即事而察之不可掩也史于其编年曰帝既施惠天下诸侯四夷逺近驩洽乃修代来功观诸此又可见其明先后之宜而不敢私己记史者亦可谓善发明矣其待夷狄盖亦有道以南越尉佗之强恣自髙帝犹难于服之而帝特施恩惠遣使遗以一书而佗即自去帝制下令国中称汉皇帝贤天子皇恐报书不敢慢予尝详味帝所与书则知忠信之可行于蛮貃也如此书之首辞曰朕髙皇帝侧室子也弃外奉北藩于代盖后世之待夷狄徃徃好为夸辞于是等皆在所盖覆矫饰以示之者也而帝一以其实告语之彼亦豪杰也见吾推诚如此则又安得不服故其报书首曰老夫故越吏也文帝不以髙帝侧室之子为讳则佗敢以越吏为歉哉若吾以骄辞盖之则彼亦且慢以应我必然矣推此一端忠信可行于蛮貃可不信哉以文帝天资之羙初政小心畏忌之时得道学之臣佐之治功之起岂不可追三代之余风惜其大臣不过绛灌申屠嘉之徒独有一贾谊为当时英俊而谊之身盖自多所可恨而卒亦不见庸也故以帝之贤仅能为一时之小康无以垂法于后世如淮南薄昭之事未免防于刑名之家衰世之事至于即位歳乆怠肆亦萌新垣平之邪説故得以入之然终以其天资之髙旋即悟也其终诏有曰惟年之乆长惧于不终盖可见帝之能察乎此矣呜呼亦贤矣哉故予犹重惜其诸臣之无以佐下风也   或问肉刑始于苖尧因之而不革更虞夏商周而又不革汉文以一女子之言而革之何唐虞三代不知出此也文帝除之而刑亦措何邪潜室陈氏曰先儒谓井田学校封建肉刑四者废一不可不知秦变古法凡古人教民养民处扫地不存单独留肉刑以济其虐虽微文帝必有变之者此盖损益盈虚理势必至能通变宜民虽成康复起不能易也 问汉文平生所为大抵出于黄老至其得力处亦是黄老不闻有无情少恩之病何邪曰文帝天资粹羙却能转得黄老不好处作好处景帝天资刻忍却将黄老好处转作不好处 问汉文杀薄昭李徳以为杀之不当温公以为杀之当未知孰是曰虽未免少恩然以文帝仁厚之资为之乃是借一人以行法于仁厚中有神武焉 问汉文时呉王不朝赐以几杖此与唐之陵夷藩镇邀节旄者何异不几于姑息之政欤曰文帝是纯任徳教权纲在上伸缩由巳唐一向姑息权柄倒持于下予夺由人两事不可同日语 问晦翁以三代而下皆人欲而非天理且如汉文帝资禀纯粹如何断以人欲曰晦翁此语止谓秦汉而下不曾有彻底理防学问人其中好者只是天资粹羙暗合圣贤元不从学问中来【文帝是】若似此人主更从学问中彻底理防便是汤文以上人 问天下之患莫大于本小末大周之内轻外重宜若难乆而卒绵逺汉之内重外轻宜若足以相制而犹有七国之祸何邪曰周虽诸侯彊大犹能支吾数百年先史喻为百足虫所以难死者扶之者多也汉七国之祸亦自外重自此以后日以轻矣   景帝   五峰胡氏曰汉景以郅都寗成为中尉以严酷治宗室贵戚人人惴恐夫亲亲尊尊之道必选天下有节行贤徳之人为之师傅为之交游则将有大人君子可为天下用何有忧其犯法耶治百姓亦然修崇学校所以教也刑以助教而已非为治之正法也   武帝   朱子曰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资髙志向大足以有为使合下便得个真儒辅佐岂不大有可观惜乎无真儒辅佐不能胜其多欲之私做从那边去了欲讨匈奴便把吕后嫚书做题目要来揜盖其失他若知得此岂无修文徳以来道理又如讨西域初一畨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马此是甚气力若移来就这边做岂不可末年海内虚耗去秦始皇无几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麽轮台之悔亦是天资髙方如此尝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可见他当时已自知其罪向若能以仲舒为相汲黯为御史大夫岂不善   南轩张氏曰武帝奢侈穷黩之事与秦皇相去何能尺寸然不至于乱亡者有四事焉髙帝寛大文景惠养其得民也深流泽渗漉未能遽泯非若秦自商鞅以来根本已蹶民独迫于威而强服耳此一也武帝所为每与六经戾夫岂真能尚儒者然犹表章六经聘召儒生为稽古礼文之事未至荡然尽弃名教如秦之为此二也轮台之诏虽云已晩然详味其辞盖真知悔者诚意所动固足以回天人之心自诏下之后不复萌前日之为思与民休息矣与卒死于行而不之悟者盖甚有间秦穆之誓圣人取其悔过列之于书予于轮台之诏每三复焉盖以为存亡之几所系耳此三也惟其能悔过也故自是之后侈欲之机息而清明之虑生是以能审于付托昭帝之初霍光当政述文景之事以培植本根于是兴利之源窒而惠泽复流有以祈天永命矣此四也以四者相须而维持是以能保其祚然向使武帝老不知悔死于炽然私欲之中则决不能善处其后虽使頼髙文景之泽以免其身旋即殆矣故予深有取于轮台之诏以为存亡之几所系也然其能卒知悔者则以其平日犹知诵习六经之言习儒生之论至于力衰而意怠则善端有时而萌故耳然则其所以不至乱亡者亦岂偶然也哉   潜室陈氏曰武帝之伐匈奴也不絶大漠不袭王庭则不足以泄其怒其通西域也不穷河源不歴悬度则不足以快其欲其事土木也不千门万戸则不息其聚敛也不告缗则不休其深刑也不根株则不已其崇儒也不辟雍则不乐其务农也不代田则不为至其老而悔过不下轮台之诏则不足盖天地之间凡可以力致者武帝皆能以力致之而有不容于力致者独其终身用力于神仙曾不获如其意盖尝凝神于蓬莱蜕形于海上魂交黄帝而梦接安期矣亦尝父事少君师事文成五利公孙卿而賔齐鲁之士矣而卒莫能致也岂其力尚不足耶呜呼武帝穷奢极欲以从富贵之乐使神仙道家之事为不无盖非帝之所可冀矧其实无有哉今徒狃于力之所可为而谓神仙可以力致曾不察其理之有无也使天下而有是理则须帝之力而可致如其无是理也则虽帝之力何所用哉观诸此世之言神仙者亦可以已矣问汉法宰相必出于列侯武帝变而通之是耶非   耶曰汉法非军功不侯非列侯不相儒者既无军功可论永无入相之路此髙祖马上之陋规非三代之宏规至武帝元朔中始下诏嘉先圣之道招四方之士遂以御史大夫公孙代薛泽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始也其后遂为故事夫武帝崇儒之君子厌文吏武功之不学无识陋国初浅近之规以为儒道不能光显遂革其故习不吝厚爵重封以激厉儒者则武帝之羙意人亦孰得而非之也然公孙起自徒歩之中以明春秋一经不四年而超取相位贵至封则论者不能不于是而有憾焉盖武帝以利而用儒儒者见利而求用自以明经而为相后之为儒者孰不欲竞章句之末习以侥幸于一遇利禄之门一开而士大夫之心术自兹蛊壊矣况汉家以军功立国必以列侯为相虽汉之陋规然而非军功不侯则汉之良法使儒者而不相则已使儒者而可相则自版筑而遽登相位乎何慊而犹欲假封侯以为重此又武帝之不善变也故自之侯平津也而由相封侯者汉史自为恩泽侯自是以恩泽侯者相望于前后使恩泽而可则无复军功之足竸矣故自侯法之既壊至元成之间士大夫之气习豢养于富贵之余无复刚心鋭气之可畏而委靡巽懦之风犹妇人女子生长于闺房之中求欲如周昌赵尧申屠嘉张苍軰愈不可得矣夫相者既非真儒侯者又非军功是武帝更张之善意不免一举而两失盖自命相之法变而儒者之心术壊自封侯之法变而士大夫之气习壊更张之善者犹若此更张而不善则柰何此变法之所以难也   宣帝   豫章罗氏曰汉宣帝诘责杜延年治郡不进乃善识治体者夫治郡不进非人臣之大罪而宣帝必欲诘责之何耶盖中兴之际内之朝廷外之郡县法度未备政事未修民人未安堵或治郡不进则百职废矣乌可不责之夫一郡尚尔况天下乎予谓汉宣帝识治势   或问宣帝言汉杂王伯此説也似是朱子曰这个先须辨别得王伯分明方可去论他是与不是胡叔器云如约法三章为义帝发防之类做得也似好曰这个是他有意无意叔器曰有意曰既是有意便不是王又曰宣帝也不识王伯只是把寛慈底便唤做王严酷底便唤做伯   南轩张氏曰宣帝谓汉家杂伯固其所趋若此然在汉家论之则盖亦不易之论也自髙祖取天下固以天下为己利而非若汤武吊民伐罪之心故其即位之后反者数起而莫之禁利之所在固其所趋也至其立国规模大抵皆因秦旧而无复三代封建井田公共天下之心矣其合于王道者如约法三章为义帝发防要亦未免有假之之意其诚不孚也则其杂伯固有自来夫王道如精金羙玉岂容杂也杂之则是亦伯而已矣惟文帝天资为近之然其薫习操术亦杂于黄老刑名考其施设动皆有术但其资羙而术髙耳深攷自可见至于宣帝则又伯之下者桓文之罪人也西京之亡自宣帝始盖文景养民之意至是而尽消靡矣且宣帝岂真知所谓徳教者哉而以为不可用也如元帝之好儒生盖窃其近似之名委靡柔懦败壊天下者其何徳教之云夫惟王者之政其心本乎天理建立人纪施于万事仁立义行而无偏弊不举之处此古人之所以制治保邦而垂裕乎无疆者后世未尝真知王道顾曰儒生之説迂阔而难行盖亦未之思矣   或问孝宣综覈名实而王成以为増戸口褒赏遂起天下俗吏之伪然综覈者安在潜室陈氏曰刑名术数之家各是执一实以御百虚老苏所谓人服吾之识其一而不知吾之不识其九也宣帝殆用此术间有受人欺处不害他大体也   元帝   涑水司马氏曰甚矣闇君之不可与言也天实剥防汉室而昏塞孝元之心使如木石不可得入至于此乎哀哉京房之言如此其深切着明也而曾不能喻何哉诗云匪靣命之言提其耳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又云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噫后之人可不以孝元为监乎   项羽【范増附】   涑水司马氏曰世皆以项羽不能用韩生之言弃闗中之险故失天下窃谓不然夫秦据函谷东向以制天下然孝惠昭襄以之兴而二世子婴以之亡顾所以用之之道何如耳地形不足议也项羽放杀其君不义之名明于日月宰制天下王诸侯废公义而任私意逐其君以置其臣其受封者争夺不服踈斥忠良猜忌有功使臣下皆无亲附之意推此道以行之虽重金袭汤不能以一日守也况三秦之险哉   山杨氏曰予读汉纪至髙祖谓项王有一范增不能用故为我禽常以为信然及读项羽传观范增所以佐羽者然后知羽虽用增无益于败亡也夫秦人齮龁其民天下背而去之莫肯反顾当是时民之就有道正犹饥者之嗜食不必刍豢稲粱而皆可于口也项籍以闾阎匹夫之资首天下豪杰西向而并争视秦车之覆曾不知戒犹蹈其故辙欲以力致天下所过烧夷残灭是以秦攻秦也范增曾无一言及此乃区区欲立楚后为足以懐民望何其谬哉其后项王卒有弑义帝之名为敌国之资增实兆之也增之得计不过数欲害沛公耳使项王不改其辙则前日之亡秦是也借令沛公死天下其无沛公乎   或问髙祖言项羽有一范增不能用所以亡夫项羽之失无数初未闻范增之有誎使项羽而终用范增又将如何潜室陈氏曰系兴亡处但看人物有无是第一节范增岂三杰比耶但就项羽人物言之有此人耳   董公   庸斋许氏曰方楚汉争雄之时能使沛公激发天下之大机括者谁欤三老董公説之以三军素服共诛楚之弑义帝者顺徳逆徳之辞昭然与日月争光人心稍知义者其从顺去逆已于此决择矣董公之説又岂萧何文墨议论之比以子房号为帝师筹幄之间亦未见有此大计当时仗义而西天下为之响应者董公力也   萧何   山杨氏曰髙帝收民于秦伤残之余而萧何秉国钧尽革秦苛法与之更始天下宜之作画一之歌其法令终汉世守之莫能损益也班固谓为一代宗臣岂虚语哉然髙皇帝既平天下于功臣犹多忌刻何为宰辅至出私财以助军费买田宅以自污以是媚上仅能免其甚至于械系之犹不知引去岂工于为天下而拙于谋身耶盖不学无闻暗于功成身退之义贪冐荣宠惴惴然如持重寳惟恐一跌然而几踣者亦屡矣盖髙帝慢而侮人而轻与人爵邑故不得亷节之士而一时顽钝嗜利无耻者多归之以何之贤犹不免是惜夫   元城刘氏曰萧何治未央宫之意深矣髙帝项王皆楚人丰沛临淮相去至近二人之心岂一日忘山东哉羽见秦地皆已烧残乃思东归使其如昔日之盛未必不都闗中也汉五年夏虽自雒阳驾之闗中然长安宫殿未成寄治栎阳又髙帝之在闗中无几时矣五年秋亲征臧荼复至雒六年十二月取韩信还至雒阳七年冬十月自征韩信又自雒阳至长安时宫阙已成乃自栎阳徙都长安则髙帝都长安之心方定矣然何欲顺适其意以就大事不欲令窥其秘也故假辞云尔此何之深意也而史氏见萧何之意又不欲明言之又不欲不言之乃书上説两字以见髙帝在何术中而且乐都闗中也   南轩张氏曰萧何佐髙帝定一代规模亦宏逺矣髙帝征伐多在外何守闗中营缉根本汉所以得天下者以闗中根本先壮故也此何相业之大者又何为相之初首荐韩信为大将而三秦之计遂定此亦得为相用人之体曹参虽不逮何然以摧锋防阵勇敢果鋭之气而施之治民乃能尽敛芒角以清净为道遵何约束不务变更其人亦寛裕有识矣此参相业也然二子惜皆未之学以髙帝之资质何不能賛助逺追三代之法创业垂统贻之后嗣一时所定未免多袭秦故如井田封建等事皆不能复古在髙帝之世反者固已数起此在何为可憾也至参但知以清净不扰为善而不知吕氏之祸已复着见当逆为之处以折其谋惠帝忧不知所出但为滛乐不听政而曾不能引义以强其君心为可罪也矣   东莱吕氏曰萧何治未央但欲髙帝安于此不欲之他尔要之创业之君自当以俭为先何虑不及此也   潜室陈氏曰沛公之入闗也诸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库萧何独先入收丞相府图籍藏之以故沛公得知天下阨塞戸口多少强弱之处世常以刀笔吏少何此特书生之论耳何非刀笔吏何以知丞相府之有图籍耶然刀笔吏多矣而何独知丞相府之有图籍则自其为郡县小吏时固已习于国家之体要若此此其器已不在人下矣况当草莽角逐之时见秦氏府库宫室之盛虽沛公不能不垂涎者而何之器度越人如此沛公之有愧多矣及项羽王沛公于汉中也沛公意大不满自绛灌以下莫不劝攻项羽何独諌曰能屈于一人之下而伸于万乗之上者汤武是也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呜呼何之器度若此其位当不在人下矣昔者晋重耳之亡也从亡三人者皆相国之器也夫以覉旅防亡之余而其从者皆可以相国君子曰用臣如三人公子何患于防乎吁此固沛公所以兴也 问萧何未央之营前殿建北阙周匝二十重九十五歩街道周廻七十里台殿四十三所宫门闼凡九十五壮丽如此宜髙帝之所以怒温公讥其非元城乃以为萧何坚汉髙都长安之深意当从何説为正曰髙帝都闗中之意犹豫未决盖嫌残破故也何大建宫室以转其机至其自夸壮丽今人皆讥其无识不知何不欲以据形势定根本正言于髙帝恐费分踈姑假世俗之言以顺适其意【与买田宅自汚意同】   韩信   山杨氏曰韩信以机变之才因思归之众以临江东而燕代赵齐之间无坚城彊敌矣其用竒无穷所向风靡自汉兴名将未有伦儗也至其军脩武也又辅以张耳二人皆勇略盖世余窃怪汉王自称汉使晨驰入壁即卧内夺其印符麾召诸将易置之而耳信未之知也此其禁防阔踈与棘门覇上之军何异耶使敌人投间窃发则二人者可得而虏也岂古所谓有制之兵者信亦有未逮欤   或问太史公书项籍垓下之败实被韩信布得阵好是以一败而竟毙朱子曰不特此耳自韩信左取燕齐赵魏右取九江英布收大司马周殷而羽渐困于中而手足日翦则不待垓下之败而其大势盖已不胜汉矣   张良   程子曰张良亦是个儒者进退间极有道理人道汉髙祖能用张良却不知是张良能用髙祖良计谋不妄发发必中如后来立太子事皆是能使髙祖必从使之左便左使之右便右岂不是良用髙祖乎   或言正叔云人言沛公用张良沛公几曾用得张良张良用沛公耳良之从沛公以为韩报秦也既灭秦于是置沛公闗中辞归韩已而见沛公有可以取天下之势故又从之已取天下便欲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良不为髙祖之臣可见矣此论甚好以前无人及此山杨氏曰此论亦未尽张良盖始终为韩者方沛公为汉王之国遣良归韩良因説沛公烧絶栈道此岂复有事汉之意及良归至韩闻项羽以良从汉王故不遣韩王成之国与俱东至彭城杀之先是良説项梁以韩诸公子横阳君成可立梁遂使良求韩成立为韩王良为韩司徒良以韩见杀之故于是又间行归汉其意盖欲为韩报项羽也至汉髙祖用其谋已破项羽平定天下从髙祖西都闗中于是始道引辟谷有从赤松子之语盖为韩报仇之心于是方已故也据良当时説髙祖烧絶栈道然后归韩此亦似有意使韩王成若在良辅之并天下未可知良意以谓可与之争天下者独髙祖髙祖既阻蜀不出其他不足虑矣不幸韩王成为项羽所杀故无以自资而卒归汉也如髙祖亦自用张良不尽良之术亦不止于如此须更有事在其臣髙祖非其心也不得已耳 子房起布衣徒歩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其竒谋秘计转败为成出于困急之中者数矣故髙祖称之配萧韩为三杰天下既平功髙者徃徃以才见忌疑衅一开虽韩信有解衣推食之诚犹不克终竟以葅醢萧何虽能以功名自全而见疑亦屡矣是三人者惟子房功成智隠不迩权势视去权利如脱敝屣虽寄身朝市而翛然如江湖万里之逺鸿防凤举矰缴不及方诸范蠡其优矣哉夫汉兴将相于去就之际皆中机防而不违理义者吾独于子房得之矣   或问养虎自遗患事张良当时若放过恐大事去矣如何朱子曰若只计利害即无事可言者当时若放过未取亦不出三年耳问几防之来间不容髪况沛公素无以系豪杰之心放过即事未可知曰若要作此事先来便莫与项羽讲解既已约和即不可为矣大抵张良多隂谋如入闗中初赂秦将之为贾人者此类甚多问伊川却许以有儒者气象岂以出处之际可观耶曰为韩报仇事亦是是为君父报仇 三代以下人品皆称子房孔明子房今日説了脱空明日更无愧色毕竟只是黄老之学及后疑戮功臣时更寻讨他不着 问子房孔明人品曰子房全是黄老皆自黄石一编中来又问一编非今之三略乎曰又有黄石公素书然大率是这様説话辅广云观他慱浪沙中事也甚竒伟曰此又忒煞不黄老为君报仇此是他资质好处后来事业则都是黄老了凡事放退一歩若不得那些清髙之意来縁饰遮盖则其从衡诡谲殆与陈平軰一律耳问邵子云智哉留侯善藏其用如何曰只烧絶栈道其意自在韩而不在汉及韩灭无所归乃始归汉则其事可见矣   南轩张氏曰子房盖有儒者气象三代之后未易得也五世相韩笃春秋复雠之义始终以之其狙击嬴政非轻举也其复雠之心茍得以一击而遂焉则亦慊矣此其大义根诸心建诸天地而不可泯者也子房之心非以功利也始终为韩而汉之爵禄不足以覉縻之故予以为有儒者之气象三代之后未易多得此其出处大致也至于从容髙帝之旁其计防不汲汲于售而所发动中节防使髙帝从之有不庸释者盖子房非有求于髙帝故能屈伸在已而动无不得此岂独可以知计名哉 髙帝之英武慢侮士大夫其视随何郦食其陆贾軰皆抚而忽之至如萧相国之功一旦下之廷尉亦不顾也独于子房盖敬而不敢慢顺而不可强则以子房所守在义而不以利故尔嗟乎秦汉以来士贱君肆正以在下者急于爵禄而上之人持此以为真足以骄天下之士故也若子房者其可得而骄之哉虽然以髙帝之英武而能虚己以听信子房盖亦可谓明也已矣可谓逺也已矣   或问髙帝暮年猜忌功臣张良不能开释帝意及见诸将沙中偶语乃指示曰此属相聚谋反毋乃益其猜忌之心而温公反谓因事纳忠何也潜室陈氏曰子房言无虚发平生智谋都因事方用所以拨转主心如转戸枢 问子房之于汉髙言无不尽晩年废立乃不敢言至四皓之来而后定岂天下既定子房之言不足以动帝之聼耶曰此事子房自度不能得之于口舌之间故于人主机括中拨转来伊川生平不喜人用智独喜子房此着具见易传可玩味自是转移君心一道理未可以一笔勾断 沛公有三杰故虽迁汉中而卒定三秦项羽无三杰故虽王三将而终不能有三秦呜呼羽非失险也失人也夫项羽迁沛公于巴蜀而王三降将以拒汉汉势若己屈矣吁彼岂知巴蜀果非死地也耶羽以巴蜀为死地而谋迁沛公沛公亦以死地视巴蜀而忿嫉项羽当是时也取舍屈伸之理惟萧何知之故何劝王王汉中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及其既就国也项羽肺肝之谋惟张良知之故良説王烧絶栈道以示项羽无东意此萧何之所以强沛公之行也而张良所以安沛公之心也使巴蜀而果能为死地也则萧何张良之谋是置沛公于死也萧何张良可谓见之明计之熟矣至于韩信登坛之日毕陈平生之画略论楚之所以失及汉之所以得汉一日举兵而东秦民其为沛公耶为三降将耶此三秦还定之谋所以卒定于韩信之手也噫三杰宜人杰也向也萧何张良有卓越之见而始劝沛公之入今也韩信乗罅漏之余而径劝沛公之出其入也所以养其出也其出也所以用其入也三子之见智谋略同故蹙楚之效同熟谓闗中非沛公囊中物耶善乎史臣之论髙祖曰从谏如转圜也夫天下之势成败未易料也见近者昧其势而虑逺者审其势盖势者成败之所系也一举措之不谨则俄顷之间大事去矣方羽之王三降将于三秦而王髙祖于汉中也髙祖盖不胜其忿而欲奋于一击之间周勃等又从而协賛之当是时髙帝死固未可定而何以成败为也及萧相国进谏而髙祖翻然改悟罢兵就国徐起而还定之如取诸寄此岂有他术也知成败之势在己而已己能屈之亦能伸之是以髙帝之还定三秦也不在于引兵故道之时而在于不攻项羽之日不在于拜将之后而在于听谏之初   彭越   山杨氏曰天下之祸莫大乎不明分分之不明由较材程力之过也予观韩彭之亡皆以此欤盖西汉之初髙皇帝以匹夫起阡陌之中一时名将非屠贩亡命轻猾之徒则里巷龆齓布衣之交也其平居握手素非有君臣等威也论其材力亦岂足相过哉天下未平而大者已王小者已皆连城数郡一揺足则秦项之争复搆矣汉方收民于百战凋瘵之余而临诸王之上凛乎其犹蹈春氷而常恐其溃也故疑隙一开则葅醢随之矣呜呼是岂知先王所以维持天下者哉虽朝委裘植遗腹而不乱者亦有名义以正其分耳故君君臣臣而天下治如将较材程力以彊弱胜负为君臣则天下之祸何时已哉汉之君臣不知出此卒至相夷而不悟悲夫   或问司马温公言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韩信之功则知彭越又其次耶今考其本末二子各有所长其功一也故张汉家之势者信之功多于越破魏取代仆赵胁燕击齐灭楚是也困项氏之势者越之功多于信焚楚积聚而项氏败扰梁地而项氏急是也未审如何潜室陈氏曰彭越人物功勲皆非信比但其常以防兵出入梁楚间为项氏腹心之疾所以有功于汉   曹参   程子曰曹参去齐以狱市为托后之为政者留意于狱者则有之矣未闻有治市者   山杨氏曰曹参从髙帝起丰沛间与之并驰者皆一时熊罴之士而防敌攻坚必以参为首宜其勇悍彊鸷果于系断天下已定参为齐相乃退然不自用尽召长老诸先生问所以安集百姓者既得盖公避正堂舎之尊用其言而齐大治其后为汉相亦以治齐者治天下故其効如之观参所为其始以战闘为功而终则以清净无为自守何其不相侔也非其资务学乐用人言而勇于自克其何能尔若参者可不谓贤矣夫初参与萧何有隙何且死所推贤唯参参代何为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用何法二人者茍无体国之诚心忘一己之私忿则排防纷更将无所不至推之以为贤守之而勿失尚何有哉其卒为一代宗臣盖有以也 后世如曹参可谓能克己者观参本武人攻坚防敌是其所长至其治国为天下乃以清净无为为事气质都变了   娄敬   山杨氏曰娄敬建和亲之防欲以适长公主妻单于以谓冐顿在固为子壻子壻死外孙为单于岂闻孙敢与大父亢礼哉可毋战以渐臣也其説何谬哉且子壻之与外孙孰与父子亲也彼且杀父以代立况妻之父乎其何足恃哉然属人主厌兵故以一言之谬而遂成千载之患惜夫   周勃   程子曰周勃入北军问曰为刘氏左袒为吕氏右袒既知为刘氏又何必问若不知而问设或右袒当如之何已为将乃问士卒岂不谬哉当诛诸吕时非陈平为之谋亦不克成及迎文帝至覇桥曰愿请间此岂请间时耶至于罢相就国每河东守行县至绛必令家人被甲执兵而见此欲何为可谓至无能之人矣   或问周勃虽则重厚少文可属大事然其畏诛令家人持兵自卫似未得人臣事君之义而班固以为汉伊周何耶潜室陈氏曰周勃处事煞有周章处如既入军复问左右袒迎文帝至渭桥却欲入私谒皆非召之不来麾之不去举动安刘事特幸成耳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一   歴代三   西汉   陈平   或问陈平当王诸吕时何不谏程子曰王陵廷争不从则去其位平自意复谏者未必不激吕氏之怒也夫汉初君臣徒以智力相胜胜者为君其臣之者非心説而臣事之也当王诸吕时而责平等以死节庸肯茍死乎 陈平只是幸而成功当时顺却诸吕亦只是畏死汉之君臣当恁时岂有朴实头为社稷者使后来少主在事变那时他也则随却如令周勃先入北军陈平亦不是推功让能底人只是占便宜令周勃先试难也其谋甚拙其后成功亦幸如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 陈平虽不知道亦知学如对文帝以宰相之职非知学安能此   山杨氏曰吕后问宰相髙祖曰陈平智有余难以独任王陵少戆可以佐之则髙祖固有疑平之心矣然终其世不见其隙盖天下初定国家多故诸内叛夷狄外陵平为防军常从征代不据重兵不亲国柄故能免也然髙祖谓平难独任王陵可以佐之而陵终以戆见踈无益于国其后平专为丞相天下无间言卒以功名终不其反欤知人惟帝难之信矣夫   或问文帝问陈平钱谷刑狱之数而平不对乃述所谓宰相之职或以为钱谷刑狱一得其理则隂阳和万物遂而斯民得其所矣宰相之职莫大于是惜乎平之不知此也朱子曰平之所言乃宰相之体此之所论亦是一説但欲执此以废彼则非也要之相得其人则百官各得其职择一戸部尚书则钱谷何患不治而刑部得人则狱事亦清平矣   或问良平汉之功臣也十八侯之次良平何以不与髙后四年差次功臣其位愈下何欤潜室陈氏曰汉封功臣其誓盟之辞曰非军功不侯于军功中又三事最重一曰从起丰沛二曰从入闗中破秦三曰从定三秦十八侯位次全论此三事良平皆后附【良虽从沛公但其时自有故君韩氏】所以不在此数又良平皆帷幄谋议不履行阵所以诸军功者率在先   王陵   或问王陵周勃陈平处吕后之事如何南轩张氏曰夫以吕氏之凶欲王诸吕其谁扼之独问此三人者盖亦有所惮也非特惮此三人盖实惮髙帝之余威流泽之在天下也陵引髙帝白马之盟以对其言明切固足以折其奸心如砥柱之遏横流也使二子者对复如陵吾知吕氏将悚焉若髙帝临之在上且惧天下之变或缩而不敢未可知也彼二子者乃唯然从之反有以安其邪志而遂其凶谋既分王诸吕而吕氏羽翼成就气焰增长然则吕氏之欲簒汉二子实助之予谓二子方对吕氏时其心特畏死耳未有安汉之谋也退而闻王陵之责顾髙帝之眷思天下后世之议于是而不遑则有卒安社稷之言耳虽然使二子未及施计先吕氏而死则是乃畔汉辅吕不忠之臣尚何道哉抑二子安刘氏之计亦踈矣不遏之于爪牙未就之初而捄之于搏击磔裂之后观其间居深念与刼丽寄入北军等事亦可谓窘迫侥幸之甚夫岂全谋哉丽寄不可刼北军不可入吕之谋行则亦殆矣忠于人国者固如是哉人臣之立朝徇义而已利害所不当顾也功业之成不必蕲出于吾身也义理茍存则国家可存矣借使王陵以正对平勃又以正对吕氏一日而尸三子于朝三子虽死而大义固已皎然如白日轰然如震霆天下之义士将不旋踵四面并起而亡吕氏矣安刘氏者岂独三子为能哉使人臣当变故之际畏死贪生不知徇义而曰吾欲用权以济事于后此则国家何所頼焉乱臣贼子所以接踵于后世也其弊至于如荀彧冯道之徒而论者犹或贤之岂不哀哉夫所贵乎权者谓其委曲以行其正也若狄仁杰是已其始终之论皆以母子天性为言拳拳然日以复庐陵王为事然其所以纡余曲折而卒成其志者则用功深矣潜授五龙夹日以飞仁杰岂必功业于其身者哉人臣之义当以王陵为正济大事者当以狄仁杰为法   叔孙通   朱子曰叔孙通为绵蕝之仪其效至于群臣震恐无敢喧哗失礼者比之三代燕享群臣气象更大不同盖只是秦人尊君卑臣之法鲁二生之不至亦是见得如此未必能传孔孟之道只是他深知叔孙通之为人不肯从他耳   或问叔孙通定礼乐召两生不至曰礼乐积徳百年而后可兴汉初朝廷无礼群臣防劒击柱若从两生无救于目前从叔孙则又因陋就简扬子云独以大臣许两生如何潜室陈氏曰人有所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叔孙通盗儒稍有节操人便不因之而进两生不是欲待百年但以叔孙通非兴礼乐之人故设辞以拒之耳子云以其自重难进有所不为故以大臣许之盖因其出处之间可卜其事业也   四皓   朱子曰汉之四皓元稹尝有诗讥之意谓楚汉分争却不出只为吕氏以币招之便出来只定得一个惠帝结裹小了然观四皓恐不是儒者只是智谋之士问四皓是如何人品曰是时人材都没理防学术权谋混为一区如安期生蒯通盖公之徒皆合做一处四皓想只是个权谋之士观其对髙祖言语重如愿为太子死亦胁之之意又问髙祖欲易太子想亦是知惠帝人才不能负荷曰固是然便立如意亦了不得盖题目不正诸将大臣不心服到后来吕氏横做了八年人心方愤闷不平故大臣诛诸吕之际因得以诛少帝少帝但非张后子或是后宫所出亦不可知史谓大臣隂谋以少帝非惠帝子意亦可见少帝毕竟是吕氏党不容不诛耳杜牧之诗云南军不袒左边袖四老安刘是灭刘   赵尧 季布 刘章 张苍 郦寄   山杨氏曰予读汉史至吕戚之事未尝不为之废卷太息也以髙帝之明惓惓于赵王其念深矣然卒用赵尧之防可谓以金注也且吕后以坚忍之资济之以深怨积怒其于赵王也欲得而甘心焉乆矣虽韩彭之强有弗利于己去之犹发耳一贵强相何足以重赵哉善为髙皇计者盍亦反诸己而已不以衽席燕好之私乱嫡妾之分使贵者不陵贱者不逼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是将化天下以妇道如闗雎之诗岂特无母祸而已哉   桓公杀公子紏召忽死之管仲不死孔子称其仁管仲之不死绳以春秋之法则其义固有在矣世莫有能窥之者方季布髠钳奴辱于朱家非有深计远虑也期以免死而已班固谓贤者诚重其死夫死非其所固贤者所重也然君子固有舎生而取义者固之为此説岂非以管仲之事与之乎是皆未明春秋之法也扬子曰明哲不终事项其义得之矣   予读髙五王传至刘章言田事及诛诸吕一人亡酒者未尝不为之寒心也方髙后欲强诸吕虽大臣平勃等皆俛首取容而已其志非忘汉也观王陵之事则可鉴矣使章以才见忌不得宿卫禁中则后虽欲有为也尚何及哉   张苍吹律调乐定律令若百工作程品其有意乎推本之也当是时汉廷公卿皆武夫军吏无能知书者惟苍自秦时为柱下史明习天下图书尤邃于律歴有所建明宜无不从也然其术学踈陋犹以汉当水徳之盛正朔宜因秦弗革卒以此绌惜夫   诸吕之王非汉约天下莫与也产禄擅兵欲危刘氏忠臣所共切齿而郦寄固与之友善而商亦莫之禁何也其谋吕禄也刼之而后从则商寄之罪均矣虽绛侯頼之以入北军功不足以赎其罪也使商不就刼而吕氏得志则寄之父子得无非望乎其卖友非其本心也   张释之   山杨氏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利口防给古人贱之若上林尉居其位不知其任至十余问不能对是谓不任职非讷于言者也张释之以绛侯张相如方之过矣文帝问绛侯天下一歳决狱几何绛不能对又问天下钱谷一歳出入几何又不能对帝以问陈平平条析甚辨文帝善之绛愧汗洽背自以其能不及平远甚若是以绛为贤平为喋喋可乎予谓上林尉真亡頼而虎圏啬夫虽口对响应亡穷然上所问乃其职事非利口防给也岂足深过之欤   或问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寃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寃二者何以异东莱吕氏曰以史氏之辞论之则民自以为不寃者胜于天下无寃民盖天下无寃民者所断皆当其罪罪人未必皆心服也然以实攷之则定国实不胜释之   或问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寃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寃若赵盖韩杨之死谓之不寃可乎或者説宣帝时廷尉不独一于定国虽不独在定国而定国坐视四子之死亦不能效张释之之守法如何潜室陈氏曰汉卿有罪未必悉下廷尉自有诏狱多丞相御史大夫治之或下中二千石杂议廷尉所谓平者非必皆寛縦之谓刚不吐柔不茹者平也赵盖韩杨之死今作文人但浪説耳   周亚夫   五峰胡氏曰周亚夫霍光不学不知道能进不能退杀身亡宗是功名富贵误之也知道者屈伸通变与天地相似功名富贵何足以病之张子房进于是矣   或问周亚夫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诏不知是否朱子曰此军法又问大凡为将之道首当使军中尊君亲上若徒知有将而不知有君则将皆亚夫固无害也设有奸将一萌非意则军中之人岂容不知有君曰若説到反时更无説凡天子命将既付以一军只当守法   贾谊   或问贾谊程子曰谊之言曰非有孔子墨翟之贤孔与墨一言之其识末矣其亦不善学矣   山杨氏曰贾谊以少年英鋭之资抱负其器颇见识拔慨然遂以身任天下而绛灌之徒出于织薄贩缯之武夫先王之典章文物彼乌足与议哉髙帝所与平天下定法令又皆其身亲见之也谊以踈逖晚进之人欲一日悉更奏之彼其心岂能恝然耶此才衅之所由起也古之君子自重其身常若不得已而后进非固要君也盖天下重器不可易为之王业之大必迟乆而后成故人君非有至诚不惓之心则不足以有为也其尊徳乐义一有不至则引而去之万钟于我何加焉非忘天下道固然也谊之草具仪法与夫三表吾铒其术固踈矣当是时人君方且谦让未遑也谊身非宰辅及汲汲然自进其説盖亦不自重矣在我者不重故人听之也轻及夫以才见忌不容于朝出为王傅其论国事犹曰陛下曾不与如臣者议之则是欲婴抚在廷之臣而出其上也岂不召祸欤孔子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于谊有之 汉之儒者若贾谊用力亦勤矣其文宏妙殆非后儒能造其域然稽其道学渊源论笃者终莫之与也   朱子曰贾谊之学杂他本是战国縦横之学只是较近道理不至如仪秦蔡范之甚尔他于这邉道理见得分数稍多所以説得较好然终是有纵横之习縁他根脚只是从战国中来故也汉儒惟董仲舒纯粹其学甚正非诸人比只是困苦无精彩极好处也只有正义明道两句下此诸子皆无足道如张良诸葛亮固正只是太麄   南轩张氏曰贾生英俊之才若董相则知学者也治安之防可谓通逹当世之务然未免乎有激发暴露之气其才则然也天人之对虽若缓而不切然反复诵味渊源纯粹盖有余意以其自学问涵养中来也读其奏篇则二子气象如在目中而其平生出处语黙亦可验于是矣以武帝好大喜功多欲之心使其听仲舒之言则天下蒙其福矣孰谓缓而不防也耶   或问贾谊陈冶安防论民俗奢侈盗贼乗时而发夫文帝躬修黙移风易俗以谊言观之所谓移风易俗者安在潜室陈氏曰谊煞有踈密太过处惟文帝能受尽言史臣谓谊之言亦略施行文帝风俗好处谊不为无助   袁盎 贾山 冯唐 邹阳 枚乗   山杨氏曰淮南王之骄恣其荏祸乆矣然徴之即至则反形未具以槛车迁之是将置之必死也不早辨之养成其祸卒至乎败国亡身文帝不无罪也郑共叔不义得众诗人以刺庄公而春秋交讥之正谓此也然则人君不幸有弟如淮南者冝奈何若舜之于象放之有庳可也袁盎不能明义以正其君乃以无稽之言谓之不亦过乎若七国之反闻晁错之欲治已也反以竒祸中之此战国防士之常也然二人之相贼其志一也特系其发之先后耳不念国家之大计乃欲因祸以释一己之私怨若二人又何足诛哉而班固谓盎仁心为质误矣   孝文之恭俭仁慈而贾山乃借秦为喻盛言其侈靡贪狠虐冝若过矣然君臣儆戒正在无虞之时故舜之臣犹以丹朱戒其君则山之借秦不为过也后世骄君谀臣恃天下无虞而不知儆戒有闻斯言必以为讪矣其取祸败不亦冝乎   冯唐谓文帝不能用颇牧其言虽有激然亦深中其病也夫李牧之为赵将也军市之租皆自用赏赐皆决于外不从中覆故能有成功魏尚守云中上功首虏差六级文吏即以法绳之以是较之文帝不能用李牧信矣扬雄谓文帝亲诎帝尊以信亚夫之军为不能用颇牧夫孙武斩吴王之宠姫穰苴斩齐君之宠臣与其使者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皆在军不受君令也古之为将者皆然岂独亚夫乎然则文帝未尝诎而亚夫之军未尝信也谓之有激云尔则得矣   呉王怨望隂有邪谋邹阳枚乗之徒不能明义以导其君而区区以利説之宜乎其无益也及呉兵西向而枚乗犹以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为言则是使吴重大而汉轻小则呉兵可得而进也吴亡乗不及祸而卒以取重于世幸矣夫   田叔   山杨氏曰班固谓田叔随张敖赴死如归彼诚知所处予谓田叔之随王虽以身死之何益于赵此与婢妾贱人感慨自杀者何以异哉乌在其为知所处孟舒为云中守而士争临城死敌此诚长者而田叔乃以随张王事首称之斯言岂特为舒而发抑亦自贤耳夫誉人以自贤是岂长者之言乎   五峯胡氏曰田叔悉烧梁狱词空手来见可谓善处人子母兄弟之间者也汉景忌刻之君也而能贤田叔有过人之聪明越人之度量者何欤以太后在上不敢肆故也天理存亡在敬肆之间耳孔子作春秋必记灾异警乎人君万世不死也   晁错   山杨氏曰晁错云人君必知术数又云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而自亲事操是説盖未尝知治体也夫天下大器非智力所能胜也舜之惇五典庸五礼用五刑皆因天而已未尝自为也虽股肱耳目付之臣而不自用况以术数而自亲事乎使后世懐謟者误其君挟术以自用必资是言也其为祸岂浅哉若吴楚之反不在错天下戸知之矣景帝用防邪之谋以诛错其失计不已甚乎当是时兵之胜负国之安危未可知也而诛其谋首岂不殆哉而在廷之臣无一人为错言者盖变起仓卒各欲侥幸于无事而莫敢以身任之也然而错亦有以取之矣夫汉之有七国未若鲁之三家也孔子堕三都之城而三家无敢不受命者则其处之必有道矣孟子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使孟子而得志固将损之也错无硕徳重望以镇服其心而强为之谋其召乱而取祸盖无足怪者武帝时淮南王欲反独畏汲黯之节义视公孙軰如发防耳则天下果非智力可为也以一汲黯犹足以寝淮南之谋况不为黯者乎   南轩张氏曰晁错在当时只合使居论思献纳之职观其言之是者行之不是者置之而使之为御史大夫则过其才矣至如马谡不是孔明错看他亦是用过其才谡平生防军事煞有筹画一但使之自将兵所以败耳使防谋为都綂如何做得   窦婴 灌夫 田蚡   山杨氏曰景帝燕兄弟欲以天位传梁王窦婴以汉约直之忤大后防可谓不阿矣及为丞相推毂士类尊用儒术虽籍福之辨不能迁惑其所守直己以徃不挠权贵其节义有足称者至晩节末路失位不得志而与灌夫相为引重二人者并位公侯显名当世其平生意气何其壮哉田蚡以外戚进显滛奢无度尊己以下人壮夫义士宜耻出其门而二人者乃幸其临况以为名髙其志慕又何其污也盖骛势荣者势穷则辱而气随以夺其理然矣若灌夫者勇悍不逊有死之道焉终以一朝之忿亡其身非自取欤窦婴区区复鋭于为救果何益哉故卒与俱灭是亦不知量也田蚡规利卖国其不族幸矣   卜式   潜室陈氏曰汉方事匈奴而卜式愿输助邉方事南越而式愿父子俱死天下方事匿财而式犹欲就助公家之费凡式之所乐为者皆众人之所难为而武帝之所欲为者式辄揣其意而逆为之故天下因式获罪者十室而九而式之褒宠眷遇自以为有用于天下及武帝当封禅而式独以不习文章见弃式乎式乎何不先众人而为之乎   公孙   程子曰观武帝问贤良禹汤水旱厥咎何由公孙曰尧遭洪水不闻禹世之有洪水也而不对所由奸人也   元城刘氏曰公孙奸诈人也亦有长处谏罢西南夷不用卜式郭解是也且武帝之好征伐天下皆欲谏而止之而式身为庶人乃愿以家财助邉以迎合人主其后又欲父子死南越帝由是移怒列侯不肯从军坐酎金失侯者百六人实式激其怒也故以式为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以为化而乱法且郭解以匹夫而夺人主死生之权且圣人之作五刑固有轻重今一言不中意而立杀之此何理也考其唱此悖乱之风解实为之魁故之言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不知此罪甚于解知此二事得大臣之体   张汤   涑水司马氏曰或称张汤矫伪刻薄而后嗣显荣七叶不絶意者积善余庆积恶余殃近虚语耶应之曰不然所谓积者继世相因之谓也故传称八元八凯世济其美饕餮三族世济其凶此非积善积恶之谓耶栾书有惠于晋晋人思之黡虽刚愎犹得保其宗庙至盈无徳卿族遂亡然则黡之所以存书之余庆也盈之所以亡黡之余殃也祖父有徳子孙为不善未免祸败庆何有焉祖父不善而子孙有徳福禄将集殃何有焉祖父为不善而子孙又无徳以盖前人之愆则余殃被之是以尧舜虽至徳朱均不能免其灾瞽鲧虽大恶舜禹无所亏其圣若张汤者虽险诐人也而有子安世保辅汉室寔有大功子孙嗣之率皆忠格信厚恭俭周密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是光显于后弥歴永世固其宜矣又何异焉   霍光   朱子曰霍光临大节亦有大亏欠处 问君臣之变不可不讲且如霍光废昌邑正与伊尹同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而卒复辟光当时被昌邑説天子有争臣七人两句后他更无转侧万一被他更咆勃时也恶模様曰到这里也不解恤得恶模様了又问光毕竟是做得未宛转曰做到这里也不解得宛转了良乆又曰人臣也莫愿有此万一有此时也十分使那宛转不得 问霍光小心谨厚而许后之事不可以为不知马援戒诸子以口过而裹尸之祸乃口过之所致二人之编在小学无亦取其一节耶曰采葑采菲无遗下体取人之善为己师法正不当如此论也   南轩张氏曰霍光天资重厚如朝谒进止常不差尺寸似乎知学者后人徃徃轻加诋毁使之当大事必不能然立君岂易事吕氏之难或言齐王可立大臣以为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遂定议立文帝须谨择于其初至如昌邑王在国素狂纵光不能察知而轻立之岂得无罪其后幸而能立宣帝刘元城谓取其无党此则未然 霍光天资重厚故可以当大事而其所以失则由于不学之故也人臣之功至于周公无以加矣而诗人形容其盛徳则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夫何其温恭谦厚也是则虽以天子叔父之尊处人臣之极位有盖世之功业而玩其气象岂有一毫权势之居而人之视之也但见其道徳之可尊而亦岂觉权势之可惮哉孟子曰事亲若曾子可也而后之君子亦曰事君若周公可也如曾子之事亲适为人子之能尽其分者耳非有加也如周公之事君亦然盖在其身所当为者而何一毫有于己也周公惟无一毫有于己也是故徳盛而愈恭事业为无穷也光之所建立想负于其身横于其心而不能以弭忘惟其不能以弭忘故其气焰不可掩威势日以盛权利之途人争趋之非惟家人子弟门生故吏驯习骄纵而不可戢光之身亦不自知其安且肆矣此凶于乃国败于乃家之原也可不畏哉故其一时用舎进退例出于私意以苏武之忠节进不由己仅得典属国而大司马长史虽如杨敞之庸谬亦得为宰相至于如魏相萧望之之才皆摈不用田千秋小不当意则其壻即论死作威作福盖如此隂妻之邪谋未论其不能白发于后使其妻邪谋至此而人敢为之助而无复言其奸则履霜坚氷驯致其道夫岂一日之故哉光至此亦无全理矣原其始皆由于其心以宠利居成功不知为人臣之分故曰不学之过也虽然后之儒生如班固軰盖知以不学病光矣然使其当小利害仅如毫髪鲜不防其所守望其如光凛然当大事屹如山岳其可得哉然则光虽有不学之病而其自得于天资者盖有不可及后之儒生虽自号为学者讥议前人而反无以自立则亦何贵乎学哉子谓人才如光軰学者要当观其大节先取其所长而后议其所蔽反身而察焉则庶几为蓄徳之要不然所论虽似髙亦为虚言而已矣   或问周勃霍光在汉均有拥立之功优劣如何潜室陈氏曰霍光仗忠义举动光明平勃任智术踪迹踈昧   汲黯   山杨氏曰周勃起布衣盖椎朴鄙人以其重厚故可属大事则天下重任固非狷忿褊迫者所能胜也武帝时淮南王欲反独畏汲黯之节义至论公孙軰若发防尔夫汲黯之直为天下敬惮如此予独疑其狷忿迫临大事不能无轻重轻重则失事机难与成功故武帝谓古有社稷臣黯近之矣其有得于此乎   防广 受   或论二防不合徒享爵位而去又不合不荐引刚直之士代已辅导太子朱子曰防广父子亦不必苛责之虽未尽出处之正然在当时亲见元帝懦弱不可辅导他只得去亦是避祸而已观渠自云不去惧贻后悔亦自是省事恬退底世间自有此等人他性自恬退又见得如此只得去若不去萧望之便是様子望之即刚直之士   魏相 赵充国   南轩张氏曰魏相所存不得为正观其有许史之累则可见矣夫欲其説之行而假许史以为重此诡遇获禽之心君子不道也然其为相亦有可取者四方有异闻或有逆贼灾变輙奏言之此诚宰相事也其谏伐匈奴书有曰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犹薄水旱不时按今年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以此非小变也凡此在他人不知为忧者而相独知忧之亦槩乎有闻矣故予甚惜其进之不能以正也进不以正则牵制徇从之事必多而感格正捄之风或鲜矣   汉将诚当以赵充国为最凡将之病患于勇而不详也充国盖更军事多矣及闻西羗之事则不敢以遽而曰兵难遥度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其不敢忽如此盖思虑之深经歴之多孔子所谓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将之病在于急近功也充国则图其万全陈屯田十二利持乆而为不可动之计其规模与孔明渭上之师何以异哉将之病在果于杀而不恤百姓也充国任阃外之寄而为国家根本之虑要使百姓安边圉彊而西戎坐消焉此殆三代之将非战国以来摧锋折敌者所可班也反覆究其规模味其风防逺大周密拔出伦軰予谓充国在宣帝时且不独为贤将殆可相也使其为相必能为国家图回制度为后世虑安养百姓为邦本计如魏相軰皆当在其下风耳   丙吉   涑水司马氏曰丙吉为丞相出逢群盗格鬬死伤横道过之不问见牛喘而问之以为诘禁盗贼守令之事隂阳不调此乃宰相职耳谈者羙之愚窃以为不然夫宰相所以治隂阳者岂拱手端冕无所施设而隂阳自调盖亦佐人主治庶政安四海使和气洋洋薄于宇宙旁畅周逹浸润渗漉明则百姓洽幽则神谐然后寒暑时至万物阜安虽古昔圣人之治天下至于隂阳和寒暑时而至治极矣岂庸人所能致哉当丙吉为政之时政治之不得刑罚之失中不肖之未去忠贤之未进可胜纪哉释此不虑而虑于牛喘以求隂阳不亦踈乎且京邑之内盗贼纵横政之不行孰甚于此诗云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近不能正如远人何若曰守令之职守令不贤当责何人非执政者之过而又谁欤昔士防为政晋国之盗逃奔于秦子产为政桃李垂于街者莫援若盗贼不禁而曰长安令之职风俗不和而曰三老之职刑罚不当而曰廷尉之职衣食不足而曰司农之职推而演之天下之事各有其官则宰相居于其间悉无所与而曰主调隂阳隂阳固可坐而调耶愚以为丙吉自知居其位而无益于世饰智谲问以揜其迹抑亦自欺而已矣   南轩张氏曰丙吉深厚不伐在他人亦无所难者其徳厚可称也其为相若寛缓者虽天资则然意亦以宣帝之政尚猛而有矫之之意欤然抑亦太甚矣至于韩延寿杨恽之死则亦莫能救也吉见谓不亲小事知大体二卿之死夫岂事之小者耶滥刑若是其于大体何有若语其才识盖不逮魏相逺矣   黄覇   象山陆氏曰黄覇为頴川守鳏寡孤独死无以葬者覇为区处曰某所木可为棺某亭猪可以祭吏徃皆如其言遣吏司察事既还而劳其食于道傍为乌所攫肉事毎得实人无敢欺皆以为神史家载其得之之由以为语次寻绎问他隂伏以相防考后世儒者乃以为钩距而鄙之此在黄覇虽未尽善而后儒非之者犹为无知盖不论其本而论其末不观其心而遽议其行事则皆不足以论人原覇之心本欲免人之欺求事之实而已   匡衡   朱子曰尝见一人云匡衡做得相业全然不是只是所上防议论甚好恐是收得好懐挟又云如答淮阳王求史迁书其词甚好又曰如宣元间诏令及戒诸侯王诏令皆好不知是何人做汉初时却无此议论汉初却未曾讲贯得恁地又曰匡衡説诗闗雎等处甚好亦是有所师授讲究得到   刘向 萧望之   山杨氏曰汉武元鼎元封之间燕齐之士争言神仙祭祀致福之术者以万数故滛祠于汉世为多虽当时名儒硕徳继登宰辅莫有能是正之者元成之际衡谭用事始奋然欲尽去滛祠正以古义又幸世主从之其志行矣未防以刘向一言而废祠复兴岂不惜哉盖人情狃于祸福而易动神隠于无形而难知以易动之情稽难知之理而欲正百年之谬宜乎其难矣以刘向之贤犹溺于习见况余人乎 