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序   诗之教大矣古今言诗者众矣自小序而下笺防注各名其家各是其説辨难紏纷防如聚讼曩尝肄业于此流连讽咏豁然心有所得而考之昔人成说徃徃拘牵扞格不能相通辛未秋间与尚书孙嘉淦论及诸经其所见平实近理因先从事毛诗授以大指命之疏次其义凡旧説之可从者从之当更正者正之一无成心唯义之适视事余功亲为定以备葩经之一解编既竣在馆诸臣以序请夫诗之道何仿乎其在虞书则曰诗言志志者诗之本也声与律其后起者也其在鲁论则曰一言蔽之思无邪无邪者诗之教也兴观羣怨事父事君其道不越乎此也其在子舆氏则曰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此説诗者之宗也逆志而得其志之所在则诗之本得而其为教也正矣曰众言淆乱折诸圣用中者圣学之大成也虽不能至心向徃之爰取皇祖周易命名之义命之曰诗义折中而叙其槩以为弁乾隆二十年夏四月御制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御纂诗义折中篇目     诗   第一卷   国风   周南【关雎 葛覃 卷耳 樛木 螽斯桃夭 兎 芣苢 汉广 汝坟   麟之趾】   第二卷   召南【鹊巢 采蘩 草虫 采苹 甘棠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 江有汜   野有死麕何彼秾矣  驺虞】   第三卷   邶 【柏舟 緑衣 燕燕 日月 终风撃鼔 凯风 雄雉 匏有苦叶谷风 式微 旄丘 简兮 泉水北门 北风 静女 新台 二子乗舟】   第四卷   鄘 【柏舟 墙有   君子偕老桑中 鹑之奔奔  定之方中】   【蝃蝀 相鼠干旄 载驰】   卫 【淇奥 考槃 硕人 氓  竹竿芄兰 河广 伯兮 有狐 木】   第五卷   王 【黍离 君子于役  君子阳阳扬之水   中谷有蓷  兎爰   葛藟 采葛大车 丘中有麻】   郑 【缁衣 将仲子   叔于田大叔于田  清人 羔裘 遵大路女曰鸡鸣  有女同车  山有扶苏萚兮 狡童 褰裳 丰  东门之墠风雨 子衿 之水   出其东门野有蔓草  溱洧】   第六卷   齐 【鸡鸣 还  着  东方之日东方未明  南山 甫田 卢令   敝笱 载驱猗嗟】   魏 【葛屦 汾沮洳   园有桃陟岵 十亩之闲  伐檀 硕鼠】   第七卷   唐 【蟋蟀 山有枢   之水椒聊 绸缪 杕杜 羔裘 鸨羽   无衣 有杕之杜葛生 采苓】   秦 【车邻 驷驖 小戎 蒹葭 终南黄鸟 晨风 无衣 渭阳 权舆】   第八卷   陈 【宛丘 东门之枌  衡门 东门之池东门之杨  墓门 防有鹊巢   月出 株林泽陂】   桧 【羔裘 素冠 隰有苌楚匪风】   第九卷   曹 【蜉蝣 人鸤鸠 下泉】   豳 【七月 鸱鸮 东山 破斧伐柯 九罭 狼跋】   第十卷   小雅   鹿鸣之什 【鹿鸣 四牡 皇皇者华常棣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车 杕杜南陔】   白华之什 【白华 华黍 鱼丽 由庚南有嘉鱼  崇丘 南山有台   由仪 蓼萧湛露】   第十一卷   彤弓之什 【彤弓 菁菁者莪  六月采 车攻 吉日 鸿鴈   庭燎 沔水鹤鸣】   第十二卷   祈父之什 【祈父 白驹 黄鸟 我行其野斯干 无羊 节南山   正月 十月之交雨无正】   第十三卷   小旻之什 【小旻 小宛 小弁 巧言何人斯   巷伯 谷风   蓼莪 大东四月】   第十四卷   北山之什 【北山 无将大车  小明鼓钟 楚茨 信南山   甫田 大田 瞻彼洛矣裳裳者华】   第十五卷   桑扈之什 【桑扈 鸳鸯 頍弁 车舝青蝇 宾之筵  鱼藻   采菽 角弓菀柳】   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采緑 黍苖隰桑 白华 緜蛮 叶   渐渐之石  苕之华何草不黄】   第十六卷   大雅   文王之什 【文王 大明 緜  棫朴旱麓 思齐 皇矣 灵台   下武文王有声】   第十七卷   生民之什 【生民 行苇 旣醉 鳬鹥假乐 公刘 泂酌 卷阿   民劳板】   第十八卷   荡之什  【荡  抑  桑柔 云汉崧高 烝民 韩奕 江汉   常武 瞻卬召旻】   第十九卷   颂   周颂清庙之什  【清庙 维天之命维清 烈文 天作   昊天有成命 我将时迈 执竞 思文】   周颂臣工之什  【臣工 噫嘻 振鹭丰年 有瞽 潜   雝  载见有客 武】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闵予小子  访落敬之 小毖 载芟   良耜 丝衣 酌桓  赉  般】   第二十卷   鲁颂【駉  有駜泮水 閟宫】   商颂【那  烈祖 鸟长发 殷武】   【臣】等谨按诗义折中二十卷乾隆二十年   皇上御纂镕铸众説演阐经义体例与周易述义   同训释多参稽古义大防亦同盖我   圣祖仁皇帝钦定诗经説彚纂于集之外多附録旧   説实昭千古之至公我   皇上几暇研经洞周窔奥于汉以来诸儒之论无   不衡量得失镜别异同伏读   御制七十二侯诗中虹始见一篇有晦翁旧解我   疑生句句下   御注于诗集所释蝃蝀之义详为辨证并于所释郑风诸篇槩作诗者亦根据毛郑订正其讹反覆一二百言益足见   圣   圣相承心源如一是以诸臣恭承   训编校是书分章多凖康成徴事率从小序使孔门大义上溯渊源卜氏旧逺承端绪因   钦定诗经以树义即因   御纂周易以立名   作述之隆后先辉耀经术昌明洵无过于   昭代者矣乾隆四十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一   国风一   朱子曰国者诸侯所封之域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   周南一之一   周国名在雍州岐山之阳太王始居之传至文王徙都于丰武王克商徙都于镐成王嗣立周公相之乃采文王之世风化所及之诗被之管以为乐歌谓之周南者言其化自周而南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兴也关关雌雄相应之和声雎鸠鸟之有别者也窈窕幽闲之意淑善逑配也凡兴必有所取雎鸠雌雄河洲宛在与淑女君子深闺静好神相似也窈窕状其德也心敛则致幽性定则神闲匡衡曰情欲之感无介乎仪容燕私之意不形于动静是也好逑劝好德也家齐由于女贞女贞本乎男正男好色则女修容男好德则女敬事故为君子者必眞知窈窕淑女乃为好逑斯好恶明取舍定而风化行也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兴也参差不齐之貌荇菜柔洁似女德也流之沿流以求之也男之求女如君之求士其访之也博其择之也精其好之也诚其礼之也备故左右流之无定方也寤寐求之无已时也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赋也服事悠长也辗转反侧卧不安席之意言君子于淑女求之不得则思其服淑女所服之事所以佐君子理隂教有不得而必不可者故思之甚长而卧不能安也男女之际情欲易生寤寐辗转而好是懿德不渉于邪所谓哀而不伤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兴也采择而取之也友之取其德也琴瑟房中之乐也言君子既得淑女则取其德而友之有善相劝有过相规如琴瑟之在御刚柔调剂以成声也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鼔乐之   兴也芼熟而用之也乐之用其徳也钟鼓堂下之乐也言君子既友淑女则用其徳而乐之明章妇顺以化其下内和家理外和国治如钟鼓之在庭元音宣畅以逺闻也   关雎五章章四句   关雎文王之本也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格物致知正心诚意皆所以修身也窈窕好逑惟取其徳则贞淫辨而好恶之源清格致之要道也寤寐思服不慕其色则理欲严而幽独之几谨诚正之实功也琴瑟友之衽席之上徳业相资而天命常行此修身以齐其家也钟鼓乐之化起宫闱逹于朝庙有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此齐家以治其国而天下可平也事不越夫妇之际而天徳王道之始终备焉故用之闺门用之乡党用之邦国自天子至于庻人不可一日而不为此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赋也覃长施延萋萋盛也黄鸟鹂也黄鹂夏鸣采葛之候也后妃在宫中闻黄鸟而思采葛言彼谷中之葛叶想萋萋而盛矣此灌木之黄鸟已喈喈而鸣矣盖勤于其职不敢暇逸故闻声而儆心欲及时以趋事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赋也莫莫宻也刈割濩煮也精曰絺粗曰绤斁厌也后妃至谷中见葛已成于是割之煮之治为絺绤而服之不厌焉朱子曰亲执其劳而知其为之不易是也凡人躬稼穑则不敢厌防食身纺绩则不敢厌布衣故王亲耕后亲蚕真知农夫工女之艰难而后深樽节爱养之至意也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赋也师氏女师薄语辞汚澣皆洗也燕服曰私礼服曰衣害何宁安也言告师氏后妃告女师也言告言归使女师告文王也汚私澣衣洁且俭也衣不皆澣俭得中也归宁父母者妇功既成为时已久恐父母之思已而心不安故归而安之也   葛覃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葛覃后妃之本也朱子曰己贵而能勤己富而能俭己长而敬不弛于师傅己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也至于事皆禀命无敢自专闺门之内师保通言乃窈窕有别之实録而官礼之明备已肇其端矣此文王太姒所以造周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比而赋也卷耳苓耳也卷耳可以佐食比贤人可以养民也采而不盈比求而难得也我后妃自谓也怀人谓文王也周行犹言王路左传云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纣囚文王于羑里后妃思之言贤才甚少求之难得如我所怀之人当置之列位使得驰驱王路不可拘幽之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比而赋也陟升也虺隤马疲之貌金罍酒器也陟彼崔嵬言路难也我马虺隤喻民困也世路方艰民力已困天下之忧莫大于是故永怀之虽酌酒而不能解也   陟彼高冈我马元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比而赋也元黄病也元马病则黄矣疲之甚而至于病故懐之甚而至于伤也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比而赋也石山戴土曰砠瘏痡皆病也朱子曰吁当作盱张目逺望也仆所以牧马也马瘏则民病仆痡则官亦病矣是民力已困而无人寛恤也民生已残而无人抚绥也时事如此无可如何惟有置懐人于周行庶可转危为安焉故盱之望之也望纣之求贤审官以用文王也   卷耳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卷耳后妃之志也治世在于养民养民在于审官布羣贤于庻位则民可养矣跻大贤于显秩则官可审矣此古今之通义而当文王与纣之时尤甚盖纣之毒痡四海非用文王不能救也观父母孔迩之诗鲂鱼之頳尾文王能抚循之王室之如燬文王能奠安之然则虺隤元黄之时宜置文王于周行信有徴矣其所盱望不虚也値人伦之变而永懐永伤者社稷生民之至计此所以为后妃之志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比而赋也木下曲曰樛藟葛属累系也君子谓文王也履禄绥安也樛木下曲而葛藟系之以比后妃逮下而众妾附之也后妃有逮下之徳而众妾依附又能率众妾以乐其君子故众妾颂祝之愿文王与后妃皆受天之福禄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比而赋也草与苖杂曰荒后妃不自有其崇高故众妾亦自忘其卑下并育而不相害也将助也思若或启之行若或翼之助其徳不止安其身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比而赋也萦绕也众妾之爱戴后妃绵固结而不可解矣成全也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备至凡所将者皆底于成也嘉乐之诗曰保佑命之自天申之绥之保之将之佑之成之则命之而申之矣逮下之徳日深故颂祝之词递进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樛木后妃逮下也女徳无极妇怨无终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也不同必争宠争宠必妬忌妬忌必谗伤故妾之于嫡多怨之也不然则畏之也独后妃之于众妾不妬而使其可乐众妾乐之而归美君子盖关雎之化深矣钟鼓乐之文王乐后妃也樛木逮下后妃推文王之乐以乐众妾也福履绥成众妾感后妃之乐而愈以乐文王也成周之世太和洋溢皆本诸此故关雎之后必有樛木而后有螽斯以此为修身齐家之极则也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比也螽斯蝗属喜羣飞一生九十九子诜诜和也振振壮也后妃不妬而多男故诗人以螽斯比之言其羣飞诜诜而和宜其子孙振振而壮也盖妻不妬则妾媵和妾媵和则心神畅而气血调所生之子必壮矣此理之自然故曰宜也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比也薨薨羣飞声绳绳不絶貌妻不妬而妾媵和则乐羣处而进御均所生之子必多矣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比也揖揖让也羣飞而相下如人之揖让也蛰蛰聚也雍睦而聚处如虫之盘蛰也妻妾欲其和尤欲其让和而不让则狎而起争故必以让节和之流斯妻妾常保其羣处而子孙皆盘聚而不散矣此亦理之自然故曰宜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螽斯子孙盛也凡家道之成始于夫妇中于父子终于兄弟是故有文王而后有关雎夫刑妻也有关雎而后有樛木妻容妾也有樛木而后有螽斯妾宜子也子患其不壮又患其不多壮且多矣又患其不睦而至于不聚也振振绳绳而终于蛰蛰则是子孙皆能孝于亲也且推孝亲之心以友于兄弟也一庭之内夫和妻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则礼乐成于家而仁让兴于国矣此修齐治平之节次非此不可推而行也故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兴也夭夭少好貌妇人谓嫁曰归宜者和顺之至彼此相得而相安也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内文王后妃之化自家而及于国由男而及于女国中之女皆有和顺之徳故诗人见其于归而叹美之也宜其室家者宜其室以及于家也善相夫子琴瑟静好由是而孝于舅姑由是而睦于兄弟一家之内恩明谊美如夭桃之华灼灼而鲜明也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兴也蕡实盛貌宜其室家谓一室所有之家也父母兄弟是也宜其家室谓一家所有之室也弟妇子妇是也淑愼之徳一家化之弟妇子妇皆能相夫而各宜其室如夭桃之实蕡然而圆硕也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兴也蓁蓁叶盛貌宜其家人者尽宜一家之人也长幼卑尊各得其所如夭桃之叶蓁蓁而齐茂也桃夭三章章四句   桃夭化行于国也所谓治国在齐其家者治国之道无他使国人皆齐其家而已欲一国之人皆能齐家必一国之女皆能宜室此非政令之所致也天子懋肃雍之徳后妃昭窈窕之仪积为风俗而通于气化人秉清淑之姿户成礼让之习然后少女于归皆能淑愼也语其功化之盛至于一国之人各齐其家原其起化之由不过一家之内自修其身知逺之近知风之自道岂逺乎哉术岂多乎哉   肃肃兔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赋也肃肃整饬貌也结绳为易于棼乱而肃肃整饬执事有敬也丁丁椓杙声用力有节也赳赳武貌干城所以扞卫也化行俗美贤才众多野人皆能整饬故诗人美之以为此虽赳赳之武夫而敬而有节则勇而不乱可以折冲御侮而为公侯之扞卫矣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赋也九达之衢曰逵中逵冲防之所也仇匹也肃肃兔罝而施于中逵则是敬以集事握其枢要而物不得遁故可与共图国政而为公侯之善匹也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赋也中林邃宻之所也肃肃兔罝而施于中林则是敬以揆几智深勇沉而人不能知故可以出谋发虑而为公侯之腹心也昔郤缺耨其妻饷之夫妻相敬如宾胥臣曰敬徳之舆也能敬必有徳文公举以为大夫而果称职然则野人之肃肃可为好仇腹心有徴矣   兔罝三章章四句   兔罝人材众多也上之化民也深于命民之效上也防于令君敬徳于上则民敬事于下故后妃窈窕而采苹之季女能齐文王穆穆而兔罝之野人能肃齐与肃者敬之谓也至于能敬则无所施而不可矣仕与学无二理文与武非两途敬身而克勤小物即敬官而能办大事草野之夫皆朝宁之佐也无事而庄以涖众即临事而惧以成谋六官之长皆六军之将也故观兔罝之肃肃而干城好仇腹心皆可预卜矣三代以上圣道明而人材出以此也思齐之诗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敬之至也圣道明也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则人材出也古之人所以誉髦斯士者无他焉无斁其敬而已矣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赋也芣苢车前也宜子故妇人采之朱子曰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无事相与采此也黄佐曰门庭之内幸无系累机杼之外尚有余闲是也采之始求之也薄言采者聊试为之无成见也有之始得之也薄言有者偶然遇之无喜心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赋也掇拾其穗也薄言掇者相与拾之而不争也捋取其子也薄言捋者徐而取之而不竞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赋也祮贮于衽也薄言袺者掬不能容姑贮于衽非贪得也襭扱于带也薄言襭者将欲擕归故扱于带非矜持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芣苢室家和平也观其妇子闲而无事比隣耦而无猜多寡随其所得作止任其自然所谓皥皥而不知为之者欤是故桃夭之女子能宜犹有和之心也芣苢则忘其和矣无心而相与矣兔罝之野人能肃犹有敬之迹也芣苢则忘其敬矣无事而天游矣治至于无事化至于无心此旷古所希有而无奇也仍本于人君之敬而已中庸详言之矣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君之敬也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民之和也笃恭而天下平则君不显其敬而民亦不显其和矣是故君徳至于无声无臭则民风极于不识不知此谨几愼独之实功非幸邀天眷而致此也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竦直无枝曰乔思语辞也渉水曰泳并舟曰方木乔则寡隂而不可休矣女贞则无欲而不可求矣汉广江永极形之也贞则神远如汉之广无径可縁也贞则守纯如江之永无间可乗也朱子曰文王之化及于江汉之间而有以变其乱之俗其出游之女人望见之而知其端庄静一非复前日之可求矣故以乔木起兴江汉为比而反复咏叹之也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翘翘高也错节也楚荆属秣饲也薪错不可伐言刈其楚而已女贞不可求言秣其马而已然既不可求则于归无期矣故重言江汉之广永叹其马亦不可秣也朱子曰以错薪起兴而欲秣其马则悦之至以江汉为比而叹其终不可求则敬之深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兴而比也蒌蒿也蒿又小于楚矣驹又小于马矣重言汉广江永者叹其驹亦不可秣也盖恱之愈至而敬之愈深也   汉广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汉广徳化所及也后妃修德文王好德其下化之自近及逺故江汉之间民风丕变出防之女皆能修徳观其致高而神逺非窈窕之状乎行道之人皆知好徳观其恱至而敬深则与寤寐求之相似矣夫徳存于己人不能见而化之所及无逺弗届者此非有术以致之也人性之善一也性一则情孚情孚则神通故深宫自毖其宥宻而草野羣移其性情起化者不言化者亦不知矣君子是以知明德之果可以新民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赋也遵循也汝水名坟防也枝曰条干曰枚惄饥意调一作輖重也朱子曰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而追赋之也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旣见君子不我遐弃   赋也斩而复生曰肄遐逺也朱子曰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逾年矣至是乃见其君子之归而喜其不逺弃我也   鲂鱼赪尾王室如燬虽则如燬父母孔迩   比而赋也鲂鱼名赪赤也鱼劳则尾赤王谓纣燬焚也父母谓文王孔甚迩安也文王之化行于江汉而又及于汝所谓三分有二也汉广之好徳近于关雎汝坟之伐薪葛覃之遗风乎乃心王室则与卷耳同矣朱子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其家人见其勤苦而劳之曰汝之劳既如此而王室之政方酷烈而未已虽其酷烈未已而文王之德如父母然望之甚近亦可以忘其劳矣此序所谓妇人能悯其君子犹勉之以正者盖曰虽其离别之久思念之深而所以相告语者犹有尊君亲上之心而无狎昵之私则其徳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   汝坟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汝坟道化行也道莫大于五伦而君臣父子为尤重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故纣至虐文王事之不敢叛也不惟不叛而已且使天下之叛者皆服于己而已复率之以事纣故终文王之世天下皆供纣之役而且忘纣之暴是文王以事君之道化天下而天下化之故曰道化行也虞舜克谐瞽瞍遂无顽嚚之愆文王服事商纣并有怙冐之仁必如此而后天下化必如此而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定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兴也麟瑞兽也王者至仁则麟出趾足也麟之足不践生草不履生虫振振仁厚之貌朱子曰麟性仁厚故其趾亦仁厚文王后妃仁厚故其子亦仁厚而又嗟叹之言是乃麟也何必麕身牛尾而马蹄然后为王者之瑞哉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兴也定额也麟之额不以抵物公姓公孙也公孙皆麟者公子能以仁厚教其子也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兴也麟一角其端有肉不以触也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因以为族故曰公族公族皆麟者公孙能以仁厚世其家也趾骨在下一身之本故以兴子定皮肤也在趾之巅近于末矣故以兴孙角又在皮肤之外矣故以兴族譬之于木趾犹根定犹枝角犹叶也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天地之道元而已矣元者仁也太和也关雎之乐和之至也太和所聚元仁发育故子孙宗族莫不仁厚而瑞应至矣又言子孙宗族之皆麟者固以叹其仁厚之徳与麟同符抑以见物瑞不如人瑞欲人君勉为仁厚之实而勿徒侈言符应则颂也而讽规寓焉矣   周南之国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五十九句周南修齐治平之谱也天下之道莫先于父子兄弟故大学始教惟孝弟慈行之于身则身修施之于家则家齐以此成教于国以此絜矩于天下而其事皆始于夫妇夫妇和而后能养父母育子孙睦兄弟故父子兄弟足法必先以之子宜家也周南之诗与大学同关雎葛覃造端乎夫妇也螽斯麟趾则及于父子兄弟矣桃夭兔罝教成于国也汉广汝坟则及于天下矣是故卜世三十卜年七百福祚之长未有如周者也太和翔洽乐备礼明治化之隆未有如周者也而究其致此之由则惟起化于闺门而端本于孝弟大学言其理周南指其事孔子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着明也故诗教与春秋同归学者不可不尽心焉   御纂诗义折中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   召南一之二   召地名召公奭之采邑也文王之时周公爲政于国中召公宣布于诸侯而南国皆从化焉其自文王之国而被于诸侯者则谓之周南其因方伯所布而及于四方者则谓之召南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兴也鹊鸠皆鸟名鸠性拙每居鹊之成巢如男有室而女居之也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能谨夫妇之礼故大昏成而诗人美之以鸠起兴取其拙而安也妇无外事酒食是议安于拙而顺以从夫徳之盛也故关雎取其有别鹊巢取其无为取有别者所以防荒之渐取无为者所以杜预政之原也御迎也百两御之君亲迎也韩奕之诗曰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是也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兴也方据也能为家主进于居矣将送也百两将之上卿送也曰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兴也盈之娣侄众也韩奕之诗曰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是也成之婚礼成也百两迎送以成之者敬其事也记曰敬愼重正而后亲之也朱子曰此诗之意犹周南之有关雎也   鹊巢三章章四句   鹊巢重大昏也关雎之化行于南国女能修徳男知好徳故夫人专静纯一而国君备物盛礼以求之是文王以修齐之道化天下而诸侯皆修身以齐其家也诸侯修齐以教其国则四国之人各修其身各齐其家而比戸可封矣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信夫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赋也蘩白蒿也生于初春可以为葅于沼于沚者沼沚之旁蘩先生且就洁也事祭也冠以公侯者夫人公侯以承祭无敢自専也朱子曰此犹周南之有葛覃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赋也涧中涧之曲也宫庙也涧中则更洁矣庙中则更严矣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赋也被髲髢所谓次也夫人祭服副此言被者非祭时也夙夜在公谓先祭视饎防薄言还归谓既祭归燕寝故服次也僮僮竦直貌祁祁安妥貌不知其人视其被被之僮僮其人竦直可知也是未祭而敬先积也被之祁祁其人安妥可知也是既祭而敬犹留也未祭而积之既祭而留之则当祭之时其敬可想矣   采蘩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与君共为社稷宗庙主是以承祭为职也祭主于敬沼沚采蘩敬其物也僮僮祁祁敬其仪也国君敬事天祖夫人敬事国君与之合敬以事宗庙是国君与夫人皆敬以供职也君与夫人各敬其职则国人莫不敬事此其所以格神人而和上下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降   赋也喓喓鸣声草虫蝗属趯趯跃貌阜螽蠜也忡忡动也降下也南国大夫行役于外其妻思之谓虫鸣螽跃时已秋矣而君子未归故忧心忡动也相见曰觏见止我见君子也觏止君子亦见我也我不见君子而心动因知君子不见我而亦心动故冀其相见而君子之心降则我心亦降也以君子之心为心乃所以为思之至也朱子曰此犹周南之有卷耳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说   赋也蕨菜名暮春生惙惙郁结也説喜意秋相思而春犹未至故忧心至于郁结冀其相见而舒畅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旣见止亦旣觏止我心则夷   赋也薇似蕨而差大夏生夷平也由春至夏时更乆矣故忧之甚而至于伤悲冀其相见而心平也草虫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草虫大夫妻以礼自防也夫妇之际离则忧合则喜人情也但恐其过中而失正遂至于害徳而伤生草虫之诗情得中矣忡忡忧动惙惙忧深伤悲则更深矣降忧方释说喜方生夷则忧喜俱平矣其忧也有渐其喜也有节以礼防心而归于和平者也心平则情虽动而性静万物各静其性王道之成也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赋也苹藻皆水草滨涯也行潦道旁之水采苹采藻荐有常品也于涧于潦采有常处也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赋也盛贮也方曰筐圆曰筥湘烹也有足曰锜无足曰釜盛之湘之作事有序也筐筥锜釜用物有别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赋也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牖下奥也尸主齐敬季少也昏义曰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敎于公宫祖庙旣毁教于宗室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以苹藻此诗季女主祭湘苹藻而奠于宗室其为教成之祭无疑也朱子曰少而能敬化之所从来者逺矣采苹三章章四句   采苹理阴教也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聼从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葅醢敎助祭也教成而奠敎主祭也葛覃之诗勤俭孝敬采苹有焉采盛湘奠事必躬亲所以敎勤也苹蘩荇藻不求备物所以敎俭也奠于宗庙所以教孝也齐以尸之所以敎敬也后妃以此自为即以此教人所由于归之女皆能宜家也故曰天子聼男教后聼妇顺教顺成俗国家理治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赋也蔽芾盛貌甘棠杜梨翦去也伐戕其干也伯方伯茇草舎也朱子曰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化或舍棠树之下其后人思其徳故爱其树而不忍伤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赋也败残其枝也憩休息也憩则暂于茇矣勿败则非特勿伐而已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赋也拜屈其条也说与税同停车也税则暂于憩矣勿拜则非特勿败而已止于树者愈暂而爱其树者愈深以见人之思之愈久而愈甚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甘棠美召伯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召伯之教明于南国其民爱而思之思其人而不得见见其树如见其人焉故保防之无已也君子是以知周祚之延与燕之后亡也甘棠且不忍伐而况其君乎况其子孙乎是故祖宗行一寛大之政即贻子孙数世之福朝廷用一仁厚之臣即培宗社灵长之庆人之所以自为与夫为天下而用人者可以知所择矣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比也厌浥湿意行道夙早也以道露之湿衣比淫暴之污人也召伯聼男女之讼而女子赋此诗以见志言道露沾濡岂不欲行但早夜以行则其露更多是以畏而不敢斯言也固尝谓之于先矣非后悔也此必男有秽行女恐玷污故强求而未有成言笺云媒妁之言不和是也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比也家谓求为室家之礼也速召致也事有似而实非雀无角而何以穿屋汝无家而何以速狱然汝虽速狱而实无家犹雀虽穿屋而实无角也无家者非无家也言未成而强为礼是非礼之礼不足为礼也昔徐吾氏之女欲适子南而公孙黑强委禽焉此所谓室家不足者也   谁谓防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比也牙牡齿也雀实无角防有齿而非牡则疑似更难辨矣室家不足犹辨之也亦不女从则不辨而之死靡他矣女之贞烈固不可犯而召伯能辨曲直于疑似之间全贞女之节而不为强暴所汚此所以南国之人有甘棠之爱欤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行露召伯聼讼也凡讼之兴皆起于无情无情而能兴讼者设为疑似之情也聼婚姻以媒聘然亦有媒虽遣而未和聘虽行而强委如此诗所云者一或不察则强暴得志而善良防寃下拂人性而上干天和非小失也故易有噬嗑诗存行露教聼讼也圣人之忧天下来世其至矣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赋也羔裘大夫之朝服紽两皮相接之处素丝为组以英之三英高起故曰紽也委蛇自得之貌朱子曰南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故诗人美其衣服有常而从容自得如此也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赋也革毛敝而革见也緎界也紽敝而界见也覆言自公退食者意在于退食也退食而委蛇家无事也节俭则不殖货正直则不营私故家无事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赋也缝线缀之也革敝而缝见也合两为一曰总緎敝而总见也重言退食自公者意在于自公也自公而委蛇国无事也节俭则无求而民自静正直则理顺而行自简故国无事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羔羊大夫节俭正直也裘敝不易节俭可知也人常自得正直可知也君子是以知周治之隆也芣苢和平室家无事也羔羊従容朝廷亦无事也夫其无事者非不事也君心清则臣节俭君心明则臣正直事之可已者无所不已其不可已者亦顺应而无容私焉日事事而行所无事故不见有事也或多事而事废或省事而事理为治者可以审所尚矣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殷盛也阳奋为雷喻仁声也南山终南也丰镐在南山之北江汉在南山之南南国北望先见山阳故首言南山之阳也何斯之斯指其人也违斯之斯指其地也言仁心仁闻在山之阳而斯人乃违此地而逺供纣役至于莫敢或暇非计也然既已仕之则无去道矣振振信厚也信则不敢有二心厚则不敢有怨意故望其归而不敢必其归盖以信厚之道勉其君子欲其不惮勤劳以终君臣之义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自阳而北则山之东西故继言侧也莫敢遑息无宁时也前役甫毕后役又来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比而赋也自侧而北则山之阴故终言下也指其地者愈切矣莫或遑处无定所也此役未完彼役又兴也供其役者愈劳矣如是而终不敢必其归乃所以为信厚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殷其靁劝以义也君臣之义有二分未定则以择主而事为义贪禄而危其身非智也分已定则以终主之事为义临难而易其节非仁也纣虽无道共主也旣已仕之则君臣之分定矣故明知文王之仁将必勃兴而终劝其供纣之役不可遽归此固其君子之信厚能刑于其妻抑文王服事之诚有以深入于人心故妇人女子皆明于大义如此也故曰周之徳其可谓至徳也已矣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兴也摽取也其实七取其三也庶士众贤也吉宾兴之期也言摽所有之梅摽其三而留其七是择其先熟者而早取之焉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迨宾兴之吉期择其尤者而早取之也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兴也其实三摽其七也言摽所有之梅摽其七而留其三是趂其大熟之时而多取之焉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及今之时广其途以多取之不必待吉也   摽有梅顷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兴也墍贮也顷筐墍之则树无梅矣是尽取之也人君求我国之庶士亦当及今之时而有以谓之谓之者通其言也使天下之士皆得尽言以通于上则嘉言罔伏而野无遗贤矣此尽取庶士之道也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摽有梅求贤也立国之道首在得人文王蹶兴防附后先有力焉故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寜人但知其逸于得人而不知其劳于求贤如此也古今取士之制异名而不异实三年贡举迨其吉也不时录用迨其今也制艺试防迨其谓也然而或不得士者其求之异也古之时士不求君而君求士询事以乞言即因言以考绩故臧否可以立辨三代以后君不求士而士求君竞为空言以干进上之人亦第取其言之工而不因言以试其功宜其防十而不得五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兴也嘒微明也肃肃敬貌宵征夜行也命爵也笺云礼命之数不同是也凡进御于君者见星而徃见星而还故因所见以起兴言微明之小星或三或五而在东是初昏时也当此时而肃肃以行者以今夜明早有在公之职役故也夙夜在公亦云劳矣而不辞其劳者以嫡贵妾贱命数不同故尽其职而不敢懈也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实命不犹兴也初昏则星在东者先见将旦则星在西者犹留故言参昴西方之宿也参昴不小而以为小者将旦则众星皆没惟参昴在而光亦微也衾被裯褥犹相效也言将旦之时肃肃以行者以在公之役为君抱衾裯而安置之今事毕故还也抱衾与裯役亦贱矣而不嫌其贱者命旣不同不可相效故安于其分而不敢越也   小星二章章五句   小星妾循礼也周礼典命其数有九夫人视诸侯之命数娣媵以下贵贱之等视其国之卿大夫士故命各不同也天下之患莫大乎贱者不安其分视贵者而欲效之于是乎臣僭君而妾匹嫡家国之乱生矣先王制礼以定之使贵贱之等命数不同礼秩亦异而不可相效则上下辨而民志定矣小星之媵妾以命数不同之故安其分而尽其职君子是以知礼之不可以已也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兴也水决复入曰汜以用也江汉之间有嫡不与媵俱归者其媵思之言江水有汜而之子之归乃不我用虽不我用或其后也悔而迎我则我将如汜之复入于江乎盖望之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兴也水岐成洲曰渚与偕也言江水有渚而之子之归乃不我偕既不我偕而其后也又安处而不来迎我则将如渚之不复入江乎盖疑之也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兴也沱江之别流者过存问也啸叹声言江水有沱而之子之归并不使人过而问我旣不问我是终不悔矣我虽思之亦属无益其变啸叹为咏歌如沱之不复望入江矣盖安之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江有汜美媵也思而不怨困而能亨此士君子之所难而女子能之陈氏曰小星之夫人惠及媵妾而媵妾尽其心江沱之夫人惠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盖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各尽其道而已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诱之   赋也麕獐也茅包麕者云同田之获而分其肉也懐思也女之懐春犹士之悲秋因时兴思也吉士求婚之男也诱导也比隣之人同徃田猎分麕肉而以茅包之适遇懐春之女而同田之士遂欲无媒妁而自往诱之盖急于求婚而不暇为礼也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赋也朴小木也纯束重包之也此同田之人明女之不可诱也言朴死鹿物本轻微而犹以白茅纯束不使污坏况此所有之女观其徳容坚贞洁白有如美玉岂可不加爱防而反以非礼诱之乎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赋也舒徐也脱脱迟缓貌感动帨佩巾也笺云奔走失节则佩感也尨犬也云非礼相陵则犬吠也此同田之人劝士勿往诱也言女徳如玉不可轻犯当徐思而缓圗之勿疾走以动我佩巾恐其失仪也勿突徃而惊彼尨犬恐其生事也盖所以保女之贞淑而止士之邪妄其相为也深矣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诗序曰野有死麕恶无礼也同田之人恶吉士之无礼而止之也古者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有善相劝有过相规是故比闾族党无非劝善之人也耕耘樵猎无非规过之地也设有不检之士偶动非礼之思则前后左右之人皆得恶而止之使不防于罪戾此三代圣王所由教成于上俗羙于下刑措不用而比戸可封也呜呼盛矣   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兴也秾盛也唐棣郁李也肃敬雝和也王姬下嫁而能和敬以执妇道故诗人美之言何其秾盛乎则唐棣之华也岂不肃雝乎则王姬之车也其车如此其人可知矣   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兴也平王文王也国语太子晋曰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是文王之为平王犹武王之为宁王当时有此称也齐侯丁公伋也邑姜与伋为兄弟故王姬归其子也以桃李二华兴男女二人者未成婚之词也未成婚则尊王故以平王之孙先齐侯之子君臣之义也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兴也缗纶也以丝为纶旣成婚之词也朱子曰丝合而为纶犹男女之合而为婚也旣成婚则尊夫故以齐侯之子先平王之孙夫妇之礼也   何彼秾矣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何彼秾矣美王姬也国立于君臣家始于夫妇妇挟富贵之势以骄其夫而慢其舅姑则家不可齐矣故虽以天子之女下嫁诸侯亦必使之肃雝以执妇道然后诸侯卿大夫之女皆不敢以势骄人而士庶人之家夫倡妇随不令而自行矣此成周之盛事而夫子存之爲后世法也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赋也茁生出壮盛之貌葭芦也壹发四矢也兽二岁曰豝五豝田礼也曰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是也驺虞瑞兽不食生物者也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皆能仁民而爱物故风雨时叙庶类蕃殖春田之时葭芦茁茂五豝具焉而国君不忍尽杀矢止壹发故诗人叹之以为此仁厚之君不戕物命是即所谓驺虞矣犹麟趾之诗叹公子之即麟也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赋也蓬蒿类兽一岁曰豵七月之诗曰言私其豵兽之小者也蓬细于葭而亦皆茁壮则所生者更盛矣豵小于豝而亦止壹发则所杀者更少矣   驺虞二章章三句   诗序曰驺虞鹊巢之应也南国被文王后妃之化诸侯刑于寡妻而夫人専静纯一以尽其职至于大夫之妻宗室之女皆能守礼是以教化成而风俗美阴阳和而庶类蕃有驺虞之瑞焉推其所由皆本于修身以齐家故曰鹊巢之应也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一百七十七句   召南化成天下也鹊巢采蘩草虫言夫人大夫妻之徳修身齐家之功也甘棠以下方伯布化则国治而天下平矣驺虞化成有如麟趾大旨与周南同而亦有异焉者周南多言仁心召南兼言仁政甘棠溥旬宣之绩行露昭庶狱之愼摽梅详取士之规小星定宫闱之礼野麕厚闾井之俗驺虞着搜狩之制大经大法莫不具在所谓以睢麟之意行周官之法度也抑王道本于夭徳修身在于正心故二南之言心徳者宜致意焉周南之诗多率性而主和而葛覃之尊师兎罝之勤事未尝不济以敬也召南之诗多率教而主敬而羔羊之从容江汜之温厚未尝不归于和也至于王姬肃雝则兼有敬和之美焉夫和仁也治化所由成也而必先以敬者非敬无以为和也万物理而后和万事序而后和故中庸之功极于位育而始于戒惧主敬以致和也天徳王道在于谨独为周南召南者可以知所从入矣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三   邶风一之三   邶国名武王克商分自纣城朝歌以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邶不详其始封其后并入于卫故邶风皆卫事也邶虽入卫而王朝之籍犹有邶在故太史采风其得之邶地者仍谓之邶孔子因之者不予卫之得灭邶也魏灭于晋仍存魏风亦犹是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比而赋也泛犹泛也微犹非也卫君弃君子而用小人故君子忧之而赋此诗也严粲曰舟必有人以维楫之而后有所济今柏舟虽坚而无人维楫亦泛其流而已将何所泊乎以喻国无贤人将日败坏而无所止也李樗曰仁人之所忧者国也此不可以酒觧亦非敖逰之所能释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徃愬逢彼之怒   赋也鉴镜茹度据依愬告也言鉴能度物而我心匪鉴故人之情伪不能预照兄弟至亲宜可凭依而不度其不可是以徃愬我之忧而反逢彼之怒也郑康成曰责以兄弟之道谓同姓臣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赋也棣棣闲习之貌选择也言兄弟之怒我者盖谓我介自守必行其志而不能贬道以随时也然我自度之矣石犹可转而我心匪石则自守者不可易也席犹可卷而我心匪席则必行者不可屈也欲自贬损而威仪棣棣无可择而改者则终不能隳方以为圎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赋也悄悄忧貌羣小众小人之在君侧者觏见闵病辟拊心也摽重拊之也不贬道以随时则国事愈可忧矣必自守以行志则小人愈愠怒矣羣小皆愠则所以中伤而凌辱之者无所不至矣故觏闵而又受侮也既多不少言小人之众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比而赋也居诸语辞迭更微暗也日喻君月喻臣君暗则无以察其臣而臣亦暗臣暗则无以辅其君而君愈暗是君臣更迭而暗如日月之更迭而微故中心隐忧如衣垢而不澣也如是则可以去矣顾以地处亲贤心忧宗国虽时不可为而终欲委曲以圗济不能恝然而奋飞也朱子曰五伦之际皆当以此为法屈原不忍其愤怀沙赴水此贤者之过也贾谊曰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又失之逺矣柏舟五章章六句   诗序曰柏舟仁而不遇也夫以柏舟之仁人心不转而仪不选亦可以见信于君矣而终不遇者以君不眀而小人蔽之也君之不眀非必闇且弱也徃徃聪眀才武之主一念嗜好有所不谨为小人所迎合遂不觉而用之小人既用迎合愈巧而君子犹不转而不卷是以君心愈疏而小人皆愠日思所以病侮之而国遂不可为矣正风之变皆由于此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比也绿间色黄正色也间色而乃以为衣正色而反以为里以比嬖妾蒙宠而显夫人见疏而微故心忧之而不能止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比也上曰衣下曰裳亡忘也严粲曰黄里掩蔽而已黄裳则失位矣谢枋得曰嫡妾易位则家不齐而国不治故为君忧为君之子忧而非为一身也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比也訧过也言绿本丝也而今为衣者由治丝之女染织而成以喻妾本微贱而今蒙嬖宠亦由不能防微杜渐以至于此因思古人当必有善全之道俾君与妾皆归于无过而伤己之不能也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比也凄寒也絺绤质薄故寒风入之程子曰絺绤所以来风是也以喻己之被掩失位亦徳有未周故生防间因思古人厚积其徳而顽谗胥化先得我心之同然当则而效之也   绿衣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绿衣卫庄姜伤己也庄公惑于嬖妾庄姜贤而失位乃庄姜不怨公与妾也而自伤之绿丝女治伤己之才疎而有以致之也絺绤以风伤己之徳薄而无以处之也可谓忠厚之至矣抑人之贤否其辨甚眀而或至于倒置者其好恶僻也不好窈窕斯贞女见弃绿衣之夫人所以被掩于嬖妾也不恶谗谀斯直臣见疏柏舟之仁人所以受侮于羣小也然则人君之好恶可不慎哉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兴也燕燕双燕也差池分飞也归大归也双燕同飞而羽忽差池以兴二人同处而一人逺别也之子谓戴妫也庄姜无子以戴妫之子完为子庄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妫大归于陈而庄姜送之也妇人之礼迎送不出门而逺送于野者有所谋也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兴也上飞曰颉下飞曰颃将送也以燕之上下相逐兴人之彼此相送也伫立以泣者行人已逺犹不忍归故乆立以望之也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兴也以燕之上下而音渐逺兴人之逺别而信难通也送于南者陈在卫南也泣涕如雨行且泣也伫立以泣止行也实劳我心止泣也不泣而劳心者所谋之事未知济否故心忧之不止伤别也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赋也仲氏字也戴妫乃厉妫之娣故曰仲氏也能承大事曰任春秋隐公四年二月卫州吁弑其君完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陈地也史记曰州吁弑桓公自立欲伐郑石碏因桓公之母家于陈详为善州吁至郑郊石碏与陈侯谋因杀州吁于濮由此观之戴妫之归陈乃石碏用陈侯以讨贼之因也然则仲氏之所任可知矣庄姜之逺送于野其故亦可想矣仲氏任此大事而庄姜知其有济者以其心诚实而渊深其身和顺而谨饬又能思先君之恩则其必讨嗣君之贼可知也此固仲氏之能任而庄姜亦可谓知人善任矣   燕燕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州吁弑立卫人胁従而庄姜戴妫乃能内用谋臣外结与国讨贼定乱其功可谓竒矣究其所以成功未始不本于正也任天下之事不惟其才惟其徳徳具于身心非塞无以立本非渊无以沉几非温无以和众非惠无以循理非淑无以虑善非慎无以集成有此六者又加之以忠爱则徳全矣以此定难何难不济以此圗功何功不成然则人之所以任事与夫择人而任以事者读燕燕之卒章亦可以得其大凡矣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赋也之人谓州吁也古常也不古处不以常道相处也定止其乱也州吁弑桓公将不利于庄姜故庄姜忧之也言日月之明照临下土而此人乃不以道相处是乱未已也何时而能有定乎岂日月之照临独遗我而不顾乎何为至今不定也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赋也不相好欲相害也报善恶之应也言日月之恩丕冒下土而此人乃欲相害则乱已廹也何时而能有定乎岂日月之丕冒而我独不获为善之报乎何为宜定而乆不定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赋也言日朝月望皆出东方则照临更眀矣而此人乃无良善之徳音是相害之意征色声矣何时而能有定乎设能有定则无良之音我亦可以相忘盖止求一国之安而不计一身之辱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赋也畜养述论说也言日月之盛东方自出则丕冒更广矣而我今乃遇此人将恐父母之遗体不能令终矣何时而能有定乎设能有定使先君之国家获安则天之报我与否亦可置之不论盖欲以身殉之也   日月四章章六句   日月庄姜恶州吁也太史公曰人穷则返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庄姜之呼日月与父母盖穷之至也然而终望定其乱者岂虚愿哉当戴妫归陈之时定乱原有成谋事若不济以死继之庄姜亦有成算卒之州吁授首而卫国以安则日月父母未尝不鉴其诚而隂佑之焉善恶之报不诬也正月之诗曰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为善者可以兴矣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比也终风终日风也洪范曰狂恒风若是也暴疾谑戏浪荡悼伤也朱子曰庄公之为人狂荡暴疾庄姜不忍斥言故以终风且暴为比言虽其狂暴如此亦有顾我则笑之时但出于戏慢之意而无爱敬之诚则使我不敢言而心伤之耳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徃莫来悠悠我思   比也霾雨土也惠顺也朱子曰终风且霾以比庄公之狂惑也虽其狂惑亦或惠然而肯来但又有莫徃莫来之时则使我悠悠而思之也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比也风云蔽日曰曀有又也曀而又曀以比人之狂惑旋开而旋蔽也嚏气疾也疾而言愿者虽疾不怨所谓愿言思伯甘心首疾也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比也曀曀连日之隂也虺虺不断之雷也以比人之狂惑愈深而未已也怀亲附也庄姜以为中心是悼性情不合己亦有过焉是当不悼而亲附之庶几诚心感通惠然常来则狂惑可开也夫暴而霾霾而曀曀而隂庄公之待庄姜也愈薄悼而思思而嚏嚏而怀庄姜之待庄公也愈厚可谓至徳矣   终风四章章四句   终风庄姜怀庄公也朱子曰此诗当在燕燕之前是也天下无不可处之境亦无不可化之人虽不可化不可以为难化而遂置之也是故人伦之变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此易为也即激烈而以身殉亦无益也必思积诚以化之积诚以化别无他术亲爱之而已矣性情通则心移恩谊笃则神洽故化也舜之于瞽瞍文王之于纣庄姜之于庄公皆是也晨门谓孔子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先圣后圣如出一辙矣   击鼔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赋也镗鼔声踊跃懽忭之状用兵兴师也南行者卫将伐郑郑在卫南也击鼔踊跃想见喜兵好鬬之状故卫人怨之言军役繁兴或筑土于国或筑城于漕而已独南行有死亡之忧为更苦也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赋也春秋隐公四年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卫书人非也此呼名贱之也平陈宋非事也宋殇公欲除公子冯州吁与殇公同恶故纠陈蔡以助之是劳民以济恶也帅贱而师出无名又乆不归故卫人忧之也   爰居爰处爰防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赋也爰于居次处安也军次有常处军行有常制今则随意而居择便而处不戒而防马逺求于林下师乆不归失伍离次上无节制而下有败形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赋也契合阔离也从军者见有败亡之形故追言其南行之初与妻分别执妻之手与妻成说死生离合必与偕老盖欲生还而复契有成说焉即下文所谓洵也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赋也于吁也洵约也信践之也言从前之约如彼而观此事势则是阔而不复契矣死而不复生矣偕老之约永诀而不能践矣盖伤心痛哭之词也   击鼓五章章四句   诗序曰击鼓卫人怨州吁也众仲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观击鼔之诗其阻兵安忍众叛亲离之形如绘弗戢自焚原无足惜圣人存此者所以示戒也夫兵凶器战危事也寡人之妻人之子独人父母其肝脑涂地之状有目不忍见也其寃痛号呼之声有耳不忍闻也而喜军功而勤逺略者尚踊跃于用兵读击鼔之卒章亦可以恻然止矣   凯风自南吹彼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兴也南风长养故曰凯风棘心稚弱难养者也夭夭少好貌卫有七子之母因家贫失养不安其室其子知之故感颂其母以自责也言风吹棘心而至于夭夭则乐育深矣母养七子而至于长成则劬劳甚矣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兴也令善也言吹棘心而至于成薪则凯风至仁而薪非美材有负于风养七子而至于成立则母氏圣善而子无令人有愧于母也圣者明达善者贤淑事莫劳于养幼子母养七子而皆能长成此必实有贤淑之心又有眀达之才非溢美也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兴也浚卫邑言寒泉犹能养人而使浚民滋益七子乃不能养母而使母氏劳苦曾寒泉之不若也母养子之少子养母之老当其少也母氏既劬劳于前及其壮也母氏又劳苦于后是其劳未有已也盖所以自责者甚深而凡为人子者皆可以鉴矣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兴也曰睍睆好貌笺云睍睆以兴顔色说也好音以兴辞令顺也言黄鸟尚能美其色好其音以恱人七子乃不能和顔色顺辞令以慰母曾黄鸟之不若也母氏劳苦责其不能养口体也莫慰母心责其不能养志也   凯风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凯风美孝子也能尽孝道以慰母心而成其志也凡子之事父臣之事君有不恱者皆由于见君父之过而不自知其过故谏而不入诤而得罪以舜之大孝而不得于亲曰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是求其过而不得宜亲之不悦也迨其后也负罪引慝夔夔齐栗瞽亦允若由于自知其过故亲信而顺之也凯风之母不安其室是亦有过焉乃七子不见亲之过而惟自责其过于是乎母心慰而已安母之志亦成则与舜之底豫有同功矣凡为臣子者皆当以此为法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比也雄雉文眀而耿介喻君子也泄泄倦飞貌诒遗阻隔也卫之君子逺仕他邦其妻思之言君子逺行劳倦如雄雉之泄泄其羽而阻隔不见是可怀也又自追怨言夫之阻隔我实遗之盖必其初劝夫逺仕而后悔之也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比也雉飞而下上其音喻君子之为国为民无不直言也此固展矣君子诚心尽职但恐上触人君之怒下招同列之嫌故实劳我心忧其得祸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赋也日月迭徃迭来君子去而不返故瞻日月而思之望其来也然道之云逺曷云能来既不能来徒思无益故下章赠之以言也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赋也百犹凡也言逺仕之道在于善处同列凡共仕者皆君子也但能无所忮害又不贪求则百尔君子皆知汝之徳行而不相侵轧何所徃而不善哉朱子曰忧其逺行之犯患冀其善处以自全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雄雉勉以徳行也居乱国事暴君直道尽言将恐不免然欲其免而枉道缄黙乎又非君子之所为也夫仕宦之祸不起于人君而起于同列亦不起于同列而起于己心不能容人故疾人之所有而忮心生不能正己故耻己之所无而求心起同列之人鄙其求而妬其忮则相与挤之矣不忮则于人无患不求则于物无争无可鄙也亦无可妬祸何由作然此亦妇勉其夫故止望其免祸也人臣事君幸而逢尧舜则为臯陶稷契不幸而逢桀纣则为龙逢比干有所瞻顾而托云眀哲保身大不可也然过于激烈而有好名之念则又贤者之过矣当死当生惟义所在治世之脩身致主与乱世之杀身成仁其道一也   匏有苦叶济有深渉深则厉浅则掲   