自孟子没王道不传故世无王佐之才既无王佐之才故其治效终不如古若要行道才説做计较要行便不是何故自家先负一个不诚了安得事成刘向多少忠于汉只为做计较大甚才被见破手足俱露是甚模様 初孝宣循武帝故事招置名儒刘更生以通逹善属文与选中可谓遇主矣其后上复兴神仙方术之士而更生得淮南枕中鸿寳秘书献之言黄金可成其所为未免长君之过也岂其逢世希合而为之欤抑年少学犹未能无惑于异端欤其后与望之堪猛軰并立于朝为羣小侧目更生乃令外亲上变事其义安在哉夫君子小人相为盛衰盖天地之大义也消息盈虚天地且不能不以其渐况于人乎且许史恭显之于汉也凭藉私昵宠嬖之恩非一日矣其培根深其滋蔓逺非所以朝升而暮罢而君子之去小人又非智谋之足恃也亦有吾之仁义而已彼方欲肆欺以罔吾之信为数以败吾之义而吾且欲决而去之而自为不信其见乗也不亦宜乎子读更生传见其惓惓于其君未尝不为之叹息也惜其不知义命之归故一蹶而不振悲夫   南轩张氏曰萧望之刘更生辅元帝初政以元帝天资之弱而外有史髙总朝廷之事内有恭显制枢机之权二子居其间可谓孤弱之势危疑之时矣所以处之之道要当艰深其虑正固其守诚意恳恻以广上心人才兼收以彊国势谨其为勿使有差密其机勿使或露积之以乆上心开明人才众多群心归而理势顺庶几有可为者此在易屯膏小贞之义也而二子处之盖甚踈矣其绸缪经理未尝有一日之功也遽白罢中书宦官其机盖已尽露而无余防既不防信用而中外小人并起而乗之身之死逐不足道而当时之事遂不可复救甚矣二子之踈也况其所为自多不正用人要当公天下之选而二子者不惟其贤惟其附己不知小人迎合于外者讵可保耶故以郑朋之倾邪而使之待诏至于华龙之污秽亦欲入其党彼盖有以召之也在易有之君子以逺小人不恶而严所谓严者严其在我者也二子处群小之间而不严如是其可得乎袁安任隗当梁冀强横之时非惟不能加害而卒能去之以安隗所处之严故也故史称安隗素行髙冀未有以害之斯言诚有味也二子曾不知此耶至于使外亲上变事与子上书则又其甚矣子观二子所执虽正然恳诚之心不笃势利之念相交以天下之公义而行之以一己之私盖不知学之弊也吁可惜哉然而昔人未可以一失断其平生若更生经歴忧患晩歳气象殊胜于前处王氏之际庶几为忧国敦笃者矣   龚胜   涑水司马氏曰王莽慕龚君賔之名訹以尊爵厚禄刼以滛威重势而必致之君賔不胜逼迫絶食而死班固以薰膏之语讥焉未闻有为辨之者也可不大哀欤昔者纣为不道毒痡四海武王不忍天下困穷而征之斯则有道天子诛一乱正之匹夫尔于何不可而伯夷叔齐深非之义不食周粟而饿死狷隘如此仲尼犹称之曰仁以为不殒其节而已况于王莽凭汉累世之恩因其继嗣衰絶饰诈伪而盗之又欲诬洿清士以其臭腐之爵禄甘言谀礼期于必致不可以智免不可以义攘则志行之士舎死何以全其道哉或者谓其不能黜芳弃明保其天年然则虎豹之鞹何以异于犬羊之鞹庸人之行孰不如此又责其不诡辞曲对若薛方然然则将未免于謟岂曰能贤故君賔遭遇无道及此穷矣失节之徒排毁忠正以遂已非不察者又从而和之太史公称伯夷叔齐不有孔子则西山之饿夫谁识知之信矣哉   王莽   潜室陈氏曰莽拔于族属继四父而辅政时人未之信也于是刻心厉行以着其节礼贤下士以钓其名分布党与以承其意謟事母后以市其权延见吏民以致其恩意上下之势既成而人皆知有莽矣于是力为险异之行以焜耀当时封邑不受位号不居视天下爵禄若将凂焉天下之人见其苦心如此遂以其无他而谓伊周复出故其避丁傅也莫不称其贤其罢归也天下莫不讼其寃一辞采女而诣阙上书者千数辞益封而吏民上书者八千人辞新野田而前后上书者至四十八万盖当时惟恐莽之一日去汉举国以授之惟恐其不受夫莽斗筲之才贾孺之智儿曹之恩妾妇之行徒以驱委庸人笼络小孺媚事妇人女子可也而乃掩窃大物岂非厄会然欤   总论   朱子曰汉兴之初人未甚繁气象刬地较好到武宣极盛时便有衰底意思 周人繁密秦人尽扫了所以贾谊谓秦专用茍简自恣之行秦又太茍简自恣不曾竭其心思太史公董仲舒论汉事皆欲用夏之忠不知汉初承秦扫去许多繁文已是质了 董仲舒才不及陆宣公而学问过之张子房近黄老而隠晦不露   南轩张氏曰西汉末世风节不竞居位大臣号为有正论者不过王嘉何武师丹耳在波荡风靡之中诚亦可取比之光禹则甚有间矣然西汉末年正如病者元气先败几疾皆得以入之而皆得以亡之为当时大臣者要当力陈国势根本之已蹶劝人主以自强于徳多求贤才以自辅庶可以扶助元气消靡沉痼若不循其本而姑因一事之谬一人之进而指陈之纵使一事之正一人之去亦将有继其后者终无益也故哀帝之末董贤虽去而王氏即起遂以亡汉矣自成帝以来受病之痼且大者乃在王氏如丁傅董贤之徒又特一时乗间之疾耳在位者当深以王氏为虑以王氏为虑当如予所言先劝人主以自强于徳自强于徳则不冝少有差失顾反尊傅氏宠董贤以重失天下之心是益自削而增助王氏之势耳故莽得以拱手而乗其后惜当时论者皆不知及此也可胜叹哉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一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二   厯代四   东汉   光武   南轩张氏曰光武之不任功臣为三公盖鉴髙帝之而欲保全之前史莫不以为美谈以予观之光武之保全功臣使皆得以福禄终身是固美矣然于用人之道则有未尽也盖用人之道先以一説横于胷中则为私意非立贤无方之义矣髙帝之待功臣诚非也如韩彭黥布之徒虽有大功要皆天资小人在易之师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盖于用师既终成功之后但当宠之以富贵而不可使之有国家而为政也髙帝正犯此义是以不能保功臣之终为光武者要当察吾大臣有如韩彭之徒者乎则当以是待之若光武之功臣则异于是至冦邓贾复则又识明而行脩量洪而器逺以光武时所用之大臣论之若三子者类过之逺甚与共图政岂不可乎顾乃执一槩之嫌废大公之义是反为私意而已矣抑光武之所责于大臣者特为吏事大臣之职顾如是乎惟其不知大臣所当任之职故不知用大臣之道而独以吏事之督责为忧抑亦末矣方当乱定之后正冝登用贤才与共图纪纲以为垂世长乆之计而但知吏事责三公其贻谋之不竞亦冝矣   东莱吕氏曰光武治天下规模不及髙帝其礼严光用卓茂所以养得后来许多名节 光武罢郡县材官等事其识见与秦皇相去不逺   或问光武之失正在揽权而史乃称其总揽权纲举无过事何耶潜室陈氏曰光武再造于僵仆之后如何不总揽权纲但末流之至不任三公乃矫枉过正非谓全不是   和帝   致堂胡氏曰和帝防冲能诛窦宪自是威权不失无大过举尊信儒术友爱兄弟礼贤纳諌中国乂安方之章帝实过之矣   邓禹 呉汉   朱子曰古人年三十时都理防得了便受用行将去如邓禹十三嵗学于京师已识光武为非常人后来杖防谒军门只以数年定天下大计   古之名将能立功名者皆是谨重周宻乃能有成如呉汉朱然终日钦钦常如对陈湏学这様底方可如刘琨恃才傲物骄恣奢侈卒至父母妻子皆为人所屠今人率以才自负自待以英雄以至恃气傲物不能谨严以此临事卒至于败而已要做大功名底人越要宻未闻粗鲁阔略而能有成者   严光   南轩张氏曰尝怪严子陵竟不为帝少屈何邪攷子陵之言论风防亦非素隠行怪必欲长徃而不反者彼与光武少而相从知其心度为防详也以谓光武欲为当时之治则当时之人才固足办之而无待乎己若欲进乎两汉之事则又惧有未能信从者不然徒受其髙位飨其尊礼之虚名则非子陵之本心也故宁不就之然而以子陵为光武之故人名髙一世而竟髙卧不屈光武亦不敢屈之其所以激顽起懦扶植风化助成东京风俗之美人才之盛其为力固亦多矣岂不美哉   黄宪   龟山杨氏曰黄叔度学充其徳虽顔子可至矣   或问黄宪不得似顔子朱子曰毕竟是资禀好又问若得圣人为之依归想是煞好曰又不知他志向如何顔子不是一个衰善底人看他多少聪明便敢问为邦孔子便告以四代礼乐   李固 杜乔   南轩张氏曰李杜二公精忠劲节不惮杀身百世之下凛乎犹有生气其视胡广赵戒軰真不翅如粪土也但恨于几防节目之间处之未尽要是于春秋提纲之法讲之不素耳李固方举于朝即就梁商之辟商虽未有显过然如固之志业其进也将以正邦殆不可以茍也一为之属即渉梁氏賔客事必有牵制者矣此其失之于前也方质帝之弑也固为首相又质帝忍死有语之以被毒之事则任是责者非固而谁质帝既不幸固便当召尚书发冀奸正大义显言于朝则忠臣义士孰不应固冀虽势盛然名其为贼逆顺理殊盖可诛也此间不容髪之时而固昧夫大几独推究侍医等举动迂缓使冀得以措手大义不白人心日以懈防其几既失固身据大位当大权持大义而反聴命受制于贼岂不惜哉此其失之于后也夫以冀之悖逆而固且奏记与议所立固岂不知冀心之所存哉失太阿之柄而陵迟至此耳度固之不白发冀罪非党梁氏也恐事之不成无益故欲隠忍以待清河王之立庻几可扶社稷而不知天下大变已为冢宰理当明义以正之事之成与不成盖非所问况如前所论逆顺之理冀决无以逭死邪固之隠忍乃所以成冀奸谋杀身不足道而社稷重受害矣若固者尽其忠国之心而无克乱之才可胜惜哉杜乔在九卿中若懐是见必賛固为之矣及继固为相已制命于冀矣相与就死呜呼悲夫   朱穆   龟山杨氏曰蔡邕谓朱穆贞而孤有羔羊之节观其立朝论议有足称者然乃从梁冀之辟何也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逺臣以其所主以穆之贤而主梁冀乌在其为贞孤哉然邕之从董卓无异于梁冀冝其不以朱穆为过也   荀淑   朱子曰近防温公论东汉名节处觉得有未尽处但知党锢诸贤趋死不避为光武明章之烈而不知建安以后中州士大夫只知有曹氏不知有汉室却是党锢杀戮之祸有以敺之也且以荀氏一门论之则荀淑正言于梁氏用事之日而其子爽已濡迹于董卓専命之朝及其孙彧则遂为唐衡之壻曹操之臣而不知以为非盖刚大直方之气折于凶虐之余而渐图所以全身就事之计故不觉其沦胥而至此耳想其当时父兄师友之间亦自有一种议论文饰盖覆使骤而聴之者不觉其为非而真以为是必有深谋竒计可以活国救民于万分有一之中也邪説横流所以甚于洪水猛兽之害孟子岂欺予哉   陈寔   勉斋黄氏曰陈太丘送张让父之防人以为善类頼以全活者甚众前軰亦以为太丘道广尝窃疑之如此则枉尺直寻而可为欤士君子行己立身自有法度有义有命岂冝以此为法天地如此其广古今如此其逺人物如此其众便使东汉善类尽为宦官所杀世亦曷尝无善类哉若使是真丈夫又岂畏宦官之祸而借太丘如此之屈辱以全其身哉吾人于此等处直湏见得分明不然未有不堕坑落堑者也   窦武 何进 陈蕃   龟山杨氏曰桓灵之间昬弱相仍女后临朝权移近习乆矣王甫曹节以台厮之贱便嬖宠昵之私窃弄神器固天下之所同疾也窦武倚元舅之亲操国重柄招集天下名儒硕徳布在王庭相与仗义恊谋勦絶凶类正犹因迅风之势以扬稃粃耳岂不易哉然而身败功頽贻国后患者几事不宻而祸成于犹豫也方武之不受诏驰入歩军营召防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势犹足以有为也张奂北州人豪素非中人之党可以义动也不能乗机决防収为己用而乃迟囘逹旦使逆贼得与奂等合岂不惜哉何进亲见窦氏之败而不用陈琳郑公业之谏躬蹈覆辙引奸凶而授之柄卒成移鼎之祸进实兆之也范乃引天废商之言岂不谬哉   朱子曰东汉诛宦官事前軰多论之然尝细考其事恐祸根不除终无可安之理后人据纸上语指防前人甚易为力不知事到手头实要处防毫髪之间便有成败不是容易事若使陈窦只诛得首恶一二人后来未必不取王允五王之祸也   南轩张氏曰窦武陈蕃虽据权处位而事当至难主弱一也政在房闼二也宦者盘错其势已成三也武等虽渐引类于朝而植根未固上则太后之心未明祸乱之原下则中外之情未识朝廷之尊而武等之谋但欲速决为诛小人之计夫当时宦者虽有罪然岂无轻重先后之伦乃一槩欲施之举动草草今日诛数軰明日诛数軰轻重失其权先后失其序非天讨矣且使之人人自疑反缔其党与而速其奸谋善处大事者顾如是邪观朱瑀所谓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族灭使蕃武施之有道行之有序则虽此曹盖亦有心服者矣殱厥渠魁胁从罔治此待盗与小人之法而亦天心也况其所自处者又自有失方是时非众志允从其何以济事宦者窃柄已乆人知有此曹而已为大臣者要当深自刻苦至诚恻怛举动无失而后人有以孚信而趋向于我人心向信则势立而形成然后可以消弭祸乱而武于灵帝践位之初一门三侯妄自封殖如此其谁心服乎故王甫后来亦得以借口则可见此曹平日之所窃议而众志之所不平者矣及难之作虽曰忠义而无或应之以张奂之贤犹且被绐而莫知逆顺之所在则以武平日所为未有以慰士大夫故也蕃虽乱爵而不能力止武之封是亦洁身之为耳任天下之重顾止如是哉然予每读蕃辞爵之踈未尝不三覆叹息其辞逹其义正东京之文若此者盖鲜亦足以见其忠义之气也可胜惜哉   赵苞   程子曰东汉赵苞为边郡守虏夺其母招以城降苞遽战而杀其母非也以君城降而求生其母固不可然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遽战乎不得已身降之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楚质以招陵陵降可也徐庻得之矣   臧洪   龟山杨氏曰洪初为张超功曹后遇袁绍以为青州刺史二人之遇洪其义均矣而洪之报二人者何其异哉方曹公围超于雍丘也洪欲赴难而请兵于绍袁曹方睦而绍之与超素无一日之观则雍丘之围非切于己也欲其背好用师以济不切之难则绍之不聴未为过而洪之絶绍岂亦不重彼已欤其不屈而死也盖亦匹夫匹妇之为谅也已   总论   或有问寗武子邦有道则智邦无道则愚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初理防不得武子当衞成公无道失国之时周旋其间尽心竭力而不去及成公囚京师武子求掌槖饘赂医薄酖免衞侯于死终以复国及元咺之讼武子又独以忠而获免其能保身以济其君如此虽谓之知可也而夫子曰其愚不可及又尝曰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懐之以伯玉之事责武子虽谓之愚不识时亦可也然惓惓忠君不避险艰能为人所不能为抑亦难矣故谓之愚盖闵之也其称南容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免于刑戮武子之免亦幸矣然武子仕衞两世其君信任之义不可弃之而去其几于东汉王允乎允又不免被害伊尹以天下为己任治亦进乱亦进使成汤不兴聘币不至虽五就桀其志曷施陈蕃汉代人豪驱驰险阨之中与刑人腐夫同朝争衡屡退而不去者以仁为己任非人伦莫相防也卒以谋踈见杀亦昧于夫子免刑戮之戒然陈蕃王允犹是当时朝廷倚任身居鼎轴义当与国存亡故程子曰亦有不当愚者比干是也若无言责官守则如东汉逄萌当先汉之乱愤三纲之既絶挂冠东都门浮海而去惟恐其或缓也君子之道讵可不识时几朱子曰所疑寗武子事大槩得之但为蘧伯玉南容之愚则易为武子之愚则难所以圣人有不可及之叹陈蕃王允固不得为伯玉南容之愚然蕃事未成而谋已泄允功未就而志已骄则又不能为寗武子之愚此其所以取祸也然为逄萌则甚易为二公则甚难又不可以彼而责此但当问其时义之如何与其所处之当否可也   南轩张氏曰髙祖洪模大畧非光武所及也髙祖起匹夫提三尺取天下光武则以帝室之胄因人心之思汉而复旧业其难易固有间矣而髙祖之对乃项籍亦盖世之豪也光武所与周旋者独张歩隗嚣公孙述軰其去籍盖万万相逺矣至于韩信彭越之徒皆如泛驾之马实难驾御而尽在髙祖掌握之中指麾使令无不如意使光武有臣如此未必能用也然而创业之难光武固不及髙祖而至于光武之善守则复非髙祖所及也大抵髙祖天资极髙所不足者学尔即位之后所以维持经理者类皆疎畧雄杰之气不能自敛卒至平城之辱一时功臣处之不得其道类皆赤族此则由其学不足之故也光武天资虽不逮髙祖而自其少时从诸生讲儒学谨行义故天下既定则知兵之不可不戢审黄石存包桑闭玉闗以谢西域之质安南定北以为单于乆逺之计处置功臣假以爵宠而不使之任事卒保全其始终凡此皆思处缜宻要自儒学中来至于尊礼隠逸褒崇风节以振起士气后之人君尤未易及此非特髙祖也嗟乎以髙祖之天资使之知学为当务则汤武之圣亦岂不可至哉是尤可叹息也 名节之称起于衰世昔之儒者学问素克其施于用随时着见不蕲于立节而其节不可夺不蕲乎徇名而其名随之在己初无一毫加意也至于世衰道微于陵迟委靡之中而其能防然自立者则世以名节归之而士君子道学未至则亦以此自负吁亦小矣然而名节之称虽起于衰世而于衰世之中实亦有頼乎此使并与是焉而俱亡则亦无以为国矣西汉之儒者予甚病之盖自董相申公数人之外其余徃徃以占毕诂训为儒无复气象上焉既不能推寻问学之源流而其次又不能以名节立于衰世其亦何所贵于儒也考其所自亦由上之人有以致之自髙帝鄙薄儒生文景则尚黄老武帝虽号为表章然徇其文而不究其实适足以为害至宣帝则又明示所以不崇尚之意矣则其挫抑摧沮之余不复自振固宜然儒者之学岂必为一时贵向而后勉邪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汉之儒者自叔孙通师弟子固皆以利禄为事至于公孙丞相取相印封侯学士皆歆慕之其流如夏侯胜之刚果犹有明经取青紫之言况他人乎盖其习俗胥靡之陋一至于此冝乎王莽簒窃之日贡符献瑞一朝成羣而能自洁者班班仅有见于史也故光武中兴力矫斯弊尊徳义贵隠逸以变其风而中世以后人才軰出虽视昔之儒者有愧然在衰世之中守义不变盖有足尚者矣至于桓灵之后国势奄奄羣狡并起睥睨神器未敢即取者亦一时君子维持之力也然则名节之称在君子则为未尽而于国家亦何负哉盖不可不思也 人言东汉之亡党锢趣之也曽不知东汉若无数君子其亡也尤速譬如羸病者之服丹一旦死则归罪于丹不知其所以能延数日之命者丹之力使其不服丹则其死必速矣 东京党锢诸君子盖嘉其志气之美而惜其所处之未尽重其天资之髙而叹其于学有所未足也方是时乾纲觧纽隂邪得路天下之势日入于頽败矣而诸君子曽不少贬以徇于世慷慨所激视死如归至于患难得防寜复肯顾其志气可谓美矣虽然昔之君子其出处屈伸之际盖各有义故当困之时则有居困之道当屯之时则有亨屯之法时不我用则晦处自脩危行而言逊其进不可茍也若乃居位则思其艰而虑其周扶持根本渐以图济其为不可骤也党锢诸君子在下则嘘枯吹生自为题榜圭角露昧夫处困之道矣及其有位于朝不过奋袂正色搏击毫强数軰以为事业在是矣又进而居髙位则果于有为直欲一施之而不复顾身死非所问而国势愈倾是又失亨屯之法矣是岂非有所未尽为可恨欤若诸君子之不为死生祸福易操其间如李膺杜宻陈蕃軰卓然一时其天资可谓刚特不羣矣然惟其未知从事于圣门也故所行虽正立节虽严未免发于意气之所动而非循乎义理之安出于恶其声之所感而未尽夫恻隠之实处之有未尽固其冝也岂非于学有不足欤使其在圣门则当入于仲由之科圣人抑扬矫揉之其必有道矣或以为陈太丘之事为得其中以予观之太丘在诸君子之中持心最平盖天资又加美焉耳而其所处张让之事亦非中节在当时隠迹自晦岂无其方何至送宦者之葬此又为矫失之过以此免祸君子亦不贵也不然则郭有道乎识髙而量洪才优而处逺足为当时人物之领防然収敛之功犹未之尽要亦于学有欠也不然则黄叔度乎言论风防虽不尽见然其气象温厚圭角浑然见之者有所感于心其为最髙乎使在圣门作成之当居顔氏之科矣   或问髙帝不免韩彭之诛而光武乃能全功臣之世何耶潜室陈氏曰此大有説一则逐鹿之势外相臣服事定难制一则髙祖之业名位素定事已相安一则草昧功臣豪杰难収一则中兴功臣谨守规矩一则大度中有嫚骂之失人心素疑一则大度中能动如节度人心素定一则定其死力封爵过度不计后患一则赤心在人监戒覆辙务在保全 问髙帝只因请苑事便疑萧何欲置之辟光武于冯异或譛其威权太重百姓归心而帝信之愈笃何髙帝之介介于其小而光武乃释然于其大曰髙帝因诸将而疑元臣光武鉴徃事而全功臣   三国   汉昭烈   或云昭烈知有权而不知有正朱子曰先主见几不明经权诸失当刘琮迎降之际不能取荆州乌在其知权耶至于狼狈失据乃不得已而出于盗窃之计善用权者正不如此若声罪致讨以义取之乃是用权之善盖权不离正正自有权二者初非二物也 刘备之败于陆逊虽言不合轻敌亦是自不合连营七百余里先自做了败形是时孔明在成都督运饷后云法孝直若在不使主上有此行孔明先不知曽谏止与否今皆不可考但孔明虽正然盆【去声】法孝直轻快必有术以止之 先主不忍取荆州不得已而为刘璋之图若取荆州虽不为当然刘表之后君弱势孤必为他人所取较之取刘璋不若得荆州之为愈也学者皆知曹氏为汉贼而不知孙权之为汉贼也若孙权有意兴复汉室自当与先主协力并谋同正曹氏之罪如何先主才整顿得起时便与壊倒如袭取闗羽之类是也权自知与操同是窃据汉土之人若先主事成必灭曺氏且复灭呉矣权之奸谋盖不可掩平时所与先主交通姑为自全计尔或曰孔明与先主俱留益州独令闗羽在外遂为陆逊所袭当时只先主在内孔明在外如何曰正当经理西向宛洛孔明如何可出此特闗羽恃才踈卤自取其败据当时处置如此若无意外龃龉曺氏不足平两路进兵何可当也此亦汉室不可复兴天命不可再续而已深可惜哉   或问蜀先主以国委孔明无言不聴伐呉之役先主诚失计也而孔明曽不以为非及其既败乃曰法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东行何孔明不能谏于知己之主而犹有待于孝直也潜室陈氏曰只縁孔明规模在据荆益方成伯业以荆州为必争之地争而不得后方悔耳   魏曹操 呉孙权   元城刘氏谓马永卿曰温公退居洛一日语某曰昨夕防三国志识破一事因令取三国志及文选示某乃理防武帝遗令也公曰遗令之意如何某曰曹公平生奸至此尽矣故临死谆谆作此令也公曰不然此乃操之微意也遗令者世所谓遗嘱也必择要言语付嘱子孙至若纎细不要之事则或不暇矣且操身后之事有大于禅代者乎令操之遗令谆谆百年下至分香卖履之事家人婢妾无不处置详尽无一语语及禅代之事其意若曰禅代之事自是子孙所为吾未尝教为之是实以天下遗子孙而身享汉臣之名此遗令之意厯千百年无人识得昨夕偶窥破之公似有喜色且戒某曰非有识之士不足以语之或云非温公识髙不能至此曰此无他也乃一诚字尔惟以诚意读之且诚之至者可以开金石况此虚伪之事一看即觧散也某因此厯观曹操平生之事无不如此夜卧枕圆枕噉野葛至尺许饮鸩酒至一盏皆此意也操之负人多矣恐人报已故先扬此声以诳时人使人无害己意也然则遗令之意亦扬此声以诳后世耳   或论三国形势朱子曰曹操合下便知据河北可以为取天下之资既被袁绍先説了他又不成出他下故为大言以诳之胡致堂説史臣后来代为文辞以欺后世看来只是一时无説了大言耳此着被袁绍先下了后来﨑岖万状寻得个献帝来为挟天子令诸侯之举此亦是第二大着若孙权据江南刘备据蜀皆非取天下之势仅足以自保耳 曹操用兵煞有那幸而不败处却极能料如征乌桓便能料得刘表不从其后来 孙权与刘备同御曹操亦是其势不得不合孙权若不与刘备即当迎降于操然此两人终非好相识到利害处便不相顾刘备才得荆州权便遣吕防去擒闗羽 人谓曹操父子为汉贼以某观之孙权真汉贼耳先主孔明正做得好时被孙权来战两阵到这里便难向前了权又结托曹氏父子权之为人正如偷去刘氏一物知刘氏之兴必来取此物不若结托曹氏以贼托贼使曹氏胜我不害守得一隅曹氏亡则吾亦初无利害   诸葛亮   程子曰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王者如天地之无私心焉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孔明必求有成而取刘璋圣人寜无成耳此不可为也若刘表子琮将为曹公所并取而兴刘则可也孔明不死三年可以取魏且宣王有英气乆不得伸必沮死不乆也 孔明营五丈原宣王言无能为此伪言安三军耳兵自髙地来可胜先主尝自观五丈原曰此地不可据英雄欺人不可尽信 问文中子谓诸葛亮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诸葛亮可以当此否曰礼乐则未敢望他只是诸葛亮已近王佐又问如取刘璋事如何曰只有这一事大不是便是计较利害当时只为不得此则无以为资然岂有人特地出迎他却于座上执之大叚害事只是个为利君子则不然只一个义不可便休岂可茍为又问如汤兼弱攻昧如何曰弱者兼之非谓并兼取他只为助他与之相兼也昧者乃攻乱者乃取亡者乃侮 诸葛亮近王佐之才或问亮果王佐才何为僻守一蜀而不能有为于天下曰孔明固言明年欲取魏几年定天下其不及而死则命也某尝谓孙觉曰诸葛武侯有儒者气象孙觉曰不然圣贤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武侯区区保完一国不知杀了多少人邪某谓之曰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以利一己则不可若以天下之力诛天下之贼杀戮虽多亦何害陈恒弑君孔子请讨孔子岂保得讨陈恒时不杀一人耶盖诛天下之贼则有所不得顾尔曰三国之兴孰为正曰蜀志在兴复汉室则正也   元城刘氏曰淮隂武侯二人不同若论人品则淮隂不及孔明逺甚若论功业而武何寥寥也马永卿曰西南者汉始终之地也故汉起于西南而卒终于此而淮隂当汉之初兴故能卓卓如此而武侯之时火将烬矣故无所成也曰此固然矣然淮隂所以得便冝者以平日名太卑而武侯所以无成者以平日名太髙也淮隂有乞食胯下之辱也而武侯即隠于隆中而当时谓之卧龙此一事也又淮隂既从项梁又事项羽又归汉而武侯则必待三顾而后起此又一事也又楚汉之时用兵者皆非淮隂之敌而尝易之故淮隂能取胜也三国之时若司马仲逹軰乃武侯等軰人也而又素畏孔明故武侯不能取胜也譬知奕碁有二国手一国手未有名而对之乃低碁不知其为国手而尝易之故狼狈大败有一国手已有名对局者亦国手而差弱焉谨以待之故胜败未分也且淮隂既平魏赵而功业如此其卓荦也而龙且尚且轻之曰吾平生知韩信为人易与耳寄食于漂母无资身之防受辱于胯下无兼人之勇以淮隂平日名素卑也孔明与司马宣王对垒不能取尺寸地宣王受其中帼之辱而不敢出兵至其已死按行军垒犹曰天下竒材也故当时有死诸葛走生仲逹之嘲以孔明平日名素髙故也人品髙下不同而其功业反相去之逺者由此   豫章罗氏曰西汉人才可与适道东汉人才可与立三国人才可与权杜钦谷永可与适道而不可与立故附王氏陈蕃窦武可与立而不可与权故困于宦官至于诸葛孔明然后可与权夫人才至可与权而不可以有加张良近太公之材畧诸葛近伊尹之出处然良佐髙祖论其时则冝语其徳则合亮处三国则材大任小惜哉   朱子曰孔明天资甚美气象宏大但所学不尽纯正故亦不能尽善取刘璋一事或以为先主之谋未必是孔明之意然在当时多有不可尽晓处如先主东征之类不见孔明之语议论后来壊事却追恨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东行孔明得君如此犹有不能尽言者乎 南轩言孔明体正大问学未至此语也好但孔明本不知学全是驳杂了然却有儒者气象后世诚无他比 程先生云孔明有王佐之心然其道则未尽其论极当魏延请从间道出闗中侯不聴侯意中原已是我底物事何必如此故不从不知先主当时只从孔明不知孔明如何取荆取蜀若更从魏延间道出闗中所守者只是庸人从此一出是甚声势如拉朽然后竟不肯为之 问孔明出处曰当时只有蜀先主可与有为耳如刘表刘璋之徙皆了不得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人只有先主名分正故只得从之 问孔明杀刘璋是如何曰这只是不是初间教先主杀刘璋先主不从到后来先主见事势廹也打不过便从他计要知不当恁地行计杀了他若明大义声罪致讨不患不服防刘璋欲从先主之招倾城人民愿留之那时郡国乆长能得人心如此 孔明之事其于荆蜀亦合取当日草庐亦是商量凖拟在此但此时不当恁地若是恁地取时全不成举措如二人视魏而不伐自合当取兼在是时舍此无以为资若能声其罪用兵而取之却正但当时刘焉父子亦得人情恐亦未易取或问圣人处此合如何曰亦湏别有个道理若是如此寜可事不成只为后世事欲茍成功欲茍就便有许多事孔明大纲却好只为如此便有班驳处 义利之大分武侯知之有非他人所及者亦其天资有过人处若其细微之间则不能无未察处岂其学有未足故耶观读书之时他人务为精熟而已则独观大防此其大者固非人所及而不务精熟亦岂得无欠阙耶 或论孔明事以为天民之未粹者此论甚当然以为畧数千户而归不肯徙还乃常人之态而孔明于此亦未能免俗者则熹窃疑之夫孔明之出祁山三郡响应既不能守而归则魏人复取三郡必齮龁首事者坟墓矣防众而归盖所以全之非贼人讳空手之谓也近年南北交兵淮汉之间数有防附而吾力不能守虏骑复来则委而去之使忠义遗民为我死者肝脑涂地而莫之収省此则孔明之所不忍也故其言曰国家威力未举使赤子困于豺狼之吻盖伤此耳此见古人忠诚仁爱之心招徕懐附之畧恐未必如或者之论也 孔明失三郡非不欲尽徙其民意其仓卒之际力之所及止是而已若其心则岂有穷哉以其所谓困于豺狼之吻者观之则亦安知前日魏人之暴其边境之民不若今之胡虏哉孔明非急近功见小利诡众而自欺者徙民而归殆亦昭烈不肯弃民之意欤 问孔明兴礼乐如何曰也不见得孔明都是礼乐中人也只是粗底礼乐 孔明择父正得丑女奉身调度人所不堪彼其正大之气经纶之蕴固已得于天资然窃意其智虑之所以日益精明威望之所以日益隆重者则寡欲养心之助与为多焉 防史防自有该载不尽处如后人多説武侯不过子午谷路徃徃那时节必有重兵守这处不可过今只见子午谷易过而武侯自不过史只载魏延之计以为夏侯楙是曹操壻怯而无谋守长安甚不足畏这般所在只是该载不尽亮以为此危计不如安从坦道又扬声曰斜谷又使人据箕谷此可见未易过 问孔明出师每乏粮古人做事湏有道理湏先主些根本曰孔明是杀贼不得不急如人有个大家被贼来占了赶出在外墙下住杀之岂可缓一才缓人便一切都忘了孔明亦自言一年死了几多人不得不急为之意司马懿甚畏孔明便使得辛毗来遏令不出兵真实是不敢出也 诸葛公是忠义的司马懿司马懿是无状底诸葛公刘禅备位而已   南轩张氏曰诸葛武侯左右昭烈父子立国于蜀明讨贼之义不以强弱利害一其心盖凛凛乎三代之佐也侯之言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又曰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嗟乎诵味斯言则侯之心可见矣虽不幸功业未究中道而殒然其扶皇极正人心挽囘先王仁义之风垂之万世与日月同其光明可也夫有天地则有三纲中国之所以异于夷狄人类之所以别无庻物者以是故耳若汩于利害之中而亡夫天理之正则虽有天下不能一朝居此侯所以不敢斯湏而忘讨贼之义尽其心力至死不悔者也方天下云扰之初独髙卧昭烈以帝室之胄三顾其庐而后起从之则夫出处之际固已有大过人者其治国立经陈纪而不为近图其用兵正义明律而不以诡计凡其所为悉本大公曽无纎毫姑息之意类皆非后世所可及至读其将没自表之辞则知天下物欲举不足以动之所养者深则所发者大理固然也曽子曰士不可以不毅若侯者其所谓且毅者欤孟子曰冨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若侯者所谓大丈夫非耶 问孔明不死能取中原否曰屯田渭上根本已固必能取中原司马懿亦是能者常不敢与战又问蒋琬特守常之才乎曰诚不可以应变 马谡议论与孔明畧相似其才非不可用但置之帷幄则可以之为将帅则违其才孔明使之领众为前锋于此小有差尔   或问鲁两生谓礼乐必百年可兴文中子轻许孔明何也潜室陈氏曰叔孙通人物汚下故两生却之孔明人物正大故文中子许之 问文中子曰诸葛亮而无死礼乐其有兴乎近思録程子亦以此许之敢问孔明自比管乐使果能兴复汉室恐未必便能兴礼乐如三代曰孔明是天资带得又从学问中撺出来据他用事行师调度若当升平之时做出必湏光明不止汉唐人物 问巴蜀四塞非进取之地惟一江陵然诸葛亮不劝先主都之及闗羽之危又不闻救之何也曰江陵属荆州武侯首陈取荆州之防先主不能用其后争之于呉而不得呉止分数郡以与之至闗羽之败并数郡而失之况得而都之耶况荆襄为南北咽喉在三国为必争之地乃戎马之塲非帝之都也   鲁斋许氏曰不问利害只求义理孔明见得真当时只有复汉讨贼为当然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归之于天而已只得如此做便是圣贤之心常人则必计其成败利害也   临川呉氏曰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吾之阙汉丞相诸葛忠武侯语也可以为万世相天下者之法矣孔明岂不知为相之体哉于主簿杨颙之諌也生既谢之死又哀之孔明岂不知其言之忠哉然而罚二十以上皆亲览食少事繁至为敌国所窥而庆幸其不乆孔明岂不知爱重其身哉其若是者何也呜呼是未可以常情度浅识议也夫知相之体而未免自劳知言之忠而未见乐取知一身系国之存亡而竟取敌国庆幸之计茍非甚愚者或有所不为而谓盖世絶人之智者为之乎予故曰是未可以常情度浅识议也且当时事势如何耶以一木支大厦之倾事君而致其身尽瘁于国遑恤其他夫岂可已而不已者杨颙之谏谓之爱孔明则可谓之知孔明则未也杜子美诗云三分割据纡筹防万里云霄一羽毛又云运移汉祚难恢复志决身殱军务劳此诗字字有意细味之庻乎知孔明之心而岂常情浅识之所能测度拟议者哉   荀彧   龟山杨氏曰议者谓曹公非取天下于汉其説非也方曹公以强忍之资因乱假义挟主威以利诸侯其包蔵祸心天下庸人知之矣而荀彧间闗河冀择其所归卒从曹氏志欲扶义奋谋以舒倒悬之急迹其行事可谓勇智兼人矣乃独不知曹氏之无君乎其拒董昭之议何也夫岂诚有忠贞之节欤抑欲以晩节盖之欤由前则不智由后则不忠不智不忠而求免于乱臣冝乎其难矣呜呼荀君安得无罪欤观其临大义防大谋操弄强敌于股掌之间辅成曹氏之霸业至其威加海内下陵上逼乃欲潜杜其不轨是犹扬澜溃堤以成防天之势而后徐以一苇障之尚可得乎而范犹谓彧有杀身成仁之美吾不知其説也 东坡谓荀文若其才似子房其道似伯夷予以谓其才似子房则有之矣伯夷不事非君不立于恶人之朝寜忍事操乎以为其道似伯夷吾不知其説   朱子曰荀彧之死胡文定引宋景文説以为刘穆之宋齐丘之比最为得其情状之实无复改评矣考其议论本末未见其有扶汉之心其死亦何足悲又据本传彧乃唐衡之壻则彧之失其本心乆矣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二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三   厯代五   晋   元帝   或问晋元帝所以不能中兴者其病安在朱子曰元帝与王导元不曽有中原志収拾呉中人情惟欲宴安   南轩张氏曰为国有大几大几一失则其随起而不可禁所谓大几三纲之所存是也晋元帝初以懐帝之命来临江左当时之意固以时事艰难分建贤王以为屏翰庻几増国家之势折奸宄之心缓急之际实頼其纠率义旅入衞王室其责任盖不轻矣而琅琊之入建业考观其规模以原其心度之所安盖有自为封殖之意而无慷慨谋国之诚懐帝卒以尘迄不闻勤王之举愍帝之立増重寄委制诏深切而亦自若也祖逖击楫渡江聊复以兵应其请反从而制之使不得有为则其意不在中原也审矣坐视神州板荡戎马纵横不以动其心不过欲因时自利云耳愍再防尘惧天下之议己则杨为出师之势迁延顾望终归罪于运饷稽缓斩一无辜令史以塞责赤之异亦深切矣吾谁欺欺天乎夫受君父之委托而坐视其祸变因时事之艰难而觊幸以自利三纲沦矣惟其大几既失故其所以见国防模亦复不竸乱臣贼子如王敦軰不旋踵而起盖其有以致之也使元帝痛懐愍之难笃君臣之义念家国之雠率江东英俊鼓忠义之气北向讨贼名正理顺安知中原无响应者以区区一祖逖倔强自立于羣雄之间犹几以自振况肺腑之亲总督之任数路之势何所不济哉惟其不以大公为心而私意蔽之甚可叹息也   温峤   南轩张氏曰温太真忠义慷慨风节表着足以为晋室名臣古今所共推不待详言然吾独有所恨者絶之事也太真少时常以孝友笃至称一旦奉刘琨之檄将命江左母崔固止之不可至于絶裾而行噫太真有母在此身固不得以许琨矣独不见徐元直之事乎元直所谓方寸乱矣盖其天性不可已者也而太真独忍于此乎若既以委质为人之臣当危难而无避可也将命之举岂无他人太真念母独不得辞乎度其意不过以江左将兴奉檄劝进徼幸投富贵之机赴功名之防耳而其所防不过甚乎或曰使太真不来江左则寜复有后世之事业太真固不得以两全矣此殆不然昔人之事业皆非有所为而为之事理至前因而有成之耳若懐希慕求必之心则其私欲而已茍可以就异日之事则凡背亲贼性皆可以屑为此三纲之所由壊而之所由生也故伯夷叔齐不受其国夫子以为求仁而得仁商之三臣微子不得不去箕子不得不为奴比干不得不死皆素其位而行也岂直太真之事业为不足道就使太真能佐晋室克复神州一正天下勲烈如此浮云之过太虚耳岂足以塞其天性之伤也夫太真顺母之心而终其身虽泯灭无闻于后顾其所全者大于身无愧乌能以此易彼哉故予谓太真称为功名之士则可尚论古人则可憾矣   顾荣 贺循   朱子曰东晋时所用人才皆中州浮诞者之后惟顾荣贺循有人望不得已而用之   王导 谢安 殷浩   或云庾亮欲移镇石城兴兵讨赵王导许之郄鉴蔡谟等皆以为不可也范阳张氏曰晋以寡弱之师一旦讨强暴之冦是无异驱羣羊以攻猛虎不格明矣使王道不知利害则导为不智知而许之则导为不忠不智不忠何以为导予窃料其意盖当是时导与庾亮有隙亮欲起兵以废导于此复沮其谋适所以激彼之怒故不若阳且许之以快其情隂使郄鉴等拒之以絶其议此乃君子之待小人不得不然耳观史者当逆其意可也   或问老子之道曹参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谢之力量反做不成朱子曰王导谢安又何曽得老子妙处然谢安又胜王导石林説王导只是随波逐流底人谢安却较有建立也煞有心于中原王导自渡江来只是恁地都无取中原之意此説也是但谢安也被这清虚绊了都做不得 谢安之待桓温本无防温之来废了一君幸而要讨九锡要理资序未至太甚犹是半和秀才若他便做个二十分贼如朱全忠之类更进一歩安亦无如之何王俭平日自比谢安王俭是已败阙底谢安谢安特幸未踈脱底王俭耳安比王俭只是有些英气苻坚之来亦无措置前軰云非晋人之善乃苻坚之不善耳然坚只不合拥众来谢安必有以料之兼秦人国内自乱晋亦必知之故安得以镇静待之坚之来在安亦只得发兵去迎敌当来苻坚若不以大众来只以轻兵时扰晋边便坐见狼狈因问万正淳曰桓温移晋祚时安能死节否曰必不能却湏逃去曰逃将安徃若非死节即北面事贼耳到这里是筑底处中闲更无空地因説韦孝寛智畧如此当杨坚簒周时尉迟逈等皆死孝寛乃献金熨斗始尝疑之既不与他为异亦何必如此结附之元来到这地位便不与辨亦不免死既不能死便只得失节耳又曰谢安之于符坚如近世陈鲁公之于完顔亮幸而推得他死耳又曰如前代多有幸而不败者如谢安桓温入朝已自无防从其废立九锡已成但故为迁延以俟其死不幸而病小苏则将何以处之拥重兵上流而下何以当之于此防谢安果可当伏节死义之资乎或曰坦之倒持手板而安从容闲雅似亦有执者曰世间自有一般心胆大底人如废海西公时他又不能挋废也得不废也得大节在那里   南轩张氏曰符坚扫境入冦方是时晋室之势亦甚殆矣梁益既非吾有而襄沔复为所破在他人宜恐惧失措之不暇而谢安方且从容应敌不过以江北军事付之谢及刘之軰軰卒以成功盖其方畧素定非侥幸茍然也安明于用人考察既精不以亲踈而废有谋虑善使人而牢之勇鋭出众安所施置各得其宜盖用兵之道当以竒正相须使将重兵于后此正也使牢之将精兵迎击于前此竒也秦兵既近洛涧牢之撄其锋直搏而胜之固以夺其心矣淝水之战其胜筭已在目中故秦兵一退风声鹤唳以至山川草木皆足以惧之惟牢之先夺其心故也安之方畧可谓素定矣惟其素定故安静而不挠其矫情镇物岂固为是哉夫有所恃故耳至于却上流之兵又其一竒也得上流之兵不足以助益而适足以销薄声势揺动人心桓冲是举亦无谋矣吾虑既定一却其兵而战士之心益固国内之情举安安见之明且审矣嗟乎国之所恃者人才耳以当时晋室之势独任一谢安足以当符秦百万之师以予观之非特安方畧之妙抑其所存忠义纯固负荷国事直欲与晋室同存亡故能运用英豪克成勲业诚与才合故也大抵立大事者非诚与才合不足以济若安者其在东晋人物中杰出者哉   或问晋殷浩谢安少有重名方其隠而未用也人皆以公辅期之或曰渊源不起如苍生何或曰谢安不起当如苍生何及其既用也谢安却符秦安晋室功业亦可无负而殷浩举兵北伐师徒屡败桓温因朝野之怨而废之如弃草芥夫人之拟二子则同而二子事业何其相逺潜室陈氏曰东晋诸贤大抵务养民节不务实用幸而成功则为谢安如其无成则为殷浩然安能矫情镇物浩则遇事周章较是输他一着也   符坚   程子曰符坚养民而用之一败不复振无本故也或问符坚立国之势亦坚牢治平许多年百姓爱戴何故一败涂地更不可救朱子曰他是扫土而来所以一败更救不得又问他若欲灭晋遣一良将提数万之兵以临之有何不可何必扫境而来曰他是急要做正统恐后世以其非正统故急欲亡晋此人性也急躁初令王猛灭燕猛曰既委臣陛下不必亲临及猛入燕忽然坚至盖其心又恐猛之功大故亲来分其功也便是他器量小所以后来如此 孔明临阵对敌意思安闲如不欲战而符坚踊跃不寐而兴师此其败不待至淝水而决矣   桓温   朱子曰桓温入三秦王猛来见眼中不识人却谓三秦豪杰未有至何也三秦豪杰非猛而谁可笑   陶潜   朱子曰陶渊明有髙志逺识不能俯仰时俗故作归去来词以见志抑以其自谓晋臣耻事二姓自刘将移晋祚遂不复仕则其意亦不为不悲矣然其词义夷旷萧散虽托楚声而无其尤怨切蹙之病云 张子房五世相韩韩亡不爱万金之产弟死不为韩报雠虽博浪之谋不遂横阳之命不延然卒借汉灭秦诛项以摅其愤然后弃人间事导引辟谷托意寓言将与古之形觧销化者相期于八纮九垓之外使千载之下闻其风者想像叹息不知其心胸面目为何如人其志可谓壮哉陶元亮自以晋世宰辅子孙耻复屈身后代自刘簒夺势成遂不肯仕虽其功名事业不少槩见而其髙情逸想播于声诗者后世能言之士皆自以为莫能及也盖古之君子其于天命民彛君臣父子大伦大法之所在惓惓如此是以大者既立而后节槩之髙语言之妙乃有可得而言者如其不然则纪逡唐林之节非不苦王维储光羲之诗非不翛然清逺也然一失身于新莽禄山之朝则其平生之所辛勤而仅得以传世者适足为后人嗤笑之资耳   鹤山魏氏曰世之辩证陶氏者曰前后名字之互变也死生嵗月之不同也彭泽退休之年史与集所载之各异也然是所当考而非其要也其称美陶公者曰荣利不足以易其守也声味不足以累其真也文词不足以溺其志也然是亦近之而公之所以悠然自得之趣则未之深识也风雅以降诗人之词乐而不滛哀而不伤以物观物而不牵于物吟咏性情而不累于情孰有能如公者乎有谢康之忠而勇退过之有阮嗣宗之逹而不至于放有元次山之漫而不着其迹此岂小小进退所能窥其际耶先儒所谓经道之余因闲观时因静照物因时起志因物寓言因志发咏因言成诗因咏成声因诗成音者陶公有焉   临川呉氏曰靖节先生髙志逺识超越古今而设施不少槩见其令彭泽也不过一时牧伯辟举扳授俾得公田之利以自养如古人不得已而为禄者尔非受天子命而仕也曽几何时不肯屈于督邮而去克此志节异时讵肯忍耻于二姓哉观述酒荆轲等作殆欲为汉相孔明之事而无其资责子有诗与子有防志趣之同苦乐之安一家父子夫妇又如此夫人道三纲为首先生一身而三纲举无愧焉忘言于真意委运于大化则几于同道矣谁谓汉魏以降而有斯人者乎   崔浩   或问崔浩如何朱子曰也是个博洽的人他虽自比子房然却学得子房獃了子房之辟谷姑以免祸耳他却真个要做   总论   五峯胡氏曰桀纣秦政皆穷天下之恶百姓之所同恶故商周刘汉因天下之心伐而代之百姓亲附居之安乆所谓仁义之兵也魏晋以来莫不假人之柄而有隳三纲之罪仁义不立纲纪不张无以缔固民心而欲居之安乆可乎   象山陆氏曰燕昭王之于乐毅汉髙帝之于萧何蜀先主之于孔明符秦之于王猛相知之深相信之笃这般处所不可不理防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   临川呉氏曰楚三闾大夫竭其忠志欲强宗国懐王信防踈之国事日非竟客死于秦襄王又信防放之江南原不忍见宗国骎骎趋于亡遂沈江而死韩为秦所灭韩臣之子子房自以五世相韩散财结客为韩报雠博浪之椎不中则匿身下邳以俟时山东兵起从沛公入闗立韩公子成续韩后秦亡而楚霸王沛公于汉又杀韩成良乃辅汉灭楚而从隠去诸葛孔明初见昭烈已知贼之必亡汉而劝昭烈跨有荆益图霸业复帝室后卒偿其所言晋陶渊明自其髙祖长沙桓公为晋忠臣及桓簒逆刘起自布衣诛又灭秦灭燕挟震主之威晋祚将易既无昭烈可辅以兴复又无髙皇可倚以报复志愿莫伸其愤闷之情徃徃发见于诗盖四贤者其遇时不同其为人不同而君臣之义重则其心一也   唐   髙祖   或问刘武周兵势甚鋭闗中震骇上出手敕曰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大河以东谨守闗西而已秦王世民上表请行如何范杨张氏曰髙祖可谓谬而无防矣且唐所以能守闗西者以河东为之障蔽也今举而弃之则贼兵深入是弃闗西也岂不谬哉以此推之髙祖之取天下頼有世民耳不然事未可知也问李密据洛口仓流民就食日以万数何也曰隋   失其鹿豪杰并起而逐之李密据洛口王世充据东都窦建徳据山东以至萧铣薛轨之徒莫不各据险要以争进取惟唐髙祖用秦王防独决计入闗闗中既定遂尊立代王以号令天下除隋苛法以隂结民心収揽豪杰以经营四方则天下之柄已在唐掌握中矣彼李密軰虽横骛于外果何益哉   朱子曰唐髙祖辞得九钖却是   太宗   或问贞观之治不几于三代之盛乎程子曰闗雎麟趾之意安在   或问范祖禹唐鉴讥太宗曰防父之罪胁以起兵古人行一不义而得天下弗为也太宗终守臣节可也愚厯观唐史隋炀帝既遣江都之使唐髙祖不宜坐处夷灭况大业之末生民涂炭太宗茍不为此必无以济苍生之困范氏正大之説果可用否使圣贤处此当守臣节乎将权以济事乎潜室陈氏曰孤隋之暴何止桀纣若欲行汤武之事但当正名吊伐不当自防于盗贼之地而胁以起兵以斯举事是以乱易乱也大桀小桀也惜乎太宗有济世之志伤于欲速廹切反以堂堂礼义之师自防于乱臣贼子之伦世上有理明义直之事只为学术不正举动不明便壊了事体 问唐太宗诛髙徳儒之謟防薄宇文士及之不忠岂不知奸邪防謟之士不可厠文墨议论之臣而定十八学士之选而许敬宗之奸独録而不弃何耶曰知人甚难太宗不但失于许敬宗以李勣可任大事此失之尤者   中宗【武后附】   朱子曰唐中宗事致堂南轩皆谓五王合并废中宗因诛武氏别立宗英然当事势中宗却未有过正縁无罪被废又是太宗孙髙宗子天下之心思之为他不愤五王亦因此易于成功耳中宗后来所为固是谬然当时便废他不得 问狄梁公虽复正中宗然大义终不明做得似鹘突曰当此时做得到恁地狄梁公终死于周然荐得张柬之迄能反正又问吕后事势倒做得只如此然武后却可畏曰吕后只是一个村妇人因灭姬遂迤逦做到后来许多不好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合下便有无稽之心自为昭仪便鸩杀其子以倾王后中宗无罪而废之则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废之拘于子无废母之义不得胡文定谓武后之罪当告于宗庙社稷而诛之 问武后之祸曰前軰云当废武后所出别立太宗子孙曰此论固善但当时宗室为武后杀尽存者皆愚暗岂可恃   南轩张氏曰致堂胡氏论武王不诛武后事曰武氏诚当诛但既立其子难诛其母或者以为子夺轻重之间不过告于唐家宗庙废置幽处之耳然以中宗之昏庸其复之如反手耳亦岂是长防以愚观之五王若有伊周之见则当时复唐家社稷何必湏立中宗中宗虽为武后所废然尝欲传位与后父是其得罪宗庙不可负荷已自着见五王若正大义于唐家见存子孙中公选一人以承天序告于宗庙诛此老媪则义正理顺唐祚有泰山之安矣   宗   元城刘氏尝与马永卿论唐史及明皇信任姚宋事曰此二人与张説乃天后时相也非已自用故敬惮之至于张九龄軰乃己所自用故于进退轻也永卿曰人主用相必要専一明皇用二相専故能成开元之治曰明皇仰面不对除吏虽是好事然未也明皇之任用宰相是也其以情告宦官者非也使力士以诚告崇固可若加以诞谩之语则崇何从质之曷若以语力士之言面谕崇则君臣之情洞然无疑矣又曰以明皇之任韩休一事观之信忠臣之难遇而佞臣之难去也借使令知其人曰某人忠某人奸亦未必能任且去之也明皇分明知韩休之忠乃速去之分明知萧嵩之佞乃乆任之后来任李林甫又更好笑分明知其奸至用之二十来年至死乃罢人主唯患不能分别忠佞今分明知之乃如此欲天下不乱可乎又曰虽大无道之君亦恶乱亡而明皇中材之主知奸邪而用之何也曰此蔽于左右之佞幸耳盖所谓佞幸者嫔御也内臣也戚里也幸臣也此皆在人主左右而可以进言者也贤相不与佞幸交结彼有所幸求则执法而抑之人人与之为雠必旦旦而譛之而人主之眷日衰矣奸臣则交结佞幸彼有所侥求则谨奉而行之人人感其私恩必旦旦而誉之则人主之眷日深矣人主虽欲用忠臣而去佞臣不可得也李林甫所以作相二十年不去者正縁得髙力士安禄山陈希烈等内外賛助之也   或问唐明皇开元天寳之治何始之不克终耶潜室陈氏曰开元之世乃无妄之时虽四夷时有不靖乃无妄之疾縁小人以边功动之致令边衅一开生出万端病痛乃无病服药之故   肃宗   致堂胡氏曰宗既有传位之命大子非真叛也其失在宗命不亟行而裴冕诸人急于荣贵是以致其咎也使肃宗着于父子君臣之义岂为诸人所移得以移之则其心有以来之尔唐髙祖睿之逼不见几故也而太宗明肃之恶欲速见小利故父不父子不子岂非后世之大鉴欤   朱子曰肃宗之収复京师其功过可称至不待父命而即位分明是簒功过当作两项説不以相揜可也   宪宗   朱子曰退之云凡此蔡功惟断乃成今湏要知他防得是与不是古今煞有以防而败者如唐徳宗非不防却生出事来要之只是任私意帝刚愎不明理不纳人言惟宪宗知蔡之不可不讨知裴度之不可不任若使他理自不明胷中无所见则何以知裴公之可任若只就防字上防而遗其左右前后殊不济事   王珪 魏征   程子曰天下寜无魏公之忠亮而不可无君臣之义昔事建成而今事太宗可乎   或云王魏事后世人不当尽绳以古人礼法毕竟髙祖不当立建成朱子曰建成既如此王魏何故不见得又何故不知太宗如此便须莫事建成亦只是望侥幸问二人如此机敏何故不见得曰王魏亦只是直   马周 禇遂良 狄仁杰   龟山杨氏曰马周言事每事湏开人主一线路终是不如魏徴之正如谏太宗避暑论事亲之道甚善然又云銮舆之出有日不可遽止愿示还期若事非是即从而止之何用如此此正孟子所谓月攘一鸡者岂是以尧舜望其君乎   禇遂良脩起居注唐太宗曰朕有不善卿亦当记之乎或为之言曰借使遂良不记天下亦记之曰此语亦善但人主好名则可以此动之耳未尽也夫君子居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故言行君子之枢机不可不谨纵使史官不记而民之应违如此虽欲自掩其不善其可得乎   狄仁杰在武后时能拨乱反正谓之社稷之臣可也然亦何尝挟数任术观史氏所载其议论未尝不以正当时但以母子天性之论告武后其濵于死者亦屡矣卒至武后怒而言曰还汝太子夫岂尝姑务柔从以隂幸事之成乎孟子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人臣之事君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可也岂可枉己以求难必之功乎   陆贽   龟山杨氏曰陆宣公当扰攘之际説其君未尝用数观其奏议可见欲论天下事当以此为法宣公在朝自以不恤其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迁贬惟杜门集古方书而已可谓知进退者   或问陆宣公既贬避谤阖户不著书秪为古今集騐方朱子曰此亦未是岂无圣经贤传可以玩索可以讨论终不成和这个也不得理防 陆宣公奏议末数卷论税事极尽纎悉是他都理防来此便是经济之学 史以陆宣公比贾谊谊才髙似宣公宣公谙练多学更纯粹大抵汉去战国近故人才多是不粹问陆宣公比诸葛武侯如何曰武侯气象较大恐宣公不及武侯当面便説得如説孙权一叚虽辩士不及其细密处不知比宣公如何只是武侯也密如桥梁道路井龟圊溷无不脩缮市无醉人更是密只是武侯密得来严其气象刚大严毅   杨绾   朱子曰杨绾用而大臣损音乐减驺御则人岂可不有以养素自重耶   东莱吕曰杨绾为吏部欲去科举后世皆以为不可但未之知耳及为相半年而死志遂不及施唐时如陆贽杨绾论治道皆有规模   阳城   或论及阳城事谓永叔不取纯夫取之其言曰阳城盖有待而为者也后世犹责之无已其不成人之美亦甚哉此论似近厚龟山杨氏曰阳城固可取然以为可法则不可裴延龄之欲相其来非一朝一夕何不救之于渐乎至于陆贽之贬然后论延龄之奸佞无益矣观古人退小人之道不然易之姤卦曰女壮勿用取女夫姤一隂生未壮也而曰壮者生而不用固有壮之理也取女则引而与之齐也引而与之齐则则难制矣隂者小人之象也小人固当制之于渐也故当隂之生则知其有壮之理知其有壮之理则勿用娶女可也是以姤之初爻曰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徃见凶金柅止车之行也隂之初动必有以柅之其制之于渐乎盖小人之恶制之于未成则易制之于己成则难延龄之用事权倾宰相虽不正名其为相其恶自若也何更云待其为相然后取白麻壊之耶然城之所为当时所难能也取之亦是但不可以为法耳   朱子曰説者谓阳城居諌职与屠沽出没果然则岂能使其君聴其言哉   张廵   涑水司马氏曰天授之谓才人从而成之之谓义发而着之事业之谓功精敏辩博拳捷趫勇非才也驱市井数千之众摧胡虏百万之师战则不可胜守则不可防斯可谓之才矣死党友存孤儿非义也明君臣之大分识天下之大义守死而不变斯可谓之义矣攻城防邑之众斩首捕虏之多非功也控扼天下之咽喉蔽全天下之大半使其国家定于已倾存于既亡斯可谓之功矣呜呼以廵之才如是义如是功如是而犹不免于流俗之毁况其瞹瞹者邪   总论   或问百世可知之道程子曰以三代而后观之秦以反道暴政亡汉兴尚徳行崇经术鉴前失也学士大夫虽未必知道然背理甚者亦鲜矣故贼莽之时多伏节死义之士世祖兴而褒尚之势当然也节乆而苦视死如归而不明乎理义之中也故魏晋一变而为旷荡浮虚之习人纪不立相胥为夷五胡乱华行之弊也隂极则阳生乱极则治形隋驱除之唐混一之理不可易也唐室三纲不立由太宗启之故后世虽子弟不用父兄之命宗使其子簒肃宗使其弟反选武才人以刺王妃入也纳夀王妃以武才人进也终唐之世夷狄数为中国患而藩镇陵犯卒以亡唐及乎五季之甚人为而致也   元城刘氏曰尝考前世已然之事盖有真朋党而不能去亦有非朋党而不能辨者此实治乱消长之机不可不察也东汉之衰奸人先以党事诛戮禁锢天下之贤者而在朝皆小人也故汉以之亡此所谓非朋党而不能辨者也唐之季世牛李之徒迭进相毁巧相倾覆而善人君子废斥无余其所用者皆庸鄙不肖也故唐以之乱此所谓真朋党而不能去者也盖君子之进则至公引类以报国小人之进则狥私立党以固宠虽世主深疾臣下之背公成朋而小人窥见间隙乡原上意闭匿其私阳若可信反指君子引类之功以为有党党之与类相似而不同是非虚实间不容髪辨之不早遂生乱阶此正人所以常被诬而小人所以常得志也   五峯胡氏曰汉唐以来天下既定人君非因循自怠则沉溺声色非沉溺声色则开拓边境非开拓边境则崇饰虚文其下乃有惑于神仙真空之术者曷若讲明先王之道存其心正其情大其徳新其政光其国为万世之大君乎后世必有髙于汉唐贤君之聪明者然后能行之矣而汉唐贤君志趣识量亦未易及也可轻弃哉又况三代之盛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者其仁何可及乎   豫章罗氏曰汉武帝知汲黯之贤而不用唐太宗知宇文士及之佞而不去何其误也夫人主知贤而不能用未若不知之为善知佞而不能去未若不知之为愈茍知贤而不能用则善无所劝知佞而不能去则恶无所惩虽然武帝知贤而不用犹愈于元帝知萧望之之贤而反罪焉太宗知佞而不去犹愈于徳宗知卢杞之奸而复用焉观元帝徳宗之与武帝太宗岂不相寥絶哉石守道采摭唐史中女后奸臣宧官事各以其类作三卷目之曰唐鉴而言曰巍巍巨唐女后乱之于前奸臣壊之于中宧官覆之于后考其所论可为万世鉴惜乎不推其本而言之故人主欲惩三者之患其本不过有二以内则清心以外则知人能清心则女后不能乱之能知人则奸臣不能壊之宦官不能覆之请借明皇一君而论开元能清心矣能知人矣武恵妃萧嵩杨思勉岂能易其志及天寳之际不能清心矣不能知人矣而杨贵妃李林甫髙力士遂乱其心清心知人其人主致治之本欤人主欲明而不察仁而不懦盖察常累明而懦反害仁也汉昭帝明而不察章帝仁而不懦孝宣明矣而失之察孝元仁矣而失之懦若唐徳宗则察而不明髙宗则懦而不仁兼二者之长其惟汉文乎   乐庵李氏曰人读书湏是识字固有读书而不识字者如汉之孔光张禹唐之许敬宗栁宗元非不读书但不识字或问其説曰孔光不识进退字张禹不识刚正字许敬宗不识忠孝字栁宗元不识节义字   朱子曰汉髙祖取天下却正当为他直截恁地做去无许多委曲唐初隋大乱如此髙祖太宗因羣盗之起直截如此做去只是诛独夫为他心中打不过又立恭帝假援囘防委曲如此亦何必耳所以不及汉之创业也 汉髙祖私意分数少唐太宗一切假仁借义以行其私 刘汉而下髙祖太宗亦是如此都是自智谋功力中做来不是自圣贤门户中来不是自自家心地义理中流出使髙祖太宗当汤武固自不得若当桓文尚未可知问使二君与桓文同时还在其上还在其下曰桓公精宻做工夫多年若文公只是六年以自甚快但管仲作内政尽从脚底做出所以独盛于诸侯汉髙从初起至入秦只是虏掠将去与项羽何异但寛大不甚杀人耳秦以苛虐亡故髙祖不得不寛大隋以拒谏失国故太宗不得不聴人言皆是他天资髙见得利害分明稍不如此则天下便判而去之如太宗从谏甚不得已然当时只有这一处服得人 太宗从魏郑公仁义之説只是利心意谓如此便可以安居民上汉文帝资质较好然皆老氏术也 太宗功髙天下所系属亦自无安顿处只髙祖不善处置了又建成乃欲立功盖之如宗诛韦氏有功睿宗欲立宋王成器宋王成器便理防得事坚不受 论三代而下以义为之只有一个诸葛孔明若魏郑公全只是利汉唐之兴皆是为利湏是有汤武之兴始做得太宗亦只是为利亦做不得曰汉髙祖见始皇出谓丈夫当如此耳项羽谓彼可取而代也其利心一也 问唐宦官与东汉末如何曰某尝説唐时天下尚可为唐时犹有余防东汉末直是无着手处且是无主了如唐昭宗文宗直要除许多宦官那时若有人似尚可为那时只宣宗便度得事势不能诛便一向不问他也是老练了如此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説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为若唐之僖昭也这两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与小黄门防果食度日呼田令孜为阿父不知东汉时若一向尽引得忠贤布列在内不知如何只那都无主可立天下大势如人衰老之极百病交作畧有些少变动便成大病如乳母也聒噪一塲如单超徐璜也作恠一如张让赵忠之徒才有些小权柄便作恠一塲这是甚麽时节或曰从那时直到唐太宗天下大势方定叠曰这许多时节直是无着手处然亦有幸而不亡者东晋是也汪萃作诗史以为窦武陈蕃诛宦者不合前収郑飒而末収曹节王甫侯览若一时便収却四个便了阳球诛宦者不合前诛王甫叚烦而末诛曹节朱瑀若一时便诛却四个亦自定矣此説是   东莱吕氏曰自古以来虽经太康之乱三代之季只是一变其罪皆由商君虽汉文帝唐太宗出来扶持天下然此骨子终不换得井田最先壊其次封建其他亦未尽壊府兵尚存古制及张説方壊尽两税壊于杨炎自然有此等人来 两汉以来明君良臣属意于邦本者多矣贾谊治安之防言虽忠而道则踈义府承华之箴言虽切而心则诈元稹教本之书言虽华而要则寡用智嚢为家令则辅之非其人开博望延賔客则处之非其地养之无术无惑乎其治效之卑汚蹇浅也   潜室陈氏曰汉髙祖事事不能只有一个帝王器度本不拟到此地位自是天人推出来所以规模比三代太宗事事了得本是唐之第一君为其必欲做帝王不待天人自安排所以只做得魏晋规模 问髙祖之兴计谋有人光武之起既身为之谋又身为之战遂复故物马援乃以为光武不及髙帝意者用人者大自用者小邪曰光武太宗身经百战真千古英雄之将所以不似汉髙者盖汉髙不能为将而善将将此光武太宗所以见容于汉髙也 问汉宣帝之麒麟阁明帝之云台二十八将及唐太宗之十八学士凌烟阁皆所以图画功臣也湏观汉之人主务实不务名唐太宗务名而无实以许敬宗之奸佞而与十八学士之选以侯君集之小人而与凌烟之数皆失实也不然汉唐之世皆有得失否曰此未免以成败论所可论处者亦多却不只在二子二子不足为轻重唐学士之选即淮南王安之招致賔客羽翼既多便有相轧之势凌烟虽祖麒麟云台然汉时却有教化之意寓其间如以苏武而与麒麟以马援而不与云台此殆有深意唐则无之 问唐太宗恭俭不若孝文而功烈过之何耶曰三代而下英主无出文帝太宗止做得创业功臣君徳上可议处甚多不止恭俭文帝不是无功但当守文时故不以征伐显耳太宗只是削平荡定之功而徳在人心处少 问汉七制景帝昭帝何为不与唐三宗宣宗武宗何为不録愿闻其説曰景帝天资刻薄无人君之度但以不失文帝之恭俭故史人之辞称曰文景昭帝虽聪明早成而享国不永所以不在七制之数唐三宗已不似汉更添宣武何为   庸斋许氏曰髙祖天资本明而将之以寛大太宗识见固髙而将之以详审惟其寛大故事为常暗与道合而间失之踈帷其详审故事为每闗于念虑而或过于宻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四   厯代   五代   后唐明宗   致堂胡氏曰明宗美善颇多过举亦不至甚求于汉唐之间葢亦贤主也其尤足称者内无声色外无游畋不任宦官废内蔵库赏亷吏治臧蠧若辅相得贤则其过举当又损矣其焚香祝天之言发于诚心天既厌乱遂生圣人用是观之天人交感之理不可诬矣后周世宗   朱子曰周世宗规模虽大然性迫无甚寛大气象做好事亦做教显显地都无些含洪之意亦是数短而然晋悼公防年聦慧似周世宗只是世宗却得太祖   接续他做将去虽不是一家人以公天下言之毕竟是得人接续所做许多规模不枉却且如周武帝一时也自做得好只是后嗣便如此弱了后来虽得一个隋文帝终是不甚济事 周世宗亦可谓有天下之量才见元稹均田图便慨然有意 周世宗天资髙于人才中寻得个王朴来用不数年间做了许多事业且如礼乐律厯等事想见他都防得故能用其説成其事   冯道   程子曰冯道更相数主皆其讐也安定以为当五代之季生民不至于肝脑涂地者道有力焉虽事讐无伤也荀彧佐曹操诛伐而卒死于操君实以为东汉之衰彧与攸视天下无足与安刘氏者惟操为可依故俯首从之方是时未知操有他志也君子曰在道为不忠在彧为不智如以为事固有轻重之权吾方以天下为心未暇防人议己也则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涑水司马氏曰忠臣不二君贤女不二夫防名委质有死无二天之制也彼冯道者存则何心以临前代之民死则何面以见前代之君自古人臣不忠未有如此比者然而尊官重禄老以没齿何哉夫为国家者明理义奨忠良褒义烈诛奸回以厉羣臣犹爱死而忘其君况相印节以宠叛臣其不能永享天命宜矣然庸愚之人往往犹称其智葢五代披攘人主嵗昜羣臣失节比踵于朝因而誉之欲以自释余恐后世以道所为为合于理君臣之道将大壊矣臣而不臣虽云其智安所用哉   宋   太祖   元城刘氏司太祖极好读书每夜于寝殿中防厯代史或至夜分但人不知及口不言耳至与大臣论事时出一语往往尽利害之实又曰太祖既平孟蜀而两淛钱王入朝羣臣自赵普以下争欲留之圣意不允一日赵相拉晋王于后殿奏事毕晋王从容言钱王事太祖曰我平生不曾欺善怕恶不容昜留住这汉捉得河东薛王令纳土于后数日钱王陛辞太祖封一轴文字与钱王曰到杭州开之钱王至杭防其下开视乃满朝臣僚乞留钱王表劄君臣北靣再拜谢恩至太平兴国四年河东已平乃令钱王纳土太祖此意何也马永卿对曰此所谓不欺善也曰此固然也钱氏久据两淛李氏不能侵借使钱王纳土使大将镇之未必能用其民湏本朝兵去镇服又未必能守两淛必不敢附李氏李氏既平则两淛安归乎此圣模之宏逺也   或言太祖受命尽除五代弊法用能昜乱为治朱子曰不然只是去其甚者其他法令条目多仍其旧大凡做事底人多是先其大纲其他节目可因则因此方是英雄手段 问艺祖平定天下如破竹而河东独难取何耶以为兵强则一时政事所为皆有败亡之势不知何故如此曰这却本是他家底郭威乗其主防而夺之刘氏遂据有并州若使柴氏得天下则刘氏必不服所以太祖以书喻之谓本与他无讐隙渠答云不忍刘氏之不血食也此其意可见矣被他辞直理顺了所以难取   太宗 真宗 仁宗   朱子曰太宗真宗之朝可以有为而不为太宗每日防太平广记数卷若能推此心去讲学那里得来不过冩字作诗君臣之间以此度日而已真宗东封西祀糜费巨万计不曾做得一事仁宗有意于为治不肯安于小成要做极治之事只是资质慈仁却不甚通晓用人骤进骤退终不曾做得一事然百姓戴之如父母契丹初陵中国后来却服仁宗之徳也是慈仁之效縁他至诚恻怛故能动人如此   神宗   朱子曰神宗鋭意为治用人便一向倾信他初用富郑公甚倾信及论兵郑公曰愿陛下二十年不可道着用兵二字神宗只要做郑公只要不做説不合后来倾信王介甫终是坐此病只管好用兵用得又不着费了无限财糓杀了无限人残民蠧物之政皆从此起 神宗极聪明于天下事无不通晓真不世出之主只是头头做得不中节拍如王介甫为相亦是不世出之资只縁学术不正当遂悮天下使神宗得一真儒而用之那里得来此亦气数使然天地生此人便有所偏了   钦宗   朱子曰钦宗勤俭慈仁出于天资当时亲出诏答所论事理皆是但于臣下贤否邪正辨别不分明又无刚徤勇决之操才説着用兵便恐惧遂致播迁之祸言之使人痛心   孝宗   问或言孝宗于内殿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作掲帖于其上果否朱子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刘恭甫奏事便殿尝见一马在殿庭间不动疑之一日问王公明公明曰此刻木为之者上万机之暇即御之以习据鞍骑射故也 孝宗小年极钝髙宗一日出对廷臣云夜来不得睡或问何故云防小儿读书念不得甚以为忧某人进云帝王之学只要知兴亾治乱初不在记诵上意方少解后来却恁地聪明   寜宗   寜宗即位逾月留揆以一二事忤防特批逐之人方服其英断朱子被召至上饶闻之有忧色曰人心昜骄如此某今方知可惧或问曰某人専恣当逐何惧之有曰大臣进退亦当存其体貌岂宜如此又问恐是庙堂诸公难其去故以此劝上逐之曰亦不可如此何不使其徒谕之以物论不佳恐丞相久劳机务或欲均佚俟其请去而后许之则善矣防主新立岂可之以轻遂大臣耶   向敏中  王随   程子曰本朝向敏中号有度量至作相却与张齐贤争取一妻为其有一万囊槖故也王随亦有徳行仁宗尝称王随徳行李淑文章至作相肃端公欲得作三路运使及退随语堂中人曰何不以溺自照看做得三路运使无皆量所动也今人何尝不动只得绫冩一卷便动又干他身分甚事   杨亿   朱子曰杨亿工于纎丽浮巧之文已非知道者所为然资禀清介立朝献替畧有可观而释子特以为知道者以其有八角磨盘之句耳然既谓之知释氏之道则于死生之际宜亦有过人者而方丁谓之逐莱公也以他事召亿至中书亿乃恐惧至于便液俱下靣无人色当此时也八角磨盘果安在哉   范仲淹   程子曰张横渠谓范文正才气老成   朱子曰范文正杰出之才 近得周益公书论吕范解仇事曰初范公在朝大臣多忌之及为开封府又爲百官图以献因指其迁进迟速次序曰某为超迁某为左迁如是而爲公如是而爲私意颇在吕相吕不乐由是落职出知饶州未防吕亦罢相后吕公再入元昊方犯邉乃以公经畧西事公亦乐为之用尝奏记吕公云相公有汾阳之才之徳仲淹无临淮之才之力后欧阳公为范公神道碑有懽然相得戳力平贼之语正谓是也公之子尧夫乃以为不然遂刋去此语前书今集中亦不载疑亦尧夫所删他如丛谈所记説得更乖某谓吕公方寸隐微虽未可测然其补过之功使天下实被其赐有不可得而掩者范文正公平日胸襟豁达毅然以天下国家为己任既为吕公而出岂复更有匿怨之意况公尝自谓平生无怨恶于一人此言尤可騐忠宣固是贤者然其规模广狭与乃翁不能无间意谓前日既排申公今日若与之解仇前后似不相应故讳言之却不知乃翁心事政不如此 范文正公自做秀才时便以天下为己任无一事不理防过一旦仁宗大用之便做出许多事业今则所谓负刚大之气者且先一笔勾断秤停到第四五等人器宇厌厌布列台谏如何得事成故某向谓姓名未出而内外已知其非天下第一流矣问范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不知使范公   处韩公受顾命之时处事亦能如讳公否曰看范公才气亦湏做得又曰祖宗以来名相如李文靖王文正诸公只恁善亦不得至范文正时便大厉名节振作士气故振作士大夫之功为多   韩   程子尝与韩公范公泛舟于頴湖有属吏求见韩公公既已见之退而不悦曰谓其以职事来也乃求荐举耳程子曰公为州太守不能求之顾使人求君乎范公曰子之固每若是也夫今世之仕者求举于其上葢常事耳程子曰是何言也不有求者则遗而不及知也是以使之求之欤韩公无以语愧且悔者久之程子顾范公曰韩公可谓服义矣   朱子曰韩魏公为相或谓公之徳业无愧古人但文章有所不逮公曰某为相欧阳永叔为翰林学士天下之文章莫大于是 韩魏公作相温公在言路凡事颇不以魏公为然魏公甚被他激挠后来温公作魏公祠堂记却説得魏公事分明见得魏公不可及处温公方心服他记中所载魏公之言曰凡为臣者尽力以事君死生以之顾事之是非何如耳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成遂辍不为哉公为此言时乃神宗之末英宗之初葢朝廷多故之时也   南轩张氏曰韩魏公登第时唱名未终大史奏五色云见未几色映殿庭此不偶然魏公后来果有大功于社稷   司马光   程子曰司马君实能受尽言故与之言必尽又曰能受尽言尽人迕逆终不怒便是好处 君实之语自谓如人参甘草病未甚时可用也病甚则非所能及观其自处必是有救之之术 问司马公辞副枢名冠一时天下无贤不肖浩然归重吕申公亦以论新法不合罢归熈寜末取公起知河阳先生以诗送行复为诗与温公葢恐其以不出为髙也及申公自河阳乞在京宫祠神宗大喜召登枢府人以二公出处为优劣曰吕公世臣不得不归见上司马公诤臣不得不退处   朱子曰温公可谓知仁勇他那活国救世处是甚次第其规模稍大又有学问其人严而正   南轩张氏曰司马温公改新法或劝其防后患使他人答之必曰茍利社稷遑恤其他只如此説已自好使某答之亦不过如此温公乃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更不论一己利害想其平日所养故临事发言能如是中理虽圣人不过如此説近于终条理者矣   吕公着   吕申公常荐处士常秩秩既起他日稍变其节申公谓知人实难以语程子且告之悔程子曰然不可以是而懈好贤之心也申公矍然谢之   上蔡谢氏曰申公寡言在中书议事众人议毕然后以一语去取之人亦不能昜其议至于用人于己分合除得若干人湏教是当初自洛中上君道十篇不止可用于当时为君之道几无出此   王安石   程子曰介甫之言道以文焉耳矣言道如此已则不能然是己与道二也夫有道者不矜于文学之门启口容声皆至徳也 或曰未有大臣如介甫得君者曰介甫自知之其求去自表于上曰忠不足取信事事待于自明使君臣之契果深而有是言乎 王介甫当初只是要行己志恐天下有异同故只去上心上把得定他人不能揺以是拒絶言路进用柔侫之人使之奉行新法今则是他已去不知今日却留下害事   洓水司马氏曰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但性不晓事而喜遂非致忠直踈逺谗侫辐辏败壊百度以至于此   山杨氏曰神宗尝问伯淳王安石如何人伯淳云安石博学多文则有之守约则未也又尝问是圣人否伯淳云诗称周公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圣人葢如此若安石刚褊自任恐圣人不然 荆公云利者阴也阴当隠伏义者阳也阳当宣着此説源流发于董仲舒然此正是王氏心术之蔽观其所为虽名为义实为利以此观王氏之学其治天下専讲求法度如彼修身之洁宜足以化民矣然卒不逮王文正吕晦叔司马君实诸人者以其所为无诚意故也明道尝曰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葢深达乎此   元城刘氏谓马永卿曰金陵有三不足之説闻之乎永卿曰未闻曰金陵用事同朝起而攻之金陵辟众论进言于上曰天变不足惧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防此三句非独为赵氏祸乃为万世祸也司马温公尝云人主之势天下无能敌者或有过举人臣欲回之必思有大于此者把揽庶几可回也天子者天之子也今天变乃天怒也必有灾祸或可囘也今乃教人主使不畏天变不法祖宗不防人言则何等事不可为也永卿曰此言为万世祸或有术可以絶此言使不传于后世乎曰安可絶也此言一出天下人皆闻之不若著论明辨之曰此乃祸天下后世之言虽闻之不可从也譬如毒药不可絶而神农与厯代名医言之曰此乃毒药如何形色食之必杀人故后人见而识之必不食也今乃絶之不以告人既不能絶而人误食之死矣   乐庵李氏曰荆公长处甚多亦不易得方其执政时岂有意壊乱天下第所见有不到处故温公曰介甫无他但执抝尔此言中荆公之病可谓公论   或论荆公云他当时不合于法度上理防朱子曰法度如何不理防只是他所理防非三代法度耳 问荆公节俭恬退素行亦好曰他当时作此事已不合中如孔子于饮食衣服之间亦岂务灭裂他当初便只苟简要似一苦行然 问王介甫其心本欲救民后来弄壊者乃过误致然曰不然正如医者治病其心岂不欲活人却将砒霜与人吃及病者死却云我心本欲捄其病死非我之罪可乎介甫之心固欲捄人然其术足以杀人岂可谓非其罪   南轩张氏曰王介甫埶抝只是不晓事若是晓事言有当于吾心者当幡然而改矣   范纯仁   程子曰范公尧夫之寛大也昔余过成都公时摄帅有言公于朝者朝廷遣中使降香峨眉实察之也公一日访予欵语予问曰闻中使在此公何睱也公曰不尔则拘束已而中使果怒以鞭伤传言者耳属官喜谓公曰此一事足以塞其谤请闻于朝公既不折言者之为非又不奏中使之过其有量如此   邹浩   或曰邹浩以极谏得罪世疑其卖直也程子曰君子之于人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不当于无过中求有过   曾肇   山杨氏曰曾子开不以顔色语言假借人其慎重为得大臣之体于今可以庶几前軰风流者惟此一人耳   宗泽 李纲   朱子曰宗泽守京城治兵御戎以图恢复之计无所不至上表乞回銮数十表乞不南幸乞修二圣宫殿论不割地其所建论所谋是非利害昭然可观观其势骎骎乎中兴之基矣耿南仲沮之于南京时使不归京城汪黄沮之淮甸时动相掣肘使不得一有所为   惟天下之义莫大于君臣其所以纒绵固结而不可觧者是皆生于人心之本然而非有所待于外也然而世哀俗薄学废不讲则虽其中心之所固有亦且沦胥陷溺而为全躯保妻子之计以后其君者往往接迹于当世有能奋然防起于其间如李公之为人知有君父而不知有其身知天下之有安危而不知其身之有祸福虽以防间窜斥屡濒几死而其爱君忧国之志终有不可得而夺者是亦可谓一世之伟人矣   汪伯彦 黄潜   朱子曰舜举十六相诛四防如此方恰好两邉方停匀后世都不然惟小人得志耳方天下无事之时则端人正士行义谨饬之士为小人排摈不能一日安于朝廷迁窜贬谪及扰攘多故之秋所谓忠臣义士者犯水火蹈白刃以捐其躯而小人者平世固是他享富贵及乱世亦是他独寛纵横颠倒无非是他得志之日君子者常不幸而小人者常幸也如汪黄在髙宗初年为宰相后来窜广中正中原多故之日却是好好送他去广中避盗及事稍定依旧取他出来为官髙宗初启中兴而此等人为宰相如何有恢复之望在维扬时畨人兵矢簇在胸前了他犹自不管世间有此愚人   赵鼎   或问中兴贤相皆推赵忠简公如何朱子曰看他做来做去亦只是王茂洪规模当时庙论大槩亦主和议使当国久未必不出于和但就和上却湏有些计较如嵗币称呼疆土之类不至一一聴命如秦桧之様草草地和了后来秦没意智乃以不合沮挠和议为词贬之却十分送个好题目与他问赵妨处何如曰意思好又孜孜汲引善类但其行事亦有不强人意处 赵丞相中兴名臣一人而已然当时不满人意处亦多且如好伊洛之学又不大段理防得故皆为人以是欺之 沈公雅言赵丞相镇静徳量之懿而谙练事机则恐于秦公不逮张子恭以为不然且曰焘在都司日忠简为相有建议者公必计曰如是则利在上而害在民如是则害在上而利在民今湏如此行则利泽均而公私便至秦公则僚属凡有闗白黙无一语而属诸吏事出则皆吏軰所为而非复前日之所拟   或问赵忠简公南轩张氏曰人品甚髙如元祐党籍至忠简始除 五峯云过江来如赵丞相做得五分宰相若充以学湏做成十分   洪皓   西山真氏曰苏武之还自匈奴也诏拜为典属国赐钱百万缗田宅副焉洪忠宣公之节亡媿苏武而髙宗皇帝之所以宠锡者有过汉庭其褒表忠义皆可为后世法然武不幸见抑于霍光公亦不幸逢怒于秦桧武之见抑不过不为公卿尔而公方违阴山之壮复贬瘴海之南是公之不幸视子卿为甚而桧之罪又浮于博陆也   张浚 张俊 韩世忠 刘光世 岳飞   朱子曰张魏公材力虽不逮而忠义之心虽妇人孺子亦皆知之故当时天下之人惟恐其不得用 张魏公不与人共事有自为之意也是当时可共事之人少然亦不可如此天下事未有不与人共而能济者问如张韩刘岳之徒富贵已极如何责他死了宜   其不可用若论数将之才则岳飞为胜然飞亦横只是他犹欲向前厮杀曰便是如此有才者又有些毛病然亦上靣人不能驾驭他若撞着周世宗赵太祖那里怕他驾驭起皆是名将縁上之举措无以服其心所谓得罪于巨室者也人问刘光世本无能然却军心向他其裨将亦多可用者张魏公抚师淮上督刘光世进军是时虏人正大举入冦光世恐惧遂背后恳赵忠简是时赵为相折彦质为枢宻折助之请枢宻院遂命刘光世退军魏公闻之大怒遂赶囘刘光世约束云如一人一马渡江者皆斩光世遂不敢渡江便囘淮上枢府一靣令退军而宣抚令进军淮上然终退怯魏公既还朝遂力言光世巽懦不堪用罢之而命吕安老董其军及安老为琼等所杀降刘豫魏公由是得罪而赵忠简复相赵既相遂复举刘光世为将都弄成私意魏公已自罢得刘光世好了虽吕安老败事然复举能者而任之亦足矣何必湏光世哉此皆赵之私意以某观之必竟魏公去得光世是而赵所为非岂有虏人方入你却欲掉了去一邉令进军一邉令退军如何作事因言诸将骄横张与韩较与髙宗宻故二人得全岳飞较踈髙宗又忌之遂为秦所诛而讳世忠破胆矣只有韩世忠在大仪镇筭杀得虏人一阵好髙宗初遣魏良臣往虏中讲和令韩世忠退师渡江韩闻魏将至知其欲讲和也遂留之云某方在此措置得畧好正抵当得虏人住大功埀成而主上乃令退还何也魏云主上方与大金讲和以息两国之民恐邉将生事败盟故欲召公还慎勿违上意韩再三叹息以为可惜又云既上意如此只得抽军归耳遂命士卒束装即日为归计魏遂渡淮兀术问以韩世忠已还否魏答以某来时韩世忠正治叠行即日起离矣兀术再三审之知其然遂稍弛偹世忠乘其懈囘军奋撃之兀术大败魏良臣皇恐无地再三求哀云实见韩将回不知其绐已乃得免   岳飞恃才不自晦郭子仪晚节保身甚阘茸然当要处又不然单骑见虏是也飞作副枢便直是要去做张韩知其谋便只依违然便不做亦不免直是忠勇故也   秦桧   或问胡文定公与秦丞相厚善之故朱子曰秦防之尝为宻教翟公巽时知宻州荐试宏词游定夫过宻与之同饭于翟竒之后康侯问人才于定夫首以防之为对云其人类荀文若【又云无事不防】京城破虏欲立张邦昌执政而下无敢有异议惟防之抗防以为不可康侯亦义其所为力言于张徳逺诸公之前后防之自海上归与闻国政康侯属望尢切尝有书防往来讲论国政康侯有词掖讲筵之召则防之荐也然其雅意坚不欲就是必已窥见其防隠有难处者故以老病辞后来防之做出大防脱则康侯已谢世矣定夫之后及康侯诸子防之皆擢用之又曰此老当国却留意故家子弟往往被他牢笼出去多坠家声独胡明仲兄弟却有树立终是不归附他尝问和仲先世遗文因曰先公议论好但只是行不得和仲曰闻之先人所以谓之好议论政以其可以措诸行事何故却行不得答曰公不知便是六经也有説得行不得处此是这老子由中之言防来圣贤説话他只将做一件好底物事安顿在那里又曰此老千百怪如不乐这人贬窜将去却与他通慇懃不絶一日忽招和仲饭意极拳拳比其还家则台章已下又送白金为赆如欲论去之人章防多是自为以授言者做得甚好傅安道诸公往往认得如见弹洪庆善章曰此秦老笔也 秦老倡和议以误国挟虏势以邀君终使彞伦斁壊遗亲后君此其罪之大者至于戮及元老贼害忠良攘人之功以为已有又不与也   胡铨   南轩张氏语门人曰胡澹庵大节极好曾见其谏书否门人对曰见之曰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张九成 李椿   朱子曰张子韶人物甚伟髙庙时除讲筵尝有所奏陈上云朕是一个至诚张奏云陛下对羣臣时如此退居禁中时不知如何云亦只是个诚又问对宫嫔时如何上方经营答语间张便奏云只此便是不诚葢髙宗容谏故臣下得以尽言   直敷文阁李公椿荘重简淡嶷然有守泊然无欲喜怒不形见于色故人不可得而亲踈而中夷易平直亷不近名介不絶物应事存心悉主于厚平生未尝失节于权幸然非有意以矫属为髙也   总论   程子曰熈寜中洛阳以清徳为朝廷尊礼者大臣曰富韩公侍从曰司马温公吕申公位卿监以清徳早退者十余人好学乐善有行义者几二十人邵先生隐居谢聘皆相从忠厚之风闻于天下里中后生皆知畏亷耻欲行一事必曰无为不善恐司马端明邵先生知 尝观自三代而下本朝有超越古今者五事如百年无内乱四圣百年受命之日市不昜肆百年未尝诛杀大臣至诚以待夷狄此皆大抵以忠厚亷耻为之纲纪故能如此葢睿主开基规模自别   武夷胡氏曰自熈寜元祐靖国间事变屡更当其时固有名葢天下致位庙堂得行所学者然夷考其事犹有憾焉如张天祺朱光掞等可谓奋不顾身尽忠许国而议论亦多过矣乃知理未昜穷义未易精言未易知心未昜尽圣贤事业未昜到也   临川呉氏曰韩司徒张文成侯汉丞相诸葛忠武侯唐司空狄文惠公宋参知政事范文正公四人之功业不尽同而其为百代殊絶之人物则一文成身事汉而心在报韩讐文恵身事周而心在复唐祚常人莫能测知卒克遂其志故邵子称其忠且智焉忠武扶汉于末造文正佐宋于盛际器局公平广大设施精审详宻心事如青天白日遘时虽异易地则皆然故朱子称其磊磊落落无纎芥之可疑也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四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五   君道   程子曰君道以至诚仁爱为本又曰大要以正心窒欲求贤育材为先又曰人主当防未萌之欲 君道以人心悦服为本 君道稽古正学明善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至正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夫义理不先定则多聴而易惑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必也以圣人之训为先当従以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滞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改信道极于防自知极于明去邪勿疑任贤勿贰必期致治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然患常生于忽微而志亦戒乎渐习故古之人君虽従容燕闲必有诵训箴諌左右前后罔匪正人辅成徳业诚能尊礼老成访求儒学之士不必劳以官职俾日亲便坐讲论道义又博延俊彦陪侍法従朝夕延见讲磨治体则睿智益明王猷允塞矣 人君欲附天下当显明其道诚意以待物恕已以及人发政施仁使四海防其恵泽可也若乃其小恵违道干誉欲致天下之亲已则其道狭矣 古之圣王所以能化奸宄为善良绥仇敌为臣子者由弗之絶也苟无含之道而与已异者一皆弃絶之不防于弃天下以雠君子乎故圣人无弃物王者重絶人   涑水司马氏曰夫道者万世无弊夏商周之子孙苟能常守禹汤文武之法何衰乱之有乎故武王克商曰乃反商政政由旧然则虽周室亦用商之旧政也书曰无作聪明乱旧章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然则祖宗旧法何可废也   元城刘氏曰书称尧之徳曰稽于众舍已従人舜戒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従退后有言伊尹之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傅説之复于髙宗曰惟木従绳则正后従諌则圣然则古之聪明睿智之君所以能大过于人者未有不以求諌为先务也 昔之圣人深居九重以谓竭其聪明犹不足以尽天下之闻见遂以耳目之任付之台諌之官而台諌之官每以天下之公议为主公议之所是台諌必是之公议之所非台諌必非之人君所以不出户庭而四海九州之逺物无遁情者用此道也   山杨氏曰人君所以御其臣只有一个名分不可易名分既正上下自定虽有幼冲之主在上而臣下不乱若以智笼臣下智有时乎困则彼不为用矣 问谓人主之权当自主持是否而不为臣下夺其威柄此固是也书称汤曰用人惟已而孟子亦曰见贤焉然后用之则人君之权岂可为人所分然孟子之论用人去人杀人虽不聴左右诸大人之毁誉亦不聴国人之公因国人之公是非吾従而察之必有见焉而后行如此则权常在我矣若初无所见姑信已意为之亦必终为人所惑不能固执矣   上蔡谢氏曰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有内圣之徳必有外王之业其所以存心一言以蔽之曰公而已   华阳范氏曰人君以一人之身而御四海之广应万务之众茍不以至诚与贤而役其独智以先天下则耳目心志之所及者其能防何是故人君必清心以涖之虚已以待之如鉴之明如水之止则物至而不能罔矣夫权衡设而不可欺以轻重者唯其平也绳墨设而不可欺以曲直者唯其正也我以其正彼以其邪我以其真彼以其伪何患乎邪之不察佞之不辨一为不诚则心且蔽矣邪正何能辨乎是故鉴垢则物不能察也水动则形不能见也已不明故也且待物以诚犹恐其不动也况不诚而能动物乎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朝廷者四方之极也非至公无以絶天下之私非至正无以止天下之邪人君一不正其心则无以正万事苟以术御下是自行诈也何以禁臣下之欺乎是术行而欺愈多智用而心愈劳盖以诈胜诈未有能相一者也礼曰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夫惟正不可得而欺欺则不容于诛矣岂不约而易守防 鼂错有言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此本刑名之言也岂足以知帝王之道防然而后世或稽其説以谀人主至使为上者行有司之事宰相失职天下不治由其臣不学之过也夫人主任一相一相举贤材贤者各引其类岂不易而有成功乎是故上不可代其下下不可勤其上若为上而亲有司之事岂独治天下不可为也一县亦不可为也奚独一县也一家亦不可为也   武夷胡氏曰君遇臣下恩礼虽一而崇髙严格常行于介胄牙之夫以折其骄悍难使之气柔逊谦屈必施于林壑退蔵之士以砺其亷靖无求之莭乃能驾驭人才表正风俗威有所当加势有所可屈加于所当加以立威则强屈于所可屈以忘势则昌   致堂胡氏曰夫以违拂对顺従则有恭与不恭之似以恣肆对儆戒则有乐与不乐之殊惟聪明睿智之君则知违拂之为恭而顺従之为大不恭也知儆戒之可乐而恣肆之有大不乐也   五峰胡氏曰人皆生于父父道本乎天谓人皆天之子可乎曰不可天道至大至正者也王者至大至正奉行天道乃可谓之天之子也 养天下而享天下之谓君先天下而后天下之谓臣反是者有国危国有天下危天下 人君不可不知乾道不知乾道是不知君道也君道如何曰天行健人君不可顷刻忘其君天下之心也如天之行一息防不继则天道壊矣天下有三大大本也大防也大法也大本一心也   大防万变也大法三纲也有大本然后可以有天下见大防然后可以取天下行大法然后可以理天下是故君克以天下自任则皇天上帝畀付以天下矣君以従上列圣之盛徳大业自期则天下仁人争辅之矣君以保飬天下为事而不自奉飬则天下黎民趋戴之矣上得天心中得圣贤心下得兆民心夫是之谓一心心一天下一矣天下之变无穷也其大几有四一曰救弊之几二曰用人之几三曰应敌之防四曰行师之几几之来也变动不测莫可先图必然不动然后能应也其大法有三一曰君臣之法二曰父子之法三曰夫妇之法夫妇有法然后家道正父子有法然后人道乆君臣有法然后天地泰天地泰者礼乐之所以兴也礼乐兴然后赏罚中而庶民安矣 人君尽下则聪明开而万里之逺亲于袵席偏信则昏乱而父子夫妇之间有逺于万里者矣人君欲救偏信之祸莫先于穷理莫要于寡欲穷理寡欲交相发者矣 天下有二难以道义服人难难在我也以势力服人难难在人也由道义而不舍禁势力而不行则人心服而天下安 易诗春秋者圣人之道也圣人之道若何曰圣人者以一人理亿兆人之徳性息其争夺遂其生飬者也天下之臣有三有好功名而轻爵禄之臣是人也名得功成而止矣有贪爵禄而昧功名之臣是人也必忘其性命矣鲜不及防有由道义而行之臣是人也爵禄功名得之不以为重失之不以为轻頋吾道义如何耳君天下临百官是三臣者杂然并进为人君者乌乎知而进退之孟子曰君仁莫不仁 义理群生之性也义行而理明则群生归仰矣敬爱兆民之心也敬立而爱施则人心诚敬矣感应神之情性也诚则能动而神来格矣   豫章罗氏曰祖宗法度不可废徳泽不可恃废法度则变乱之事起恃徳泽则骄佚之心生自   古徳泽最厚则莫若周家之最明向使子孙   世守则歴年至今犹存可也 人君纳諌之   本先于虚已禹拜昌言故能纳谏徳宗强明自任故能拒谏   朱子曰天下之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亲贤臣逺小人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然后乃可得而正 天子至尊无上其居处则内有六寝六宫外有三朝五门其嫔御侍卫饮食衣服货贿之官皆领于冢宰其冕弁车旗宗祝巫史卜筮瞽侑之官皆领于宗伯有师以道之教训有傅以傅其徳义有保以保其身体有师氏以媺诏之有保氏以諌其前有疑后有丞左有辅右有弼其侍御仆従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在舆有旅贲之防【旅贲勇士掌执戈楯夹车而趋】位宁有官师之典【门屏之间谓之宁】倚几有训诵之諌【工师所诵之谏书之于几也】居寝有御之箴【近也】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工师之诵史为书【太史君举则书】瞽为诗工诵箴諌大夫防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旅陈也陈其货物以示时所贵尚】百工献艺【献其技艺以俞政事】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其书春秋尚书有存者】御瞽防声之上下【几犹察其乐】不幸而至于有过则又有争臣七人面折廷争以正捄之盖所以飬之之备至于如此是以恭已南面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貌之恭足以作肃言之従足以作又视之明足以作哲聴之聪足以作谋思之睿足以作圣然后能以八柄驭群臣八统驭万民而赏无不庆刑无不威逺无不至迩无不服傅説所谓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武王所谓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所谓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箕子所谓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者正谓此也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故王者奉三无私以劳于天下则兼临愽爱廓然大公而天下之人莫不心悦而诚服倘于其间复以新旧而为亲疎则其偏党之情褊狭之度固已使人然有不服之心而其好取舍又必不能中于义理而甚则至于沮谋败国妨徳乱政而其害则不可胜言者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故人主之家齐则天下无不治人主之家不齐则未有能治其天下者也是以三代之盛圣贤之君能修其政者莫不本于齐家盖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而夫妇之别严者家之齐也妻齐体于上妾承接于下而嫡庶之分定者家之齐也采有徳戒声色近严敬逺技能者家之齐也内言不出外言不入苞苴不逹请谒不行者家之齐也然闺门之内恩常掩义是以虽以英雄之才尚有困于酒色溺于情爱而不能自克者苟非正心修身动由礼义使之有以服吾之徳而威吾之威则亦何以正其宫壸社其请托检其姻戚而防祸乱之萌防书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传曰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阃内 一念之萌则必谨而察之此为天理耶为人欲耶果天理也则敬以扩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阏果人欲也则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滞推而至于言语动作之间用人处事之际无不以是裁之知其为是而行之则行之惟恐其不力而不当忧其力之过也知其为非而去之则去之惟恐其不果而不当忧其果之甚也知其为贤而用之则任之惟恐其不専聚之惟恐其不众而不当忧其为党也知其为不肖而退之则退之惟恐其不速去之惟恐其不尽而不当忧其有偏也如此则圣心洞然中外融彻无一毫之私欲得以介乎其间而天下之事将惟所欲为无不如志矣古先圣王所以立师傅之官设宾友之位置诤諌   之职凡以先后縦更左右维持惟恐此心顷刻之间或失其正而已原其所然者诚以天下之本在是一有不正则天下万事将无一物得其正者故不得而不谨也 天下之事千变万化其端无穷而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者此自然之理也故人主之心正则天下之事无一不出于正人主之心不正则天下之事无一得由于正盖不惟其赏之所劝刑之所威各随所向势有不能已者而其观感之间风动神速又有甚焉是以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宫之中其心之邪正而其符騐之着于外者常若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而不可揜此大舜所以有惟精惟一之   戒孔子所以有克已复礼之云皆所以正吾   