比也匏瓠也济渡处也行水曰渉束衣而渉曰厉褰裳而渉曰掲匏者渡水之具今有苦叶尚未可用喻所学之未成也济者渡水之处今有深渉则未可济喻世途之甚险也无匏而渉则必厉掲故当详审而慎处之不可轻进也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比也弥水满貌鷕雌雉声轨车轴也飞曰雌雄走曰牝牡济盈必濡轨而今不濡喻人之名声洋溢而底蕴甚浅也雉鸣当求雄而今求牡喻人之美言招贤而实引匪类也徇名而不察实聴言而误信之则必失其身矣   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比也雝雝鸣雁纳采之物也旭日始旦行礼之时也士如归妻喻同道之君子以礼相求也迨冰未泮言及时而徃从之也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须我友   比也舟子主渡者卬我须需也言舟子招渡人渉而我否者以先渉之人非我同类故需我友而后渉以喻当路之人虽亟相招苟非其人宁守道以待时不可偕匪人以共事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叶审出处也君子虽急于济世亦不可因急而失身故渉川者利用需言有待也所学未成不可轻用内度之已也情伪难测不可轻信外度之人也眀君贤相以礼相求则徃从之所以救世也如其不然则宁不仕所以守身也曰翘翘车乗招我以弓岂不欲徃畏我友朋可以知此诗之义矣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   比而赋也习习和舒也谷风东风也葑蔓菁菲葍类无以岂不以也下体根也葑菲之根皆可食徳音善言也妇人有徳而为夫所弃故作此诗言隂阳和而雨泽降如夫妇和而家道成故宜同心不宜怒也采葑菲者不以花而以根如娶妻者不以色而以徳妇有徳音而夫能不违则相与终身可矣此夫妇之正道也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逺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赋而比也畿门限也荼苦菜荠甘菜也言黾勉同心而夫怒见弃于己之初心有违矣乃已行甚迟而夫送甚近是离别之际其苦如荼而夫反甘之如荠也此无他故以其知有新昏之乐而遂忘去妇之悲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比而赋也泾渭合流渭清而泾浊湜湜清貌沚渚以用也梁笱所以取鱼逝决发起阅容恤忧也言泾以与渭合流而愈见浊若别出之渚未尝不澄清也我以新人相形而始见绌若自具之徳未始不可用也今既不容我之身尚望勿废我之事如梁笱之类勿逝勿发可也然我躬不容而何暇忧我后哉亦任之而已忠臣去国不忧其身之废而惜其功之无成亦犹是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防匍匐救之   比而赋也方桴舟船也潜行曰泳浮水曰游匍匐手足并行也深方舟浅泳游详审其事之难易而各尽心以处之也有求多亡求有不计其家之有亡而皆尽力以求之也既能持家而匍匐救防兼能睦邻妇徳亦可谓无亏矣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徳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赋也慉养既尽阻却育生鞠穷也承上章而言我之徳如此乃不慉而反以为雠者由于好色而不好徳故举我之徳而尽却之如彼贾人货虽良而不见售也夫昔日持家睦邻相与为生者恐生计有穷及尔颠覆原为尔非为我也今尔既因我而生育不鞠何为比我于毒而欲弃之乎免死狗烹鸟尽弓藏千古有同慨矣   我有防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比而赋也防蓄咸菜也御御也洸武貌溃怒貌既尽诒遗肄劳塈息也新妇三月而后执妇功故初昏言息也言我有防蓄原以御冬月之乏至春夏则不食矣今尔新昏以我御穷时之苦至安乐则弃之矣有洸有溃怒之也既诒我肄劳之也怒而劳之所以速其去也曾不念昔初昏之时乃伊迎余而来息乎何为有初无终也盖今虽见弃而不忘昔日之恩欲夫追维而或生悔悟之意也亦可悲矣   谷风六章章八句   诗序曰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妇之事夫徳与色而已色不可强而为徳可勉而至夫轻色而重徳则貌陋者恐见憎而益脩徳皆有刑于之好色衰者以年髙而徳弥邵亦获偕老之庆此圣人之教所以通人伦之穷而平天地之憾也若不知好徳而惟慕其色则无色者固无由见怜于前即有色者亦不能不衰于后以新间旧以妾陵嫡家国之祸不可胜言矣故闗雎好徳足以保天下谷风好色并不能保其妻孰得孰失何去何从必有能辨之者诗可以观不益信哉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赋也式语辞式微之微犹衰也微君之微犹非也中露野处也黎侯为狄所逐乆寓于卫其臣激而劝之也曰衰微甚矣何为而不归为君之故也吾君失国之故因狄侵廹故相从以求复不然何为处于中露夫臣以君之故而中露则君宜自思其故不可乆在草莽也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赋也又言衰微甚矣而不归者为君之躬也吾君现在之躬尚有可为故相从以图兴不然何为处于泥中泥中汚辱也夫臣以君之躬而泥中则君宜自重其躬不可乆辱泥涂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君已失国而尚惮中露泥中之辱乎所以言此者激其君以有为也失国必有其故得国惟视其躬狄人侵之可以暂避狄人既去原可复归躬有失徳虽安亦危躬无失徳虽亡可存不自奋而碌碌因人非丈夫也故言君之故与躬以讽之其存君兴国不忘欲返言短而意则长矣非不甘其辱而有所怨也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兴也旄丘地名诞长也叔伯同姓之称也黎侯寓卫而卫人不恤故因时物以起兴言旄丘之葛何其节之长也叔伯不救何其日之多也怪而叹之也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赋也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承上章而言多日则安处久矣何其处也意必有与国而俟其来也何其久也意必有他故而不能来也不遽怨而曲谅之厚之至也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赋也蒙戎杂乱之貌黎在卫西黎人来卫是车东也赋葛而又赋裘追计之也言当狐裘蒙戎之时我已无车不东今裘易而葛长终于不救者非有与而有以乃叔伯之中无与我同心者耳邹泉曰靡所与同者谓我有亡国之忧而彼无恤患之意我有恢复之志而彼无拯救之心也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赋也琐凟告也尾追随也流离寄寓也褎笑貌耳聋之人恒多笑也言我琐凟而尾随者以流离失所情廹相求而卫之君臣乃褎然如塞耳而无闻则末如之何也朱公迁曰一章怪之二章疑之三章微讽之四章直责之式微处困而思奋旄丘责人而不刻可谓贤矣   旄丘四章章四句   旄丘黎人责卫也王制属有长连有帅卒有正州有伯天子端拱方伯旬宣讲信脩睦救灾恤患所以戢强暴而安弱小也黎与卫邻为狄所灭而卫人不救既无恤患睦邻之义兼有唇亡齿寒之忧异日者卫亦为狄所灭赖齐桓而后存卫不救黎而亡齐桓救卫而覇得失之际可以观矣春秋之作也桓庄以前伤天下之无王襄昭以后伤天下之无覇与旄丘有同慨焉圣人之恶强暴而思戢之哀弱小而欲安之无所不致意也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赋也简择也万者舞之总名上处前列也卫之贤者隐于伶官卫君不识不能简用君子伤之而作是诗言择人而充舞列久暴于日中而不之恤也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赋也硕大也俣俣魁伟之貌辔马缰组丝縧也力能御马则辔柔如组矣言贤人与选而舞于公庭观其躯干壮大知其有力如虎若使之驰驱王事自能驯调六马执辔如组矣序曰卫之贤人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是也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赋也籥管翟羽也赫赤貌渥厚赭丹也锡爵赐酒也言此有力如虎之人不使之执辔乃使之执籥秉翟用违其才矣然其顔色之充扬不可掩也卫君即不能知力之如虎亦当竒其貌之渥丹乃止言赐酒则是终以伶人待之矣但知于人中简舞不能于舞中简人可慨也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兴也榛似栗而小苓菌也西方美人西周之圣王也言山尚有榛隰尚有苓而四海之大乃无用贤之君则不得不思西周之圣王矣以斯人而当文武之时自当充奔走御侮之选其执辔如组不虚也乃美人处于西方而不能再覩则斯人亦终于伶官而不复见用矣岂不深可慨哉   简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诗序曰简兮刺不用贤也夫贤才难得也幸而有之又使之屈于下僚屈于下僚其君非不见之也又不能察识而泛泛视之则终屈而不得伸矣贤人常有而用贤之君不常有君能用贤则举贤于上位而天下兴得人之颂君不用贤则弃贤于下僚而朝廷有无人之忧是以人君每思借才于异代而贤人君子又慨想古之眀王是谁之责哉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与之谋   兴也毖泉始出也淇卫国水名娈好貌诸姬谓娣侄也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泉水尚流于淇而已乃不归于卫故无日不思进诸姬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也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赋也泲祢皆地名自卫来时所经之处也饯送行也此必诸姬之中有以父母殁不得宁兄弟告之者故言我始嫁之时宿泲饯祢父母兄弟皆逺之焉思父母亦思兄弟宁父母独不可宁兄弟乎此事当问我诸姑与伯姊也夫之母妇谓之姑诸姑伯母叔母也夫之女兄妇谓之姊伯姊年长者也盖以诸姬为少不更事欲询于尊长以定谋也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赋也干言皆地名适卫所经之处也脂膏舝轴遄速臻至瑕何也此问姑姊之词也言来时宿饯而来归时亦宿饯而归膏涂车轴不日即至此亦何害于理而云不可乎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赋也肥泉卫水须漕卫邑也此必姑姊皆以为不可而遂止也止而不归故思而永叹又思须漕而出游亦不过心之悠悠而非实有其事也抑言写忧是心有忧也此必有不得不归之事故忧而思之越礼而谋归然卒于不归则所谓乎情而止乎礼也泉水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泉水卫女思归也先王缘人情而制礼有顺而导之者有逆而止之者顺其情而行之易逆其情而止之难泉水抑其难己之情而卒止乎礼以此为法则内之可以克己外之可以坊民抑谋及于人事之师也书曰询谋佥同又曰尚猷询兹黄髪则罔所愆泉水之谋于诸姬询佥同也问姑及姊询黄髪也卒从其言而不归舎己从人也能尽人之言择善而从之以此为法则内之可以进徳外之可以崇功然则泉水之为教亦多矣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此卫大夫困于行役之诗也出自北门与我入自外相应言出自内也自内出外承王事也忧心殷殷非忧事也忧所以办事也凡办事者必需财窭则不能为礼无出外之具矣而且贫无以自给有内顾之忧矣艰难如此而君相皆莫之知将终于贫窭而无展布之日也已焉哉决词也不复有他望也天实为之不敢尤人而归于天也谓之何哉不敢怨天而安于命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王事王命之事也政事一国之事也适之一皆埤厚益增讁责也尽人而讁曰交每事而讁曰徧言出自内则事务丛集入自外则怨谤交加盖困于内外极矣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赋也来不可辞曰适敦则廹不容缓更甚于适矣陆续不已曰益遗则委掷不恤更甚于益矣诮而让之曰讁摧则挫而辱之更甚于讁矣内外之艰日甚而守分安命终不改乎其初所以为贤也   北门三章章七句   北门仕不得志也夫谁司天禄而使劳臣无俯仰之资谁秉国钧而使从事有独贤之叹此必有任其责者矣而贤者不怨也不惟不怨而已且有所以处之之道焉天下事莫患乎无可冀而心不己故多出位之思抑莫患乎无可诿而心不甘故有旷官之诮北门之贤者决志于已则以为分所固然而励其守者益坚一归于天则以为理所当然而尽其职者益勤且恬然安之而不复有所谓则内无悲愤之意而外无不平之鸣所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也故曰诗可以怨谓其宜怨而不怨也谓其虽怨而善于处怨也谓其不怨而且善于处不怨也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北风喻严急也雨雪喻惨虐也凉风初至也雱雪初来也惠仁爱也虚寛邪徐亟急也只且语辞卫之贤者忧国危乱欲偕友以同去也言严急之象已兆惨虐之状已形性仁爱者不合于时当相携以同去不可以为寛且徐也而俟之其事既已急矣盖惧及于祸而惟恐去之不速也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喈疾而有声更甚于凉矣霏宻而四布更甚于雱矣行尚未知所之今则决计欲归隐也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比也狐邪媚之兽乌不祥之鸟喻小人也邪媚小人之态不祥小人之实也满目皆赤而无非狐满目皆黑而无非乌喻小人之众也同行同归犹商之也同车则已驾矣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其是之谓乎   北风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北风刺虐也国家危乱皆由于虐政虐政之兴皆始于小人小人一用则必言利言利则必重敛重敛而不得继之以严刑而虐政行矣故赤狐黑乌者北风雨雪所由来也虐政既行则小人各引小人而举朝皆是虐政大行则庸人皆变小人而举国若狂故莫赤匪狐莫黑匪乌者北风雨雪之极致也当其用一赤狐用一黑乌之初百姓未受其害而人君亦以为无伤及乎莫匪赤狐莫匪黑乌之日则百姓不胜其苦而人君悔之而无及且欲去之而不能然则用人可不慎哉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赋也静女美称也姝殊色也城隅期防之所也不见期而不至也搔首踟蹰久待之也期防城隅而以为静女爱其色之美则忘其行之丑也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赋也娈好貌彤赤也古者针笔皆有管此静女之所佩而解以贻所私也炜光也管无光而以为有光者悦女之美觉管亦美也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赋也牧野外也荑茅之始生者洵信女汝谓荑也言静女既会之后又自野而贻我以荑见之而信以为美不止于美而且异者非荑之果美也以其为美人之所贻则不美者亦美耳爱憎之极美恶易位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亦若是矣独管荑也与哉   静女三章章四句   静女刺迷也管本无炜荑何足异而以为炜且异者溺爱则不明也昔弥子瑕食桃而甘以其半与卫君公曰爱我哉忘其口味以啖寡人弥子母病矫驾君车以出公曰孝哉为母而忘其刖罪及弥子色衰爱弛公怒曰是尝矫驾吾车又啖我以其余桃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当其爱时则人以为罪君以为功及其不爱则前为功者后即为过故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人君鉴此于其所爱必察之焉曰得毋尚有可疵乎于其所恶必察之焉曰得毋尚有可用乎则不至因喜而谬赏因怒而滥刑亦不因迎合而悮用小人因触忤而乆弃君子其于治天下庶几矣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赋也新台新筑之台也泚鲜眀也弥弥满也燕婉安和籧篨丑疾也鲜少也卫宣公欲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新台有泚诧其事也河水弥弥志其处也燕婉美伋也言齐女之来本欲求伋乃不见燕婉而见籧篨也籧篨之人亦世之所少有何为此地不鲜乎怪之也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赋也洒髙峻也浼浼平也殄絶也言籧篨之人亦天之所不佑何为至今不殄也厌之也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比也鸿雁之大者离丽也戚施亦丑疾也言鱼网之设本以求鱼而反得鸿以比齐女之来本求燕婉而反得戚施也不鲜不殄初见之也至于得则成婚矣此人伦之大变狄人入卫始于此矣籧篨不能俯戚施不能仰宣公本无此疾而云然者以其既无人理则亦非复人形也恶之甚也   新台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新台刺卫宣公也宣公之事人之所不忍言而经存之者何哉淫乱之祸必至灭亡人知之焉乃眀知而故蹈之不能自克故也当其淫乱之初情欲之感已动灭亡之事未来不胜其欲而遂为之迨底于灭亡则悔无及矣圣人于刺淫之诗多存之使知籧篨戚施之状行道之人指笑唾骂无所不至苟有人心宁不耻此果能耻之则必自克其欲而守礼防淫祸乱无由作矣此圣人所以仁天下而救其亡也岂徒曰志乱之所由起哉   二子乗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赋也二子谓伋寿也乗舟渡河如齐也景古影字养养犹漾漾心不定也左传曰卫宣公为急子娶于齐而美公娶之生寿及朔宣姜与朔搆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将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盗又杀之是寿先济而伋从之故二子皆乗舟也国人知其事欲救之而不得故思之养养然悲二子之志而伤宣公之非人类也   二子乗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赋也逝徃也景犹见之逝则不复见矣不瑕有害忧其必见害也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寿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眀骊姬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   二子乗舟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二子乗舟思伋寿也次二子乗舟于新台之后者着淫祸也有秽行者必有竒祸夫新台之要纳伋之妻非欲杀伋也伋且不杀何有于寿然而嫌隙既生谗间必起虽欲不杀不可得矣以二子之相让以死虽伯夷叔齐何以加兹使伋嗣位而寿辅之则卫可勃兴桓文岂足道哉卒至孝子悌弟骈首就戮而国亦随以灭亡得祸之惨莫此为甚而原其初则一念之不自克以至于斯也情欲之灾烈于鸩毒枕席之变惨于兵戎读此诗者宜何如戒慎哉   邶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三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四   鄘风一之四   鄘不详其始封后入于卫故鄘风皆卫事也鄘灭矣犹系鄘存鄘也不予卫之得灭鄘也春秋昭公八年楚既灭陈矣九年犹书陈灾与诗存邶鄘同义故曰诗与春秋相表里者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中河河中也髧发垂貌髦子事父母之饰仪匹也之至矢誓谅信也此节妇恐父母夺其志也舟在河中不复出岸以兴妇在夫家不复之他也两髦之人既为我匹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至死誓无他焉母犹天也犹不谅人之心乎以卫之淫风流行而独能皎然不污于此见天理之常存而人心之不死也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舟在河侧亦不行陆以兴妇虽夫死亦不他适也特独也夫为妇匹则妇之心中止夫一人而已故曰特也慝邪之隐于心者也许谦曰之死靡他其事犹显至于一念邪思亦誓不发则心纯而节永不渝矣   柏舟二章章七句   柏舟美节妇也妇从一而终故夫死不嫁然或门户衰微无人可依家道贫窘不能自给当此之时能坚其志而靡他且纯其心而靡慝此其幽独自盟之衷实有人不知而天谅之者若掩没不彰则无以劝善矣圣人录柏舟于鄘风之首所以潜徳之幽光使苦节者得以自慰也抑士庶之家多有妇欲守志而父母夺而嫁之者夫其嫁之所以怜之也然与其失节而生何如守节而死况子本无他而亲夺其志亦不善爱其子矣圣人录柏舟使天下之为舅姑父母者曲谅贞妇之心而勿夺其志所以培植人伦扶持节义其意逺矣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兴也茨蒺藜蔓生多刺中冓闺阃也卫自宣公以来宫闱淫乱人所难言诗人疾之言墙上之茨蔓刺而不可扫也闺阃之言淫乱而不可道也择其可道者道之犹觉言之甚丑则其不可道者何如哉是不道之道深于道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兴也襄尽除之也详悉数之也长者其事甚多详之而不能尽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兴也束约之也读者约其词使可诵也详者多言之读者少言之多言之而不能尽其状少言之而不能讳其恶故以为污我齿颊也夫已之所为而至使人不忍言亦不可以为人矣上之所为而至使下不忍言亦不可以为上矣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杨时曰中冓之言至不可读圣人何取焉而着之经也盖自古淫乱之君以为宻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返圣人着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弗彰也其为训诫深矣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赋也偕老同生死也副后夫人之首饰笄簪也珈以玉为之笄之饰也委委舒徐佗佗安重安重故如山舒徐故如河也象服礼服宜称也言夫人与君偕老故与君同尊而有副珈之饰焉必徳容之盛如山如河而后称其服今子之不淑失偕老之义矣其如此服何哉惜其不称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赋也玼鲜眀也翟祭服鬒黑也如云美且多也髢假髻发多则不用也瑱所以塞耳揥所以摘发以美玉象骨为之也扬且叹美之辞晳白也极言其承祭之时服饰容貌之盛也胡然而天言非世之所有也胡然而帝言非人所能为也以不淑之人而如此其故不可觧矣故曰胡然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赋也瑳洁白也展见賔之服絺之细者曰绉绁袢服名衣展衣而蒙以绉絺是所谓绁袢见賔之盛服也清目眀扬眉秀顔额丰也极言其见賔之时服饰容貌之盛也展诚媛贤也言果内有实徳外又如是之美焉岂非女中之贤而邦家之光哉勉以能称也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诗序曰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刺夫人之诗而经存之者为其立言有体也不言其恶而极言其美惜其不称而勉以能称庶几化不淑而为贤媛也士之有才犹女有貌也有才而得位犹有貌而居尊亦难得之遇也果自惜其才与遇而脩徳以称之非国之良哉而以一念营私遂失其才并其名与位而亦失焉可惜也小人不自惜而君子惜之圣人存其惜之之辞所以使后之小人知自惜也所以使后之君子知惜小人也君子怜小人而惜之小人亦知自惜而勉以求称其才与位拨乱反治之枢机莫大于是矣岂徒曰刺夫人之不淑已哉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唐蒙菜也沬卫邑所谓妹邦也姜齐国之女贵族也桑中上宫游观之所期约要迎也卫风淫乱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诗人疾之而赋是诗也托采唐而思孟姜男好淫也期之要之送之女诲淫也期我要我送我公然言之不耻淫也诗人如其言而述之当局者不耻而旁观者耻之也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麦谷名秋种夏熟朱子曰弋春秋或作姒盖杞女夏之后亦贵族也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赋也葑蔓菁秋菜也庸与鄘通鄘为卫所灭其后在卫亦贵族也邓元锡曰采唐采麦采葑不一其时沬乡沬北沬东不一其地孟姜孟弋孟庸不一其人而期而要而送如出一轨焉盖耻心亡而淇沬之间风溃四流而不可止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桑中刺奔也事之可耻莫甚于淫奔乃公然为之而公然言之不惟不耻而且以相夸卫风至此人类无以异于禽兽矣不再造不可以国天之亡之荡其秽也岂得已哉祸有自起福有自生读新台知桑中所从来也其上为之其下效之也读定中知上为下效未有不亡且以知亡而后存必尽反其所为焉前事者后事之师也可不鉴哉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兴也鹑防属奔奔彊彊居有常匹飞则相随之貌人谓公子顽也朱子曰卫人刺宣姜与顽非匹偶而相从也故为惠公之言以刺之曰人之无良鹑鹊之不若而我反以为兄何哉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兴也人谓宣姜君小君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鹑之奔奔卫人刺其上也范处义曰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杨时曰诗载此篇见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赋也定室星也营室昏中兴筑之时也楚邑名宫庙揆度也揆日测日景也榛栗之实可食桐可为琴椅桐类梓可为器漆可饰物皆良木也卫为狄所灭文公徙楚邱以兴卫定之方中顺时令也揆之以日正方位也先作楚宫重宗庙也继作楚室立朝堂也建国之初百物宜备故田畴之外佐以种树阜财用也榛栗以备笾豆椅桐以伐琴瑟兴礼乐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赋也虚土阜也堂邑名景大山京髙陵允信臧善也此叙其将营宫室之先也升虚望楚审形势也望楚与堂建都邑也景山与京慎封守也将设险以守国也降观于桑辨植产也物土之宜而布其利也卜云其吉谋及卜筮慎之至也终焉允臧要其成也能慎始者必能善终尽人事者必获天佑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赋也灵神也零降也倌人主驾之官星见星之时说舎止也匪直犹言不但秉操塞实渊深也马七尺以上为騋牝字驹者也此言其既营宫室之后也灵雨既零者政事脩和天休荐至应时而降有如神赐也命彼倌人申戒令也星言夙驾勤廵行也说于桑田者课农夫之事观红女之工重衣食之原也如是则人富庶矣不但人也因其秉心之塞渊马亦至三千之多焉邱牛甸马足供武备则富而且强矣邹泉曰怀国家根本之圗而不事乎虚文所以为塞实建国家乆逺之策而不狃于近利所以为渊深也左传曰文公衣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乗其季年乃三百乗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狄人入卫文公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城楚邱而迁之定中再造卫也观其立国之初日不暇给然规模鸿逺矣因天之时辨方正位察地之利体国经野立其基也基立而政行焉养之以农桑卫之以戎焉教之以礼乐而归本于心之塞渊天徳王道灿然可覩矣夫犹是卫也昔何为而沦胥今何为而昌炽邦之兴废曰由一人人之圣狂曰由一心观卫之所以灭与其所以再兴亦治乱得失之林也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比而赋也蝃蝀虹也日与雨交倏然成质天地间不正之气也莫之敢指恶之也以比淫奔之人人皆贱之也又况女子有行必远其父母兄弟以礼而行犹可归宁以奔而行不可复返何为尽弃所亲乎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比而赋也虹映日而成暮日沉西故蝃蝀在东朝日升东故蝃蝀隮西也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方雨而虹见则其雨终朝而即止以比淫奔之人其夫妇之情亦不能乆盖不特人贱之其夫亦贱之也又况女子有行尽逺其兄弟父母人即不念兄弟未有不思父母何为不顾所生乎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赋也乃如之人兼男女而言昏姻男女之欲也言淫奔之人但知怀男女之情欲而不知夫妇者人之正道亦天之定理今背人道逆天理而淫奔则是大无信而无处不欺人也不知命而无时不违天也天人之所不佑行将何之矣指蝃蝀触其羞恶之良也远父母发其恻隐之心也大无信啓其畏人之念也不知命动其畏天之思也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以道制欲则能顺命   蝃蝀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蝃蝀止奔也一章二章先止女也婉讽之也巽与之言也三章兼止男也直责之也法语之言也盖深知淫奔之可耻故不惜谆复以止之也夫犹是卫之人也桑中之诗何为并不知耻有先之者也新台是也蝃蝀之诗何为深以为耻亦有先之者也定中是也上好淫则下劝奔上恶奔则下止淫上纵欲则下从怀上好义则下顺命民皆劝奔虽欲不亡不可得也民皆顺命虽欲不兴不可得也国之兴亡在于风俗之美恶俗之美恶在于人心之贞淫国风于好徳好色之际三致意焉岂无故哉   相防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兴也相视也仪威仪也仪者身之文犹皮也防尚有皮人反无仪曾防之不若也人不如防生不如死且即不死将何所为哉   相防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兴也止容止也止者事之节犹齿也人之生也欲有所为不能即为故生以俟之人而无止俟亦无益又何必俟哉   相防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兴也体支体也礼无不在犹体之无不具也人而无礼仪与止皆无矣无所为而无所俟则速死可也郑康成曰生而败俗伤化不如其死无所害也   相防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相防刺无礼也诗之为教温柔敦厚至相防而激烈有以也彼亲见卫之先人淫乱无礼设使早死犹可以不亡惟不幸而不死是以稔恶而不可救是不死而多为无礼诚不如遄死之为愈也然则人之自命为人而生于世者宜何如自励乎故三复相防不敢偷生辞之激也有取于其激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赋也孑孑特出之貌旄牛尾也以旄注于干首而建之车后大夫之旗也素丝束帛也程子曰束帛乗马以行礼于贤者是也物相比曰纰两束也姝殊也畀与也此贤人在浚而卫大夫就见之也在郊入浚境也两帛四马备其礼也意诚而礼备彼姝者子宜何如以畀之乎盖国人喜有此举而欲贤者示以善道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赋也鸟隼曰旟组以合缝左右两縧中压一縧曰组素丝组之三束也在都则与贤者近矣故素丝加而为三良马加而为五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赋也析羽为旌干之饰也祝属也两两相属盖四束也在城则与贤者更近矣故素丝加而为四良马加而为六也逓近则礼逓加好贤之至也朱善曰大夫者朝夕与君图议国政者也贤者以所学而告之大夫大夫以所闻而告之君君以所告而施之政事则举国咸赖之矣故国人喜而望之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干旄美好善也夫苟好善则天下之人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况其迩者乎故就见贤人图治之先务也卫本以淫乱无礼不乐善道而亡其国文公再造易辙改于是淫奔止于蝃蝀无礼刺于相防好善美于干旄旧染污俗焕然一新矣三代而后学术不眀谓天徳无与于政事谓王道迂濶而不为试观定中之诗其徳则秉心塞渊非有诡异之谋也其道则农桑礼乐非有操切之令也乃蝃蝀相防民皆有耻至干旄而格于善矣有耻则于变格善则时雍尧舜之治不可复行于后世乎徳眀而民新不虚也有志者设诚而致行之可也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防渉我心则忧   赋也载语辞吊生曰唁悠悠逺也山行曰防水行曰渉朱子曰许穆夫人闵卫之亡驰驱而归将以唁卫侯于漕邑未至而许之大夫有奔走防渉而来者夫人知其将以不可归之义来告故心以为忧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赋也嘉许臧善远违济救閟暗也言大夫既不我许我自不能归而救卫矣但视尔之意以我之归为不善则误矣我实有应反之道不远于理也我实有能济之策不閟于事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稺且狂   赋也蝱贝母也主疗郁症善怀多忧也行道也既不适卫故登髙采药以觧忧因言女子多忧亦各有道非徒为无益之悲而许人乃以为过则是少不更事而且狂妄自以为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比而赋也麦经霜而犹茂以喻国灭犹可兴也因借极至也此章乃道其不逺不閟之实也言我行其野见麦经霜雪尚能再茂岂国经祸乱不可复兴故欲归而唁之使控告于大国谁为因借谁肯来至多方求之必有济也言及于此则大夫君子当不以我为尤尔之所思不过守礼我之所之乃欲行权以救卫也然卒从其大夫而不归所以为贤也   载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诗序曰载驰许穆夫人作也春秋闵公二年狄入卫宋桓公立戴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是也宋桓既立戴公矣又言控于大邦者欲求齐也文公为卫之多难也先适齐又齐子者戴公之姊也齐子归齐文公在齐齐桓新伯诸侯服从非齐不足以存卫也谁因谁极夫人筹之熟矣亦各有行岂虚语哉而卒从其大夫而不归未尝果以许人为狂也智足图存而贞能守礼故圣人有取焉   鄘风十篇二十九章一百七十六句   卫风一之五   卫武王弟康叔之国纣之故都也左传曰分康叔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境其后不知何时并得邶鄘之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兴也淇水名奥隈也猗猗少而美也匪斐通文也治骨角者以刀切之复以锉磋之治玉石者以槌之复以砺磨之瑟严宻僴武毅赫盛大咺光明谖忘也此卫人美武公之徳也言竹之少也猗猗而美公之少也其文亦美有进徳之功焉是非判之使分如切也义理研之使精如磋也所以知徳也物欲克治务尽如琢也身心砥砺日新如磨也所以脩徳也其守礼也严宻其胜私也武毅其威盛大而可畏其仪光明而可象所以敬徳也如此则善言善行先得乎人心之同然故人皆则而效之不能忘也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兴也青青壮而盛也充耳瑱也琇莹美石会缝也弁皮弁以玉饰皮弁之缝中圆眀如星诸侯之服也言竹之壮也青青而盛公之壮也其文亦盛有敬徳之容焉其充耳以琇莹其会弁如明星盖既为诸侯而盛服以临民也夫既为诸侯则其事业固不同于少时然其敬则一也其守理去私不改其瑟僴也其可畏可象益着其赫咺也如此则善政善教深得乎民心故人皆追而思之不能忘也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兴也箦栈也如箦老而宻也金锡言其精纯圭璧言其温润寛舒展绰从容也猗倚也式上横木曰较与式重叠故曰重较凭式则容俯倚较则不俯不仰得其中也虐害也言竹之老也如箦而宻公之老也其文亦宻有成徳之诣焉学脩之乆而鍜链极于精纯如金如锡也庄涖之乆而涵养至于温润如圭如璧也瑟僴之乆恭而能安故舒展而从容然如倚重较不卑不亢则不检束而自然中度也赫咺之乆降而和易故有时而戏谑然虽有戏言终不害理则不矜持而自不逾闲也盖敬之熟而忘其敬忘其敬而自无不敬此则学脩之极致盛徳之形容非可作而致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诗序曰淇奥美武公之徳也国语云武公年九十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耄而舎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作懿戒之诗以自励则其终身恪恭以成其徳可知也夫明徳新民止善大学之道也致知力行主敬先儒之学也淇奥之诗皆有之焉如切如磋者道学也致知之事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力行之事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敬存于中也赫兮咺兮者威仪也敬着于外也致知力行所以明明徳也而必归于瑟僴赫咺是明徳主于敬也充耳防弁庄以涖之所以新民也而不改其瑟僴赫咺是新民主于敬也金锡圭璧几于至善矣而从容而中度乐易而有节则是瑟僴赫咺之熟而化也仍不外于主敬而已故曰敬者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也定中掲王道之大端淇奥详圣学之条贯心思而身体之脩已治人如也诗教岂不大哉   考槃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赋也考成也架木为屋曰槃两山夹水曰涧硕大寛广言念永长矢誓谖忘也成屋于山水之间亦甚狭隘矣而硕人居之则以为寛焉盖见其大而心泰故无境不寛也然或学不贞遇而情随事迁则所谓寛者有时忘之矣硕人虽独寐独寤而常念此寛永誓不忘则执徳而信道笃所得有深焉者矣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赋也曲陵曰阿薖犹窝也歌乐之也过逾也考槃在阿非可乆安也而硕人居之则以为窝焉伏处藏脩如得巢穴也然或入悦道徳而出慕纷华则所谓窝者又有过焉者矣硕人虽独寐独寤而啸歌自适极天下美丽之境永誓不以逾此所谓不易乎世不成乎名其所守有定焉者矣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赋也高平曰陆涧阿陆总一处也山中有涧涧旁有阿阿上有陆也轴车轴也轮转而轴不动且所以转轮也宿归结也考槃在陆亦甚寂寞也而硕人居之则以为轴焉抱道观时任世宙之推移而握其枢而不动且运其机于不穷所谓得其环中者也故独寐独寤而精神归结于此永誓不以告人非不告也得于心者难于言即言之而人亦不觧也盖其所操有大焉者矣   考槃三章章四句   考槃美隐士也子谓顔渊曰用之则行舎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夫既已舎之不患不藏而患其无可藏非为藏计也其所藏者即其所行者也硕人之弗谖其寛有可藏也弗过其薖乆藏之也至于弗告其轴则非一于藏矣用舎无与于已行藏独运于心此孔顔之所以相视莫逆而非石隐者所能知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赋也硕人谓庄姜也颀长貌褧襌衣也锦衣加褧为其文之着也东宫太子也言东宫之妹者明与同母皆嫡出也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谭公皆庄姜姊妹之夫也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则尊同故歴言之此极称其族类之贵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赋也茅芽曰荑白而嫩也脂寒而凝白而润也蝤蛴木虫白而长也瓠犀匏子白而齐也螓额广而方蛾眉细而曲倩口辅好也盼黑白分也此极称其容貌之美也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赋也敖敖从容也说舎也四牡驾车之马骄壮貌马衔外铁曰镳人君则以朱丝纒之故曰朱幩左右两镳故曰镳镳雉羽饰车曰翟前后设蔽曰茀此极言成婚礼仪之盛也夙早也卫人喜庄姜之贤故谓大夫之朝于君者皆宜早退使君无劳于政事得与夫人燕喜此以见举国之人懽忻爱戴而公不见答实出人情之外矣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掲掲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赋也黄河在齐西卫东北流入海洋洋活活充满流动之貌施设也罛鱼也濊濊罟入水声鳣黄鱼鲔黑鱼葭芦菼苇掲掲多而美也庶姜媵妾孽孽盛貌庶士媵臣有朅勇貌言齐与卫近一水可通其地富庶物产繁昌缔姻大国宜相懽好又况庶姜庶士美盛如此则其娣媵之人想亦胜于嬖妾而卒不见答则不可觧矣   硕人四章章七句   诗序曰硕人闵庄姜也左传曰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其极言庄姜之美无所不备者求其不答之故而不得也怪庄公也圣人录之怪天下之似庄公者也夫才之贤否貌之姸媸有目所共见也人之好恶亦不甚相逺也乃有时而至于相反者何也气禀偏于所赋物欲蔽于所私任其所偏而之焉故好而不知其恶恶而不知其美溺于所蔽而甚焉故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如庄公者气质之偏本与庄姜不合又蔽于嬖妾之情欲故好其所好而不知与人之公好相反至于此也大学诚意之功所以必先致知盖欲审其所好所恶使不至蔽于所偏也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赋也氓民也蚩蚩无知之貌布币贸买也顿丘地名愆迟将请也此妇人被弃而自伤也朱子曰既与之谋而不遂徃又责所无以难其事再为之约以坚其志此其计亦狡矣以御蚩蚩之氓宜其有余而不免于见弃盖一失其身人所贱恶始虽以欲而迷后必有时而悟是以无徃不困耳士君子立身一败而万事瓦裂者何以异此可不戒哉   乗彼垝垣以望复闗不见复闗泣涕涟涟既见复闗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赋也垝坏垣墙也复闗男子所居指所居以名其人也尔卜尔筮言为尔而卜筮也体卦兆贿财也此追念当日之情事也动之以涕泣欵之以笑言假之以卜筮饵之以货财当日为之以为得计由今思之皆可耻也迷时为之而不知悟时耻之而无及是以君子随事省察当境觉悟不可贻后日之耻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比而兴也沃若润泽之貌以比己之容色光丽也鸠食桑葚则醉而失性以兴女与士耽则淫而失身也女子一失其身实无词可以自觧矣朱子曰士犹可说而女不可说者妇人深悔之辞不可便谓士之耽惑果无所妨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嵗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比而赋也陨落徂徃渐渍帷裳车饰也爽差极定也桑之黄落以比己之容色凋谢也三嵗食贫值其夫之家道中窘也淇水渐车见弃而复囘也夫色衰而家贫非妇人之罪也而以此见弃则是女心不爽而士心罔极是以得新忘故而二三其徳耳然士固罔极而女岂真不爽哉莫爽于弃礼蔑义而惟情欲之耽则当其与耽之时已不能禁士之贰行矣至见弃而后知之不已晚哉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赋也三岁为妇指其食贫之时也言我三嵗之中不以家务为劳早起迟眠无日不然者欲使尔不贫也所谋既遂而反见弃捐归而诉之兄弟又咥然其笑焉天壤之大无地可以自容然亦何所归咎哉但自悼而已自悼云者伤其贪一时之耽而贻终身之戚也情欲之感可不惧哉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赋而兴也及与泮涯也总角女子未笄之饰晏晏和也旦旦明也言相与为婚本期偕老不意见弃老使我怨也淇尚有岸隰尚有泮既立其限不可逾也总角之时已相和好婚姻之约信誓甚明原不思其老而反也反是不思自悼之甚也前惟致怨于终之见弃至是乃痛悔其始之不思盖既与士耽宜其见弃是彼之反为固然而已之不思为可怪也此则以理自责并其夫亦不怨可谓悔悟深切而卒末如之何也亦已而已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此之谓矣氓六章章十句   氓弃妇自悲也谷风与氓二诗皆怨谷风怨而责之其词直其始以正也氓怨而悔之其词悲始不以正也始不以正后虽悔之亦无及矣是故过有悔而可改君子圗其终有悔而不可改君子慎其始始何以慎思其终而已矣易曰君子以永终知敝敝在终而所以敝在始当其始敝不见也永思其终则知之矣知其敝者知其反之谓也有反之自己者有反之自人者已反之者其言不可践也人反之者其事不可乆也君子之谋始也必要乎已之所可践故无言不谨也必操乎人之所不得反故无言不愼也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赋也籊籊细而长也朱子曰卫女嫁于诸侯欲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思以竹竿钓于淇水而远不可致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赋也泉源百泉也在卫西北淇水在卫西南吕大临曰水以山为主卫之山东面故以北为左南为右也言思钓于淇者非思淇也泉源淇水在卫左右女子有行乃远其父母兄弟而不得常在左右故思之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赋也瑳白色笑而见齿故瑳也傩玉声言淇泉左右诸姑姊妹常逰焉其巧笑之瑳然至今犹如见也其佩玉之傩然至今犹如闻也而远莫致之故思之也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赋也滺滺长流之貌桧松皆木名楫所以行舟也言淇水之中舟楫具焉安得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乎不能写忧则终身思之而已矣   竹竿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竹竿卫女思归也卫女之思归者三泉水谋归也载驰卫有事也竹竿则卫无事而亦不谋归徒思之而已圣人录之者有取于其思也夫女子之行父母兄弟在焉其归宁礼也其思归情也不当归而归则越礼固非也不得归而并不思归则忘情亦非也人伦之际身所能至者尽其力所不能至者尽其心卫女守礼不归而不已于思以为天性之亲寤寐不忘必如此而心乃尽也且非徒尽心而已果能不已于思则必谨守妇道无贻亲忧岁时问遗以慰亲志心之所至力亦必至焉子之所以为孝臣之所以为忠亦若是已矣故圣人有取于其思也   芄兰之支童子佩觽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芄兰草名蔓生支枝同觿锥也所以觧结能理繁治剧者佩之佩觿比当繁剧之任也知主也言虽当大任而其才能不足为我主事也容饰也遂肆也悸惊动也言无他才能但见其脩饰容好敢为放肆气体轻佻垂带数摇而骤动有如惊悸也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兴也韘决也所以引弓能射疏命中者佩之佩韘比掌军旅之事也甲长也言其才能不足以长于我也芄兰二章章六句   芄兰刺弱也年少而当重任如芄兰之支叶弱而不能自举也夫人之贤否原不拘于老少然阅歴之浅深则视其年不可强也果其才能出众自不可拘限年之格若彼此不相上下与其用新进不如用老成盖老成则资深而望重不生人之轻侮且乆阅世故则知畏慎熟谙人情必能谦抑若新进则反是此亦人心世道之所闗也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兴也杭渡也跂企也宋襄公之母出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言谁谓河广乎但一束苇即可渡之矣谁谓宋远乎但一跂足即可望之矣然而终于不徃者限于义故也朱子曰嗣君承父之重母出则与庙絶义不可以私徃也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赋也小船曰刀虽一刀而不容言狭之甚也不终朝而即至言近之甚也   河广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竹竿之思卫也言逺河广之思宋也言不逺逺莫致之犹可致也不逺而莫致则终不致矣割母子之爱而守义不徃可谓贤矣说苑曰宋襄公为太子请于桓公曰愿立目夷公曰何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轻千乗之国而欲从其母可谓孝矣母贤子孝如此无大故而被出则桓公之过也妇有七出断以义也又有三不去原其情也圣人录河广使知有子之妇借令有过亦当审其轻重而善处之不可因私恶偏憎而遽出既伤夫妇之义而并絶其母子之恩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赋也伯夫之字也朅勇桀英武之称殳枪类妇人因夫从王事而赋是诗言平日武勇为邦之桀今也执殳为王前驱势必奋勇以死王事故深忧之也卫人行役而言为王前驱者有王命也犹北门之言王事适我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赋也蓬草名首如飞蓬言发乱也膏沐所以泽发者适主也言虽有膏沐而夫不在家以谁为主而与为容故任其发乱而不顾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比也杲杲明貌出日不雨也冀其将雨而卒不雨以比君子言归而乆不归也过期不归其事可忧然此王事也生死惟命其谁敢怨故甘心思之以至于首疾不止发乱而已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赋也谖草萱也服之令人忘忧背北堂也痗病也言焉得忘忧之草而树之北堂乎然此忧终不忍忘也是以宁不求此草愿言思之以至于心痗不止首疾而已盖妇人逆知夫之武勇必死王事故欲以身殉之也夫以身殉国妇以身殉夫而皆甘心为之者为王故也可谓义烈矣   伯兮四章章四句   伯兮美思妇也能知勤王之大义思而不怨也君子是以知文武之泽之入人深也东迁以后王室微矣而诸侯欲有所为犹假王命以行之以为非此不足动其民也故诸侯之尊王多假而百姓之尊王则真观伯兮之诗一言为王前驱则义不旋踵虽妇人女子皆有同仇敌忾之心所谓四国有王于此见之矣苟有人焉奉天子之威灵因民心之爱戴行仁政以抚之约束诸侯而行其令犹运之掌尔是以孔子欲为东周不置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比也绥绥独行求匹之貌石絶水曰梁狐乃淫兽今独行失其匹也以比人之无妻也狐性畏水今在梁失其居也以比人之无家也在梁宜裳而狐无裳以比绥绥独行之人不止无妻无家并其一身之所需亦无以自给也民穷如此何以为国故诗人见而深忧之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比也厉深水可渉处也帯所以束衣也在厉宜帯无帯以束衣则不可渉矣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比也在侧则济乎水矣无服周一身而言不但无裳与帯而已甚言其穷蹙之状一无所有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有狐悯贫也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嵗不制衣则寒非有匹敌则不能以乆安其处故好货好色必与民同以为生人之大欲在此也夫所谓与民同者亦非必遇人而推觧之比户而婚配之也经其农桑使得耕织定其礼仪以便嫁娶鳏寡独皆有养也不幸而逢水旱则荒政十二以聚其民而并及于多昏使男女之无天家者皆得相资以为生而并可以牵制其转徙盖所以为民计者至悉也卫之君臣专欲而不与民同故少多怨旷而老多鳏寡始于淫乱而终于流亡观有狐之诗其苦贫窘与有蓷苌楚同悲视桑中溱洧之景象又别矣盖彼之淫乱尚生于饱暖此之流亡则廹于饥寒也世变逓降而生民之艰难日甚维持世道者宜何如轸念之也   投我以木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木楙木之实形如小琼玉名琚佩名朱子曰投我以木报之以琼琚报之厚矣而犹曰匪报姑欲长以为好耳盖报人之施而曰如是足矣则报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无以报之则报者之情施者之徳两无穷也方应龙曰此以风世之薄道徃来而较量于锱铢者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瑶美玉也木桃更小于矣琼瑶更美于琚矣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比也玖青玉木李更小于桃矣琼玖更美于瑶矣木三章章四句   木美报施也记曰太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矣施者不可望报受其施者不可忘报报之而不如所施薄也适如所施犹之薄也过于所施可谓厚矣然或自伐其厚而欲施者之徳已自谓过厚而谓先施者可以相忘犹之未厚也必如此诗之投渐轻而报愈重犹以为匪报则相好乃无已矣孔子曰吾于木见苞苴之礼行以为革薄从忠亦朋友信之之一端也推而上之诸侯之讲信脩睦天子之厚徃薄来亦若是而已矣   卫风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四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五   王风一之六   王风周东都之风也周公营洛邑为朝会诸侯之所平王东迁遂都焉其诗皆民间劳人思妇之作不可为雅止及境内不能被于天下不可名周故系之王尊之也犹春秋之书王人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吴季札来观乐邶鄘卫后为之歌王然则王风之名以及风诗之次第其来久矣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黍谷名似芦离离垂貌稷亦谷也似黍而小靡靡犹迟迟摇摇心动也周室东迁以镐京与秦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见沃野千里皆为秦有故言彼黍彼稷外之也心忧故国行靡靡而心摇摇此惟留心世道之人乃能知之若泛泛者则不知矣无可告语故呼天而诉之也朱子曰既叹时人莫识己意又伤所以致此者果何人哉追怨之深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稷穗下垂有如人之心醉朱道行曰如醉者摇摇之感深而沉冥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赋而兴也稷实坚结有如人之心噎朱道行曰如噎者摇摇之感郁而凝滞也   黍离三章章十句   诗序曰黍离闵宗周也夫宗周者是文武所经营也是成康以来所世守也宫庙陵寝皆在焉土田上上山川险塞是天下之奥区也犬戎作难衅起一时秦襄力战彼亦自复其仇耳为平王者留晋文侯郑武公夹辅周室使襄公逐西戎而居之则周可复兴与宣王争烈矣乃惧其侵暴而即安于东举西京而畀之秦异日者秦之代周实始于此大夫行役兴懐于彼黍彼稷者伤周之物产而为秦之粢盛也周之民人而供秦之赋役也呼苍天而问何人盖叹平王君臣以国与人不知谁实倡为此谋也不然赫赫宗周褒姒烕之举世皆知而又问何人哉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赋也君子妇人称其夫也凿墙而栖曰埘此农民行役而其妻思之也言君子于役不知返还之期则何日而可至哉鸡栖于埘鸡至也羊牛下来羊牛至也畜产皆至而君子不来如之何而能不思哉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赋也佸防也桀杙也埘藏而桀露故先至者栖埘后至者栖桀也括至也苟无饥渴不敢望其来至而但望其生全也朱子曰君子行役之久不可计以日月而又不知其何时可以来防亦庶防其免于饥渴而已矣此忧之深而思之切也   君子于役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古之行役未有无定期者雨雪霏霏遣戍役而预言归期也卉木萋萋劳还率而详言归期也今至于不知其期则是政令无节而不体民之心也公刘之诗曰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槖于囊未有用其身命而不丰其衣食者今至于求免饥渇则是糗粮有缺而不恤民之身也民者国之本也平王东迁国家再造而虐用其民如此失本计矣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赋也阳阳自得之貌簧笙也由从也房奏乐之所孔頴达曰房中之乐作于小寝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南言君子为伶官而志气阳阳常若自得左手执簧右手招我使由房以为此中甚乐也我为所招者自谓也盖其友感君子之相招而赋此也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赋也陶陶喜悦之状翿舞羽也敖舞位也由房教以乐声由敖教以舞容也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隐于伶官相招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简兮之伶官以执籥见嘲尚思用世也故以贱为悲也由房之伶官以执簧相招止求全生也故以贱为乐也此可以观世变焉然值危乱之时而阳阳陶陶近于玩世而不恭矣再言其乐只且赞之乎抑讽之也谓其性情不厚而果于忘世也谅其心而又欲进其徳可谓益友矣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以手激水曰扬戍屯守也申姜姓之国平王之母家也申侯弑幽王平王不讨而反命诸侯戍之事不顺则令不行故独周人戍焉而诸侯不与也欧阳修曰激扬之水不能流束薪犹平王政衰不能令诸侯也彼其之子周民谓他国之当戍者也苏轼曰不与戍申怨诸侯不至也曷月旋归久戍而不得代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楚荆条也束楚轻于束薪矣而亦不流水弱之甚也甫吕也亦姜姓盖当时以申故而并戍之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懐哉懐哉曷月予还归哉   兴也蒲草也束蒲更轻于束楚矣许亦姜姓之国周语曰申吕虽衰齐许犹在是也   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扬之水刺平王也朱子曰申侯与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此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徳而不知弑父为可怨至使复仇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又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乃劳天子之民逺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兴也蓷益母草也暵燥也干高地也仳别也嘅叹声言天时亢旱物产凋残故中谷有蓷在干地者先暵矣凶年饥馑室家不保故有女仳离初见弃而嘅叹矣其嘅而叹也以为是遇人之艰难也谅之而不怨也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兴也修平地也条长也歗与啸同淑善也旱之久在平地者亦暵矣弃之久则嘅叹者条歗矣其条而歗也以为是遇人之不善也怨之而不怒也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兴也湿洼地也啜泣貌旱之极在湿地者亦暵矣穷之极则条歗者啜泣矣其啜而泣也以为事已至此末如之何虽嗟亦无及矣盖不怨人而自悲且自劝其勿过悲也性情之温厚如此而犹不免于见弃此则国家之大有所以致之而非一人之故矣诗人是以叙其事而深悲之也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中谷有蓷闵周也范处义曰世治则室家相保者上之所养也世乱则室家相弃者上之所残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则夫妇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于离散矣伊尹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故读诗者于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周之政衰民散而无以为国于此亦可见矣   