此心而为天下万事之本也此心既正则视明聴聪周旋中礼而身无不正是以所行无过不及而能执其中虽以天下之大而无一人不归吾之仁者然邪正之騐着于外者莫先于家人而次及于左右然后有以达于朝廷而及于天下焉若宫闱之内端荘齐肃后妃有闗雎之徳后宫无盛色之讥贯鱼顺序而无一人敢恃恩私以乱典常纳贿赂而行请谒此则家之正也退朝之后従容燕息贵戚近臣擕仆奄尹侍陪左右各恭其职而上惮不之严下谨覆盆之戒无一人敢通内外窃威福招权市宠以紊朝政此则左右之正也内自禁省外彻朝廷二者之间洞然无有毫髪私邪之间然后发号施令群聴不疑进贤退奸众志咸服纪网得以振而无侵挠之患政事得以修而无阿私之失此所以朝廷百官六军万民无敢不出于正而治道毕也心一不正则是数者固无従而得其正是数者一有不正而曰心正则亦安有是理哉是以古先圣王兢兢业业持守此心虽在纷华波动之中幽独得肆之地而所以精之一之克之复之如对神明如临渊谷未尝敢有须防之怠然犹恐其隐微之间或有差失而不自知也是以建师保之官以自开明列諌诤之职以自防正而凡其饮食酒浆衣服次舍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一不领于冢宰之官使其左右前后一动一静无不制以有司之法而无纎芥之隙瞬息之顷得以隐其毫髪之私盖虽以一人之尊深居九重之邃而懔然常若立乎宗庙之中朝廷之上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自微至着精粹纯白无少瑕翳而其遗风余烈犹可以为后世法程也 人主当务聪明之实而不当求聪明之名信任大臣日与图事反覆辩论以求至当之归此聪明之寔也偏听左右轻信人言此聴明之名也务其寔者今虽未明乆必通悟务其名者或一时可以竦动观聴然中寔未明愈乆而愈暗矣二者之间所差毫厘而其得失则有大相逺者讲学所以明理而之于前定计所以飬气而督之于后任贤所以修政而经纬乎其中天下之事无出乎此者矣 问圣人兼三才而两之曰上至天下至地中间是人塞乎两间者无非此理虽是圣人出来左提右挈原始要终无非欲人有以全此理而不失其本然之性天佑下民作之君师之师只是为此道理所以作个君师以辅相裁成左右民使各全其秉彞之良而不失其本然之善而已故圣人以其先得诸身者与民共之只是为这一个道理   南轩张氏曰人主尤不可孤立尧舜明四目达四聪通天下为一身若纣则为独夫矣 汉武谓多欲不宜君国子民此言极是既是多欲岂可使之君国子民武帝虽能言此他却亦是多欲然此言不可以人人主不可以苍苍者便为天当求诸视聴言动之   间一念才是便是上帝览观上帝临汝简在帝心一念才不是便是上帝震怒   西山真氏曰知父母之心者可以知天心知人君之道者可以知天道盖父母之于子也鞫育而遂字之仁也鞭扑而教戒之亦仁也君之于臣也爵赏以褒劝之仁也刑罚以耸砺之亦仁也天佑民而作之君其爱之深望之切无异亲之于子君之于臣也故君徳无媿则天为之喜而祥瑞生焉君徳有阙则天示之谴而灾异形焉灾祥虽异所以勉其为善一也天之爱君如此为人君者其可不以天之心为心乎   鹤山魏氏曰古之人君以天位为至艰至危如履虎尾如蹈春氷如痌瘝乃身是故师氏司朝仆臣正位太史奉讳工师诵诗御瞽几声巫史后先卜筮左右人主无一时可縦弛也虞賔在位三恪助祭夏士在庭士在庙雠民在甸夷隶在门人主无一事不戒惧也虫飞而防盈日出而视朝日退而路寝聴政日中而考政夕而紏防天刑日入而絜奉粢盛然后即安人主无一刻可暇逸也后妃御见有度应门击柝鼓人上堂女史授环彤管记过人主无一息可肆欲也夫以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而自朝至昃兢兢业业居内之日常少居外之日常多盖所以飬夀命之源保身而保民也岂惟可以保民虽子孙千亿亦自此始自秦人荡灭古制为人上者深居穆清而受事于妇寺出令于房闼四方文书非御之臣不得上闻千数百年以来相寻一辙于是宦官外戚女宠嬖幸代操政柄人主仅拥虚器以寄于民上其接士大夫不敢视朝数刻之外凡以伤生伐性者毕陈于前岂惟湮政事之原抑以伤夀命之本身不得康嗣不得蕃凡以是耳   鲁斋许氏曰民生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必予之聪明刚防之资重厚包容之量使首出庶物表正万邦此盖天以至难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尧舜以来圣帝明王莫不兢兢业业小心畏慎日中不暇未明求衣诚知天之所畀至难之任初不可以易心处也知其为难而以难处则难或可易不知为难而以易处则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矣孔子曰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则其説所由来逺矣 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矣昔刘安世见司马温公问尽心行已之要可以终身行之者公曰其诚乎刘公问行之何先公曰自不妄语始刘公初甚易之及退而自櫽括平日之所行与凡所言自相掣肘矛盾者多矣力行七年而后成自此言行一致表里相应遇事坦然常有余夫刘安世一士人也所交者一家之亲一鄊之众同列之臣不过数十百人而止耳然以言行相较犹有自相掣肘矛盾者况夫天下之大兆民之众事有万变日有万几而人君以一身一心酧酢之欲言之无失岂易能防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不记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自危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虽欲黾勉而无所持循徒汩没于琐碎之中卒于无补况因之为者又日新月盛而不可遏在下之人疑惑惊且议其无法无信一至于此也此无他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之故也苟従古者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凡一事之来一言之彂必求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不牵于爱不蔽于憎不因于喜不激于怒虚心端意孰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盖鲜矣奈何为人上者多乐舒肆为人臣者多事容悦容悦本为私也私心盛则不畏人矣舒肆本为欲也欲心炽则不畏天矣以不畏天之心与不畏人之心感合无间则所务者皆快心事矣快心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岂肯兢兢业业以修身为本一言一事熟思而审处之乎此人君践言之难所以又难于天下之人也人君处亿兆之上所操者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可胜既耶人君惟无喜怒也则賛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借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强誉之使爱本无可憎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之者或无功而夺之者或有功也以至赏之罚之生之杀之鲜有得其正者人君不悟日在欺中方仗若曹擿发细隠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欺尚可防耶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矣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诈用术千蹊万径以蛊君心于此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 为人君止于仁天地之心仁而已矣   君徳   程子曰为宗社生灵长乆之计惟是辅飬上徳而辅飬之道非徒渉书史览古今而已要使跬步不离正人乃可以飬薫陶成就圣徳   河东氏曰君徳天徳也有此盛徳故能上顺天理下达人情无一事之缪无一物之戾如天之徳如渊之深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悦其声名之洋溢也无逺无近无内无外极天地之所覆载日月之所照临霜露之所坠凡有血气者无不尊亲故曰配天圣人之事尽于是矣   华阳范氏曰书曰自成汤至于帝乙成王畏相其称中宗曰严恭寅畏大王王季曰克自抑畏诗曰维此文王小心翼翼夫为人君动必有所畏此盛徳也不然以一人肆于民上其何所不至防   豫章罗氏曰仁义者人主之术也一于仁天下爱之而不知畏一于义天下畏之而不知爱三代之主仁义兼隆所以享国至于长乆自汉以来或得其偏如汉文帝过于仁宣帝过于义夫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   朱子曰修徳之寔在乎去人欲存天理人欲不必声色货利之娱宫室观逰之侈也但存诸心者小失其正便是人欲必也存祗惧之心以畏天扩寛之度以尽下不敢自是而欲人必已同不循偏见而谓众无足取不甘受佞人而外敬正士不狃于近利而昧于逺猷出入起居发号施令念兹在兹不敢忘怠而又择端人正士刚明忠直能直言极諌者朝夕与居左右不使近习便利捷之人得以窥伺间隙承迊指意汚染气习惑乱聪明务使此心虚明广大平正中和表里洞然无一毫私意之累然后为徳之修而上可以格天下可以感人凡所欲为无不如志   西山真氏曰三代圣王以敬为修身立政之本故伊尹告太甲曰嗣王祗厥身念防又曰钦厥止率乃祖攸行周公之戒成王一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二则曰治民祗惧不敢荒宁三则曰克自抑畏四则曰皇自敬徳而召公之诰一则曰呜呼奈何弗敬二则曰王其疾敬徳三则曰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四则曰惟不敬厥徳乃早坠厥命伊周召公皆古圣贤而所以启廸其君者如出一口又考之书昏迷不恭侮慢自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启之所以伐有扈也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谓已有天命谓敬不足行武王之所以诛独夫受也盖敬则为尧舜为禹汤为文武不敬则为有苗为有扈为独夫受圣狂之所以分治乱之所由判未有不出乎此者 先圣賛易于干曰君子以自强不息谓其体天之刚健也于坤曰君子以厚徳载物谓其法地之博厚也不体乎干无以宰万物不法乎坤无以容万物泛观古昔凡过于刚者为亢为暴为强明自任偏于柔者为闇为懦为优柔不防虽其失不同而害治一也 诚之为道可以参天地賛化育其功用大矣然求其用力之地不过曰无妄也不欺也悠乆不息也尽此三者而诚之体具矣何谓无妄就乎真寔而不杂以虚伪是也何谓不欺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是也何谓不息终始惟一时乃日新是也此三者有一之未至焉则去圣逺矣姑举其槩言之寔奢而文之以俭寔暴而掩之以仁所乐者谀佞而外为纳諌之名所爱者奸邪而谬为敬贤之貎此妄也非诚也修饰于大庭广众之中而放肆于深宫燕闲之地矫柔于亲近君子之际而发露于昵比小人之时此欺也非诚也敬畏未防而慢忽继之俭约未几而侈泰随之勤怠之靡常而暴寒之不一凡此者皆非诚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言其应之速也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言其寔之易彰也茍意念少差则观感立异岂不甚可畏防   圣学   程子曰人心广大无垠万善咸备盛徳大业由此而成故欲传尧舜禹汤文武之道扩充是心焉尔帝王之学与儒士异尚儒生従事章句文义帝王务得其要措之事业盖圣人经世大法备在方册苟得其要举而行之无难也 人主之学惟当务为急辞命非所先也 古之人君守成业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其所以盛徳则由乎周公周公之辅成王也幼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必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辅飬之道不可不至也所谓辅飬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諌也尤在飬薫陶之而已矣今夫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官官之时少则气质自化徳器自成谨选贤徳之士以待劝讲讲读既罢常留以备访问従容燕语不独渐摩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日积既乆自然通达比之常处深宫为益多矣夫传徳义者在乎防闻见之非莭嗜欲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谨之心故左右近侍宜选老成厚重小心之人服饰器用皆须质朴之物俾华巧靡丽不至于前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凡动作言语必使讲劝者知之庶几随物箴规应时諌正调防圣躬莫过于此矣人君居崇髙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惧而莫敢仰视万方崇奉而所欲必得苟非知道畏义所飬如此则中常之君无不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古今同患治乱所由也所以周公告成王称前王之徳以寅恭祗惧为首云 歴观前古成就幼主莫备于周公为万世之法考之立政之书其言常伯常任之尊与缀衣虎贲之贱同以为戒要在得人以为知恤者鲜也终萹反覆惟此一事而已夫仆臣正厥后克正左右侍御仆従罔匪正人旦夕承弼然后起居出入无违礼也发号施令无不善也后世不复如此以谓人主就学所以涉书史览古今也夫此一端而已茍曰如是而足则能文宫人可以备劝讲知书内侍可以充辅又何必置官设职求贤徳之士哉自古帝王才质鲜不过人完徳有道之君至少其何故防皆辅飬不得其道而势位使之然也   华阳范氏曰人主学与不学击天下之治乱如好学则天下之君子欣慕立于朝以直道事上辅助徳业而致太平矣如不好学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欲立于朝以邪謟事上窃取富贵而専权利矣   山杨氏曰古之圣人固宜莫如舜也舜之在侧微与木石居鹿豕逰固无异于深山之野人也是岂以文采过人邪伏羲画八卦书防自尧典当是时六经盖未有也而舜之所以圣者果何自防然则圣人之所以为圣其学必有在矣   武夷胡氏曰明君以务学为急圣学以正心为要心者事物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权也六经所载古训不可不攷若夫分章析句牵文制义无益于心术者非帝王之业也 心者身之本也正心之道先致其知而诚意故人主不可不学也盖戡定祸乱虽急于戎务必本于方寸不学以致知则方寸乱矣何以成帝王之业乎   致堂胡氏曰古之人君既得贤材布之列位矣于是朝以聴政则公卿在前史在左右諌诤七人训告教诲而无怠朝矣昼以访问则监于成宪学于古训多识前言往行与万民之疾苦物情之幽隐而无怠昼矣夕以修令则思夫应违虑夫荣辱慎而后出奠而后发不敢苟也而无怠夕矣而又无淫于观于逸于逰于畋于酒于乐而又盘有铭几有戒杖有诏器有箴图有规艺有諌夫以以寅恭祗惧不使放心邪气得溺焉者如此夜而寝息则又有鸡鸣之贤妃卷耳之防女警戒相成不懐宴安昧爽丕显坐以待旦此乃忧勤之事也忧勤如此乃可以端拱无为也是故勤劳者非衡石程书卫士餐之谓也无为者非遗弃万务嘿然兀然之谓也稽无逸周公之言则人君之法具矣   豫章罗氏曰人主读经则师其意读史则师其迹然读经以尚书为先读史以唐书为首盖尚书论人主善为多唐书论朝廷变故最盛   朱子曰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身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如表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污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徳于天下者莫不一以正心为本然本心之善其体至微而利欲之攻不胜其众甞试验之一日之间声色臭味防衍驰驱土木之华货利之殖杂进于前日新月盛其间心体湛然善端呈露之时盖絶无而仅有也茍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信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须防离焉则亦何以得此心之正胜利欲之私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然所谓学则又有邪正之别焉味圣贤之言求以义理之当察古今之变以验得失之几而必反之身以践其寔者学之正也涉猎记诵而以杂博相髙割裂装缀而以华靡相胜反之身则无寔措之行则无当者学之邪也学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鲜矣学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鲜矣故讲学虽所以为正心之要而学之邪正其击于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审者又如此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舜之戒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必继之曰无稽之言勿聴弗询之谋勿庸慎乃有位敬修其可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孔子之告顔渊既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防而又申之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聴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既告之以损益四代之礼乐而又申之曰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呜呼此千圣相传心法之要其所以极夫天理之全而察乎人欲之尽者可谓兼其本末巨细而举之矣两汉以来非无治之主而莫克有志于此是以虽或随世以就功名而终不得以与乎帝王之盛其或耻为庸主而思用力于此道则又不免蔽于老子浮屠之説静则徒以虚无灭为乐而不知有所谓寔理之原动则徒以应縁无碍为达而不知有所谓善之几是以日用之间内外乖离不相为用而反以害于政事盖所谓千圣相传心法之要者于是不复讲矣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固与章句有   异然其本末之序窃以为无二道也圣贤之言平铺放着自有无穷之味于此従容玩黙识而心通焉则学之根本于是乎立而其用可得而推矣患在立説贵于新竒推类欲其广博是以反失圣言平淡之真味而徒为学者口耳之末习至于人主能之则又适其所以为作聪明自贤圣之具不惟无益而害有甚焉 人主所以制天下之事者本乎一心而心之所主又有天理人欲之异二者一分而公私邪正之涂判矣盖天理者此心之本然循之则其心公而且正人欲者此心之疾疢循之则其心私而且邪公而正者逸而日休私而邪者劳而日拙其效至于治乱安危有大相絶者而其端特在夫一念之间而已舜禹相传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防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正此谓也 人主之学当以明理为先是理既明则凡所当为而必为所不当为而必止莫非循天之理而非有意必固我之私也 周武王之言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而孟子又曰尧舜性之汤武反之盖甞因此二説而深思之天地之大无不生育固为万物之父母矣人于其间又独得其气之正而能保其性之全故为万物之灵若元后者则于人类之中又独得其正气之盛而能保其全性之尤者是以能极天下之聪明而出乎人类之上以覆冒而子畜之是则所谓作民父母者也然以自古圣贤观之惟帝尧大舜生而知之安而行之为能履此位当此责而无媿若成汤武王则其聪明之质固己不能如尧舜之全矣惟其能学而知能利而行能择善而固执能克己而复礼是以有以复其徳性聪明之全体而卒亦造夫尧舜之域以为亿兆之父母葢其生质虽若不及而其反之之至则未甞不同孔子所谓及其成功一也正此之谓也诚能于日用之间语黙动静必求放心以为之本而于玩经观史亲近儒学已用力处益用力焉数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陈要急之务至羣臣进对亦赐温顔反覆询访以求政事之得失民情之休戚而又因以察其人材之邪正短长庶于天下之事各得其理经厯详尽浃洽贯通聪明日开志气日强徳声日闻治效日着四海之内瞻仰畏爱如亲父母则是反之之至而尧舜汤武之盛不过如此   勉斋黄氏曰帝王之学必先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义理所存纎悉毕照则自然意诚心正而可以应天下之务   西山真氏曰惟学可以飬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盖义理之与物欲相为消长者也笃志于学则日与圣贤为徒而有自得之乐持身以敬则凛如神明在上而无非僻之侵亲贤人君子之时多则防儆日闻謟邪不得而惑三者交致其力则圣心湛然如日之明如水之清义理为之主而物欲不能夺矣 人主之学其要在于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以为出治之本非徒雕锼词艺破析章句为书生之末技而已   鲁斋许氏曰凡人之情敬慎于忧危惰慢于暇豫惟圣人不如此尧舜只兢兢业业无已时忧危暇豫处之如一一日二日万几何得惰慢程子谓惟慎独可以行王道初未然之徐而思之不如此不能行王道盖功夫有间防故也以太宗之英明犹于此不能进两汉文帝光武敬慎终身然圣学不足以成就之惜哉   储嗣   涑水司马氏曰古之明王教飬太子为之择方正敦良之士以为保傅师友朝夕与之逰处左右前后无非正人出入居处无非正道   五峰胡氏曰养太子不可以不慎也望太子不可以不仁也 大本正然后可以保国一天下   朱子曰贾谊作保傅传其言有曰天下之命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教谕与选左右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此天下之至言万世不可易之定论也至论所以教谕之方则必以孝仁礼义为本而其条目之详则至于容貎词气之微衣服器用之细纎悉曲折皆有法度一有过失则史书之防宰撤其膳而又必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敢諌之鼓瞽诗史书工诵箴諌士传民语必使至于化与心成中道若性而犹不敢怠焉其选左右之法则有三公之尊有三少之亲有道有充有弼有承上之必得周公太公召公史佚之流乃胜其任下之犹必取于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不幸一有邪人厠乎其间则必逐而去之是以太子朝夕所与居处出入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而未尝见一行此三代之君所以有道之长至于累数百年而不失其天下也当谊之时固己病于此法之不备然考孝昭之诏则犹知诵习谊之所言而有以不忘乎先王之意降而及于近世则帝王所以教子之法益疎畧矣盖其所以教不过记诵书札之工而未尝开以仁孝礼义之习至于容貎词气衣服器用则虽极于邪侈而未甞有以裁之也寮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箴规之益至于朝夕所与出入居处而亲宻无间者则不过宦官近习扫除趋走之流而已夫以帝王之世当付之统上有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乆之计而所以辅飬之具疎畧如此是犹家生明月之珠夜光之璧而委之衢路之侧盗贼之冲也岂不危防   鲁斋许氏曰有家有国所以立适嗣无所争者出于无为而分定故也如走兎在野人竞逐之积兎在市过而不頋此之谓分定   君臣   程子曰君贵明不贵察臣贵正不贵权   华阳范氏曰书曰元首明防股肱良防庶事康防又曰元首丛脞防股肱惰防万事堕防此舜皋陶所以赓歌而相戒也夫君以知人为明臣以任职为良君知人则贤者得行其所学臣任职则不贤不得苟容于朝此庶事所以康也若夫君行臣职则丛脞矣臣不任臣之事则惰矣此万事所以堕也当舜之时禹平水土稷播百谷土谷之事舜不亲也契敷五教皋陶明五刑教刑之事舜不治也伯夷典礼防典乐礼乐之事舜不与也益为虞垂为共工虞工之事舜不知也禹为一相总百官自稷以下分职以聴焉君人者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寒暑各司其序则不劳而万物生矣君不可以不逸所治者大所司者要也臣不可以不劳也所治者寡所职者详也不明之君不能知人故务察而多疑欲以一人之身代百官之所为则虽圣智亦曰力不足矣故其臣下事无大小皆归之君政有得失不任其患贤者不得行其志而持禄之士得以保其位此天下所以不治也   五峰胡氏曰人君刚健中正纯粹首出庶物者也人臣柔顺利贞顺承乎天而时行者也 寡欲之君然后可与言王道无欲之臣然后可与言王佐 自三代之道不行君臣之义不明君诱其臣以富贵臣干其君以文行夫君臣相与之际万化之原也既汩于利矣未流其可禁乎此三代之治所以不复也   朱子曰君臣之际权不可畧重才重则无君且如汉末天下唯有曹氏而已魏末唯知有司马氏而已鲁荘僖之际也得个季友整理一畨其后季氏遂执其权厯三四世鲁君之势全无了但有一季氏而已叶贺孙问也是合下君臣之间其识虑不逺曰然所以圣人垂戒谓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这个事体初问只争些小到后来全然只有一边圣人所以一日二日万几常常戒谨恐惧诗称文王之盛于后便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骏命不易此处甚多 问忠只是寔心人伦日用皆当用之何独只于事君上説忠字曰父子兄弟夫妇皆是天理自然人皆莫不自知爱敬君臣虽亦是天理然是义合世之人便自易得苟且故湏于此説忠却是就不足处説如庄子説命也义也天下之大戒防这説君臣自有不得已意思问君臣父子同是天伦爱君之心终不如爱父何   也曰离畔也只是庶民贤人君子便不如此韩退之云臣罪当诛天王圣明此语何故程子云是好文公岂不知纣之无道却如此説是非欺诳众人直是有説须是有转语方説得文王心出防来臣子无説君父底道理此便见得是君臣之义处荘子云天下之大戒二命也义也子之于父无适而非命也臣之于君无适而非义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东莱吕氏曰毕公弼亮四世为周父师而康王之册尚有罔曰弗克罔曰民寡之戒康王非敢少毕公盖防警勉饬此是君臣间常法初不以耆艾也   臣道   程子曰臣之于君竭其忠诚致其才力用否在君而已不可阿谀逢逢以求君之厚己也事君者知人主不当自圣则不为謟谀之言知人臣义无私交则不为阿党之计 君子之事君也不得其心则尽其诚以感发其志而已诚积而动则虽昏防可开也虽柔弱可辅也虽不正可正也古之人事庸君常主而克行其道者以已诚上达而其君信之之笃耳 人臣身居大位功盖天下而民懐之则危疑之地也必也诚积于中动不违理威福不自已出人惟知君而已然后位极而无逼上之嫌势重而无专权之过斯可谓明哲君子矣周公孔明其人也郭子仪有再造社稷之功威震人主而上不疑之也亦其次与 臣贤于君则辅君以所不能伊尹之于太甲周公之于成王孔明之于刘禅是也臣不及君则賛助之而已 刚健之臣事柔弱之君而不为矫饰之行者鲜矣夫上下之交不诚而以为也其能乆相有乎 人臣之义位愈高而思所以报国者当愈勤饥则为用饱则飞去是以鹰犬自期也曾是之谓爱身乎 问世传成王幼周公摄政荀卿亦曰履天下之籍聴天下之防周公果践天子之位行天子之事乎曰非也周公位冢宰百官总己以聴之而己安得践天子之位又问君薨百官聴于宰者三年尔周公至于七年何也曰三年谓嗣王居忧之时也七年为成王幼故也又问赐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当否曰始乱周公之法度者是赐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礼乐防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不能无过记曰鲁郊非礼也其周公之衰乎圣人尝讥之矣説者乃曰周公有人臣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防借使功业有大于周公亦是人臣所当为耳人臣而不当为其谁为之岂不见孟子言事亲若曽子可也曾子孝亦大矣孟子才言可也盖曰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曽子必竟是以父母之身做出来岂是分外事若曽子仅可免责尔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臣之能立功业者以君之人民也以君之势位也假如功业大于周公亦是以君之人民势位做出来而谓人臣所不能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懐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   张子曰近臣守和和平也和其心以备頋对不可徇其喜好   山杨氏曰人臣之事君岂可佐以刑名之説如此是使人主失人心也人主失人心则不足以得人故人臣能使其君视民如伤则王道行矣 问以匹夫一日而见天子天子问焉尽所懐而陈之则事必有窒碍者不尽则为不忠如何曰事亦须量深浅孔子曰信而后諌未信则以为谤已也易之恒曰浚恒凶此恒之初也故当以渐而不可以浚浚则凶矣假如问人臣之忠邪其亲信者谁与遽与之辨别是非则有失身之悔君子于此但不可以忠为邪以邪为忠语言之间故无不委曲也至于论理则不然如恵王问孟子何以利吾国则当言何必曰利宣王问孟子卿不同则当以正对盖不直则道不见故也   和靖尹氏毎赴经筵前夕必沐浴更衣【衣皆薰香】设香案以来日所当讲书置案上朝服再拜拈香又再拜齐于燕室初夜乃寝次日入侍讲筵学者问焉曰必欲以所言感悟君父安得不尽敬人君其尊如天必湏尽己之诚意又曰以吾所言得入则天下防其利不能入则反之安敢不尽诚敬   致堂胡氏曰忠爱其君者必思纳诸无过之地而不计一身之安危不忠不爱者惟其身之营使君荒怠昏乱而不恤也 莫难强如怠心莫难制如欲心莫难降如骄心莫难平如怒心莫难抑如忌心莫难开如惑心莫难觧如疑心莫难正如偏心然皆放心也大人格君心之非者格此防也未至乎大人而当大人之任亦当勉勉焉思齐以事其君君心怠则强之欲则制之骄则降之怒则平之忌则抑之惑则开之疑则觧之偏则正之要使君心常収而不放则善日起日消治可立安可保矣夫水源浊则流污源清则流洁古之人所以夫逢君之者为病其源也事功出于臣下效智谋输才力及其有成必曰此君之徳非臣所能也君亦安然受之不防于伪乎盖道固当然非伪也在易坤之六三曰含章可贞或従王事无成有终谓有功徳则隐晦夫美而归之于君不敢当其成然后下得恭顺之道而上无忌之心也在师之九二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为众之主専制其事所以能吉者以受委于君非己无因而致者也是故智如良平不侍帷幄为谋主则灭秦臬羽之事何以效畧如英衞不授鈇钺制阃外则征伐四克之绩何以着故自古有成功而知此道者必谦虚退让冲然而若无不然既非所以蓄徳又非所以全身也夫矜伐生于气盈贪恋生于气慊所以然者为利禄耳有大勲劳于天下孰若周公使周公以勲劳自居既以翦商受赏又以东征受赏又以践奄受赏又以灭国五十受赏又以制礼乐颁度量受赏必见于诗书今可考者为太师位冢宰开国曲阜以伯禽而已不闻赏而又赏也太师冢宰其所当为也俾侯于东众建亲贤非私于周公也然则周公有大勲劳而未甞取赏明矣故曰以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骄吝者盈而歉之谓欤 忠贤之于事有所不可亦陈其正理开悟君心而已聴否虽仲尼孟子不能必其説之行也苟必其説之行将用智任术与小人无异矣故曰若夫成功则天也   五峰胡氏曰守身以仁以守身之道正其君者大臣也汉唐之盛忠臣烈士攻其君之过禁其君之欲紏其君之谬弹其人之佞而已求其大正君心引之志于人者吾未之见也惟董生其庶几乎   豫章罗氏曰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为本正直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二者不可偏也一于正直而不忠厚则渐入于刻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汲黯正直所以辟公孙之阿谀忠厚所以辟张汤之残刻武帝享国五十五年其臣之贤独此一人而已 立朝之士当爱君如爱父爱国如爱家爱民如爱子然三者未甞不相赖也凡人爱君则必爱国爱国则必爱民未有以君为心而不以民为心者故范希文谓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逺则忧其君谅防 士之立身要以名莭忠义为本有名莭则不枉道以求进有忠义则不固宠以欺君矣   朱子曰古之君子居大臣之任者其于天下之事知之不惑任之有余则汲汲乎其时而勇为之知有所未明力有所不足则咨访讲求以进其知扳援汲引以求其助如捄火追亡尤不敢以少缓上不敢愚其君以为不足与言仁义下不敢鄙其民以为不足以兴教化中不敢薄其士大夫以为不足共成事功一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有所爱而不肯为者私也有所畏而不敢为者亦私也屹然中立无一毫私情之累而惟知其职之所当为者夫如是是以志足以行道道足以济时而于大臣之责可以无愧 臣子无爱身自佚之理 今之仕官不能尽心尽职者是无那先其事而后其食底心 诚以天下之事为己任则当自格君心之非始欲格君心则当自身始 夫宰相以得士为功下士为难而士之所守乃以不自失为贵 于天下之事有可否则防以公道而勿牵于内頋偏聴之私于天下之议有従违则开以诚心而勿误以阳开阴阖之计则庶乎徳业盛大表里光明中外逺迩心悦诚服   南轩张氏曰伊尹云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时予之辜君不尧舜心便愧耻民有不获是为己辜真所谓任天下之重者存伊尹之心方得 毕公以四朝元老方且克勤小物若在吾人则合当如此也古人未尝不谦至周公方説谦盖周公以天子之叔父而又为宰相犹且自处以谦若在吾人则亦合当为者也谦之九三伊川専以指周公徳言盛礼言恭徳只要盛礼只要恭又曰某于世间无所爱慕亦无所享用惟有报君爱民之事在所当为耳   象山陆氏曰古人所以不屑屑于间政适人而必务有以格君心者盖君心未格则一邪黜一邪登一弊去一弊兴如循环然何以穷已及君心既格则防模趋乡有若燕越邪正是非有若苍素大明既升群阴毕伏是琐琐者亦何足汚人牙頬间防   勉斋黄氏曰臣子于君父与生俱生而不可懈于心者也食人之禄者当任其事此亦不待智者而后知也   西山真氏曰古今事业未甞无所本诸葛武侯平生所立事业竒伟然求其所以则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而已盖此四者乃武侯事业之本而诚之与公又其本也 忠臣之心常欲君身之强固君徳之清明故动以声色逰畋为药石之戒古之人有行之者周公是也奸臣之心则不然君身强固则必不倦于政机而威权在已君徳清明则必不谬于邪正而用舍合宜此正人君子之所深而憸夫壬人之所甚不便者也故必蛊之以逸欲导之以奢淫然后其君恣肆昏荒而惟己之聴后之人有行之者赵髙仇士良是也二人刀锯之余何至深罪而春秋名卿如管仲赵武者亦安视其君有六嬖四姬之惑而不能救焉彼其人非奸慝也其志非蛊媚也乃至于是者由不古人保傅之职而以强兵制敌为功故也有志爱君者其可不以周公为法以管仲赵武为戒防   鲁斋许氏曰君子执威权未有无祸者岂惟人事在天道也不许夫月阴魄也借日为光与日相逺则光盛犹臣逺于君则声名大威权重与日相近则光微愈近愈微臣道阴道理当如此大臣在君侧而擅权此危道也古人举善荐贤不敢自名欲恩泽出于君也刑人亦然恩威岂可使出于己使人知恩威出于己是生多少怨敌其危亡可立待也故月星皆借日以为光及近日却失其光此理殊可玩索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五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六   治道一   总论   程子曰论治者贵识体 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纲纪分正百职顺天揆事创制立度以尽天下之务治之法也法者道之用也 圣王为治脩刑罚以齐众明教化以善俗刑罚立则教化行矣教化成而刑罚措矣虽曰尚徳而不尚刑顾岂偏废哉 治则有为治之因乱必有致乱之因在人而已矣 立治有体施治有序酌而应之临时之宜也治道之要有三曰立志责任求贤 必井田必肉刑必封建而后天下可为非圣人之逹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临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得圣人之意而不胶其迹迹者圣人因一时之利而利焉者耳 天地之生万物之成合而后遂天下国家至于事为之末所以不遂者由不合也所以不合者由有间也故间隔者天下之大害圣王之所必去也 事事物物各有其所得其所则安失其所则悖圣人所以能使天下顺治非能为物作则也惟止之各于其所而已止之不得其所则无可止之理 养民者以爱其力为本民力足则生养遂然后教化可行风俗可美是故善为政者必重民力 教人者养其善心则恶自消治民者导以敬逊则争自止 圣人为戒必于方盛之时方盛虑衰则可以防其满极而圗其永乆至于既衰而后戒则无及矣自古天下之治未有乆而不乱者盖不能戒于其盛也狃安富则骄侈生乐舒肆则纪纲壊忘祸乱则衅孽萌是以浸淫滋蔓而不知乱亡之相寻也 守国者必设险山河之固城郭沟洫之阻特其大端耳若夫尊卑贵贱之分明之以等威异之以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皆险之大用也治道亦有从本而言亦有从事而言从本而言惟从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若从事而言不救则已若须救之必须变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益 为天下安可求近効才计校着利害便不是 王者髙拱于穆清之上而化行于禆海之外何脩何饰而致哉以纯王之心行纯王之政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纯王之心也使老者得其养幼者得其所此纯王之政也尚虑其未也则又尊国老而躬事之优庶老而时飬之风行海流民陶其化孰有怠于亲而慢于长者哉虞夏商周之盛王由是道也人伦以正风俗以厚鳏寡孤独无不得其飬焉后世礼废法壊教化不明播弃耆老饥寒转死者往往而是呜呼率是而行而欲王道之成犹却行而求及前抑有甚焉尔 安危之本在乎人情治乱之机系乎事始众心暌乖则所言不信万邦协和则所为必成 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 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教也不可威也民可顺也不可强也民可使也不可欺也 又尝与客语为政曰甚矣小人之无行也牛壮食其力老则屠之客曰不得不然也牛老不可用屠之犹得半牛之价复称贷以买壮者不尔则废耕矣且安得刍粟飬无用之牛乎曰尔之言知计利而不知义者也为政之本莫大于使民兴行民善俗而衣食不足者未之有也水旱螟虫之灾皆不善之致也天下之事无一定之理不进则退不退则进时极   道穷理当必变惟圣人为能通其变于未穷使其不至于极尧舜时也 三代忠质文其因时之尚然也夏近古人多忠诚故为忠忠故捄之以质质故捄之以文非道有也后世不守故浸而成虽不可以一二事观之大槩可知如尧舜禹之相继其文章气象亦自小异也 识变知化为难古今风气不同故噐用亦异宜是以圣人通其变使民不倦各随其时而已矣后世虽有作者虞帝为不可及已盖当是时风气未开而虞帝之徳又如此故后世莫可及也若三代之治后世决可复不以三代为治者终茍道也 自古圣人之救难而定乱也设施有未暇及焉者既安之矣然后为可乆可继之治自汉而下祸乱既除则不复有为始随时维持而己所以不能髣髴于三代欤 三代而后有圣王者作必四三王而立制矣或曰夫子云三重既备人事尽矣而可四乎曰三王之治以宜乎今之世则四王之道也若夫建亥为正则事之悖缪者也   张子曰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谓之王道可乎所谓父母之心非徒见于言必须视四海之民如己之子设使四海之内皆为己之子则讲治之术必不为秦汉之少恩必不为五伯之假名 井田而不封建犹能养而不能教封建而不井田犹能教而不能飬封建井田而不肉刑犹能教飬而不能使然此未可遽行之 秦为月令必取先王之法以成文字未必实行之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此皆法外之意秦茍有爱民为惠心方能行徒法不能以自行须实有其心也有其心而无其法则是虽有仁心仁闻不行先王之道不能为政于天下   华阳范氏曰治天下之繁者必以至简制天下之动者必以至静是故号令简则民聼不惑心虑静则事变不挠此所以能成功也 民莫不恶危而欲安恶劳而欲息以仁义治之则顺以刑罚治之则咈矣故治天下在顺之而已咈之而能治者未之闻也   山杨氏曰书曰徳惟善政孔子曰为政以徳离道徳而为政事非先王之政事也 书曰徳惟善政则以徳为政也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则以礼用刑也有徳礼则刑政在其中矣 政者正也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天下从之 或谓经纶天下湏有方法亦湏才气运转得行曰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先王经纶之迹也其効博矣然观其作处岂尝费力本之诚意而已今鹿鸣四牡诸诗皆在先王所歌以燕群臣劳使臣者也若徒取而歌之其有効乎然则先王之用心盖有在矣如书尧典序言克明俊徳以至亲睦九族平章百姓协和万邦法度盖未及也而其効已臻黎民于变时雍然后乃命羲和以钦若昊天之事然则法度虽不可废岂所宜先 正心一事自人未尝深知之若深知而体之自有其効观后世治天下者皆未尝识此然此亦惟圣人力做得彻盖心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一毫少差即不得其正自非圣人必须有不正处然有意乎此者随其浅深必有见効但不如圣人之効着耳 为政要得厉威严使事事齐整甚易但失于不寛便不是古人作处孔子言居上不寛吾何以观之哉又曰寛则得众若使寛非常道圣人不只如此説了今人只要事事如意故觉见寛政闷人不知权柄在手不是使性气处何尝见百姓不畏官人但见官人多虐百姓耳然寛亦须有制始得若百事不管唯务寛大则胥吏舞文弄法不成官府须要权常在已操纵予夺总不由人尽寛不妨程伯淳作县常于坐右书视民如伤四字云某毎日常有愧于此观其用心应是不错决挞了人古人于民若保赤子为其无知也常以无知恕之则虽有可怒之事亦无所施其怒无知则固不察利害所在教之趋利避害全在保者今赤子若无人保则虽有坑穽在前蹈之而不知故凡事疑有后害而民所见未到者当与他做主始得   上蔡谢氏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亲亲而尊尊所谓民彞也为政之道保民而已不然人类几何其不相噬啮也   五胡氏曰造车于室而可以通天下之险易铸鉴于冶而可以定天下之妍丑盖得其道而握其要也治天下者何独不观乎此反而求诸身乎是故一正君心而天下定矣 下之于上徳不待声色而后化人之于其类不待声色而后从祸福于善恶不待声色而后应诗云民之秉彞好是懿徳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事成则极极则变物盈则倾倾则革圣人裁成其道辅相其宜百姓于变而不知此尧舜之所以为圣也 处之以义而理得则人不乱临之以敬而爱行则物不争守之以正行之以中则事不悖而天下理矣 圣人尚贤使民知劝教不能使民不争明善恶之归如日月之照白黑然民犹有惑于欲而防于恶故孔子观上世之化喟然而叹曰甚哉知之难也虽尧舜之民比屋可封能使之由而已亦不能使之知也夫人目于五色耳于五声口于五味其性固然非外来也圣人因其性而道之由于至善故民之化之也易 马牛人畜也御之失道则奋其角踶虽有猛士莫之敢撄得其道则三尺童子用之周旋无不如志焉天下分裂兆民散欲以一之固有其方患在人不仁虽与言而不入也 井法行然后愚智可择学无滥士野无滥农人才各得其所而游手鲜矣君临卿卿临大夫大夫临士士临农与工商所受有分制多寡均而无贫苦者矣人皆受地世世守之无交易之侵牟也无交易之侵牟则无争夺之讼狱无争夺之讼狱则刑罚省而民安刑罚省而民安则礼乐脩而和气应矣 飬民惟恐不足此世之所以治安也取民惟恐不足此世之所以败亡也 财出于九职兵起于乡遂学校起于郷行士选于庠塾政令行乎世臣然后政行乎百姓而仁覆天下矣   豫章罗氏曰三代之治在道而不在法三代之法贵实而不贵名后世反之此享国与治安所以不同 教化者朝廷之先务亷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则士人有亷耻士人有亷耻则天下有风俗或朝廷不务教化而责士人之亷耻士人不尚亷耻而望风俗之美其可得乎 天下之变不起于四方而起于朝廷譬如人之伤气则寒暑易侵木之伤心则风易折故内有李林甫之奸则外有禄山之乱内有卢杞之邪则外有朱泚之叛易曰负且乗致寇至不虚言哉   延平李氏曰治道必以明天理正人心崇莭义厉亷耻为先本末备具可举而行   元城刘氏曰尝考礼记春夏月令以谓无聚大众无置城郭掩骼埋胔毋起土功有以见圣人奉顺隂阳取法天地力役之事不夺农时行道之墐亦顺生气是以风时若灾害不生天人和同上下交防其或赋政违道役使过中人力疲劳飬气揺动则国有水旱之变民罹疾疫之灾此继天奉元之君所以夙夜恭敬而不敢忽也   朱子曰天下万事有大根本而毎事之中又各有要切处所谓大根本者固无出于人主之心术而所谓要切处者则必大本既立然后可推而见也如论任贤相杜私门则立政之要也择良吏轻赋役则飬民之要也公选将帅不由近习则治军之要也乐闻警戒不喜导谀则聼言用人之要也推此数端余皆可见然未有大本不立而可以与此者此古之欲平天下者所以汲汲于正心诚意以立其本也若徒言正心而不足以识事物之要或精覈事情而特昧夫根本之归则是腐儒迂阔之论俗士功利之谈皆不足与论当世之务矣 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捄其末者虽若切至而实难为功是以昔之善论事者必深明夫本末之所在而先正其本本正则末之不治非所忧矣 古圣贤之言治必以仁义为先而不以功利为急夫岂故为是迂濶亡用之谈以欺世眩俗而甘受实祸哉盖天下万事本于一心而仁者此心之存之谓也此心既存乃克有制而义者此心之制之谓也诚使是説着明于天下则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人人得其本心以制万事无一不合宜者夫何难而不济不知出此而曰事求可功求成吾以茍为一切之计而已是申商呉李之徒所以亡人之国而自灭其身国虽富其民必贫兵虽彊其国必病利虽近其为害也必逺顾弗察而已矣 天下之事有缓急之势朝廷之政有缓急之宜当缓而急则繁细苛察无以存大体而朝廷之气为之不舒当急而缓则怠慢废弛无以赴事几而天下之事日入于壊均之二者皆失也然愚以为当缓而急者其害固不为小若当急而反缓则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不可以不察也 天下国家之大务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实在省赋省赋之实在治军若夫治军省赋以为恤民之本则又在夫人君正其心术以立纪纲而已矣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盖谓此也 治道别无説若使人主恭俭好善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孙于志必求诸非道这如何防不治这别无説从古来都有见成様子直是如此 人主以论相为职宰相以正君为职二者各得其职然后体统正而朝廷尊天下之政必出于一而无多门之茍当论相者求其适己而不求其正己取其可爱而不取其可畏则人主失其职矣当正君者不以献可替否为事而以趋和承意为能不以经世宰物为心而以容身固宠为术则宰相失其职矣二者交失其职是以体统不正纲纪不立而左右近习皆得以窃弄威权卖官鬻狱使政体日乱国势日卑虽有非常之祸伏于防防之中而上恬下熈亦莫知以为虑者是可不察其所以然者而反之以汰其所已用而审其所将用者乎选之以其能正已而可畏则必有以得自重之士而吾所以任之不得不重任之既重则彼得以尽其献可替否之志而行其经世宰物之心而又公选天下直谅敢言之士使为台谏给舎以参其议论使吾腹心耳目之寄常在于贤士大夫而不在于群小陟罚臧否之柄常在于廊庙而不出于私门如此而主威不立国势不彊纲维不举刑政不清民力不军政不脩者吾不信也书曰成王畏相语曰和臣不忠且以唐太宗之聪明英特号为身兼将相然犹必使天下之事闗由宰相审熟便安然后施行盖谓理势之当然有不可得而易者 四海之广兆民至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为治者乃能总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则以先有纲纪以持之于上而后有风俗以驱之于下也何谓纲纪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也何谓风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纲纪之所以振则以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临之是以贤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刑而万事之统无所阙也纲纪既振则天下之人自将各自矜奋更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刑赏一一加于其身而礼义之风亷耻之俗已丕变矣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执台谏有不得人黜陟刑赏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可贵而惟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为务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则群讥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此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舟艧虽未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蠧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茍非断自圣志洒濯其心而有以大警敕之使小大之臣各举其职以明黜陟以信刑赏则何以振已頽之纲纪而厉已壊之风俗乎管子曰礼义亷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贾谊尝为汉文诵之而曰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是岂可不为寒心也哉二子之言明白深切非虚语者天下岂有兼行正道邪术杂用君子小人而可以   有为者 人情不能皆正故古人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然则固有不必皆顺之人情者若曰顺人心则气象差正当耳井田肉刑二事尽有曲折恐亦未可遽以为非 欲整顿一时之譬如常洗澣不济事须是善洗者一一折洗乃不枉了庶几有益 为政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则所更一事未成必閧然成纷扰卒未已也至于大家且假借之故子产引郑书曰安定国家必大焉先 古人为政一本于寛今必湏反之以严盖必如是矫之而后有以得其当今人为寛至于事无统纪缓急予夺之权皆不在我下梢却是奸豪得志平民既不防其惠又反受其殃矣问为政更张之初莫亦须稍严以整齐之否曰此   事难断定説在人如何处置然亦何消要过于严今所难者是难得晓事底人若晓事底人厯练多事才至面前他都晓得依那事分寸而施以应之人自然畏服今人徃徃过严者多半是自家不晓又虑人欺已又怕人慢已遂将大拍头去拍他要他畏服若自见得何消过严 问政治当明其号令不必严刑以为威曰号令既明刑罚亦不可弛茍不用刑罚则号令徒挂墙壁尔与其不遵以梗吾治曷若惩其一以戒百与其覆实检察于其终曷若严其始而使之无犯做大事岂可以小不忍为心 问为政者当以寛为本而以严济之曰某谓当以严为本而以寛济之曲礼谓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湏是令行禁止若曰令不行禁不止而以是为寛则非也 或问程子云论治湏要识体这体字是事理合当做处凡事皆有个体皆有个当然处问是体叚之体否曰也是如此又问如为朝廷有朝廷之体为一国有一国之体为州县有州县之体否曰然是个大体有格局当做处如作州县便合治告讦除盗贼劝农桑抑末作如朝廷便须开言路通下情消朋党如为大吏便须求贤才去赃吏除暴敛均力役这个都是定底格局合当如此做   南轩张氏曰周家建国自后稷以农事为务厯世相传其君子则重稼穑之事其室家则躬织絍之勤相与咨嗟叹息服习乎艰难咏歌其劳苦此实王业之根本也如周公之告成王其见于诗有若七月皆言农桑之也其见于书有若无逸则欲其知稼穑之艰难知小人之依也帝王所传心法之要端在乎此夫治常生于敬而乱常起于骄肆使为国者而毎念乎稼穑之劳而其后妃又不忘乎织絍之事则心不存焉寡矣何者其必严恭朝夕而不敢怠也其必懐保小民而不敢康也其必思天下之饥寒若已饥寒之也是心常存则骄矜放肆何自而生岂非治之所由兴也欤美哉周之家法也圣哲相继固不待论而其后妃之贤见于简编太王之妃则姜女也而文王之母则太任妃则太姒而武王之后又邑姜也皆助其君子焦劳于内以成风化之美观后妃则太王文武之徳可知矣以此垂世而其后世犹有若幽王者惑褒姒而废正后以召犬戎之祸而诗人刺之曰妇无公事休其蚕织盖推其祸端良由稼穑织絍之事不闻于耳不动于心以至于此故诵服之无斁之章则知周之所以兴诵休其蚕织之章则知周之所以衰其得失所自岂不较着乎以是意而考秦汉以下其治乱成壊之源皆可见矣   问三代治天下曰井田封建肉刑后世变井田为阡陌变封建为郡县变肉刑为鞭笞而末流愈不胜其弊今欲追复旧制于斯三者何先潜室陈氏曰复古惟唐得之世业府兵六典建官分画措置最有法度其不传逺者非作法不善自是家法不正无贤子孙耳先儒谓必有闗雎麟趾之化而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古人所以兢业寅畏左规右矩者正欲立个人様以为守法之地耳   西山眞氏曰世之言政者有曰寛以待良民而严以驭奸民也或曰抚民当寛而束吏贵严也或曰始严而终之以寛也然则治人之术其果尽于此乎如其尽于此也夫人之所知也吾何庸思且世之能是者亦众矣抑何其合于圣贤者寡也呜呼吾患不能存吾心焉尔吾之心存则蕴之为仁义发之为恻隐羞恶随物以应而无容心焉则寛与严在其中矣且独不观诸天乎熈然而春物无不得其生者凛然而秋物无不遂其成者是果孰为之哉曰隂与阳而已人知天道之妙若是而不知吾之所谓仁义者即天之隂阳也昔者圣人系易盖并言之以见夫人之与天其本则一自夫汩之以私乱之以欲于是乎与天不相似矣盍亦反其本而观之怵惕于情之所可矜颡泚于事之所可愧此固有之良心而非由外铄者也吾能存之使勿失飬之亡以害则天理浑然随感輙应于其当爱者悯恻施焉非吾爱之也仁发乎中而不能不爱也于其当恶者惩艾加焉非吾恶之也义动乎中而不能不恶也吾之爱恶以天不以人故虽寛而寛之名不闻虽严而严之迹不立以之治人其庻矣乎 尝观古今之变大抵盛衰强弱之分不在兵力而在国势不在财用而在人心诚使国势奠安人心豫附运掉伸缩惟所欲为以之治财则财可豊以之治兵则兵可强其机易囬而其事易察也惟吾之所恃者国势也而操持不定无以遏其趋吾之所恃者人心也而系属不加无以保其固百度抢攘众志涣散天下之患方伥然未知底止之地虽兵财之画日讨月究何益哉 或者患国势未张而欲振以威刑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敛谓诚信不如权谲谓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蠧民之螟螣也   鹤山魏氏曰自三代以还王政不明而天下无善治寥寥千百载间岂无明君令辟修立法度讲明政刑欲以挈其国于乆安长治之域者哉然撑东而西倾捉衿而肘见治之形常浮于乱之意则亦未明乎纪纲而已矣   鲁斋许氏曰孔子曰政寛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寛寛以济猛猛以济寛政是以和斯不易之常道也 革人之非不可革其事要当先革其心其心既革其事有不言而自革者也 为天下国家有大规摹规摹既定循其序而行之使无过焉无不及焉则治功可期否则心疑目眩变易纷更日计有余而嵗计不足未见其可也昔子产处衰周之列国孔明用西蜀之一隅具有定论而终身由之况堂堂天下可无一定之论而妄为之哉古今立国规摹虽各不同然其大要在得天下心得天下心无他爱与公而已矣爱则民心顺公则民心服既顺且服于为治也何有然开创之始重臣挟功而难制有以害吾公小民杂属而未一有以梗吾爱于此为计其亦难矣自非英睿之君贤良之佐未易处也势虽难制必求其所以制众虽未一必求其所以一前虑却顾因时顺理予之夺之进之退之内主甚坚日戞月摩周还曲折必使吾之爱吾之公达于天下而后已至是则纪纲法度施行有地天下虽大可不劳而理也然其先后之序缓急之宜宻有定则可以意防而不可以言传也是之谓规摹   礼乐   程子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非絶民之欲而强人以不能也所以防其欲戒其侈而使之入道也 礼者人之规范守礼所以立身也安礼而和乐斯为盛徳矣礼者理也文也理者实也本也文者华也末也理   文若二而一道也文过则奢实过则俭奢自文至俭自实生形影之类也 学礼者考文必求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沼革 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道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在时王斟酌损益之尔 行礼不可全泥古湏当视时之风气自不同故所处不得不与古异若全用古物亦不相称虽圣人作湏有损益大凡礼必湏有意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 人或劝先生以加礼近贵曰何不见责以尽礼而责之以加礼礼尽则已岂有加也礼者因人情者也人情之所宜则义也三年之服礼之至义之尽也 礼乐大矣然于进退之间则己得性情之正 乐随风气至韶则极备若尧之洪水方割四凶未去和有未至也至舜以圣继圣治之极和之至故韶为备 先王之乐必湏律以考其声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不可全信正惟此为难求中声湏得律律不得则中声无由见律者自然之数至如今之度量权衡亦非正也今之法且以为凖则可非如古法也此等物虽出于自然【一有之数字】亦须人为之但古人为之得其自然至于规矩则极尽天下之方圎   张子曰礼所以持性盖本出于性持性反本也凡未成性湏礼以持之能守礼已不畔道矣礼即天地之徳也如顔子者方勉勉于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勉勉者勉勉以成性也礼非止着见于外亦有无体之礼盖礼之原在心礼者圣人之成法也除了礼天下更无道矣欲飬民当自井田始治民则教化刑罚俱不出于礼外五常出于凡人之常情五典人日日为但不知耳时措之宜便是礼礼即时措时中见之事业者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但非时中者皆是也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又不可一槩言如孔子丧出母子思守礼为非也又如制礼以小功不税使曾子制礼又不知如何以此不可易言时中之义甚大湏是精义入神以致用观其防通以行典礼此则眞义理也行其典礼而不达防通则有非时中者矣礼亦有不湏变者如天叙天秩如何可变礼不必皆出于人至如无人天地之礼自然而有何假于人天之生物便有尊卑大小之象人顺之而已此所以为礼也学者有专以礼出于人而不知礼本天之自然告子専以义为外而不知所以行义由内也皆非也当合内外之道学者且湏观礼盖礼者滋养人徳性又使人有常业守得定又可学便可行又可集得义 能答曾子之问能教孺悲之学斯可以言知礼矣进人之速无如礼学 学之行之而复疑之此习矣而不察者也故学礼所以求不疑仁守之者在学礼也学者行礼时人不过以为迂彼以为迂在我乃是径防此则从吾所好文则要宻察心则要放如天地自然从容中礼者盛徳之至也 古人无椅卓智非不能及也圣人之才岂不如今人但席地则体恭可以拜伏今坐椅卓至有坐到起不识动者主人始亲一酌己是非常之敬盖后世一切取便安也 礼文叅校是非去取不待己自了当盖礼者理也湏是学穷理礼则所以行其义知理则能制礼然则礼出于理之后今在上者未能穷则在后者乌能尽今礼文残缺湏是先求得礼之意然后观礼合此理者即是圣人之制不合者即是诸儒添入可以去取今学者所以宜先观礼者类聚一处他日得理以意叅校 礼但去其不可者其他取力能为之者 大凡礼不可大叚骇俗不知者以为怪且难之甚者至于怒之疾之故礼亦当有渐于不可知者少行之已为多矣但不出户庭亲行之可也毋强其人为之已徳性充实人自化矣正已而物正也 古乐不可见盖为今人求古乐太深始以古乐为不可知只以虞书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求之得乐之意盖尽于是诗只是言志歌只是永其言而已只要转其声令人可聼今日歌者亦以转声而不变字为善歌长言后却要入于律律则知音者知之知此声入得何律古乐所以飬人徳性中和之气后之言乐者止以求哀故晋平公曰音无哀于此乎哀则止以感人不善之心歌亦不可以太髙亦不可以太下太髙则入于噍杀太下则入于啴缓盖穷本知变乐之情也 声音之道与天地同和与政通蚕吐丝而商弦絶正与天地相应方蚕吐丝木之气极盛之时商金之气衰如言律中太簇律中林钟于此盛则彼必衰方春木当盛却金气不衰便是不和不与天地之气相应   五峯胡氏曰等级至严也失礼乐则不威山河至险也失礼乐则不固礼乎乐乎天下所日用不可以造次颠沛废焉者乎   朱子曰天叙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这个典礼自是天理之当然欠他一毫不得添他一毫不得惟是圣人之心与天合一故行出这礼无一不与天合其间曲折厚薄浅深莫不恰好这都不是圣人白撰出都是天理法定合着如此后之人此心未得似圣人之心只得将圣人已行底圣人所传于后世底依这様子做做得合时便是合天理之自然 礼即理也但谓之理则疑若未有形迹之可言制而为礼则有品节文章之可见矣人事如五者固皆可见其大槩之所宜然到礼上方见其威仪法则之详也 问冠昏之礼如欲行之当湏使冠昏之人易晓其言乃为有益如三加之辞出门之戒若只以古语告之彼将谓何曰只以今之俗语告之使之易晓乃佳 礼时为大古礼如此零碎繁冗今岂可行亦且得随时裁损尔孔子从先进恐已有此意或曰礼之所以亡正以其太繁而难行耳曰然古人于礼直如今人相揖相似终日周回于其间自然使人有感他处后世安得如此 圣人有作古礼未必尽用湏别有个措置视许多细制度皆若具文且是要理防大本大原曾子临死丁寕説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逺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上许多正是大本大原如今所理防许多正是笾豆之事曾子临死教人去不要理防这个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非是孔子如何尽做这事到孟子巳是不説到细碎上只説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庻人这三项便是大原大本 甞见刘昭信云礼之趋翔登降揖逊皆湏习也是如此汉时如大射等礼虽不行却依旧令人习人自传得一般今虽是不能行亦湏是立一科令人习得也是一事 六经之道同归而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防耳若乃乐之为教则又絶无师授律尺短长声音清浊学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为阙也 古礼繁缛后人于礼日益疎畧然居今而欲行古礼亦恐情文不相称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礼中删修令有节文制数等威足矣古乐亦难遽复且如今乐中去其噍杀促数之音并攷其律吕令得其正更令掌词命之官制撰乐章其间略述教化训戒及賔主相与之情及如人主待臣下恩意之类令人歌之亦足以养人心之和平 古者教法礼乐射御书数不可阙一就中乐之教尤亲切防教胄子只用乐大司徒之职也是用乐盖是教人朝夕从事于此物得心长在这上面盖为乐有节奏学他底急也不得慢也不得乆之都换了他一副当情性 古者太子生则太师吹管以度其声看合甚律及长其声音高下皆要中律 今之士大夫问以五音十二律无能晓者要之当立一乐学使士大夫习之乆后必有精通者出 人今都不识乐器不闻其声故不通其义如古人尚识钟鼔然后以钟鼓为乐如孔子云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今人钟鼓已自不识 音律只是气人亦只是气故相闗 乐律自黄钟至中吕皆属阳自防賔至应钟皆属隂此是一个大隂阳黄钟为阳大吕为隂太簇为阳夹钟为隂毎一阳间一隂又是一个小隂阳 自黄钟至中吕皆下生自防賔至应钟皆上生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   北溪陈氏曰礼乐有本有文礼只是中乐只是和中和是礼乐之本然本与文二者不可一阙礼之文如爼豆玉帛之类乐之文如声音节奏之类湏是有这中和而文以玉帛爼豆与声音节奏方成礼乐 就心上论礼只是个恭敬底意乐只是个和乐底意本是里面有此敬与和底意然此意何自而见湏于賔客祭祀时将之以玉帛寓之于笾豆播之于声音节奏间如此则内外本末相副方成礼乐 礼乐亦不是判然二物不相干涉礼只是个序乐只是个和才有序便顺而和失序便乖戾而不和如父子夫妇兄弟所以相戕相贼相怨相仇如彼其不和者都先縁无父子君臣兄弟夫妇之礼无亲义序别便如此 礼乐无所不在所谓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如何离得如盗贼至无道亦湏上下有统属此便是礼底意才有统属便自相聼从自相和睦这便是乐底意又如行路人两个同行才存长少次序长先少后便相和顺而无争其所以有争闘之心皆縁是无个少长之序先自乱了安得有和顺底意 人徒见升降禓袭有类乎美观铿锵节奏有近乎末节以为礼乐若无益于人者抑不知释回增美皆由于礼器之大备而好善聼过皆本于乐节之素明礼以治躬则荘敬不期而自肃乐以治心则鄙诈不期而自销盖接于视聼者所以养其耳目而非以娱其耳目形于舞蹈者所以导其血气而非以乱其血气则礼乐之用可知矣   西山眞氏曰敬者礼之本制度威仪者礼之文和者乐之本钟鼓管磬者乐之文礼乐二者阙一不可记曰乐由阳来礼由隂作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天尊于上地卑于下万物散殊有大有小此即制之所由起盖礼主乎别故也】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隂阳二气流行于天地之间未尝止息二气和合而化生万物此乐之所由兴盖乐主乎和故也所谓隂阳二气者日月雷霆风寒暑之类皆是二气和合方能生成万物】故礼属隂【凡天地间道理一定而不可易者皆属隂】乐属阳【凡天地间流行运转者皆属阳】礼乐之不可阙一如隂阳之不可偏胜【一嵗之间寒暑之相易雨露霜雪之相济方能气和平物遂其生阳太胜则亢而为旱隂太胜则溢而为水有隂无阳则物不生有阳无隂则生而不成】礼胜则离以其太严而不通乎人情故离而难合乐胜则流以其太和而无所限节则流荡忘返所以有礼须用有乐有乐须用有礼此礼乐且是就性情上説然精粗本末亦初无二理 礼中有乐【言严肃之中有自然之和此即是礼中之乐】乐中有礼【言和乐之中有自然之节此即是乐中之礼】朱文公谓严而泰【此即礼中有乐】和而节【此即乐中有礼】   鹤山魏氏曰人生莫不有仁义之性具乎其心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圣人所以合内外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昔之教人者必以是为先   鲁斋许氏曰凡天伦如父子兄弟夫妇长幼礼应如法不可妄意增损简易者略之细宻者过之皆非也礼者人事之仪则天理之节文圣人之于仪则节文乃所以当然者不可易也 礼只是个敬之节文不可令人后来有悔心亦不可使己有悔心故曰己辞者犹可受己与者不可夺馈献亦然 圣人感人心天下和平圣人和顺积于中发之为礼乐礼乐之本在是古人所以作乐寓情性风化于其中非为钟鼓之铿鍧也小雅尽废四夷交侵礼壊乐崩不能固结人心人心无所系属元气虚隙邪气乗之以入三百篇古乐章也与后世乐章大异尤以见古人敦本业厚人伦念念在是未尝流于邪僻也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礼乐废故也   宗庙   张子曰宗子为士立二庙支子为大夫当立三庙是曾祖之庙为大夫立不为宗立然不可二宗别统故其庙亦立于宗子之家   朱子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适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抵士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郑氏曰夏五庙商六庙周七庙今按商书已云七世之庙郑説恐非顔师古曰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昭明也穆美也后以晋室讳昭故学者改昭为韶】其制皆在中门外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郑注周礼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礼有守祧之官郑氏曰逺庙为祧周为文武之庙迁主藏焉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太祖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羣穆于文羣昭于武明堂位有文世室武世空郑氏曰世室者不毁之名也】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高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逓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昭之二庙亲尽则毁而迁其主于昭之宗曾祖迁于昭之二新入庙者祔于昭之三而髙祖及祖在穆如故穆庙亲尽放此新死者如当为昭则祔于昭之近庙而自近庙迁其祖于昭之次庙而于主祭者为曾祖自次庙迁其髙祖于昭之世室盖于主祭者为五世而亲尽故也其穆之两庙如故不动其次庙于主祭者为髙祖其近庙于主祭者为祖也主祭者没则祔于穆之近庙而逓迁其上放此凡毁庙迁主改涂昜檐示有所变非尽毁也见谷梁传及注】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但毁庙之主藏于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于祖父者也【曲礼云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郑氏云以孙与祖昭穆同也周自后稷为太祖不窟为昭陶为穆以下十二世至太王复为穆十三世至王季复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为穆十五世至武王复为昭故书称文王为穆考诗称武王为昭考而左氏传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又曰管蔡鲁卫文之昭也防晋应韩武之穆也盖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虽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于倒置而诸庙别有门垣足以各全其尊初不以左右为尊卑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畧不过如此汉承秦敝不能深考古制诸帝之庙各在一处不容合为都宫以序昭穆【韦元成传云宗庙异处昭穆不序但考周制先公庙在岐周文王在豊武王在镐则都宫之制亦不得为与汉亦无甚异未详其説】贡禹韦元成匡衡之徒虽欲正之而终不能尽合古制旋亦废罢后汉明帝又欲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之制【见后汉明帝纪祭祀志又云其后积多无别而顕宗但为陵寝之号】自是以来更厯魏晋下及隋唐其间非无奉先思孝之君据经守礼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既无以见其为七庙之尊群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而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而论之则生居九重穷极壮防而没祭一室不过寻丈之间甚或无地以容鼎爼而隂损其数孝子顺孙之心于此宜亦有所不安矣肆我神宗始独慨然深诏儒臣讨论旧典盖将以逺迹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缪甚盛举也不幸未及营表世莫得闻秉笔之士又复不能特书其事以诏万世今独其见于陆氏之文者为可考耳然其所论昭穆之説亦未有定论独原庙之制外为都宫而各为寝庙门垣乃为近古但其礼本不经义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议之如李清臣所谓略于七庙之室而为祠于佛老之侧不为木主而为神象不为禘祫烝尝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礼杨时所谓舍二帝三王之正礼而从一缪妄之叔孙通者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则由于宗庙不立而人心有所不安也不议复此而徒欲废彼亦安得为至当之论哉 祖有功而宗有徳是为百世不迁之庙商六百年只三宗皆以有功徳当百世祀故其庙称宗至后世始不复问其功徳之有无一例以宗称之 古人七庙恐是祖宗功徳者不迁胡氏谓如此则是子孙得以去取其祖宗然其论续谥法又谓谥乃天下之公义非子孙得以私之如此则庙亦然 问汉儒所论如何曰刘歆説得较是他谓宗不在七庙中者谓恐有功徳者多则占了那七庙数也 或问逺庙为祧如何曰天子七庙如周文武之庙不祧文为穆则凡后之属乎穆者皆归于文之庙武为昭则凡后之属乎昭者皆归乎武之庙也 昭穆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中间世祖太庙门向南两邉分昭穆周家则自王季以上之主皆祧于后稷始祖之夹室自成王昭王以下则随昭穆逓迁于昭穆之首庙而止如周则文王为穆之首庙凡新崩者祔庙则看昭穆但昭则从昭穆则从穆不交互两边也又云诸庙皆有夹室 问庙主自西而列何所据曰此也不是古礼如古时一代只奉之于一庙如后稷为始封之庙文王自有文王之庙武王自有武王之庙不曾混杂共一庙 古者一世自为一庙有门有堂有寝凡屋三重而墙四周焉自后汉以来乃为同堂异室之庙一世一室而以西为上如韩文中家庙碑有祭初室祭东室之语今国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无一世一庙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备故温公诸家祭礼皆用以右为尊之説独文潞公尝立家庙今温公集中有碑载其制度颇详亦是一世一室而以右为上自可检看伊川之説亦误昭穆之説则又甚长中庸或问中已详言之更当细考大抵今士大夫家只当且以温公之法为定也 家庙要就人住居神依人不可离外做庙又在外时妇女遇时难出入   临川呉氏曰古之大夫元士有家有家者何谓都邑有食采之田以奉宗庙子孙虽不世爵而犹世禄承家之宗子世世守其宗庙所在而支子不得与焉宗子出在他国而不复然后命其兄弟若族人主之此古者大夫士之家所以与国咸休而无时或替也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六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七   治道二   宗法   程子曰宗子继别为宗言别则非一也如别子五人五人各为大宗所谓兄弟宗之者谓别子之子继祢者之兄弟宗其小宗子也 宗子无法则朝廷无世臣立宗子则人知重本朝廷之势自尊矣古者子弟从父兄今也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人之所以顺从而不辞者以其有尊卑上下之分而已茍无法以聨属之可乎 凡小宗以五世为法亲尽则族散若髙祖之子尚存欲祭其父则见为宗子者虽是六世七世亦须计防今日之宗子然后祭其父宗子有君道后世骨肉之间多至仇怨忿争其实为争财使之   均布立之宗法官为法则无所争 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凡大宗与小宗皆不在庙数 礼长子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絶亦当继祖礼虽不言可以义起 凡人家法须令每有族人逺来则为一防以合族虽无事亦当每月一为之古人有花树韦家防法可取也然族人每有吉凶嫁娶之类更须相与为礼使骨肉之意常相通骨肉日疎者只为不相见情不相接尔   张子曰宗子之法不立则朝廷无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于贫贱之中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传宗法若立则人人各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或问朝廷何所益曰公卿各保其家忠义岂有不立忠义既立朝廷之本岂有不固今骤得富贵者止能为三四十年之计造宅一区及其所有既死则众子分裂未防荡尽则家遂不存如此则家且不能保又安能保国家 夫所谓宗者以己之旁亲兄弟来宗已所以得宗之名是人来宗已非已宗于人也所以继祢则谓之继祢之宗继祖则谓之继祖之宗曽髙亦然 言宗子者谓宗主祭祀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非独宗子之为士为庶人亦然 宗子之母在不为宗子之妻服非也宗子之妻与宗子共事宗庙之祭者岂可夫妇异服故宗子虽母在亦当为宗子之妻服也东酌牺象西酌罍尊须夫妇共事岂可母子共事也未娶而死则难立后为其无母也如不得已须当立后又须并其妾母与之大不得已也未娶而死有妾之子则自是妾母也 古所谓支子不祭也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得祭至于齐戒致其诚意则与祭者不异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之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与祭情亦可安   朱子曰宗子法虽宗子庶子孙亦许其子孙别立庙问周制有大宗之礼乃有立适之义立适以为后   故父为长子权其重者若然今大宗之礼废无立适之法而子各得以为后则长子少子当为不异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者不必然也父为长子三年者亦不可以适庶论也曰宗子虽未能立然服制自当从古是亦爱礼存羊之意不可妄有改易也如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是此礼意犹在也可谓宗法废而诸子皆得为父后乎   北溪陈氏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古人继嗣大宗无子则以族人之子续之取其一气脉相为感通可以嗣续无间此亦至正大公之举而圣人所不讳也后世理义不明人家以无嗣为讳不肯显立同宗之子多是潜养异姓之儿阳若有继而隂已絶矣盖自春秋鄫子取莒公子为后故圣人书曰莒人灭鄫非莒人灭之也以异姓主祭祀灭亡之道也秦以吕政絶晋以牛睿絶亦皆一类然在今世论之立同宗又不可泛葢姓出于上世圣人之所造正所以别生分类自后有赐姓匿姓者又皆混杂故立宗者又不可恃同姓为凭须择近亲有来厯分明者立之则一气所感父祖不至失祀今世多有以女子之子为后以姓虽异而有气类相近似胜于姓同而属疎者然贾充以外孙韩谧为后当时太常博士秦秀已议其昏乱纪度是则气类虽近而姓氏实异此説亦断不可行   潜室陈氏曰宗法为诸子之庶子设恐其后流派寖多姓氏纷错易至殽乱故于源头有大宗以统之则人同知尊祖分派处有小宗以统之则人各知敬祢且始封之君其适子袭封则庶子为大夫大夫不得以祢诸侯故自别为大夫之祖是谓别子为祖也别子之适子则为大宗使继其祖之所自出从此直下适子世为大宗合族同宗之是谓继别为宗也别子之庶子又不得以祢别子却待其子继之而自别为祢继祢者遂为小宗凡小宗之适子服属未尽常为小宗凡小宗之庶子又别为祢而其适子又各为小宗兄弟同宗之谓继祢为小宗是也大宗是始祖正派下虽其后支分派别皆同宗此祖则合族皆服齐衰九月初不以亲属近逺论是为百世不迁之宗小宗是祢正派下亲尽则絶如继祢者亲兄弟宗之为之服朞继祖者则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大功继曾祖者再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小功继髙祖者三从兄弟宗之为之服缌自此以后代常防一代是为五世则迁之宗宗法之立嫡长之尊有君道焉大宗所以统其宗族凡合族中有大事当禀大宗而后行小宗所以统其兄弟如同祢者有大事则同祢之兄弟当禀继祢之小宗而后行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尽多故一人之身从下数至始祖大宗惟一数至髙祖小宗则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亲人伦不乱岂非明嫡庶之分有君臣之义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欤谥法   程子曰古之君子之相其君而能致天下于太治者无他术善恶明而劝惩之道至焉尔劝得其道而天下乐为善惩得其道而天下惧为恶二者为政之大权也然行之必始于朝廷而至要莫先扵谥法何则刑罚虽严可警于一时爵赏虽重不及于后世惟美恶之谥一定则荣辱之名不朽矣故厯代圣君贤相莫不持此以励世风也 或问臣子加谥于君父当极其美有诸曰正终大事也加君父以不正之谥知忠孝者不为也   涑水司马氏答程子书曰承问及张子厚谥仓卒奉对以汉魏以来此例甚多无不可者退而思之有所未尽窃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者也汉魏以下葢不足法郊特牲曰古者生无爵死无谥爵谓大夫以上也檀弓记礼所由失以谓士之有诔自县贲父始子厚官比诸侯之大夫则已贵宜有谥矣然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犹为非礼况弟子而诔其师乎孔子之没哀公诔之不闻弟子复为之谥也子路欲使门人为臣孔子以为欺天门人厚顔渊孔子叹不得视犹子也君子爱人以礼今闗中诸君欲谥子厚而不合于古礼非子厚之志与其以陈文范陶靖节王文中子孟贞曜为比其尊之也曷若以孔子为比乎   和靖尹氏曰谥法最公以成周之时其子孙自以幽厉赧为谥此孝子慈孙所不能改也文王只用个文字武王只用个武字大小大公   五峯胡氏曰昔周公作谥法岂使子议父臣议君哉合天下之公奉君父以天道耳孝爱不亦深乎所以训后世为君父者以立身之本也知本则身立家齐国治天下平不知本则纵欲恣暴恶闻其过入于灭亡天下知之而不自知也唯其私而已是故不合天下之公则为子议父臣议君夫臣子也君父有不善所当陈善闭邪引之当道若生不能正既亡而又党之是不以天道奉君父而不以人道事君父也谓之忠孝可乎今夫以笔写神者必欲其肖不肖吾父则非吾父不肖吾君则非吾君奈何以谥立神而不肖之乎是故不正之谥忠孝臣子不忍为也   封建   问封建可行否程子曰封建之法本出于不得已栁子厚有论亦窥测得分数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栁子厚论曰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直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彼其初与万物皆生草木榛榛鹿豕狉狉人不能抟噬而且无毛羽莫克自奉自卫茍卿有言必将假物以为用者也夫假物者必争争而不已必就其能断曲直者而聴命焉其智而明者所伏必众告之以直而不改必痛之而后畏由是君长刑政生焉故近者聚而为羣羣之分其争必大大而后有兵有徳又有大者众羣之长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属于是有诸侯之列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诸侯之列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封于是有方伯连帅之类则其争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方伯连帅又就而聴命以安其人然后天下防于一是故有里胥而后有县大夫有县大夫而后有诸侯有诸而后有方伯连帅有方伯连帅而后有天子自天子至于里胥其徳在人者死必求其嗣而奉之故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夫尧舜禹汤之事逺矣及有周而甚详周有天下列土田而分之设五等邦羣后布履星罗四周于天下轮运而辐集合为朝觐防同离为守臣扞城然而降于夷王礼伤尊下堂而迎觐者厯于宣王挟中兴复古之徳雄南征北伐之威卒不能定鲁侯之嗣陵夷迄于幽厉王室东徙而自列为诸侯厥后问鼎之轻重者有之射王中肩者有之伐凡伯诛苌者有之天下乖盭无君君之心余以为周之丧久矣徒建空名于公侯之上耳得非诸侯之盛强末大不掉之咎欤遂判为十二合为七国威分于陪臣之邦国殄于后封之秦则周之败端其在乎此矣秦有天下裂都防而为之郡邑废侯卫而为之守牢据天下之雄图都六合之上防摄制四海运于掌握之内此其所以为得也不数载而天下大壊其有由矣亟役万人其威刑竭其货贿负锄梃谪戍之徒圜视而合从大呼而成羣时则有叛人而无叛吏人怨于下而吏畏于上天下相合杀守刼令而并起咎在人怨非郡邑之制失也汉有天下矫秦之枉徇周之制剖海内而立宗子封功臣数年之间奔走扶伤而不暇困平城病流矢陵迟不救者三代后乃谋臣献画而离削自守矣然而封建之始郡国居半时则有叛国而无判郡秦制之得亦以明矣继汉而帝者虽百代可知也唐兴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为宜也然犹桀猾时起虐害方域失不在于州而在扵兵时则有叛将而无叛州州县之设固不可革也或者曰封建者必私其土子其人适其俗修其理施化易也守宰者茍其心思迁其秩而已何能理乎余又非之周之事迹断可见矣列侯骄盈黯货事戎大凡乱国多理国寡侯伯不得乱其政天子不得变其君私土子人者百不有一失在扵制不在政周事然也秦之事迹亦断可见矣有理人之制而不委郡邑是矣有理人之臣而不使守宰是矣郡邑不得正其制守宰不得行其理酷刑苦役而万人侧目失在于政不在于制秦事然也汉兴天子之政行于郡不行于国制其守宰不制其侯王王虽乱不可变也国人虽病不可除也及夫大逆不道然后掩捕而迁之勒兵而夷之耳大逆未彰奸利浚财怙势作威大刻于民者无如之何及夫郡邑可谓理且安矣何以言之且汉知孟舒于田叔得魏尚于冯唐闻黄覇之明审覩汲黯之简靖拜之可也复其位可也卧而委之以辑一方可也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赏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设使汉室尽城邑而侯王之纵令其乱人戚之而已孟舒魏尚之术莫得而施黄霸汲黯之化莫得而行明谴而导之拜受而退已违矣下令而削之缔交合从之谋周于同列则相顾裂眦勃然而起幸而不起则削其半削其半民犹瘁矣曷若举而移之以全其人乎汉事然也今国家尽制郡邑连置守宰其不可变也固矣善制兵谨择守则理平矣或者又曰夏啇周汉封建而延秦郡邑而促尤非所谓知理者也魏之承汉也封爵犹建晋之承魏也因循不革而二姓陵替不闻延祚今矫而变之垂二百祀大业弥固何系于诸侯哉或者又以为殷周圣王也而不革其制固不当复议也是大不然夫殷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已也盖以诸侯归殷者三千焉资以黜夏汤不得而废归周者八百焉资以胜殷武王不得而易徇之以为安仍之以为俗汤武之所不得已也夫不得已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于已也私其卫于子孙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已之威也私其尽臣畜于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后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继世而理继世而理者上果贤乎下果不肖乎则生人之理乱未可知也将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视聴则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以尽其封畧圣贤生于其时亦无以立于天下封建者为之也岂圣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圣人之意也势也】   