有兎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比也兎性隂狡爰爰自得之貌雉性耿介离丽罗网罹罪吪动也朱子曰兎爰爰而雉离罗以比小人致乱而以巧计幸免君子无辜而以忠直受祸是也无为不生事也小人得志则必生事生事则必立法立法而人不从则犯从之而不习则又犯故有一为必有一罹所为日多故逢此百罹也当此之时君子虽忧之而不敢动动则入于罹矣惟望寐而无吪庶可免于祸也   有兎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比也罦翻车也无造不造言也小人生事则必造言所造之言非簧鼓以惑君志即萋菲以防正人故有一造即为一忧所造日多故逢此百忧也寐可不吪觉则必吪故愿无觉则永不吪矣   有兎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比也罿车罗也庸功聪闻也小人造言生事则必邀功以聚财而得功必有病于民以用兵而得功必有害于国故有一庸即为一凶邀功者众故逢此百凶也寐而有闻则易觉故愿无聪人呼之而亦不闻则永无觉矣此无聊之极思也   兎爰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兎爰闵周也天下之祸莫大乎君子退而小人进故曰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为之造之庸之小人为国也百罹百忧百凶灾害并至也斯时之君子前者离于罗后者寐无聪所谓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也此不治之症惟明君可以医之夫君之明者亦非有竒术也但熟察其爰爰之状则可以知其为兎矣但细核其为造之庸则可以知其为凶矣知之既真出雉于罗而置兎于罦反覆手之间耳故君徳以明为大一明而邪正分则君子进而小人退天下永无事矣   緜緜葛藟在河之浒终逺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兴也緜緜聮属之貌岸上曰浒人之生也父母犹本也兄弟犹枝也葛藟以枝蔓聮属庇其本根故虽在河浒而终不漂流物犹如此人乃不然远其一本之兄弟而谓他人为父夫他人非天属也虽谓之父岂我顾乎是疏者终不可以为亲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兴也水涯曰涘更险于浒矣朱子曰谓他人父者其妻则母也有心识之也春秋传曰不有寡君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兴也岸为水齧曰漘更险于涘矣而葛藟终在者以根枝盘结故也昆兄也远其兄弟而谓他人为昆故虽谓之而不闻盖异姓非一本也我薄于一本之兄弟而欲异姓之兄弟厚我此必无之事也   葛藟三章章六句   葛藟刺不睦也天性之亲父母而下则惟兄弟其相亲也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小雅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言他人不如兄弟也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言兄弟胜于他人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言虽不令之兄弟犹胜于他人也每有良朋烝也无戎言虽至好之他人终不如兄弟也今乃远其兄弟而以他人为兄弟甚而他人之父亦父之他人之母亦母之人皆一本已独二本是已不可为人又况终不见乎穷而无所复入乃始悔之则已晚矣天下之远兄弟而亲他人者读葛藟之诗其亦可以自反也夫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比也葛蔓而善附似小人之党援也彼采葛者喻谗人引用羣小结为朋党以防正人为正人者一日不见于君则乗间而谗之者众矣故忧惧交集虽一日之暂有如三月之久也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比也萧蒿也气味苦寒喻小人之阴险也阴险之人其为谗也隐而酷故忧惧之甚一日不见不止如三月直如三秋矣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比也艾似香而非香喻小人之柔奸也柔奸之人其为谗也深而巧故忧惧之极一日不见不止如三秋直如三岁矣张彩曰楚辞云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意盖本此   采葛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采葛惧谗也夫小人与君子不两立者也其欲去君子之心无日忘之也其投间伺隙而欲中伤之亦无日忘之也无间可乗斯俟之耳俟之而得间未有不亟乗者也昔上官桀之谗霍光也伺光出沐日奏之恭显之谗萧望之也亦伺其出沐日奏之然则一日不见而谗殄作信有征矣诗人之惧之也有以夫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赋也大车大夫之车也槛槛行声毳衣天子大夫之服菼芦也毳衣五采其青采如菼尔淫奔者相命之辞也子谓大夫也朱子曰周衰大夫犹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者故淫奔者畏而歌之如此然其去二南之化则远矣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赋也啍啍迟重之貌璊赤玉也毳衣之赤采如璊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赋也谷生穴圹皦白也畏子不奔故生不得以同室然心未尝忘奔也庶几死得同穴而已有如皦日誓词也朱公迁曰此所谓民免而无耻者   大车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大车刺周大夫也明其政刑使民畏之此亦能吏宜美而反刺之者为无其本也盖周之衰久矣于役有饥渴之患执簧兴招隐之思中谷不保其夫妇葛藟逺弃其宗族民不堪命所宜抚绥苟有志于中兴自当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训农课桑敬教劝学使民乐其生而亲其上庶可以有为也今乃高车华服峻法示威不求民爱而但欲民畏此如元气微弱之人尚投以猛烈之剂一时亦汗下之功而其人遂成不治之症观周之终衰而不振则政刑之效可覩矣为治者可不审所尚哉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赋也麻谷名皮可绩为布子嗟贤人之字也施施从容自得之貌贤人隐于丘中艺麻麦果实以自给其友之在位者劝其出而仕也子嗟艺麻有若麻留子嗟焉夫麻留子嗟不过安贫自守不若来共天位可以从容展布也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赋也子国亦贤人之字也子国种麦有若麦留子国焉夫麦留子国不过自食其力不若来食天禄可以无烦力作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赋而比也之子通指前二人也佩玖喻所行之道也言二人留于李下招之而不来夫君子不荣其身不可不行其道虽不贪位谋食亦当贻我以学之所得不可自高其节而懐寳迷也盖所以劝之仕者其义益大矣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丘中有麻思贤也致治之本在于得人不诚心以求贤而徒区区于政刑君子以为末也朘民之膏以富国国富而民生贫竭民之力以强兵兵强而民气弱刑民之肌肤以立政政立而民命残未有民受其损而国受其益者也惟用贤人以教养之经其俯仰之资申以孝悌之义行之以诚心要之以久道于是乎不増赋而国富不尚力而兵强不为苛细严猛之令而政立故民者之本也贤者民之天也叙丘麻于王风之末者圣人之所以为东周也   王风十篇二十八章一百六十二句   郑风一之七   郑邑名在西都畿内宣王以封其弟友后为幽王司徒而死于犬戎之难其子掘突定平王于东都又得虢郐之地乃徙居之而施旧号于新邑即今之郑州是也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缁黑色宜称也粲米也缁衣贤人之服也衣与身宜新作者也新衣至敝时已久矣敝又改为无厌心也适子之馆就见之也还而授粲廪人继粟也其礼之也隆其养之也备此王公之尊贤者也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好鲜明也人志行高洁则觉其衣鲜明也所改为者又敝矣而又改造焉适馆授粲重言之者见其久而不倦也   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赋也蓆寛大也人徳性安舒则觉其衣寛大也所改造者又敝矣而又改作焉适舘授粲又言之者见其始终如一也   缁衣三章章四句   缁衣好贤也传曰郑武公养贤而赋缁衣是也天下之养贤者有矣而患其不能久也夫贤者之与人处非徒资其衣食而已将必有责难之事将必有匡正之言为其事而不便闻其言而不入则厌之矣故始厚者每至于终薄此不承权舆所以致慨也今武公之养贤衣欲其常新粟欲其常继馆欲其常适此必有遵其教而不以为苦味其言而弥觉其防者是以久而不厌如此也仪之一也由于其心之结也故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比也将请也仲子祭仲也里所居也二十五家为里栁属祭仲劝庄公使除叔段而公不从其不从也非爱叚也有所畏也诗人知其情焉故为女拒男之辞以比之无逾我里比无预我家事也无折树比无害我兄弟也父母谓武姜也言非爱段而不懐祭仲乃畏姜氏而不敢轻动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懐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比也墙垣也古者墙下多树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是也诸兄谓诸大夫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比也园圃也古者园内多树檀乐彼之园爰有树檀是也人谓国人也   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将仲子刺庄公也庄公即位武姜为叚请京使居之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君将不堪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则是庄公非爱叔段而不除亦非不懐祭仲之隂谋但以内畏姜氏之廹外畏诸大夫之异同且畏国人之谤议是以隐而姑待之其中心之委折诗人如绘之矣天性薄而世故深君子恶之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赋也叔庄公之弟共叔段也田取禽也巷里也洵信美好仁爱人也朱子曰叚不义而得众国人爱之故作此诗言叔出田猎则所居之巷若无居人非实无居人也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是以若无人耳孔頴达曰言其仁者国人悦之之词非实仁也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赋也冬猎曰狩饮酒燕会也邹泉曰饮酒而好指其献酬欢洽而言也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赋也适之也郊外曰野服乗也邹泉曰服马而武指其控御驰骋而言也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叔于田刺庄公也武姜爱叔叚欲立之叔处危疑之地宜何如操心虑患而乃施与以市恩燕乐以明惠驰骋以示勇宜其不能终也抑庄公亦有过焉朱善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使庄公于叔叚果能宠之以高位与之以大邑又使吏治其私邑无令施恩而得众且使城郭不得以擅完车乗不得以擅修卒徒不得以擅动则虽欲为乱其谁与之今庄公不然始则恣其所为而不问终则操之已蹙而不恕则是其予之者乃所以夺之其宠之者乃所以残之也春秋书曰郑伯克叚于鄢传曰叚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得此诗之意矣   叔于田乗乗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   赋也一车四马曰乗衡外两马曰骖薮草泽火焚烈炽也襢裼去裼衣而袒其臂也空手搏兽曰暴狃习也叔叚从庄公于田肉袒搏虎而献于公盖自夸其勇也国人爱而惜之故戒之曰请叔无习为此恐其或伤汝也张彩曰暴虎危矣以此而骄其兄则更危也   叔于田乗乗黄两服上襄两骖鴈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赋也乗黄四马皆黄也夹辕两马曰服上襄高腾之貌忌抑皆语词磬折控止制马使不行也纵放送催骋马使速行也极言叔之材武恐其以夸材武而致伤也   叔于田乗乗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赋也鸨骢马也阜火烬也慢迟罕稀掤箭筒释解也鬯弓袋也马止射解矢弢弓也极言叔之整暇恐其以示整暇而致伤也材武之忌小整暇之忌大凡叔之所狃者皆足以致伤叔不知而国人知之也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诗序曰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夫以叔之勇力超絶射御精良气度闲雅此实出众之材观其暴虎而献于公亦有媚君之意非生而欲叛者也庄公忌之而不制之纵之使至于叛则不仁甚矣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赋也清人清邑之人也彭地名驷介四马被甲也旁旁驰驱之貌二矛酋矛夷矛也英朱羽矛饰也二矛并建其英叠见故曰重英翺翔游行也左传曰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重英初次河上也翺翔次而无事也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赋也消亦地名麃麃武貌矛之上勾曰乔所以悬英也英敝而尽所存者乔而已重乔久次也逍遥无事之至也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赋也轴亦地名陶陶自得之貌左后军右前军也旋廻抽防也自彭而消自消而轴时更久矣止驰驷介不建二矛无鬭志矣翺翔逍遥之态忽而变焉左军旋车而欲返右军抽队以潜遁中军高克所自将作为好言以镇抚之而亦不能固其志也有溃而已于是乎左右之将返国而中军之将出奔矣恶一人而弃三军谋之不臧未有甚于斯也   清人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清人刺文公也胡安国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其所制使高克不臣之罪已着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退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可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离散而不之恤乎春秋书曰郑弃其师其责之深矣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赋也羔裘大夫之服也如濡润泽也洵信直顺侯美舍处渝变也言羔裘润泽而毛顺且美今之服此裘者能顺其命而安处不变亦如裘之直且侯也命有二有义理之命有气数之命舍而不渝者当其处常则安于所受之理而不渝其志及其处变则安于所定之数而不渝所守也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之司直   赋也饰缘袖也司主也言豹之为兽甚武而有力今之服豹饰者强毅不屈能主一国之直道亦如豹之武有力也直而云司者以直为其职也人之贤否必直言之不使用舍有未当以激扬为己任也事之是非必直行之不使措置有失宜以匡正为己责也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之彦兮   赋也晏鲜明也英裘缝也以素组英裘之缝左右两组中压一组故曰三英裘黒而英白故粲也彦美士也言裘之三英粲然光明今之服是裘者能主之直道故为之美士如三英之粲然可观也必司直而后为之彦者直道而言乃上有禆于君徳能为家之光也直道而行乃下有益于民生能造家之福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羔裘美大夫也天下之大夫多矣而不能为之彦者以其不直也人生本直而至于不直者以其渝也谓直道而行恐其得祸故渝而不直以求福也而不知祸福皆命也直而祸不直而福命也直而不祸不直而不福亦命也君子知命之宜安也故居易以俟之不渝其直而未尝不得福是内外两得之也小人不知天命而不安也故行险以侥幸徒渝其直而未尝不得祸是内外两失之也是故舍命而后能司直常伸之气节从淡定出也司直而后为彦盖世之勲名由节义生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赋也遵循掺揽袪袖寁遽絶也故旧也君子去国国人留之循大路而执其袪曰子无我恶而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絶也严粲曰言故旧以先君之义讽之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赋也魗与丑同范处义曰既掺其袪又执其手以期君子之必留既陈故旧之情又陈昔日之好以期君子之必听非爱君忧国安能如是哉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盖缁衣之养贤久矣庄公不承权舆君子原有可去之道而国人之留之者以为君子亦有可留之道也醴酒不设穆生不起申公白生强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徳欤汉之后主难与有为而武侯鞠躬尽瘁曰追维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夫父祖尊贤养士亦欲以贻子孙一不合而即去所谓国士之报安在故国君于贤诚不可不爱惜保防毋令解体而君子于去就之际亦当权其轻重而审处之谊不可絶自宜仍留时茍可为自宜姑待栁下惠三黜而不去屈原虽放逐惓恋楚国系心懐王不忘欲返君臣虽以义合亦各有性情焉当厚积其忠爱以求有济不可执见防之説槩以悻悻而去为高也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鴈   赋也昧旦天将明也明星啓明也弋缴射凫水鸟也朱子曰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也女曰鸡鸣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则不止于鸡鸣矣妇人又语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烂然则当翺翔而徃弋取凫鴈而归矣其相与警戒之言如此则不留于宴昵之私可知矣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赋也加中也宜烹调也朱子曰射者男子之事而中馈妇人之职故妇谓其夫既得凫鴈以归则我当为子和其滋味之所宜以之饮酒相乐期于偕老而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静而和好其乐而不淫可见矣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赋也来招来之也顺之从其言也意气相投也好之爱其人也性情相契也杂佩觹燧箴管之类赠送问遗报答也朱子曰妇人又语其夫我茍知子之所招而来及所亲爱者则当解此杂佩以送遗报答之盖不惟治其门内之职又欲其君子亲贤友善以结其驩心而无所爱于服饰之玩也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女曰鸡鸣尽妇道也家之兴在于儆勤礼之实在于和敬徳之修在于亲贤鸡鸣昧旦相儆戒也翺翔弋鴈男勤事也与子宜之女勤职也饮酒偕老能和乐也琴瑟静好能敬谨也杂佩问报劝亲贤也凡所以相其夫者无所不备矣虽桃夭之宜家何以加兹夫以卫风之淫而有雄雉之善言德行以郑俗之靡而有鸡鸣之和乐静好亦可知人性之善士女皆同而闗雎麟趾之化不择地而皆可行也   有女同车顔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赋也同车亲迎也婚礼壻揖妇出门御车授绥是与女同车也舜木槿也翺翔既至夫家下车而行也佩玉琼琚礼服也孟姜即同车之女未至夫家故称女既至故称字妇之也都娴雅也盖是时郑俗犹行亲迎之礼而女子之于归者美而且贤故诗人称之以为顔如舜华洵为美矣而其礼仪之娴雅则尤可敬也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赋也妇既升车壻御三周御者代之故不同车而同行也将将玉声即所谓徳音也记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进则抑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佩玉将将则其有徳可知矣故诗人称之以为有此徳音其壻当永懐而不忘不可徒悦其色而已也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有女同车劝好徳也女有妇徳亦兼妇容而夫之于妇则不可色与徳并重色与徳并重久则重色而忘其徳矣夫忘其徳则妇不脩徳而以色为媚上必以此荒于政下必以此荒于业非细故也同车之诗虽顔如舜华而所不忘者专在徳音能轻色而重徳故圣人有取焉郑六卿饯韩宣子于郊子游赋风雨取其既见君子也子旗赋有女同车取其徳音不忘也子栁赋萚兮取其倡予要女也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然则此诗之义亦可知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兴也扶苏木名荷华芙蕖也子都礼仪习者也狂放荡也扶苏荷华顔色可观故以兴子都也言山尚有扶苏隰尚有荷华而朝廷之上不见子都而见狂且则是并无华国之士也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兴也桥与乔通松大木也防长而曲也龙红草高丈余子充徳义充实者也狡奸诈也桥松游龙枝干可用故以兴子充也不见子充而见狡童言并无栋梁之材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山有扶苏国无人也国于天地必有与立而以为无人者非无人也有人而不用也以谨饬者为拘迂以荡佚者为高旷是以狂为都也于是乎不见子都而见狂且矣以忠信者为无能以奸伪者为有用是以狡为充也于是乎不见子充而见狡童矣其始也有人而不用及乎习尚既成举国皆为狂狡则欲用而果无人矣读山有扶苏之诗千古有同慨焉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比也落叶曰萚吹陨之也叔伯同姓之称郑介晋楚之间楚常伐郑而晋不能救郑大夫欲晋之急已也故言萚兮萚兮风其吹女以喻楚风甚竞不止吹郑并吹晋也叔兮伯兮苟能倡大义以攘楚则郑自从而和之不止存郑亦所以固晋也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比也漂与飃同卷而去之甚于吹矣要成也久而不变深于和矣   萚兮二章章四句   萚兮劝晋急郑也晋楚争郑无歳不勤诸侯左传曰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则郑望晋倡久矣萧鱼会后不复叛晋倡予要女非虚言也夫救灾恤患大国之职也待小国之请而后图之惰其职矣圣人录萚兮悯郑而责晋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赋也狡童喻小人也小人有谋恐君子知之故不与言既不与言则君子不得进言矣故忧小人之蔽君至于不能餐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赋也不与食不与共食禄也息寐也既不与食则君子不得预事矣故忧小人之误国至于不能寐也狡童二章章四句   狡童小人用事也小人得志必去君子其不与言而不与食所必然也君子忧之者非好与小人言且食也夫此君子是尝与其君言者也狡童不与言则君亦不与言矣是尝食君之食者也狡童不与食则君亦不与食矣君子在位国原可为一用狡童遂能使君徳不明而贤人屏迹至于废寝忘餐而末如何也狡童之为祸烈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惠爱也溱郑水名且叹辞晋楚争郑而郑左右从无歳不被兵郑人讥其谋之不臧也故赋此诗以为不守信义而轻于向背此如人之与人交者思则从之不思则背之是狂童之狂耳岂足以谋国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赋也洧亦郑水名士人之佳者也重言狂童之狂深叹之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褰裳刺无信也春秋襄公八年楚子囊伐郑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诗有之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牺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强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遂从楚九年晋伐郑又从之盟于戏楚子伐郑又从之十年晋又伐郑十一年楚又伐郑晋又伐郑故郑人赋褰裳以为谋国者如狂童之狂也昭公十有六年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子太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言晋必急郑不敢使郑复从楚也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终乎言不鉴前人之狂惑后人未必能有终也然则此诗之义宣子言之详矣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比也丰丰美也巷门外也郑人悔不从晋故托为妇人之词言男子亲迎车已在巷而悔已之不送也以比晋人争郑兵已在道而悔已之不从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比也昌壮盛也堂庭内也言男子亲迎人已在堂而悔已之不将也以比晋人伐郑兵已在郊而悔已之不服也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比也衣裳锦褧嫁服也叔伯男子之字也言嫁服已备叔伯一来则从行矣以比赋币已具晋君一来则迎服矣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比也与行从之也与归则永不叛矣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丰思从晋也郑成公以楚子之集矢于其目也故终身不背楚成公卒后郑两属焉亳城之盟郑于楚萧鱼会后永服于晋悔不将送而驾与行归非虚言也圣人録之者美反正也夫晋楚匹也地丑徳齐莫能相尚然而晋奉正朔是为王臣且诸姬也楚僣王号自狄之矣是晋者王之懿亲而楚则王之叛臣也顺逆既判赏罚自分是故从晋则为睦亲王之所赏也从楚则为党叛王之所诛也此文武周公之法孔子不敢易焉诗录丰而春秋美萧鱼劝从晋也正所以劝尊王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赋也除地为町曰墠圃畦也陂者曰阪畦棱也茹藘茜草可以染绛圃者之所种也贤人不仕而隐于圃在东门之外除地为墠植茜于阪而作室其中诗人知其贤也故赋而叹之以为室在东门虽若甚迩而其人则意致甚逺可望而不可即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赋也栗表道树也在圃之外践行列整齐之貌君子隐居必修内行有践家室如洒扫庭内琴瑟静好之类觉其整齐严肃也如是之人世所希有岂不常思相见无如其遁于邱园不肯来我即也所谓足迹不入城市者与汉酒泉太守马岌求见宋纎而不得铭其崖曰丹崖百丈青壁万寻室迩人遐实劳我心语意与此相然则此诗之为思贤有征矣   东门之墠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墠思隐士也凡絶人以为高者内不足也离世以为隐者守不固也有道之士不有其才而亦忘其遇故混迹于稼圃樵渔之中而超心于功名爵禄之外以迩为远乃真远也墠中之人所谓隐不违亲真不絶俗者乎推之不去招之不来何行之高也夫观其家室之有践非果于忘世者顾世不能用而其人乃自此远矣岂不惜哉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比也凄凄寒凉也喈喈和畅也夷平也风雨自凉鸡声自畅以比君子居乱世不改其和平之度也如此则可转乱以为治故国人思之以为果得见此君子则忧乱之心何为而不平乎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比也潇潇风雨声杂也胶胶羣鸡声应也瘳愈也风雨相杂鸡声相应以比君子居乱世不改其应求之素也如此则可得人以共治故国人思之以为果得见此君子则忧乱之疾何为而不愈乎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比也如晦风雨甚也不已鸡声续也鸡以将旦故鸣如晦则恐疑为不旦而止其鸣也而鸡鸣不已以比君子居乱世不已其求治之心也如此则人之忧不夷而不已人之疾不瘳而不已天下永被君子之泽如之何而能不喜也   风雨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风雨思君子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天心未有不厌乱者也民心未有不思治者也患有治世之才者或随俗而易其守或临难而变其节则以乱易乱而乱无时已矣故思君子之不改其度也然君子不改矣或有时而立于朝或有时而隐于野既隐于野则人无由见焉故操用人之柄者必使天下之人皆得见君子既得见之夫而后喜可知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徃子宁不嗣音   赋也衿领也毛传曰青衿学子之所服是也嗣续音问也学校废壊师儒不安其职而去闵其弟子之失学而赋此也言青青子衿犹如在目悠悠我心靡日不思纵我不徃视子子宁可不时通音问乎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徃子宁不来   赋也佩绶也毛传曰士佩青组绶是也言礼闻来学不闻徃教纵我不徃而教子子宁可不来而求教乎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赋也挑轻浮也达放旷也城阙城上之阙登高眺望之所也士离师而失学习为轻薄而荒于嬉游此人才风俗之所闗故中心忧之一日不见有如三月之久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子衿刺学校废也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游焉以议执政之是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仲尼闻是语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道之不明久矣郑之执政前乎子产后乎子产者皆未必仁也则学校之废有由然矣夫郑非无事之国也需才岂不孔亟乃日抢攘于干戈会盟之间而以学校为缓图至使师儒退而独处士子散而嬉游天地之生才有数壊之于平日而欲用之于一旦将安从得之一日不见而如三月岂直师弟朋友之相思哉以为学校不可一日而不兴人材不可一日而不育敎化不可一日而不明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惟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   兴也激扬之水不可流束楚以兴他人之言不可间兄弟也迋与诳同言兄弟一本之亲也不幸鲜少惟予与汝犹一人也慎不可以人言间之夫人之间之者必谓彼之亲汝胜于兄弟此必无之理非爱汝实诳汝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惟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兴也惟予二人痛词也止有二人若不相亲则一身之外更无人矣人实不信谓迋汝之言彼原不信汝不可遽信也姚舜牧曰迋是一时之妄言不信是其平素之不诚推极于平素甚言其不可信也   扬之水二章章六句   扬之水劝睦也夫人之兄弟未有生而不睦者也当其少也食则同案坐则同席不能不相亲也及其长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不能不渐疎也嗜好日多淫朋诱引兄弟规戒反成嫌隙于是内有妻子之浸润外有朋友之萋菲人言满耳而兄弟参商矣故欲睦兄弟必先不信人言夫舍己从人古有明训而谓人言必不可信者非臆说也夫人而至于离间人之兄弟此其无良丧心岂尚有可信之言哉是故人言无凖以理为凖但劝兄弟使相睦者必其信而非迋者也但间兄弟使相离者必其迋而不信者也情虽难测理有可推以理详情百不失一圣人之不逆亿而先觉用此道也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赋也如云美且多也缟白色綦苍色巾头巾也缟衣綦巾女服之贫陋者员助也正月之诗曰员于尔辐是也此贤人自乐其室家也言出其东门有女甚多而我思不存焉夫缟衣綦巾我自有妻采苹蘩而主中馈内助既有人矣又何慕乎人之女之多也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赋也闉城曲阇城台也荼茅华如荼美而秀也茹藘可以染绛裳色也娱乐也言出其闉阇有女甚美而我思亦不存焉夫缟衣茹藘我妻虽陋侍巾栉而御琴瑟与娱其亦可矣又何慕乎人之女之美也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出其东门闵乱也闵时俗之淫乱而作此诗也夫人之思淫由于多欲一夫一妇庶人之职而或以为少也裙布荆贫家之常而或以为陋也思其多而且美故淫心生焉思而不得徒乱其心思而得之遂败其行无一可也夫乐不在于境而在于心心以为足随境皆足以为不足无时能足矣能守分而安贫亦何入而不得乐我员而与之娱心以为可则信乎其可也故曰祸莫大于多欲福莫大于知止三复出其东门之诗所以造生民之福者无穷矣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比也蔓延也漙露珠也清扬目清而眉扬也婉和也邂逅不期而遇也适遂也野草蔓延由被零露以比民生蕃滋由被膏泽也清扬以比人之明婉以比人之顺明则能察民之隐顺则能给民之求此膏泽所由下于民也邂逅相遇而适我愿以比人君得遇此人则求贤之愿遂而养民之愿亦遂矣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比也瀼瀼露多貌如语辞臧善也婉如清扬谓顺而且明也不明则惠不能遍故明重于顺也偕臧谓人君得遂其养民之愿而贤人亦得遂其行道之愿也易曰王明并受其福并受福者偕臧之谓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草思遇贤也养民者君之职而非得贤人则泽不下流易屯之五曰屯其膏言五为坎体本有膏泽以六二不字承宣无人虽有膏而屯也故贤人者民之命也求贤而欲其邂逅非简其礼也夫贤人难得也茍知贤之所在自不难征聘之加顾或求之而不得或招之而不至古来英贤之遇合徃徃失之意中而得之意外执一格以求之则所遇者仅矣故必无时不思有美无地不加物色夫而后耕耘樵渔之内班荆倾盖之间莫不有所遇也然则所谓邂逅相遇者正其惠民之心无已偕臧之念甚切岂素不加意而徒听之适然之数哉昔郑伯享赵文子于垂陇子太叔赋此文子曰吾子之惠也取其有志于零露也郑七子饯韩宣子于郊子齹赋此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取其有志于偕臧也孔子遭齐程木子于郯倾盖而语赠以束帛子路曰士不中道相见子曰诗不云乎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吾于是而不赠则终身不之见也教其留意于邂逅也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徃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赋也涣涣冰解而水盛也蕑兰也且语辞洵信訏大也勺药亦香草也朱子曰郑国之俗三月上已之辰采兰水上以祓除不祥故其女问于士曰盍徃观乎士曰吾既徃矣女复要之曰且徃观乎盖洧水之外其地信寛大而可乐于是士女相与戏谑且以勺药为赠也黄一正曰水上祓除古今有之但郑之士女于此相要戏谑为风俗淫乱耳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徃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赋也浏清貌殷众也将犹相也冰初泮则水尚浊久则清矣兰未盛则士女少久则众矣黄佐曰俗荒于游淫奔所由起也相夸诩而不知耻则慆淫之渐染深且久矣张彩曰篇内士曰女曰皆旁观者闻而之之词所谓直书其事而丑态自见也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诗序曰溱洧刺乱也士女冶游习为淫乱也郑之立国也新桓武之初缁衣好贤羔裘司直故鸡鸣之琴瑟静好同车之徳音不忘庶几哉二南之遗风也迨其后也狂且狡童接踵在位学校不修子衿挑达于是乎风俗壊而溱洧赋与卫之桑中同矣彼则要之送之公然以之告于人此则谑之赠之诩然以之夸于众盖耻心既亡非政刑所能止也故桑中之后而卫中絶溱洧之后而郑遂衰书曰徳惟治否徳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治乱之迹诗既详言之矣后之人慎所与同焉可也   郑风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   孔子曰郑声淫盖谓其乐之声调非谓诗也郑诗二十一篇女曰鸡鸣有女同车出其东门贞而好徳有二南之遗风溱洧则刺乱也余十七篇皆有为而作非男女之私何淫之有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观于郑风益信矣   御纂诗义折中卷五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六   齐风一之八   齐国名在禹贡青州之域武王封太公望于此太公惠工商通鱼盐民多归之故为大国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赋也贤妃御于君所常恐晏起故梦寐之中若有所闻即自惊曰鸡既鸣而朝既盈矣又疑非鸡之鸣无乃苍蝇之声乎其实匪鸡匪蝇盖缘想成声无闻而若有闻也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赋也昌盛也梦寐之中若有所见曰日将出而东方明矣又疑非东方之明无乃月出之光乎其实匪日匪月盖以意造形无见而若有见也前疑于耳此疑于目恍惚若梦故下言甘与子同梦也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赋也虫飞薨薨则东方果明矣故敬告于君曰虽乐与子同寝然朝臣之会集者待之久而有归心矣无或以我之故而憎君视朝之晚也严粲曰不言因君之故而憎已反言以已之故而憎君可谓善于讽规矣   鸡鸣三章章四句   鸡鸣美贤妃也国之治莫不由于勤政君之荒莫不始于燕昵观其寝兴之早晚而盛衰可知也齐自太公以来五世之君皆无失徳此诗所美未详何妃大约开国之初尚父之贻谋犹在故人君勤政于外夫人儆戒于内其夙兴夜寐战兢惕厉之精神可以为后世法矣雄长诸侯有以也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闲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   赋也还便防也峱山名从逐也兽三岁曰肩儇轻利也猎者交错于道路且以便防轻利互相称誉盖其俗尚如此也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赋也茂质美也好才长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赋也昌盛也山南曰阳狼兽名章潢曰子还子茂子昌已誉人也我儇我好我臧人誉已也并驱从两人已皆有能也直述其词而齐俗之矜夸见矣   还三章章四句   还尚健也国之强弱系于民风好淫靡则国弱尚勇健则国强观子还之诗其民便防而雄伟与小戎驷驖伯仲矣视桑中溱洧岂不远胜哉然羣相角逐则急功利可知矣互相称誉则喜夸诈可知矣其所长即其所短也君子是以知习俗之宜慎也齐承太公之遗故其民习兵鲁秉周公之教故其民习礼习兵则强而坊表不立故桓公之伯业及身而遂衰习礼则弱而典型常在故鲁国之宗社至汉而犹存向使以齐之习兵而再进以敦诗説礼之风以鲁之秉礼而再加以内政军令之庶防哉治臻上理矣故立国之体文武并崇为治之宜刚柔互用不可以有偏也商颂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赋也俟待也着与宁同门屏之间也以纩悬瑱曰充耳尚加也琼玉名华光华也吕祖谦曰昏礼壻徃妇家亲迎奠鴈御轮而先归俟于门外妇至则揖以入时齐俗不亲迎故女至壻门始见其俟已也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赋也门内曰庭莹光润也吕祖谦曰此昏礼所谓壻导妇及寝门揖入之时也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赋也阶上曰堂英犹华也充耳一物而三采故先见素次见青次见黄也尚之以琼其光莹然如华如英亦一物也吕祖谦曰此昏礼所谓升自西阶之时也着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着刺不亲迎也哀公问于孔子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为社稷宗庙主何谓已重乎故礼惟天子不亲迎诸侯以下皆行之亲迎于渭世子之礼也韩侯迎止诸侯之礼也有女同车美得礼也俟我于着刺失礼也春秋于夫人之逆至茍有失礼必详书之重人伦之始也故曰礼始于谨夫妇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兴而赋也履礼也即就也东方之日朝而阳盛以兴姝子之徳辉充扬也又言当此日出之时而姝子已在我室夫其在我室者有礼于我而来就见也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兴而赋也闼门内也发啓行也东方之月望而初升以兴姝子之徳容盛满也又言当此月出之时而姝子乃在我闼夫其在我闼者成礼于我而后啓行也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东方之日美见贤也大夫以礼就见而贤人喜之也世之博好贤之名者亦有矣而患其意之不诚也礼之不备也又患其言之不合而敬之不永也今之见贤者日出而来其心诚矣履我而即其礼备矣朝来而暮去其言终日相得也将发而犹履其敬始终不倦也以此求贤何贤不至得贤图治何国不兴此太公之遗教与鸡既鸣矣贤夫人儆君于内东方之日贤大夫敬士于外洋洋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以此乎国未可量也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赋也言东方未明为时尚早而急遽错乱至颠倒其衣裳其所以颠之倒之者以有自公所而来召者也未明而来召其寝兴无常可知也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赋也晞将明之气也言东方未晞为时更早而仓皇失措至颠倒其裳衣其所以倒之颠之者以有自公所而来令者也未晞而来令其号令不时可知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比也籓篱曰樊菜园曰圃瞿瞿惊顾之貌夙早莫晚也言折柳以为圃樊狂夫见而瞿瞿以其有界而不可逾也晨夜之界甚明乃不能取凖而不失之早则失之晚斯缓急皆所以害政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东方未明刺无节也为政固欲其勤然亦必中乎其节寝兴号令早晚有时则侍御仆从以及百官之在公者不致仓皇无烦久待而亦无废事过于夙则未明颠倒而至于废寝过于莫则日晏跛倚而至于废食臣下不胜其劳而事亦多至于悮故迟速有节实为政之要务不可不加意也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懐止   比也崔崔高大貌狐邪兽也绥绥求匹之貌鲁道适鲁之道也荡寛平也齐子谓文姜也由从也妇人谓嫁曰归懐思也止语词朱子曰南山雄狐以比齐襄居高位而有邪行也且文姜既归于鲁矣襄公何为而又思之乎   葛屦五两冠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比也朱子曰两二屦也緌冠饰也屦必两緌必物各有耦不可乱也庸用也用此道以嫁于鲁也从相从也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兴也蓺树也东西曰衡南北曰纵我疆我理南东其亩是也鞠养也言欲蓺麻者必治其田亩欲娶妻者必告其父母鲁桓之娶文姜也告于惠公之庙而来则是既告父母矣何为不防之以礼而养成其奸哉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兴也克能也极穷也吕祖谦曰纳之不正容有不敢制者桓公既以礼纳文姜矣曷为又纵其奸而至于极也朱子曰此诗前二章刺齐襄后二章刺鲁桓也南山四章章六句   南山刺内乱也春秋桓公三年公子翚如齐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所谓齐子由归也夫人姜氏至自齐所谓既曰得止也十有七年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平齐纪也齐欲灭纪曷为与纪平欲媚鲁以会文姜也所谓曷又懐止也十有八年公会齐侯于泺齐侯邀文姜也所谓曷又从止也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夫人在会也公令夫人在会是养奸也所谓曷又鞠止也会毕而遂如齐公从夫人也夫人从齐侯公从夫人是纵奸也所谓曷又极止也因是而公薨于齐迨其后也齐襄亦被弑矣新台南山之事圣人所不忍言而经存之者所以示戒也淫乱之祸不弑则亡是故新台赋而卫灭株林赋而陈亡南山赋而鲁桓弑于前齐襄弑于后天有显道固若是其不爽也可不戒哉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比也田耕治之也甫大也莠乱苗之草也骄骄高张之貌忉忉烦乱也朱子曰言无田甫田也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草盛矣无思远人也思远人而人不至则心劳矣以戒时人厌小而务大忽近而图远将徒劳而无功也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比也桀桀侵陵嘉谷更甚于骄骄矣怛怛惨切伤神更甚于忉忉矣辅广曰田甫田妄作者也思远人妄想者也妄作则事不遂妄想则心徒劳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比也婉娈少好也丱两角貌未防不久也突忽然高出之貌弁冠名朱子曰言总角之童见之未久而忽然戴弁以出者非其躐等而强求之也盖循其序而有必至耳此又以明小之可大迩之可远能循其序而修之则可以忽然而至其极若躐等而欲速则反有所不达矣   甫田三章章四句   甫田戒贪功也齐之为俗急而夸夸则不安其常急则不循其序诗人戒之故赋甫田也中庸曰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夫君子崇徳原欲其高然非无自而高也君子广业原欲其远然非无自而远也循循于卑迩拾级以上不期其高登之既久不自觉而已高矣跬歩以徃不期其远行之既久不自知而已远矣是故学戒其躐等而治戒其欲速急求有功必致无功明其道不计其功而其功乃大也易曰积小以高大无田甫田之谓也书曰迩可远在兹无思远人之谓也又曰厥徳修罔觉则突而弁之谓也   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赋也卢田犬也令令颔下环声美壮大也仁称颂之词言其素有仁人之称如令声之远闻也齐俗好猎故见人之牵犬者美其犬而并美其人也   卢重环其人美且鬈   赋也两环相贯曰重环鬈髪美也长而盘曲有如重环也   卢重鋂其人美且偲   赋也一环贯二曰重鋂偲须美也多而下垂有如重鋂也以人牵犬其事可鄙而互相夸羡如此其国可知矣是故俗之所贵道之所贱庸人之所艶君子之所惜也   卢令三章章二句   诗序曰卢令刺荒也民荒于猎不务正业也昔先王之居其民也朴者散于田野其器犁锄簑笠其人敦厚力田秀者聚于庠序其事诗书礼乐其人孝弟忠信习而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故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今也鬈偲且仁之人而日携犬以游是秀者失敎也里巷行道之人皆艶称其犬是朴者失业也士失敎则人才壊农失业则风俗衰犹且互相称美恬然而不以为非则世道之变不知其所底也故诗人忧之而赋此述其美者怪美之者也所美非所美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比也敝壊笱也鲂鳏大鱼齐子谓文姜也归复归于鲁也曷为复归鲁前孙于齐也鲁桓之薨于齐也文姜与焉是弑君也齐襄内乱文姜弑君有王者作比而诛之宁待问哉今齐襄晏然君齐文姜公然归鲁是法敝也故言笱敝不能制鱼以比法敝不能讨贼所谓网漏吞舟也其从如云言其盛也是齐人送之而鲁人亦迎之可伤已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比也鱮亦大鱼如雨言其多也云降而为雨也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齐子归止其从如水   比也唯唯出入之貌以比文姜前出鲁而入于齐今出齐而入于鲁也如水言其流也雨集而成水决东则东决西则西顺流而不可止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敝笱刺法壊也哀姜与弑闵公而孙于邾僖之元年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讨之也取之于邾而杀之于夷也不书杀无讥也以为当杀也书齐人以归讥之也与乎弑则义已絶不可以附葬不可以祔庙则不归可也文姜之罪甚于哀姜而乃纵之归齐襄固不容诛抑鲁人亦有过焉宋襄公之母被出尚且终身不归况与弑而孙焉者乎孙而又容其归则无以处之矣异日之会齐侯自此归始也春秋不书文姜之归国史失之也删诗而存敝笱所以补春秋之阙也故曰诗与春秋相表里者也   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   赋也薄薄疾驱之声簟竹席也茀车蔽也鞹革也以朱漆革亦车蔽也发夕夜行也朱子曰齐人刺文姜乗此车而来会襄公也   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   赋也黑马曰骊济济美貌濔濔柔貌岂弟和悦也温色甘言以悦其下欲以盖其丑也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   赋也汶水名在齐南鲁北境上汤汤大貌彭彭多貌言汶水之旁大道之上行人甚多而文姜翺翔于其际曾无愧耻之心也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赋也滔滔流而不息也儦儦来而不絶也范处义曰发夕则以宵而逝犹有自赧之意岂弟则安然乐易已无自愧之色翺翔则廻翔从容而后去游敖则纵观惬适而忘返是也屡言鲁道有荡易词也坦然直徃曾无阻厄之者盖鲁人不耻而齐人耻之也载驱四章章四句   载驱刺文姜也公然播其恶于众也齐襄文姜无责耳矣是鲁庄之罪也文姜义当絶乃使归为夫人归已非矣又使出会齐侯是重辱国也春秋桓公十八年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庄公元年夫人逊于齐二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四年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七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又会齐侯于谷比事以书而庄公之罪着矣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赋也猗嗟叹词昌盛也颀长貌抑若扬俯仰得宜也美目扬瞻视高远也巧趋跄疾徐中节也射则臧言惟射则臧余无可述也此则其猗嗟之意微露于言外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赋也名眉秀也传云目上曰名是也清目黑白分也仪成言其终事无违也正侯之中也姊妹之子曰甥我甥齐人谓之也夫甥者因其母而名之也亲其母独不念其父乎抑思舅氏之于父何如而犹曲尽甥礼如此也此则其猗嗟之事显露于言中也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赋也娈仪容丽也婉眉目好也选异于众也贯中而贯革也反复中其故处也言庄公射艺之精可以御乱如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之类是也然能御其细而不能御其大此则其猗嗟之心有所不言也猗嗟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猗嗟刺鲁庄公也夫齐襄者鲁庄不共戴天之仇也庄公而明于为子之道也者以射宋万之仆姑亲贯齐襄之胸可也顾乃畏齐之强狥母之欲已不可以为人又与之狩是亦不可以己乎春秋书公及齐人狩于禚夫禚齐地也曷为狩于禚公如齐也公曷为如齐朝襄公也朝则曷为狩夸其善射也曷为与齐人狩齐襄卑公也公不耻也而夸其善射其所以自者乃其所以自辱也三言猗嗟深叹之也   齐风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四十三句   魏风一之九   魏国名本舜禹故都周初以封同姓左传曰虞虢焦滑霍扬韩魏皆姬姓也其地陿隘而民勤俭有圣贤之遗风焉后为晋献公所灭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赋也纠纠缭戾之状掺掺犹纎纎也要裳腰襋衣领好人士大夫之通称魏俗尚俭故葛屦不宜履霜而谓可以履取其价廉也纎手不必缝裳而谓可以缝取其习事也不止缝之而已又要之襋之而好人即从而服之此其俭不中礼宜若可訾然勤而不怨贫而能安诗人有取焉以为此可美而不可刺也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赋也提提安舒之意宛然曲逊之貌辟与避通左辟让也以右为上故让而避左也揥所以摘髪象骨为之故曰象揥此句之上疑有脱文象揥妇人之餙也魏之风俗大约男事耕耘垢衣敝履而见客则必致敬女操井臼裙布钗荆而行礼则必致餙故葛屦之人皆能宛然左辟缝裳之女有时佩其象揥乃实事也此则俭而有礼更无可刺所可刺者以其心褊也盖俗过于俭则计较锱铢而有吝啬廹狭之意惟此是以为刺而余无讥焉嘉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也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葛屦广俭也魏本舜禹之故都其地陿隘而民贫俗俭有圣贤之遗风焉虽过俭亦致褊心之刺然民勤事而习礼勤事则易富习礼则易教既无郑卫之淫靡并非齐秦之夸悍天下之俗莫善于此故刺褊心正所以广俭徳也昔季札观乐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俭而易行以徳辅此则明主也左辟象揥所谓大而婉乎葛屦缝裳则俭而易行也为上者能用其勤俭而辅之以徳使无褊心则明主之所为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兴也汾水名沮洳下湿之地莫菜也无度言不可限量也殊实异胜也公路官名以卿大夫之余子为之言下湿之地不无可采之菜以兴单寒之中不无可用之才也彼其之子虽处卑贱而志意高远不可限量观其美之无度较之公路实有过之无不及焉乃专用公路而不采之子岂不惜哉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兴也一方水外之地也英华也才学充美有如英华也公行官名以卿大夫之庶子为之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兴也一曲水湾之处也藚泽蕮如玉德性坚润也公族官名以卿大夫之适子为之春秋闵公元年晋灭魏至宣公二年五十有四年矣晋始有公族余子公行则此诗所言皆魏官也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汾沮洳刺遗贤也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故草野之秀皆得登庸所谓立贤无方也周室东迁王命不行政逮大夫而卿皆世及幷宦其子弟为公官于是乎世禄之家专执国政单寒之子无由上进矣以魏之蕞尔而备有公路公行公族之官使越在草莽者虽美如英玉而不得采用官人以世野有遗贤君子讥之异日者三家六卿之事皆兆于此矣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兴也殽食也合曲曰歌徒歌曰谣其语辞朱子曰诗人忧其国小而无政故作是诗言园有桃则其实之殽矣心有忧则我歌且谣矣然不知我之心者见其歌谣而反以为骄且曰彼之所为己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于是忧者重嗟叹之以为此之可忧初不难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兴也棘枣之小者聊且略之辞歌谣之不足则出游于国中以写忧也罔极谓责人无已也   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诗序曰园有桃刺时也魏小而偪于晋事有可忧而当国者不知且自以为是也附和者同声是之有知而忧之者且羣起而非之于是无识之人随俗浮沉置是非于不问而可忧之事果无有知之者矣其敝皆由于膜视国政而不与分忧不思故至此也庸臣误国大抵如斯勿思一语辞婉而意深矣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赋也尔雅云山有草木曰岵上犹尚也旃之犹可也朱子曰孝子行役不忘其亲故登山以望其父之所在因想像其父念己之言曰嗟乎我之子行役夙夜勤劳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防慎之哉犹可以来归无止于彼而不来也张栻曰述已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己之心为深切也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赋也尔雅云山无草木曰屺季少子也无寐不暇眠也吕祖谦曰无弃言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赋也山脊曰冈必偕言与其侪同作同止无独行以犯难也无死言父母俱在无轻生以至于死也陟岵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既从王事似不得复顾父母而圣人录陟岵者教天下以中道也夫军旅之际原不可贪生而失之怯亦不必轻生而伤于勇此其道惟在于慎慎之云者详审而断以义也犹来云者原非期以必来也义犹可来乃望其来盖欲其立功而生还非敎以贪生而茍免也采薇之诗曰我行不来义不可来也能致其身乃不辱其亲尽忠亦所以全孝也陟岵之诗曰犹来无死义犹可来也终君之事而复不背亲之恩尽孝正所以全忠也   十亩之闲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赋也十亩之闲所受场圃之地以毓草木者也桑者采桑之人也闲闲逍遥之貌行将还归也朱子曰贤者不乐仕而思与其友归于农圃故其辞如此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赋也泄泄舒缓之貌逝往也还于十亩之闲者不得志于朝而思归隐也逝于十亩之外者不得安于家而思避世也盖时愈难而志愈远矣   十亩之闲二章章三句   诗序曰十亩之闲刺时也夫君子之仕也原欲受事以宣劳岂好逸哉乃有时而思逸者非果于忘世也或事权不属欲劳而不得或时势难为徒劳而无功故不得已而羡人之逸也魏国之政史不详载观诗之所咏君子不欲仕于朝而思就桑者之闲闲小人不欲耕于野而往适乐土之得所此其国事尚可问哉宜其为晋所取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比也坎坎用力伐木之声檀木可为车者寘与置同干厓也水波曰涟猗语辞种之曰稼敛之曰穑胡何也一夫所居曰廛县与悬同貆貉类素空也魏君弃君子而用小人诗人伤之故言坎坎伐檀本以为车而行陆今乃置之河干则无所可用但见河水之清涟而已所谓泌之洋洋可以乐饥者与而在位之小人乃不稼穑而取禾不狩猎而县貆无功而食此胡为乎因言彼伐檀之君子乃真不素餐者而偏不得餐为可惜也黄櫄曰言君子有其功而无其禄小人有其禄而无其功也吕祖谦曰此旁观者之辞若伐檀之君子方陶陶然不改其乐岂较短量长者哉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比也辐车辐伐檀以为辐也直流而不返也十万曰亿禾秉之数也兽三嵗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比也轮车轮伐檀以为轮也水旋成文曰沦囷圆仓也鹑防属熟食曰飱   伐檀三章章九句   诗序曰伐檀刺贪也昔先王之诏禄也以酬功也禄必当功无功者不得冒焉故朝无幸位而国无废事魏国之政乃至无功而贪者食禄有功而廉者乐饥于是乎亷者益励其防而遁于寛闲寂寞之濵贪者益肆其贪华衣鲜食鱼肉小民而不知止身受者视为固然旁观者乃激而为不平之鸣也夫立国之道首在求贤而次在课吏彼汾沮洳如英如玉而不采其不能求贤可知也河干伐檀不狩不稼而素餐其不能课吏可知也用人如此其何以为国   硕防硕防无食我黍三歳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比也硕大也大防善于窃食故以比贪人也三歳言其久也贯与惯同久而习也顾念逝往乐土赋轻之处也国不重敛则得以安其生故曰得我所也   硕防硕防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比也徳恩惠也直伸也其国有道则得以伸其志故曰得我直也   硕防硕防无食我苗三歳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比也食黍食麦犹待其熟也食苗则谷未熟而已征敛矣劳苦也莫我肯劳言不肯以我为苦也永号长呼也催科之声也言适彼乐郊则谁复往而追呼者乎盖厌闻其声以为得免于此即乐也苛政猛于虎信哉   硕防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硕防刺重敛也魏之为国地狭而民贫寛以抚之犹惧不竞而乃重敛者未必不因国小起见也国小而介于强大则役繁而赋寡财不足以集事则必至于加赋赋加则民愈贫民贫而赋不减则输纳不前于是乎廹之以追呼威之以敲扑非不知民之苦也而莫肯以为苦者谓民愚且弱虽苦之不至于怨叛不知苦之甚而至于不可受则逝将去之矣敌之来也犹有计可以御之民之去也则无术可以留之至于民去而后知向之重敛乃为敌积也故魏风终于硕防   魏风七篇十八章一百二十八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六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七   唐风一之十   唐国名本帝尧旧都周成王以封弟叔虞其俗勤俭质朴忧深思远有尧之遗风焉后改号晋仍谓之唐者从其初也   蟋蟀在堂歳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赋也蟋蟀虫名歳莫而蟋蟀犹在者盖其种类甚多如促织灶马在暖屋中皆能度冬也除去也大康过于乐也职主也居所处之位也瞿瞿却顾之貌思其居故常内省也朱子曰唐俗勤俭其民终歳劳苦不敢少休及歳晚务闲乃敢相与燕饮为乐然其忧深而思远也故方燕乐而又遽相戒曰不已过于乐乎盍亦顾念其身之所居者使虽好乐而无荒若彼良士之长虑而却顾焉则可以不至于废事也盖其民俗之厚而前圣遗风之远如此   蟋蟀在堂歳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赋也逝往也迈去之速也外所居之余也所居之外凡有关于居者皆思之也蹶蹶敏于事也思其外故常勤勉也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赋也役车载任器以供役者歳晚则役车休农工毕也慆去而不返也忧意外之患也思居思外思其常也思忧思其变也休休安闲之貌能思忧则无忧矣故休休也   蟋蟀三章章八句   蟋蟀劝思也人情莫不好乐然患大康而至于荒荒则失业将有忧矣荒则失心并不知其有忧矣故治荒莫若思思者心之职也思欲其详又恐其杂故贵愼也思欲其深又恐其逺故贵近也欲近而愼必先思居居者所处之位也素其位而思则无处不有当为之事不敢杂矣无时不有当尽之功不暇远矣故曰思不出其位也不出位则位之外可不思矣而又思其外者何也外者居之余也一身以外皆人也一室以外皆地也上下四旁之地亲疎远近之人皆念及之而后一室之内可以久处故思其外正所以安其居也如是则有备无患矣然而人之患常出于所备之外茍自谓无患则荒而失心势必荒而失业以至于忧而不救故常恐其有忧而必思之似可以无忧而亦必思之于是乎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矣故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风乎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兴也枢刺榆也榆白枌也娄亦曳也宛坐见貌愉乐也言山之有枢隰之有榆供人用也今子有衣裳而弗曳娄有车马而弗驰驱夫其不用是欲常保其有也而不知一旦溘逝其所有者乃为他人用矣一生辛苦而他人是愉岂不大愚也哉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兴也栲山樗也杻檍也考撃也抑之诗曰夙兴夜寐洒埽廷内维民之章关雎之诗曰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然则埽廷内而考钟鼓亦政教所关非小节也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兴也易曰需于酒食贞吉礼记曰君子无故不去琴瑟然则酒食琴瑟亦礼乐之大端也朱子曰人多忧则觉日短饮食作乐可以永长此日也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山有枢广俭也昔先王之教人勤俭以致富者非徒备物盖将以用之也因所有而善用之则所以厚生者即所以正徳是故曳娄衣裳以章身也驰驱车马以立功也洒埽廷内以行礼也考撃钟鼓以奏乐也酒食可以娱宾琴瑟可以和志喜乐可以陶性永日可以引年此则所谓国奢示俭国俭示礼乃富而教之之实功岂徒曰及时行乐已哉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旣见君子云何不乐   比也凿凿巉岩之貌襮领也诸侯之服朱中衣而绣黼领此云素衣朱襮降于诸侯也子指桓叔也沃曲沃也晋昭侯封桓叔于曲沃晋弱而曲沃强故诗人忧之言扬水缓弱而白石巉岩水之力不能转石以比晋之力不能制沃也素衣朱襮始封之服也从子于沃从封之官也旣见君子得预其政也桓叔得大邑已从之而预其政则宜乐矣而若有不乐者何哉自问之词也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旣见君子云何其忧   比也朱绣即朱襮也襮上绣为黼形也鹄曲沃之邑也曲沃为都而又有旁邑见封地之广也忧则更甚于不乐矣   扬之水白石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比也水清石见之貌命桓叔之令也旣见君子故得闻之闻之而不敢告人此则其不乐而忧之故也夫不敢告必有不可告者也不可告而又告人曰不敢告则不啻告之矣严粲曰不敢告人正所以告晋也   扬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扬之水忧晋也晋穆侯之太子曰仇其弟曰成师穆侯卒仇立是为文侯文侯卒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师服谏曰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旣弱矣其能久乎其后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此盖桓叔受封之初与潘父有成谋诗人闻之而微其词以告人也夫旣从桓叔而乃露其阴谋岂非负恩哉圣人录之者重公义也凡受君恩而以国情告贼者是助逆也圣人之所诛也受私恩而以贼情告君者是反正也圣人之所与也诗录扬之水敎人不以私恩废公义也侯犯以郈叛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惟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驷赤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卒出侯犯而以郈归叔孙能反正矣知此诗之义矣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兴而比也椒树名其实辛而烈聊语助词朋比也且叹词远条长枝也曲沃强盛诗人忧之故言椒聊之实蕃衍则盈升矣彼其之子硕大则无朋矣又言椒聊远条者叹其枝远而实益蕃以比曲沃之子孙日盛将为晋国之患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实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兴而比也两手曰匊笃厚也邓元锡曰硕大无朋况大都耦国也硕大且笃况厚施得众也严粲曰此诗言桓叔之强而不及昭侯其意则忧昭侯之弱而非主桓叔言在此而意在彼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   椒聊恶曲沃也左传曰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大小有等所以强干弱枝也晋之曲沃大都耦国矣桓叔之子孙日众必有繁枝伤本之患坐视其强盛而不为之所非奋发而剪其宗亲则隐忍而酿为簒夺事有必至势难两全故诗人预料而深忧之也春秋诸国私邑强而公室卑者多矣独曲沃哉故分封之初都邑之大小不可不熟计也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赋也绸缪绵也良人夫称也国乱民贫婚姻不能备礼故当初婚之夕而酒馔不设但有绸缪之束薪而已灯烛稀微但见三星之在天而已凄凉如此此何夕也而乃见良人则良人之艰窘可知也子兮子兮见者相谓也良人家贫无以为礼而见者亦贫不能资助故共相嗟叹以为无如此良人何也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赋也隅东南隅也昏见之星转而在隅夜已久也邂逅新妇至而行礼也其礼草率如人之邂逅相遇也   绸缪束楚三星在戸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赋也戸在室南在隅之星转而在戸夜已分也粲美也粲者谓新妇也   绸缪三章章六句   绸缪悯贫也晋与曲沃屡世搆兵民贫日甚不能备物故冠婚无以为礼也一家凋敝比戸皆然故亲友莫能相助也如此诗之所咏其由来非一朝矣沃之椒聊蕃衍私家日富也晋之束薪绸缪公室日贫也歴观春秋诸国大抵诸侯虐用其民而大夫庇之民之所归财之所聚故公室贫而私家富诸侯犹不悟而多取于民以使之日贫岂不愚哉   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兴也杕特生貌杜赤棠也湑湑润泽貌踽踽无所亲也比辅佽助也朱子曰杕然之杜其叶犹湑湑然人无兄弟则独行踽踽曾杕杜之不若也邓元锡曰他人不如同父一本故也吕祖谦曰茍他人可恃则行道之人胡不自相亲比人无兄弟胡不外求佽助盖深晓晋君以行道之人必不相亲茍非兄弟必不相助也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独行睘睘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兴也菁菁盛貌睘睘无所依也同姓同祖也   杕杜二章章九句   杕杜刺晋君也不能亲其宗族骨肉离散独居而无兄弟也夫曲沃之子孙日众矣晋君不之忧也而又疎忌其兄弟椒聊杕杜比而观之孰存孰亡不待智者而后知矣抑沃之桓叔荘伯以晋无兄弟之故而取其国乃献公又忌桓荘之子孙而戮之文公以后中军执政不用公族卒为六卿所分远兄弟而亲他人后先相望也前覆而后不鉴何哉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   赋而比也袪袂也羔裘豹袪大夫之服也羔能羣而豹有力以比大夫之仁且勇也居居聚而不散也言大夫能仁而且勇吾人自聚而不散非无他人之可归以子之故不忍去也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赋而比也褎犹袪也究究集而能安也鸿雁之诗曰其究安宅是也   羔裘二章章四句   羔裘美大夫也潘父之弑昭侯也晋人立孝侯荘伯之弑孝侯也晋人立鄂侯武公之弑哀侯也晋人立小子侯以曲沃之强暴而晋屡世立君者此必有大夫焉能抚其民而用之其民不散故其国犹存也羔裘之所美意者即其人与岂无他人谓曲沃也言不归沃而归晋者惟大夫之故也夫晋虽弱人君也曲沃虽强人臣也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诛也大夫能于危亡之际留己去之人心扶弱君以讨强臣事之不济则天也岂人谋尚有可訾哉诗录羔裘所以嘉危时之义士悯弱国之孤臣为后世劝也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兴也肃肃羽声鸨鸟名毛曰鸨之性不树止苞丛栩栎也孔頴逹曰盬与蛊同坏也靡盬言不可坏也蓺树怙恃也晋人困于征役言鸨不树止而今集于栩是失所也民以王事之故不得养其父母亦如鸨之失所也何时而能有所乎无所告而诉于天也   肃肃鸨翼集于苞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兴也极已也黄佐曰征役已则得耕田以供子职矣   肃肃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兴也行列也常复其常也人有常道能复其常则乱定而征役可已矣   鸨羽三章章七句   诗序曰鸨羽刺时也春秋隐公五年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桓公九年虢仲芮伯栾伯荀侯贾伯伐曲沃所谓王事也伐曲沃而不能克立晋君而不能定所谓靡盬也晋人以此之故征役不已而至于失所原其始皆由于失常夫常者人之伦也君君臣臣是谓伦常今曲沃以大夫而簒弑臣失常矣王命不能行于曲沃君亦失常也至于王命不行则乱无由定矣无所可望故望天也所望天心厌乱牖我王心赫然励精以图治则君能出令谁敢干之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贰则曲沃之簒弑不作而虢公虢仲之征役亦已民乃得蓺黍稷稻粱以养其父母上下皆复其常矣故有常而后有极有极而后有所此实拨乱返治之要道非空言也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常之谓也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赋也衣七七命之衣也侯伯七命子谓武公也史记曲沃桓叔之孙武公伐晋取之尽以其宝器赂周厘王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为晋侯曲沃人喜之故言此七命之服自庄伯以来旧有之焉然不如子之衣乃新命于王为安且吉也吉之云者旣受王命则诸侯不得而讨之也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赋也衣六六命之衣也天子之卿六命燠暖也燠之云者谓旣受王命则可久享晋国之富强也   无衣二章章三句   无衣伤世变也武公之罪大矣是王法所必诛也厘王贪其宝器诛讨不加而爵命之是彰赂而敎弑也异日者魏斯韩防赵籍相继而起又移所以命武公者命三卿矣隄防一决其流溃而不可止也抑武公簒弑而以赂得命岂不自雄其计不旋踵而已之大夫亦效其所为也出尔反尔可不戒哉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比也道左僻处也噬发语词曷何也朱子曰此人好贤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杕然之杜生于道左其荫不足以休息如已之寡弱不足恃頼则彼君子者亦安肯顾而适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则不已也但无自而得饮食之耳夫以好贤之心如此则贤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比也周曲也朱公迁曰道左则僻道周则迂杕杜生于偏僻迂回之地力薄位卑有若此矣彼君子者适我且不肯况肯来以遨游乎以意之浅深为次序也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有杕之杜美好贤也武公以簒得国诸侯不与也然以逆取之能以顺守知立国在于得人故欲君子见辅而饮食之虽其心未必一出于正而其迹则与中心好贤者无异盖亦有足多者故诗人美之也厥后晋之卿材辈出如狐赵栾郤荀范韩魏之祖皆起于武献之间文公悼公借众贤之力以相继为伯于天下武公启之也以逆取国故卒有分之祸以顺守之故递主中夏之盟春秋之法功罪不相掩故无衣杕杜并存于经所谓恶而知其美赏罚之公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赋也蔹草名此妇人夫亡送葬而思与同穴也言葛生蔹蔓在此旷野予心所美乃亡于此谁与同居乎块然独处而已   葛生蒙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赋也域茔域也言葛生蔹蔓在此茔域予美乃亡于此谁与同室乎孑然独息而已何楷曰此其夫所葬之地也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赋也角枕锦衾敛袭之具此临其穴而望之也言棺木之内衾枕鲜明予美亡此谁与同寝乎独宿至旦而已念及此则守节而与之合葬谊不容已矣   夏之日冬之夜百歳之后归于其居   赋也居墓也言夏日永冬夜永百年之内无时不思要死而相从耳归于其居则有与同处矣   冬之夜夏之日百歳之后归于其室   赋也室圹也归于其室则有与同息且同旦矣葛生五章章四句   葛生美思妇也性情纯笃而又不过于激烈此妇人苦节守志从一而终之正道故圣人有取焉   采苓采苓首阳之巓人之为言茍亦无信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比也苓菌也首阳山名巅顶也舍置旃之也言采苓者必至首阳之巅亲见其苓而后采之也人之为言未尝目覩则姑勿遽信即使其言近理可信亦姑置之勿遽以为然而徐察之则谗言胡得行哉张榜曰谗人似是之言能投于卒然之顷而不能不露于徐察之后故舍旃舍旃为止谗之法也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茍亦无与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比也苦菜名与许也信之则许之矣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茍亦无从舍旃舍旃茍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比也从聼而行之也许之则行之矣谓无稽之言且勿信之即信其言勿许其事即使许之且勿行之但姑舎之置之不议不论则情伪自见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诗序曰采苓刺晋献公也夫骊姬之谮申生其事至易明也曲沃之胙置诸宫中已六日矣未有毒在肉中六日而不腐者茍亦无信则其情立见而惜乎其遽信而遽从之也唐德宗以郜国公主之故欲废太子而立舒王李泌争之且请从容三日究其端绪间一日上开延英殿召泌流涕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太子仁孝无他也此则舍旃舍旃之明验也小弁之诗曰君子不惠不舒究之舒究云者舍旃而徐察之谓也   唐风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秦风一之十一   秦国名在禹贡雍州之域初伯益佐禹赐姓嬴氏其后中潏居西戎其七世孙非子事周孝王养马于汧渭之间封为附庸而邑之秦其曾孙秦仲为大夫犬戎作难平王东迁秦仲孙以兵送之王封为侯是为襄公曰能逐犬戎即有岐丰之地故秦居西都其后遂代周而有天下   有车邻邻有马白顚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赋也邻邻众车之声白顚额有白毛也寺人内官令命也朱子曰是时秦君始有车马及此寺人之官将见者必先使寺人通之故国人创见而夸美之也   阪有漆隰有栗旣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耊   赋也阪漆隰栗所种之树也定中之诗曰树之榛栗椅桐梓漆是也鼓瑟初有琴瑟也八十曰耊言寺人令尊卑之分甚严并坐鼓瑟上下之情甚洽未见如彼旣见如此当此时而不乐则日月如流而老将至矣盖立国之初人情懽忻鼓舞之甚也   阪有桑隰有杨旣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赋也簧笙中金叶吹笙则簧动故曰鼓也逝而不留曰亡逝者其耊言迟暮之景转盻即至来日苦少也逝者其亡言少壮之年往而不返去日苦多也车邻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车邻美秦仲也始有车马侍御礼乐也国之将兴必有嘉祥所谓祥者非符瑞之谓也物产茂育人心和乐则为祥莫大焉观此诗之所咏车众马多武备足也漆栗桑杨种植盛也力耕勇战之业兆矣其君能通下之情而忘分以尽欢其臣能感君之恩而及时以自献其慷慨沉雄诸国不逮也招八州而朝同列有以也夫然邦家新造首重寺人识者忧之故开国之规模不可不慎也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赋也驖骊马也驷驖四马皆骊也孔甚阜大也四马八辔言六辔者两骖内辔纳之于觖故在手者止六辔也媚子所亲爱之人也从公于狩习武事也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赋也时是辰时也辰牡者冬狼夏麋春秋鹿豕之类奉之者虞人翼以待射也公曰左之逐禽左也抜矢括也舍拔则获矢不虚发言御之良而射之善也   游于北园四马旣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   赋也闲调习也輶轻也鸾铃也镳马衔置铃于衔之两旁故曰鸾镳猃歇骄皆犬名以车载犬休息之也徐常吉曰田事旣毕人游而马闲车轻而犬休见从容整暇之意也   驷驖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驷驖美襄公也襄公始命为侯而有岐丰之地遵周之遗制用周之遗民故其射御田猎之事犹不异于古所云观其奉时辰牡非所谓一发五豝乎公曰左之舍拔则获与不失其驰舍矢如破同矣游于北园马闲犬息所称萧萧马鸣徒御不惊者其庶几焉故曰此之谓夏声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赋也此襄公命将使伐西戎将士之妻思而赋之也小戎兵车也俴浅同收轸也大车轸深八尺兵车之轸四尺四寸故曰俴收也楘文貌梁辀軏也所以钩衡以皮革五处束之其文歴录然也游环靷环也贯骖马之靷于其中前却无定所以制骖马使不得外出也胁驱以皮为之前系于衡后系于轸所以驱骖马使不得内入也隂揜軓之横板也靷引车之韦帯也鋈续阴板之上有续靷之孔销白金以沃灌之也文茵以虎皮为车褥也畅长也毂所以贯轮兵车之毂长于大车故曰畅毂马色青黒曰骐左足白曰馵板屋者西戎之俗以板为屋也温其如玉美其德也戎事虽尚威究以德为本故曰德威惟畏也乱我心曲则其思念之情不能自己也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赋也赤马黒鬛曰駵中服马也黄马黒喙曰騧盾干也画龙于盾合而载之以为车卫也觼环之有舌者軜骖内辔也以觼系軜亦销白金以为饰也邑城也前在板屋野处也今在邑则筑城也患西戎之侵盗故筑城以自卫且以镇抚之也方将也言旣筑城邑则必久居将不知以何时为归期我胡然而念之盖以义止情勉君子使久居其地也   俴驷孔羣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赋也俴驷以浅薄之甲被四马欲其轻便也羣和也厹矛三隅矛也錞矛之下端蒙杂伐干也画杂羽于干上也虎韔以虎皮为弓室也镂膺镂金以饰马胸之带也交韔交二弓于韔中顚倒安置之也闭弓檠也绲绳縢约也以竹为闭而以绳约之檠弓体使正也载寝载兴起居不宁也厌厌安重也秩秩有序也言旣在邑而久镇抚之当老成持重勿邀近功宣布德音使秩秩有序自近及远则威惠所及彼将自服如赵充国屯田以制羗实伐戎之要道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诗序曰小戎美襄公也易曰师贞丈人吉贞师出以正也丈人老成之将也夫西戎杀秦仲是襄公不共戴天之仇也又弑幽王是王法必诛不赦之贼也今襄公奉天子之命以讨贼兵以义动可谓贞矣故妇人女子皆知敌忾而无怨心也所用之将又能严以自卫温以和人老成持重而宣布德音非所谓丈人乎宜其克复仇耻而基伯王之业也夫其攻守异势而仁义不施乃始皇之过若襄公之经营缔造则曷可少哉读驷驖小戎庶几哉有车攻采芑之遗风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比也蒹葭芦苇也苍苍色老也遡流而上曰遡洄顺流而涉曰遡游言时至深秋葭苍露白将结为霜肃杀之气也秦政严急有此象焉故君子感时事而归隐在水一方不可招而致也然君子非不欲仕也但恶不由其道逆其道而求之将终不可得见顺其道而求之未尝不宛在也而惜乎秦人终不能遡游从之也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比也凄凄萧瑟也晞干也湄水草之交也跻升也言难至也坻渚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比也采采摧折也已止也白露不止则必为霜矣右不相値而出其右也长与跻犹可至也不値而出其右则终不至矣小渚曰沚   蒹葭三章章八句   蒹葭刺遗贤也秦襄始封作西畤而祀上帝位在藩臣而胪于郊祀君子惧焉文公嗣立初定三族之刑僭礼变法之端兆矣此与三代圣王之治如春温秋肃之相反故周之献民有抱道不仕而隐于山巅水湄者焉设使秦人改其严急之政以礼求之行其道而仁其民不追踪西方之美人乎无如霜露之势日盛则是道阻且右而所谓伊人终不可得用矣诗人反覆于遡洄遡游之际盖其以道维世之心流连而不能已也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兴也终南山名条山楸也君子指其君也至止至于终南之下也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渥渍也渥丹赤而泽也其君也哉言容貌衣服称其为君也朱子曰此秦人美其君之词亦车邻驷驖之意也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此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兴也纪山之亷角也堂山之寛平处也黑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将将佩玉声也寿考不忘颂戒之词服其服居其位则宜有其德故祝其君之寿考又欲其不忘修德以称此位也   终南二章章六句   终南秦人美其君也襄公之时岐丰之地尚为犬戎所据文公始逐戎而走之东猎于汧渭之防至德公徙居雍则在终南之下也德公之子三人宣公成公递让国以及穆公而秦遂伯自文公至穆公累世皆有令德观其锦衣佩玉声明文物之盛不减于上国而秦人之颂祝亦与天保有台相侣矣民罔常懐懐于有仁彼其所以抚绥之者亦必有道焉使其后世不改德宣成穆之业天伦雍睦民情爱戴即不变法岂不足以得天下无端而严刑峻令速其兴适以速其亡也人谓周之得天下也以德秦之得天下也以刑不知秦之得之也亦以德其失之也则以刑观于秦风可见矣   交交黄鸟止于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兴也交交飞而往来之貌从穆公从死也子车氏奄息名特杰出之称穴圹也惴惴惧貌栗悼歼尽良善赎贸也苏辙曰臣之托君犹鸟之止木黄鸟交交而和鸣三子乃不得其死曾黄鸟之不若也孔頴逹曰秦人哀伤三子临视其穴惴然悼栗乃愬之于天也朱子曰三子皆国之良若可贸以他人则人皆愿百其身以易之矣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兴也防当也言一人可以当百夫也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兴也御止其侮也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诗序曰黄鸟哀三良也春秋文公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比也鴥疾飞貌晨风鹯也郁盛密貌君子谓贤人钦钦忧而不已也晨风疾飞而入林比君子高蹈而远引也君子隐处心常思之思而未见故忧而不已不知君子因何故而忘我实甚盖欲知其所以去之之故而得其所以来之之术也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兴也栎柞栎苞丛也驳梓榆也山宜有栎隰宜有驳以兴国宜有君子也未见君子则无以为国故不乐也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兴也棣唐棣檖赤罗也如醉则忧更甚矣   晨风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晨风刺康公也穆公好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求防豹公孙支于晋询兹黄髪昧昧思贤故士多归之康公意怠贤人去焉观不承权舆之诗可见矣其上弃之其下思之并责其不可果于相忘此亦忠君忧国者之用心惜康公旣弃君子并思君子者而亦弃之也国无小用贤则强亦无大弃贤则弱君子是以知康公之无能为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赋也袍襺也戈矛皆枪属王于兴师奉天子之命以兴师也言岂为无衣而与子同袍乎因王于兴师将修戈矛以同敌王之所忾故先同袍以相亲也朱善曰与子同袍恩爱相结于无事之时也与子同仇患难相恤于有事之日也许谦曰先王之制比闾族党相保相受八家同井相友相助平居交得其懽心一旦同在战阵则其恩谊足以相救此王者之兵所以无敌也秦地周旧也故无衣之诗犹有先王之遗风焉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防与子偕作赋也泽里衣也朱子曰以其亲肤近于垢泽故谓之泽防车防也长六尺周官建车之五兵戈殳防酋矛夷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赋也行往也偕作始发也偕行则在道矣   无衣三章章五句   无衣勤王也案此诗当在黄鸟之前康公以后无勤王之事史称襄王出居于郑使人告难于秦晋秦穆公将兵助晋文公纳襄王杀叔带此所谓王于兴师也自平王东迁至于襄王八十余年王室之声灵不及于岐丰西都之民思先王如思高曾也戴时王如戴父母也一旦而奉王命以匡王室其忠爱感奋勃发于心而不容自己千载而下如将见之以如是之民而弃以与秦使秦抚而用焉不以御暴而以之为暴可惜也故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甚者朱子曰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质直无郑卫骄惰浮靡之习以善导之则易兴起而笃于仁义以猛驱之则其强毅果敢之质亦足以勇战力农而成富强之业非山东诸国之所及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赋也舅氏秦康公之舅晋公子重耳也出亡在外穆公召而纳之时康公为太子送之而作此诗也渭水名秦都雍至渭阳者东行送之于咸阳也路车诸侯之车也乘黄四马皆黄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赋也悠悠长也送舅氏而长思者念其母也琼玉名瑰美石也佩玉之制天子纯用玉诸侯以下杂用石渭阳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渭阳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也秦穆公纳晋文公康公送之见舅氏如见母焉故悠悠思之也经录渭阳广爱也夫伯叔者父之兄弟也舅氏者母之兄弟也列国之谱牒可考矣非同姓之宗族即异姓之婚姻茍能因爱父之故而爱伯叔因爱母之故而爱甥舅则讲信脩睦兵戎何自起哉观康公以念母而送舅氏遂能使文公入而晋国定文公伯而王室安盖因亲以广爱而其仁普矣故圣人有取焉案无衣当在黄鸟之前此诗又当在无衣之前然则诗之错简亦多矣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赋也夏大也渠渠深广貌承继也权舆始也穆公好贤居之以大屋渠渠然深广至于康公而礼貌衰矣虽大屋如故而每食无余不能继其始也   于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赋也簋陈食之器易曰二簋可用享每食四簋言其盛也再言不承权舆深叹之也   权舆二章章五句   诗序曰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礼貌旣衰贤人去焉盖自是穆公之伯业衰矣故康公屡败于晋桓景哀悼数世不竞以及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皆权舆之诗为之兆也是故国之兴衰以人心卜之而已读小戎无衣之诗人心合而知秦之必大读晨风权舆之诗人心离而知秦之中衰向背之几有如转毂盛衰之应防于桴鼓遍览十五国治乱得失之故亦可以不占验而识妖祥不蓍蔡而定吉凶矣故曰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秦风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八   陈风一之十二   陈国名在禹贡豫州之域帝舜之后阏父为周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满而封于陈与黄帝帝尧之后共为三恪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赋也汤与荡同宛丘地名洵信也望人所瞻仰也陈国无政在位者皆游荡于宛丘之上国人讥之以为虽有情致而无威望也毛曰子大夫也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値其鹭羽   赋也坎鼓声値植也鹭鸟名其羽可以为翳舞者之所持也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値其鹭翿   赋也缶瓦器可以节乐翿翳也徐常吉曰古者春秋敎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今冬夏値其羽翿则无时而不舞矣此书所谓恒舞也   宛丘三章章四句   宛丘陈人刺其上也昔胡公之封于陈也武王妻以元女大姬大姬好巫觋之事相沿成俗故在位者多敖游而恒舞夫其游而舞也亦有托而云然以为有情也且谓情之所钟不妨越礼而不知无威仪之节则不足以定命无荘涖之容则不足以观民有情无望非小失也古今才士有文而无行其病皆在于此读宛丘之诗其亦可以自儆也夫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赋也枌白榆也栩树名子仲氏也子仲之子贵族之子也郑康成曰之子男子也婆娑舞貌何楷曰或舞于东门之枌下或舞于宛丘之栩下明其非一时非一处也   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赋也谷善也谷旦良辰也差择也高平曰原范祖禹曰民于善日则择高明之地而荒乐焉是也不绩其麻废女工也市易也彼此交易而舞故曰市也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赋也逝往越于鬷众迈行也言谷旦往游不暇择地但视人众之处而行焉则游愈勤而志愈荒矣荍荆葵也椒芬芳之物也越以众迈男女会矣于是男悦女曰视尔之貌如荍华然女遂贻以一握之椒而通情好也此与郑之采兰赠芍同俗故诗人叙其事而丑之也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东门之枌疾乱也疾其嬉游而至于淫乱也昔先王之敎民也君子勤礼小人尽力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又曰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今陈之俗恒舞酣歌在民上者无冬夏而値其鹭羽其下化之越鬷迈而市也婆娑则是上不勤礼而下不尽力也有男不耕孰授之食有女不绩孰授之衣女游而冶必至诲淫男惰而贫或至为盗是不勤致匮忘善而恶心生也立国如此何以长世君子是以知陈之先亡也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赋也衡门横木以为门也栖迟止息也泌水名洋洋流动之貌朱子曰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言衡门虽浅陋而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然亦可以玩乐而忘饥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赋也姜齐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故以食鱼取妻概其余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赋也子宋姓岂其必者有亦不却无亦不求志有在而不暇及乎此也   衡门三章章四句   衡门守道也人之有欲也皆期其必得必欲得而不得于是乎目前之境皆以为不可不知境不同而道同得其所以处之之道则境无不可而道外之物皆可以不必是故衡门泌水人所难安而心以为可则可矣道固无不在也鲂鲤姜子人之所欲而心以为不必则果不必矣于道无加损也此则所谓素位而行不愿乎外者与可以无入而不得矣君子哉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兴也沤渐渍也郑康成曰于池中柔麻使可缉绩以作衣服兴贤女能柔顺君子成其德教也晤犹对也言淑姬贤女君子宜与晤对咏歌相切化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兴也纻麻属答述曰语晤语者迭为问对相辨论也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兴也菅草名可以为索自述曰言晤言者各陈已意互证明也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思贤妃也人君之德以养而成非一日之积也陈之为国旧矣太姬之初已有巫风继世之君必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者以为非此无可与娯也诤臣直言谓宜不迩声色则格而不入矣诗人思有以易之以为诚得贤媛相晤与歌与言如池水之沤麻渐渍而不觉久而化焉则自知巫觋之纷若不如淑姬之幽闲庶几以琴瑟之静好易羽翿之婆娑矣然而岂易得哉此关雎之君子所由寤寐思淑女也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赋也牂牂盛貌煌煌大明也此与人有约而不信也东门之杨所约之地也昏以为期所约之时也如期俟之至于明星已出而不来是失信而爽约也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赋也肺肺密貌晢晢小明也将晓则星光微矣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东门之杨刺无信也人之生也信义为大以义相约加之以信久要不忘所以为成人也世之衰也人弃信而忍于作伪离骚云曰黄昏以为期兮羗中道而改路亦犹是矣人情反覆可胜叹哉故君子之与人约也必审其所约之事必择其与约之人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也诚愼之也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比也棘恶木斯析也夫谓陈佗也已去也谁昔犹畴昔也陈佗欲俟桓公之卒而作乱是墓门之棘也墓门有棘则宜斧以斯之乃佗之阴谋国人皆知而卒不能去盖自畴昔已然非一日之积矣追咎桓公也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顚倒思予   比也梅美木鸮恶鸟讯告也苏辙曰墓门有梅而鸮集之梅虽美将得全乎以比桓公虽有太子免以为后而佗在焉欲其无危不可得也歌以讯之告桓公也告之而不顾至于颠倒而后思予则已晚矣其后佗果杀免也则诗人之先见为不可及矣   墓门二章章六句   诗序曰墓门刺陈佗也左传隐公七年陈五父如郑涖盟防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頼盟矣是佗之不良国人知之邻国亦知之而陈侯不知不明也知而不已不断也不明不断何以定乱是故歌以讯之望其明也斧以斯之望其断也   防有鹊巢卭有防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比也防堤也卭丘也防美也苕草名好生下隰侜诳也忉忉忧也鹊巢于大树防以止水安有鹊巢苕生于下湿卭乃高丘焉有旨苕今皆谓有之以比谗人驾为无实之词以欺人所谓侜也谁如此以侜予心之所美使我忉忉忧之也   中唐有甓卭有旨鹝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比也唐庙中路名甓瓴甋也俗谓之砖鹝小草杂色如绶惕惕惧也上章言以无为有此言似乎有之而实罗织其事也欧阳修曰中唐有甓非一甓也以积累而成路防鹝绶草杂众色以成文犹多言交织以成惑是也其侜更巧故忧之甚而至于惧也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防有鹊巢忧谗贼也夫谗贼亦多术矣防巢卭苕本无其事而妄谓有之所谓诪张为幻也唐甓卭鹝集众小事而遂张大之所谓萋菲成锦也家国之际谗言一兴变故百出诚可畏也书曰无稽之言勿听谓人之多言茍非确有证据概断之以勿听则谗贼止矣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赋也皎眀也佼羙也佼人谓夏姬也僚好貌舒夏徴舒也古人二名间有截用一字者如晋重耳谓之重乐王鲋谓之鲋仲孙何忌经谓之忌是也陈灵公与孔寕仪行父淫于夏氏夏姬之子徴舒耻之故弑灵公此诗言当月出之时灵公悦夏姬之佼好而其子徴舒幽窈纠结势必为乱故中心忧劳又悄然而不敢言也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赋也皓月光白也懰羙而清也懮受忧思而忍受也慅烦乱也悄然不言而中心烦乱不知所为也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赋也照月光照人面也燎人面亦有光也夭矫变绍纠惨哀痛也言其忧思而忍受者今夭变而纠则祸发甚速故烦乱者至于哀痛知灵公之必不免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月出忧灵公也淫之为祸烈矣淫人之女如其父何淫人之妻如其夫何淫人之母如其子何当其月皎人僚色授魂予之时而环伺而欲刄之者已不可胜计矣圣人录月出使淫乱之人知懽爱愈甚则祸机愈烈庶几有畏而中止非徒播灵公之恶于众也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赋也株林夏氏之邑也夏南徴舒之字也朱子曰灵公淫于夏氏朝夕而往其民相与语曰君胡为乎株林乎曰从夏南耳然则非适株林也特以从夏南故耳盖淫乎夏姬不可言也故以从其子言之诗人之忠厚如此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赋也说舍也马六尺以下曰驹说于株野者暮来而不返也朝食于株者未暮而即来也驾马乘驹往来不息朝朝暮暮流连不已何为也哉则不必问而可知矣   株林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株林刺灵公也朱善曰卫之乱至墙茨而极于是有狄入卫之祸陈之乱至株林而极于是有楚入陈之祸然则狄非能入卫也宣姜实召之也楚非能入陈也夏姬实召之也此所谓女戎也比事以观可以为淫乱者之戒矣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兴也陂泽障也荷芙蕖之叶也美人贤人也泽陂之草兼有蒲荷以兴国中之美止有一人也夫有美一人可谓少矣又弃而不用则其伤心当如何哉无可如何故寤寐无为但见其涕泗滂沱而已此如贾谊之痛哭流涕实有所不容已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兴也蕳兰也硕大壮盛也卷眷恋之意言忠君也硕大而且忠君授之以事宜无不肯为者乃寤寐无为但见其中心悁悁而已悁悁犹拳拳也   彼泽之陂有蒲防菑有美一人硕犬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兴也防蓞芙蕖之花也俨矜庄之意言敬事也硕大而且敬事授之以事宜无不能为者乃寤寐无为但见其辗转伏枕而已涕泗滂沱急欲为也悁悁不忘为也伏枕则无志于为矣伤之至也   泽陂三章章六句   泽陂伤时也灵公淫荒泄冶谏而杀之谏臣被杀则忠臣束手伤心涕泣而末如之何故寤寐无为也夫天下之事天下之人为之也或有事而无为之之人或有人而不得为其事如此诗之美人硕大卷俨才足有为且急欲为事至于流涕而事卒不可为乃至无为而伏枕所谓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也故变风终于陈灵天下之乱至此而极矣   陈风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一十四句   桧风一之十三   桧国名在豫州外方荥波之间周武王封祝融之后于此郑武公灭之而迁国焉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赋也逍遥闲适也此君子去国而思其君也言羔裘以燕居狐裘以视朝衣服容止宛然在目岂能不尔思乎所以决于去者以朝无善政故我心忉忉而不能安也毛传曰国无政令使我心劳是也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赋也翺翔游行也堂路寝也人君日出视朝退适路寝以听大夫所治之政在堂者但在而已无所设施故我心忧伤也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赋也如膏润泽而明也有曜照之有光也但华其衣服而不勤于政治故君之服愈美而我之心愈悼也羔裘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夫华其衣服逍遥翺翔皆细故也而君子去之者以道揆之也好华丽则日即于奢喜燕居则日习于怠奢者敝政之首而怠者积恶之原君子覩微而知著故决然去之也去之而犹思之不忘君之恩也思之而以去之故告之犹冀君之悟也故曰以道去其君也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赋也庶幸也缟冠素纰旣祥之冠也棘瘠也季本曰棘叶少而枝瘦故谓居丧骨立者为棘人也栾变毁瘠之貌辅广曰素冠栾栾情与服称也慱慱忧劳之貌世衰礼废不行三年之丧故祥以后之衣冠不复见矣贤者遭丧欲复古礼而独行无助思得一素冠栾栾之棘人与为同志而不可见故劳心慱慱也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赋也素冠则素衣矣思而不见故伤悲也欲与同归爱慕之词也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赋也韠防膝朱子曰韠从裳色素衣素裳则素韠矣蕴结思之不觧也与子如一甚于同归矣   素冠三章章三句   诗序曰素冠刺不能三年也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贤者俯而就不肖者跂而及桧国之俗不行此礼久矣举国不行而莫以为非一人行之而反以为怪贤者思一同志之人而不得故忧之也劳心非虚语也凡人之心根性而动父母之爱天性也性之所动心不容已故未见而伤悲蕴结其心实有所不安也旣见而同归如一以为必如是而心乃尽也先王制礼亦因是心而已岂强民而为之哉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赋也苌楚羊桃也猗傩柔美也夭少好貌沃沃光泽貌子指苌楚也朱子曰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赋也乐无家者苦有家之累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赋也一门之内曰家夫妇所居为室乐无室者并不能养其妻也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隰有苌楚民不乐生也夫人怀五常之性为万物之灵谁甘于防然无知者且有心知则必有情欲闻以未有室家为苦矣未闻以无室家为乐也苌楚之民乐无室家困之至矣言其乐深于诉其悲也其所以致此者岂无故哉故君子闻安乐之音思仁政之所以造福听哀苦之言思虐政之所以敛怨则为法为戒之心油然而兴矣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赋也发扬起貌偈疾驱貌郑康成曰周道周之政令也怛惊动也朱子曰言常时风发而车偈则中心怛然今非风发也非车偈也特顾瞻周道思念王室故中心为之怛然耳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赋也飘回旋也嘌漂摇不安之貌吊悲悼也有伤今思古之意矣   谁能亨鱼漑之釡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兴也亨烹同漑涤也鬵釡属西归归于西周也朱子曰谁能亨鱼乎有则我愿为之漑其釡鬵谁将西归乎有则我愿慰之以好音以见思之之甚但有西归之人即思有以厚之也   匪风三章章四句   匪风思西周也郑桓公寄孥于虢桧之间武公继桓公为平王司徒乃得虢桧之地而徙封焉是东迁之初虢桧犹在也桧之君子覩平王之政令非复文武之旧是以中心怛吊而思西归也夫其思西归者非直为河山之固也盖为惠鲜怀保西周之所以抚其民者东周不复见矣礼乐征伐西周之所以经其世者东周不复存矣故慨然兴怀欲以文武之道治之也已不能归而思能归之人则其所怀之好音必天下之至计而惜乎当日未有闻之者也   桧风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九   曹风一之十四   曹国名在兖州陶邱之北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铎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比也蜉蝣虫也俗名浮生浮生之生为时甚暂其羽整洁如衣裳之楚楚以喻人之修饰衣裳者有似蜉蝣也君子心有忧焉欲其从我而得所归庶乎可以久处也处安也得所归则身安也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兴也采采华彩也息静也得所归则心静也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兴也阅与穴通管子曰掘阅得玉是也掘阅之本色并无所谓楚楚采采也于是而悟性近习逺则可息处并可说驾矣   蜉蝣三章章四句   蜉蝣闵世也玩细娱而忘逺虑非仅蚩蚩之氓为然矣其恃以不朽者何在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顾人各有我而迷者不悟矻矻穷年究不得其所归则至人之心忧何时已哉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赋也候人道路迎送之人何与荷同祋殳也赤芾冕服之韠也大夫以上服之候人荷戈殳为赤芾者前导也言其荣也三百言其多也朱子曰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覊而柔轩者三百人其谓是与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   比也鹈水鸟能入水以取鱼在梁而不濡其翼以比人之在其位而不尽其职也不尽其职则不称其服矣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比也咮喙遂称媾宠也不濡翼鱼在水中不入取也不濡咮鱼在水面亦不啄也以比人之居其位而不事其事也如是则有负君之宠遇矣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娈兮季女斯饥   比也荟蔚盛多貌隮升也婉娈柔顺貌季女少而未字也朱子曰荟蔚朝隮言小人众多而气焰盛也季女婉娈自保不妄从人而反饥困言贤者守道而反贫贱也   候人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候人刺近小人也国家之爵禄原以待君子非以予小人一予小人则爵禄不足以为劝矣且小人进则君子必退小人之进者愈多则君子之退者愈困朝廷之用舍尽与草野之好恶相反则其国可知矣魏之伐檀君子有其功而无其禄小人有其禄而无其功曹之候人小人居其位而无其徳君子有其徳而无其位二国之政令相同而其危亡亦相似观于此者可以鉴矣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比也鸤鸠布谷也含哺其子朝从上而下暮从下而上均平如一也淑善也淑人君子以善养人之君子也仪礼也鸤鸠在桑而其子有七以比王者宅中御宇而众建诸侯也诸侯虽众而王者相待之礼仪均平如一如鸤鸠之哺其子也夫其仪之一者非外饰也王者之心视天下为一家视万民为一体以治万民者惟诸侯故其心与之固结而不解也治本于礼礼本于仁心结斯仪一仪一而天下定矣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比也骐青黒色也鸤鸠在桑而其子异处以比王者居京师而诸侯各居其国也梅羙木也其子在梅喻国治也诸侯能治其国则天子无为而治但见其帯丝弁骐恭已垂裳而已盖治戒其纷更而心防其骄泰故无为者所以养无事之福而恭已者所以清敬事之原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比也棘恶木也忒差也其子在棘国难治也诸侯不能治其国亦不必遽有兵刑之加仍以礼治之而已等威严而使不敢僭予夺当而使不敢肆天子之仪不忒则诸侯各谨其度而四国正矣盖仪之一者非无别而槩施之也赏善罚恶使之同归于正故其仪有时不一而未尝忒也不一而不忒乃所以为至一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   比也榛众木也其子在榛如常者也诸侯亦不必有竒才但安分守职则宣天子之徳以临其民而四国之人皆归于正矣正是四国所谓百辟其刑之也正是国人所谓四方其训之也至于四国之人皆沐天子之仁则普天之下同祝一人之寿君子万年保其家邦所必然也   鸤鸠四章章六句   鸤鸠思圣王也曹叔振铎太姒之少子也亲承文王后妃之训习覩武王成王之政而深识治化之原意曹之人犹有闻而知之者故鸤鸠之所言与二南无异也心如结兮所以正心也带丝弁骐所以修身也正是四国则家齐国治而天下平矣心结仪一所以明明徳也正是国人所以新民也胡不万年则新命矣蜉蝣掲大道之要鸤鸠敷至治之泽三代以上之学犹可想见焉读者不可不尽心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比也冽寒也浸渍也丛生曰苞稂莠属周京周之西京也周自东迁之后王命不行于诸侯大国行虐政以侵害小国如寒泉之浸苞稂不滋其生而反伤之诗人有感于此故忾然寤叹念周在西京之时未尝有此事也案曹共公之时晋侯初伯执曹伯畀宋人又分其田后乃以贿免若四国有王岂至此哉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比也萧蒿也稂犹害谷萧则野生而已而寒泉亦浸之以比当时小国有罪无罪皆不免侵削也京周西京之周也西京之周不同于东迁之周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比也蓍筮草也利用前民胜稂萧逺矣而亦被浸以比当时小国亦有贤君而终不得免也京大师众也念西京之大众足以镇服四国也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比也芃芃羙盛貌郇文王之后左曰毕原丰郇文之昭也郇本侯爵称伯者为州伯也竹书载昭王六年王锡郇侯命是以郇伯继召伯也言西周之时天下之民咸被王泽如芃芃之黍苖又有隂雨以膏之也其所以膏泽下逮者由四国诸侯皆知有王无敢自专而王又命郇伯旬宣以劳来之是以大国之虐政不行小国咸乐其生而伤今之不然也不思召伯而思郇伯者是时郇入于晋矣以见晋侯居郇伯之地而不能继郇伯之业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春秋之作伤天下之无王与诗人有同心矣下泉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下泉思治也程子曰易剥之为卦也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隂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也隂道极盛之时其乱可知乱极则自思治故众心愿戴于君子君子得舆也诗匪风下泉所以居变风之终也陈傅良曰乱极而不治变极而不正则天理灭矣圣人于变风之末系以思治之诗以示循环之理言乱之可治变之可正也   曹风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豳风一之十五   豳国名在雍州岐山之北弃为后稷封于邰其子不窋失官而窜于戎狄之间不窋之孙公刘能复修后稷之业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国于豳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穑之艰难述后稷公刘之化作七月之诗谓之豳风后人又取周公所作及凡为周公而作者附焉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嵗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赋也火心星也六月火昏中至七月则流而西也九月霜降天始寒妇功成授衣之候也一之日一月之日也周正以建子之月为一月也变月言日以别于夏时也觱发风寒栗烈气寒褐毛布也于往耜田器也馌饷之也田畯劝农之官也此章言豳先公之教其民也衣食者民之本月令则上之所授也故以时儆其民曰七月流火凉风至矣九月霜降宜授衣矣子月风寒丑月气寒不止授衣并宜授褐若不预为之谋何以御寒而卒岁乎寅月往修田器卯月举足而耕丁壮在田家长同妇子而往饷之老防男女皆尽力于南亩庶田畯至而喜之焉盖教以不饥不寒之计也朱善曰大寒之候在于丑月而谋之于建申之时收获之候在于酉月而虑之于建寅之日豫之至也张子曰民生本乎衣食此礼义之所以起孝弟之所以生王化之所以成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防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赋也载始也仓庚鸟名懿深羙也防行小径也柔桑穉桑也蘩菜名用以祭祁祁众也公子公女也孔頴达曰诸侯之女称公子是也同归者同时而于归也此承上章而言九月所授丁壮之布衣也若老者衣帛则其功更豫矣当春日始和仓庚初鸣之候女皆执筐采桑以饲蚕将为帛以衣其父母也又采蘩以供祭教妇职也为女子者不言而心有伤悲知其将与公子同时而于归则不得久事其父母也男无不耕女无不蚕教以勤也布以衣少帛以养老教之以俭且知孝也采桑采蘩莫不躬亲教之以诚且能敬也婚姻以时贵贱同之而又以逺其父母为悲得性情之正也然则二南之化所从来者逺矣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赋也萑苇蒹葭也蚕月治蠺之月也条桑枝落之而取其叶也斨斧属逺扬高枝也取叶存条曰猗女桑小桑也鵙伯劳也绩缉麻也朱赤色阳明也此又承上章而言蚕事不始于今春也当上年七月流火之时已念及之故于八月即以萑苇为曲薄至于今年蚕月乃大采桑或伐条而取其叶或取叶而存其条曲薄具在取而用之至便也朱善曰蚕事既成又于鸣鵙之候而绩其麻以为布盖蚕之所成者可以供老疾给婚嫁奉君上而已非绩麻以为布则无以为少壮者之衣也朱子曰凡蚕绩之所成者皆染之或元或黄而其朱者尤为鲜明故用以为公子之裳言劳于其事而不自爱以奉其上是也蚕绩分功元朱辨色老少异衣上下殊服物采等威已开周礼之先矣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纉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赋也不荣而实曰秀葽苦菜蜩蝉也获收禾也实坠曰陨叶落曰萚于貉往取貉也同竭作以狩也纉习而继之也豕一岁曰豵三岁曰豜此章因衣食之助而及武功也天地阳极而隂生国家治久而乱伏四月纯阳防隂已胎故葽感之而秀五月阳盛一隂已生故蜩应之而鸣至八月而禾黍刈收至十月而草木黄落隂盛阳衰所必然也观天地之化而人事可知矣故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然圣人又恐养兵而费民之财也习武而妨民之事也故纉武功于衣食之间夫老者衣帛即可卒岁君公之贵又必衣裘故于子月觱发之时往而取貉又取狐狸为公子裘而取兽之时廵伺捕逐御寇缉奸之法已习于此矣于丑月栗烈之日使丁壮同出合围羣获习为战阵又使私其兽之小者为养老之需献其大者以充祭祀賔客及君庖之用而爱亲敬长之道又习于此矣盖圣人于农桑之间教兵戎又于兵戎之间教忠孝故民从其化而不知国享其福而不觉也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防塞向墐戸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赋也斯螽蝗属动股以股鸣也莎鸡虫名振羽以翅鸣也宇檐下也在野在宇在戸入牀下者皆蟋蟀也穹空隙也窒塞也向北牖墐涂也十月而曰改岁以建子之月为岁首也此承上文裘褐御寒之意而言宫室之制也万物之出入作息与天地之隂阳寒暑相应故五月隂生而斯螽动股感其气也六月盛暑而莎鸡振羽迎凉风也七月暑平故可在野八月露寒故宜在宇九月霜降故宜在戸十月雨雪故入牀下盖物性通于天道也圣人观物以宜民一夫授五亩之宅其半在田其半在邑春令民毕出如在野而动股振羽也冬令民毕入如在宇在戸而入牀下也豳民习此久矣故当十月隂盛之时其家长修理在邑之室弥其漏隙去其鸟防塞向以当北风墐戸以御寒气而语其妇子曰岁将改矣可以入此室处矣盖旧岁耕桑事毕宜隩处而息劳新岁防阳初生当安静以养之也观天之行察物之化验民之情协张弛之宜而顺性命之理所以为王道也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赋也郁棣属薁蘡属葵菜名菽豆也剥击也获当作濩煑也煑稻米以酿酒也冬酿春熟故曰春酒介助也寿则眉长故曰眉寿壶瓠也叔拾苴麻子也荼苦菜樗恶木也此又承上文而言衣裘具矣宫室安矣则饮食之需宜有以助之且别之也果酒嘉蔬以佐梁肉所以养老者备矣壶苴荼以佐疏食所以养农夫者裕矣植果于园艺蔬于圃种壶于场畔采苴荼于原野周于所务而人皆习勤矣荼苦之菜恶木之薪安于其分而俗皆尚俭矣养老者厚则人皆知孝矣自奉者薄则人皆知弟矣勤俭孝弟教民之道莫要于此故曰礼始诸饮食其所以为养即其所以为教也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乗屋其始播百谷   