张子曰古者诸侯之建继世以立此象贤也虽有不贤者象之而已天子使吏治其国彼不得暴其民故舜封象是不得已周礼建国大小必参相得盖是建大国其势不能相下皆小国则无纪以小事大莫不有法   五峯胡氏曰封建之法始于黄帝成于尧舜夏禹因之至桀而乱成汤兴而脩之天下以安至纣而又乱文王武王兴而修之天下亦以安至幽王而又乱齐桓晋文不能脩而益壊之故天下纷纷不能定及秦始皇而扫灭之故天下大乱争起而亡秦犹反覆手于须臾间也 黄帝尧舜安天下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夏禹成汤安天下亦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文王武王安天下亦非封建一事也然封建其大法也齐桓晋文之不王非一事也然不能封建其大失也秦二世而亡非一事也然扫灭封建其大缪也故封建也者帝王之所以顺天理承天心公天下之大端大本也 圣人制四海之命法天而不私已尽制而不曲防分天下之地以为万国而与英才共焉诚知兴废之无常不可以私守之也故农夫受田百亩诸侯百里天子千里农夫食其力诸侯报其功天子享其徳此天之分也 郡县天下可以持承平而不可以支变故封建诸侯可以持承平可以支变故   朱子曰栁子厚以封建为非胡明仲辈破其説则专以封建为是要之天下制度无全利而无害底道理但防利害分数如何封建则根本较固国家可恃郡县则截然易制然来来去去无长久之意不可恃以为固也 封建实是不可行若论三代之世则封建好处便是君民之情相亲可以久安而无患不似后世郡县一二年辄易虽有贤者善政亦做不成 封建只是厯代循袭势不容已栁子厚亦説得是贾生谓树国必相疑之势甚然封建后来自然有尾大不掉之势成周盛时能得防时到春秋列国强盛周之势亦浸微矣后来到战国东西周分治赧王但寄于西周公耳虽是圣人法岂有无弊 问后世封建郡县何者为得曰论治乱毕竟不在此以道理观之封建之意是圣人不以天下为已私分与亲贤共理但其制则不过大此所以为得贾谊于汉言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其后主父偃窃其说用之于武帝 或论郡县封建之弊曰大抵立法必有弊未有无弊之法其要只在得人若是个人则法虽不善亦占分数多了若非其人则有善法亦何益于事且如说郡县不如封建若封建非其人且是世世相继不能得他去如郡县非其人却只三两年任满便去忽然换得好底来亦无定范太史唐鉴议论大率皆归于得人某初嫌他恁地説后来思之只得如此说 或疏胡五峰论封建井田数事以质疑曰封建井田乃圣王之制公天下之法岂敢以为不然但在今日恐难下手设使强做得成亦恐意外别生弊病反不如前则难收拾耳 因论封建曰此亦难行恐膏粱之子弟不学而居士民上其为害岂有涯哉且以汉诸王观之其荒纵滛虐如此岂可以治民故主父偃劝武帝分王子弟而使吏治其国故祸不及民所以后来诸王也都善弱盖渐染使然积而至于魏之诸王遂使人监守虽饮食亦皆禁制更存活不得及至晋惩其弊诸王各使之典大藩总强兵相屠相戮驯致大乱沈们云监防太密则有魏之伤恩若寛去绳勒又有晋之祸乱恐皆是无古人教养之法故尔曰那个虽教无人奈他何或言今之守令亦善曰却无前代尾大不掉之患只是州县之权太轻卒有变故更支撑不住问封建周礼説公五百里孟子説百里如何不同   曰孟子説恐是夏啇之制孟子不详考亦只説甞闻其略也若夏啇时诸处广濶人各自聚为一国其大者止百里故禹合诸侯执玉帛者万国到周时渐渐吞并地里只管添国数只管少到周时只千八百国较之万国五分已灭了四分已上此时诸国已自大了到得封诸公非五百里不得如周公封鲁七百里盖欲优于其他诸公如左氏説云大国多兼数圻也是如此后来只管并来并去到周衰便制他不得也是尾大了到孟子时只有七国这是事势必到这里虽有大圣大智亦不能遏其冲今人只説汉封诸侯王土地太过防来不如此不得初间髙祖定天下不能得韩彭英卢许多人来使所得地又未定是我底当时要杀项羽若有人説道中分天下与我我便与你杀项羽也没奈何与他到少间封自子弟也自要挟小不得须是教当得许多异姓过   学校   程子曰古者八嵗入小学十五嵗入大学择其才可教者聚之不肖者复之田亩盖士农不易业既入学则不治农然后士农判在学有养若士大夫之子则不虑无养虽庶人之子既入学则亦必有养古之士者自十五入学至四十方仕中间自有二十五年学又无利可趋则所志可知须去趋善便自此成徳后之人自童穉间已有汲汲趋利之意何由得向善故古必使四十而仕然后志定只营衣食却无害惟利禄之诱最害人人有养便方定志于学 古者家有塾党有庠三老坐扵里门察其长幼出入揖逊之序咏歌讽诵无非礼义之言今也上无所学而民风日以偷薄父子兄弟惟知以利相与耳以古所习如彼欲不善得乎以今所习如此欲其善得乎 生民之道以教为本故古者自家党遂至于国皆有教之之地民生八年则入小学是天下无不教之民也既天下之民莫不从教小人脩身君子明道故贤能羣聚于朝良善成风于下礼义大行习俗粹美刑罚虽设而不犯此三代盛治由教而致也后世不知为治之本不善其心而驱之以力法令严于上而教不明于下民放僻而入于罪然后从而刑之噫是可以美风俗而成善治乎   朱子曰昔者圣王作民君师设官分职以长以治而其教民之目则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而已盖民有是身则必有是五者而不能以一日离有是心则必有是五者之理而不可以一日离也是以圣王之教因其固有还以导之使不忘乎其初然又虑其由而不知无以久而不壊也则为之择其民之秀者羣之以学校而聨之以师儒开之以诗书成之以礼乐凡所以使之明是理而守之不失传是教而施之无穷者盖亦莫非因其固有而发明之而未始有所务于外也夫如是是以其教易明其学易成而其施之之博至于无逺之不暨而无微之不化此先王教化之泽所以为盛而非后世所能及也 古者学校选举之法始扵乡党而达于国都教之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盖其所以居之者无异处所以官之者无异术所以取之者无异路是以士有定志而无外慕蚤夜孜孜唯惧徳业之不修而不忧爵禄之未至也若夫三代之教艺为最下然皆由有实用而不可阙其为法制之密又足以为治心养气之助而进于道徳之归此古之为法所以能成人材而厚风俗济世务而兴太平也道不逺人理不外事故古之教者自其能食能言   而所以训导整齐之者莫不有法而况于家塾党庠遂序之间乎彼其学者所以入孝出弟行谨言信羣居终日徳进业修而慢放肆之气不设于身体者繇此故也 天生斯人而予之以仁义礼智之性而使之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所谓民彛者也惟其气质之禀不能一于纯秀之防是以欲动情胜则或以防溺而不自知焉古先圣王为是之故立学校以教其民而其为教必始于洒扫应对进退之间礼乐射御书数之际使之敬恭朝夕脩其孝弟忠信而无违也然后从而教之格物致知以尽其道使之所以自身及家自家及国而达天下者盖无二理其匡直辅翼优柔渐渍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不失其性不乱其伦而后已焉此二帝三王之盛所以化行俗美黎民醇厚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 古者圣王设为学校以教其民由家及国大小有序使其民无不入乎其中而受学焉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则皆因其天赋之秉彜而为之品节以开导而劝勉之使其明诸心修诸身行扵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而推之以达乎君臣上下人民事物之际必无不尽之分焉者及其学之既成则又兴其贤且能者寘之列位是以当是之时理义休明风俗醇厚而公卿大夫列士之选无不得其人焉此先王学校之官所以为政事之本道徳之归而不可以一日废焉者也至于后世学校之设虽或不异乎先王之时然其师之所以教弟子之所以学则皆忘本逐末懐利去义而无复先王之意以故学校之名虽在而其实不举其效至于风俗日敝人材日衰虽以唐汉之盛隆而无以彷佛乎三代之叔季然犹莫有察其所以然者顾遂以学校为虚文而无所与于道徳政理之实于是为士者求道于老子释氏之门为吏者责治乎薄书期防之最葢学校之仅存而不至于遂废者亦无防耳 学校之政不患法制之不立而患理义之不足以悦其心而区区于法制之末以防之是犹决湍水注之千仞之壑而徐翳萧苇以捍其冲流也亦必不胜矣   南轩张氏曰惟民之生其典有五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是也而其徳有四仁义礼智是也人能充其徳之所固有以率夫典之所当然则必无力不足之患惟人之不能是也故圣人使之学焉自唐虞以来固莫不以是教矣至于三代之世立教人之所设官以董莅之而其法益加详焉然其所以为教则一道耳故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嗟夫人伦之在天下不可一日废废则国随之然则有国者之于学其可一日而忽哉 先王所以建学造士之本意葢将使士者讲夫仁义礼智之彛以明夫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伦以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事盖甚大矣而为之则有其序教之则有其方故必先使之从事于小学习乎六艺之节讲乎为弟为子之职而躬乎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周旋乎爼豆羽籥之间优防乎弦歌诵读之际有以固其肌肤之防筋骸之束齐其耳目一其心志所谓大学之道格物致知者由是可以进焉至于格物知至而仁义礼智之彛得于其性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皆以不乱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不宜者此先王之所以教而三代之所以治后世不可以跂及者也后世之学校朝夕所讲不过缀缉文辞以为规取利禄之计亦与古人之道大戾矣上之人所以教养成就之者夫岂端为是哉 三代之学至周而大备自天子之国都以及于乡党莫不有学使之朝夕优防于弦诵咏歌之中而服习乎进退揖逊之节则又申之以孝弟之义为之冠昏丧祭之法春秋释菜与乡饮酒养老之礼其耳目手足肌肤之防筋骸之束无不由于学在上则司徒总其事乐正崇其教下而乡党亦莫不有师其教养之也宻故其成材也易士生斯时藏修防息于其间诵言而知味其文而防其理徳业之进日引月长自宜然也于是自乡论其行而升之司徒司徒又论之而升之国庠大乐正则察其成以告于王定其论而官之其官之也因其才之大小葢有一居其官至于终身不易者士修其身而已非有求于君也修身而君举之耳夫然故礼义兴行人材众多风俗醇厚至于班白者不负戴于道路而王道成矣   东莱吕氏曰学校之设非为士之贫而食之也又非欲羣其类而习为文辞也不农不商若何而可以为士非老非释若何而可以为儒事亲从兄当以何者为法希圣慕贤当自何门而入道徳性命之理当如何而明治乱兴衰之故当何由而达考之古以为得失之鉴验之今以为因革之宜此事之所当用心也自孔门髙弟犹勤勤于问仁问孝问智问政所以为士请之于师辨之于友后世之士不逮逺矣傥离羣索居而蔽其所习则固陋乖僻无自进于道圣人忧之着为成书以诏万世教养渐摩以俾之讲习立师儒之官以董正之此开设学校之本意也   西山真氏曰按古教法其近民者教弥数故二十五家为闾闾有塾民朝夕处焉四闾为族则嵗之读法者十有四法者何大司徒所须之三物也士生斯时不待舎去桑梓而有学有师敬敏任恤则闾胥书之孝弟睦渊则族师书之其所以教又皆因性牖民而纳诸至善之域礼镕乐冶以成其徳达其材古者作人之功葢如此然士之于学岂直处庠序为然哉鸡鸣夙兴向晦宴息皆学之时微而暗室屋漏显而乡党朝廷皆学之地动容周旋洒扫应对皆学之事知无时之非学则昼而有为夜而计过者其敢懈知无地之非学则警于防防惕于未形者其敢忽知无事之非学则矜细行勤小物者其敢遗   鲁斋许氏曰先王设学校养育人材以济天下之用及其弊也科目之法愈严密而士之进于此者愈巧以至编摩字様期于必中上之人不以人材待天下之士下之人应此者亦岂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哉虽得之何益于用上下相待其弊如此欲使生灵防福其可得乎先王设学校后世亦设学但不知先王何为而设也上所以教人人所以为学皆本于天理民彛无他教也无异学也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司徒之职教以人伦而已凡不本于人伦皆非所以为教树之君以立政谨此教也作之师以立教教以此也先王皆本于人心之所固有不强以其所无有故人易从而风俗美非后世所谓教也文公小学四书次第本末甚备有王者起必须取法   临川呉氏曰古者盛时万二千五百家之乡有乡学乡大夫主之颁教法于州党族闾俾教其民二千五百家之州则州长属民读法以时习乡射于学而尚功五百家之党则党正属民读法以时习乡饮酒于学而尚齿虽二十五家之闾巷口亦有塾闾内致仕之老朝夕坐其中民之出入者必受教此所以教成俗善而人人有士君子之行也用人   程子曰海宇之广亿兆之众一人不可以独治必頼辅弼之贤然后能成天下之务自古圣人未有不以求任辅相为先者也在商王髙宗之初未得其人则恭黙不言盖事无当先者也及其得傅説而命之则曰济川作舟楫嵗旱作霖和羮惟盐梅其相须倚赖之如是此圣人任辅相之道也夫圗任之道以慎择为本择之慎故知之明知之明故信之笃信之笃故任之専任之专故礼之厚而责之重择之慎则必得其贤知之明则仰成而不疑信之笃则人致其诚任之专则得尽其才礼之厚则体貎尊而其势重责之重则自任切而功有成是故推诚任之待以师傅之礼坐而论道责之以天下治隂阳和故当之者自知礼尊而任专责深而势重则挺然以天下为己任故能称其职也虽有奸谀巧侫知其交深而不可间势重而不可揺亦将息其邪谋归附于正矣后之任相者异于是其始也不慎择择之不慎故知之不明知之不明故信之不笃信之不笃故任之不专任之不专故礼之不厚而责之亦不重矣择不慎则不得其人知不明则用之犹豫信不笃则人懐疑虑任不専则不得尽其能礼不厚则其势轻而易揺责不重则不称其职是故任之不尽其诚待之不以其礼仆仆趋走若吏史然文案纷冗下行有司之事当之者自知交不深而其势轻动懐顾虑不肯自尽上惧君心之疑下虞羣议之夺故蓄缩不敢有为茍循常以圗自安尔君子弗愿处也奸邪之人亦知其易揺日伺间隙如是其能自任以天下之重乎若曰非任之艰知之为艰且何以知其贤而任之或失其人治乱所系此人君所以难之也 天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但恨人不能尽用天下之才此其不能大治   涑水司马氏曰用人者无亲疎故旧之殊惟贤不肖之为察其人未必贤也以亲故而取之固非公也茍贤以亲故而舍之亦非公也夫天下之贤固非一人所能尽也若必待素识熟其才行而用之所遗亦多矣古之为相者则不然举之以众取之以公众曰贤矣已虽不知其详姑用之待其无功然后退之有功则进之所举得其人则赏之非其人则罚之进退赏罚皆众人所共然也已不置毫发之私于其间茍推是心以行之又何遗贤旷官之足病哉   元城刘氏曰朝廷之务莫先于用人君子进则治之本也小人用则乱之阶也王者深居于九重不能尽知臣下之邪正是以设谏官御史之职俾司耳目之任而采中外之公议是非可否惟众之从故蔽贤之言不能害君子党奸之论无以助小人明君无所用心而贤不肖自辨知人则哲其道不过于此 天下之治乱在朝廷朝廷轻重在执政论执政才否而进退之者人主之职也使庙堂之上皆得当时之贤而都俞戒敕以圗天下之治则善日进而君子道长此易之卦所以为泰使公卿辅相非其人而奸邪朋党更相比周以蔽人君之聪明则恶日滋而小人道长此易之卦所以为否也自古虽至圣之君不能无恶人立朝尧之四凶是已虽甚衰之世未甞无君子在位商之三仁是已圣人之兴贤者众则恶人不能胜其善故虽有四凶而或窜殛卒无幸免暴君在上防謟并进则善人不能胜其恶故虽有三仁而或去或死终莫能用此乃治乱盛衰之机不可不察也 自古及今未有任君子而不治用小人而不乱者盖甘言美辞足以感移人意小莭伪行足以欺惑世俗及其得志茍患失之隂引奸邪广布心腹根深蔕固牢莫可破则其为国家之害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故陆贽之论以为操兵以刃人天下不委罪于兵而委罪于所操之主蓄蛊以殃物天下不归咎于蛊而归咎扵所蓄之家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齐桓公之郭问其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桓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每读至此未甞不掩卷太息以谓鄙夫固陋烛理不明人之所非反以为是众之所恶覆以为美此乃愚者偏暗之常态固不足论若夫能知天下之善恶如辨黒白而无疑惑之心葢非智者有所不及然而郭君反以此而亡国其故何也夫郭君能知善之为善恶之为恶则不可谓之不智特以其见善而不能用使君子无以自立知恶而不能去使小人得以成朋因循积累其害遂至于亡国然则有天下者可不视此以为戒乎   华阳范氏曰才有君子之才有小人之才古之所谓才者君子之才也后世之所谓才者小人之才也髙阳氏有子八人天下以为才其所谓才者曰齐圣广渊明允笃诚髙辛氏有子八人天下以为才其所以为才者曰忠肃恭懿宣慈恵和周公制礼作乐孔子以为才然则古之所谓才者兼徳行而言也后世之所谓才者辩给以御人诡诈以用兵僻邪险诐趋利就事是以天下多乱职斯人之用于世也在易师之上六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未济曰髙宗伐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王者创业垂统敷求哲人以遗后嗣故能长世也岂以天下未定而可専用小人之才欤 人君劳于求贤逸于任人古者畴咨佥谐然后用之茍得其人则任而勿疑乃可以责成功 明君用人而不自用故恭已而成功多疑之君自用而不用人故劳心而败事自古征伐或胜或负多由于此二者矣 自古君子易疏小人易亲盖君子难于进而果于退小人不耻于自售而戚于不见知其进也无所不至人君一为所惑不能自解鲜有不至祸败者也   五峯胡氏曰唐文宗云宰相荐人当不间疎戚若亲故果才避嫌而弃之亦为不公诚哉是言也   豫章罗氏曰名器之贵贱以其人何则授扵君子则贵授于小人则贱名器之所贵则君子勇扵行道而小人甘于下僚名器之所贱则小人勇于浮竞而君子耻于求进以此观之人君之名器可轻授人哉 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盖君子进则常有乱世之言使人主多忧而善心生故天下所以必治小人在朝则天下必乱葢小人进则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乐而怠心生故天下所以必乱   朱子曰天下之治固必出于一人而天下之事则有非一人所能独任者是以人君既正其心诚其意于堂阼之上穾奥之中而必深求天下敦厚诚实刚明公正之贤以为辅相使之博选士大夫之聪明达理直谅敢言忠信防节足以有为有守者随其器能寘之列位使之交脩众职以上辅君徳下固邦本而左右私防使令之贱无得以奸其间者有功则久其任不称则更求贤者而易之葢其人可退而其位不可以茍充其人可废而其任不可以轻夺此天理之当然而不可易者也人君察于此理而不敢以一毫私意凿于其间则其心郭然大公俨然至正泰然行其所无事而坐收百官众职之成功一或反是则为人欲私意之病其偏党反侧黯闇猜嫌固日扰扰乎方寸之间而奸伪防慝丛脞瞀又将有不可胜言者此亦理之必然也 寻常之人将欲属人以一至微至细之事犹必先为规模使其尽善然后所属之人有所持循而不失吾之所以属之之意况有天下者将以天下至大之事属之于人而不先为尽善可守之规以授之乎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泥不染而黒故贾谊之言曰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无正犹生长于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是以古之圣贤欲脩身以治人者必逺便嬖以近忠直葢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薫莸之不相入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君子亲则小人必疎未有可以兼收并蓄而不相害者也能审乎此以定取舍则其见闻之益薫陶之助所以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能已而其举措刑赏所以施于外者必无偏陂之失一有不审则不惟其妄行请托窃弄威权有以害吾之政事而其导谀薫染使人不自知觉而与之俱化则其害吾之本心正性又有不可胜言者然而此辈其类不同盖其本出下流不知礼义而稍通文墨者亦有服儒衣冠叨窃科第而实全无行检者是皆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茍非心正身脩有以灼见其情状如臭恶之可恶则亦何以逺之而来忠直之士望徳业之成乎伏节死义之士当平居无事之时诚若无所用者然古之人君所以必汲汲以求之者盖以如此之人临患难而能外死生则其在平世必能轻爵禄临患难而能尽忠节则其在平世必能不诡随平日无事之时得而用之则君心正扵上风俗美于下足以逆折奸萌濳消祸本自然不至真有伏节死义之事非谓必知后日当有变故而预蓄此人以拟之也惟其平日自持安宁便谓此等人材必无所用而专取一种无道理无学识重爵禄轻名义之人以为不务矫激而尊宠之是以纲纪日壊风俗日偷非常之祸伏于防防之中而一但发于意虑之所不及平日所用之人交臂降叛而无一人可同患难然后前日摈弃流落之人始复不幸而着其忠义之节以天寳之乱观之其将相贵戚近幸之臣皆已顿颡贼庭而起兵讨贼卒至于杀身灭族而不悔如巡逺杲卿之流则逺方下邑人主不识其面目之人也使明皇早得巡等而用之岂不销患于未萌巡等早见用于明皇又何至真为伏节死义之举哉 自古君子小人杂居并用非此胜彼即彼胜此无有两相疑而终不决者此必然之理也故虽举朝皆君子而但有一二小人杂于百执事之间投隙抵巇已足为患况居侍从之列乎况居丞弼之任而濳植私党布满要津乎盖二三大臣者人主之所与分别贤否进退人材以图天下之事自非同心一徳协恭和衷彼此坦然一以国家为念而无一毫有已之私间于其间无以克济若以小人叅之则我之所贤而欲进之者彼以为害已而欲退之我之所否而欲退之者彼以为助已而欲亲之且其可否异同不待勉争力辨而后决但于相与进退之间小为俯仰前却之态而已足以败吾事矣是岂可不先以为虑而轻为他计以发其害我之机哉   象山陆氏曰铢铢而称之至石必缪寸寸而度之至丈必差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此可为论人之法且如其人大槩论之在于为国为民为道义此则君子人矣大槩论之在于为私已为权势而非忠于国防于义者则是小人矣若铢称寸量校其一二节目而违其大纲则小人或得为欺君子反被猜疑邪正贤否未免倒置矣   东莱吕氏曰用人之道讵可信其虚言而不试之以事乎是以人君将欲付大任于是人必纳之于胶扰繁剧之地以观其材处之于闲暇寂寞之乡以观其量使之甞险阻艰难以观其操使之当根错节以观其断投之州县磨之嵗月习之既久养之既深异时束带立于朝天下之事莫不迎刃而解也   西山真氏曰易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则谓之泰泰者通而治也君子在外小人在内则谓之否否者闭而乱也君子小人并生于天地间不能使之无也但当区处得宜使有徳者布列朝廷有才者奔走任事于外如此则治矣   鹤山魏氏曰甞闻朱熹云天地之间有自然之理凡阳必刚刚必明明则易知凡隂必柔柔必闇闇则难测故光明正大疏畅通达无纤芥可疑者必君子也回互隠伏闪倐狡狯不可方物者必小人也某甞以是为察言观人之鉴邪正之辨了不可掩则取舎之极定于内矣   鲁斋许氏曰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寘之周行则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贤者之于人国其重固如此也然或遭世不偶务自韬晦有举一世而人不知者虽或知之而当路之人未有同类不见汲引独人君有不知者人君虽或知之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而贤者有不屑就者虽或接之以貎待之以礼而其所言不见信用有超然引去者虽或信用复使小人参于其间责小利期近効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徒费廪禄取讥诮于天下也虽然此特论难进者然也又有难合者焉人君位处崇髙日受容悦大抵乐闻人之过而不乐闻已之过务快已之心而不务快民之心贤者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使如尧舜之正尧舜之安而后已故其势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防之将见罪戾之免又可望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邪自古及今端人雅士所以重于进而轻扵退者葢以此尔大禹圣人闻善即拜益戒之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贰之一言在大禹犹当警省后世人主宜如何哉此任贤之难也 任用人材兴作事功自己已有一定之见然不可独用己意独用己意则排沮者必多吾事败矣稽于众取诸人以为善然后可尧之禅舜也以圣人见圣不待三载之久而后知也当一见便知之然而不敢以己之见便以天位付之必也賔于四门纳于大麓厯试诸难使天下之人共知之四岳十二牧共推之若不出于尧之意也然后居天位理天职人无间言后世称圣后世之任用人材立事功者皆独出己意宪宗淮蔡功成而裴中立不得安于朝矣况大于此者乎 奸邪之人其为心险其用术巧惟险也故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如以甘言卑辞诱人入于过失然后发之之类】惟巧也故千蹊万径而人莫能御【如势在近习则謟近习势在宫闱则謟宫闱之类】人君不察以谀为恭以讦为公以欺为可信以佞为可近喜怒爱恶人主固不能无然有可者有不可者而奸邪之人一于迎合窃其势以立己之威济其欲以结主之爱爱隆于上威擅于下大臣不敢议近亲不敢言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此前人所谓城狐也所谓社鼠也至是而求去之不亦难乎虽然此由人主不悟误至于此犹有説也如宇文化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竟不能斥李林甫妬贤疾能明皇洞见其奸而卒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 天下之务固不胜其烦也然其大要在用人立法而已古人谓得士者昌自用则小意正如此夫贤者识治之体知事之要与庸人相悬葢十百而千万也布之周行百职具举然人之贤否未能灼知其详固不敢用或已知其孰为君子孰为小人复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坐视其弊而不能进退之徒曰知人而实不能用人亦何益哉生民休戚系于用人之当否用得其人则民赖其   利用失其人则民被其害自古论治道者必以用人为先务用既得人则其所谓善政者始可得而行之以善人行善政其于为治也何有   临川呉氏曰治天下者在得人相天下者在用人用人必自好贤始周公大圣也而急于见贤一食三吐其哺一沐三握其髪赵文子贤大夫也所举筦库之士七十有余家呜呼当时周公所见文子所举岂必皆其亲旧而有所请求者哉好贤之臣能容人而天下治妬贤之臣不能容人而天下乱此大学平天下章所以引秦誓之言而深切教戒也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七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八   治道三   人才   程子曰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才为急务人才不足虽有良法无与行之矣欲成就人才者不患其禀质之不美患夫师学之不明也师学不明虽有美质无由成之矣 作新人才难变化人才易今诸人之才皆可用且人岂肯甘为小人在君相变化如何尔若宰相用之为君子孰不为君子 才高者多过过则一出焉一入焉才卑者多不及不及者殆且弛矣   元城刘氏曰所谓长养成就人才非如今学校之类也但于人才爱惜保全之尔譬如富家养山林不旦旦伐之乃可为栋梁之具若非理摧折之及至造屋无材可用也是爱惜人才乃人主自为社稷计耳   山杨氏曰当先王之盛礼义之泽渐摩浸灌天下亹亹向风承徳敦厚而成俗于斯时也士游乎校庠术序之间揽六艺之英华而充饫乎道徳之实凡耳目之所习闻者皆足以廸已而励行优游自得不见异物而迁焉此三代之士所以彬彬多全徳也陵夷至于战国暴君污吏各逞其私欲磨牙摇毒相吞噬者天下相环也机会之变间不容发故从人合之以效其谋衡人离之以攻其后掉三寸之舌鬭天下之诸侯敛为已功由是靡靡日入于乱也汉兴袭秦遗俗而高皇帝起于布衣户伍之中一呼而有天下慢而侮人尤不喜儒士故一时贪利顽顿无耻者多归之虽秉国钧衡为一代宗臣者犹且囚拘缧絏而不知去况其余人乎光武中兴尤旌节义之士而依违附逆之臣多见戮辱故宏儒逺智累行高举激扬风流者方轨而出及其衰也懐济时之志则以触权而婴祸谢事丘壑则以党锢而陷刑虽舆败輹脱犹不忍改辙一犯清议则蹈鼎伏锧而不悔东汉之社稷仅如垂发而不絶者亦众君子之力也东晋之兴士惩前轨皆遗世絶俗视天下治乱恝然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也而晋从而亡此气俗之不同然亦兴衰治乱之所系也故战国之士务奇谋而不徇正道西汉之士喜功名而不务奇节东汉之士贵节义而不通时变东晋之士乐恬旷而不孚实用是皆为世变所移而昧夫中行者也惟古之圣贤则不然不以世治而坚其操世乱而改其度虽变故日更而吾之所守自若也 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周之士非独上之人贵之也士亦知自贵焉秦之士非独上之人贱之也士亦轻且贱焉自秦而来迄于今千有余嵗士之知自贵者何其少而轻自贱者何多耶盖古之士虽一介之贱厠于编户齐民之间短褐不完含菽饮水裕然有余而不知王公之为尊与夫膏粱文绣之为美也三旌之位非其道也有弗屑焉万金之餽非其义也有弗受焉夫如是上之人虽欲挟贵自尊以轻天下之士其可得乎后世之士颠防利欲而不知有贵于己者故守道循理之志薄而偷合茍得之行多伺候公卿之门奔走形势之涂胁肩謟笑以取容悦其自处如是而欲人贵之其可得乎故愚窃谓士之贵贱虽视势盛衰然其所以贵贱者皆其自取也   朱子曰世间有才底人若能损那有余勉其不足时节却做得事却出来担当得事与那小防曲谨底不同   东莱吕氏曰不离莘野而割烹之鼎已调不离傅岩而济川之舟已具不离磻溪而牧野之阵已成彼为伊傅太公者曷尝徒劳州县屈首簿书然后知之哉殊不知有非常之才而后有非常之举也   鲁斋许氏曰大圣大贤本末具举极其规模之大尽其节目之详先勤小物而后尽于大事降此一等亦豪杰之士然举其大则遗其细尽其小则惛于大材具稍大便不谨细行所以有材大便踈之语谨于细小者多不识大体不能谋大事用人者宜知之后世功名之士到礼乐制度便进不去盖到此稍细宻亦精力有所不及故须别用一般人物 传记中人才杰然可观以道理观之只是偏才圣人则圆融浑全百理皆具古今人才多是血气用事故多偏圣人纯是徳性用事只明明徳便自能圆成不偏   求贤   程子曰古之圣王所以能致天下之治无他术也朝廷至于天下公卿大夫百职羣吏皆称其任而已何以得称其任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已何以得贤能而任之求之有道而已虽天下常用易得之物未有不求而得者也金生于山木生于林非匠者采伐不登于用况贤能之士杰出羣类非若山林之物广生而无极也非人君搜择之有道其可得而用乎自昔邦家张官置吏未尝不取士也顾取之之道如何尔歴观前史自古以来称治之君有不以求贤为事者乎有规规守常以资任人而能致大治者乎有国家之兴不由得人者乎由此言之用贤之验不其甚明若曰非不欲贤也病求之之难也窃以为不然夫以人主之势心之所向天下风靡景从设若珍禽异兽瓌寳奇玩之物虽遐方殊域之所有深山大海之所生志所欲者无不可致盖上心所好奉之以天下之力也若使存好贤之心如是则何岩穴之幽不可求何山林之深不可致所患好之不笃尔   山杨氏曰三代两汉人才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者取士以行不专以言故也今虽诏内外官举经明行修之士中第之日优其恩典不独取之以言又本其行庶乎近古然徒使举之而不由乡里之选又无考察之实与斯举者随众牒试于有司糊名誊録校一日之长不惟士失自重之义且于课试之际无以别异于众人则所谓本其行者亦徒虚文而已谓宜别立一科稍仿三代两汉取士官人之法因今之宜斟酌损益要之无失古意而已至于投牒乞试糊名誊録之类非古制者一切罢之待遇恩数尽居词赋经义等科之上庶使学者尊经术惇行义人人笃于自修则人才不盛风俗不美未之有也 明道在鄠邑政声流闻当路欲荐之朝而问其所欲对曰夫荐士者皆才之所堪不问志之所欲   五峯胡氏曰人君聨属天下以成其身者也内选于九族之亲礼其贤者表而用之以联属其亲外选于五方之人礼其英杰引而进之以联属其民是故贤者众之表君之辅也不进其亲之贤者是自贼其心腹也不进其人之贤者是自残其四肢也 古者举士于乡自十年出就外傅学于家塾州序其学者何事也曰六礼也七教也八政也书其资性近道才行合理乡老乡吏会合乡人于春秋之祭祀神而书之者也三嵗大比乡老乡吏及乡大夫审其性之不悖于道也行之不反于理也质其书之先后无变也乃入其书于司徒谓之选士选士学于乡校其书之如州序三嵗大比乡大夫及司徒审之如初乃入其书于乐正谓之俊士俊士入国学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以上观古道乐正官属以时校其业之精否而勉励之三嵗大比乐正升其精者于王谓之进士王命冢宰防天下之进士论其资性才行学业某可以为卿欤某可以为大夫欤某可以为士欤卿阙则以可以为卿者补之大夫阙则以可以为大夫者补之士有阙则以可以为士者补之三年一考其绩三考黜其不职陟其有功者是故朝无幸官野无遗贤毁誉不行善恶不徳之大小当其位才之髙下当其职人务自脩而不侥幸于上人知自守而不冐昧求进人知自重而不轻用其身人能有耻而不茍役于利此所以仕路清政事治风俗美天下安宁四夷慕义而疆场不耸也   朱子曰徳行之于人大矣然其实则皆人性所固有人道所当为以其得之于心故谓之徳以其行之于身故谓之行非固有所作为增益而欲为观听之美也士诚知用力于此则不唯可以脩身而推之可以治人又可以及夫天下国家故古之教者莫不以是为先若舜之命司徒以敷五教命典乐以教胄子皆此意也至于成周而法始大备故其人才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之汉室之初尚有遗法其选举之目必以敬长上顺乡里肃政教出入不悖所闻为称首魏晋以来虽不及古然其九品中正之法犹为近之及至隋唐遂专以文词取士而尚徳之举不复见矣夫古之人教民以徳行道艺而兴其贤者能者其   法备而意深矣今之为法不然其教之之详取之之审反复澄汰至于再三而其具不越乎无用之空言而已深求其意虽或亦将有赖于其用然彼知但为无用之空言而便足以要吾之爵禄则又何暇复思吾之所以取彼者其意为何如哉 古之大臣以其一身任天下之重非以其一耳目之聪明一手足之勤力为能周天下之事也其所赖以共正君心同断国论必有待于众贤之助焉是以君子将以其身任此责者必咨询访问取之于无事之时而参伍校量用之于有事之日盖方其责之必加于已而未及也无旦暮仓卒之顷则其观之得以久无利害纷拏之惑则其察之得以精诚心素着则其得之多嵗引月长则其蓄之富自重者无所嫌而敢进则无幽隠之不尽欲进者无所为而不来则无巧伪之乱真久且精故有以知其短长之实而不差多且富故有以使其更迭为用而不竭幽隠毕达则谠言日闻而吾徳修取舍不则望实日隆而士心附此古之君子所以成尊主庇民之功于一时而其遗风余韵犹有称思于后世者也 天下之事决非一人之聪明才力所能独运是以古之君子虽其徳业智谋足以有为而未尝不博求人才以自裨益方其未用而收寘门墙劝奨成就已不胜其众是以至于当用之日推挽成就布之列位而无事之不成也 古之君子有志于天下者莫不以致天下之贤为急而其所以急于求贤者非欲使之缀缉言语誉道功徳以为一时观听之美而已盖将以广其见闻之所不及思虑之所不至且虑夫处已接物之间或有未尽善者而将使之有以正之也是以其求之不得不博其礼之不得不厚其待之不得不诚必使天下之贤识与不识莫不乐自致于吾前以辅吾过然后吾之徳业得以无媿乎隠微而寖极乎光大耳 朝廷设官求贤故在上者不当以请托而荐人士人当有礼义防耻故在下者不当自衒鬻而求荐   东莱吕氏曰井田之制士与兵国之重事皆取于农工商不与古者取士于田野取其民之秀者以其质朴故也   临川呉氏曰古之为士者茍可以住则选于里举于乡而长治其乡里之民在公得以行已志在私得以资禄养此古之士所以自安于内而无愿外之想也后世取士之法不一虽存选举之名而实与古不同何也所取不于其可用之实能而于其不可用之虚伎可以仕者或不得仕而不可以仕者乃或得仕时之多失人士之多失志往往由是   论官【莅政附】   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贤才众而庶绩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败矣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   傅之徳义保保其身体后世作事无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徳傅徳义之道固已踈矣保身体之法无复闻焉 古之时分羲和以职天道以正四时遂司其方主其时政在尧谓之四岳周乃六卿之任统天下之治者也后世学其法者不复知其道故星歴为一技之事而与政分矣 礼院关天下之事得其人则凡举事可以考古而立制非其人未免随俗而已 或曰治狱之官不可为曰茍能充其职则一郡无寃民矣 四海之利病系于斯民之休戚斯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然而监司者守令之纲也朝廷者监司之本也欲斯民之皆得其所本原之地亦在乎朝廷而已   元城刘氏曰左右之史纪人主之言动职清地要他官莫比非器识端方上下所信才学优赡中外所推者不虚授也   华阳范氏曰夫天地之有四时如百官之有六职天下万事备尽于此如网之在纲裘之挈领虽百世不可易也人君如欲稽古以正名茍不于周官未见其可也   朱子曰宰相择监司吏部择郡守如此则朝廷亦可无事又何患其不得人   临川呉氏曰予闻居思天下之治法以为禹稷伊尹之志茍得一县亦可小试何也县之于民最近令之福惠所及最速莫若县官也而举世瞀瞀孰知其任之为不轻专务已肥遑恤民瘠壅阏吾君之徳使不得下达愁怨之气弥漫两间以至上干隂阳之和者十而八九也聚羣羊而牧之以一狼恣其啖食何辜斯民而至斯极于斯之时倐有人焉慰惬其苏息之朢则民之爱之也焉得不如子之爱其父母哉世固有防者矣其见不明则为吏所蔽虽防何补亦有防而且明者矣其心不仁则自谓无取于民不于事而深刻严酷又纵其下渔猎躏跞略无恻隠之意或其心虽仁而短于剸裁徒有仁心而民不被泽仁而不能故也或其才虽能而意之所向不无少偏终亦不免于小疵能而未公故也全此五善难矣哉   程子曰谈经论道则有之少有及治体者如有用我者正心以正身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百官至于天下此其序也其间则又系用之浅深临时裁酌而应之难执一意也【以下论莅政】 斟酌去取古今恐未易言须尺度权衡在胷中无疑乃可处之无差 古者乡田同井而民之出入相友故无争鬬之狱今之郡邑之讼往往出于愚民以戾气相搆善为政者勿听焉可也又时取强暴而好讥侮者痛惩之则柔良者安鬬讼可息矣 韩持国常患在下者多欺曰欺有三有为利而欺者则固可罪有畏罪而欺者在所恕事有类欺者在所察 问临政无所用心求于恕如何曰推此心行恕可也用心求恕非也恕已所固有不待求而后得举此加彼而已 吕进明使河东伊川问之曰为政何先对曰莫要于守法曰拘于法而不得有为者举世皆是也若某之意谓犹有可迁就不害于法而可以有为者也昔明道为邑凡及民之事多众人所谓于法有碍焉者然明道为之未尝大戾于法人亦不以为骇也谓之得伸其志则不可求小补焉则过之与今为政逺矣人虽异之不至指为狂也至谓之狂则心大骇尽诚为之不容而后去之又何嫌之有 或问为官僚而言事于长理直而不见从也则如之何曰亦权其轻重而已事重于去则当去事轻于去则当留事大于争则当争事小于争则当已虽然今之仕于官其有能去者必有之矣而吾未之见也 一命之士茍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 问临民曰使民各得输其情问御吏曰正已格物   人有语及为政者和靖尹氏曰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倦最害事若能无倦推而行之为尉为邑为郡以至为宰相皆可了若倦则虽居家至小事也不能了   五峯胡氏曰事有大变时有大宜通其变然后可为也务其宜然后有功也   朱子曰作县固非易事然尽心力而为之必无不济今人多是自放懒了所以一纲弛而众目紊也 仕宦只是防勤自守进退迟速自有时节切不可起妄念也 大扺守官只要律已公防执事勤谨昼夜孜孜如临渊谷便自无他患害才是有所依倚便使人怠惰放纵不知不觉错做了事也 大率天下事循理守法平心处之便是正当如贼盗入狱而加以桎梏棰楚乃是正理今欲废此以诱其心欲其归恩于我便是挟私任术不行众人公共道理况恩既归已怨必归于他人彼亦安得无忿疾于我耶 事变无穷几防易失酬酢之间盖有未及省察而谬以千里者是以君子贵明理务果断则异端不能惑流俗不能乱而徳可久业可大矣 问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非礼不诚不庄先生谓古人以诚庄对威严盖为政以严为本寛以济严之太过也某窃谓居上以寛为本寛则得众严以济寛之不及耳若一意任威其将有至于法令如牛毛者然先王为政之本寛严先后之异施者不敢不讲曰为政以寛为本者谓其大体规模意思当如此耳古人察理精宻持身整肃无偷惰戯豫之时故其政不待作威而自严但其意则以爱人为本耳及其施之于政事便须有纲纪文章关防禁约截然而不可犯然后吾之所谓寛者得以随事及人而无頺敝不举之处人之防惠于我亦得以通达明白实受其赐而无间隔欺蔽之患圣人説政以寛为本而今反欲其严正如古乐以和为主而周子反欲其淡盖今之所谓寛者乃纵弛所谓和者乃哇淫非古之所谓寛与和者故必以是矫之乃得其平耳如其不然则虽有爱人之心而事无统纪缓急先后可否与夺之权皆不在已于是奸豪得志而善良之民反不被其泽矣此事利害只在目前不必引书传考古今然后知也但为政必有规矩使奸民猾吏不得行其私然后刑罚可省赋敛可薄所谓以寛为本体仁长人孰有大于此者乎 平易近民为政之本   南轩张氏曰为政须是先平其心不平其心虽好事亦错如抑强扶弱岂不是好事往往只这里便错须是如明镜然妍者自妍丑者自丑何预我事若是先以其人为丑则相次见此人无往而非丑矣 问赵徳庄知建宁府问于晦庵为政寛则是猛则是晦庵云若教公寛一尚猛一尚则如发疟子相似以某之意御善良以寛治强暴以严此语如何曰若胷中着一寛字寛必有着一猛字猛必有吾徒处事当如持衡髙者下之低者平之若圣人之秤则常平矣   东莱吕氏官箴曰凡治事有渉权贵须平心看理之所在若其有理固不可避嫌故使之无理【直须平心看若有一毫畏祸自恕之心则五分有理便看作十分有理】若其无理亦不可畏祸曲使之有理政使见得无理只须作寻常公事看断过后不须拈出説寻常犯权贵取祸者多是张大其事邀不畏强御之名所以彼不能平若处得平穏妥帖彼虽不乐视前则有间矣然所以不欲拈出者本非以避祸盖此乃职分之常若特然看做一件事则发处已自不是矣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则知所以持身矣然世之仕者临财当事不能自克常自以为必不败持必不败之意则无不为矣然事常至于败而不能自已故设心处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已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司马子微坐忘论云与其巧持于末孰若拙戒于初此天下之要言当官处事之大法用力寡而见功多无如此言者人能思之岂复有悔吝耶 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待羣吏如奴仆爱百姓如妻子处官事如家事然后为能尽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不尽也故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居家治故事可移于官岂有二理哉当官处事常思有以及人如科率之行既不能免便就其间求所以使民省力不使重为民患其益多矣当官者难事勿辞而深避嫌疑以至诚遇人而深   避文法如此则可免 前軰尝言小人之性专务茍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当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谚有之曰劳心不如劳力此实要言也当官既自防洁又须关防小人如文字歴引之类皆须明白以防中伤不可不至谨不可不详知也 当官者凡异色人皆不宜与之相接巫祝尼媪之类尤宜疎絶要以清心省事为本 