赋也场圃同地物生之时则耕治以为圃物成之际则坚筑以为场也谷连藁秸曰禾秀实在野曰稼先种后熟曰重后种先熟曰穋同聚也宫功官府之役也于茅往取茅也索绹以索绞茅也在邑之屋冬处之故墐其戸所以御风也在田之屋夏居之故覆以茅所以御雨也乗升也播种也此章终始农事而极道其忧勤之意也言自于耜举趾以来黍稷重穋禾麻菽麦无不播也至九月以后而纳之于场同之于仓亦可以休矣而不能也私事毕而公事兴矣又当上入都邑而执宫功矣宫功既毕似可以少休矣而又不能也今年之事甫毕而明年之事又兴矣于是昼往取茅夜以索绹之升在野之屋而覆盖之以明春岁始当出而播百谷也今年之蚕事预计于上年之秋明年之农事预计于今年之冬不惟终年无休暇之日抑且终身无放逸之心念及此而所以役民之力用民之财者宜何如珍惜之也   二之日凿氷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赋也冲冲凿氷之声凌隂藏氷之室蚤初旬也韭菜名四月上旬以羔韭祭司寒之神而啓氷也肃严也涤埽也朋众也飨乡饮也跻升称举兕觥大爵也此因饮食而极言功化之盛以见王道之成也天地之化隂阳而已四月莠葽阳极隂生十月改岁隂极阳生隂阳防盛寒暑往来圣人为裘以御寒藏氷以御暑隂盛而藏之阳极而出之而燮理之道行于日用矣日在北陆而祭司寒西陆朝觌而献羔韭神嗜饮食荐其时物而祭祀之礼明于上下矣霜肃气寒宜有以和之场涤劳息宜有以慰之聚众饮酒教以飨礼使尚齿而贵爵而孝弟之道达于里党矣飨礼既毕一饮食而不忘君也于是杀羔羊以跻堂酌春酒于兕觥而忠爱之忱通于上下矣羊酒之物有限忠爱之心无穷又相率而祝之愿君寿至于万年盖天以生物为心君以仁民为职人君能仁爱其民则民皆祝君之寿欲长为其所爱也天必锡君以寿使长仁其所生也书曰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此之谓也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诗序曰七月陈王业也周自后稷以农事开基公刘克笃前烈王业之本实始于此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穑之艰难故陈后稷公刘风化之所由使蒙瞍朝夕讽诵以教之其诗大义以衣食为本农桑为经而婚姻祭祀田猎宫室之类错纬于其际至于衣则尊卑异制食则老少异粮孝亲敬长之道无处不隐寓焉孟子之言王道也期于老者衣帛食肉以为此即孝弟之实庠序之教不过取其义而申明之耳是故养莫大于农桑教不外于孝弟先圣后贤其揆一也又于其中极道农夫红女之勤劳恶衣菲食而常有饥寒之患乃已无衣而元黄为公子裳狐狸为公子裘已无食而取大豜以献公杀羔羊以祝寿忠敬之心无所不至使诵此诗者知物力之艰难而深撙节之思感民心之忠敬而生爱养之意则所以谋其衣食教之孝弟经营其婚姻祭祀田猎宫室之类者自无不精且详所谓本天徳以行王道也仁厚之气积为嘉祥斯百姓跻于仁寿君公至于万年而王业成矣孔子曰于七月知周公所以造周也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比也鸱鸮恶鸟攫鸟子而食者也室鸟自名其巢也恩爱勤劳鬻养闵忧也武玉克商使弟管叔鲜蔡叔度暨霍叔监纣子武庚之国成王嗣立周公相之三叔以殷叛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于是东征恐成王之疑已也故赋此诗托为鸟言曰鸱鸮鸱鸮尔既取我之子矣无更毁我之室以比武庚既诱三叔不可更乱王室也又言恩勤鬻子者盖追念文考文母鞠子之哀而痛三叔之见取且以伤天伦有变而已无道以善全不怒而深悲之圣人之用心也   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戸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比也迨及彻取也土与杜通桑根也绸缪纒绵之意牖巢之通气处戸其出入处也下民巢下之人也言室之毁多由于隂雨设能于未雨之前取桑根以固牖戸则人孰得而毁之以比武庚叛乱将毁王室望成王于未毁之先君臣同心以图国政则内疑既释外患自消三监虽叛无能为也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比也拮据以爪挶草也捋取荼萑苕也蓄积租粟卒尽瘏病也蘓辙曰以手捋荼则至于拮据以口蓄租则至于卒瘏予所以勤劳病瘁而不辞者以予未有室家故也辅广曰当时流言必以周公平日勤劳皆为已谋非为王室故公言此以释成王之疑非自夸其功也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比也谯谯杀也翛翛敝也翘翘危也哓哓急也朱子曰羽杀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定也风雨又从而漂摇之则其哀鸣安得而不急哉以比已既劳瘁王室又未安而多难乗之则其作诗以喻王亦不得不汲汲也   鸱鸮四章章五句   诗序曰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冲龄践祚未知周公之心三监皆叛流言四起王室之危如巢将覆矣夫肉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防入之羣叔流言亦乗成王之危疑而起设王之疑不释则周之为周未可知也故鸱鸮之诗忧外侮之意少而弭内患之意多盖所以启牖王心救乱之所由生也刘瑾曰公以贵戚大臣独柄国政宗社安危系于一身成王既惑于流言故自言其功而不为夸谓王室为予室而不为嫌其哓哓之音皆出于忠爱之诚惟欲悟王心而安王室并非为一已之祸福计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赋也东山所征之地也慆慆久也零落也蒙雨貌裳衣平居之服也士事也枚如箸军士所啣以止语者蠋桑虫也烝发语词敦独处不移之貌周公东征三年而归作此诗以劳归士故代之言曰我徂东山久而不归既已劳矣幸而得归中途遇雨则又苦也东归宜喜而心西悲者军务未毕不暇内顾既得生还则思家念切也衣履敝垢爰制归装新着冠裳不事战阵矣盖行间之苦身亲尝之故愿勿复为此也旋车言迈经歴田间见蠋之在桑野悲人之在车下覩物伤懐也古者用车战行载衣粮止为营卫故从军之士以车为家玩独宿车下之词而生还之喜离家之悲三年从军之况瘁长途露处之萧条皆如绘矣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戸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亦可畏也伊可懐也   赋也章首四句备述往来之苦故重言之以见感念之深也果臝栝楼也施蔓延也果臝野生今施于宇者室久无人闲寂如野故蔓草旅生也伊威防妇也室不扫则有之蟏蛸小蜘蛛也戸无人出入则结网当之町畽舍旁隙地也无人艺种故鹿以为场熠燿萤火也院落无人则终夜羣飞也田间茅屋荒芜幽隂亦可畏矣乃不畏而懐之者生长于斯虽极敝陋常萦梦想也此皆其雨中车下夜阑不寐悬想之境盖军士在外神游于其家而有如目覩圣人在上神通于其心而有如身受非周公其孰能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赋也鹳水鸟垤蚁封也穹窒见七月天将隂雨穴虫先知故蚁出垤而鹳就食之遂鸣于其上也行人遇雨其苦尤甚故鹳鸣于垤则妇叹于室忧其夫之未至而遇雨也洒埽庭内穹窒墙垣冀其夫之将至而接待也冀其至忧其不至而我行忽至则其喜可知也行人初至覩物伤懐因见苦系于栗薪之上而曰自我之不见此于今已三年矣夫苦栗薪皆防物也尚且感叹如此则父母妻子之团聚喜其见而悲其久不见者又当何如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赋也仓庚飞婚姻时也熠燿鲜明也人心喜则物有光辉也黄白曰皇駵白曰驳夸其马也悦其人则马亦可爱也缡妇人之帨也母戒女而为之施衿结帨也筐篚之仪或九或十言其多也此皆新婚之礼也男女及时各遂其愿其新婚者固甚羙矣其旧有室家者逺归而聚首喜庆又当何如也离别之忧上亦忧其忧懽防之乐上亦乐其乐所谓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也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东山劳归士也诗序曰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室家之望汝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时也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闵其劳所以説也説以使民民忘其劳其惟东山乎朱子曰完谓全师而归无锋镝之苦思谓未至而思有凄怆之懐至于室家望汝男女及时亦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发而歌咏以劳苦之则其懽忻感激之情为何如哉盖古之劳诗皆如此其上下之际情志交孚虽家人父子之相语无以过之此其所以维持巩固数十百年而无一旦土崩之患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赋也隋銎曰斧方銎曰斨樵苏之用也四国四方之国也皇匡也将大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军士谅其心而不怨也故作此诗言斧破斨缺劳亦甚矣然周公非为已也盖将使四方皆归于正则其哀我人也亦大矣朱善曰戮一人而天下服则向之不正者复反于正矣正四国即所以哀我人也苏辙曰使周公洁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难则其乱将及于四方如是而周公亦清矣然未免于小也惟不嫌于自救哀斯人之不治诛管蔡以正四方而后可以为大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赋也锜斧属吪化也皇者正其事吪则化其心也嘉有礼也以礼化之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赋也銶木属严粲曰不言弓矢戈矛而专言斧斨者东征之役不尚杀戮若除道樵苏则斧斨之用为多也遒聚而固之也既已化之又固结之使不变也休息也化而固之则兵可不用矣故曰休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破斧羙周公也朱子曰管蔡流言以谤周公而公以六军之众往而征之使其心一有出于自私而不在于天下则抚之虽勤劳之虽至而从役之士岂能不怨也哉今观此诗固足以见周公之心大公至正天下信其无一毫自爱之私抑又以见当是之时虽披坚执锐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为心而不自为一身一家之计盖亦莫非圣人之徒也学者于此熟玩而有得焉则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见矣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比也柯斧柄也克能也媒通二姓之言者也管蔡启商以间王室欲定管蔡之乱此如伐柯裁不材之木也欲和庶殷之心此如娶妻合二姓之好也伐柯则匪斧不克此戡乱必用兵也取妻则匪媒不得比合好必用礼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比也则法也我东人自谓也之子谓周公也笾竹器豆木器践行列整齐之貌言伐柯者必执柯以伐之彼柯长短之则在此柯耳是合伐与则为一物也周公之东本以兵来而举动一凖于礼故东人之觏周公者不见其干戈之维而但见其笾豆之有践是合兵与礼为一事也盖周公虽以兵振其威而实以礼行其教故东人之畏其威者固众而服其教者尤深是陈师鞠旅之中即有过化存神之道也   伐柯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伐柯羙周公也不尚兵而以礼为则也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夫非孔子之果未学也以为安上治民莫善于礼以礼为国则军旅可不用也是故以礼止乱可以去兵不得已而用兵兵亦有礼果能以礼行兵则徳威惟畏不战而屈人矣孔子学爼豆于军旅之先以礼止兵也周公践笾豆于军旅之际以礼行兵也故曰先圣后圣其揆一也   九罭之鱼鳟鲂我觏之子衮衣绣裳   兴也九罭九囊之网也鳟鲂皆鱼之羙者衮衣上公之服绘山龙雉火宗彛于衣绣藻采黼黻于裳也言布九罭之网而能获鳟鲂是渔人之幸也因三监之叛而得觏周公是东人之幸也极言衣裳之羙者徳与服称爱其人并爱其服也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兴也遵循也渚小洲也鸿依水草故以遵渚为得所也女东人相谓也再宿曰信成王以礼迎周公东人知其将归也故相谓曰鸿飞则遵渚矣公归岂无所乎今特于女信处而已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兴也高平曰陆鸿离渚而遵陆将北向也季本曰雁北向则经时不复矣言周公归将留相王室而不复来东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赋也朱子曰承上二章言周公信处信宿于此是以东方有此衮衣之人愿其且留于此无遽迎公以归归则将不复来而使我心悲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九罭留周公也夫东方非公久居之处也东人非不知之而又心悲者则其情有所不能已也圣人之于人也徳化有以动其性礼教有以服其心先得其所同然故人见而莫不悦之亦不能言其所以然也后世循吏所居民爱所去民思亦何以异此   狼跋其胡载防其尾公孙硕肤赤舃几几   比也跋躐也胡颔下肉载则防跲也孙让硕大肤功也赤舃朱履也几几安重之貌狼性奸贪前高其胡以张望则后挟其尾以助力以比管蔡欲窥伺神器乃挟武庚以为助也公因此被谤让其大功避居东方亦危疑之至矣而赤舃仍几几然不改其安重之度也以赤舃为言者人心有感足容易动惧则丧屦喜则折屐故观赤舄之几几而宠辱不惊可知也   狼防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徳音不瑕   比也徳音令闻瑕疵也言狼既防尾以得力则益跋胡以进取以比管蔡既得商奄之助则愈起跋扈之心乃流言四起而公之令闻卒未尝少有所损盖盛徳之至而天下皆信之也程子曰周公之处已也防防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诚也荡荡然无顾虑之意所以不失其圣而徳音不瑕也   狼跋二章章四句   诗序曰狼跋羙周公也处变而不失其常也范处义曰凡有欲之类莫不可制惟圣人无欲故天地万物不能易也富贵贫贱死生如寒暑昼夜相代乎前吾岂有二其心乎哉亦顺受之而已周公逺则四国流言近则成王未知而赤舄几几不改其度非元圣其孰能若是乎   豳风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程元问于文中子曰敢问豳风何风也曰变风也曰周公之际亦有变乎曰成王疑周公则风遂变矣非周公至诚其孰能正之哉故终之以豳风言变之可正也变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终不失其本其惟周公乎系之豳逺矣哉   御纂诗义折中卷九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   小雅二   诗序曰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鹿鸣之什二之一   朱子曰雅颂无诸国别故以十篇为一卷而谓之什犹军法以十人为什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鼔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兴也呦呦和声也苹藾萧也鹿呼羣而共食故以兴燕饮也嘉宾或本国之臣或诸侯之使也瑟笙所用之乐也凡燕飨之乐皆鼓瑟而工歌吹笙以间之也承奉也筐所以盛币者将行也郑康成曰饮有酬币食有侑币也周行大道也朱子曰君臣之分以严为主朝廷之礼以敬为主然一于严敬则情或不通而无以尽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制为燕飨之礼以通上下之情其乐歌以鹿鸣起兴而言其礼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以大道也孔頴逹曰古者于旅也语礼成乐备乃可以言语先王之道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防酒嘉宾式燕以敖   赋也蒿菣也德音善言也昭明也视与示同恌浮薄也敖礼容也此承上章而言嘉宾之示我周行其德音甚为详明又以其盛德之仪容使人观感而化其浮薄有官君子皆当则而效之以为民之矜式则不待言语之间而所以示我者更深矣故防酒式燕与之从容游敖盖欲观其周旋之中礼而则效之也范祖禹曰式燕以敖言其礼仪之从容也荘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德之纯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防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兴也芩草名琴瑟堂上之乐也湛久也燕安也此通承上文周行示以言也则效示以行也夫嘉宾之言行皆出于其心设心有不乐则行有时隠而言有时倦矣故琴瑟调和防酒无算不止养其体娯其外而已皆所以安乐嘉宾之心而欲其教示之无已也范祖禹曰食之以礼乐之以乐将之以实永之以诚此所以得其心也夫贤者岂以饮食币帛为悦哉鹿鸣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鹿鸣燕羣臣嘉宾也古之圣贤无一事而不深其学问无一时而不修其德行无一人而不敦其性情鹿鸣之诗乐奏币将人见其和乐而已不知所望于嘉宾者在于示我周行乞善言所以广学问也防酒式燕人见其欵洽而已不知所资于嘉宾者在于视我则效观楷模所以进德行也琴瑟和湛人见其殷勤而已不知所厚于嘉宾者在于燕乐其心固心志所以厚性情也此可以知礼乐之本矣朱子曰燕礼云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即谓此也乡饮酒用乐亦然而学记又言大学始教宵雅肄三则又为上下通用之乐矣岂本为燕羣臣嘉宾而作后乃推而用之乡人也与然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宾主焉先王以礼使臣之厚于此见矣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赋也騑騑行不止也周道大路倭迟迂逺也盬坏也靡盬不可壊也言使臣驾此四牡行而不止道路迂逺亦云劳矣岂不思归而偃息乎特以国家之事不可废壊是以中心感愤虽劳而不辞也朱公迁曰伤悲于心王事之故是也盖忠臣于王事实有不容已之至情非徒廹于势而勉强塞责也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赋也啴啴喘息之貌白马黑鬛曰骆遑暇启跪处坐也项安世曰古者席地跪即起居则坐是也因其心有伤悲故其身不遑处劳之至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兴也苏辙曰鵻祝鸠孝鸟也春秋传曰祝鸠氏司徒也教孝者也是以孝子不获养而称焉鵻之飞也则亦下而集于栩不似使者之久行不返不获养父母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兴也枸也先下而后止集之势也先父而后母言之序也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赋也骤马行疾也骎骎骤貌谂告也此通承上文言驾此啴啴之骆马骤彼倭迟之周道岂不思归而将父母乎而不敢言也人君知其不敢言也用是于燕飨之时作为诗歌以道其意如使臣以将母之情来告者臣不自言而君代言之上下之间可谓各尽其道矣君子是以知乐歌之不可已也郊庙之歌所以逹神人之意也燕飨之歌所以宣上下之情也是故礼行而分定乐作而志通   四牡五章章五句   诗序曰四牡劳使臣之来也春秋传曰所以章使臣之勤也夫使臣奉命驰驱不敢顾父母者事上之义也所以尽忠也而人君念其勤劳忧其不能将父母者恤下之恩也所以教孝也劳于王事虽不顾养而勇战敬官不辱其亲则尽忠乃所以全孝也将母来谂似非急公而既逹其情遂忘其苦则教孝乃所以作忠也故四牡之义行则君臣之道两得之矣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兴也皇皇犹煌煌也髙平曰原下湿曰隰駪駪疾行之貌征夫行人也此遣使臣之诗也言使臣奉命行于四方见髙原下隰皆有可采之华因思大邦小国皆有可采之事是以汲汲道途常怀不及之虑盖惟恐谘访有所未周也程子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观省风俗采察善恶访问疾苦宣道化于天下使人惟恐不能宣上意而逹下情是以每懐靡及也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赋也如濡柔宻也周徧爰于咨问也诹采访也采访贵于柔宻故以濡兴诹也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赋也丝条理也谋筹画也筹画贵有条理故以丝兴谋也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赋也沃若明洽也度裁酌也裁酌贵于明洽故以沃兴度也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赋也均齐一也询佥和也书曰弗询之谋勿庸是也佥和归于齐一故以均兴询也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诗序曰皇华君遣使臣也春秋传穆叔如晋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问之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不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夫咨访固使臣之大务然必问于善人乃可以徴信否则所访不实为害滋大故曰访问于善为咨也周礼小行人之职万民之利害为一书有咨事之义焉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有咨礼之义焉悖逆暴乱作慝犯令者为一书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有咨难之义焉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有咨亲之义焉然则叔孙之释此诗其必有所传矣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兴也常棣栘也鄂与蕚同不与柎通蕚足也常棣之华蕚柎攒生相比发荣故韡韡然人与兄弟相亲相助家道乃兴故遍阅世人未有如兄弟者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赋也威畏也裒与褎同长也言兄弟胜于他人平时或不知也一値变故则知之矣死丧可畏人之所恶惟兄弟懐之或卒于外原隰路长惟兄弟求之夫其怀之而求之者盖天性之亲实有所不容已焉此非他人之所得与也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毎有良朋况也永叹   兴也脊令水鸟况与怳同言脊令之性飞则鸣行则摇失水在原鸣摇更甚兄弟之急难者似之盖天性之亲一闻有难则必急救号呼奔走无不为也当此之时虽有良朋心相闗切不过怳然长叹而已不能力救也盖亲疎厚薄理之自然良朋亦有兄弟不能薄所厚而厚所薄也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赋也阋鬭也务当作侮烝众戎争也言兄弟即不幸而反目鬭于墙内然茍有外侮则同出御之每有良朋不过周旋解释劝其无争而已不能出身为御也则是不令之兄弟犹胜于相好之他人也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赋也此承上文言丧乱之时虽有良朋不如兄弟幸以急难御侮之故丧乱平矣不止身安亦且家宁岂可视兄弟反不如友生乎欧阳修曰此责之之辞所谓吊其不咸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赋也傧陈饫餍具俱也孺孩提之状也此承上章言兄弟不如友生者不过谓饮食燕防非朋友无可与娯耳试思笾豆既陈饮食餍饫之时使兄弟与朋友俱在则天伦之爱既极和乐且不事文貌有孺子嬉戏之欢不更胜于朋友乎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赋也翕合也湛久也此承上章言间兄弟之爱者外有朋友内则妻子世之亲妻子而疎兄弟者多矣试思妻子之相好如瑟琴之调和信可乐也设兄弟防墙其乐岂能久乎故必兄弟与妻子翕合而后可久乐也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圗亶其然乎   赋也帑与孥同究察圗思亶信也此承上章言兄弟翕而后乐可久则是宜尔室家者兄弟也乐尔妻帑者兄弟也总而言之急难御侮是共忧患者莫如兄弟也且孺且湛是共安乐者亦莫如兄弟也试详察而深思之岂不信然乎哉吕祖谦曰告人以兄弟之当亲未有不以为然者也茍非是究是圗实从事于此未有知其诚然者也不诚知其然则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学盖莫不然   常棣八章章四句   诗序曰常棣燕兄弟也朱子曰此诗首章言至亲莫如兄弟次章以意外不测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难则浅于死丧矣四章又以其情义之甚薄而犹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丧但有患难便当相助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犹必共御外侮其所以言之者虽若递轻而所以着夫兄弟之谊者益深且切矣至于五章言安寜之后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则是至亲反为路人而人道或防乎息矣故下两章乃复极言兄弟之恩异形同气死生苦乐无适而不相须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覆穷极而验其信然可谓委曲渐次说尽人情矣读者宜深味之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兴也丁丁众人伐木之声嘤嘤两鸟之和声也幽深迁升乔髙相视矧况也神之敬之也听之从之也伐木者斵削以成材交友者切劘以成德故三章皆以伐木起兴也又言鸟出深谷升于髙木而嘤嘤其鸣者鸟以同类为朋欲其同声相应故以已之声求友之声也夫鸟也而犹求友之声岂人也而不求友之言乎果能虚心求友敬其人如神明听其言而从之则友以直言相规我不忤而顺受彼此之心皆归于和且日闻正言日生严惮则意气不觉自平既和且平则心日卽于谦卑德日进于髙明如鸟之出幽谷而迁乔木也尔雅曰丁丁嘤嘤相切直也得此诗之意矣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寜适不来微我有咎   兴也朱子曰许许众人共力之声酾酒泲之而去其糟也藇美貌羜小羊也速召也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微无顾念也于叹词粲鲜明貌八簋盛食也诸舅朋友之异姓而尊者也先诸父而后诸舅亲疎之序也言具酒食以乐朋友如此宁使彼适有故而不来无使我恩意之不至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谓能先施矣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逺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兴也衍多也践陈列也兄弟同异姓之等軰者无逺皆在也先诸舅而后兄弟者尊卑之等也干糇食之薄者愆过也朱子曰人所以失朋友之义者非必有大故或以干糇之薄不以分人遂至于有愆是也湑亦酾也酤买也坎坎鼓声蹲蹲舞貌燕礼一献既毕皆坐而饮酒其爵无算其乐无算是也迨及也迨我暇而饮湑者当其未暇不敢以宴乐废事及其既暇不敢以干糇失徳故迨暇以防友因友以求言欲其神听和平非徒以饮酒为乐也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伐木燕朋友也天下之道五伦而已下之人非此无以为学上之人非此无以为治君臣与父子并重故不以私恩缓公义亦不以公义废私恩此鹿鸣四牡皇华之义也兄弟与朋友相衡故不可忘天合之恩而等兄弟于朋友又欲其尽人合之义而待朋友如兄弟此常棣伐木之义也风首夫妇正其本也小雅之始而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义着焉五伦之道备矣人伦之至可以通神明而光四海所由继以天保也子思之言道也造端乎夫妇继之以子臣弟友而遂及于鬼神其诗教也夫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赋也保防定安也尔谓君也谓君为尔者称天以为言也固坚也单尽也除阶也言其升也易曰贞吉升阶是也庶众也此人臣颂祝其君也言人之福受之于君君之福受之于天今天之福尔则甚固矣所谓固者内植其基俾尔有单厚之德其福递升也外多其助俾尔受亲贤之益其福日众也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赋也戬尽谷善也言德性单厚故所行无不尽善有以宜民人而受天禄天遂降以遐福而维日不足此所谓何福不除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   赋也兴盛也髙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冈者陵之有石者也言福之积而髙也川之方至言初来也初来虽小续流则大言福之继而长也此所谓以莫不増也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赋也朱子曰吉言诹日择士之善蠲言齐戒涤濯之洁饎食也享献也宗庙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公先公后稷以下也先王太王以下也君通指先公先王也卜予也君曰卜尔尸传神意以嘏主人之词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德   赋也吊至诒遗质实也黎黒也发黑故曰黎此承上文而推原之言多福之来非无故也天视天听在神与民尔能吉蠲孝享忠信于鬼神故祖考来格而遗尔多福矣至民则质朴无文日用饮食而已似不能为尔助者然安耕凿之常见尔爱养之至留风气之古见尔治化之醇其不为尔德正所以为尔德也至于羣黎百姓徧为尔德则神佑而天降之福矣盖神者天之耳目民者天之心也养民而致敬于神此自求多福之本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赋也恒升出也日月徃来言久照也骞移也山亘古而常在不移不亏也松柏之叶新旧相承言长生也此承上文言神人皆和故自天申之也前言福之多此言福之久多而且久所谓亦孔之固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诗序曰天保下报上也九如之祝工于颂祷而非谀词也观鹿鸣以下五诗君之所以待其臣者诚心蔼恻非所谓单厚乎亲贤之佐内外交助可不谓多益乎又推本于神人之协应则所以惠于宗公而諴和万民者其必有道矣颂祝之中而不忘防箴此古人之所以爱其君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兴也薇菜名作初出土也莫晚靡无玁狁北狄也此因玁狁作难而遣戍也言启行之时薇始出土计其归期逺在嵗暮所以舎其室家而不遑启居者皆因玁狁之故也程子曰毒民不由其上则人懐敌忾之心矣又曰古者戍役两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十一月而归每年秋两番戍者皆在疆圉也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兴也柔始生而弱也烈烈忧貌聘问也言戍人在途薇亦柔矣念归期之逺而忧劳之甚然戍事未定则当一意前徃无使归问室家盖不欲以家事累其心也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兴也刚既成而刚也阳十月也嫌于无阳故曰阳也言戍人至边薇亦刚矣旣至戍所见疆场之多难是以不遑宁处而忧心成疾自谓此行不复望归矣盖在途止忧身至戍则忧国以王事为重故竭力致死无还心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旣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防   兴也尔华盛貌路戎车也君子谓将帅也业业壮也防胜也此敌来而交战也以华兴路非止美其车也戎事倥偬而熟视常华见军心之暇也三军环列而属目路车见军容之整也戎车既驾而四牡皆壮见军力之齐也以此节制之师加之以忠勇奋不顾身而无敢安处则可以一月之间三战而三防矣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   赋也骙骙强也依凭也腓避也古之用车也战则资冲突行则载衣粮止则为营衞是将士之所凭依而兵卒之所倚以避患也翼翼行列整齐之貌象弭以象骨饰弓弰也鱼服以鱼皮为矢服也戒警棘梗也此言既胜而戒备也言虽一月三防不可骤胜而骄止则聨其车马严其营衞行则整其行列精其器械盖言戒也其所以无日不戒者以玁狁劲敌丛集为梗止而不戒则恐其攻我无备行而不戒则恐其击我惰归也   昔我徃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赋也此承上文言既已三防又能日戒乃可以全师而归矣因忆往时杨栁乃薇作薇柔之日来时雨雪正歳暮岁阳之候往时忧心载饥载渴来行旧路饥渴犹前战守之劳道途之困我心伤悲亦云哀矣而非人之所能知也夫下之人既已哀矣而又莫知其哀则其哀更甚矣乃上之人知其哀矣而又知其悲莫知则知更深矣首章谕以不得已之意末章体以不忍人之心于此见先王之仁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诗序曰采薇遣戍役也夫戍役之苦莫甚于启行有离别之悲在途有饥渴之困至戍有战守之劳而上之人皆预知之矣戍役之功莫大于未战有忠奋之心将战有整暇之度旣战有警戒之思而上之人皆预言之矣于体恤之中而详为训诫此上世之民所以有勇而且知方也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矣   赋也牧郊外也急也此劳将帅而追叙其功也言车出在牧而将尚未来入受命也自天子所而但谓我来不言所命其谋秘也召仆夫而谓之载即日启行也又言王事之多而且急者督军士使速行也谋秘而行速用兵之要道也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赋也郊在牧内盖前军在牧而后军在郊也蛇曰旐后军所建旄注旄于干首也鸟隼曰旟前军所建所谓前朱雀而后元武也旆旆飞貌旟旐皆旆旆者前军后军同日启行也忧心悄悄不敢言也秘之至也仆夫况瘁不敢息也速之甚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赋也南仲天子所命之将也朔方北方荒服之外也彭彭众貌交龙曰旂左军所建也央央鲜明貎赫赫威也襄除也言军士北行不知所为将至朔方而后知王命南仲往城于方也筑城而出车建旂者营衞于外乃版筑于内也朔方既城矣乃言天子命我止城朔方其宣城朔方之命者正所以秘伐西戎之谋也朔方城而玁狁之患除者据其要害则形格势禁不敢轻动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懐归畏此简书   赋也华秀也黍稷方华初秋也载满涂路也归涂遇雪初冬也秋出而冬还者谋秘而行速比玁狁闻之而城已完也城毕而归可以缓矣又速行而不遑启居者以王事多难不止朔方当日自天子所又有所受之简书在焉故不敢归也城毕言归中途乃言不归又不明言所以不归之故秘之至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赋也虫鸣螽跃深秋也初秋出车秋末相思不敢望归而未几即归故喜之也南仲未归而先有归者何也数千里而袭人不可以多兵故简精鋭以西行余众皆南还也室家相见而始知伐西戎者南还行缓西伐行速比至家而防音已来矣速之至也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赋也卉草萋盛也卉木萋而仓庚鸣初春也采蘩祁祁室家和平也征夫在途而室家和平者防音已至故心安也讯当讯问之人为首者也丑类也同谋者也执之获之西戎服也去秋出车今春还归数月而城伐之事皆竣者谋秘而行速故也夷平也西戎服而玁狁平者剪其党与则势孤力弱永不为难也出车六章章八句   诗序曰出车劳还帅也外夷之为中国患者西北二边而已北狄强而不富西戎富而不强两者合则为害滋大故欲制玁狁必伐西戎然伐之则恐玁狁之救之也朔方介戎狄之间城朔方则西北之路不通然城之又恐玁狁之争之也此其谋不可以不秘而行不可以不速故出车之时并不言城朔方突至其地而城之玁狁不及争也既城之后并不言伐西戎出其不意而伐之不惟玁狁不及救西戎亦不及防也朔方城西戎服则玁狁之患自息所谓不战而屈人也君明而断将智而勇伐交攻心出竒制胜之道皆具矣迨其后也汉建朔方之郡唐筑受降之城犹师昔人之遗智焉诗教岂不大哉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兴也睆实圆貌嗣续也阳十月也遑暇也此劳军士而代述其情也言特生之杜尚然有实而行役之人乃独无家曾杕杜之不若也夫以王事靡盬之故而日复一日不遑启处此我之分所当然不敢怨也而妇女之在家者感岁月之迟暮必远望心伤以为征夫亦当休息矣盖已念室家因念室家之亦念已也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兴也杕杜有实去年秋末戍事将毕故望其暇杕杜有叶今年春暮戍人将还故望其归也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征夫忧王事也公义也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室家忧征夫也私情也两者固并行而不悖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   赋也登山采望父母也望父母则知父母之忧已矣以王事之故而悲我室家固人情所难堪也以王事之故而忧我父母尤天性之至戚也且夫父母之忧子则无所不至矣自此至篇末皆所忧之事也忧其车之幝幝而将敝矣忧其马之痯痯而已疲矣车马如此人何以堪则征夫庶几不远而将归乎望之之词也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防言近止征夫迩止   赋也载装逝往恤忧偕俱会合也此承上章言车敝马疲人不能逺则宜如期而来乃不装载而来固已忧心甚病至于过期而犹不至则百端交集矣安与否与存与亡与龟卜蓍筮相袭俱作言合于繇而皆曰近矣乃信征夫之果迩而不逺矣范处义曰以卜筮终之见忧之切而无所不为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诗序曰杕杜劳还役也范处义曰出车劳还率故美其功杕杜劳还役故极其情是也夫行人思家更思其家之思已逰子忧亲更忧其亲之忧已此已曲尽人情矣乃上之人知其思家并其思家之思已而亦知之知其忧亲并其忧亲之忧已而亦知之知其勤劳王事则思有以劝其忠知其念切父母则思有以全其孝下知上之体恤倍至而悦以犯难不敢自爱其死上知下之骨月情深而仁以止杀不欲轻用其力则亦无之非教矣此所以为圣人之经也   南陔   诗序曰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有其义而亡其辞朱子曰此笙诗也乡饮酒礼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然后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燕礼亦然   鹿鸣之什十篇一篇无辞凡四十六章二百九十七句   白华之什二之二   朱子曰毛公以南陔以下三篇无辞故升鱼丽以足鹿鸣什数而附笙诗三篇于其后因以南有嘉鱼为次什之首今悉依仪礼正之   白华   诗序曰白华孝子之洁白也朱子曰笙诗也説见上篇   华黍   诗序曰华黍时和年丰宜黍稷也朱子曰亦笙诗也   鱼丽于羀鲿鲨君子有酒防且多   兴也羀笱也鲿扬也鲨鮀也笱小而所获者大见鱼之多也酒燕之通名统殽羞而言也防美也防且多言备物也朱子曰此燕飨通用之乐歌即所荐之羞而极道其防且多见主人礼意之勤以优宾也   鱼丽于羀鲂鲤君子有酒多且防   兴也鳢鲖也多且防言适口也   鱼丽于羀鰋鲤君子有酒防且有   兴也鰋鮎也具难得之物曰有春秋书多麋传曰鲁所有也又书有传曰鲁所无也由是推之所有之物诧其多所无之物诧其有有而多之易无而有之难故有胜于多也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赋也物欲其多又恐杂取之而不精故尚其嘉也   物其防矣维其偕矣   赋也物欲其防又恐味偏胜而不和故尚其偕也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赋也物欲其有又恐强求之而违性故尚其时也蘓辙曰多而能嘉防而能偕有而能时言曲全也鱼丽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诗序曰鱼丽羙万物盛多能备礼也黄佐曰叶采烹兎斯燔炙圣人取焉鱼丽之燕无乃过于侈乎易曰大烹以养圣贤夫养贤所以养天下也故圣王重之燕飨所以致其交也故贤士安之燕之于寝飨之于庙礼以食之乐以乐之犹殷殷若有不及也故鱼丽则备物以优宾叶则薄物必与宾共彼述主人之谦词此逹主人之诚意也   由庚   诗序曰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燕礼笙奏南陔白华华黍毕乃间歌鱼丽笙由庚朱子曰间代也言一歌一吹也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兴也嘉羙也烝众也罩篧也所以笼鱼者罩罩以罩罩之也此亦燕飨通用之乐歌言南方有嘉鱼则羣然罩之矣国中有贤人则多方求之矣贤者知其诚心求之故来燕而乐之也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兴也汕樔也所以撩鱼者范处义曰鱼恐其逸故罩之使入也鱼恐其伏故汕之使出也陆佃曰君子求贤上笼之如罩下撩之如汕衎饱貌易曰饮食衎衎是也君子诚于用贤故贤人乐之而至于醉饱也   南有樛木甘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兴也甘之甘者樛木下垂而甘累之以兴君子诚于下贤而贤人附之也上下之情互相依附故贤人之心安焉不复有去志也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兴也鵻孝鸟烝众也曹粹中曰始言烝然罩罩烝然汕汕终言烝然来思惟其始之求之者众故其终致来者亦众也贤人继来而君子又燕好贤无已也南有嘉鱼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南有嘉鱼乐与贤也夫贤者岂徒以燕饮为乐哉必以礼罗而致之所谓罩罩也用其道而显其身所谓汕汕也上下交而志通情谊结而不解所谓木樛而累也一贤人安之众贤人慕之于是乎来之者无已而燕之者亦无已则多士济济而庶绩咸熙矣故君子之治其国家无他道也诚于求贤乐与之处而已矣   崇丘   诗序曰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燕礼歌南有嘉鱼笙崇丘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兴也以山之有草木兴君子之有徳寿也台莎莱藜基本也实心实政以立其本故曰基也能为邦家之基则其寿宜无穷矣此宾祝主人之词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兴也徳辉文治蔚为国华故曰光也   南山有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徳音不已   兴也此承上二章言所以为邦家之基者善政养民为民之父母故也所以为邦家之光者善教觉民其徳音不已故也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徳音是茂   兴也栲山樗杻檍也此承徳音不已也言不已之久则日新月盛而徳音益茂所以为邦家之光者弥彰矣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耉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兴也枸枳枸楰苦楸也黄发黄也耉老艾养也此承民之父母也言父母斯民之政乐利无穷不止保黎民并保子孙也首二章之祝寿愿之也有是徳宜有是寿也末二章之祝寿必之也既有是徳断无不得是寿也   南山有台五章章六句   南山有台下报上也鱼丽嘉鱼主人乐宾此则宾乐主人也乐只君子即有酒之君子也乐其燕而祝其寿非谀也民者天所生也君者治民者也父母以养之徳音以教之则民寿矣君寿天之所生则天亦寿其生生者此自然之理也天保之报上也曰万寿无疆而归本于羣黎徧徳有台之报上也亦曰万寿无疆而归本于民之父母天人之际可以观矣   由仪   诗序曰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燕礼歌南山有台笙由仪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兴也蓼长貌萧蒿也严粲曰诸侯以萧自喻君臣之辞也湑露润貌郑康成曰君子天子也写抒也苏辙曰诸侯来朝天子推恩以接之无所不及如零露之于萧然故其既见天子也莫不思尽其心之所有以告之天子又申之以燕礼极其笑语之乐而无间是也誉名也处安也燕语嘉奨则诸侯之声名益着是以有誉也燕语款洽则诸侯之禄位益安是以有处也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徳不爽寿考不忘   兴也瀼瀼露蕃貌龙宠也光荣也燕而受天子之宠眷其光荣莫大焉爽差也不爽心服其徳也吕祖谦曰徳施之普使逺近大小亲疎各称其分莫不满足是也寿考不忘诸侯颂天子之词欲其亿万斯年常如此不爽也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徳寿岂   兴也泥泥露濡貌孔盛也岂恺切弟乐易也言燕礼甚盛其语恺切其情乐易也兄弟诸侯之在燕者也天子犹父母也诸侯犹兄弟也天子岂弟之徳洽于诸侯诸侯化之亦互相亲睦是诸侯之兄弟相宜皆天子有以宜之也诸侯沐天子之令徳故祝其寿而且岂欲其亿万斯年常如此岂弟也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兴也浓浓露厚貌鞗革马辔冲冲调适也和鸾车铃在轼曰和在镳曰鸾雝雝和声也此天子既燕诸侯而赐之以车马也采菽之诗曰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乗马是也韩奕之诗曰王锡韩侯簟茀错衡鞹鞃浅幭皆车饰也和鸾之属也又曰钩膺镂鞗革金厄皆马饰也鞗革其着也攸所也同聚也既燕乐之又锡予之徳意之厚如零露之浓然则万国诸侯皆爱戴天子矣万国之所归即万福之所同也   蓼萧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蓼萧泽及四海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夫天子深居九重与海隅苍生至隔逺也故众建诸侯以治之天子亲诸侯使诸侯各亲其国则万国与一人相比而无间矣蓼萧之诗燕语龙光天子亲诸侯也夀考同福诸侯亲天子也宜兄宜弟诸侯自相亲也诸侯亲天子又自相亲同宣天子之徳意以亲其民故恩谊聨于堂陛则膏泽洽于四海非虚言也左传昭公十二年宋华定来聘享之为之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燕语之不懐宠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由昭子之言绎之是有誉处懐燕语也其徳不爽宣宠光也宜兄宜弟昭令徳也万福攸同祝天子之受之也亦可以知此诗之义矣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兴也湛湛露盛貌阳日也晞干也厌厌安也亦久也足也夜饮私燕也楚茨之诗曰备言燕私是也欧阳修曰湛湛之露润霑于庶物非至曙则不干厌厌之饮恩被于诸侯非至醉则不止见天子待诸侯之厚也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兴也丰茂也宗宗室也路寝之属燕礼膳宰具官馔于寝东是也考成也刘瑾曰在宗室而成燕礼也朱公迁曰露在丰草则膏泽深饮在宗室则恩意隆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徳   兴也显明允信也谢枋得曰显者其心明达信者其心忠诚也朱子曰君子诸侯之为宾者也令善也令徳谓其饮多而不乱徳足以将之也苏辙曰露之在草也如将不胜其在木也则能任之矣将言其无不醉故以丰草言之将言其醉而不乱故以杞言之也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兴也离离垂也令仪言醉而不失仪也苏辙曰椅桐虽实繁而枝不披君子虽至醉而仪不乱陆佃曰杞刚木故以况令徳椅桐柔木故以况令仪也辅广曰明信者固宜有坚定之令徳乐易者则恐其或略于威仪岂弟而有令仪此所以为成徳也既醉则情或佚矣在宗则仪可略矣然而莫不令仪此所以为成礼也黄櫄曰上之所以绳下者愈寛下之所以自绳者愈严君有余恩臣有余敬也   湛露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湛露天子燕诸侯也春秋甯武子曰诸侯朝正于王王燕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曾巩曰前言厌厌夜饮后言令徳令仪虽过三爵亦可谓不继以淫矣   白华之什十篇五篇无辞凡二十三章一百四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一   彤弓之什二之三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鼓旣设一朝飨之   赋也彤弓朱弓也弨弛貌受弓人献而受之也贶与也钟鼔大乐也用大乐者飨于庙也飨大饮也周语曰王飨有体荐燕有折爼公当飨卿当燕是也一朝飨之礼成于朝也刘彛曰湛露燕也彤弓飨也燕以示慈惠故至夜而不为过所以致其厚也飨以训恭俭故终朝而即成礼所以致其钦也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钟鼔既设一朝右之   赋也载抗之也载于弓檠抗体使正言其藏之谨也喜悦也悦其有功故贶之也右尊也飨之所以尊之也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钟鼔既设一朝醻之   赋也櫜韬也韬于弓衣使色常新言其载之密也好爱也言不止喜其功正爱其人也醻犹厚也尊而厚之笃而不渝也辅广曰櫜重于载载重于藏好诚于喜喜诚于贶醻厚于右右尊于飨   彤弓三章章六句   诗序曰彤弓天子锡有功诸侯也春秋传曰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锡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是也吕祖谦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与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寳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人未尝有迟留顾惜之意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分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廹于事势至有朝赐铁劵而暮屠戮者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印刓敝而不忍予者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菁菁者莪在彼中何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比也菁菁盛也莪萝蒿也中阿阿中也仪礼也此天子视学而燕师儒也菁菁之莪在彼中阿以比凡民之秀来自田间也君子教人者也既见君子而后知其教人也循循善诱使乐之而不以为苦且教之以礼使日用动静之间皆有威仪既兴起其善心又有所持循以进于善则其德日长而至于成如莪之菁菁然盛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比也莪在沚中资其灌溉以比士在泮宫受其教泽也君子之教人也乐且有仪如此故天子见而喜之喜其能为国家长育人材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比也莪出沚而在陵以比选造之士进而在位也君子之善教如此则国家収得人之效故天子喜之以为所以锡我者不啻百朋之多矣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比也杨舟杨木为舟也泛泛无人操之也舟无人操则浮沉莫定以比国无人治则安危未可知也既见君子而収得人之效则国家可以久安长治如杨舟之有浮而无沉矣故天子之心喜而休焉所谓劳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也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诗序曰菁菁者莪乐育才也乐师儒之能长育人才也鹿鸣之三鱼丽之三皆所以尊贤也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皆得贤人而用之也顾尊而用之者在朝廷育而教之者在学校学校无才朝廷不可得而用故师儒之选不可以不慎教化之道不可以不明也且夫圣人之教原非以强人也人性皆善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因其天良而启牖之使油然而不容已则乐之矣因其乐善而辅之以威仪以定其命斯强立而不返矣不乐则苦而不入无仪则学而不固乐且有仪内外交养所由学成于下而治隆于上也将欲成天下之人才者读菁莪之诗其亦可以深长思矣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赋也栖栖犹皇皇饬整也常服军装炽盛匡正也厉王之居彘也玁狁内侵宣王即位命尹吉甫伐之也朱子曰司马法冬夏不兴师今六月出征者以玁狁势盛事在危急故也朱善曰此所谓兵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也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赋也比齐也物力也比物而得四骊力与色皆齐也闲习则法也习之使合法也我服戎服也三十里一舍也古者吉行日五十里师行日三十里朱子曰戎服既成即日引道不徐不急尽舍而止见应变之速而不失其常度是也以匡王国者都邑震惊宜有以安之以佐天子者四夷不庭当为天子镇抚之也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赋也修长广大也颙大貌四骊闲则士卒之马也四牡修广将帅之马也薄廹也如肉薄登城之薄玁狁已深入当廹而逐之也肤大公功也严阵翼辅也中军节制而左右军辅之也共与恭同武服军事也三军各敬其事则营垒固而备防周也如此则军威伸于外人心安于内而王国定矣所谓佐天子以匡王国也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乗以先啓行   赋也茹度也整久驻也焦获河东地名左传曰许君焦瑕是也镐方河西地名泾阳在渭北织同帜鸟章鸟隼之章前军所建也白斾以帛为斾继旐者也后军所建也央央鲜明貌元戎军之前锋也司马法所谓选锋也言玁狁不自揣度使其大众屯驻焦获以其游兵侵掠镐方至于泾阳大举深入此不可与争锋宜出竒以胜之于是三军结阵不动使前军选锋十乗先行而后军继发玁狁惧我之阻其归路也于是乎侵者还而居者走矣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赋也玁狁既走则王师不战故戎车安也轾前倾也轩后却也后望如轾前视如轩则车平矣安之至也佶壮貌闲调适也追之而言马闲者缓追也惧之使走而已大原晋阳也至大原而止者不穷追也逐之出境而已其出竒制胜也可谓武其不勤逺略也可谓文文以绥众武以威敌安内攘外之道莫善于此可以为万国之法矣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鼈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赋也燕天子燕之也祉福也燕而喜之锡予便蕃故多受祉也来归自镐者自镐京而归于尹邑也我行永久归告家人之辞也御进侯维也饮御诸友不忘旧也炰鼈脍鲤不敢侈也诸友皆礼貌之而常在左右者则惟张仲以其孝友也武臣有功则恐其骄常与孝友之人处资其和顺以化其骄心乃可长保其禄位矣前言有功此其善居功也   六月六章章八句   诗序曰六月宣王北伐也仓卒兴师车坚马良军政修也常服皆载器械备也玁狁炽而我用急兵端不自我始也比物四骊畜牧蕃也闲之维则训练勤也不逾月而服成其才敏也三十里而止舍其神定也好整以暇乃大勇也有严纪律严也有翼阵法善也共武之服临事而惧敬慎不败也鸟章前军白斾后军也中军左右不可轻动前军选锋后军游骑可择便而趋利也元戎十乗用寡也竒兵欲轻赍而疾趋故不可以用众且既谋成不战则不必劳费也以先启行贵神速也间道疾驱以出其背使惊而内顾则不战而走矣有严有翼以正合也元戎先行以竒胜也戎狄内侵利在速战狼奔豕突难与力争故必用老成持重之将勿仓皇以失度勿见小而邀功深沟高垒以老之坚壁清野以困之别出竒兵以挠之截其粮道以饥之捣其巢穴以惧之则不战而走矣既走而追之不急而致其反噬不逺而疲我嘉师所谓不战而屈人也歴观后代御戎之道合乎此则胜反乎此必败然则岂直万邦为宪哉万世为法可也至于有功而骄固由武臣不学亦由所交匪人故以张仲之孝友终焉欲其移孝以为忠移弟以为顺忠顺不失以事其上则善始善终矣后之为将者三复此诗可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亩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乗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笰鱼服钩膺鞗革   比而赋也宣王之时蛮荆背叛而王命方叔征之也芑苦菜也田一嵗曰菑二嵗曰新田民间采芑或于新田或于菑亩以比天子征师或于内采或于外服也涖临也诸侯兵至而方叔亲阅之也司马法兵车一乗甲士歩卒共百人其车三千法当用三十万人师众干扞试肄也聚众而肄扞御之方训练之也率总统之也吕大临曰涖止布其行阵率止作而用之是也翼翼顺序貌路车戎路也奭赤也簟笰以竹簟为车蔽也钩膺樊缨也鞗革辔首也极言其车马之美见军容之盛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比而赋也中乡民所居也采芑中乡以比天子用乡遂之民也交龙曰旂左军所建龟蛇曰旐后军所建旂旐央央五军皆启行也约軧以皮束毂也错衡文衡也铃在镳曰鸾马口两旁各一四马故八鸾也三十万众之中而闻鸾声之玱玱行有纪律也命服礼服皇鲜明也葱苍色珩佩首横玉也领兵在道而冠裳佩玉如此以明天子之师有征无战不烦戎服也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比而赋也隼飞戾天而集于所止之处以比王师逺行而至于所征之地也启行有师干之试阅兵也既至有师干之试威敌也钲铙也伐击也钲人伐鼓互言之也鞠告也将战而誓告之陈师鞠旅亦互文也显明允信也显允方叔者不尚竒诡而昭明信义也伐鼓进兵也渊渊声和也将战而鼓声和者不暴怒也振旅还师也方伐鼔而即振旅者荆蛮迎服也阗阗徐行声也退师有法故依次而不乱也德威所临望风迎服其进不怒其退不慑亦可以想王师之气象而识大将之风规矣   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赋也蠢尔无知之貌雠敌也齿德俱尊曰元老壮大犹谋也言荆蛮小丑而敢与大邦为敌者以其蠢然无知自谓兵力足与中国抗衡也无以威之虽胜不惧势将复叛故必总大众以临之使知天威之难犯将不战而永服元老之犹所以为壮也其军三千至此始言其故矣执讯执其为首者讯问之获丑获其同谋之丑类也啴啴众也焞焞盛也霆雷车声也旋归之军容不异于初出也又言显允方叔者归功于将也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兵将若不能兵众适以致乱惟显允之方叔其德固足服人又曾征伐玁狁勲名素着是以敌人怀德畏威望风来服也振旅阗阗至此始言其故矣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诗序曰采芑宣王南征也北伐之师用竒用寡元戎十乗寡之至矣南征之师用正用众其车三千众之至矣非不知用众之劳费以为不战而永服则费乃所以为省劳乃所以为逸也顾用寡易用众难以汉高之雄才不过能将十万方叔将三十万众而布阵不乱启行无哗伐鼓则进振旅则退如臂使指则其才可想矣秦之伐楚也王翦欲用六十万人始皇以为怯使李信将二十万伐之出即败衂卒用六十万而后定人以为王翦之竒谋而不知其祖方叔之余智也项籍之战垓下也淮阴侯将三十万众自当之楚兵来而少却楚兵却而复乗指挥如意卒困项王人以为韩信之神勇而不知其歩方叔之后尘也且用寡用众后人效其迹而不能得其心吉甫之用寡也期于不战而走之方叔之用众也期于不战而服之不惟我师无锋镝之苦并敌人亦蒙好生之德此则三代以上之将略而非王翦韩信所能知也晋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其为人也説礼乐而敦诗书敦诗书而可为元师者以为将之道诗书具言之也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赋也攻坚也同齐也毛传曰宗庙齐豪尚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庞庞充实也东洛邑也诗序曰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修车马备器械复防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赋也田车田猎之车阜大也甫草地名可猎之所也天子诸侯之猎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甫草行狩言得地也   之子于苖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赋也之子有司也苗狩猎之通名选数也嚣嚣其声众也旐以致众故建旐也设旄注旄于旐首也敖山名搏兽校勇也范处义曰易野以车为主故用以选车田车既好是也险野以人为主故用以选徒搏兽于敖是也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舃防同有绎   赋也奕奕连络布散之貌金舃赤舃而加金饰也时见曰防殷见曰同绎陈列联属之貌朱善曰诸侯之来朝也来非一方止非一所先后不同逺近各异此其所以连络布散也及其防同也五等各以其爵尊卑有序贵贱有等此其所以陈列联属也亦可想见当时朝防之盛矣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   赋也决以骨为之着于右手大指以钩也拾以皮为之着于左臂以遂也佽比也调谓弓之强弱与矢之轻重相得也射夫诸侯之人也同协也柴説文作防谓积禽也言诸侯皆佽决拾调弓矢率其属以助天子恭顺之至也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舎矢如破   赋也猗偏倚也驰御车之法也刘瑾曰五御之目三曰过君表五曰逐禽左此田车之驰法也舎矢如破巧而力也苏辙曰不善射御者诡遇则获不然则不能也今御者不失其驰驱之法而射者舎矢如破则可谓善射御矣   萧萧马鸣悠悠斾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赋也萧萧悠悠皆闲暇之貌徒歩卒也御车御也不惊不喧哗也大庖君庖也不盈取之有度也古者田猎获禽上杀以为干豆奉宗庙次杀以奉賔客下杀以充君庖每禽取三十焉其余均及于众是以获虽多而君庖不盈也朱公迁曰行事从容驭军整肃处已俭约待人周徧兼有之矣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赋也之子于征统承上文自徂东以至田毕也是役也但闻其师之行而不闻其行之声严静之至也驭军有法卒事有仪信矣其君子也诚哉其大成也朱善曰存于中者有兴衰拨乱之志施于外者有揆文奋武之规得不谓之君子乎静治于往狩之初整肃于旋归之际得不谓之大成乎李公凯曰复新朝仪统一人心张皇六师维持王业深得制治保邦之道矣   车攻八章章四句   诗序曰车攻宣王复古也天子廵狩诸侯述职其来旧矣周都于雍与山东诸侯隔逺廵狩之典难以常行而诸侯来朝道里不均周公相成王以洛邑地中故营为东都使天子时往焉而诸侯就朝之则廵狩不烦供亿述职无庸逺行甚盛典也洛诰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此之谓也夷厉以来久废不行宣王中兴能复旧制故诗人美焉然成王至洛肇称殷礼而已宣王乃兼田猎何也此则时为之也自夷王下堂诸侯张矣继以厉王之乱玁狁内侵蛮荆外叛诸侯之心向背不一征之则不可胜征也故因东都防同诸侯咸集而选车徒以行狩使知天子神武克诘戎兵则顺者益致其恭逆者潜移其志观兵乃所以止兵也此盖吉甫方叔之流克壮其犹而宣王用之故不动声色而国势以振可以想见中兴之规模矣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羣丑   赋也戊刚日也内事用柔日外事用刚日伯説文作祃祭马祖也祷祭而祈之也既伯既祷而后用车马重其事也丑类也羣丑兽之羣分而类聚者也升大阜而从之者试马也既祷之而又试之慎之也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赋也庚午亦刚日也差分其等次也同聚也麀牝鹿也麌麌多也漆沮二水名顺合曰从漆沮相从入洛又从入渭禹贡曰漆沮既从是也言择日差马往麀鹿所聚之地在漆沮既从之处乃天子田猎之所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赋也中原原中也祁大也儦儦疾走也俟俟徐行也兽三曰羣二曰友左右军士也田猎之法作围开二门从田者分左右而入焉毛传曰大芟草以为防褐纒旃以为门左者之左右者之右是也率有司率之也燕喜也天子田猎非为从禽盖以缵武功也今有司悉率左右莫不自尽以奉其上则有勇而且知方庶天子见而喜之也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   赋也发发矢也豕牝曰豝兕野牛也发豝殪兕言能中微又能制大也朱公迁曰中微见其巧制大见其力是也御进也醴甘酒也周官五齐二曰醴齐是也酌祭之也坊记曰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是也言所获之禽不止燕賔客且以奉宗庙见田猎之礼所闗甚重也   吉日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吉日美宣王田也车攻防诸侯以狩于东都吉日天子自猎于畿内也吕祖谦曰搜狩之礼可以见王赋之复焉可以见军实之盛焉可以见师律之严焉可以见上下之情焉可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亦足以观矣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兴也大曰鸿小曰鴈肃肃羽声也之子谓流民也征行也矜怜也言流民在野而劬劳失所犹鸿鴈于飞而羽倦未集也丁壮者且不能堪至于鳏寡之人则尤可哀怜矣朱善曰惠鲜鳏寡文王以兴哀此防独幽王以亡故必鳏寡孤独皆得其所而后为王政也   鸿鴈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兴也一丈为板五板为堵究终也言流民在外而筑室以居犹鸿鴈于飞而集于泽中也百堵皆作其劳更甚于在野而甘心为之者冀其终之可以安处也其情亦可悯矣   鸿鴈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兴也诗人自言覩流民之状而作为此诗以告哀也犹鸿雁之哀鸣嗷嗷也然惟明哲之人乃谓我宣民之劬劳使下情得以上达耳不知者且谓我行歌适志以宣骄也黄洪宪曰哲人洞悉民隐故谓我劬劳彼愚人者虑不周于民隐则无从知之矣言愚人正所以感哲人也   鸿鴈三章章六句   鸿鴈哀流民也夫始而在野终而安宅在上者未尝无安定之功然与其安于既流之后不如养于未流之先也古之行仁政者八口之家比戸无饥而鳏寡孤独莫不有养是遵何道乎诗人于流民之在野也固哀其劬劳于其筑室也亦哀其劬劳而终言其作诗所以告哀此如后世监门绘图之意而以哲人望其君也其防逺矣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赋也其语辞央中也庭燎大烛也君子诸侯也王将视朝惟恐晏起故不安于寝常自度曰夜如何哉尚未央乎然而庭燎已有光矣朝者至而闻其鸾声矣夜尚未央未必有所见闻盖其惕厉之精神常警于寤寐故悬意其然而遂若果然也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赋也艾尽也晣晣小明也天将曙则火光微矣将将声逺而闻其大也哕哕声近而闻其节也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旂赋也乡晨近晓也煇火气也天将明则见烟矣言观其旂辨色也入朝之时也自夜中以至于明无刻不警于心目其励精图治之意可想矣   庭燎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庭燎美宣王也列女传曰宣王尝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宣王感悟于是勤于政事早朝晏退以成中兴之业是也此固姜后之贤淑而宣王能听之听之而改之改之而久不倦也可不谓难乎从谏如流改过不吝其有之矣周道复兴有以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比也沔流貌水流归海犹诸侯之朝天子也书曰江汉朝宗于海是也流水有入海之日飞隼有载止之时以比祸乱有止息之期也将欲止乱必先念乱深思而预防之则乱不生矣乃兄弟以及邦人诸友莫有肯念乱者岂独无父母乎纵不忧身亦当忧亲何为不念之也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比也汤汤泛流不归海也载扬高飞不载止也以比祸乱日生不止息也不迹不循道也乱匪自天皆由于人人不循道故致乱生彼之不迹我不敢不念也载起载行深念之也不可弭忘久念之也念致乱之由欲得止乱之道也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防言其兴   比也章首脱二句以上文例之大约谓流水汤汤而循其故道必有所归隼飞载而率彼中陵必有所止以比祸乱不已而弭之有方则可以息也原乱之所由生多由于野有讹言而朝有防言巧言之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防是也讹言起于小民岂无惩治之法防言兴于朝臣亦有消弭之道我深念之惟有敬而已矣敬以存心则恐惧修省而内无可疵敬以处事则谨小慎微而外无可议兄弟邦人诸友果能如此防言何自而兴乎防言不兴君子得以行其志则民之讹言可以惩治而乱止矣此皆念之而后知之者何为莫肯念乱也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末章脱二句   沔水忧乱也宣王信防而杀杜伯其友左儒死之又宣王之时童谣曰檿弧箕服实亡周国不数年而有褒姒之祸是防言讹言皆兴而乱端兆矣有识之士预见而深忧之所必然也顾忧乱而不得止乱之方徒忧无益耳沔水之诗人推乱之所由生而归于谗又推乱之所由息而归于敬则可谓深知止乱之道矣宣王不能用也而卒为乱阶岂不惜哉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比也鹤鸟名善鸣者也泽曲曰臯九臯九曲之泽言幽深也萚落叶错砺石也朱子曰此陈善纳诲之辞也鹤鸣九臯而声闻于野言诚之不可掩也鱼潜在渊而或在于渚言理之无定在也园有树檀而其下维萚言爱当知其恶也他山之石而可以为错言憎当知其善也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理其庶几乎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比也谷一名楮恶木也攻治之也吕柟曰二章之言相似而意别于野以四方言也于天以上下言也在渊在渚言事虽在于幽逺而道不下带而存不可以为逺而忘之也在渚在渊言事虽在于目前而理则深邃莫测不可以为近而忽之也维萚以荣悴言利害安危之谓也则思乱防危之意其可怠乎维谷以美恶言邪正是非之谓也则察奸逺佞之意其可少乎为错泛以制器言之也攻玉则其人之德成矣程子曰玉之温润天下之至美也石之麤厉天下之至恶也然两玉相磨不能以成器以石相磨然后玉之为器得以成焉犹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横逆侵加然后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豫防而义理生焉道德成焉吾闻诸邵子云   鹤鸣二章章九句   鹤鸣纳诲也易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以为象之所包广于言也诗之比兴立象之道也以象逆意其中无所不有是故切磋琢磨不言贫富而子贡以为己言之也素以为绚不言礼后而子夏以为不啻言之也鱼跃鸢飞揭大道之要深厉浅揭着行藏之宜言近防逺不可胜举鹤鸣之诗其尤著者也是故诗之为教其引典故也通于礼其道政事也通于书其设物象也通于易其属辞褒贬也通于春秋学者不可以不尽心也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九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二   祈父之什二之四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   赋也祈与圻通圻父司马也书曰圻父薄违是也爪牙守衞之军虎贲之属也转移恤忧也朱子曰军士怨于久役故呼祈父而告之曰予乃王之爪牙汝何转我于忧恤之地使我无所止居乎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   赋也爪士爪牙中之勇士司右之属也底终也靡所止居逺役而不得息也靡所底止久役而未有期也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赋也亶诚尸主也熟食曰饔独子无兄弟则父母饔飱已专主之故曰母之尸饔也言既为爪士又系独子于法不当逺役此法人皆闻之而祈父不闻则信乎其不聪矣吕祖谦曰句践伐吴有父母老而无昆弟者皆遣归魏公子无忌救赵亦令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则古者亲老而无兄弟其当免征役必有成法也   祈父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祈父刺宣王也宣王三十九年王师败绩于姜戎四十年料民于太原意当时戎事纷起征役繁兴而司马非人调度无方故爪士孤子皆逺役也朱善曰先王之制王室有故则征诸侯之师司马所掌以衞王宫不逺出也使王而自弃其爪牙则不智司马而弃王之爪牙则不忠又使孤子不得养亲则不仁一事而三失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苖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赋也皎皎洁白貌人洁故马亦洁也絷绊其足也维系其靷也留其人故先留其马也伊人谓贤者也逍遥游息也苏辙曰贤人有不得志而去者其友留之故于其去也犹欲其于是逍遥逍遥不事事也虽不仕犹愈于去耳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赋也藿豆叶也嘉礼也以礼留之使为客也暂客于斯终当去焉然犹愈于即去也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赋也贲然光采貌谢枋得曰贤人所至山川草木皆有光采是也尔谓贤人也尔公尔侯谓在位者犹言尔之公尔之侯也逸豫无期言日不暇给无逸豫之时也慎戒也勉强止之也遁思去志也言嘉客即去尚望其贲然而复来夫君臣之义无所逃也尔公尔侯勤于王事逸豫无时岂可人皆劳而尔独逸乎故愿尔戒之勿过于优游也抑愿尔勉之强止尔遁思也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赋也驹在空谷则果去而不可留矣生刍秣驹则一去而不复返矣超然世外自洁其身其人之德美如玉矣虽然怀寳而迷邦其可乎不辱其身不可不公其道故愿毋金玉尔音也不降其志不可不忧其民故愿无有遐心也可谓纒绵悱恻之至矣   白驹四章章六句   白驹饯贤也留贤人而不得故赠之以言也夫君子之仕也行其道也行其义也时有可为君子行其道道即不行君子行其义故不仕于朝可耕于野不必去也义不可留亦当缓去不必速也即速去矣亦当复来再出而图吾君不可过于洁身也即不来矣犹思以道济天下不可果于忘世也此其意孔子知之矣孔子不得已而去鲁栖栖皇皇无所遇合然天下不行孔子之道而孔子未尝一日不行其义其眷恋宗邦设教洙泗于焉逍遥也周流列国三年不淹于焉嘉客也两至陈而三至衞非所谓贲然来思乎忧公侯而不忍遁也退而终老矣犹删诗书以觉世则所谓怀之好音而无遐心也然则诗人先得孔子之心矣   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兴也谷木名谷善也旋回复返也族氏族也以鸟之无集于木而啄粟兴人之无处异邦而旅食也我自有邦我自有族此邦之人莫与我善不如归而谋于族人或有肯谷者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兴也明辨其事也智不足以知其是非而济其缓急则不可与明矣诸兄族中之长者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兴也处安其身也不能庇而养之则不可与处矣诸父族中之尊者也   黄鸟三章章七句   黄鸟刺时也有邦有族此列国之命卿大夫也大夫失位不以其罪而托于异邦思有以明其事或依以处其身而不意其皆不可也盖周自夷厉以来王命不行于诸侯矣控于大邦莫我肯谷故复我邦族将与大夫图之也诗録黄鸟忧世也诸侯失职而族大宗强乱端兆矣异日者政逮大夫有以也此实世道升降之大故岂止葛藟旄丘自伤流离已哉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兴而比也此申侯归国之诗也君臣之际有所难言故托为民间昏姻之辞言樗本恶木而枝叶蔽芾尚可休息昏姻至戚而不相庇荫曾樗之不如也此则兴也又言因昏姻之故乃就尔居欲助尔也尔不我畜而使我归家则失计矣此乃比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兴而比也蓫恶菜也宿则暂于居矣言本不欲久处也复我邦家但复而已言归思复则又有别图焉故思之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兴而比也葍亦恶菜也言所以不我畜者我旧姻也尔又有新特焉求其新故忘其旧也曾不思旧姻之成非以其家之富实以其德之异今其德如故也乃舎旧而求新何哉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我行其野申侯怨幽王也周与申世为婚姻宣王后申伯之女也有令德尝谏王之晏起申侯者申伯之子也其女为幽王后亦有令德观白华之诗可见矣成不以富亦秪以异其实録也幽王初立申侯以申后之故留京师以翼王室所谓婚姻之故言就尔居也幽王三年见褒姒而嬖之生伯服遂欲废申后及太子宜臼所谓不思旧姻求尔新特也尔不我畜王令申侯归也为废后计也言归思复申侯自欲归也为救宜臼计也幽王五年废申后而立褒姒宜臼奔申十年王求宜臼于申欲杀之申侯不与此则言归思复之本谋也犬戎因是入冦而西周亡矣溯乱所自起始于舍旧而图新原乱所从生由于重色而轻德闗雎好德周以之兴行野渔色周以之灭衽席之上好恶一辟而祸遂至于不救可不慎哉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赋也秩秩齐也斯此也干岸也犹尤也此室成而祝之也言此室临水而面山水岸整齐山势深逺楹柱之多如竹之苞檐宇之密如松之茂可谓美矣其所以有此美室者由于兄弟之相好而无怨尤也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戸爰居爰处爰笑爰语赋也似嗣也此承上文言兄弟相好能继续先人之志是以大筑室而多其戸欲兄弟同居聚处得以晤对笑语也   约之阁阁椓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防攸去君子攸芋赋也约束板也阁阁上下相承也椓筑也橐橐杵声也君子统言相好之兄弟也芋寛也室广则人心寛矣凡作室者先筑墙大其墙垣以除风雨而去鸟防者君子之所托以自寛也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赋也跂竦立也翼敬也棘急也矢行缓则枉急则直也革变翚雉跻升也朱子曰言其大势严正如人之竦立而其恭翼翼也其廉隅整饬如矢之急而直也其栋宇峻起如鸟之警而革也其檐阿华采而轩翔如翚之飞而矫其翼也其堂之美如此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防君子攸宁赋也朱子曰殖殖平正也庭寝之前庭也觉高大而直也楹柱也哙哙犹快快也正向明之处也哕哕深广之貌防奥窔之间也其室之美如此君子之所休息以安身也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赋也莞蒲席也簟竹席也罴熊属虺蛇属言兄弟相好而筑室如此则和气致祥而家道兴矣故安寝而得吉梦也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赋也大人大卜之属占梦之官也熊罴阳物在山而强故为男子之祥虺蛇阴物穴处而弱故为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牀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赋也半圭曰璋喤大声也朱芾三命以上之服室家君王言为一家之主也此承上文言梦熊罴者果生男子矣寝之于牀尊之也衣之以裳服之盛也弄之以璋尚其德也其泣喤喤秉气厚也气之厚者其德与福皆厚他日之壮也必能服其命服为一国之望者也必能承其宗祀为一家之主者也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贻罹   赋也裼褓也瓦纺砖也仪善罹忧也言梦虺蛇者果生女子矣朱子曰寝之于地卑之也衣之以褓即其用而无加也弄之以瓦习其所有事也有非非妇人也有善非妇人也盖女子以顺为正无非足矣有善亦非吉祥可愿之事也惟酒食是议而无遗父母之忧则可矣易曰旡攸遂在中馈贞吉而孟子之母亦曰妇人之礼精五饭幂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矣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此之谓也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斯干考室也室成而燕饮且祝之也夫人之筑室以兴家也家之兴由于子孙多且贤此非可祷祀而求也然亦未尝不可操劵而得也夫子孙身所生也身者父母所生也兄弟者与己同生者也已无忝所生且厚于所同生则身之生理全而生气盛其所生者必贤矣是故孝弟者万福之原也斯干之诗美其室而祝其男贤并祝女贤盖男贤则能兴已之家女贤并能兴人之家天下之福莫大于此而必托始于相好之兄弟且推原于似续其妣祖似续妣祖孝也兄弟相好弟也以为必先行敦于孝弟而后能庆衍于子孙此实兴家之左劵而非颂祝之谀词圣人之所以锡福于天下后世也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羣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赋也黄牛黑唇曰犉三百维羣每羣三百也牛之犉者九十其非犉者尚多也濈濈和集也聚而不相触也湿湿润也牛廋则耳燥肥则润也朱子曰言牧事有成而牛羊众多也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   赋也讹动何荷也物色也降阿饮池水草丰也或寝或讹适其性也蓑笠雨具晴则荷之糇粮有余故归犹负之也三十维物齐其色而别之每色三十也凡牲阳祀用骍阴祀用望祀各以其方之色每色三十牲无不备也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赋也粗曰薪细曰蒸雌雄禽也矜矜神健也兢兢行速也骞亏崩羣疾也肱臂既尽升入牢也牧有余闲故荷蓑负糇之外又得取薪蒸搏禽兽也水草丰洁牢闲修垫故牛羊皆壮健不亏不疾而且驯扰从人不假棰楚但以手麾之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既升也可谓尽牧人之能事矣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赋也牧人乃梦牧事成而得嘉兆也众诸物也物或变为鱼矣旐忽变为旟矣大人占之物变为鱼可食之物多也是则丰年谷熟之兆也旐郊野所建所统人少旟州里所建所统人多今旐变为旟人少成多是则娶妻生子家口众多之兆也盖先王之蕃庶物原所以育人民牧事成而人富庶乃实有之理而非徒恍惚梦之也   无羊四章章八句   无羊考牧也昔先王物土之宜以养万民故原隰沃衍以艺五谷林麓沮洳以蕃六畜所以尽山泽之利而佐耕稼所不及也匪特此也六畜之粪皆可肥田而牛羊之功更大故畜牧之家瘠土成沃禾苖必茂而且耐旱与潦虽雨偶愆而不灾是牧事成而致丰年非惟天时实人事也一人如此则一家溱溱人人如此则天下富庶矣礼记曰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周官牧人掌牧六畜而蕃其物以供祭祀之牲牷此实事神养人之大端不可以为细事而忽之也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戯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兴也节峻貌岩岩髙危貌赫赫显盛貌惔焚卒猝斩絶监戒也此刺平王用尹氏也言山石岩岩高危可畏大师尹氏万民所视而不称其职其危更甚于岩石使人忧心如焚又畏其威而不敢言也夫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国既猝然而斩絶矣前事不逺何为而不监之哉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兴也山之草木曰实猗长也苏辙曰山生草木其意均平故莫不猗猗其长是也山尚如此而师尹乃不平其心谓之何哉荐荐通重也瘥病也憯曾惩创也言厉幽之后天重降灾是以四方不靖丧乱甚多民皆以灾害相吊而无一嘉庆之言此当事者创巨痛深忧勤惕厉之时乃晏然而曾莫惩嗟则末如之何矣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赋也氐本也均钧也朱子曰均当从金所谓如泥之在钧者是也维持毗辅吊忧空穷师众也言尹氏者大师也大师上公政之本也国之枢也所以维持四方者也所以辅天子使之不危导万民使之不迷者也是宜敬天之怒是宜悯人之穷纵不能上忧天变亦不宜覩斯民之穷苦而又困乏之也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姻亚则无膴仕   赋也躬身任之也亲自为之也问询其言也仕试以事也罔欺也君子指王也夷平已止也小貌膴厚也朱子曰言尹氏委政于姻亚之小人而以其未尝问未尝仕者欺其君也故戒之曰汝之弗躬弗亲庶民已不信矣其所弗问弗仕者则岂可以罔君子哉当平其心视所任之人有不当者则已之无以小人之故而至于危殆其国也姻亚而必皆膴仕则小人进矣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赋也佣均鞠穷讻乱戾乖届至阕息违逺也言尹氏用小人以罔君子则是天意不均而偏降此穷极之乱也天心不顺而故生此乖戾之人也然所以靖之者亦在君子而已罔君子者尹氏而受其罔者君子也欲不为所罔则必反其所为朱子曰君子无所茍而用其至则必躬必亲而民之乱心息矣君子无所偏而平其心则式夷式已而民之恶怒逺矣伤王之不能也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赋也酒病曰酲成定也严粲曰成者纪纲法度一成而不可变人主之所执持天下之所遵守是也言尹氏既不吊昊天矣王用尹氏不当天心乱何由定岂惟不定且将日生而俾民不宁也前忧尹氏故如惔今忧王故如酲也夫国有秉钧者政之所以转移也又有秉成者政之所由一定也今之秉均者尹氏也试思秉成者谁乎王秉国成乃不自为政而用尹氏尹氏亦不自为政而用姻亚以致终劳我百姓也则乱所由生王不得辞其责矣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赋也项大也蹙蹙缩小之貌言王用尹氏而已不能正则宜去矣夫我非不能去也驾彼四牡肥健可骋但顾瞻四方皆蹙蹙然无可骋之所也吕祖谦曰根本病则枝叶皆瘁也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   赋也茂盛恶怒相视怿悦也言既无所骋惟有去尹氏而已夫尹氏之罪己非不正言之也王亦未尝不怒之也方其盛怒之时亦相尔矛似欲诛戮乃未几而怒平矣且心悦矣如相酬酢懽然无间矣不怒而不去之犹望其怒也既怒而终不能去则无望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赋也言王终不去尹氏是以天心终不平也王国终不宁也此皆王之心爲之也今不自惩其心而反怨人之谏正则是王心之惑终不解也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赋也究推讹化畜养也言不惩其心此所以讻也覆怨其正则王未能究也故作此诗为王诵之望王究致乱之由而惩戒之惩之深而至于化焉则改心易虑而万邦从此得所矣吕祖谦曰篇终矣故穷其乱本而归之王心焉致乱者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间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若家父者可谓有志于大人矣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节南山谏平王也国既卒斩何用不监则是西周已灭而欲东周监之也天下治乱由于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人君求治莫不欲用君子乃卒用小人以致乱者则心之不平为之也心不平而有所偏小人迎其偏而合之君子矫其偏而正之人君随其偏心以为喜怒则必怿小人而怨君子矣是故定治乱必先审取舎审取舎必先端好恶端好恶必先正心术正也者中也中也者平也惩其不平始知小人之可恶矣化其不平始知君子之可好矣是故不平谓何究致乱之本也式讹尔心清致治之原也深识治乱之本原而后知正心诚意之外别无修齐治平之术也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赋也正月正阳之月夏四月也讹伪将大也京京亦大也癙幽痒病也此忧平王之不能兴周也辅广曰正月繁霜灾降于天矣讹言孔将乱起于人矣而当时君臣不以为忧故诗人独忧之又自哀其小心畏惧幽忧而不敢言以至于病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赋也瘉病自从也莠言似是而非也愈愈益甚之意人穷则返本故呼父母而诉之也不先不后哀所生之不辰也草野之间既有讹言朝廷之上又有莠言忽好忽莠不由衷而但自口出此其可忧更甚于讹言然愈忧之则与小人愈不合矣是以不谅而反加侮也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幷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赋而比也惸惸忧甚也无禄犹言不幸辜罪并俱也臣仆役于人也言所以忧心愈愈者非但念己实哀人也当是时幽王被弑宗周已灭东都新造国势未安周之余民欲居故土则为臣仆于秦戎欲适诸侯又未知从何人而受禄如乌之羣飞不知止于谁人之屋天下之可忧未有甚于此时者矣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兴也侯维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言瞻彼中林为薪为蒸分明可见则仰视昊天实有上帝可知也朱子曰民今方危殆疾痛号诉于天而视天反若梦梦然若无意于分别善恶者然此特值其未定之时耳及其既定则未有不为天所胜者也夫天岂有所憎而祸之乎福善祸滛亦自然之理而已申包胥曰人众胜天天定亦能胜人疑出于此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子圣谁知乌之雌防   比而赋也山脊曰冈大阜曰陵惩戒也占梦官名具俱也乌之雌防相似而难辨者也亦不西归而即安于东者意谓东方诸侯卑而易制耳不知谓山盖卑亦有冈陵焉知必不为梗且民之讹言既孔将矣尤宜戒惧乃谋国之人故老夸其知往占梦诩其知来发言盈庭皆曰子圣而究其所言似是而实非如乌之雌防未有能辨之者此则所谓莠言自口者也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   赋也局曲身也蹐累足也号长言之也伦序脊理也虺蜴皆螫也言人皆自圣我独小心是以人谓天髙我不敢不曲身而处人谓地厚我不敢不累足而行深思熟计而为斯言庶几人克有定而民免臣仆亦可谓有序而当于理矣乃今之人不我从而反侮之如虺蜴之肆毒则不知其何为也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兴也阪田山田也菀盛貌特独生之苖也扤扼也仇仇固执也力用也言与世不同孑然独立乃阪田犹有特生之苖而天之扼我如恐不克是天心不可知矣彼小人之中亦有不侮我而求之者乃当其求之则如不我得及其得之羁縻甚固而终不用也是人事无可望矣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似灭之   赋也正政厉虐也言天不可知人无可望故忧心如结不能解也夫以事势如此而小人犹然暴虐者将无谓东周新造如燎方扬必无遽灭之理不知赫赫宗周褒似尚能灭之况奄奄之东周而羣小用事其为灭也不难矣何为不忧之也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比也永怀长想也阴雨泥泞也辅所以防车也输堕将请也伯或者之字也此总承上文言人谋不定厉政为虐西归之防徒付之长想东都之民又防于泥泞王拥虚位佐理无人此如大车既载乃弃尔辅其输尔载必也既输而后求他人之助则嗟何及矣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絶险曾是不意   比也员益也言车载将输事不可为矣然天下无不可为之事茍能无弃尔辅必有益于尔辐再能屡顾尔仆必不至于输载虽有险阻终可逾越以喻朝廷之上果能用贤以图治则灭犬戎而复宗社反覆手之间耳今虽东迁终当西归而王曾不以是为意可伤也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炤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比也沼池也炤明而易见也言王无意于西归者以东周为可乐也试观大鱼舎江湖而在池沼其水浅狭何乐之有虽潜伏而沼然可见终受制于人耳以比东都湫隘无河山之固情见势屈必受侮于诸侯故忧心惨惨念国之将为人虐也   彼有防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隣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   赋也洽比和合也云周旋也慇慇痛也言国将为虐故忧心惨痛然独我忧之而已彼小人者方有防酒嘉殽以和合其邻里而周旋其姻娅如燕雀之处堂曾不知祸之将及也故未号斯言之前念我独兮既号斯言之后又念我独兮伤始终无同志之人也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赋也佌佌小貌蔌蔌陋貌夭祸椓害哿可也言佌佌然小者既有屋可居矣蔌蔌然陋者又有谷可食矣惟此蚩蚩之民在西者并为臣仆在东者困于厉政生既无禄天又降祸而椓害之是可哀也总而计之小人以求富而生乱既乱而仍富是以无所往而不可惟惸独之民丧乱既受其苦安定不蒙其休此则可为痛哭流涕者也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正月忧平王也幽王嬖褒姒而废申后太子宜臼奔申犬戎入宼弑幽王晋卫来援秦襄力战乃败犬戎于是诸侯即申侯而立故太子宜臼由是言之幽王被弑西周无主平王在申诸侯归心设能痛君父之仇耻哀斯民之臣仆奋然西归封秦襄为列侯使灭犬戎留晋侯衞侯夹辅王室则庶几哉与宣王争烈矣乃当时谋国之臣訿訿惮于用兵而即安于东遂使宗周沦没王室卑微此正月之诗人所由长号永痛而不嫌其辞之繁也吕祖谦曰平王初立大仇未报王略未复正君臣坐薪尝胆之时乃茍安于东恬然自以为安其不能中兴可知也得诗人之意矣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赋也交日月之交道也月与日合为朔合于所交则日为月掩故食也亥月纯阴辛卯之日干支皆阴而日有食之是阴极而阳伤乃变之大者故曰亦孔之丑也前此月既食矣今兹日又食焉日月迭微则国家危乱而民受其殃矣上悲天而下悯人所以不敢自逸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赋也言变不虚生縁政而起阳者君子之象也隂者小人之象也今日月告凶不用其道而阳为阴伤则是四国无政不用其良而小人陵君子也故日月之食皆为天变然彼月而食阳盛阴衰乃理之常此日而食阴盛阳衰则事之变此必有致之者矣于何不臧问之也诗人之意以为王当思其所用之人则知所以不臧之故也   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冡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赋也宁息令时沸腾波涌也山顶曰冢岸崩故为谷谷塞故为陵憯曾也言不臧致变不止日食而已时当十月而雷电不息变见于上也淫雨水溢以致山崩陵谷反覆灾降于下也此皆小人道长女宠过盛之所致凡今之人各宜恐惧修改而曾莫之惩则末如之何矣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冡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赋也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番棸蹶楀皆氏也艳美也艳妻谓褒姒也煽惑也处安也言不惩之人可指而数也皇父为卿士是其首矣司徒掌邦教宰掌邦治膳夫掌王之饮食内史掌爵禄予夺之法趣马掌马政师氏掌司朝之得失朝廷要职皆皇父之党为之褒姒又煽惑王心而王方安焉羣小布于外嬖妾蛊于内嬖妾借外权以固宠羣小结内援以肆虐如此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赋也时天时也作动即就彻毁卒尽也污停水莱草秽也戕害也言天变于上人乱于下其时如此皇父岂曰不知乃不惩而又甚焉胡为勤我以徙并不就我以谋遽毁我之墙屋荒芜我之田亩此其戕我实甚而犹曰不戕下供上役礼则然矣此所谓天变于上而不惩民怨于下而不恤者也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憖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赋也向邑名在东都畿内所谓河阳也三有事三卿也畿内之侯二卿今择三卿自比于列国也亶信侯维藏蓄也憖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词徂往也言皇父之恶如此而其自为谋则又甚明也择封邑而作都于向为其可托以庇身也择三卿而惟取多藏为其可资以足食也又择国中之有车马者皆使往居于向不勉留一人以守我王是明知祸乱将作而彻王之卫以自衞也臣之不忠未有甚于此矣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防背憎职竞由人   赋也嚣嚣众也孽灾也噂聚防重复也职主竞力也言皇父之不忠如此我不当从徂向也然不从则祸将不测故勉从之而又不敢言盖欲留其身以为王也然小人知我之勉从之也故无罪无辜而羣起谗之盖不容我之心知有王也乃知下民之灾非天降之皆此谗谄之人聚则面谀雷同附和背则相憎谮愬交搆以致此祸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赋也悠悠长思也痗病羡余彻均也言我既黾勉而徂向因思故里之人亦甚病矣有散而之四方者尚可保其余生而我独居可忧之地不敢去也有不仕而为民者皆得优游自逸而我独在从事之班不敢休也夫我之不敢去而不敢休者非好劳也时事愈艰忧悯愈甚人皆好逸谁当任劳上天赋命原有不均我之劳即我之命也岂敢效我友之自逸哉苏辙曰此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十月之交刺皇父也史称幽王六年十月辛卯朔日有食之又称幽王三年三川皆震泾渭洛竭岐山崩而诗称百川沸腾盖三年川竭六年又因震电淫雨而水溢山崩也幽王所用之人传称虢石父诗称七人而以皇父为首盖当时小人甚多亦不可殚述也灾异叠见羣小盈朝艳妻煽惑王心不悟周之将亡人皆知之皇父之作都于向亦如郑伯友逃死之所而尽徙富民以致宿衞单弱则罪不容诛矣当是时有识之士或逺引于四方或高蹈于山林不可谓非保身之哲然膜视斯民而不急君父之难非仁人之用心也故忧天悯人之士往往混迹羣小之间崎岖艰难以挽时事之穷虽未必有济而其心则已苦矣然以为苦而怨焉犹性情之薄也十月之诗人身任其劳不以为苦而安之若命厚之至也孔子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又曰天下有道丘不与易得诗人之心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赋也昊广也骏大也旻仁也疾暴威怒虑思图谋也舍弃沦陷胥皆铺遍也此从王东迁之臣伤时事而作也言昊天至广而不大其惠既降丧乱又降饥馑如斩伐此四国之人也旻天至仁而今乃暴怒曾不熟虑而徐图之也如虑之而图之彼有罪之人若褒姒皇父軰既已弃之而伏其辜矣今东周之君民尚无罪也而使之普遍陷溺则如之何哉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赋也周宗周之宗社也戾定也正大夫六官之长也我从迁者自谓也勚劳也三事大夫执事之臣也言西周宗社既已灭矣东周播迁尚无定局六卿之长各居其邑不肯从迁故不知我之劳也从迁诸臣虽不离居而莫肯夙夜在公东都畿内之邦君诸侯亦不肯朝夕来觐我犹望之曰庶几闭门思过改而从善乎乃有时而复出则仍然为恶乃知丧乱饥馑皆由人致非昊天之不仁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赋也辟言法言也此呼天而诉之也言如何乎昊天也覆出为恶虽法与之言亦不信矣时事如此丧乱未已如彼行道无所底至也凡百君子通指诸侯大夫也不知有国宜知有身既知有身而欲敬守之则宜相畏而各尽其职今不相畏是不畏天也不畏天岂能保其身哉辟言不信而犹忠告之诗人之厚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赋也遂进也御近侍也憯憯忧貌瘁病讯告也谮谗也言西周之戎已成矣而冦贼不退东周之饥已成矣而年歳不遂不惟疎贱之人流离失所并近侍之臣亦忧苦致病乃凡百君子当此之时犹莫肯以道告君惟工于揣摩度言之而必听者则迎合而答之一闻谗谮之言则缄黙而退不敢身直其事诡随固位而不顾时事之日非庸臣误国千古如斯矣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赋也此承上文言听言答而谮言退者彼亦有所不得已也不揣摩而直言王之所谓不能言者也言一出口即危其身不直言而揣摩王之所谓能言者也巧言如流其身乃安此其所以莫肯用讯也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赋也于往棘难殆危也言当此忠直获罪奸谀得意之时而犹欲往仕则甚难而且危何则巧言之人王之所谓可使者也王云可使我云不可使则得罪于天子王云可使我亦云可使则朋友之离居者又怨我不能直言是无术以自免也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防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赋也尔谓朋友也防思犹癙忧也言朋友责善我不敢辨但既知怨我则宜共出图君乃谓尔迁于王都则曰未有室家忧愁涕泣语皆痛切而究之非实情也如果为无室之故昔尔出而离居之时谁为作尔室者离居则自作之从迁则曰不能是与巧言以悮国者相去亦无几矣   雨无正【雨当作两】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两无正伤无臣也当是时正大夫离居不从迁也在西周者也三事大夫邦君诸侯在东周者也在东周者覆出为恶而莫肯用讯在西周者托言无室而实不勤王两处皆无正人故曰两无正也然推其无正之故则皆王之恶直言而喜巧言有以致之乃知戎成饥成匪降自天皆由于人成乱者臣也启乱者用臣者也然则人君之好恶可不慎哉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六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二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三   小旻之什二之五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   赋也敷布也犹与猷同回邪遹辟沮止卭病也言旻天之疾威遍布于下土故下土之人谋犹邪辟而无所底止也夫人之谋固多不臧亦有臧者乃臧者不从而不臧者反用焉我从旁而观之盖愈谋而国愈病矣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   赋也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诋也具俱底至也言小人羣谋以类相从其潝潝然和者党同而无公是也其訿訿然诋者伐异而无公非也志卑识鄙亦可哀矣惟其无是非而有同异故谋之是者与己不同则俱违焉谋之非者与己不异则俱依焉我从旁而观之其谋不知何所至也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赋也集成也朱子曰卜筮数则烦凟而龟亦厌之故不复告以吉凶谋夫多则是非相夺而莫适所从故所谋终亦不成葢言盈庭各是其是无肯任其责而决之者犹不行不迈而坐谋所适谋之虽审究何得于道路防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赋也程法经常溃决也言谋之所以囘遹者由为谋之人不考古人之成法以为程式不揆天下之大势计其经常上之人惟浅近之言是听下之人惟浅近之言是争是以谋夫愈多而愈不集也朱子曰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为异论其能有成也防李樗曰谋之逺者似迂濶而难行谋之近者似便防而易用不知近者虽有小利而其害随至逺者虽无近功而可以终身无害茍非上智之人恶能慎择而决所从哉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赋也止定也膴多也艾与乂同肃乂谋圣洪范五事之徳也言谋犹如此是在位者无可与言矣然国于天地必有与立今虽播迁而有圣者焉不尽否也天生蒸民必有恒性今虽凋敝而有谋者焉有肃乂者焉是在下者未尝无善人也但当此旻天疾威小人盈庭之日将挺身而与争则必至得祸而其人败矣将随声而附和则防其所守而其人愈败矣如彼泉流沦胥而不可止也君子欲保全善类故劝其无沦胥以败而思所以自防也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   比而赋也徒搏曰暴徒渉曰冯此言君子自防之道也不敢暴虎不与争而撄其怒也不敢冯河不附和而蹈其波也既不激而不随惟有守道以俟时耳事无两可必有一是既知其一不必更知其他矣然当此天人交病之日虽守道岂易言防必战战戒惧兢兢慎持茍非道者断不敢近如临深渊惟恐防而溺也即是道者亦必谨而行之如履薄氷惟恐肆而蹶也易曰需于泥灾在外也自我致防敬慎不败也言渉乱世之末流如需于泥敬而慎之斯不沦胥以败矣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小旻忧世也观隂阳否防之数君子小人常并生者也取舎有定则君子在上是非不眀则君子在下君子既在下矣而犹挟其是非以与在位之小人争必不胜也有沦胥以败耳故有心斯世者不敢轻为犯患之事而守道以全身其全身也非为身也自全其身共相警戒以全善类之身则否之硕果不食即防之防茅彚征全其身正所以全天下也临深履薄岂徒然防然此亦视其时与位焉小旻之诗人一则曰我视谋犹再则曰我视谋犹是乃局外旁观之人故可守道以俟时若己亲与其谋在言盈庭之列自当身执其咎而犹欲畏慎以免祸则又非君子之道矣世之与人家国而缄黙自全者无以小旻为口实可也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不寐有懐二人   兴也宛小貌翰羽戾至也明将旦也二人谓父母也此孝子戒勉其兄弟也言鸣鸠虽小奋飞可以戾天以兴人苟奋勉皆可至于善也是以中心忧伤念我之不及先人又懐父母生我之恩欲奋勉以慰亲志也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赋也齐整肃也圣睿思也克胜也富犹甚也又复也此因懐父母而戒兄弟也言人能整肃于外睿思于内则徳性坚定虽饮酒而温恭以胜之不为酒困也彼昏然而不知者内既不圣又加之以醉而日甚则外益不齐而徳防矣故愿兄弟之戒之也各敬尔仪齐乎外以养其中斯圣通性定而命立不然则福去灾生天命不可以又邀也左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于是有动作威仪之莭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此之谓也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谷似之   兴也中原原中也菽大豆也螟蛉桑虫蜾蠃土蜂也土蜂取桑虫而负之七日而化为其子式用谷善也朱子曰中原有菽则庶民采之矣以兴善道人皆可行也螟蛉有子则蜾蠃负之矣以兴不似者可教而似也敎诲尔子则用善道以似之可也戒之以不惟独善其身又当敎其子使为善也何楷曰兄弟者亲之枝也子者身之枝也各敬威仪以善其身所以继先人也敎子式谷以继其身亦所以继先人也   题彼脊令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兴也题视也脊令飞则鸣行则摇人之黾勉不已者似之迈征皆徃也忝辱也言视彼脊令飞鸣勤劳如此我与兄弟岂可自暇逸乎况我之日既迈矣尔之月亦征矣逝者如斯老将至矣而徳业不进父母之生我何为乎故愿彼此奋勉早作迟寐穷日之力以敬身而敎子庶乎可以不辱其所生也东方朔曰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怠譬如脊令飞且鸣矣此之谓也   交交桑扈率啄粟哀我塡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谷   比而赋也桑扈食肉之鸟交交徃来之貌塡与瘨同病也岸与犴通乡亭之狱也桑扈啄粟非所食而食也喻民贫也病寡岸狱非所系而系也言刑繁也民贫易于为非刑繁易于触禁则所以敬身而不辱其亲者宜更加谨矣故握粟出卜问何时而能谷忧之甚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氷   赋也详言求谷之道也温温和柔以敬人也如集于木恐失礼而陨越也惴惴小心以敬已也如临于谷恐狥欲而防溺也战战兢兢以敬事也如履薄氷恐履错而颠踬也此各敬尔仪之实功以此自为则能谷矣以此敎子则能似矣必如此而后无忝所生有懐二人不虚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宛孝子继志也为人子者以父母之心为心父母之心惟望子之保身惟望子之免祸兄弟皆亲之子也兄弟之子亲子之子也皆亲之所懐也人子懐亲则必懐亲之所懐故自敬其身劝兄弟各敬其身劝兄弟各敎其子以敬身一家之人皆为善以免祸而后亲心乃慰一有不谨则天命不又而忝所生矣日夜战兢有以也乐正子春曰一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亏其体不辱其亲可谓孝矣诗人其知之矣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民莫不谷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兴也弁拊翼貌鸒雅乌孝鸟也斯语辞提提羣飞貌此幽王之太子被废而作此诗也言鸒归飞而提提者恋其母也民皆有亲故莫不谷而我独得罪于父母是辜于天也我何为而辜于天实不知我罪之所在则虽忧而末如之何矣葢自怨己之有罪而不知非自以为无罪而怨父母也   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   比也踧踧平坦貌周道大路也鞠塞也路不行则草塞之矣言父子相亲人之大伦犹周道也今遭谗间则是周道不行而茂草塞之矣遭人伦之大变是以心伤如捣假寐永叹未老而用老不病而如病也   维桑与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赋也桑二木名父母所植也属连也毛髪也离丽也里腹也言桑父母所植犹必恭敬况父母乎所瞻仰者惟父所依恋者惟母而卒不我爱岂我独非父母之所生乎不然则生我之日辰有未善乎求其説而不得所谓不知我罪之伊何也   菀彼栁斯鸣蜩嘒嘒有漼者渊萑苇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兴也菀茂也嘒嘒声相续也漼深也淠淠众也言栁茂而蝉鸣焉已独失其庇防而哀号无所也渊深而苇植焉己独离其故土而结根无地也譬之舟随水流不知所至矣葢是时太子已奔申而王怒未息故前犹假寐而今不遑焉不知流离何所止也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比也伎伎并足而俟也雉鸣曰雊言鹿奔而犹俟恋其麑也以比人皆爱其子也雉朝而即雊求其雌也以比人皆爱其妻也而已独只身出奔不敢顾其妻子有如坏木不生枝叶其情实可哀矣宁无有知之者乎葢犹望王之怜之也   相彼投兎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   兴也相视先纵墐埋既尽也言兎急投人尚有悯其穷廹而纵之者路有死人尚有哀其暴露而埋之者为其心之不忍也乃君子之秉心一于忍而并不哀悯则己之必死而且不葬可知矣然无可如何惟有涕泣而已此则所谓无所逃而待烹者也小雅怨悱而不乱小弁有焉   君子信谗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杝矣舎彼有罪予之佗矣   赋也醻饮也惠和舒缓究察也掎绳拖之也杝手披之也佗加也此承上文言君子之所以心忍者由于信谗言而即行之也君子之所以信谗者由于心不和平不舒缓而徐察之也夫伐木者于其将仆尚不即断而用绳拖之析薪者于其将开尚不用斧而以手披之葢少缓须臾则理觧可得而王不舒究是以舎有罪而加无罪耳苟平心而徐察之谗言岂得行哉盖始终有望于王也怨而不忘慕子之于亲当如是也   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比也此推谗言之所由生也言王之左右皆可畏之人也其髙者莫匪山皆能为险阻者也其深者莫匪泉皆能兴波澜者也若轻于漏言则四垣皆耳变故丛生不惟已罹其毒并恐王亦受害故愿君子之戒之也逝梁笱毁已成之功也盖太子之立久矣彼亦必有所知之人彼亦必有所树之绩此则事关宗社非为一已故望勿隳之也当此之时一身不保而犹望王之慎言犹望王之逺虑此则性情之厚而所见有大焉者矣故圣人有取焉   小弁八章章八句   小弁怨慕也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嬖褒姒生伯服王信褒姒之谗也废申后太子宜臼奔申王求宜臼于申欲杀之申侯不与故太子作此诗自怨己之有罪而不知且望王之慎言而徐察之也髙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髙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则已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髙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怃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防怃予慎无辜   赋也怃大也慎审也大夫伤于谗而作是诗也言昊天者人之父母何为使无罪之人遭此大乱今昊天之暴怒亦已太甚而予慎审之实无罪辜也葢诗人受害而不知所由故呼天而诉之也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赋也僭始不信之端也君子指王也遄速沮止祉亦止也此言乱之所生匪降自天也人必先疑也而后谗入之故乱之初生由于不信正人之端已隐含于王心故小人因而谗之王遂信之而乱又生矣如君子闻谗人之言怒而责之闻谗人之言止而拒之则谗止而乱何由生防   君子屡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卭   赋也要言曰按春秋之世人君有与其臣下盟者观周郑之交质则王之其臣可类推也餤进也止共尽职也言王不信正人而屡与之则正人自疑而乱长矣谗贼犹盗也王信盗而愈疑正人则乱暴矣夫盗不可信而王信之者以盗言之孔甘也葢谗人敢为大言将建大功是以乱防愈进而其实不能尽职徒为王之病而已矣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兎遇犬获之   赋而比也奕奕大也秩秩序也猷谋莫定也毚狡也言天下之大功惟君子能建之天下之大谋惟圣人能定之谗人何人而敢为大言彼之居心我揣而知之矣外以甘言欺王实欲于中取利如彼田犬意在获兎而已非果有社稷生民之至计也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徃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   比而赋也荏染柔貌蛇蛇安舒也硕大也顔厚不知耻也言谗人之不能尽职王亦宜知之焉谗人本无才力皆由王用之如荏染之柔木乃君子之所树也彼其言之而徃来行之为功为过君子之心能数之也果其数之则知蛇蛇之大言不过自其口出实未尝行也未尝行而敢言者彼有利口又有厚顔故巧言欺人腼不知耻耳王乃信之宜其乱如此怃也岂昊天为之哉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赋也何人斥谗人也水草之交曰麋拳力阶梯也骭为微肿足为尰言此谗人何人哉非有名望也居河之麋非有凭借也无拳无勇非有材武也乃敢为大言以阶乱者不过无耻而欲获利耳其实不能获也试思尔之言既大矣微而且尰尔勇伊何岂能胜此大任乎且尔之谋将多矣居河之麋尔徒防何岂能办此多事乎情见势绌不惟无利且将获罪既害人而又害己何为为此哉   巧言六章章八句   巧言刺谗人也首章疑乱之降自天也次章推乱之由于谗也三章刺谗人之欺罔也四章刺谗人之贪鄙也五章开王心之悟欲其不信谗也所以止乱也六章觉谗人之迷欲其不敢谗也亦所以止乱也盖小人不明于是非而明于利害忠告而善道之使知工谗之无利而有害则谗人止而乱亦止矣易小畜之初爻曰复自道畏小人而避之也三爻曰夫妻反目忿小人而与争也五爻曰有孚挛如富以其隣化小人使为我用也避之者止于洁身忿争者适以贾祸惟化小人而用之乃可以易乱而为治此圣人转移天下之大权诗人其知之矣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赋也何人不知其为人也艰险也我苏公也暴暴公也皆畿内诸侯也暴公谮苏公苏公知之而不欲斥言之故但指其从者言彼何人哉其心甚险胡过我梁而不入我门问其所从乃暴公也则暴公之为人可知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赋也二人已与暴公也唁吊失位也言二人同行本亦相得谁实先之而为此祸乎今我既被谮而失位又不入而唁我是必以我为不可也但思始者尔与我相好之时未尝云我不可始可而今不可是何故哉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赋也陈堂涂也梁在门外陈则门内矣逝梁犹曰他徃逝陈则是来窥伺也乃闻其声而又不见其身行踪诡秘如此盖以人为可欺故不愧也而天不可欺宁不畏于天乎盖犹望其愧畏而知止也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搅我心   赋也忽然而来曰飘风搅乱也言既不入我门不见其身则从此不复逝梁可也乃忽然而来有如飘风不南不北又逝我梁则是祗乱我心使不得安也胡为乎然哉   尔之安行亦不遑舎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   