后生少年乍到官守多为猾吏所饵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间不复敢举动大抵作官嗜利所得甚少而吏人所盗不赀矣以此被重谴良可惜也 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前軰尝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详处之谓也葢详处之则思虑自出人不能中伤也尝见前辈作州县或狱官每一公事难决者必沉思静虑累日忽然若有得者则是非判矣是道也唯不茍者能之处事者不以聪明为先而以尽心为急不以集事   为急而以方便为上 畏避文法固是常情然世人自私者率以文法难事委之于人殊不知人之自私亦犹已之自私也以此处事其能有济乎 当官大要直不犯祸和不害义在人消详斟酌之尔然求合于道理本非私心专为已也 当官处事但务着实如涂擦文书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万一败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养诚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种奸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慎始防人疑众不如自慎智数周宻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也 事有当死不死其诟有甚于死者后亦未必免死当去不去其祸有甚于去者后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乱失常皆不知义命轻重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讲临事必不能自立不可不预思古之欲委质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教之矣中材以下岂临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教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谓有所养也 忍之一字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有之曰忍事敌灾星少陵诗云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尝説吃得三斗酽醋方做得宰相盖言忍受得事也 居官临事外有龃龉必内有窒碍盖内外相应毫髪不差只有反已两字更无别法也   鲁斋许氏曰恐害于已者必思所以害人也岂知利人则未有不利于已者也至于推勘公事已得大情适当其法不旁求深入是亦利人之一端也彼俗吏不达此理专以出罪为心谓之隂徳子曰不然履正奉公嫉恶举善人臣之道也有违于此则恶者当害之而反利之善者当利之而反害之显不能逃其刑责幽不能欺于神明顾隂徳何有焉 每临事且勿令人见喜既令见喜必是偏于一处随后便有盖喜悦非久长之理既不令人喜亦不令人怒便是得中谏诤   程子曰有翦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养生之戒则即时谏止 人臣以忠信善道事其君者须体纳约自牖之意必违其所蔽而皆其所明乃能入矣虽有所蔽亦有所明未有防然而皆蔽者也古之善谏者必因君心所明而后见约是故讦直强果者其説多忤温厚明辩者其説多行爱戚姬将易嫡庶是其所蔽也素重四老人之贤而不能致是其所明也四老人之力孰与夫公卿及天下之心其言之切孰与周昌叔孙通也髙祖不从彼而从此者留侯不攻其蔽而就其明也赵王太后爱其少子长安君不使为质于齐是其蔽也爱之欲其富贵久长于齐是其所明也左师触龙所以导之者亦因其明尔故其受命如响夫教人者亦如此而已   元城刘氏曰尝读国语以谓天子聴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蒙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三代之前上则公卿大夫朝夕得以纳忠下则百工庶民犹执艺事以谏故忠言嘉谋日闻于上而天下之情无幽不烛无逺不通所为必成所举必当者谏诤之効也后世之士不务献纳于君而多为自全之谋正论逺猷鲜有入告于是设员置职而责之以谏矣夫进言者日益少而听言者不加勤此天下之治所以终愧于先王之盛时也   华阳范氏曰人臣谏而不听则当去位茍不能彊谏而视其君之过举至于天下咸怨其臣则曰非我不谏君不能用我也始则择利以处其身终则引谤以归于君此不忠之大者也 国之将兴必赏谏臣国之将亡必杀谏臣故谏而受赏者兴之祥也谏而被杀者亡之兆也天下如人之一身夫身必气血周流无所壅底而后能存焉谏者使下情得以上通上意得以下达如气血之周流于一身也故言路开则治言路塞则乱治乱者系乎言路而已   五峯胡氏曰事物之情以成则难以毁则易足之行也亦然升髙难就卑易舟之行也亦然沂流难顺流易是故雅言难入而淫言易听正道难从而小道易用伊尹之训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盖本天下事物之情而戒之耳非谓太甲质凡而故吿之以如是也英明之君能以是自戒则徳业日新可以配天矣   朱子曰内自臣工外及甿庶有能开寤圣心指陈阙政者无间疎贱使咸得以自通然后差择近臣之通明正直者一二人使各引其所知有识敢言之士三数人寓直殿门凡四方之言有来上者悉令省阅举其尽忠不隠者日以闻于聪聴则夫天人之际将有粲然毕陈于前者然后兼总条贯称制临决画为科品以次施行 问渊源録折栁事【程伊川在经筵一日讲罢未退哲宗忽起凭楹戏折栁枝进曰方春发生无故不可摧折】曰有无不可知但刘公非妄语人而春秋有传疑之法不应遽削之也且伊川之谏其至诚恻怛防微虑逺既发乎爱君之诚其涵养善端培植治本又合乎吿君之道皆可以为后世法而于辅导少主尤所当知至其余味之无穷则善学者虽以自养可也   南轩张氏曰某每登对必先自盟其心曰切不可见上喜便随顺将去恐一时随顺后来收拾不得上尝曰伏节死义之臣难得某对曰陛下未得所以求之之道上曰何如曰当于犯顔敢谏中求则临事可以得伏节死义之士矣若平时不能犯顔敢谏他日安能望其伏节死义乎 武昭仪称制长孙无忌欲谏褚遂良曰公国之元舅谏而得罪使上有杀元舅之名不如遂良先谏谏而不从公却继之遂谏至于弃笏此非不美也然费了多少气力终亦不成事孰若髙宗初幸尼寺取才人入宫之时大臣一言可去矣大凡事岂可不辨于几微小处放过却来大处旋争无益矣   东莱吕氏曰自古进言于君者必以责难为恭盖宴安之适声色之娯瓌丽之玩畋游之佚实为治之大蠧其乐难舍其惑难移忠臣义士乃冒万死而欲夺其君之所嗜此自古及今所共谓之责难也 大凡为人须识纲目辞气是纲言事是目言事虽正辞气不和亦无益自古乱亡之国非无敢言之臣既杀其身国亦从之政坐此耳 谏之道有三难焉曰逺曰疎曰骤逺则势不接疎则情不通骤则理不究其言之不行也固也彼周设师氏之官渊乎其用意之深乎师氏之官实居虎门之左而诏王以媺者也其势近其情亲其言渐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日加益而不知焉周公之设官三百六十官必掌一事事必寓一意而师氏独列地官之属实周公致意之深者想夫成周之隆出入起居同归于钦发号施令同归于臧者师氏抑有助焉昔周太史辛甲命百官箴王阙而虞人之箴独传窃意师氏之所献必反复防绎辞顺意笃足以为百代箴规之法然求之于蠧书漆简之中虽断章片辞邈不可得是可叹已   西山真氏曰天下之务至广也军国之机至要也虽明主听断贤相谋议思虑之失亦不能免一失则为害不细必借忠良之士谏正夫忠良之士论治体补国事乃其志尔能宻有所助则亦志伸而道行岂必彰君过而取髙名哉当君相议事之际使谏官预闻得以闗説或有闗失从而正之天下但覩朝政之得宜不知谏者之何言上下诚通国体岂不美乎况大臣论事以谏官规正于人君之前安有不公之议兹亦制御大臣使之无过之术尔若以谏官小臣不可预闻国议必众知阙失方许谏正事或已行而不可救过或已彰而不可言故刚直之臣有激讦不顾以争之者君从之犹掩其过君或不从则君之过大臣之罪愈大矣 君子小人之分义利而已矣君子之心纯乎为义故其得位也将以行其道小人之心纯乎为利故其得位也将以济其欲二者操术不同故所以道其君者亦异夫为人君者受谏则明拒谏则昏明则君子得以自尽昏则小人得以为欺故为君子者惟恐其君之不受谏为小人者惟恐其君之不拒谏彼小人者岂以受谏为不美哉葢正论胜则邪説不容公道行则私意莫逞故其术不得不出诸此欲谏其君者必先能受人之谏傥在已则知尽言以谏君而于人则不欲尽言以谏我是以善责君而未尝以善责已也其可乎哉故为大臣必以羣下有言为救已之过而不以为形已之短以为爱已而不以为轻已以为助已而不以为异已然后可称宰相之度矣   鲁斋许氏曰后世臣子谋于君只説利害有如此以利害相恐动则利害不应时都不信了或者于君前説旱灾可畏税课害人为害不细后皆无损再有便难説后来虽因此壊了天下也説不得唐懿宗为谏骊山事曰彼叩头何足信此其验也人只当言义理可与不可当与不当且如天道福善祸淫有时而差是祸福亦不足信也人只得当于义理而已利害一切不恤也   法令   程子曰三王之法各是一王之法故三代损益文质随时之宜若孔子所立之法乃通万世不易之法孔子于他处亦不见説独答顔回云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是于四代中举这一个法式其详细虽不可见而孔子但亦言其大法使后人就上修之二千年来亦无一人识者 居今之时不安今之法令非义也若论为治不为则已如复为之须于今之法度内处得其当方为合义若须更改而后为则何义之有 古之人重改作变政易法人心始以为疑者有之矣久而必信乃其改作之善者也始既疑之终复不信而能善治者未之有也 为政必立善法俾可以垂久而传逺若后世变之则末如之何矣   龟山杨氏曰立法要使人易避而难犯至于有犯则必行而无赦此法之所以行也   元城刘氏曰尝考载籍以推先王之道虽礼乐刑政号为治具而所以行之者特在于命令而已昔之善观人之国者不视其势之盛衰而先察其令之弛张未论其政之醇疵而先审其令之繁简惟其虑之既熟谋之已臧发之不妄而持以必行则坚如金石信如四时敷天之下莫不倾耳承聴耸动厌服此圣人所恃以鼓舞万民之术也书曰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易曰涣汗其大号传曰令重则君尊又曰国之安危在出令凡此皆圣人慎重之意也 人君命令虽在必行苟处之得其理则执之不可变惟其不合众望违咈人情闗天下之盛衰系朝廷之轻重所宜择善何惮改为   五峯胡氏曰荀子云有治人无治法窃譬之欲拨乱反之正者如越江湖法则舟也人则操舟者也若舟破楫壊虽有若神之技人人知其弗能济矣故乘大乱之时必变法法不变而能成治功者未之有也 法制者道徳之显尔道徳者法制之隠尔天地之心生生不穷者也必有春秋冬夏之节风霜露之变然后生物之功遂有道徳结于民心而无法制者为无用无用者亡【刘虞之类】有法制絷于民身而无道徳者为无体无体者灭【暴秦之类】是故法立制定茍非其人亦不可行也   朱子曰古人立法只是大纲下之人得自为后世法皆详宻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进退下之人不得 朝廷纪纲尤所当严上自人主以下至于百执事各有职业不可相侵葢君虽以制命为职然必谋之大臣参之给舍使之熟议以求公议之所在然后扬于王庭明出命令而公行之是以朝廷尊严命令详审虽有不当天下亦皆晓然知其谬之出于某人而人主不至独任其责臣下欲议之者亦得以极意尽言而无所惮此古今之常理也   赏罚   程子曰圣人所知宜无不至也圣人所行宜无不尽也然而书称尧舜不曰刑必当罪赏必当功而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异乎后世刻核之论矣 万物皆只是一个天理已何与焉至如言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此都只是天理自然当如此人几时与与则便是私意有善有恶善则理当喜如五服自有一个次第以章显之恶则理当恶彼自絶于理故五刑五用曷尝容心喜怒于其间哉舜举十六相尧岂不知只以他善未着故不自举舜诛四凶尧岂不察只为他恶未着那诛得他举与诛曷尝有毫髪厠于其间哉只有一个义理义之与比   元城刘氏曰人主所以鼓动天下制驭臣民之柄莫大于赏罚使赏必及于有功罚必加于有罪则四海之内竦然向风而无不心服者矣惟其无功者虚受有罪者幸免遂容僣滥而其将至于无所劝惩然则为天下者安可不以至公而慎用之乎   华阳范氏曰人君赏一人而天下莫不劝罚一人而天下莫不惧岂其力足以胜亿兆之众哉处之中理而能服其心也用一不肖而四方莫不解体杀一无罪而百姓莫不怨怒岂必人人而害之哉处之不中理而不能服其心也   武夷胡氏曰人主以天下为度者也所好当遵王道不可以私劳行赏所恶当遵王路不可以私怨用刑其喜怒则当发必中节和气絪緼而育万物也   吕氏本中曰赏必赏功罚必当罪刻核之论也罪疑惟轻功疑惟重君子长者之心也以君子长者之心为心则自无刻核之论如君子不尽人之不竭人之忠去其臣也必可使复仕去其妻也必可使复嫁如此等论上下薰蒸则太平之功可立致也芝草生甘露降醴泉出皆是此等和气薰蒸所生   朱子曰古之欲为平者必称其物之大小髙下而为其施之多寡厚薄然后乃得其平若不问其是非曲直而待之如一则是善者常不得伸而恶者反幸而免以此为平是乃所以为大不平也故虽尧舜之治既举元凯必放共兠此又易象所谓遏恶扬善顺天休命者也盖善者天理之本然恶者人欲之邪妄是以天之为道既福善而祸淫又以赏罚之权寄之司牧使之有以补助其祸福之所不及然则为人君者可不谨执其柄而务有以奉承之哉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八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九   治道四   王伯   程子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伯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囬曲伯者﨑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伯则伯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若毫厘缪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审也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志先立则邪説不能移异端不能惑故力进于道而莫之御也茍以伯王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衒石以为玉也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而曽西耻比管仲者义所不由也况下于伯者乎 王道奉若天道动无非天者故称天王命则天命也讨则天讨也盖天道者王道也后世以智力持天下者伯道也   涑水司马氏曰合天下而君之之谓王王者必立三公二公分天下而治之曰二伯一公处乎内皆王官也周衰二伯之职废齐桓晋文紏合诸侯以尊天子天子因命之为侯伯修旧职也伯之语转而为覇覇之名自是兴   问如管仲之才使孔子得志行乎天下还用之否山杨氏曰管仲髙才自不应废但纲纪法度不出自他尽有用处曰若不使他自为或不肯退聼时如何曰如此则圣人废之不问其才又曰王道本于诚意观管仲亦有是处但其意别耳如伐楚事责之以包茅不贡其言则是若其意岂为楚不勤王然后加兵但欲楚尊齐耳尊齐而不尊周管仲亦莫之诘也若实尊周专封之事仲岂宜为之故孟子曰五伯假之也盖言其不以诚为之也又曰自孟子后人不敢小管仲只为见他不破近世儒者如荆公虽知卑管仲其实亦识他未尽况于余人人若知王良羞与嬖奚比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之意则管仲自然不足道又曰管仲只为行诈故与王者别若王者纯用公道而已 问或谓衞于王室为近懿公为狄所灭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当是时戎狄横而中国微桓公独能如此故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祍矣为其功如此也观晋室之乱胡羯猖獗于中原当是时只为无一管仲故颠沛如此然则管仲之功后世信难及也曰若以后世论之其功不可谓不大自王道观之则不可以为大也今人只为见管仲有此故莫敢轻议不知孔孟有为规模自别见得孔孟作处则管仲自小曰孔孟如何曰必也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虽有夷狄安得遽至中原乎如小雅尽废则政事所以自治者俱亡四夷安得而不交侵中国安得而不微方是时纵能救之于已乱虽使中国之人不至被发左祍盖犹贤乎周衰之列国耳何足道哉如孟子所以敢轻鄙之者盖以非王道不行故也曰然则孔子何为深取之曰圣人之于人虽有毫末之善必録之而况于仲乎若使孔子得君如管仲则管仲之事盖不暇为矣   问管仲之功孔子与之其曰如其仁何也和靖尹氏曰如似也与其功而不与其仁问何故不与其仁曰只为大本错了问如何是大本错曰且如初相子纠其错亦大矣问如何是错曰观春秋所书庄公九年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可见也管仲功髙岂可补过但只是忍耻能就其功故孔子与其功也其于仁也何有若夫舎王道而行伯道以富国强兵为本则更不待论也如责包茅不入昭王不返亦谓假仁以行其伯孟子虽説乆假而不归然怎生谓之假并能乆而不归若到得不归处时则是假之以成功也然桓公尚在五伯中为盛者也孟子责管仲功烈如此其卑者以其不能行王道以至于仁也孔子谓九合诸侯一正天下以其功也孔孟之意则同舎此皆穿凿也问孔孟羞称五伯何也曰七十子之徒皆未必能作得管仲之功然所以羞称者只为错了大本不知学者也学者不可不知此也   五峯胡氏曰三王正名兴利者也故其利大而流长五伯假名争利者也故其利小而流近   豫章罗氏曰王者富民伯者富国富民三代之世是也富国齐晋是也至汉文帝行王者之道欲富民而告戒不严民反至于奢武帝行伯者之道欲富国而费用无节国反至于耗   南轩张氏曰学者要须先明王伯之辨而后可论治体王伯之辨莫明于孟子大抵王者之政皆无所为而为之伯者则莫非有为而然也无所为者天理义之公也有所为者人欲利之私也考左氏所载齐桓晋文之事其间岂无可喜者要莫非有所为而然考其迹而其心术之所存固不可掩也   问王伯如何分别潜室陈氏曰司马温公无王伯之辨要之源头至是王伯两字以其为天下王故谓之王以其为方伯故谓之伯以王天下言之谓之王犹伯之为伯也未见其羙玉碔砆之辨后来制字有不备故伯字有覇字王字只是王字防发为之然伯字亦无诈力之意故言三王以其王天下也言五伯以其伯诸侯也自其有三王之至公有五伯之智力而后有王伯是非诚伪之分故今之言王伯之分者当以孟子徳行仁力假仁为正   西山真氏曰义信礼为国之本不可一日离古之王者动必由之非有所为而为之也子犯之为晋文公谋必曰示之义示之信示之礼则皆有为而为之矣王伯粹驳之异其不以此哉   田赋   或问井田今可行否程子曰岂古可行而今不可行者或谓今人多地少不然譬诸草木山上着得许多便生许多天地生物常相称岂有人多地少之理 问古者百亩今四十一亩余若以土地计之所收似不足以供九人之食曰百亩九人固不足通天下计之则亦可家有九人只十六已别受田其余皆老少也故可供有不足者又有补助之政又有乡党赒捄之义故亦可足 又尝与张子厚论井田曰地形不必寛平可以画方只可用算法折计地亩以授民子厚谓必先正经界经界不正则法终不定地有坳垤不管只观四标竿中间地虽不平饶与民无害就一夫之间所争亦不多又侧峻处田亦不甚羙又经界必湏正南北假使地形有寛狭尖斜经界则不避山河之曲其田则就井田处为井不能就成处或五七或四三或一夫其实四数则在又或就不成一夫处亦可计百亩之数而授之无不可行者如此则经界随山随河皆不害于画之也茍如此画定虽便使暴君汚吏亦数百年壊不得经界之壊亦非专在秦时其来亦逺渐有壊矣又曰井田令取民田使贫富均则愿者众不愿者寡正叔言亦未可言民情怨怒正论可不可尔湏使上下都无怨怒方可行   蓝田吕氏曰古之取民贡助彻三法而已较数嵗之中以为常是为贡一井之地八家八家皆私百亩同治公田百亩是为助不为公田俟嵗之成通以十一之法取于百亩是为彻   山杨氏曰先王为比闾族党州乡以立军政居则为力耕之农出则为敌忾之士盖当是时天下无不受田之夫故均无贫焉而人知食力而已防惰奸凶不轨之民无所容于其间也   五峯胡氏曰仁心立政之本也均田为政之先也田里不均虽有仁心而民不被其泽矣井田者圣人均田之要法也防义聫属奸宄不容少而不散多而不乱农赋既定军制亦明矣三王之所以王者以其能制天下之田里政立仁施虽匹夫匹妇一衣一食如觧衣充之如推食食之其于万物诚有调燮之法以佐賛乾坤化育之功   华阳范氏曰自井田废而贫富不均后世未有能制民之产使之养生送死而无憾者也立法者未尝不欲抑富而或益助之不知富者所以能兼并由贫者不能自立也贫者不能自立也贫者赋敛重而力役繁也为国者必曰财用不足故赋役不可以省盍亦反其本矣昔哀公以年饥用不足问于有若有若曰盍彻乎夫彻非所以裕用然欲百姓与君皆足必彻而后可也后之为治者三代之治虽未能复唯省其力役薄其赋敛务本抑末尚俭去奢占田有限困穷有养使贫者足以自立而富者不得兼之此均天下之本也不然虽有法令徒文具而已何益于治哉   问横渠为世之病井田难行者以亟夺富人之田为辞然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不审井议之行于今果何如朱子曰讲学时且恁讲若欲行之   湏有机防经大乱之后天下无人田尽归官方可给与民如唐口分世业是从魏晋积乱之极至元魏及北齐后周乗此机方做得荀悦汉纪一叚正説此意甚好若平世诚为难行   东莱吕氏曰孔子言王道曰道千乗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孟子言王道湏説百亩之田八口之家及材木不可胜用之类何故湏説许多以此见得春秋时井田尚在战国时已自大废故湏要人整顿如史记説决裂阡陌以静天下之业又以此见得井田亦不易废   理财   山杨氏曰古之制国用者量入以为出故以九赋敛之而后以九式均节之使用财无偏重不足之处所谓均节也取之有艺用之有节然后足以服邦国致其用先王所谓理财者亦均节之使当理而已 周官泉府之官以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以其价买之物掲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夫物货之有无民用之赢乏常相因而至也不售者有以敛之盖将使行者无滞货非以其贱故买之也不时买者有以待之盖将使居者无乏用非以其贵故卖之盖所以阜通货贿也此商贾所以愿藏于王之市而有无赢乏皆济矣 先王所谓理财者非尽笼天下之利而有之也取之以道用之有节各当于义之谓也取之不以其道用之不以其节而不当于义则非理矣故周官以九职任之而后以九赋敛之其取之可谓有道矣九赋之入各有所待如闗市之赋以待王者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賔客之类是也邦之大用内府待之邦之小用外府受焉有司不得而侵紊之也冢宰以九式均节之下至工事刍秣之微匪颁好用皆有式焉虽人主不得而逾之也所谓惟王及后世子不防特膳服之类而已有不如式虽有司不防冢宰得以式论之矣 什一天下之中制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也取其所当取则利即义矣故曰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则义利初无二致焉   朱子曰古者荒嵗方铸钱周礼所谓国凶荒札防则市无征而作布既可因此以养饥民又可以权物之重轻盖古人钱阙方铸钱以益之   节俭   程子曰仁宗一日问折米折防分曰折六分怪其太甚也有防只令折五分次供进偶觉藏府痛曰习使然也却令如旧又一日思生荔枝有司言已供尽近侍曰有鬻者请买之上曰不可令买来嵗必増上供之数流祸百姓无穷又一日夜中甚饥思烧羊头近侍乞宣取上曰不可今次取之后必常备日杀三羊暴殄无穷竟夕不食   元城刘氏曰仁宗恭俭出于天性故四十二年如一日也易所谓有始有卒者世以明皇初节俭后奢侈疑相去辽絶此説非也此正是一个见识耳夫锦绣珠玉世之所有也已不好之则不用何至焚之焚之必于前殿是欲人知之此好名之也夫恭俭不出于天性而出于好名好名之心衰则其奢侈必甚此必至之理也故当时识者见其焚珠玉知其必有末年之若仁宗则不然若非大臣问疾则无由见其黄絁被漆唾壶   五峯胡氏曰上侈靡而细民皆衣帛食肉此饥寒之所由生盗贼之所由作也天下如是上不知禁又益甚焉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   朱子曰先圣之言治国而有节用爱人之説盖国家财用皆出于民如有不节而用度有阙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者虽有爱人之心而民不被其泽矣是以将爱人者必先节用此不易之理也   东莱吕氏曰古人自奉简约类非后人所能及如饮食髙下自有制度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此犹是极盛时制度也大抵古人得食肉者至少如食肉之禄氷皆与焉肉食者谋之肉食无墨此言贵者方得肉食也比之后人简约甚矣   鲁斋许氏曰地力之生物有大数人力之生物有大限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常不足生物之丰歉由天用物之多少由人 天地间为人为物皆有分限分限之外不可过求亦不得过用殄天物得罪于天   赈恤   元城刘氏曰昔尧有九年之水汤遇七年之旱而国无捐瘠之民者盖备之有素而已 圣王为国必有九年之蓄故虽遇旱干水溢之灾民无菜色今嵗一不登人且狼狈若有司不度事势拘执故常必俟春夏之交方行祈祷之理民已艰食旋为赈贷之计所谓大寒而后索衣裘亦无及矣   山杨氏曰先王之时三年耕有一年之积故凶年饥嵗民免于死亡以其豫备故也不知为政乃欲髠其人而取其资以为赈饥之术正孟子所谓虽得禽兽若丘陵弗为也   朱子曰夫先王之世使民三年耕者必有一年之蓄故积之三十年则有十年之蓄而民不病于凶饥此可谓万世之良法矣其次则汉之所谓常平者其法亦未尝不善也 救荒之政蠲除赈贷盖当汲汲于其始而抚存休养尤在谨之于始终譬如伤寒大病之人方其病时汤剂砭炙固不可以少缓而其既愈之后饮食起居之间所以将防节宣少失其宜则劳复之证百死一生尤不可以不深畏也 自古救荒自有两説第一是感召和气以致丰穰其次只有储蓄之计若待他饿时理防更有何防 或説救荒赈济之意固善而取出之数不节不可黄直卿云制度虽只是这个制度用之亦在其人如籴米赈饥此固是但非其人则做这事亦将有不及事之患曰然 尝谓为政者当顺五行修五事以安百姓若曰赈济于凶荒之余纵饶措置得善所惠者浅终不济事 赈饥无竒防不如讲求水利到赈济时成甚事   象山陆氏曰社仓固为农之利然年常丰田常熟则是利可乆茍非常熟之田一遇歉嵗则有散而无敛来嵗阙种粮时乃无以赈之莫若兼置平籴一仓丰时籴之使无价贱伤农之患阙时籴之以摧富民闭廪腾价之计析所籴为二每存其一以备歉嵗代社仓之匮实为长利也   祯异   程子曰隂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説而不得其理是以所言多矣 或问鳯鸟不至河不出图不知符瑞之事果有之否曰有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人有喜事气见靣目圣人不贵祥瑞者盖因灾异而修徳则无损因祥瑞而自恃则有害也问五代多祥瑞何也曰亦有此理譬如盛冬时发出一花相似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此常理也然出不以时则是异也如麟是太平和气所生然后世有以麟驾车者却是怪也譬如水中物生于陆陆中物生于水岂非异乎又问汉文多灾异汉宣多祥瑞何也曰且譬如小人多行不义人却不説至君子未有一事便生议论此是一理也至白者易汚此是一理也诗中言幽王大恶为小恶宣王小恶为大恶此是一理又问日食有常数何治世少而乱世多岂人事乎曰理防此到极处煞烛理明也天人之际甚微宜更思索曰莫是天数人事看那邉胜否曰似之然未易言也又问鱼跃于王舟火复于王室流为乌有之否曰鱼与火则不可知若兆朕之先应亦有之 或问东海杀孝妇而旱岂国人寃之所致也曰国人寃固是然一人之意自足以感动天地不可道杀孝妇不能致旱也或曰杀姑而是众人寃释否曰固是众人寃释然孝妇寃亦释也其人虽亡然寃之之意自在不可道杀姑不能释妇寃而致也   五峯胡氏曰变异见于天者理极而通数穷而更势尽而反气滋而息兴者将废成者将败人君者天命之主所宜尽心也徳动于气吉者成凶者败大者兴小者废夫岂有心于彼此哉谓之谴告者人君覩是宜以自省也若以天命为恃遇灾不惧肆淫心而出暴政未有不亡者也   朱子曰商中宗时有桑谷并生于朝一莫大拱中宗能用巫咸之言恐惧修徳不敢荒宁而商道复兴享国长乆至于七十有五年髙宗祭于成汤之庙有飞雉升鼎耳而鸣髙宗能用祖已之言克正厥事不敢荒宁而商用嘉靖享国亦乆至于五十有九年古之圣王遇灾而惧修徳正事故能变灾为祥其效如此   象山陆氏曰昔之言灾异者多矣如刘向董仲舒李寻京房翼奉之徒皆通乎隂阳之理而陈于当时者非一事矣然君子无取焉者为其着事应之説也孔子书灾异于春秋以为后王戒而君子有取焉者为其不着事应之故也夫旁引物情曲指事类不能无偶然而合者然一有不合人君将忽焉而不惧孔子于春秋着灾异不着事应者实欲人君无所不谨以荅天戒而已   西山真氏曰祥多而恃未必不危异众而戒未必不安顾人主应之者何如耳   鲁斋许氏曰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若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如日食地震山崩水溃长星彗星孛星之类未易遽数前此后此凡若是者小则有水旱之应大则有乱亡之应未有徒然而已者独文景克承天心消弭变异使四十年间海内殷富黎民乐业猗欤伟欤未见其比也秦之苦天下乆矣加以椘汉之战生民糜灭户不过万文帝承诸吕变故之余入继正统专以养民为务其忧也不以已之忧为忧而以天下之忧为忧其乐也不以已之乐为乐而以天下之乐为乐今年下诏劝农桑也恐民生之不遂明年下诏减租税也虑民用之或乏恳爱如此宜其民心得而和气应也 或问天变曰胡氏一説好如父母嗔怒或是子妇有所触凟而怒亦有父母别生忧恼时为子者皆当恐惧修省此言殊有理   论兵   程子曰兵以正为本动众以毒天下而不以正则民不从而怨敌生乱亡之道也是以圣王重焉东征西怨义正故也又曰行师之道以号令节制行师无法幸而不败且胜者时有之矣圣人之所戒也 用兵以能聚散为上 兵阵湏先立定家计然后以防骑旋旋量力分外靣与敌人合此便是合内外之道若防骑太逺则却归不得至如聼金鼓声亦不忘却自家如何如符坚一败使不可支持无本故也 技击不足以当节制节制不足以当仁义使人人有子弟卫父兄之心则制挺以挞秦楚之兵矣 韩信多多益办分数明而已 管辖人亦湏有法徒严不济事今帅千人能使千人依时及节得饭吃只如此者能有防人尝谓军中夜惊亚夫坚卧不起不起善矣然犹夜惊何也亦是未尽善 善兵者有二万人未必死彼十万人亦以未必能胜二万人古者以少击众而取胜者多盖兵多亦不足恃昔者袁绍以十万阻官渡而曺操只以万卒取之王莽百万之众而光武昆阳之众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则只是数千人取之符坚下淮百万而谢才二万人一麾而乱以此观之兵众则易老适足以资敌人一败不支则自相蹂践至如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军之至则是自相残也譬之一人躯榦极大一人轻防两人相当则拥肿者迟钝为轻防者出入左右之则必困矣 餽运之术虽自古亦无不烦民不动摇而足者然于古则有兵车其中载糗粮百人破二十五人然古者行兵在中国又不逺敌若是深入逺处则决无省力且如秦运海隅之粟以馈邉率三十钟而致一石是二百倍以来今日行师一兵行一夫馈只可供七日其余日必俱乏食也且计之湏三夫而助一兵仍湏十五日便回一日不回则一日乏食以此校之无善术故兵也者古人必不得已而后用者知此耳   山杨氏曰自黄帝立丘乗之法以寓军政歴世因之未之有改也至周为尤详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出则为伍两军师之制使之相保相爱刑罚庆赏相及用一律也天子无事嵗三田以供祭祀賔客充君之庖而已其事宜若缓而不切也而王执路鼓亲临之教以坐作进退有不用命者则刑戮随之其教习之严如此故六乡之兵出则无不胜以其威令素行故也丘井之废乆矣兵农不可以复合而伍两军师之制不可不讲无事之时使之相保相爱刑罚庆赏相及用矣于有事之际则申之以卒伍之令督之旌旗指挥之节临难而不相敌见敌而不用命必戮无赦使士卒畏我而不畏敌然后可用若夫伍法不修虽有百万之师如养骄子不可用也传曰秦之鋭士不可当齐晋之节制齐晋之节制不可以当汤武之仁义某窃谓虽有仁义之兵茍无节制亦不可以取胜甘誓曰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弗用命则孥戮之牧誓曰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齐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乃止齐焉其节制之严盖如此故圣人着之于经以为后世法也故诸葛孔明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此之谓也 韩信用兵在楚汉之间则为善矣考之五伯自己不及以无节制故也如信之军修武髙祖即其卧内夺之印易置诸将信尚未知此与棘门覇上之军何异但信用兵能以术驱人使自为战当时亦无有以节制之兵当之者故信数得以取胜也王者之兵未尝以术胜人然亦不可以计败后世惟诸葛亮李靖为知兵如诸葛亮已死司马仲逹观其行营军垒不觉叹服而李靖惟以正出竒此为得法制之意而不务侥幸者也古人未尝不知兵如周官之法虽坐作进退之末莫不有节若平时不学一旦缓急何以应敌如此则学者于行师御众战阵营垒之事不可不讲 或问今之为将帅者不必用狙诈固是乃兵官武人之有智畧者莫非狙诈之流若无狙诈如何使人曰君子无所徃而不以诚但至诚恻怛则人自感动曰至诚恻怛可也然今之置帅朝除暮易若以至诚为务湏是积乆上下相谙其效方见卒然施之未必有补曰诚动于此物应于彼速于影响岂必在乆如郭子仪守河阳李光弼代之一号令而金鼓旗帜为之精明此特其号令各有体耳   华阳范氏曰古之明王天下有不顺者必谆谆而告戒之至于再至于三告之不可然后征之则其民知罪而用兵有辞矣   朱子曰先王之制内有六乡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连帅之兵内外相维缓急相制 本强则精神折冲不强则招殃致凶 兵法以能分合为变不独一阵之间有分合天下之兵皆然 兵之胜负全在勇怯又曰用兵之要敌势急则自家当委曲以纒绕之敌势缓则自家当劲直以冲突之 厮杀无巧妙只是死中求生两军相拄一邉立得脚住不退即赢矣湏是死中求生方胜也 昼战聼金皷夜战看火侯尝疑夜间不解战盖只是设火侯防备敌来刼寨之属古人屯营其中尽如井形于巷道十字处置火侯如有间谍一处举火则尽举更走不得 管仲内政士乡十五乃战士也所以教之孝悌忠信尊君亲上之义夫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虽伯者之道亦必如此 五代时兵甚骄矣周世宗髙平一战既败却忽然诛不用命者七十余人三军大振遂复合而克之故凡事都要人有志 或言古人之兵当如子弟之卫父兄而孙吴之徒必曰与士卒同甘苦而后可是子弟必待父兄施恩而后报也曰巡而拊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此意也少不得 阵者定也八阵图中有竒正前靣虽未整猝然遇敌次列便已成正军矣 或问史记所书髙祖垓下之战季通以为正合八阵之法曰此亦后人好竒之论大凡有兵湏有阵不成有许多兵马相战鬬只衮作一团又只排作一行必湏左右前后部伍行阵各有条理方得今且以数人相扑言之亦湏摆布得所而后相角今人但见史记所书甚详汉书则畧之便以司马迁为晓兵法班固为不晓此皆好竒之论不知班固以为行阵乃用兵之常故畧之从省文尔看古来许多阵法遇征战亦未必用得所以张巡用兵未尝仿古兵法不过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盖未论临机应变方畧不同只如地圆则湏布圆阵地方则湏布方阵亦岂容槩论也又曰常见老将説大要临阵又在畨休逓上分一军为数替将战则食第一替人既饱遣之入阵便食第二替人觉第一替人力将困即调发第二替人徃代第三替人亦如之只管如此更畨则士常饱徤而不至困乏 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湏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   南轩张氏曰君子于天下之事无所不当究况于兵者世之兴废生民之大本存焉其可忽而不讲哉夫兵政之本在于仁义其为教根乎三纲然至于法度纪律机谋权变其条不可紊其端为无穷非素考索乌能极其用一有所未极则于酬酢之际其失将有间不容发者可不畏哉   东莱吕氏曰后世用兵者以为黄石一书无与比者不知黄石公未出之前三代之兵一举而无敌于天下兵书何在黄石公有一秘法在人间人自不识三代得天下亦不过此道唯仁一字尔   西山真氏曰古之用武者不急于治兵而急于择将将之勇怯兵实系焉故天下无必胜之兵而有不可败之将昔人未尝不用民兵也然既募之后则有纪律焉马燧之练戍精卒是也方募之始则有差择焉马隆之立标防试是也   鹤山魏氏曰余少读书于十三卦制作之象见所谓门析以待客矢以威天下每叹风气既开人情昜动虽黄帝尧舜有不容不先事而为虑者及观古制之详莫备于周有井牧之田有伍两之兵有沟树之固有郊闗之限有巡鼜之警有壸之守不得已而用民也则乡遂三邑三等采地以次召发不止则诸侯又不止也则有遍境出之法乃知古人虽以礼义亷耻为域民固国之道然未尝不设险用师以辅之也   论刑   山杨氏曰文帝之去肉刑其用志固善也夫纣作炮烙之刑其甚至于刳剔孕妇则虽秦之用刑不惨于是矣而啇之顽民亦非素教不闻周继之而废肉刑也岂武王周公皆忍人哉若文帝之承秦盖亦务为厚养而素教之耳不思所以教养之而去肉刑是以图其末也则王通谓其伤于义恐未为过论及夫废之已久而崔郑之徒乃骤议复之则其不知本末也甚矣 或曰特防乃人君威福之权不可无也曰不然古者用刑王三宥之若案法定罪而不敢赦则在有司夫惟有司守法而不移故人主得以养其仁心今也法不应诛而人主必以特防诛之是有司之法不必守而使人主失仁心矣 因论特防曰此非先王之道先王只是好生故书曰好生之徳洽于民心为天子岂应以杀人为己任孟子曰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谓国人杀之则杀之者非一人之私意不得已也古者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聴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三宥然后致刑夫宥之者天子之徳而刑之者有司之公天子以好生为徳有司以执法为公则刑不滥矣若罪不当刑而天子必刑之宁免于滥乎然此事其渐有因非独人主之过使法官得其人则此可去矣舜为天子若瞽防杀人皋陶得而执之舜犹不能禁也且法者天下之公岂宜徇一人之私意尝怪张释之渭桥犯跸事谓宜罚金文帝怒释之对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此説甚好然而曰方其时使人诛之则己以谓为后世人主开杀人之端者必此言也夫既曰法天子与天下公共则得罪者天子必付之有司安得擅杀使当时可使人诛之今虽下廷尉越法而诛之亦可也   五峯胡氏曰生刑轻则易犯是教民以无耻也死刑重则难悔是絶民自新之路也死刑生刑轻重不相悬然后民知所避而风化可兴矣   豫章罗氏曰朝廷立法不可不严有司行法不可不恕不严则不足以禁天下之恶不恕则不足以通天下之情汉之张防之唐之徐有功以恕求情者也常衮一切用法四方奏请莫有获者彼庸人哉天下后世典狱之官当以有功为法以衮为戒   朱子曰昔者帝舜以百姓不亲五品不避而使契为司徒之官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又虑其教之或不从也则命皋陶作士明五刑以弼五教而期于无刑焉葢三纲五常天理民彞之大节而治道之本根也故圣人之治为之教以明之为之刑以弼之虽其所施或先或后或缓或急而其丁寕深切之意未尝不在乎此也乃若三代王者之制则亦有之曰凡聴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葢必如此然后轻重之序可得而论浅深之量可得而测而所以悉其聪明致其忠爱者亦始得其所施而不悖此先王之义刑义杀所以虽或伤民之肌肤残民之躯命然刑一人而天下之人耸然不敢肆意于为恶则是乃所以正直辅翼而若其有常之性也后世之论刑者不知出此其陷于申啇之刻薄者既无足论矣至于鄙儒姑息之论异端报应之説俗吏便文自营之计则又以轻刑为事然刑愈轻而愈不足以厚民之俗往往反以长其悖逆作乱之心而使狱讼之愈繁则不讲乎先王之法之过也 以舜命皋陶之辞考之士官所掌惟象流二法而已【鞭扑以下官府学校随事施行不领于士官事之宜也】其曰惟明克允则或刑或宥亦惟其当而无以加矣又岂一于宥而无刑哉今必曰尧舜之世有宥而无刑则是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刑也是圣人之心不忍于元恶大憝而反忍于衔寃抱痛之良民也是所谓怙终贼刑刑故无小者皆为空言以误后世也其必不然也亦明矣夫刑虽非先王所恃以为治然以刑弼教禁民为非则所谓伤肌肤以惩恶者亦既竭心思而继之以不忍人之政之一端也今徒流之法既不足以止穿窬滛放之奸而其过于重者则又有不当死而死如强赃满之防者茍采陈羣之议一以宫剕之辟当之则虽残其支体而实全其躯命且絶其为乱之本而使后无以肆焉岂不仰合先王之意而下适当世之宜哉况君子得志而有为则养之之术亦必随力之所至而汲汲焉固不应因循茍且直以不养不教为当然而熟视其争夺相杀于前也狱事人命所系尤当尽心近世流俗或于隂徳之   论多以纵出有罪为能而不思善良之无告此最事不可不戒然哀矜勿喜之心则不可无也 今人説轻刑者只见所犯之人为可悯而不知被伤之人尤可念也如刼盗杀人者人多为之求生殊不念死者之为无辜是知为盗贼计而不为良民计也若如饥荒窃盗之犹可以情原其轻重大小而处之今人狱事只管理防要从厚不知不问是非善恶只务从厚岂不长奸惠恶大凡事付之无心因其所犯考其实情轻重厚薄付之当然可也若从薄者固不是只云我只要从厚则此病所系亦不轻 今之法家惑于罪福报应之説多喜出人罪以求福报夫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幸免是乃所以为恶耳何福报之有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所谓钦恤者欲其详慎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免而无罪者不得滥刑也今之法官惑于钦恤之説以为当寛人之罪而出其死故凡罪之当杀者必多为可出之涂以俟奏裁则率多减等当斩者配当配者徒当徒者杖当杖者笞是乃卖防条贯舞法而受赇者耳何钦恤之有罪之疑者从轻功之疑者从重所谓疑者非法令之所能决则罪从轻而功从重惟此一条为然耳非谓凡罪皆可以从轻而凡功皆可以从重也   南轩张氏曰治狱所以多不得其平者盖有数説吏与利为市固所不论而或矜智巧以为聪明持姑息以为恵奸慝上则视大官之趋向而轻重其手下则惑胥吏之浮言而二三其心不尽其情而一以威怵之不原其初而一以法防之如是而不得其平者抑多矣无是数者之患邮罚丽于事而深存哀矜勿喜之意其庶矣乎在上者又当端其一心勿以喜怒好恶一毫先之聴狱之成而审度其中隐于吾心竭忠爱之诚明教化之端以期无讼为本则非性可以臻政平讼理之效而收辑人心感召和气其于邦本所助岂浅也哉   象山陆氏曰狱讼惟得情为难唐虞之朝惟皋陶见道甚明羣圣所宗舜乃使之为士周书亦曰司宼蘓公式敬尔由狱贲象亦曰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贲乃山下有火火为至明然犹言无敢折狱此事正是学者用工处噬嗑离在上则曰利用狱丰离在下则曰折狱致刑盖贵其明也 夫五刑五用古人岂乐施此于人哉天讨有罪不得不然耳是故大舜有四裔之罚孔子有两观之诛善观大舜孔子寛仁之实者于四裔两观之间而见之矣近时之言寛仁者则异于是葢不究夫寛仁之实而徒欲为容奸廋慝之地殆所谓以不禁奸邪为寛大纵释有罪为不苛者也罪疑惟轻罪而有疑固疑惟轻与其杀不辜寕失不经谓罪疑者也使其不轻甚明而不疑则天讨所不容释岂可失也宥过无大刑固无小使在趋走使令之间簿书期防之际偶有过误宥之可也若其贪黩奸宄出于其心而至于伤民蠧国则何以宥为于其所不可失而失之于其所不可宥而宥之则为伤善为长恶为悖理为不顺天殆非先王之政也   夷狄   或问蛮狄猾夏处之若何而后宜程子曰诸侯方伯明大义以攘却之义也其余列国谨固封疆可也若与之和好以茍免侵则乱华之道也是故春秋谨华夷之辨   元城刘氏曰中国与夷狄为隣正如富人与贫人为隣居待之以礼结之以恩髙其墙垣威以刑法待之以礼则国家每有使命徃来有立定条贯礼数束缚之也结之以恩则嵗时尝以遗余之物厌饱之也髙其墙垣则平日讲和而不失邉备也威以刑法待其先犯邉然后当用兵也   山杨氏曰邉事之兴多出于饕功幸利之人黩武玩防不以朝廷大计为念视生灵荼毒若非己事恬不以为戚夫蛮獠猖獗自古然也缓之则豺噬豨勇干纪而不受命急之则鸟惊鱼散依限以自匿葢其常态也不务抚驯之使恩威两行乃欲幸其有事草薙而兽狝之以求有功一有失律则败衂不支上贻朝廷忧此邉吏之大也 观战国用兵中原之战也若今之用兵御夷狄耳力可以战则战势利于守则守来则拒之去则勿追则邉鄙自然无事葢夷狄之战与中原之战异夷狄难与较曲直是非惟恃力耳但以禽兽待之可也以禽兽待之如前所为是矣   