赋也安徐遑暇舎息亟疾盱望也言尔逝梁而不入门必谓疾行而不暇入也然我闻尔脂尔车矣尔之徐行尚不暇息尔之疾行岂暇脂车非疾行而不入见我必疑我之怨尔也不知我不惟不怨且实望尔则尔自当一来云何不来而使我日望之也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祗也   赋也还返易平否隔祗安也言我之望尔有故也尔既谮我又疑我之怨汝势必又起波澜故望尔来也徃不暇入还犹可入尔还而入彼此一见则知我心平易不汝怨也若还而不入彼此之情隔而不通则尔心之孔艰我不得而知之矣何不一来而使我心安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尔斯   赋也壎篪乐器土曰壎竹曰篪贯绳连之也谅信也三物犬豕鸡也诅盟也言尔入而我心安者非为一身乃为国也夫我与尔同为王臣犹兄弟也兄弟和而后家成大臣和而后国定故愿与尔同声相应如伯氏吹壎仲氏吹篪以和之也况我与尔素日共事如绳联贯我之诚信尔宁不知如果不知则出此三物以与尔盟可也盖君子之心惟计国家之安危不计一人之恩怨小人如改前非则君子不念旧恶此心天日可表也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腼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赋也蜮水虫能含沙以射人而不见其形也腼面相见也极穷也言人之心不必盟而亦可信也为鬼为蜮不见其形则心不可知矣既有面目相见则是人也以人视人既见其形则知其心岂其无穷而不可测哉故尔虽谮我我不怨也作此好歌以穷尔反侧之情使知狐疑诡秘之无用而归于平坦正直则其心不艰而国家永无事矣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诗序曰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国家之患莫大乎小人疑君子之害己而谮之既谮之矣又疑君子之报复而防之为君子者又不能开诚布公以示其无他于是乎倾轧之患数世不靖此固小人之奸险亦君子有以激成之也若苏公之于暴公既灼见其诡秘之状矣而容之以大度孚之以诚心欲其释疑觧怨以共济国事可谓得大臣之体矣故圣人有取焉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比也萋小文各见也斐众文交错也贝锦锦文似贝也萋斐而成锦者集众文以成章以比小人杂取众事而罗织文致之也如是则可以陷人于大罪其所为亦已甚矣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比也哆微张也侈渐大也南箕星也舌广似箕也哆侈而成箕者开狭踵为广舌以比小人因其小事而簸张大之也如此则其人欲辨而不能其为谋亦已巧矣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赋也缉缉口舌声翩翩徃来貌徃来播所由萋斐成锦也然尔虽巧言尚宜慎之听言者有时而悟则以汝为不信矣言无实者必败露也   防防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赋也防防便利也幡幡反覆也反覆便利所由哆侈成箕也然尔谮人人亦谮尔则今之受于汝者终且迁于汝矣所谓出尔反尔也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赋也谮行而得意则为骄人矣被谮而得罪则为劳人矣骄人罪盈乃好好而无恙劳人可悯乃草草而幽忧恶不得祸而善不得福天道不可知矣故呼苍天而诉之也辅广曰视彼骄人庶乎有以抑遏沮止之也矜此劳人庶乎有以扶持慰安之也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赋也章首二句重出衍文也投弃畀与也有北寒凉不毛之地也言平日嫉谗人而思所以处之意欲投畀豺虎使食其肉乃豺虎亦恶其肉而不食也又欲投畀有北使寒饿以死乃有北又恶其人而不受也不得已而呼苍天使投有昊庶天网恢恢无所逃其诛矣皆深恶而痛絶之词故曰恶恶如巷伯   杨园之道猗于畆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兴也杨园下地猗加也畆丘髙地寺人内臣盖以谗被宫而为此官也孟子其字也杨园之道而可以加于畆丘以兴贱人之言可有补于君子也寺人孟子痛其为寺人也既被谗而受宫刑虽嫉防人亦无及矣故述其被谗之由而作为此诗使凡百君子敬而听之知谗人之可畏而预絶其萋菲哆侈之端则谗言不兴而祸可免矣岂徒曰投谮人于有昊也哉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二章章六句巷伯嫉谗也巷宫内道名伯巷官之长也寺人为之故以名篇班固作司马迁赞云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是也谗人可嫉人皆知之而圣人有取于巷伯者为其知止谗之道也天下无无因而起之事萋菲成锦集众事以为一然究有可集之端也哆侈成箕指小事以成大然究有可指之实也毛曰斯人自谓避嫌之不审是也避嫌不审皆由于不敬自谓大端己是而不谨于微自恃此心无他而不避其似小人执其微与似者以谮之则无以自觧矣故自伤而作此诗欲君子敬而听之正欲君子听而敬之也听而敬之谨小慎微别嫌眀疑则谗言无由生矣故敬者止谗之道也水之诗曰我友敬矣谗言其兴此之谓也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兴也习习频也谷风山风也山风频来惟雨随之雨能觧风之暴而布其泽故风与雨常相须也以兴人与友久相处也乃我与尔不然将恐将惧之时人不汝助惟予与汝将安将乐之时而汝转弃予友朋之义安在乎   习习谷风维风及頽将恐将惧寘予于懐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兴也风自上而下曰頽言谷风无雨则自上而下者惟頽风而已不能泽物也以兴人无朋友则不能成徳也寘于懐者与之久而益亲也弃如遗者弃之久而忘之也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兴也久不雨则风亢故上而不下惟在山巅而已山髙风烈不能泽物而反之故草木不生以兴人之气髙性暴则朋友反被其也故尔于我不止弃之而已且忘我恐惧相与之大徳思我安乐以后之小怨势必至于加而后已友道至此亦可悲矣吕大临曰急则相求缓则相弃恩厚不知怨小必记真小人之交也   谷风三章章六句   谷风友道衰也夫贫贱患难之交至富贵而多易之者非尽人之无良其势然也当其穷困心卑而无奢望故人小有所施即感激以为大徳或直言以责之顺受而不敢怨也及乎显逹则气傲而视物轻向所谓大徳今以为泛常矣彼故人者犹挟其旧恩而倨侮之触忤之故不能受而怨焉徳愈久而愈淡怨日积而日深凶终隙末职是故耳故君子之于友欲其不忘富不忘贫贵不忘贱安不忘危则大徳常在而小怨自释矣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比也蓼蓼青貌莪蘩也严粲曰始生为莪长大为蒿莪犹可食蒿则无用以比父母生子以为羙材至长大而乃无用也劬勤也自伤已非羙材不能养亲因追念父母之生己勤劳备至而不食其报为可哀之甚也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比也蔚牡蒿也蒿犹有子蔚乃无有更不如蒿矣劬劳辛苦而已瘁则劳而至于病也   缾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比也缾罍皆酒器罄尽鲜寡恤忧靡无也朱子曰言缾罍相资犹父母与子相依为命也缾罄罍耻犹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责所以穷独之民生不如死也盖无父则无所怙无母则无所恃是以出则中心衔忧入则如无所归也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赋也生者本其气也鞠局也成其形也拊抚摩之也畜止养之也长者调和其身体育者涵养其性情儿入则囘顾之儿出则追复之父母出入则必懐抱其子也罔无极穷也朱子曰言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徳而其恩之大如天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   兴也烈烈山峯髙也发发风频起也谷善也言山者风之所从生也人莫不生于父母我独何为而遭此害哉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兴也律与嵂同弗与拂同言山者风之所披拂也人莫不养其父母我独何为而不能终哉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蓼莪孝子思养亲也朱善曰陟岵鸨羽思念于父母尚存之日蓼莪之诗感伤于父母既没之后父母尚存则旷废于今日犹幸来日之可继也若父母既没则罔极之恩不可得而报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终天之痛何时可已哉   有饛簋飱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睠言顾之澘焉出涕   赋也饛满貌飱熟食也郑康成曰飱者客始至主人所致之礼也捄长貌棘匕以棘为匕所以升鼎实也砥言平也矢言直也君子有位者小人下民也澘涕貌言周之盛时诸侯大夫朝贡徃来所至之防饔饩丰盛道路修整故君子履之以为安小人视之以为荣今乃睠言顾之而澘焉出涕者以周道犹是而周政之弊非复前时矣   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徃既来使我心疚   赋也小东大东东方小大之国也杼持纬者也柚受经者也佻佻弱不胜劳之貌公子贵族也言顾周道而出涕者伤履之者也东方小大之国困于重敛杼柚其空矣富室皆贫而屦可以履霜贵族失位而公子至于徒行徃来者尽如是故心病而涕出也   有冽氿泉无浸获薪契契寤叹哀我惮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   比也冽寒也泉侧出曰氿获刈也契契忧苦貌惮劳也薪干而后可烘浸以寒泉则腐而不可爨矣以比民养而后可用困以虐政则劳而不能胜矣故契契寤叹哀东国之劳人而望其息也徐光启曰凡徴之烦供亿之困皆劳也不竭人力不尽人财皆息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   赋也东人诸侯之人也职専主也来归也西人从王者也自西来故曰西人也舟人为西人操舟者也私人为西人服役者也言东人供亿専主劳苦不得归休而西人复出而徴求焉职劳者屦履霜徴求者粲粲衣服己触目而伤心矣至于舟人衣裘是贫者皆富也私人试官是贱者皆贵也盖征敛之使四出则正供之所入有数官吏之侵渔无穷舟人私人莫不富贵百姓之凋敝可知矣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赋也鞙鞙长貌璲瑞玊也汉天河也监视也跂隅貌织女星名三星隅置如跂也襄躔次也天有十二次经星一昼夜左旋一周终日之间自卯至酉七次故曰七襄也言东人或馈之以酒而西人不以为浆或与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不以为长则东人之力竭矣惟望天助之而已维天有汉视之有光则挽天河以为酒庶可以供西人之饮也织女敏防终日七襄则请织女使为佩庶可以满西人之欲也盖无聊之极思也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眀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赋也报名也章幅也凡织成幅者皆有名目故曰报章睆圆眀之貌牵牛星名与织女隔河而相望服驾也启眀长庚皆金星也先日而出故谓启明后日而入故谓长庚天毕毕星也祭器有毕所以助载鼎实者毕星似之故名毕也言徴求供亿之劳天亦不能助也织女有织名而已未尝成报章也牵牛有牛名而已不可服车箱也东有启明不助东作西有长庚不助西成有捄天毕但布于星之行列而已尚不若有捄匕可以升肉也则是东人之困天亦无如何也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掲   赋也箕斗二星名箕见于南斗常在北翕引也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斗七星四星方象斗三星长似柄也此言天不惟不能助也亦有徴敛之象焉维南有箕固不可以簸糠粃维北有斗固不可以挹取酒浆乃箕反翕引其舌若有所吞噬斗转西其柄若有所挹取于东也则天亦似助西人为虐矣盖久困于斗量箕敛之苦故见其似者而即神伤焉亦愁怨之至矣   大东七章章八句   诗序曰大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是诗以告困也盖平王东迁之初西周之府藏皆失东都之百费繁兴不得不有所取于诸侯观春秋初年天王来求车求赙求金者相属也一国如此四国可知矣既已多所徴求而所遣之使不恤民艰且于中取利故西人皆富而东人皆贫观诗中所咏无以为生而疾视其上苟非文武之遗泽犹存不能以立国矣夫国以民为本衣食器用其末也政以人为实法制禁令皆文也以衣食器用之故而至于困民又不能用人使借法令以营私所谓本实先拨者也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赋也徂徃也此大夫行役而遭祸乱也言四月初夏而我已启行六月盛暑而我犹徂徃烦忧酷热不胜其苦故呼先祖而诉之言先祖我之自出非他人也宁不悯予而忍使至此极乎无所归咎之辞也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奚其适归   赋也凄凄凉也卉草腓瘼皆病也言征行不已时物逓变未防而秋日凄凉可以归矣乃乱离病民如百卉之俱腓则道路梗塞未知何所适而可以归也   冬日烈烈飘风民莫不谷我独何害   赋也言秋日不归则至于冬矣冬日栗烈又加之以飘风则更甚于秋日之凄凉乃民皆入此室防各善其生而我独困于道路则不知何为而罹此害也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赋也废变也言前者百卉具腓今则山有嘉卉盖自冬而春也山尚有嘉卉则朝宜有正人乃在位者皆变而为残忍贼害不惟不援我而反谗伤之则不知是谁之过也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谷   兴也构合也言视彼泉水时清时浊不常浊也而我则既遇乱离又遇残贼日日构祸如泉之常浊而不清也夫不归而构祸构祸则愈不能归不能归而见王何由而能谷乎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兴也言不能归则终于行矣彼滔滔之江汉为南国之纪纲则我亦经营四方为诸侯之纪纲可也乃尽瘁以仕而王不我有则纪纲之功不成矣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   赋也言既不能归又不可仕则惟有去而已顾乱离皆是也残贼皆是也天壤之大无可托足之所必如鸟之飞天鱼之潜渊乃可也而我匪鹑鸢又匪鳣鲔则末如之何矣   山有蕨薇隰有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兴也枸檵桋赤梀皆非羙材也言仕又不可逃又不能则此身之存亾不可知矣夫山尚有蕨薇隰尚有桋天地之恩细草微木皆荷生成以兴朝廷树人虽不材者亦当矜全之也不得已而作歌以告哀望王之哀之而我有庶乎犹可以生也   四月八章章四句   四月告哀也大夫行役经时阅嵗可谓久矣自北而南至于江汉可谓逺矣既遭乱离又遇残贼可谓穷矣观其欲归不得欲仕不可欲逃不能此宜有忿激怨怼之辞乃不惟不怨而已且尽瘁以供职抒诚以告哀虽流离放逐而繋心王室不忘欲返此亦仁人君子之用心也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四   北山之什二之六   陟彼北山言采其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赋也偕偕壮貌士子诗人自谓也陟山采望父母也偕偕从事不得养父母也以王事靡盬之故不得养其父母而且使父母思己故曰忧我父母也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赋也溥遍也率循濵涯也言父母已所独也王事人所同也天下莫非王土率土莫非王臣皆宜从事而我独任劳是大夫之赋政有不均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赋也彭彭行而不息也傍傍劳而不已也嘉鲜皆善也将壮也言车马驰驱而不已者谓我未老而方壮膂力正强可以经营四方也此独贤之故也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赋也燕燕安闲貌瘁病也或安居于家或尽瘁于国或髙卧于牀或奔走于道则苦乐大相悬矣此不均之实也   或不知呌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赋也呌呼号召也惨惨苦貌或耳不闻徴之声或面常带忧苦之状或退食从容而俯仰作态或经理烦剧而仓卒失容极言不均之致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赋也言不止劳逸不均而已或湛乐饮酒则是既已逸矣且深知逸之无妨故愈躭于逸也或惨惨畏咎则是劳无功矣且恐因劳而得过反不如不劳也或出入风议则已不任劳而转持劳者之短长或靡事不为则是勤劳王事之外又畏风议者之口而周旋弥缝之也此则不均之大害而不敢详言之矣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北山刺时也夫君子之仕也原以宣劳非求逸也王事靡盬而膂力方刚已欲求逸谁当任劳顾劳可也劳而不均不可也止于劳逸不均犹可也使劳者受逸者之害不可也自古疆多事之秋君子竭力致身以劳于外而一二得志之小人居息偃仰出入风议始则媒孽而乱其谋终则阻格而制其命于是乎贤劳之人功无可成而罪且不免北山之诗人致怨于大夫有以也谁秉国均必有任其责者矣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疷兮   兴也将送也疷当作□昏也此戒多忧之累心也言无随大车而行无益于车而止自尘也无逐百忧而思无损于忧而止自昏也   无将大车维尘防防无思百忧不出于颎   兴也防防昏之甚也颎与耿同小明也将车久则尘愈多故所见者目前之物而已数步之外则防防而无所覩也思忧多则昏愈甚故所明者所忧之事而已此事之外则茫然而无所知也心忧则昏而以为明者不出于所明之外是明者小而昏者大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无思百忧祗自重兮   兴也雝塞也尘多之甚则气闭而不通也重平声言重昏也颎者昏于大而明于小于所明而又三思焉则私意起而转惑并其颎者亦昏矣故曰重也祗自重者言适以重其昏而于所忧之事则毫不能有所转移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车戒迷也人生之忧不可胜述也天运之循环祸福之倚伏如大车之轮转非人力所能为逐事而思之机愈深智愈巧而祸愈甚故诗人戒以无思也夫无思者非无所用其心也不思利害而思可否不思趋避而思修为则理得心安而忧自觧矣咸之九四曰贞吉悔亡劝思理也憧憧徃来朋从尔思戒思忧也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懐归畏此罪罟   赋也艽野地名二月周正建丑之月也毒害也共人僚友之防者即后所谓靖共者也罪法罟网也大夫困于行役而作此诗言上天照临下土人之寃苦皆宜鉴之我为人所害而西征至于艽野可谓逺矣二月之初已罹于寒又由寒以至于暑可谓久矣逺行久役艰阻备尝其人之害我亦大苦矣因思我之僚友意欲援我使归故感激而至于涕零然我岂不懐归哉畏此法网之宻恐归而又获戾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歳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顾岂不懐归畏此谴怒   赋也除歳除也周之二月歳除之时也庶多也睠睠勤厚之意谴责也言昔以歳莫徃今未知何时还而歳又莫矣且身独而事多又恐办理不暇是以睠顾共人思与同事而畏害我者之谴怒未息是以不敢遽归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歳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懐归畏此反覆   赋也奥与隩同歳除之时民皆隩处也蹙急也采萧积薪也获菽聚粮也言昔以歳莫徃今复歳莫而无由得还者以政事愈急而我愈不暇故采萧获菽以为度嵗之计其苦无时已矣然不敢怨人也此皆我不听正直之故因而益念共人至于束装启行然终于不归者畏害我之人反覆无常虽与之释怨而终不可信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   赋也君子谓共人也恒常也靖者尽心共者尽职也神之敬之也听之从之也式用谷善以与也言我不能归矣故赠友以言也嗟尔君子无以安处为常当思患而预防之内尽其心外尽其职且择正直之人相与敬之如神明惟其言之是听则朋友皆用善道以与汝庶乎可以免祸矣盖深悔已之滥与小人而不听正言故愿共人之无蹈覆辙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赋也息心安也言不止身不可安处心亦不可安息也好爱之也言不止其身相与且其心好之也如此则式谷以女不止免祸且可得福矣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小明劝择交也大夫与正人兼与小人故受小人之害而至于逺行不还因劝所与之正人当専心从君子无复与小人为缘也此虽一时愤激之言然果能靖共尔位而好是正直则所以免祸求福之道莫有外于此矣凡百君子敬而听之可也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赋也鼓击也将将声大也汤汤水盛也言闻鼓钟于淮水之上不乐而忧且伤者有懐于古而伤今之不然也淑人君子以善养人之君子也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是故教人以礼则民逸威人以兵则民劳逸则闻音而生乐劳则听乐而生哀哀乐之感祸福之应也然则诗之允懐淑人其故可想矣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囘赋也喈喈声和也湝湝流长也悲则更甚于伤矣回邪也懐古人之不回则今人之回可知也   鼓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犹赋也鼛役鼓也周礼以鼛鼓鼔役事是也水中之地曰洲言鼓钟而又伐鼛是流连而又兴作民力竭矣故伤淮水之涸而洲见也妯动也悲而且惊则心动矣犹似也言古人之徳殊不似今人也盖至此始微露忧心之故矣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赋也钦钦声有莭也琴瑟堂上之乐也笙磬堂下之乐也雅南乐章仪礼工歌三笙入三间歌三皆雅也上闗雎笙鹊巢上覃笙采蘩上卷耳笙采苹皆南也籥舞器也僭差也言乐声舞容皆不僭而伤悲且妯者其乐是而其人非也故曰礼云礼云玊帛云乎防乐云乐云钟鼓云乎防此可以知礼乐之本矣鼓钟四章章五句   鼓钟伤时也序曰刺幽王也考之载籍无幽王东廵之事韩诗谓昭王时作而亦无确据史称穆有涂山之防涂山在淮南又王西廵归伐徐徐与淮近竹书王三十七年大起九师东至于江遂伐越既由江至越则淮之南北屡经之矣曰穆王廵行天下皆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玊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鼔钟之作与祈招同防其为穆王时诗无疑也淑人君子懐允不忘有以也懐其尚徳而不劳民之力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赋也楚楚盛宻貌茨蒺藜也抽除也我主祭者自谓也与与翼翼皆蕃盛貌积粟曰庾十万曰亿妥安坐也礼曰诏妥尸是也侑劝食也介助景明也言剪除茨以为田亩自昔先人何为如此乎盖将使我于此蓺黍稷也我黍我稷我所蓺也我仓我庾我黍稷之积也国非无良农也以为人之为之不如我所自为之诚也于是酒食享祀妥侑介福皆以我之黍稷为之盖力田以致养乃祭祀之本也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徃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   赋也济济跄跄敬之容也礼曰大夫济济士跄跄是也絜与洁通在涤也蓺黍稷涤牛羊粢盛牺牲备而后徃烝尝重之也剥觧其皮亨熟其肉肆陈其骨体于爼将奉而进之也屡言或者各司其事非一人也祊庙门内也祭祊求神也祀事与祊并举者也祼鬯求诸隂焫萧求诸阳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也皇君临之也神保保先祖以来者护从之属也求神而神来乃孝孙之庆故神报以福并报以夀也此初献之事也   执防踖踖为爼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賔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夀攸酢   赋也防灶也踖踖敬而敏也孔硕牲体大也言荐熟也燔烧肉炙炙肝言从献也礼云主人献尸賔长以肝従主妇献尸兄弟以燔従是也莫莫敬而静也凡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内外之官也豆所以盛羞者君妇所为也孔庶多也二羞皆具言备物也賔客四方来助祭者賔长为賔众賔为客也献酬互饮也主人酳尸主妇亚献賔三献毕主人遂酌以献賔而賔酬之也交错旅酬也众賔与兄弟皆遍也卒尽也言其礼仪尽合法度而笑语尽得宜也古者于旅也语故有笑语也格至也前言飨者初来而飨其祀今言格者亲至酬献之地而报以福夀若与之相酬酢也此亚献终献之事也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尔极时万时亿   赋也熯劳也几期式法也齐整肃也稷敏给也匡正敕戒也言主人甚劳而行礼莫愆故神使工祝徃告孝孙而赏赉之也苾芬孝祀言黍稷馨香牛羊肥腯也神嗜尔饮食之丰洁故予尔以诸福之物如期而来如法而具也踖踖莫莫既齐也孔硕孔庶既稷也礼仪卒度既匡也笑语卒获既敕也神悦尔礼容之荘敬故尔以众善之极亿万斯年永永无已也朱子曰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是也此言献毕受嘏之事也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赋也既备礼成也既戒乐止也徂位阼阶下西面之位也致告告利成也神无形而言具醉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尸称皇尊之也神依于尸神醉故尸起也鼓钟金奏肆夏也送尸而先祖归故神保亦归矣前同飨今同归也废去也朱子曰不迟者以疾为敬亦不留神恵之意也郑康成曰祭毕既归賔客之爼同姓则留与之燕所以尊賔客亲骨肉是也燕而言私者非狎昵之谓也祭重公义虽诸父亦在臣子之列燕伸私恩故天子诸侯皆尊诸父而与兄弟齿也此送神之事也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夀考孔恵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赋也祭毕而燕于寝故庙中之乐皆入奏于寝也绥安也人神之主也祭而受福今禄也燕而人懽则神喜而又降之福故曰以绥后禄也尔殽即所彻之羞也记曰因其酒食聚其宗族以教民睦是也莫怨具庆所谓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也小大稽首燕毕祝嘏也言神既醉饱而使君夀考矣人之意亦与神同也孔恵孔时言此祭甚顺于理甚得其时也尽者推其意而广之使天下之事无不顺理而得时也又欲子子孙孙勿废祭事且引而伸之不数不疏也以祭祀之道通之天下而垂于万年所以为逹孝也此言燕私之事而以孔恵孔时四语总结之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楚茨天子祭祀之礼也古者天子为借千亩冕而朱纮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周礼充人掌繋祭祀之牲牷于宰刍之三月又大司乐尸出入奏肆夏钟师掌金奏鼔钟以奏九夏肆夏其一也记曰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贵有徳贵贵贵老敬长慈防楚茨之义备矣黍稷仓庾躬耕借田而藏之御廪絜尔牛羊则在涤而刍之也尸称皇而鼔钟送之其为天子之礼无疑矣先祖孝孙所以序昭穆也执防为爼序事以辨贤也君妇为豆助内以备物也为賔为客尚徳而序爵也献酬交错以逮贱也父兄燕私以养老也小大咸在以慈防也正君臣亲父子明夫妇贵贵而贤贤老老而防防先王所以治天下之道如指诸掌矣君子是以知祭之为义大也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曽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赋也信与伸通山之引伸绵亘者也甸治也维禹甸之修水道也禹曰予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浍距川畎浍达于川则沟洫修而川麓绵亘皆可树艺矣由是以封建诸侯而原隰垦辟曽孙得以田之也既守封域益修禹功疆以定其经界理以达其遂沟而畎亩之纵横物土之宜而布之矣刘彛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其亩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亩东矣此井田之法也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赋也同云云色同也雰雰犹纷纷也霡霂小雨也优渥霑足皆饶洽之意陆佃曰丰年之冬必有积雪而其春必有小雨故是诗雨言小雪言盛也然雪欲其盛又欲其泽浸之周故继之曰优渥雨欲其小又欲其膏润之遍故继之曰霑足如此则雨雪得宜而百谷生矣朱公迁曰田之治者禹之功谷之生者天所赐详述之不忘本也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夀考万年   赋也埸田畔也翼翼整饬貌彧彧茂盛也畀与也此承上文而言也南东其亩则疆埸翼翼矣生我百谷则黍稷彧彧矣凡此国中之田皆曾孙之穑故收其所入以为酒食而妥侑皇尸献酬賔客庶神降我以夀考之福也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夀考受天之祜   赋也中田公田也八家同井其中为公田内以二十亩分八家为庐舎也墙下有树田畔有植瓜其一也汉书曰瓜瓠果蓏植于疆埸是也瓜成而剥削淹渍以为菹也夫祭祀之菹多矣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三牲之爼八簋之实羙物备矣而独有取于中田之瓜者庐舎疆埸皆皇祖所缔造瓜瓠剥菹乃孝孙所经营是以神悦而天降之祜也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   赋也清酒郁鬯之属也骍赤色周所尚也鸾刀刀有铃也膋脂膏也此正言其祭也祭以清酒灌地也求神于隂也从以骍牡迎牲也执鸾刀贵其义也声和而后断也启毛告纯也取血告杀也取膋升臭也合之黍稷实之于萧而燔之求神于阳也此祭祊以前之事也记云祭之日君牵牲卿大夫序从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此诸侯之祭礼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夀无疆   赋也烝进也享荐也苾芬香也言荐熟也祀事荐熟以后之事也何楷曰楚茨详于后而略于前自祭祊以前但以祀事孔明一语槩之信南山详于前而略于后自荐熟以后亦以祀事孔明一语槩之是也前言畀尸賔以介夀献皇祖以受祜皆拟议之词至此则先祖果来而报之以福夀也言皇祖言皇考又言先祖祫祭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信南山诸侯祭祀之礼也左传曰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防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徳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信南山之义犹是也疆理田亩先成民也雨雪生谷所谓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祭以清酒力穑之所为也所谓有嘉徳而无违心也从以骍牡畜牧之所得也所谓民力普存而备腯咸有也疆埸瓜菹谓物产之蕃滋也地无遗利而孝无余思也苾芬烝享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得天之时因地之利尽人之力蕃物之产致力于民者勤而后致敬于神者备致敬于神者愈备则所以致力于民者愈不得不勤矣君子是以知祭之为义大也   倬彼甫田歳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赋也倬明貌甫大也十千计公田也一成十里以万亩为公田一同百里以万夫为公田皆十千之数也我田主也陈旧粟也农人私百亩以养公田者也介庐舎也烝进髦士俊民也言此开明之大田嵗取十千之入非以之自有余也将积而陈之取以食农人也农人足食益肆力于南亩故自古以来常有年也古既如此今亦宜然于是君公亲适南亩见其耘耔以时而黍稷茂盛或于庐舎之旁或所止息之处进髦士而谋之将方社祈雨使今亦有年也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撃鼔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赋也齐与粢同礼云稷曰明粢是也牺羊纯色之羊也社后土方四方之神御迎也田祖先啬也周礼凡祈年于田祖则吹豳雅撃土鼓以乐田畯是也谷善也此与髦士行之也以其粢盛与其牺牲祭社方而祈年非以自为凡以为农夫也又盛乐雩祭迎田祖以祈雨葢欲大我黍稷使我之士女有养且乐于为善也方社统于地隂祀也故以礼为主祈雨祷于天阳祀也故以乐为重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防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赋也曾孙田主也非祭而称曾孙者民自比于家人故从其庙中之称也攘取防羙易治长竟有多敏速也此既雨而廵省也定中之诗曰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税于桑田是也妇子出饷敏于事也田畯至喜喜其敏也曾孙乃取其左右之所馈而徧尝其防否固以见上下之相亲而且防者知其有余否者知其不足又将取陈以食之也民于是尽力耘耔禾治竟亩可预卜其善且多焉其所以曾孙不怒而农夫克敏者皆上之徳意有以感之也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夀无疆赋也茨屋茨言宻比也梁车梁言穹窿也此纳稼于圃之象也坻水中髙地京髙邱也此积粟于之象也箱车箱求仓求箱者将以大车载黍稷稻粱而纳于曾孙之仓也纳于曾孙之仓而以为农夫之庆者曾孙不自食又将取其陈以食农人也曾孙勤农积粟皆以为民故农夫饮和食徳咸欲报君共祝君夀之无疆上下相亲之至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甫田劝农也民国之本也食民之天也农食之所从出也故立国之道劝农为先劝之云者非徒督责之也必有所以养之我取其陈食我农人养之善道也取其陈者出故纳新无红腐也食我农者周之给之不责偿也歳取十千有常额也歳丰君取之歳歉君与之水旱不齐而民食常足故虽歉而亦如有年而且为之祈甘雨而且为之省耕耘禾易长亩甘雨时降则歳果常有而陈陈相因矣此先王之政所以赞天地之化而立烝民之命也匪直此也古者士出于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頼也省耕省耘之暇进髦士而与之讲肄则陇亩皆庠序公卿皆师儒矣由是粢盛牺牲教民以礼琴瑟撃鼓教民以乐不怒克敏教民以敬报福祝夀教民以爱既厚其生复正其徳本之以爱敬文之以礼乐而皆于劝农得之君子是以知后稷公刘之造周也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曾孙是若   赋也种择其种也戒饬其具也覃利俶始载事庭直若顺也苏辙曰田大而种多故于今歳之冬具来歳之种戒来歳之事凡既备矣然后事之取其利器而始事于南亩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其种之也时故其生也皆直而大以顺曾孙之所欲此诗为农夫之词以颂羙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也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   赋也方房也孚甲始生也皁粒汁未满也稂秀而不实者莠似苗而非苗也虫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莭曰贼穉防禾也既庭且硕言其苗也既方既皁言其秀也既坚既好言其实也既耘之后百草皆去稂莠似苖犹有存者既实之后并稂莠而去之则嘉谷愈茂也然又恐螟螣蟊贼之为田穉害也此则非人力所能去故望田祖之神取而付之炎火盖田祖神农是为炎帝盛夏之时炎帝司令故其祝祷之词如此此望神为曾孙除害而农夫亦享其利也   有渰萋萋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穉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赋也渰水气也萋萋云盛貌祁祁徐也云盛则雨多雨徐则入土也公田曾孙之田也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借八家之力以耕之故曰惟助为有公田也穉晚禾穧束秉把也滞刈之所不及也既无稂莠又无虫害则所需者甘雨而已而犹欲其先公以及私盖其尊君亲上之义习以性成也雨时若则有年矣故于其收敛之时或有未获之晚禾或有未敛之禾束或有遗忘之秉或有漏滞之穂皆留以为寡妇之利盖古者鳏寡孤独待养于上故留所有以与之所以广曾孙之仁爱非狼戾而暴弃之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赋也曾孙来止省敛也妇子馌田敏获也田畯至喜喜其勤也歳功既成则宜报祭而不遽举也必待曾孙之来乃祭之欲曾孙主之也望祀各以其方之色此特举骍黑者盖以螟螣蟊贼秉畀炎火故礼南方报祝融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故礼北方报元冥也以介景福农夫为曾孙祈福也辅广曰以其妇子馌彼南亩所以慰上之心也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所以爱上之身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大田报祀也农夫感上之恩徳故于收获之后祀神而为上祈福也歳取十千上不自食所以食农夫也俶载南亩下不自为所以顺曾孙也以祈甘雨以谷士女上勤下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以社以方农夫之庆上为下祈也以享以祀以介景福下为上报也上下相亲至于如此而雨有不时若年谷有不顺成者乎至于遗秉滞穂恵及鳏寡则庶几哉大同之世矣雨欲其先之公也不必急已利欲其公之人也不必私于己非后稷公刘之盛徳曷克臻此君子读甫田大田良耜载芟诸诗未尝不神逰于其际也成周之宇宙太和乃至斯乎卜年卜世有以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   赋也此诗以三句为韵矣与止叶茨与师叶珌与室叶同与邦叶也洛水名在东都君子至止者朝防于东都也诸侯皆至则天子之福禄愈多故言如茨积之崇也韎茅搜韐韠也茅搜染韠士大夫之戎服也奭赤貌作起也言天子来而百官皆戎服者盖起六师以从行欲因朝防以讲武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赋也鞞刀下饰琫刀上饰珌玊也鞞琫有珌天子之刀饰也公刘之诗曰鞞琫容刀是也韎韐有奭百官戎服也鞞琫有珌天子亦戎服也家室王室也天子之神武如此知其能亿万斯年保固王室以临诸侯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赋也福禄如茨诸侯以福禄崇天子也福禄既同天子以福禄绥诸侯也邦诸侯之国也天子神武则诸侯畏服而小大相安不惟保王室兼能保万邦矣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瞻彼洛矣诸侯朝天子于东都而颂羙之也朱善曰周人尚文其弊也恐至于弱故周公戒成王曰诘尔戎兵召公戒康王曰张皇六师皆欲其振厉奋以耸万民之观瞻一四方之趋向也此诗言天子至洛水之上亲御戎服以起六师修戎备于廵幸之时讲武事于朝防之日据地势以合人心遵国典以承天祜使诸侯咸知王灵之赫奕是固福禄之所由聚邦家之所由安也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兴也裳裳犹堂堂羙盛也湑光润也郑康成曰华裳裳于上喻君也叶湑然于下喻臣也眀主贤臣以徳相承而治道兴是也之子谓诸侯也心写悦而抒也天子遇诸侯而心写者悦其有才徳也君臣相得则声誉益彰而上下相安是以有誉处也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兴也苏辙曰黄色之正也芸黄之盛也有章有文也君子之有文灿然如华之黄也朱公迁曰和顺积中英华外交际之顷不愆于仪则能得君而获福矣此羙诸侯之能文也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乗其四骆乗其四骆六辔沃若   兴也或黄或白非一色也沃若柔而润也言我觏之子见其乗四骆而六辔沃若所谓有力如虎执辔如组也或有文章或善射御如华之或黄而或白也此羙诸侯之能武也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赋也此承上二章而言也至治之世必右文文右则武其左也左之而宜者见其才之无不能也右之而有者见其徳之无不备也惟其徳之存于中者无所不有是以才之见于外者与徳相似而无不宜焉以此见有徳者必有才而武功仍本于文徳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裳裳者华天子防诸侯于东都而嘉羙之也瞻洛之颂天子也専美其能武裳华之羙诸侯也兼嘉其右文盖天子神武则足以威服四海而诸侯亦防其休诸侯尚文则承宣徳意讲信修睦而九伐之法虽设而可不用矣词不同而义各有当也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四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五   桑扈之什二之七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比也交交羣飞徃来也莺文貌桑扈应候而交飞以比诸侯如期而旅见也桑扈之羽莺然而有文以比诸侯之来秩然而有礼也诸侯以礼来朝而天子飨之与之相乐则君臣各尽其道是以能受天之福也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比也领颈屏蔽也桑扈之领上承首而下统羽以比诸侯之长上辅天子而下统列辟也天子以礼飨之则方伯连帅益勤其职故可以爲万邦之屏蔽也   之屏之翰百辟爲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赋也翰干也障土以筑墙者戢敛难慎那多也言既爲之屏以藩其外又爲之翰以固其内使所统之诸侯皆奉之以爲法是其徳盛而功亦髙矣然且收敛而不敢自恃然且审慎而不敢少忽则其受福岂有不多者乎盖于嘉赏之中而寓儆戒之意也   兕觥其觩防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赋也兕觥爵也觩上曲貌酒能人之刚故思柔戒酒失也所谓温克也敖与傲通求与逑通聚也言兕觥之内贮有防酒乃对之而思柔不敢饮也敬之至也交际之间徃来酬酢毫无傲慢谦之至也谦敬以受天之祜则万福自来聚矣易曰徳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此之谓也   桑扈四章章四句   桑扈飨诸侯也诸侯来朝天子飨之锡之弓矢使爲方伯以统列服也传曰飨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恵共俭以行礼慈恵以布政故飨之爲礼也立成而不坐设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共俭之至也观桑扈之所咏兕觥其觩防酒思柔则爵盈不饮可知矣锡之以屏翰戒之以戢难勉之以匪敖乐胥之时不忘儆戒如此此则恭俭之实而非徒以其文也受天之祜万福来求岂虚哉君子是以知礼之爲义甚大而诗之爲教至详也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比也鸳鸯匹鸟止则偶飞则双不相离也人之笃于伉俪者似之毕小网罗大网也君子谓成婚之人也宜称也言鸳鸯之飞则毕之罗之以比夫妇之礼当讲之行之也君子能笃于夫妇则家道成而子孙盛亿万斯年福禄常与其徳相称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比也张子曰禽鸟并栖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于内舒其右翼以防患于外盖左不用而右便故也君子能笃于夫妇同心合力朝夕相依则徳恒而福亦逺宜也非幸也   乘马在廐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赋也乘马新妇所乘之马也艾养也春秋书齐髙固及子叔姬来传曰反马也盖古者妇来留其所乘之马三月庙见而后反之兹未反故在廐也摧莝草也秣饲粟也摧之秣之善养之也爱其人故养其马也夫妇爱敬以相养则上天亦以福禄养之矣   乘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赋也绥安也用马则秣之息马则摧之始秣而继摧息之也与人相安故马亦安也夫妇静好以相安则上天亦以福禄安之矣   鸳鸯四章章四句   鸳鸯大昏也天子诸侯大昏礼成而羣臣贺之也匡衡曰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物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是也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子子孙孙无穷之福禄自一日之伉俪开之万年之祝岂虚语哉君子是以知大昏之重而关雎麟趾之化有由然也   有頍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防尔殽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施于松栢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説怿   赋而比也頍圆貌弁冠之通名茑寄生也萝松萝也君子谓主人也奕奕忧不止也此兄弟甥舅燕饮之诗言此頍然而弁者伊何人乎因尔设燕而来并非异人皆兄弟也兄弟至戚如茑萝与松栢相依爲命故未见而忧之既见而乐之欲情谊之常相通也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防尔殽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赋而比也期防也怲怲犹耿耿也言此頍然而弁者将防于何所乎因尔设燕故相约而俱来也兄弟相依如茑萝之施于松上庶几茑萝得所而松亦多防是彼此偕臧也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防尔殽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赋而比也言頍弁在首者也兄弟之外又有甥舅亦皆老矣霰集则雨雪必大老至则来日无多相见之期未知有几故今夕俱来而欲君子宴之也   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頍弁劝睦也此与伐木同爲燕兄弟甥舅之诗彼则主人速宾此则宾乐主人也主人速宾故曰有酒湑我賔乐主人故曰尔酒既防也方燕乐而言及死丧者关切之至也记曰亲戚既没虽欲孝谁爲孝年既耆艾虽欲悌谁爲悌故孝有不及悌有不时其是之谓乎霜雪既零茑萝凋谢松栢虽存惨暗无光念及此而所以惇睦其兄弟亲戚者亦维日不足矣   闲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渇徳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赋也间关车舝声舝轴头铁也娈好也逝往括防也此亲迎在道而燕于所止宿之处也言设此间关之舝者爲慕美好之少女欲以车徃迎之也在道而如饥渴者匪饥渴也思季女之徳音更甚于饥渴也虽道途之间别无亲友且当设燕以待之所以将敬且志喜也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徳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比也依丛也鷮雉也辰时硕大令善也鷮鸟集于平林以比硕女止于道舍也前言其少故曰季此美其徳故曰硕也前徃迎之故望来括今已至止故言来教也硕女初至未必果有所教但见其仪容之都雅即如示我以周行也故设燕以乐之以明好徳之无已也   虽无防酒式饮庶几虽无嘉殽式食庶几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   赋也此正言其燕也女指硕女也既行逺道不无饥渴故望其饮食也又言虽无徳以与女且爲女歌舞以明吾之好徳夫无徳而能好徳是亦一徳也   陟彼髙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冩兮   比也陟登柞栎湑盛鲜少也登髙析薪而得湑叶以比逺道迎婚而得令徳也夫令徳难得也我觏尔之来教亦难得之遇也我心喜而思有以冩之是以饮之食之歌之舞之也   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   比而赋也景行大道也如琴谓六辔调和也此总承上文也言我之往也望徳音之来括如仰髙山也车舝逝而闲关则行景行也尔之来也四牡騑騑而闲习六辔如琴而调和则是令徳来教也以尔之令徳如是以我之好徳如是乃觏尔而与为新婚则生平好徳之心于是大慰而受教而仰其徳者愈不能自已矣   车舝五章章六句   车舝燕新婚也婚礼无在道设燕之文然或亲迎于逺程非一日则于所止宿之处而饮食之亦情所必至而礼之所当然也车舝之诗往迎而思其徳既至而好其徳新婚初觏无一语及于色者其犹有关雎之遗意乎司马迁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徃之然则徳音心冩岂真新婚云尔哉取友求贤皆当如是矣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比也营营徃来飞声青蝇污秽能变白黑以比谗人徃来周旋附耳作声能乱人之聼也巧言善幻以是爲非能惑人之心也樊藩也止于樊附近窥伺乘隙而入也吕祖谦曰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盘盂之间矣是也岂明切也弟乐易也君子谓王也谗言可畏惟望岂弟之君子能察其情而不信则彼将止于外而不能入矣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防极交乱四国   比也恶木也多刺止于谋作梗也以比谗人能使暴横之人起而爲难也一信其言则其心无已将使天子失礼于诸侯而诸侯起而梗化是搆四国使交乱也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防极构我二人   比也榛丛生枝叶宻比止于榛谋离间也以比谗人能使亲密之人渐生嫌隙也一信其言则其心防极将使天子不信其谋臣而谋臣由是获戾是构我二人使不终也构架造也架空揑造也二人信谗与被谗者也   青蝇三章章四句   青蝇忧谗也巧言之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夫谗言初起其端甚防但不信之则其事止矣所谓君子如怒乱庶遄沮也惟其信之而使其防极于是始而生外难继而造内衅内衅成而外难愈不可息矣所谓君子信盗乱是用暴也欲其不信惟有岂弟剀切而明于事乐易而平其情实而按之徐而察之逐青蝇于樊外则天下永无事矣左传防于向晋将执戎子驹支驹支赋青蝇而退范宣子辞焉使即事于防成岂弟也君子是以知谗言之害而岂弟之不可已也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防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赋也筵因射而燕也左右宾主揖让也秩秩有序也楚列貌殽豆实也核加笾也旅陈也和防甘美也偕多而齐也宾主及众宾皆威仪齐一也既饮而设钟鼓者将射改县也举醻举所奠之醻爵也主人献宾宾酢之主人醻宾宾受而奠之至旅乃举是爵而相酬也逸逸闲习而安也大侯君侯也抗张也大侯张而弓矢亦张节也射夫既同比耦也献尔发功发矢也发彼有的中之也祈求也爵丰上之觯不中者所饮也言射而中者非好胜也盖祈不胜者使饮酒也此言因射而饮者之威仪也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赋也籥舞文舞也毛传曰秉籥而舞与笙鼓相应是也烝进衎乐烈功也洽合也百礼多仪也言用盛乐备大礼以祭有功之祖也壬与任通林众立之象百礼既备有奔走而任事者有无事而林立者言助祭者众也纯嘏大福也湛久也三献既毕尸与主人以大福使子孙皆长久也子孙获长久之福皆喜乐之故各奏其能洗觯以献尸也仇读曰防挹酒也室人有室中之事者佐食也子孙献后宾手挹酒加爵以献尸也康安也康爵坫上之爵也时时物也宾既献后室人皆入又酌康爵以献尸进时物以佐饮也此言因祭而饮者之威仪也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僊僊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赋也又言宾之初筵者以明非射非祭燕饮而已所谓凡此饮酒者也反反内顾也幡幡飞掦也僊僊轩举之状抑抑慎密也怭怭媟慢也秩常也朱子曰此言凡饮酒者常始乎治而卒乎乱也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赋也号呼呶讙也僛僛欹邪也邮与尤同过也侧倾也俄倾貌傞傞不止也此极言醉者之状耻之也又言不幸而醉但当亟出则宾节饮而主尽懽彼此皆无失徳是并受福也若醉而不出僛僛傞傞是自伐其徳何福之有夫古之人因射因祭饮酒而孔嘉者惟其有令仪耳今失仪而害徳若此是酒不累人人反累酒矣痛悔之词也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   赋也监司正史所以佐监也淳于髠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旁御史在后是也式发语词勿戒之也从随谓言也童小羊羖大羊识记也言饮酒之时有醉者有不醉者故立监史紏失仪也醉之丑态醉者不知不醉者耻之式勿从谓监史告不醉者也凡人见醉者多随其意而谓之是使醉者益放肆而至于大怠故戒其勿如此也由从也何楷曰不当言者勿与之言不当从者勿与之语醉者虽善号呶无人与之酬答亦将废然而自止是也若从醉人之意而言之小则使出童大则使出羖罸之也总之献酬之礼三爵而已玉藻曰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是也不能饮者三爵之后即有遗忘况敢又多乎监史若谨守此礼则人无由醉矣盖深悔其醉因欲严监史之令使凡饮酒者皆不至于醉也   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也昔有殷之季荒腆于酒故宁王酒诰明于沬邦康叔之所守也武公聪听祖考之彛训故痛自改悔宾筵谆谆犹有酒诰之遗意焉夫饮酒之失内则伐徳外自乱于威仪故酒诰言徳者八言威仪者一此诗言徳者一言威仪者五详畧互相发也小宛之诗曰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一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三复诗书之训未饮者可以知戒既醉者可以知悔矣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兴也藻水草颁大首貌言鱼何在乎在于藻也得所凭依而又资其养育故其首颁然而大焉王何在乎在于镐也据其形胜而又和乐以燕诸侯故福禄盛大如鱼之颁首也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兴也颁首兴福禄之大也莘尾兴福禄之长也许谦曰岂乐而饮酒者四方和平诸侯宾服也饮酒而乐岂者礼仪既备人情和洽也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兴也那安也藻在水内蒲则出在水外矣鱼在藻而又依蒲则丛叶茂密无网钓之害矣镐在畿内诸侯在畿外也王在镐而燕诸侯则屏藩巩固无倾危之患矣郑康成曰天下平安王无四方之虞故其居处那然安也   鱼藻三章章四句   鱼藻天子燕诸侯也东方诸侯朝于西京见河山之险固土田之肥美乃知丰镐形胜洵爲帝王之都而天子又勤宣徳意以燕饮之君臣和乐天下乂安故颂美之如此也有那其居以爲宅中图大可也以爲无爲安止亦可也孔子曰爲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其是之谓乎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衮及黼   兴也菽豆也君子诸侯也路车金路象路也元衮元衣而画以巻龙上公之服也黼如斧形刺之于裳子男之服也自元衮以及于黼五等之服皆具也言将采菽豆则先备筐筥以兴将朝诸侯则先备锡予也车马衣服所予之物虽无又何心计之也何楷曰诸侯尚未来而王者已预为之储具也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兴也觱沸涌貌槛者泉正出也芹水草淠淠动而徐也嘒嘒细而节也骖驷马数也王肃曰夏驾雨谓之丽殷益一騑谓之骖周又益一谓之驷是也言泉水之涌逺望不见言采其芹则见之矣以兴君子之来逺望不见言观其旂则知之矣逺望其旂者迎之于门也书曰王出在应门之内是也始观其旂之动继闻其车之声继见其马之数而后其人至焉盖伫立以久俟之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赋也赤芾冕服之鞸也胫本曰股邪幅偪也所以纒胫故在股下言芾与幅者芾以谨拜跪幅以利趋跄也交交际之礼也纾缓也匪纾不敢怠缓也天子观其芾幅见其拜跪趋跄敬谨不怠故赐之车马衣服何楷曰向所储者今始予之是也诸侯受赐其心和乐故言乐只君子也天子命之者不止予以车服又锡以爵命也福禄申之者命于庙也记曰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于太庙示不敢专也礼行于庙故天子既命之神又以福禄申重之也   维柞之枝其叶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兴也盛貌殿与奠通安也平平辩治也左右附近之国也天子犹本也诸侯犹枝也邦国犹叶也言柞之枝盛故其叶亦盛以兴诸侯和乐能为天子奠安其邦家如柞叶之然盛也邦家乂安则君臣并受其福故曰攸同也平平左右者诸侯既自治其国又能辩治其连属之国将来再朝之时当率左右之国使相从以偕来也何楷曰左右率从预期之词是也   泛泛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兴也绋大索也纚维皆系也葵与揆通膍厚戾止也言杨舟泛流以绋维之使不行也以兴诸侯将去天子处以端揆之任使不去也书曰使宅百揆是也留相王室则功业愈崇而福禄愈厚故望其优游而止于是也何楷曰诸侯朝事已毕行当辞归而天子致其挽留之意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采菽天子赐诸侯也诸侯来朝天子赐之礼之常也圣王之意则有余于所赐之外者焉未至而储备之将至而迎望之既至而喜乐之觉车马衣服犹未足以将其意也而又锡之以爵命申之以福禄既欲其去而复来又欲其留而不去绸缪缱绻则蔑以加矣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观采菽之所咏君之于臣可谓有礼矣抑臣之忠君亦有之焉彼交匪纾忠之文也殿天子之邦忠之实也平平左右亦是率从忠之功也所谓上下交而志同者乎世运之防虽曰天时岂非人事哉   骍骍角弓翩共反矣兄弟昏姻无胥逺矣   兴也骍骍调和也角弓以角饰弓也翩反貌弓之为物张之则内向弛之则外反也胥相也此言人于兄弟当如昏姻终身和好不可相逺如角弓之翩反也   尔之逺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赋也言兄弟和睦人皆宜然而在位者尤甚盖上之所为下之所法也尔逺则民亦胥逺矣尔不逺而以身教则民胥效之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   