五峯胡氏曰中原无中原之道然后夷狄入中原也中原复行中原之道则夷狄归其地矣 制井田所以制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彊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原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髙城深池徧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后世虑御四夷之上防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孔子之所以书于习坎之彖也城郭沟池以为固孔子之所以答言偃之问也   朱子曰益之戒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防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而终之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周之文武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其后中微小雅尽废四夷交侵中国衰削宣王承之侧身修行任贤使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而周道粲然复兴某尝以是观之然后知古先圣王所以制御夷狄之道其本不在乎威彊而在乎徳业其备不在乎邉境而在乎朝廷其具不在乎兵食而在乎纪纲葢决然矣   西山真氏曰为国者当示人以难犯之意不可示人以昜窥之形昔春秋时晋师入齐齐使国佐求盟于晋其势亟矣一闻齐之封内尽东其亩之言虽偾军之余不肯茍从以纾一旦之祸葢敌国之相与有以折其谋则为和也昜有以启其嫚则为和也难况戎狄狼变诈百端又非可以中国常理待之乎 中国有道夷狄虽盛不足忧内治未修夷狄虽微有足畏葢昔者五胡之纷扰与单于争立之事同而拓拔氏之东西与匈奴之分南北亦无以异然宣帝因呼韩之朝而益彊其国刘石符姚之变晋迄不能以成寸功光武因南单于之归拓地千里而侯景内附适以兆萧梁之衅所遇畧同而成败以异者岂固有幸不幸哉葢光武之政修而晋梁之政失也   鲁斋许氏曰天下事当是两件相胜负从古至今如此大抵只是隂阳刚柔相胜前人谓如两人角力相拒彼胜则此负此胜则彼负但胜者不能止于其分必过其分然后止负者必极甚然后复各不得其分所以相报复到今不已如中国与夷狄中国胜穷兵四逹臣伏戎夷夷狄胜必溃裂中原极其惨酷如此报复何时能已三代盛时分别中夏夷狄君子小人各安其分所以大治后世不能及也且如周成康汉文景世所谓大治者然土宇广狭可见彼四君者未尝事逺畧也治吾所当治者而已不取其胜夷狄也故亦不至为夷狄所败   性理大全书卷六十九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七十   诗   古选   乾坤吟          邵 子   用九见羣龙首能出庻物用六利永贞因干以为利四象以九成遂为三十六四象以六成遂成二十四如何九与六能尽人间事   皇极经世一元吟   天地如盖轸覆载何髙极日月如磨蚁往来无休息上下之歳年其数难窥测且以一元言其理尚可识一十有二万九千余六百中间三千年迄今之陈迹治乱与废兴着见于方防吾能一贯之皆如身所歴   观物诗   地以静而方天以动而圆既正方圆体还明动静权静乆必成润动极遂成然润则水体具然则火用全水体以器受火用以薪传体在天地后用起天地先【熊氏刚大曰此用字妙用之用如所谓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也 此篇论隂阳动静之理】   偶得吟   日为万象精人为万物灵万象与万物由天然后生言由人而信月由日而明由人与由日何尝不太平   心安吟   心安身自安身安空自寛心与身俱安何事能相干谁谓一身小其安若泰山谁谓一室小寛如天地间   答人书意   仲尼言正性子舆言践形二者能自得殆不为虚生所交若以道所感若以诚虽三军在前而莫得之凌   此日不再得示学者     龟山杨氏   此日不再得頺波注扶桑【熊氏刚大曰此言光隂之易过也】蹮蹮黄小羣【唐食货志云人始生为黄四嵗为小】毛髪忽已苍愿言媚学子共惜此日光术业贵及时勉之在青阳行矣慎所之戒哉畏迷方舜跖善利间所差亦毫芒富贵如浮云茍得非所臧贫贱岂吾羞逐物乃自戕胼胝奏艰食一瓢甘糟糠所逄义适然未殊行与藏【熊氏刚大曰道行则为禹不行则为顔所异者时不异者理】斯人已云没简编有遗芳晞顔亦顔徒要在用心刚譬犹千里马驾言勿彷徨驱马日云逺谁谓阻且长末流学多岐倚门诵韩荘出入四寸间雕镌事辞章学成欲何用奔趋利名塲挟防博簺游异趣均亡羊【熊氏刚大曰挟简防以读书志在图名之人与博奕为事以图利之人其志趣虽不同均为失其所守言臧谷二人牧羊臧贪书谷贪博俱亡其羊】我懒心意衰抚事多遗忘念子方妙龄壮图宜自强至寳在髙深不惮勤梯航【熊氏刚大曰天理髙深湏强力以求之也】芒芒定何求所得安能常万物偹吾身求得舎即亡鸡犬犹知寻自弃良可伤欲为君子儒勿谓予言狂【熊氏刚大曰此篇论为学当在少年能择向方】   送元晦          南轩张氏   君侯起南服豪气盖九州顷登文石陛忠言动宸旒坐令声利塲缩颈仍包羞却来卧衡门无愧自日休尽收湖海气仰希洙泗游不逺闗山阻为我再月留遗经得防绎心事两绸缪超然防太极眼防无全牛惟兹断金友出处宁殊谋南山对床语匪为林壑幽白云正在望归风飕飕朝来出别语已抱离索忧妙质贵强矫精微更穷搜毫厘有不察体用岂周流驱车万里道中途可停辀勉哉共无斁邈矣追前修【熊氏刚大曰此篇述朋友相得之情】   感兴二十首        朱 子   昆仑大无外磅礴下深广隂阳无停机寒暑互来往皇羲古圣神妙契一俯仰不待窥马图人文已宣朗浑然一理贯昭晰非象罔珍重无极翁为我重指掌【熊氏刚大曰此篇论天地隂阳寒署运行之气有理融贯其间以为之王】   吾观隂阳化升降八纮中前瞻既无始后际那有终至理谅斯存万世与今同谁言混沌死幻语惊盲聋【熊氏刚大曰此篇论隂阳一太极】   人心妙不测出入乗气机凝冰亦焦火渊沦复天飞至人秉元化动静体无违珠藏泽自媚玊韫山含辉神光烛九垓思彻万微尘编今寥落叹息将安归【熊氏刚大曰此篇论人心出入之机】   静观灵防妙万化从此出云胡自芜秽反受众形役厚味分朶頥【熊氏刚大曰朶垂貎頥口旁也言欲食】妍姿坐倾国崩奔不自悟驰骛靡终日君看穆天子万里穷辙迹不有祈招诗徐方御宸极【熊氏刚大曰此篇论人心防溺之过所举穆天子之事特借此以喻人心之驰骛流荡若不知止则心失主宰而物欲反据而为之主矣此六经之比也】   泾舟胶楚泽【熊氏刚大曰此言周室衰替之由盖由昭王无道南游于楚济汉船人恶之即泾水之舟胶合以进至中流而胶液遂沉没于楚江焉】周纲己陵夷况复王风降故宫黍离离圣作春秋哀伤实在兹祥麟一以踣反袂空涟洏漂沦又百年僣侯荷爵珪王章乆矣丧何复嗟叹为马公述孔业托始有余悲拳拳信忠厚无乃迷先机【熊氏刚大曰此篇论周室君臣之失】   东京失其御刑臣弄天纲西园植奸秽五族沉忠良青青千里草乘时起陆梁当途转凶悖炎精遂无光桓桓左将军仗钺西南彊伏龙一奋跃鳯雏亦飞翔祀汉配彼天出师惊四方天意竟莫回王图不偏昌晋史自帝魏后贤盍更张世无鲁连子千载徒悲伤【熊氏刚大曰此萹论汉室君臣之失秉史笔者不能黜魏而尊蜀】   晋阳啓唐王明绍巢封垂统己如此继体宜昏风尘聚渎天伦牝晨司祸凶乾纲一以坠天枢复崇崇淫毒秽宸极虐熖燔苍穹向非狄张徒谁办取日功云何欧阳子秉笔迷至公唐经乱周纪凡例孰岂容侃侃范太史受説伊川翁春秋二三策万古开羣防【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唐室君臣之失秉史笔者不能黜武后而尊唐】   朱光遍炎宇防隂眇重渊寒威闭九野阳徳昭穷泉文明昧谨独昏迷有开先几防谅难忽善端本绵绵掩身事斋戒及此防未然闭闗息商旅絶彼柔道牵【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姤乃隂之始复乃阳之始】   防月坠西岭烂然众星光明河斜未落斗柄复昂感此南北极枢轴遥相当太一有常居仰瞻独煌煌中天照万国三宸环侍旁人心要如此寂感无邉方【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天之北极则人心之太极】   放勲始钦明南面亦恭已大哉精一传万世立人纪猗欤叹日跻穆穆歌敬止戒獒光武烈待旦起周礼恭惟千载心秋月照寒水鲁叟何常师删述存圣轨【熊氏刚大曰此萹言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传心之法在乎敬】   吾闻庖羲氏爰初辟乾坤干行配天徳坤布恊地文仰观浑周一息万里奔俯察方仪静頺然千古存悟彼立象意契此入徳门勤行当不息敬守思弥敦【熊氏刚大曰此萹论易首乾坤庖羲画此以示后世君子当体乾坤以进徳】   大易图象隠诗书简编讹礼乐矧交丧春秋鱼鲁多瑶琴空寳匣弦絶将如何兴言理余韵龙门有遗歌【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六经散失已乆千载之下惟有程伊川能继孔子六经之絶学】   顔生躬四勿防子日三省中庸首谨独衣锦思尚防伟哉邹孟氏雄辨极驰骋操存一言要为尔挈裘领丹青着明训今古垂焕炳何事千载余无人践斯境【熊氏刚大曰此萹论顔曾思孟传孔子之道亦惟能潜其心又重叹后人之不能】   元亨播羣品利贞固灵根非诚谅无有五性实斯存世人逞私见凿智道弥昏未若林居子幽探万化原【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异端词章之学害道妨教故先发此以明吾道之本原也】   飘飘学仙侣遗世在云间盗啓命秘窃当生死闗金鼎蟠龙虎三年飬神丹刀圭一入口白日生羽翰我欲往从之脱屣谅非难但恐逆天理伦生讵能安【熊氏刚大曰此萹论仙学之失】   西方论縁业卑卑喻羣愚流传世代乆梯接凌空虚顾瞻指心性名言超有无防径一以开靡然世争趋号空不践实踬彼荆榛涂谁哉继三圣为我焚其书【熊氏刚大曰此篇论佛学之非】   圣人司教化黉序育羣材因心有明训善端得深培天序既昭陈人文亦褰开云何百代下学絶教养乖羣居竞葩藻争先冠伦魁淳风乆沦丧扰扰胡为哉【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大学之教盖道者文之本文者道之末古人当于本者加意故设学教育惟以天理人伦为重文艺之间特余力游意云耳后世于末者用工故设学教育惟以文词葩藻为尚天理人伦曾不讲明此朱子所以深叹也】   童防贵养正逊弟乃其方鸡鸣咸盥栉问讯谨暄凉奉水勤播洒拥篲周室堂进趋极防恭退息常端荘劬书剧嗜炙见恶逾探汤庸言戒麤诞时行必安详圣途虽云逺发轫且勿忙十五志于学及时起髙翔【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小学之教】   哀哉牛山木斧斤日相寻岂无萌蘖生牛羊复来侵恭惟皇上帝降此仁义心物欲互攻夺孤根孰能任反躬艮其背肃容正冠襟保养方自此何年秀穹林【熊氏刚大曰此萹借牛山之木形容仁义之心所当保养】   天幽且黙仲尼欲无言动植各生遂德容自清温彼哉夸毗子呫嗫徒啾喧但骋言辞好岂知神鉴昏曰予昧前训坐此枝叶繁发愤永刋落竒功收一原【熊氏刚大曰此萹论天道不言圣人无言后世多言之弊】   酬南轩   昔我抱冰炭从君识乾坤始知太极蕴要眇难名论谓有宁有迹谓无复何存惟应酬酢处特达见本根万化自此流千圣同兹源旷然逺莫御愓若初不烦云何学力微未胜物欲昏涓涓始欲达已被黄流吞岂知一寸胶救此千丈浑勉哉共无斁此语期相敦【熊氏刚大曰此篇论太极之理万化自出】   观物二首         鲁斋许氏   物产天地间精粗据両偏両偏互倚伏一气常周旋善善不可缓安安贵能迁人心喻此意自当心干干事物形虽同中间势各异推迁无宁期倐忽防易位智者识防微安焉处平昜人生贵无私莫使闻见累   律   复卦诗          邵 子   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方动处万物未生时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庖牺【熊氏刚大曰此萹论隂剥于坤阳萌于复坤复中间为无极天之心尚未变动】   天道吟   天道不难知人情未易窥虽闻言语处更看作为时隠几功夫大挥戈事业卑春秋頼乗兴出用小车儿   为善吟   人之为善事善事义当为金石犹能动鬼神其可欺事须安义命言必道肝脾莫问身之外人知与不知   闲吟   忽忽闲拈笔时时乐性灵何尝无对景未始便忘情句会飘然得诗因偶尔成天机难状处一防自分明   观物   万物偹吾身身贫道未贫观时见物理主敬得天真心爽星辰夜情忻草木春自怜斲丧后能作太平人   仁术   在昔贤君子存心毎欲仁求端从有术及物岂无因恻隠求何自虚明觉处真扩充从此念福泽遍斯民入井怆惶际牵牛觳觫辰向来看楚越今日偹吾身   闻善决江河   大舜深山日灵襟保太和一言分善利万里决江河可欲非由外惟聪不在他勇如争赴壑进岂待盈科学海功难并防川患益多何人亲祖述耳顺肯同波   秋日           程 子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窻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熊氏刚大曰此萹形容心体广大超乎天地万物之上外物不足为累】   和尧夫打乖吟   打乖非是要安身道大方能混世尘陋巷一生顔氏乐清风千古伯夷贫客求墨妙多携卷天为诗豪剩借春尽把笑谈亲俗子徳言犹足畏乡人【熊氏刚大曰此萹形容尧夫居贫乐道虽混处尘俗而至徳之容自使人畏】   和尧夫首尾吟   先生非是爱吟诗为要形容至乐时醉里乾坤都寓物闲来风月更输谁死生有命人何与消长随时我不悲直到希夷无事处先生非是爱吟诗   龙门道中         邵 子   物理人情自可明何尝慼慼向平生卷舒在我有成筭用舎随时无定名满目云山俱是乐一毫荣辱不湏惊侯门见説深如海三十年前掉臂行【熊氏刚大曰此篇言观物逹理泰然自处是非荣辱不足为吾累】   天意   天意无他只自然自然之外更无天不欺谁怕居暗室絶利湏求在一源未吃力时犹有説到收功处更何言【熊氏刚大曰此乃无声无臭防意】圣人能事人难继无价明珠止在渊【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天道自然人当絶利欲之心以求造圣人之极致】   极论   下有黄泉上有天人人许住百来年还知虚过死万遍却似不曾生一般要识明珠湏巨海如求良玊必名山【熊氏刚大曰此言欲求众理当求之此心】先能了尽世间事【熊氏刚大曰此即三纲五常四端万善也】然后方言出世间【熊氏刚大曰此篇言人生天地间只有百年必湏反己以求至贵而为出人之事】   观易   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偹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熊氏刚大曰一即太极】人于心上起经纶【熊氏刚大曰一与心即上文所谓立根也】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天以一为太极人以心为太极天人之理则一当充而广之】   观物   耳目聪明男子身洪钧赋予不为贫湏探月屈方知物未蹑天根岂识人干遇巽时为月屈地逄雷处见天根天根月屈闲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熊氏刚大曰三十六宫干一兑二则三宫也离三震四合三与四则为七则以三乗七十宫也巽五坎六合五与六为十一以十乗十一则二十一宫也艮七坤八合七与八则十五以二十一乗十五则三十六宫也 三十六宫此就先天八卦图看以八卦圆图言之干三画坤六画则数九也震坎艮各五画则数十五也巽离兑各四画则数十二也合之为三十六此篇言垢复隂阳及八卦之数】   首尾吟三首   尧夫非是爱吟诗诗是尧夫可爱时寳鉴造形难隠髪鸾刀迎刃岂容丝风埃若不来侵路尘土何由上得衣欲论诚明是难事尧夫非是爱吟诗【熊氏刚大曰此篇借物形容本体清明纎毫人欲不能惑】   尧夫非是爱吟诗诗是尧夫不强时事到强为湏渉迹人能知止是先机靣前自有好田地天下岂无平路岐省力事多人不做尧夫非是爱吟诗【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凡事不可强为当知所止况吾身自有寛平田地天下亦有平坦路岐正不消如此】   尧夫非是爱吟诗诗是尧夫喜老时明着衣冠为士子髙谈仁义作男儿敢于世上明眼肯向人间浪皱眉六十七年无事客尧夫非是爱吟诗【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其平生脩身穷理所见髙所处泰不为物欲昏挠】   先天吟示邢和叔   一片先天号太虚当其无事见真腴胷中羙物肯自衒天下英才敢厚诬理顺是言皆可放义安何地不能居直从宇泰收功后始信人间有丈夫   仁者吟   仁者难逄思有常平居慎勿恃无伤争先径路机闗恶近后语言滋味长爽口物多湏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与其病后能求药不若病前能自防   安乐窝中自贻   物如善得终为羙事到巧图安有公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灾殃秋叶霜前坠冨贵春花后红造化分明人莫防枯荣消得防何功   次十掌书落成白鹿佳句   朱 子   重营旧舘喜初成要共羣贤聼鹿鸣三爵何妨奠苹藻一编讵敢议明诚深源定自闲中得妙用元从乐处生莫问无穷庵外事此心聊与此山盟   白鹿讲防次卜丈韵   宫墙芜没防经年秖有寒烟鎻涧泉结屋幸容追旧观题名未许续遗编青云白石聊同趣霁月风光更别传珍重个中无限乐诸郎莫苦羡腾骞   苍苍吟寄答曹州李审言龙图  邵子   一般顔色正苍苍今古人曾望断膓日月往来无以异阳舒隂惨不相妨迅雷震后山川裂甘露零时草木香幽暗岩崖生鬼魅清平郊野见鸾凰千花烂为三春万木凋因一夜霜此意分明难理防直湏贤者入消详   絶句   书舂陵门扉        周 子   有风还自掩无事昼常闗开阖从方便乾坤在此间   月到梧桐上吟       邵 子   月到梧桐上风来杨柳邉院深人复静此景共谁言【熊氏刚大曰此篇借物形容圣人清温之徳盖月到梧桐天光莹也风来杨柳天气温也必圣人徳性昭融方足语此故末复云此景共谁言厥有防哉】   清夜吟   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熊氏刚大曰此篇借物形容圣人本体清明人欲净尽盖月到天心则云翳尽扫风来水面则波涛不兴此正人欲净尽天理流行时也】   安分吟   安分身无辱知机心自闲虽居人世上却是出人间【熊氏刚大曰此篇论安分知机乃是出人之事】   天聼吟   天聼寂无音苍苍何处寻非髙亦非逺都只在人心【熊氏刚大曰此篇论上天之道只是人心之理】   感事吟   芝兰种不荣荆棘剪不去二者无奈何徘徊歳将暮【熊氏刚大曰此篇言善根难培恶习难克因循荏苒老捋至矣尧夫咏此以警后学也】   至灵吟   至灵之谓人至贵之谓君明则有日月幽则有鬼神   人鬼吟   既不能事人又焉能事鬼人鬼虽不同其理何尝异   仁圣吟   尽道之谓圣如天之谓仁如何仁与圣天下莫敢伦   心耳吟   意亦心所至言湏耳所闻谁云天地外别有好乾坤   偶成           程 子   云淡轻风近午天【熊氏刚大曰此篇阳明胜隂浊消之时也】傍花随柳过前川【熊氏刚大曰取其生意春融与己一也】时人不识予心乐将来偷闲学少年【熊氏刚大曰此篇借物形容阳胜隂消生意春融】   谢王佺寄丹   至诚通圣药通灵逺寄衰翁济病身我亦有丹君信否【熊氏刚大曰此指儒道言也】用时还解寿斯民【熊氏刚大曰此篇言丹药之丹不如吾道之丹能夀一也】   酬韩资政湖上独酌见赠   对花酌酒公能乐饭糗藜我自贫若语至诚无内外却因分别更迷眞   恍惚吟          邵 子   恍惚隂阳初变化氤氲天地乍回旋中间些子好光景安得功夫入语言   诚明吟   孔子生知非假习孟轲先觉亦湏脩诚明本属吾家事自是今人好外求   暮春吟   林下居常睡起迟那堪车马近来稀春深昼永帘垂地【熊氏刚大曰此可见其静定气象】庭院无风花自飞【熊氏刚大曰此可见其天理行流从容洒落气象】   芭蕉   芭蕉心尽展新枝【熊氏刚大曰犹人之为学已有新益矣】新卷新心暗已随【熊氏刚大曰犹人心之义理无穷方其得新益之时又有新益存于其间也】愿学新心养新德旋随新叶起新知【熊氏刚大曰此篇借物形容人心生生之理无穷细玩此四句上两句是状物下两句是体物新心养新徳尊德性功夫也新叶起新知道问学功夫也横渠先生观物性之生生不穷以明义理之源源无尽学者当深味之毋徒以诗句观也】   和陈中了斋自警五首   山杨氏   画前有易方知易厯上求恐未白首纷如成底事蠧鱼徒自老青编   八荒同宇混车书一视那知更有渠凭轼自应由砥道径蹊无处问归愚   行藏湏信执中难时措应容道屡迁一目全牛无肯綮骁然投刃用方安   圣门事业学湏彊俚耳从来笑折杨诡遇得禽非我事但知无有是吾鄊   盈科日进防时休到海方能止众流只恐达多狂未歇坐驰还爱镜中头   水口行舟   昨夜扁舟一蓑满江风浪夜如何今朝试掲孤蓬看依旧青山绿树多【熊氏刚大曰此篇形容人欲之波自在泛溢天理常常昭著】   咏开   昨夜土墙当面立今朝竹牖向阳此心若道无通塞明暗如何有去来【熊氏刚大曰此篇咏塞者既去明者自来】   克己   寳鉴当年照胆寒向来埋没太无端秖今垢尽明全见还得当年寳鉴看   观书有感二首   半畆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昨夜江邉春水生冲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公济和诗见闵耽书勉以教外之乐以诗请问二首   至理无言絶浅深尘尘刹刹不相侵如云教外传真的却是瞿昙有两心   未必瞿昙有两心莫将此意扰儒林欲知陋巷忧时乐只向韦编絶处寻   石子重兄示诗留别次韵为谢三首   此道知君着意深不嫌枯淡苦难禁更湏涵养鑚研力彊矫无忘此日心   克己功夫日用间知君此意乆晞顔摛文妄意输朋益何以书绅有订顽   喜见薫成百里春更惭谦诲极谆谆愿言勉尽精防蕴风俗期君使再淳   送林熈之二首   仁体难明君所疑欲求直截转支离圣言妙蕴无穷意涵泳从容只自知   天理生生本不穷要从知觉騐流通若知体用元无间始笑前来説异同   春日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邉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靣万紫千红总是春   春日偶成   闻道西园春色深急穿芒屩去登临千葩万蕋争红紫谁识乾坤造化心   敬义堂   髙台巨牓意何如住此知非小丈夫浩气扩充无内外肯夸心月夜同孤   答袁机仲论啓防   忽然半夜一声雷万古千门次第开若识无心含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   易二首   立卦生爻事有因两仪四象已前陈湏知三絶韦编者不是寻行数墨人   心虽出重爻后着眼何妨未画前识得两仪根太极此时方好絶韦编   文   賛   原象賛          朱 子   太一肇判隂降阳升阳一以施隂两而承惟皇昊羲仰观俯察竒耦既陈两仪斯设既干乃支一各生两隂阳交错以立四象竒加以竒曰阳之阳竒而加耦隂阳以章耦而加竒隂内阳外耦复加耦隂与隂防两一既分一复生两三才在目八卦指掌竒竒而竒初一曰干竒竒而耦兑次二焉竒耦而竒次三曰离竒耦而耦四震以随耦竒而竒巽居次五耦竒而耦坎六斯睹耦耦而竒艮居次七耦耦而耦八坤以毕初画为仪中画为象上画成卦人文斯朗因而重之一贞八悔六十四卦由内逹外交易为体往此来彼变易为用时静而动降帝而王传夏厯商有占无文民用弗彰文王系彖用公系爻视此八卦二纯六交乃干斯父乃坤斯母震坎艮男巽离兑女离南坎北震东兑西乾坤艮巽位以四维建官立师命曰周易孔圣传之是为十翼遭秦弗烬及宋而明邵传羲画程演周经象陈数列言尽理得弥亿万年永着常式   述防賛   昔在上古世质民淳是非莫判利害不分风气既开乃生圣人聪明睿知出类超羣仰观俯察始画竒耦教之卜筮以断可否作为君师开凿户牖民用不迷以有常守降及中古世变风移淳浇质丧民伪日滋穆穆文王身防大难安土乐天惟世之患乃本卦义系此彖辞爰及周公六爻是资因事设教丁宁详密必中必正乃亨乃吉语子惟孝语臣则忠钩深阐微如日之中爰暨末流淫于术数偻句成欺黄裳亦误大哉孔子晚好是书韦编既絶八索以袪乃作彖象十翼之篇専用义理发挥经言居省象辞动察变占存亡进退陟降飞曰毫曰厘匪差匪谬假我数年庶无大咎恭惟三古四圣一心垂象炳明千载是临惟是学者不本其初文辞象数或肆或拘嗟予小子既微且陋鑚仰没身奚测奚究匪警滋荒匪识滋陋维用存疑敢曰垂后   明筮賛   倚数之元参天两地衍而极之五十乃偹是曰大衍虚一无为其为用者四十九蓍信手平分置右于几取右一蓍挂左小指乃以右手揲左之策四四之余归之于扐初扐左手旡名指间右防左揲将指是安再扐之竒通挂之算不五则九是谓一变置此挂扐再用存防分挂揲归复凖前式三亦如之竒皆四八三变既备数斯可察数之可察其辨伊何四五为少八九为多三少为九是曰老阳三多为六老隂是当一少两多少阳之七孰八少隂少两多一既得初爻复合前蓍四十有九如前之为三变一爻通十八变六爻挥发卦体可见老极而变少守其常六爻皆守彖辞是当变视其爻两兼首尾变及三爻占两卦体或四或五视彼所存四二五一二分一専皆变而化新成旧毁消息盈虚舎此视彼干占用九坤占用六泰匪人姤喜来复   稽类賛   八卦之象説卦已全考之于经其用弗专彖以情言象以像告惟是之求斯得其要干健天行坤顺地从震动为雷巽入木风坎险水泉亦云亦离丽文明电日而火艮止为山兑説为泽以是举之其要斯得凡卦六虚竒耦殊位竒阳耦隂各以其类得位为正二五为中二臣五君初始上终贞悔体分爻以位应隂阳相求乃得其正凡阳斯淑君子居之凡隂斯慝小人是为常可类求变非例测非常曷变谨此为则   警学賛【以上易五賛】   读易之法先正其心肃容端席有翼其临于卦于爻如筮斯得假彼象辞为我仪则字从其训句逆其情事因其理意适其平曰否曰臧如目斯见曰止曰行如足斯践毋寛以畧毋宻以穷毋固而可毋必而通平易从容自表而里及其贯之万事一理理定既实事来尚虚用应始有体该本无稽实待虚存体应用执古御今由静制动洁静精防是之谓易体之在我动有常吉在昔程氏继周绍孔奥防宏纲星陈极拱惟斯未啓以俟后人小子狂简敢述而申   复卦賛   万物职职其生不穷孰其尸之造化为工隂阖阳开一静一动于穆无疆全体妙用奚独于斯阳壮隂而曰昭哉此天地心盖翕无余斯辟之始生意闯然具此全羙其在于人曰性之仁敛藏方寸包括无垠有茁其萌有恻其隠于以充之四海其凖曰惟兹今眇绵之间是用斋戒掩身闭闗仰止羲图稽经协传敢賛一辞以诏无倦   复卦义賛   天地之心其体则微于动之端斯以见之其端伊何维以生生羣物是资而以日亨其在于人纯是恻隠动匪以斯则匪天命曰义理智位虽不同揆厥所基脉络该通曷其保之日干夕惕斯湏不存生道或息养而无害敬立义集是为复亨出入无疾   心经賛          西山眞氏   舜禹授受十有六言万世心学此其渊源人心伊何生于形气有好有乐有忿有惟欲易流是之谓危湏臾或放众慝从之道心伊何根于性命曰义曰仁曰中曰正惟是无形是之谓微毫芒或失其存防希二者之间曾弗容隙察之必精如辨白黒知及仁守相为始终惟精惟一惟一故中圣贤迭兴体姚法姒持纲挈维昭示来世戒惧谨独闲邪存诚曰忿曰欲必窒必惩上帝实临其敢或贰屋漏虽隠宁使有愧四非当克如敌斯攻四端既发皆广而充意必之萌云卷席撤子谅之生春嘘物茁鸡犬之放欲知其求牛羊之牧濯濯是忧一指肩背孰贵孰贱箪食万钟辞受必辨克治存养交致其功舜何人哉期与之同维此道心万善之主天之与我此其大者敛之方寸太极在躬散之万事其用弗穷若寳灵若奉拱璧念兹在兹其可弗力相古先民以敬相传操约施博孰此为先我来作州茅塞是惧爰辑格言以涤肺腑明窻棐几清昼炉薫开卷肃然事我天君   箴   敬斋箴          朱 子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潜心以居对越上帝足容必重手容必恭择地而蹈折旋蚁封出门如賔承事如祭战战兢兢罔敢或易守口如瓶防意如城洞洞属属毋敢或轻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当事而存靡他其适勿贰以二勿参以三惟精惟一万变是监从事于斯是曰持敬动静弗违表里交正湏臾有间私欲万端不火而热不冰而寒毫厘有差天壌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于乎小子念哉敬哉墨卿司戒敢告灵台   主一箴          南轩张氏   人禀天性其生也直克慎厥彛则靡有忒事物之感纷纶朝夕动而无莭生道或息惟学有要持敬勿失騐厥操舎乃知出入曷为其敬妙在主一曷为其一惟以无适居无越思事靡他及泳于中匪忘匪亟斯湏造次是保是积既乆而精乃防于极勉哉勿倦圣贤可则   勿斋箴          西山眞氏   天命之性得之者人人之有心其孰不仁人而不仁曰为物役耳荡于声目于色以言则肆以动则轻人欲放纷天理晦防于焉有道礼以为凖惟礼是由匪礼勿狥曰礼伊何理之当然不杂以人一循乎天勿之为言如防止水孰其尸之曰心而己圣言十六一字其机机牙既干钧石必随我乗我车驷马交骤孰范其驱维辔在手是以君子必正其心翼翼兢兢不显亦临万夫之纯一将之令霆鍧飚驰孰敢干命众形役之统于心官外止弗流内守愈安其道伊何所主者敬表里相维动静俱正莠尽苖长醅化醴醇方寸盎然无物不春惟勿一言万善自出念兹在兹其永无斁   思诚斋箴   诚者天道本乎自然诚之者人以人合天曰天与人其本则一云胡差殊盖累于物心为物诱性逐情移天理之真其存防希岂惟与天邈不相似形虽人斯实则物只皇皇上帝命我以人我顾物之抑何弗仁维子思子深悯斯世指其本源袪俗之蔽学问辨行统之以思择善固执惟日孜孜狂圣本同其忍自弃人十已千弗止弗已云披雾卷太虚湛然尘扫镜空清光自全曰人与天既判复合浑然一真诸妄弗作孟氏继之命曰思诚更两钜贤其指益明大哉思乎作圣之本归而求之实近非远   夜气箴   子盍观夫冬之为气乎木归其根蛰坯其封凝然寂然不见兆朕而造化发育之妙实胚胎乎其中盖阖者辟之基正者元之本而艮所以为物之始终夫一昼一夜者三百六旬之积故冬四时之分而夜乃一日之冬天壌之间羣动俱閴窈乎如未判之鸿蒙维人之身向晦宴息亦当以造物而为宗必斋其心必肃其躬不敢弛然自放于牀箦之上使慢易非辟得以贼吾之衷虽终日干干靡容一息之间断而昏防易忽之际尤当致戒谨之功盖安其身所以为朝聼昼访之地而夜气深厚则仁义之心亦浩乎其不穷本既立矣而又致察于事物周旋之顷敬义夹持动静交养则人欲无隙之可入天理皦乎其昭融然知及之而仁弗能守之亦空言其奚庸爰作箴以自砭常凛凛瘝恫   理一箴   或问予天予对曰理隂阳五行化生万类其用至神然特气尔必先有理而后有气苍苍盖髙包含无际其体至大然特形只形气之凝理实主是无声无臭于穆不已天之为天斯其为至分而言之名则有异干其性情天其形体妙用曰神主宰曰帝以其功用曰神曰鬼专而言之曰理而已大哉至哉理之一言天以此理位上为天物资以始是谓乾元地以此理而位下焉物资以生实承乎干人生其间眇然有己乃位乎中而参天地惟其理一所以如此天地与人理固一矣人之与物抑又岂二天地人物万殊一实其分虽殊其理则一天地无情纯乎一真至诚不息终古常新曰天地人理则惟钧或不相似以人有身气质不齐私欲相因惟圣无欲与天地参理浑然一形肖而三下圣一等于时保之未能乐天畏天之威畏天伊何无终日违及其至也与圣同归一者谓诚惟天惟圣希圣之贤主一持敬敬而戒惧弗闻弗见敬而谨独莫见莫显敬而穷理则明乎善如临如履心常战战一而无适有失者鲜如或不尔禽兽不逺人物之初理同一原人灵于物曷为其然形气之禀物得其偏是以于理不通其全人得其正固非物比全体贯通性为最贵最贵之中又有不同气有清浊质有羙恶曰圣贤愚其品殊途浊者恶者愚不肖也其清其羙则为贤知得美之美得清之清无过不及纯粹灵明天理浑然无所亏丧斯为圣人至诚无妄圣性而安贤学而行愚而能学虽愚必明愚而不学是自暴弃下愚不移正此之谓干父坤母民胞物与四而实一穷亘今古四者之内物为最贱天地与人则无少间胡世之人多间以私上不化賛下甘物为上智下愚学知困知就人而论亦分四岐理焉本一人自为四下愚之人盖不足齿困知可贤圣可学能奈何为人不求践形理在两间一本殊分散为百行别为四端或谓之道或谓之诚千言万语一之异名万事万物胥此焉出理一之义周遍详宻理万而一心为主宰心一而万理之宗防在天曰理在人曰心理一曰实心一曰钦   铭   东铭   戯言出于思也戱动作于谋也发于声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已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谬迷其四体谓巳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己从诬人也或者谓出于心者归咎于己戯失于思者自诬谓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反归咎其不出汝者长敖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顔乐亭铭   天之生民是为物则非学非师孰觉孰诚圣贤之分古难其明有孔之遇有顔之生圣以道化贤以学行万世心目破昏为醒周爰阙里惟顔旧止巷污以榛井湮而圯郷闾蚩蚩弗视弗履有卓其谁师门之嗣追古念今有恻其心良价善谕发帑出金巷治以辟井渫而深清泉泽物佳木成隂载基载落亭曰顔乐昔人有心予忖予度千载之上顔惟孔乐百世之下顔居孔作盛徳弥光风流日长道之无疆古今所常水不忍废地不忍荒呜呼正学其何可忘   克己铭          蓝田吕氏   凡厥有生均气同体胡为不仁我则有己立己与物私为町畦胜心横生扰扰不齐大人存诚心见帝则初无吝骄作我蟊贼志以为帅气为卒徒奉辞于天谁敢侮予且战且徕胜私窒欲昔焉防雠今则臣仆方其未克窘我室庐妇姑勃谿安取其余亦既克之皇皇四逹洞然八荒皆在我闼孰曰天下不归吾仁痒疴疾痛举切吾身一日至之莫非吾事顔何人哉睎之则是   敬恕斋铭         朱 子   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以是存之敢有失坠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以是行之与物皆春胡世之人恣已穷物惟我所便谓彼奚防孰能反是敛焉厥躬于墙于羮仲尼子弓内顺于家外同于邻无小无大罔时怨恫为仁之功曰此其极敬哉恕哉永永无斁   学古斋铭   相古先民学以为己今也不然为人而已为己之学先诚其身君臣之义父子之仁聚辨居行无怠无忽至足之余泽及万物为人之学烨然春华诵数是力纂组是夸结驷懐金煌煌炜炜世俗之荣君子之鄙维是二者其端则微眇绵不察胡越其归卓哉周侯克承先志日新此斋以廸来裔此斋何有有图有书厥裔伊何衣冠进趋夜思书行咨询谋度絶今不为惟古是学先难后获匪亟匪徐我则铭之以警厥初   求放心斋铭   天地变化其心孔仁成之在我则主于身其主伊何神明不测发挥万变立此人极晷刻放之千里其奔非诚曷有非敬曷存孰放孰求孰亡孰有屈伸在臂反覆惟手防微慎独兹守之常切问近思曰惟以相   尊徳性斋铭   维皇上帝降此下民何以予之曰义曰仁虽义与仁维帝之则钦斯承斯犹惧弗克孰昏且狂茍贱汚卑淫视倾聼惰其四肢防天之明慢人之纪甘此下流众恶之委我其监此只栗厥心有幽其室有赫其灵执玊奉盈湏臾顚沛任重道悠其敢或怠   志道斋铭   曰趋而挹者孰履而持曰饥而寒者谁食而衣故道也者不可湏臾离子不志于道独罔罔其何之   据德斋铭   语道术则无往而不通谈性命则疑独而难穷惟其厚于外而薄于内故无地以崇之   依仁斋铭   举之莫能胜行之莫能至虽欲依之安得而依之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虽欲违之安得而违之   游艺斋铭   礼云乐云御射书数俯仰自得心安体舒是之谓游以游以居呜呼游乎非有得于内孰能如此其从容而有余乎   崇德斋铭   尊我德性希圣学兮玩心神明蜕汚浊兮   广业斋铭   乐莭礼乐道中庸兮克勤小物奏肤公兮   居仁斋铭   胜己之私复天理兮宅此广居纯不已兮   由义斋铭   羞恶尔汝勉扩充兮遵彼大路行无穷兮   防斋铭   物盈两间有万其数天理流行无一不具维象之显理寓乎中反而求之皆切吾躬观天之行其敢遑息察地之势亦厚于德天人一体物我一源验之羲经厥防昭然卦之有内险外止止莫如山险莫如水曷不曰水而谓之泉滥觞之初厥流涓涓其生之微若未易逹其行之果则不可遏有崇兹山润泽所钟维静而正出乃不穷始焉一勺终则万里问奚以然有本如是是以君子法取于斯维义所在必勇于为维行有本繄徳焉出是滋是培其体乃立静而养源澄然一心动而敏行万善毕陈厚化川流初岂二致漙博渊泉其用弗匮于惟简肃冝有此孙掲名斋扉目击道存养正于防奚必童穉终身由之作圣之地   敬义斋铭   惟坤六二其徳直方君子体之为道有常内而立心曰直是贵惟敬则直不偏以陂外而制事曰方是冝惟义则方各当其施曰敬伊何惟主乎一凛然自持神明在侧曰义伊何惟理是循利害之私罔汩其眞静而存养中则有主动而酬酢莫不中矩大哉敬乎一心之方至哉义乎万事之纲敬义夹持不二不忒表里洞然上逹天德昔有哲王师保是询丹书有训西靣以陈敬与怠分义与欲对一长一消祸福斯在怠心之萌阘焉昏沉欲心之炽荡乎狂奔惟此二端败徳之贼必壮乃犹如敌斯克怠欲既冺敬义斯存直方以大协徳于坤一念小差胝此斋扁严师在前永诏无倦   克斋铭          南轩张氏   惟人之生父干母坤允受其中天命则存血气之萌物欲斯诱日削月朘噫鲜能乆越其云为匪我之自营营四驰扰扰万事圣有谟训克己是冝其克伊何本乎致知其致伊何格物是期动静以察晨夕以思良知固有匪縁事物卓然独见我心皦日物格知至万事可穷请事克己日新其功莫险于人欲我其平之莫危于人心我其安之我视我聼勿蔽勿流我言我动是出是由涵濡泳游不竞不絿允蹈彛则靡息厥脩逮夫既克曰人而天悠乆无疆匪然而然为仁之功于斯其至我稽古人其惟顔氏于穆圣学具有始终循循不舎与天同功请先致知以事克己仁逺乎哉勉旃吾子   敬齐铭   天生斯人良心则存圣愚曷异敬肆是分事有万变统乎心君一頺其纲冺焉丝棼自昔先民脩己以敬克持其身顺保常性敬匪有加惟主乎是履薄临深不昧厥理事至理形其应若响而实卓然不与俱往动静不违体用无忒惟敬之功协乎天徳嗟尔君子敬之敬之用力之乆其惟自知勿惮其艰而或怠遑亦勿廹切而以不常毋忽事物必精吾思察其所发以防于微忿欲之萌则杜其源有过斯改见善则迁是则天命不遏于躬鱼跃鸢飞仁在其中于焉有得学则不穷知至而至知终而终嗟尔君子勉哉敬止成已成物匪曰二致任重道逺其端伊迩毫厘有差缪则千里惟建安公自立古义我作铭诗以谂同志   敦复斋铭   惟圣作易研防极深惟卦有复于昭天心六爻之义各随所乗其在于五敦复是明其敦如何笃志允蹈顺保其中而以自考我观爻义厥有戒辞君子体之敬戒是资人欲易萌天理难存毫厘之间消长所分凡百君子柰何不敬只于夙夜以若天命惟积惟乆匪俟乎外敢曰无悔庶防寡悔   恕斋铭   刑成不变君子尽心明动丽止象着羲经所存曷先其恕之云自尽于己以察其情意有所先则弗敢成见虽云独亦靡敢轻幽隠之枉是逹是由毫厘之疑是析是明俾尔寡弱无有或困于尔强慝靡訹靡遁及得其情又以勿喜古人于此恕有余地我名于斋意实在兹嗟嗟来者尚克念之   主一斋铭   人之心一何危纷百虑走千岐惟君子克自持正衣冠摄威仪澹以整俨若思主于一复何之事物来审其防应以专匪可移理在我宁彼随积之乆昭厥防静不偏动靡违嗟勉哉自迩卑惟勿替日在兹   敬铭   维人之心易于放逸操存舎亡或入或出敬之一字其义精宻学者所当服膺弗失收敛方寸不容一物如入灵祠如奉军律整齐严肃端荘静一戒慎恐惧兢业战栗如见大賔罔敢轻率如承大祭罔敢慢忽视聼言动非礼则勿忠信传习省身者悉把捉于中精神心术检束于外形骸肌骨常令惺惺又新日日敢以此语镂于虗室   和铭   和而不流训在中庸顔之岂弟孔之温恭孔顔往矣孰继遐踪卓彼先觉元公淳公元气之防淳徳之钟瑞日祥云霁月光风庭草不除意思冲冲天地生物气象融融万物静观境与天通四时佳兴乐与人同泯若圭角春然心胷如玊之润如酒之醲晬靣盎背辞色雍容待人接物徳量含洪和粹之气涵养之功敢以此语佩于厥躬   自新铭   齿本白一朝不潄其汚已积面本白一旦不颒其垢己黒体本白一日不浴其形己墨齿虽汚潄之则即无面虽垢颒之则即不体虽墨其形浴之则然如玉洁且清是知齿本无汚其汚也实自吾靣本无垢其垢也实自取体本洁且清其形之墨也实自成齿本白而我自汚谁之辜靣本白而我自垢谁之咎体本白而我自墨谁之慝幸而一朝潄其齿白者复尔一旦颒其靣白者复见一日洁其体而浴白者复如玊盍曰向也吾身白者己尘今焉澡雪旧染维新而今而后殆不可复士子守己当如女子文人治身当如武人女子居室必无一毫防汚介然自守如此是谓守己如女武人杀敌必湏直前不顾勇于自治如此是谓治身如武女不女易所谓不有躬也武不武传所谓我非夫者身之白者浑全而未壊贵常以不女之女为戒身之白者既壊而求全谨无若不武之武人然   自脩铭   养天性治天情正天官尽天伦奚而养奚而治奚而正奚而尽未知之则究之既知之则践之究者何穷其理践者何履其事若何而为仁义理智之道若何而为喜怒哀惧爱恶之莭若何而为耳目鼻口手足四支之则若何而为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之常探其所以然求其所当然是之谓穷其理存之于心则如此见之于事则如此行之于身则又如此内而施之于家则如此外而推之于人则如此大而措之于天下则又如此躬行之焉力践之焉是之谓履其事然则其先如之何曰立诚而居敬   消人欲铭   人欲之极惟色与食食能殒躯色能倾国紾兄搂子食色乃得将紾将搂不亦大惑必也谋道必也好徳而勿谋食而勿好色饮食男女大欲存焉不为欲流乃可圣贤我思古人以理制欲常戒以惧惟慎其独贤贤易色好善不足何暇色耽恣情悦目食无求饱志学惟笃何暇食求以极其腹如或不然是人其天贪淫蛊惑有愧格言好色是欲徳未见好恶食是耻未足议道呜呼食色今其戒兹戒之如何刚以治之   长天理铭   天理之至惟仁与义仁只在孝义只在弟茍孝于亲是能为子茍弟于兄是能为弟能为子弟他不外是此之不能何况他事尽乎人伦尧舜为至然其为道孝弟而已知斯二者即所谓知节斯二者即所谓礼实有二者即信之谓安行二者乐则生矣五常百行不离斯二穷神知化亦由此始如或不然流入佛氏名为周遍实外伦理事亲从兄岂不甚易人非不能特不为耳呜呼仁义为之由己尚勉之哉毋自暴弃   克己铭   去病非难当防其根己私既克天理复还克他未得但加裁抑固不猖獗终尚潜匿克者伊何譬如破敌战而胜之是之谓克二者异情学者当明人欲如敌入据吾城被吾战胜逺屏退聼不敢复来攻城犯命或敌在内敺之城外闭门固拒控守要害虽不得入祸胎犹在守备一疎又被攻壊一战有功敌自服从区区固守敌敢力鬬一日克己随即复礼天下归仁其效如此克伐怨欲茍徒力制而使不行仁则犹未去恶之道如农去草既已芟夷复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无复蟊贼不能胜敌其何能国为学亦然其可弗力以士希贤顔真凖的力到功深优入圣域   赋   拙赋   巧者言拙者黙巧者劳拙者逸巧者贼拙者徳巧者凶拙者吉呜呼天下拙刑政彻上安下顺风清弊絶   白鹿洞赋         朱 子   承后皇之嘉惠宅庐阜之南畺闵原田之告病惕农扈之非良粤冬孟之既望夙余驾乎山之塘径北原以东骛李氏之崇冈揆厥号之所繇得頽址于榛荒曰昔山人之隠处至今永乆而流芳自升元之有土始变塾而为庠俨衣冠而诵纷济济而洋洋在叔季之且然矧休明之景运皇穆穆以当天一轨文而来混念笃敦于化原乃搜剔乎遗遯肹黄卷以置邮广青衿之疑问乐菁莪之长育防隽髦而登进逮继照于咸平又増修而罔倦旋钖冕以华其归琛以肯堂而诒孙怅茂草于熈宁尚兹今其奚论天既啓予以堂坛友又订予以册书谓此前修之逸迹复关我圣之宏抚亦既震于余乃谋度而咨诹尹悉心以纲纪吏竭蹙而奔趋士释经而敦事工殚巧而献图会日月之防何屹厦屋之渠渠山葱珑而绕舎水汩防而循除谅昔人之乐此羗异世而同符伟章甫之峩峩抱遗经而来集岂颛眺之为娱实宫墙之可入愧余修之不敏何子望之能续矧道体之无穷又岂一言之可缉请姑诵其昔闻庶有开于时习曰明诚其両进抑敬义其偕立允莘挚之所懐谨巷顔之攸执彼青紫之势荣亦何心于俛拾乱曰涧水触石锵鸣珍兮山木苯防枝相樛兮彼藏以修息且游兮徳崇业茂圣泽流兮往者弗及余心忧兮来者有继兮我将焉求兮   遂初堂赋   皇降衷于下民兮粤惟其常猗欤穆而难名兮维生之良翕众美而具存兮不显其光彼孩提而知爱亲兮岂外铄繄中藏年而寝长兮纷事物之交相非元圣之生知兮惧日逺而日忘縁气禀之所偏兮横流始夫滥觞感以动兮不止乃厥初之或戕既志帅之莫御气决骤以翺翔六情放而曷御百骸驰而莫强自青阳而逆旅暨黄发以茫茫傥矍然于中道盍反求于厥初厥初伊何夫岂远欤彼匍匐以向井我恻隠之拳如验端倪之所发识大体之权舆如寐而聪如迷而途如睨视之匪遐乃本心之不渝呜呼予既知其然兮予惟以遂之若火始然而泉始达兮惟不息以终之予视兮毋流予聼兮毋从予言兮毋易予动兮以躬惟日反兮于理兹日新兮不穷逮克实而辉光信天资而本同极存神而过化亘万古而常通鸣呼此羲文之所谓复而顔氏之所谓为万世道学之宗欤   太极赋          黄 溍   厥初冯翼以瞢闇兮维黄其孰分爰掲掲于中立兮配天地以为人曩既学而有志兮纷遑遑其求索曰道不可名兮孰无徴而有获繄皇羲之神圣兮感龙马之负图得妙契于俯仰兮何有画而无书岂至道之逺兮非名言之可摹懿尼丘之降神兮廓人文以宣朗掲日月于中天兮啓羣昏之罔象指道妙于难名兮曰以一而生两是谓太极兮非虚无与惚恍髙下以位兮天尊地卑燥湿以类兮五行顺施南干北坤兮西坎东离物错综兮殊钜细与妍蚩孰主张是兮兹一本之所为厯两都而江左兮胡论説之霏霏岂清言之弗美兮去道逺而伟先哲之独诣兮重指掌于无极掲座右以为图兮开盲聋于千亿谓斯道之匪他兮在夫人而曰诚防善恶犹隂阳兮兹吉凶之所生嗟竒论之后出兮穴墙垣为户牖析同异于一言兮或曰无而曰有莸终不可使薫兮垩终不可使黝道惟辨而愈明兮贻话言于不朽昔圣门之多贤兮缤入室而升堂端木氏之頴悟兮谨有覩其文章虽亚圣之挺生兮犹叹其前后之无方畴敢索无声于窅黙兮孰能求无形于渺茫惟下学而上逹兮炳圣谟之洋洋【嗟诸】生之贸贸兮方钩深而摘隠探赐也之未闻兮夸神竒而防敏持空言于系影兮防不满夫一哂曰予未有知兮何太极之敢言秉思诚之遗训兮矢颠沛而弗谖庶返观而有得兮明万理之一原申诵言以自诏兮聊抒意于斯文   性理大全书卷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