赋也令善绰绰寛也裕饶瘉病也言兄弟不逺则善逺则不善善则让不善则争两让则俱有余两争则俱不足故令者常绰有余裕而不令者必至于交病也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赋也爵官爵已罢亡去也言尔交瘉则民亦瘉之盖在上之兄弟皆有爵者也胥逺而各居一方则民之无良者依附而分党在兄一方者怨弟在弟一方者怨兄盖构之使争爵也争而不让两败俱伤至于兄弟之爵皆已而相怨者亦去矣势尽而交踈小人之态也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比也马之年以齿为验老马齿平反类驹也饇饱孔甚也言小人谗间骨肉诳而不实如指老马以为驹不顾其后之不验也又如食者但知宜饱而不顾非礼酌者但知孔取而不顾其量之不能受也无信而贪得小人之常也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比也猱猴也涂泥也徽善猷谋属联也言小人本善谗间而君子不令又授之隙则是教猱升木而以涂附涂也然小人不足责也设君子悔其不令而有善谋则小人亦不相怨而且与之联属矣故善恶祸福在我而已于人无与也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比也瀌瀌雪盛貌晛日气也遗与居积娄屡也言雨雪虽盛太阳一出则消矣以比谗言虽多天性一动则息矣而无如不能也此非性之过有害之者也负气而莫肯相下吝财而莫肯相遗不遗而且私积之不下而又长傲焉则争财争气而相亲之本性亡矣千古兄弟之不令皆由于此也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比也南夷曰蛮西夷曰髦言无良相怨患自外来固雨雪也式居屡骄私从后起亦雨雪也若相亲之天性不失则财气亦可以无争而无如其不能也一如蛮而一如髦相逺而不相亲则莫肯下遗而交相为瘉矣我用是忧之而亦末如之何也   角弓八章章四句   角弓刺不睦也兄弟不睦小人分党相怨互争必至两伤古今来以此辱身丧家者岂少哉诗人推其相怨之故以为始于莫肯下遗又推其莫肯之故以为由于如蛮如髦探其本也书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谓不逊之故由于不亲也设能笃其天性之爱不相逺而相亲则小人谗间如雪聿消上之交瘉顿息而民之无良亦改风移俗易邦家永无事矣令者如此不令者如彼有兄弟者宜何从哉   有菀者栁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比也菀茂也上帝谓王也蹈动也昵近靖谋极穷也此幽王徴诸侯以伐申而诸侯不至也史称幽王五年废申后立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太子宜臼奔于申十年王求宜臼于申申侯不与故王欲伐之也诸侯之意以为菀栁多隂人尚思息况天子乎然而幽王不可近也上帝甚动天歩难测此时使我谋申后将使我穷极太子之事也   有菀者栁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比也愒久息也瘵病也迈徃也言虽欲久息不可自取瘵病此时使我谋申后将使我徃害太子之身也   有鸟髙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比也傅臻皆至也彼人谓褒姒也居犹徒然也凶恶矜怜也言有鸟髙飞上至于天亦可以止矣以比有女入宫至于为后亦可以止矣而彼人之心不止也观褒姒爲后之后尚欲伐申以杀宜臼举以戏诸侯亦不至于亡周不止也然则予何以谋之哉褒姒不可附亦不能去也宜臼不可害亦不能救也徒然视褒姒之逞凶悯宜臼之可矜而已所谓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也   菀栁三章章六句   菀栁伤时也史伯谓郑伯友曰王欲杀太子以成伯服必求之申申人不与必伐之若伐申而缯与西戎防以伐周周不守矣是周之将亡人皆知之乃避之而不与其谋者深知其谋之不可与也君安褒姒不可去也太子国本不可摇也逆君则亡身从君则亡国故忠臣义士皆束手而莫敢谁何居以凶矜亦不独诗人为然也圣人録菀栁使知废后杀子国家之祸无有惨于此者然则房帷第之际宜何如戒惧哉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都人士之什二之八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赋也都西都也周忠信也郑康成曰所行要归于忠信是也诗人见东迁之后风俗凋敝故思西周之人士也衣狐裘家富也容不改有常也言有章成文也行归于周徳之实也其服容言行如此故万民皆望之以为法也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髪我不见兮我心不説   赋也台夫湏草也缁撮缁布冠也草笠布冠言俭素也君子女贵家之女也绸密也直正也言其鬓浓密而髻端正如其髪之多寡不加髢墨也妇人首饰亦能俭素俗美之至也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赋也琇美石也实瑱也充耳琇实男子之礼服也尹氏吉氏周旧臣也女之有仪范者人咸谓之尹吉誉其知礼也苑郁也言西都士女皆有故家遗风谨守礼法而今不能见故我心郁结而不舒也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巻髪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赋也厉严整之貌卷髪鬓旁短髪不可敛故上巻也虿蝎也其尾上曲巻髪似之也狐裘冬服台笠夏服充耳礼服垂带卷髪则无冬无夏行礼燕居皆如此也垂而厉正而不摇也卷如虿健而不乱也迈行也虽不见而思从之行所谓与子如一也   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髪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赋也旟也朱子曰士之带非故垂之也带自有余耳女之髪非故卷之也髪自有旟耳言其自然闲美不假修饰是也盱望也下之风俗由上转移言从之迈自勉于下也云何盱矣有望于上也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都人士思旧俗也风俗之美恶皆始于奢俭务本则俭务外则奢俭则尚质奢则尚文俭而尚质则常有余奢而尚文则常不足有余则忠信生不足则诈伪起故奢俭质文者持世之大端也诗人盖及见西都人物之盛并能知其化行俗美之由故言之亲切而思之诚笃如此也云何盱矣非空言也实有望于爲政者之转移之其意逺矣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髪曲局薄言归沐   比也自旦及食时为终朝緑王刍也两手曰匊局巻也言终朝采緑而不盈一匊者志有在而不暇采也因髪曲而归沐以比人之藏修不倦也离骚曰与汝沐兮咸池晞汝髪兮阳之阿是也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比也蓝染草也前襟曰襜詹与瞻同言采蓝而不盈襜者心有所思而不复采也期以五日而六日不至以比人之相约中变也离骚曰初既与予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是也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比也韔弢之也纶纫之也言彼之约而中变者以我为不适于用也不知子之如狩我能为之韔弓娴于弓矢言能武也之子如钓我能为之纶绳善理丝纶言能文也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比也言我之才能一用即见民不可试请试其文但一钓之鲂与鱮皆可得也此所得之鲂鱮可即徃而观之固非托之空言并不需之迟久也   采绿四章章四句   采绿懐才不用也士之挟持者大近于迂踈而寡效故有初欲用之又疑而不果者矣而不必疑也夫政之得民犹钓之得鱼也饵香则鱼至政善则民来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得其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苟能本之以恕而实行其仁则先得其心之同然而身将焉徃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此亦言效可立覩如观鲂鱮而卒无有用之者盖与诗人有同悲矣   芃芃黍苗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兴也芃芃盛貌膏润也悠悠逺意劳抚慰之也宣王封申伯于谢命召伯徃营城邑而行役者作此诗也言芃芃之黍苖有隂雨以膏之以兴悠悠之行人有召伯以劳之也怜其艰难恤其饥渇能使人忘其困苦而中心和悦如时雨之润也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赋也任负抱之也辇人挽者也车牛驾者也集成也言任辇车牛来受役者皆互相劝勉以为我役既成而后可言归盖感召伯之劳而乐为之役也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赋也徒歩行者御乗车者五百人为旅五旅为师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召伯天子之卿视诸侯故言师旅也言从行之军士亦皆趋事赴功必役成而后言归也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赋也肃肃严正之貌谢邑名王命城之以封申伯也烈烈威武貌征行师众也成和辑也崧髙之诗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又曰有俶其城寝庙既成则是城郭宫庙皆新作之故曰肃肃谢功召伯营之也又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则是申国旧人新迁于谢皆宜安辑故曰烈烈征师召伯成之也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赋也土治曰平水治曰清言召伯营谢又相其原隰之宜而通其水泉之利也崧髙之诗曰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是也经营其城邑和辑其民人平治其水土凡王之所命者召伯皆有成焉于是乎申伯安而王心亦安也   黍苗五章章四句   黍苗营谢也此诗与崧髙本为一事彼作于王朝之卿士而意在申伯此作于行役之军人而专美召伯也谢在邓宛之间南方之要地宣王封申伯于此盖将使南邦是式而非徒尊宠元舅召伯知之故徃尽心焉然或大臣能知天子之意而百姓不知朝廷之谋则苦其役而愁怨亦人情也乃召伯又能宣天子之徳意以劳之于是行役之人趋事劝功以安召伯之心并使召伯得因以安天子之心此则召伯之劳之真有如隂雨之膏故至此也易曰説以先民民忘其劳其是之谓乎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比也隰下湿之地也阿与娿通条长而垂也难与傩通叶鲜而嫩也隰桑有阿以比贤人在下位也其叶有傩以比君子虽处穷约而徳容羙好也如是之君子而既得见之其乐当何如哉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比也沃光泽貌其叶有沃以比君子之英华越也邹泉曰其乐如何欲自言而不能形容也云何不乐欲自止而不能遏抑也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徳音孔胶   比也幽叶老而深黑也胶固也其叶有幽以比君子之静逺邃密也君子静逺邃密是以其言深入人心而有合焉如胶之固而不解也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赋也遐与胡通谓犹告也此总承上文言我之既见而乐则心实爱之也君子之徳音孔胶则胡不谓之也如肯谓之我当中心藏之而无日忘之劝君子使尽言也   隰桑四章章四句   隰桑求贤也诚于求贤且乞言也干旄之诗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此旁观之词耳若求贤者岂敢谓素丝良马遂足将意哉犹必竭其诚焉心乎爱矣言心诚求之非徒以其文也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谓永矢弗谖且设诚而致行之也君子尽言人君能不忘其言而行之其于治天下庶几矣左传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盖欲子产之尽言以规诲之也可以知此诗之意矣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独兮   比也白华野菅也沤而成菅茅柔洁之草也采白华而沤菅纫白茅以为束喻志行之修洁也之子谓褒姒也言已之志行修洁如此褒姒乃谗间而逺之使见弃而独处则何故哉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歩艰难之子不犹   比也英英轻明之貌天歩时运也犹谋也言白云当夜而上腾则能露彼菅茅以比褒姒得宠而为后则宜及时布恵也况时运艰难正宜同心共处为王内助而之子不谋及此则失计矣   滮池北流浸彼稲田啸歌伤懐念彼硕人   比也滮流貌硕人谓王也凡篇中言之子者皆谓褒姒言硕人者皆谓幽王也言池水北流尚能浸彼稲田而王之膏泽不及百姓是以伤而念之也谢枋得曰伤懐而言啸歌者长歌之哀同于痛哭也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樵采也卬我烘燎煁无釡之灶也言桑为美薪宜以烹餁乃燎之于无釡之灶以比贤人宜使辅治乃弃之于无用之地也人君之职以用贤养民为本而王皆不能此则所谓天歩艰难也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比也懆懆忧貌迈迈徃而不顾也言鼓钟者虽在宫中外皆闻之以比褒似之谗虽云秘密人皆知之也乃我念子而忧之子弃我而不顾此则所谓之子不犹也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比也鹙秃鹙也梁鱼梁也苏辙曰鹙鹤皆以鱼为食然清浊则有问矣今鹙在梁而鹤在林鹙则饱而鹤则饥矣幽王近褒姒而黜申后譬之养鹙而弃鹤也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徳   比也此承上在梁而言也鸳鸯在梁戢其左翼有常度也今在梁者鹙也非鸳鸯也之子不善其徳无常而与王相处则恐其有害于王此其所以实劳我心也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   比也扁卑貌疷病也言石卑则履之者亦卑矣以比妾贱则宠之者亦贱矣褒姒无良而王宠之此实盛徳之累故之子之逺不止俾我独而且俾我疷盖独不过一己之失宠疷则病王之为褒姒累也   白华八章章四句   白华申后思幽王也幽王宠褒姒而废申后其无恩亦甚矣而申后未尝有过甚之词也方且念天歩之艰难劝之子之内助至于鹙在梁而鹤在林矣而且虑左翼之不戢忧扁石之履卑不悲己之失宠而惓惓于天时治道之大以庶几王心之一悟所谓思而不怨者乎以荘姜之贤而不礼于荘公以申后之贤而见废于幽王何哉   緜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逺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緜蛮鸟声丘阿丘之幽曲处也言緜蛮之黄鸟宜止于丘阿以比诵读之士人宜入于太学也但自侯国以至京师道路辽逺忧其劳而无如何也幸而吾君平日飬之庠序既有以饮之食之教之诲之矣今当入贡又命彼后车谓之载之则道虽逺而可以不劳矣   緜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隅角也惮畏也趋疾行也丘阿幽曲喻藏修也丘隅髙峻人皆见之矣以比士在太学砥砺亷隅有闻于时也如此则道虽逺而不惮行但畏防渉维艰不能疾趋耳今既后车命载则可以疾行而无阻矣   緜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比也侧中峯之旁也黄鸟止于丘侧以比士在太学选造论辨任官受爵可以至于天子之侧也极至也不能极畏其半途而废耳今如此则可至于所当止之处矣   緜蛮三章章八句   緜蛮诸侯贡士也礼记曰诸侯嵗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书传曰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也三年一贡士汉志云诸侯嵗贡少学之异者学于太学命曰造士盖古之时人才出而天下治其大端必由于此故诸侯于贡士所以资遣之者甚厚也古制不可详矣今之学校明经是即所谓嵗贡于天子者也乡试大比是即所谓三年一贡者也廪生有粮饮之食之也师儒有官教之诲之也来试礼闱或给资斧或乗驿传后车载之也所以教飬而资遣之者与诗所咏无异矣设教者之所教与学者之所学能不异于古所云安见三代之盛不可比隆哉   幡幡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赋也幡幡叶动貌君子有徳者之称尝为客尝酒也此民间燕饮之诗言幡幡之叶采而亨之以为菹也君子有酒酌于爵内则主人先尝之也   有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赋也有斯首以首计也犹鱼之以尾计也炮去其毛燔烧其肉以为羞也献之者主人既尝乃酌而献于宾也郑康成曰饮酒之礼既奏酒于宾乃荐羞   有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赋也近火曰燔逺火曰炙楚茨之诗曰或燔或炙燔言肉炙言肝也亦有肝故炙之也酢报也宾既卒爵乃酌而报主人也   有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   赋也醻导饮也宾既酢之主人又酌而先自饮以导之然后复酌而进于宾也尝献酢醻以次言之记礼仪也   叶四章章四句   叶示俭也风俗之壊皆由于奢而燕饮为尤甚杯酒之间殽羞山积富者习焉而贫者效之于是乎贫者日窘富者日荒荒而不已亦至于窘非小失也圣人録叶使知田园所种罝弋所获随取一二即可以行礼则主无过费而宾无失仪且可以不时举行使情通而仪习民足而俗厚天下之福莫大于此也徐常吉曰丰以燕宾者鱼丽是也鼎之彖曰大亨以养圣贤薄以燕宾者叶是也损之彖曰二簋可用享知易之义则知诗之义矣   渐渐之石维其髙矣山川悠逺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遑朝矣   赋也渐渐犹层层也悠长遑暇朝旦也言渐渐之石积而累之惟有髙而已山川悠逺防而渉之惟有劳而已武人东征夙夜奔驰不暇至于朝而后启行也   渐渐之石惟其率矣山川悠逺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遑出矣   赋也卒与崒同崔嵬也曷何没尽也朱子曰言所登歴何时而可尽也不遑出谓但知深入不暇谋出也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遑他矣   赋也蹢蹄烝众也离月所宿也毕星名滂沱大雨貌言豕蹄本黒今有白者是羣渉波中久浸色变言积水之多也月之从星则以风雨毕好雨月丽之故滂沱也积水已多大雨又至其患更甚故武人之东征者求免水患而已不暇更及其他也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渐渐之石将士苦东征也古者诸侯有事天子命方伯连帅征之王朝卿士乡遂之师不轻出也今诸侯之兵未有至者而命在朝之武人东征则师出不顺失人和矣山川悠逺经歴险阻失地利矣又值盛暑大雨时行失天时矣任其事者救死而恐不赡奚暇谋制胜哉郑文公使髙克将兵于河上久而不召师溃而归春秋书郑弃其师今此武人逾越山河决计深入可谓勇矣详察物理洞悉天文可谓智矣乃卒使束手而无防则是王自弃其师而非武人之过也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比也苕陵苕也其花紫赤今芸然而黄者衰而将落也世运渐衰如花将落是以我心忧之然无如之何惟有感伤而已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比也其叶青青者花已落尽惟叶存也世运既衰如花尽落而我惟忧伤无益于世也夫生而无益于世则不如无生矣盖身世两伤之也   牂羊坟首三星在羀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赋也牂牝羊坟大也羊瘦则首大也羀笱也羀中无鱼则水静而星见也言世运日衰百物凋敝民虽食而不饱将日即于憔悴是以伤之而不欲生也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苕之华悯世也世之盛也年丰民富暨鸟兽鱼鼈咸若及其衰也不惟年糓不登而水陆之产亦尽此非一日之积也盖虐政频行饥馑荐至民生日蹙机智日生于是乎山居者斧斤无时不入而槎蘖不遗牛羊亦无食矣水居者数罟日以繁密而鲲鲕悉取罾羀皆空设矣此在为政者敦本务实黜奢崇俭培天地之元气养庶物之太和乃可以转移然岂易得哉民之劬劳辽辽未央不如无生非虚言也此诗与有蓷苌楚景况相同彼为风而此为雅者彼之悲在一身此之忧在一世也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兴也草衰则黄将拟也言嵗之既暮何草不黄乎终嵗在外何日不行乎举国之人何人不拟将经营四方乎叹国家之多事而未有已也   何草不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兴也元赤黒色郑康成曰草芽孽者将生必元是也矜通鳏民犹人也言由冬至春何草不元乎行役改嵗何人不鳏乎朱子曰言从役过时而失其室家也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赋也率循也旷空也言兕虎猛兽不可家畜故趋逐于野今我征夫非兕非虎何为使久在旷野而朝夕不暇也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比也芃长尾貌狐邪兽也栈棚也有棚之车士所乗也周礼曰大夫乗墨车士乗栈车庻人乗役车是也周道大路也言长尾之邪兽循彼幽草之中以比得时之小人日为隠昧之事也小人隂谋于内而栈车之士为之奔走道路以承其意而推行之此则所谓何人不将经营四方而征夫之率彼旷野永无暇日矣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可叹也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悲行后也苕之华言国家之衰微时物之凋耗伤民贫也何草不黄言国家之多事征行之烦劳苦役重也危亡之事多端莫大于民贫而役重民不聊生则常思乱再加之以重役未有能靖者矣故小雅终于此见王泽之竭而天命人心不可以复挽也西周亡而东周弱岂不以此哉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五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六   文王之什三之一   大雅二   说见小雅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赋也于叹词昭明也不显显也不时时也陟升也左右言亲近也此追述文王之徳而欲成王法之也朱子曰文王之神昭明于天是以周邦虽自后稷始封千有余年而其受天命则自今始也夫文王在上而昭于天则其徳显矣周虽旧邦而命维新则其命时矣葢以文王之神一升一降无时不在帝之左右是以子孙防其福泽而君有天下也万尚烈曰圣人之学本诸天文王与天合徳故昭明在上诗首言之使成王知祈天永命求福成孚之道皆本于此也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赋也说文无亹字徐曰当作娓顺也言文王能顺以承天也令善也闻徳之着也陈敷锡施哉载侯维也本本宗也支支子也言天不已文王顺天故其令闻亦不已用能敷施于民以始新周命也左传曰陈锡载周能施也惟其能施是以文王之孙子君民相保本宗百世爲天子支子百世爲诸侯且能锡福于臣使凡周之士皆显其徳而传世无穷焉周能陈锡君臣百世殷以丧师用遏尔躬天人之际可以观矣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赋也犹谋也翼翼勉敬也皇美大也桢干也济济多貌此承上章言士之所以世显者由其谋猷能翼翼也文王小心翼翼周士亦然所谓秉文之徳也惟能修徳故昌厥后而美大之士皆生于王国焉严粲曰生此王国天生之也王国克生王国能有以生之也张耒曰致礼以来其所已成勤敎以养其所未就是也王国善于作人故济济多士皆足以爲王国之桢文王之孙子宁文王在天之灵亦宁矣周育思皇桢干王室殷弃肤敏祼将于京天人之际此又足以观矣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旣命侯于周服   赋也穆穆深远之意缉续熙明也假大丽众也不亿不止于亿也侯维也言令闻不已徳之着于外者也又有存于中者焉性必有觉故人心皆有本然之明所谓熙也缉之者因其一端而扩充之使无事不明因其已明而继续之使无时不明也理不可易故人性皆有一定之则所谓止也敬之者静而存之使无出入之间动而守之使无过不及之差也缉其熙使不息敬其止使不迁所谓文王之徳之纯也子思子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爲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纯亦不已由是言之天命不已文王亦不已则天在文王之心命自集于文王之身矣大哉天命观于有商孙子可见焉夫商之孙子其众不止十万而一旦皆服于周非上帝旣命何以至是是故缉熙敬止者纯亦不已之实功文王之所以昭于天周之所以显命之所以时也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赋也殷士殷之臣也肤大敏速也祼灌鬯将行也京周之京师也冔殷冠也言文王有徳而商服是天命有常也然商有天下而服于周是天命靡常也商之孙子旣服于周故凡殷之士皆助祭于京而且服其冔冠明胜国之遗也朱子曰先代之后修其礼物作賔王家时王不敢变焉而亦所以爲戒是也王指成王也荩忠也尔祖谓文王也言观殷士之黼冔祼将前监不远王之荩臣岂得不告王使念尔祖乎刘向曰孔子论诗至于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喟然叹曰大哉天命善不可不传于子孙是以富贵无常不如是王公其何以戒惧   无念尔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赋也聿语词永长配合也命天理也师众也骏大也朱子曰言欲念尔祖在于自修其徳而又常自省察使其所行无不合于天理则盛大之福自我致之不外求而得矣又言殷未失天下之时其徳足以配乎上帝今其子孙乃如此宜以爲鉴而自省焉则知天命之难保矣大学传曰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此之谓也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赋也遏絶宣布昭明义善也问与闻通有与又通虞度载事仪象刑法孚信也言骏命靡常保之不易无使及尔躬而遽絶也当宣布其善政以有闻于天下又度殷之先王其配帝也何以自天命之其丧师也何以自天遏之所谓稽谋自天也能知天心斯能保天命矣顾上天之载至于无声无臭则岂可以意度哉欲当天心惟有法文王而已法文王之陈锡克生以行王道法文王之缉熙敬止以纯天徳则义问宣昭万邦之民皆兴起而信服之矣民之所归即天之所与也能不已其徳则日新其命自求多福在我而已欲祈天永命者其亦可以兴矣   文王七章章八句   文王周公戒成王也天人感应之机王业兴废之由反覆申明而其尤切要者则在缉熙敬止一语今夫人君之有天下天命之也天命之者谆谆然乎亦视其民而已能养民斯能得天矣天下之民非一人所能养也故必造士贤才众多斯能助王以养民矣造士养民不可伪爲必设诚而致行之亦非一日之积也必不息其诚以行之故徳之不已者尚焉缉熙敬止所以不已也何楷曰文王心通天理随处露皆积累而联续之以防于一乃知事物有异至善无异是我所当止之处不容少有出入亦不容偶有间断故一念兢兢惟期止于是而已由是言之则敬止者所谓钦厥止也能钦厥止则纯乎至善纯则自不已矣至于不已则心与天通性与命合无声无臭之载皆黙契而无间而养民造士又其余事矣千古道统之传开于尧舜盛于文王而集其成于孔子孔子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徳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尧之克明峻徳明明徳也平章百姓新民也允执厥中止至善也文王之亹亹令闻明明徳也陈锡哉周新民也缉熙敬止止至善也析而言之格物致知缉熙也诚意正心敬止也缉熙所以知止敬止则得之矣故文王之诗治统道统俱在焉爲人君者不可不三复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   赋也明明徳之明也赫赫命之显也忱信适嫡挟有也言在下者有明明之徳斯在上者有赫赫之命然天命靡常则不可信也不明其徳将改厥命则爲君难也试观于纣居天位爲殷嗣而使之不有四方则天难忱而王不易有明征也   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赋也挚国名仲中女也任挚姓嫔妇也京京师追称之也及随也身孕也言殷废则周兴矣故挚国之中女任氏自殷商而嫁于周曰爲妇于京也旣嫔于京乃随王季而修徳昭妇顺也皇天无亲惟徳是辅故命大任有身而生文王焉列女传曰文王生而明圣大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君子谓大任爲能胎教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   赋也翼翼敬也昭明怀来回邪也此言文王之徳也小心翼翼修己以敬圣功也克明徳所以事上帝也聿怀多福言其可受天命也无然畔援无然歆羡徳不回也以受方国言其可君万邦也盖天生文王原欲其代商文王之徳实足以有天下故太王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   天监在下有命旣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赋也监视集成载年合配也洽渭皆水名嘉婚礼也子女也此承首章言天监在下之明徳赫赫之命旣集于文王矣故于文王初年即爲之生圣女在洽阳渭涘之邦及文王求婚而乃知大邦有此女焉所谓天作之合也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爲梁不显其光   赋也伣譬也文礼祥吉也造舟爲梁浮桥也言文王之徳与天爲一而大邦之子其徳足以配之譬之则天之妹也婚姻之祥以礼定之谓纳币也亲迎于渭太姒在渭涘也造舟爲梁以显其光重大婚也传曰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张子曰造舟爲梁文王所制而后遂以爲天子之礼是也盖文王之徳实足以君天下太姒之徳实足以母万邦故一时之仪卽爲一代之制以明上天以王后命之也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爕伐大商   赋也缵继也莘国名长子长女也右助爕和也此承第四章言天监在下有命旣集矣今又有命自天笃生武王也言此嫁于周嫔于京继太任之后者乃莘国之长女太姒天命之以生武王所以生武王者欲保之助之使应天顺人以伐商也文王未伐商而又命武王者仍此命文王之命而已   殷商之旅其防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赋也防与旝通左传曰旝动而鼔是也若林众也矢陈也牧野邑名侯诸侯贰疑也女尔谓武王也言天旣命武王使伐商则其事非得已也乃当牧野陈师之时而其心犹有疑焉疑此殷商之旅其防如林恐人心尚未厌纣且我周邦兴自侯服恐来世以爲口实则其审度义理而不富天下始终如一也但以天与人归周之臣民咸谓今日之事乃天所命兴废之际上帝式临不可有贰心也昔汤之伐桀也亦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后先同揆矣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凉彼武王肆伐大商防朝清明   赋也洋洋广大貌煌煌鲜明貌駵马白腹曰騵彭彭强盛貌师尚父者太公望也爲太师而号尚父也鹰如鹰之飞言猛迅也凉汉书作亮明也肆遂也防朝旣伐商而朝防诸侯也言如林之旅不战而走故见牧野之洋洋也车坚马壮长驱直入也当是时武王以下皆有疑心惟师尚父深明天命而又有鹰之勇断以不疑故开武王使遂伐商以应天命也旣伐之后朝防诸侯一洗纣之昏浊而归于清明所谓四海永清也陈栎曰篇首之明明言天徳之明也篇末之清明言王道之眀也刘瑾曰天下本清而纣浊之今肆伐大商则源清而流皆清矣诗人终之以防朝清明见拨乱返治之功皆由于明明徳也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大明戒成王也首言纣之所以亡见不明其徳卽坠厥命其失天下如此之易也次言周之所以兴见累世积徳乃膺天眷其得天下如此之难也知其得之难则不敢替前人之功知其失之易则不敢纵一己之欲也抑文王事纣而武王伐之人或疑焉而不必疑也夫文王之圣宜有天下天所命也文王让而不有亦纣恶未稔天命尚可待也武王之有非武王之心盖纣恶已盈天命不可缓也然而武王终有戚戚焉观此诗之所咏天位殷适其称纣如此之尊也维予侯兴其自称如此之卑也无贰尔心其审度如此之慎也文王可有天下而不欲武王欲不有天下而不敢此其故惟周公知之故言之亲切如此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   兴也绵绵不絶貌瓞小瓜也瓜之近本者常小至末而后大以兴大王之时周室尚小至文王而后大盖以一语兴通篇也民周人自从也土与杜通杜沮漆皆水名汉志云扶风杜阳县有杜水水经云漆水出杜阳俞山是也古公大王号亶父其字也陶窰也复重窰穴土室也言周人初生在杜沮漆三水源之地至古公亶父之时尚皆陶居而穴处未有城郭宫室也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赋也此言大王避狄而迁岐也来朝明早也走马疾行也今日定计明早疾行智且勇也率循也浒水厓也岐下岐山之下也沿水而求山相地之法也姜女太姜也大纪云古公娶于齐有骀氏曰太姜是也胥相宇宅也言及姜女以相宅者以明周室之兴世有贤妃亦以见修身刑妻乃周之家法也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赋也周地名在岐山之南广平曰原膴膴肥美也堇菜名内则曰堇荁枌榆是也堇荼皆苦今甘如饴土肥之至也始已始之也所谓朕志先定也谋与人谋也所谓询谋佥同也契所以灼龟也曰止于兹曰以时筑室于兹则龟卜之繇词也所谓鬼神其依龟筮协从也   廼慰廼止廼左廼右廼疆廼理廼宣廼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赋也慰安止居左右东西也宅中定都又营左右之民居也疆谓定其封域理谓别其道路宣谓其沟洫亩谓治其田畴旣定民居卽制民产也岐在雍西自西徂东者拓地向内也周徧也凡经始之事所当爲者无不周徧也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赋也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役事故召之也言乃召者民事旣定而后兴役也俾立室家者豳未有室家故于岐立之以明舍旧图新亦其本谋不尽关乎避狄也缩束也凡营作者先以绳直之而后束版以载土也首言作庙者君子将营宫室宗庙爲先也翼翼严正也宗庙之工理宜敬谨也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赋也捄盛土于器也陾陾投土声度纳土于版也薨薨众声登登杵声削屡墙成而削治之也冯冯墙坚声此庙成而筑室也鼛鼓以鼓役事今百堵皆兴众人竞赴鼓不胜击也立国之初在得人心兴役而民劝必有所以致之者矣   廼立臯门臯门有伉廼立应门应门将将廼立冡土戎丑攸行   赋也毛传曰王之郭门曰臯门伉髙貌王之正门曰应门将将严正也朱子曰大王之时特作二门后遂以爲天子之门诸侯不得立焉冡土大社也亦大王所立而后遂以爲天子之制是也戎大丑众也起大事动大众必有事乎社而后行也观其规画山川相度原野经理井疆营立庙社虽日不暇给规模鸿逺矣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拔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唯其喙矣   赋也肆故也承上起下之词殄絶愠怒陨坠也问闻通柞栎也棫白桵也皆丛生之木拔起除也兑通駾奔喙喘息也言狄人尝与大王爲难是所愠也今虽不能殄而灭之而能自立国使狄人不敢复侵则亦不陨其声闻用能肇基王迹所谓瓞也柞棫以下言王季之事也严粲曰大王居豳北有獯鬻之侵迁岐以后西有混夷之患吕大临曰混夷所以爲患者恃其深林大箐路塞不通耳今柞棫拔去道可通行彼失其所恃是以駾奔而喙息也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   赋也此言文王之事也周之王业始于太王而大于文王所谓瓜也虞芮二国名质正成平也虞芮之君争田不决相与朝周入其境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入其朝士让爲大夫大夫让爲卿二国之君感而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廷乃相让以所争田爲闲田天下闻而归之者四十余国当时遂有以此爲文王受命之符者故诗人辨之以爲人言虞芮质成之后文王乃蹶然而兴者非笃论也文王之兴自予言之则曰以其有疏附耳能宣布徳泽使民亲附也以其有先后耳能前后相使无过举也以其有奔奏耳能出使四方喻徳奏功也以其有御侮耳能奋扬武卫折冲威敌也盖济济多士乃文王之所以宁不系乎其质成与否也   绵九章章六句   绵戒成王也人但知大王迁岐而不知立国之模已开周官周礼之先人但言文王受命而不知得人之盛实啓三千十乱之基诗故详叙而申明之使成王知前人开创之艰难经理之周宻他务未遑惟以农事爲先兴作有序惟以庙社爲重不必报怨兴师而惟通声教不必侈言符应而惟务得人则所以保世滋大者亦不外此而得之矣故文王之三皆周公所以戒成王而后遂定爲两君相见之乐歌以爲天徳王道之本末终始皆具于此也   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   比也棫朴皆木名槱积也辟君也趣趋附之也言山之棫朴可采而薪之亦可积而槱之以比国之多士可升而用之亦可养而储之也济济文也君文则明而善教其于多士能用之又能储之故士皆左右趋附之也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赋也半圭曰璋奉璋助祭也峩峩美大貌髦俊也言济济辟王旣爲士所趋附故当祭祀之时左右奉璋者皆峩峩然美大以俊髦之士娴于礼仪助祭乃其宜也   渒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兴也渒舟行貌烝众楫櫂于徃迈行也言泾舟泛流则众人櫂之以兴周王于迈则六师从之也盖武勇之士志在勤王故不令而自来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文王之士皆得其人所谓薪之也   倬彼云汉爲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兴也倬长大貌云汉天河也文王九十七龄故言寿考遐与何通作兴起也言周之文事武备皆得人者有故也相彼云汉倬然长大遂能爲章而焕天文之彩况此周王加以寿考岂不能作人而着文治之光乎盖人性皆善有所观感而即兴有所持循而后立故徳盛则化神道乆乃化成也作而成之所谓槱之也   追其章金玉共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比也追雕也金曰追玉曰相质也凡网张之爲纲理之爲纪此言作人之实也朱子曰追之之所以美其文金之玉之所以美其质是也文王之爲君勉勉于此而己勤于作人则逸于得人而四方之事可以纲之纪之矣何楷曰得人以任事而已不与持其大体而己所谓纲四方也四方之事有羣才以分理之无有漏而不周坠而不举之处所谓纪四方也棫朴五章章四句   棫朴文王作人也爲政在于得人顾人才难得也无以储之则求之而不得卽得之而不继故爲治以作人爲要也作人之道文与质而已诗书礼乐所以美其文也孝弟忠信所以美其质也质胜则野文胜则史此足以见三代之治乃递下也用人不易作人尤难将欲薪之槱之则所谓追之之金之玉之者不可不亟讲也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兴也旱山名麓山足也山足则平矣济济蕃也岂弟和也山平则草木蕃以兴人和则福禄盛也故岂弟君子非以干禄而自得禄则谓之干禄岂弟云尔何楷曰人君不以髙危絶物自处而以谦卑育物爲心人人得而亲近之亦人人得而取给之其爲岂弟孰加焉和气致祥千禄百福固其宜也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兴也瑟缜宻也玉瓒圭瓒也黄流郁鬯也朱子曰言瑟然之玉瓒则必有黄流在其中以兴岂弟之君子则必有福禄下其躬明宝器不荐于防味而黄流不注于瓦缶则知盛徳必享于禄寿而福泽不降于滛人矣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兴也戾至也遐何也言仰观于上鸢自戾于天俯察于下鱼自跃于渊盖太和之气充满宇宙故各适其性而不自知也君子之作人亦如是矣和平之徳涵濡感化动其本然之性而顺其本然之情于是乎日迁善而不知爲之者矣   清酒既载骍牡旣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赋也载在尊也备全具也言岂弟之君子旣有玉瓒之徳以受禄又有作人之化以得天如是而备物以享祀则神自降之福矣此则君子之干禄也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比也瑟枝繁密也劳慰抚之也蒋悌生曰柞棫之爲物丛生防密取之不尽以比民情多欲而岂弟之泽溥博而不穷是也夫民神之主也君子勤于养民如此则神自慰抚之矣以养民而神劳所谓干禄岂弟也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回   比也莫莫叶苍貌何楷曰葛藟之施于条枚以比臣子托命于君是也回转也黄震曰回非邪乃所以入于邪也人之初心未尝不直一转念则私意起而入于邪是也终言求福不回者以见我周世笃忠贞虽屡膺天眷而终无图度受命之心此则干禄岂弟之本非文王不能当之矣   旱麓六章章四句   旱麓文王受厘也屡言岂弟君子者义在于岂弟也天地之道太和而已矣在天则雨润日暄在物则蕃庶咸若在人则体信逹顺在家则庭闱雍睦在国则百姓亲逊故和者天地民物之所以生也和则慈祥故岂和则乐易故弟文王之徽柔懿恭成岂弟也以此修已故有玉瓒之徳以此治民故有作人之化以此事神故有景福之介至于有养民之大惠又有事君之小心则皆岂弟之所积而流也周之宇宙太和以此也卜年卜世亦以此也子思言致中和而至于天地位万物育观旱麓之诗而益信矣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赋也思存心也齐庄敬也媚顺也周姜大王之妃大姜也京周京也嗣续徽美也此歌咏文王之徳而推本于文母也言此存心庄敬之大任乃文王之母是文王敬止之所由来也又言大任之所以思齐者由大姜以庄敬爲悦故思以此媚之所以爲周室之贤妇也大姒又能继大任之令闻其庄敬亦如之故能不妬忌而子孙众多也大任能以庄敬顺大姜而刑大姒则其所以教文王者可知也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赋也惠顺也宗公宗庙之先公也恫痛也刑与型通法也妾多而妻惟一人故云寡也御治之也言大姒以庄敬之徳嗣大姜大任之音文王亦以庄敬之徳缵大王王季之绪是以惠于宗公也先公于子孙家不齐则怨之国不治则恫之今文王能以庄敬之徳爲法于妻以及于兄弟又能推之以治其家邦故神无怨而亦无恫也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赋也不显幽隐之处也射与斁同厌也言文王庄敬之徳纯亦不已当雝雝在宫之日而其心祗畏无异于肃肃在庙之时虽幽隐不显而常若帝天之临虽心无厌倦而常自保守惟恐有惰慢邪僻之失则袵席之上天命常行而所以爲寡妻之法者在此矣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諌亦入   赋也肆故也戎大疾难也朱子曰大难如昆夷之属是也烈光假大瑕疵也闻前闻也式法也言文王之刑于寡妻如此故在外之大难虽未尽平而内行之光大毫无瑕庛凡其所爲虽事未前闻而皆合于道可以爲法偶有小过虽无人諌诤未尝不改而入于善此则敬徳之外着而所以爲兄弟之法者在此矣   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赋也冠以上爲成人小子童子也古之人通指文王以上也誉名髦俊也言文王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如此以此教其国人是以国中之成人而有妻者皆能有刑于之徳其小子亦勉造于敬徳以爲将来刑于之本也能刑于妻则自至于兄弟矣人人皆能刑妻而至兄弟则所以御家邦者在此矣此皆文王之敬爲之也而不自文王始也由于思齐之大任也亦不自大任始也大任以此媚大姜也大姜大任皆能敬徳则大王王季之刑于寡妻可想也乃知周室先世之古人皆能敬而无斁以刑其家是以国人效之凡周之士皆爲名俊也大学曰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此之谓也思齐五章二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诗序曰思齐文王所以圣也言文王之所以圣而首举刑于寡妻者验敬止之实也今夫隐微之际人不及知惟妻知之也妻子之事人不及知惟兄弟知之也床笫之间一念不敬其妻心轻之焉闺门之内一事不敬兄弟窃议之焉故必敬修之徳积而能纯乃可以刑寡妻刑于之化久而能征乃可以至兄弟允若兹也则亦临亦保之神不已可以配命亦式亦入之美至善可以孚邦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其余事矣是故成周之世宇宙太和作人之化比户可封而原其所由则惟是敬以刑妻之家法累世相传自古以迄今也猗与盛哉可以爲万世法矣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赋也皇大临视也赫威眀也莫定也二国夏商也四国四方之国也究察度谋耆致也憎当作増式廓犹规模也言上天视下甚威且明监观四方惟求民之安定而已夏商之政不获定民故遍观四国察其能定民者而谋以爲君卒欲致之于周以大其规模是以眷然西顾以此岐周之地与大王爲居宅盖将大其国以代夏商也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徳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旣固   赋也立枯曰菑自倒曰翳丛生曰灌横列曰栵柽椐柳属檿柘桑属菑翳无用故拔而去之灌栵丛杂故治而疏之柽椐有用故啓辟其土广植之也檿柘美材故攘剔其枝长成之也所谓天作髙山大王荒之也串夷昆夷也配谓君也人君者配天者也言岐周之地多山林而近昆夷自帝迁明徳之大王于此渐次开辟昆夷畏之满路而去是天欲立之以爲君其受命之基自迁岐而已固也所谓大王肇基王迹也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栢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赋也省视也拔兑见绵篇作对作君也立君所以对民也大伯大王之长子王季其少也顺于兄弟曰友笃厚奄遂也言大王开辟山林以奠民居帝视岐山见其木拔道通民归者众故旣作爲大邦又与以贤君使自大伯以及王季盖兄终弟及商制原如是也乃王季生文王矣大伯知大王欲传季歴以及昌故让而不爲夫大伯不爲而王季爲之似乎不犮其兄而不知王季之友乃因大伯之心而顺之也王季知大伯让己以及昌乃所以笃周之庆己顺其兄以笃其庆乃予兄以让徳之光是以受而不辞守而不失至文王而遂有四方则大伯之心得而已友大伯之心亦得矣盖文王之圣必有天下天所命也故大王之大伯让之王季受之皆所以顺天休命而毫无私意于其间也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旣受帝祉施于孙子   赋也度忖度之也貊与莫通静黙也徳音言也效法无违曰顺继续无间曰比悔当作晦言王季受让之心人不能知惟天度之以爲因心则友而非利之也乃帝虽度之而王季终黙而不言盖大伯不欲以让名故王季亦不言其受让也然惟貊其徳音而其徳更明矣谓能辨于是非而审于辞受也审于辞受则与大伯事不类而心类矣克类大伯故大伯所能爲王季亦能之焉伯仲皆去而能爲一家之长也大王旣没而能爲一国之君也能君一国则王此大邦矣大邦者大王荒之者也今王此则能法前人以传于后至传于文王而其徳靡晦矣盖大伯不显其让而王季不言其心其徳有晦焉至文王则更光大矣人皆知文王之明徳足以造周而不知由于王季之心帝度知之是以能受帝祉而传于子孙也此所谓王季其勤王家也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   赋也帝谓设爲天命之词也畔离而去也援引而来也无畔援者心纯于道无离合也歆物可欲也羡心欲之也无歆羡者心超于物无嗜好也岸水涯也有欲则溺道其岸也朱子曰人心有所畔援有所歆羡则溺于人欲之流而不能以自济文王无是二者故独能先知先觉以造道之极是也密阮皆国名共阮邑也距拒遏止祜福对答也文王已爲西伯而密人不恭敢距违大邦擅兴兵以侵阮而徃至于共故文王赫然震怒整周师以遏徂共之众抑强安弱乃所以厚周家之福而答天下仰望之心也夫人心离道帷怒爲甚文王当赫怒兴师之时而敬天勤民如此所谓喜怒在物不系于心乃无然畔援之实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赋也依附而安也京周京也度经过也鲜原地名竹书纣二十五年周始伐殷师次于鲜原是也将侧也方向也王归徃也言密旅既遏阮人依附如在周京则阮疆即我疆也故自密人所侵之疆我皆陟其髙冈而守之密人无敢射矢于我陵者况由陵以至阿乎无敢饮马于我泉者况由泉以至池乎阮疆既安周师遂归经过鲜原之地而仍居岐阳在渭之侧不帷无所取于密阮并鲜原亦过而不有如是天下皆知文王之安定诸侯而无所欲也万邦皆向慕之下民皆归徃之此则无然歆羡之实也   帝谓文王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赋也予设爲上帝之自称也怀眷念也明徳文王之明徳也以犹与也长与张通夏大也革变也知自外来曰识识从内出曰知则法也不太声者不夸燿其音闻也不大色者不粉饰于迹象也不长夏以革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张大也因而之潜而移之不变革也不识知而顺帝则者天理熟则不劳意计也朱子曰上帝眷念文王而言其徳之深微不暴着其形迹又能不作聪明以循天理是也询谋也仇方讐国也兄弟与国也钩援梯也临临车冲冲车也崇国名墉城也史称崇侯虎谮西伯纣囚之羑里旣而释之所谓仇也崇侯之谮助纣虐而毒万民乃天理所不容故文王虽不欲伐之而若有帝命者焉然伐之之道亦何尝大其声色哉兄弟本同则同之钩援临冲本有之器则用之虽兴兵以伐崇莫非顺帝之则也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无拂   赋也闲闲徐而俟也言言髙而完也连连相续也馘杀而割其耳也安安不惊也类将出师而祭上帝也祃至征所而祭马神也致招之使来也附谕之使降也茀茀强盛貌仡仡坚壮貌肆纵忽灭拂戾也春秋传曰文王伐崇三旬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此言临冲闲闲是未尝攻也执讯攸馘而崇人安然不惊则未尝服也是类是祃所谓退修教而复伐之也是致是附不遽伐也何楷曰兵威既临广布仁恩以致其归附所以孤敌之党而我亦不至于多杀是也四方无侮者戴周之仁而不生侮慢之心也临冲茀茀用其壮也崇墉仡仡毁之而后知其坚也崇人因坚负固以致再伐而纵兵则絶其祀而灭其国皆崇自取之而非文王好极其兵威也四方无拂者畏周之威而不敢有拒违之事也顺天命而肃天威盖皆所以顺帝之则而不以己之知识叅之也皇矣八章章十二句   皇矣述祖徳也人但知大王迁岐由于避狄而不知西顾与宅乃所以求民莫也人但知王季受让疑于不友而不知施于孙子乃所以笃周庆也人但知文王专征四方无拂而不知道岸先登乃所以顺帝则也故观大王之作屛啓辟而知得民之外别无天眷观王季之明类顺比而知敦伦之外别无帝祉观文王之歆羡俱无声色不大而知天徳之外别无王道此千圣之薪传百王之定范也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   赋也经始创造也国之有灵台所以望氛祲察灾祥占候天道故名曰灵也此台文王创爲之而后遂以爲天子之制也经之度之也营之谋之也文王方经营之庶民卽攻作之不数日而遂成之虽文王戒令勿亟而庶民之来如子趋父事盖民心懽乐故如此也   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于牣鱼跃   赋也言民不止作灵台且爲之作灵囿于台下且爲之作灵沼于囿中故王在灵囿见麀鹿之肥泽白鸟之鲜明王在灵沼见满沼之鱼跃所谓鸟兽鱼鼈咸若也然使人心不乐恶知禽鱼之乐哉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于论鼓钟于乐辟廱   赋也虡植木以悬钟磬其横者曰栒业栒上大版刻之业如锯齿者也枞业上悬钟磬处以防色爲崇牙其状枞枞然者也贲大鼓也镛大钟也论伦也言得其伦理也辟璧通辟廱大学也水旋邱如圆璧故曰辟廱言民不止作灵台与囿沼又爲之作辟廱而奏乐焉故闻其钟鼓之声而乐之也   于论鼓钟于乐辟廱鼍鼓逄逄蒙瞍奏公   赋也鼍似蜥蜴其皮可以冒鼓逄逄声和也眸不见曰蒙无眸子曰瞍乐工也乐工用瞽者以其善听而审于音也公公事也言于乐辟廱者非乐钟鼓也乐辟廱之能教士也大学始教以乐爲主故舜命夔典乐以教胄子而周礼大司乐以乐徳乐语乐舞教国子也以乐爲教必用蒙瞍爲师故有殷之学名曰瞽宗而周人亦因之也听鼍鼓之逄逄知蒙瞍之奏公则是教者以时而学者不倦养育人材以爲国桢其所乐又有大焉者矣   灵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四句   灵台化成也观其作台占候益深昭事上帝之心经始勿亟不改视民如伤之念民来王在知上下之相亲鱼跃鸟飞觇万物之自得于乐辟廱则是民生旣厚而建学以兴贤于论鼓钟则是礼教旣行而作乐以淳化盖由天徳之中存者纯而不已故王道之外著者久而化成也呜呼至矣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赋也下当作夏盖音讹夏大也大武维周者言自武王乃有天下而国号周也武王之有天下不自武王始也由其先世屡有哲王也大王王季文王三后之徳昭明于天天祐有徳是以武王能爲天子居周京以配三后也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赋也求与逑通配也孚合也言武王之配于京者非徒以位也先世有徳武王亦有徳世徳相承以此作配耳武王以徳配三后故成王亦以徳配武王然而成之配武则又有难者焉盖武王躬有天下故不自恃其位而惟修其徳成王继武王而有天下故旣思修其徳又思保其位此成王之所以孚武王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赋也式则皆法也言成王能孚武王则永配天命而其徳足以爲下土之式矣孚一人而式下土者以成之孚武乃孝思也孝者天下之通徳也人各有亲皆知思孝上能以孝孚亲则下亦以孝孚上矣故惟孝思可以爲则于天下也   媚兹一人应侯顺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赋也媚悦也侯维服事也自此以下戒康王之词也言成王之徳如此今庙祀成王以媚兹一人则惟有顺其徳而已矣成王之徳永言孝思者也今亦永言孝思则成王以孝孚武王今王亦以孝孚成王庶几哉昭明其徳可以嗣位而行天子之事矣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赋也来许后世也绳继武迹也言能永言孝思以昭其明徳则不止可以嗣服并可昭示后世子孙使皆继其祖宗之迹则亿万斯年皆世徳作求而受天之祜矣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赋也贺朝贺也不遐犹言岂不佐助也言子孙受天祜而爲天子则四方诸侯皆来朝焉诸侯来朝见天子绳祖于是亦各绳其祖旣能各绳其祖岂不皆佐天子以绳祖乎子孙世爲天子诸侯世佐子孙孝思世徳逹于天下而垂于万年则受天之祜于无疆矣下武六章章四句   下武康王祀成王受厘陈戒也言周之所以受天命者由于有世徳也其徳无他惟孝而已矣孝者徳之本也先王有至徳要道以顺天下此之谓也韩诗外传曰上不知顺孝则民不知返本君不知敬长则民不知贵亲故君子修身及孝则民不倍矣敬孝逹乎下则民知爱矣好恶喻乎百姓则下应其上如影响矣此兼制天下定海内臣万姓之要法也得此诗之意矣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赋也声令闻也骏大也遹语词烝盛也言文王修徳原自有声专征之后乃大有声然而非自爲也将以求天下之民自此安宁耳将以观安民之功自此有成耳初无图啇之念也其徳岂不盛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旣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赋也伐崇见皇矣篇作邑徙都也丰卽崇地也言文王本不敢用武乃天命文王宜有此武功于是文王受天之命兴师伐崇作邑于丰而徙都焉仍不改事商之心也其心岂不盛哉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赋也淢水流急也匹偶也棘急也自此以下言武王营镐之事也镐城临镐水之急流故曰筑城伊淢也镐城旣成与丰爲偶故曰作丰伊匹也何楷曰周公营洛与周匹休武王营镐与丰对峙是也武王虽匹丰而作镐实非另辟疆宇急欲图商不过追前人从来之孝思耳盖文王作丰所以继王季之志武王作镐所以述文王之事而非有他也其徳岂不盛哉言王后者未有天下之称也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赋也公功也濯新也垣籓也翰蔽也言武王营镐当其城工新作之时固以遹追来孝爲丰邑之籓篱暨乎四方同归之日仍欲恪守侯度爲商室之屛翰盖与文王服事之心无有二也其徳岂不盛哉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赋也皇王有天下之称辟君也丰在丰水之西镐在其东故居镐则见丰水之东注也丰水东注于镐乃山川自然之势禹因而之以爲功四方西归于镐乃百姓同然之心武王因而顺之以爲君则其自王后而爲皇王者乃天命人心势不容己而非有利天下之私也其徳岂不盛哉   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赋也言武王既有天下而以镐爲京师乃复修文王之辟廱以教育人材则是文王有文徳而兼有武功武王有武功而复修文徳是以东西南北之人慕其徳化无思不服无不服者其身服也无思不服者其心服也其作人之化果与文王同矣岂不盛哉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赋也考稽也宅居正决也言武王当谋宅镐之初尝稽之于龟卜而龟乃决之言当宅也武王遂宅之成龟兆也而其后遂有天下则是爲王居镐乃昊天之成命而非人之所能爲也岂不盛哉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赋也芑苦菜也田肥乃生仕事也诒遗燕安翼辅也孙子互言之也言丰水之旁有芑生焉其田肥美原属乐土凡文王所作城郭宫室灵台辟廱之类武王岂不有事于修葺所以迁者爲地广人众欲遗子孙万世之谋是以大城镐以安定辅翼之耳子孙安则百姓安盖犹是遹求厥宁之心至是而观其成也其徳岂不盛哉   文王有声八章章五句   文王有声美镐京也周自大王迁岐文王徙丰武王居镐遂有天下人或疑文王事殷武王伐纣其徳有惭焉而不知其盛同也文王作丰原以宁民然而上天有命则亦有伐崇之功武王作镐原以追孝即至四方攸同仍不改爲翰之念逮其后而皇王维辟亦所以答四方之归心而仍未尝棘其欲也至若文王之化终于辟廱武王之治始于辟廱盖誉髦斯士乃有周累世之家法文王守之武王不敢易焉则其宅镐京以贻子孙者武之烈犹是文之谟也是故或让天下而不有或有天下而爲君其迹似乎有异而无利天下之心有安天下之畧其道无乎不同屡叹烝哉以爲文武之徳皆极盛而无以加也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六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七   生民之什三之二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赋也姜姓嫄名髙辛氏之妃也言溯厥古初生天下之民者是爲姜嫄姜嫄何以生民以其生后稷也后稷播谷民頼以生则不啻姜嫄生之也其生后稷如何毛传曰禋敬弗去也去无子求有子古者必立郊禖焉元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是也履随也帝髙辛氏也武行敏疾歆飨介大攸止福禄所止也震动夙早育长也何楷曰言姜嫄从帝将事敏速上帝歆飨大降之福是以助祭甫毕身如有所震动遂早有娠而生育后稷也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赋也诞发语词弥终也终十月之期也先生首生也达小羊也羊子易生者也圻副皆裂也赫显也居然犹徒然也言妇人产难首生尤难而如达之易并无圻副菑害之苦是上帝所以显厥灵也乃姜嫄则心疑焉以为禋祀之后无端身动弥月首生并无留难事属不经岂上帝之心有不宁乎前之禋祀有未安乎何爲而徒然生子也此则其见弃之由也   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矣实覃实訏厥声载路   赋也隘狭腓芘字爱也防値也値人伐木也覆盖翼借也以一翼覆之一翼借之也啼声也覃长訏大载满也满路言其声之大而人皆闻之也旣弃而灵异如此是以收而养之也   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瓞唪唪   赋也匍匐手足并行也岐峻立也嶷端重也就成也荏菽大豆斾斾枝叶扬起也黍稷稻粱皆谓之禾役行列也穟穟美好貌幪幪茂密唪唪多实也言后稷之幼也当实应匍匐之年已能岐然而峻立嶷然而端重曁乎稍长遂能蓺五谷以成就其口食禾麦爲主佐以麻菽葅以瓞而一人之口食就生民之口食皆就矣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頴实栗卽有邰家室赋也稷善稼穑不止因天分地而已有以人力相助之道焉草害嘉谷故先除之便耕犁也黄土色也茂土肥也种之黄茂物土宜也立苗之道勿宻勿疏特苗则方之均布之也吕氏春秋曰横行必得纵行必术茎生有行则苗速长是也弱苗则苞之丛植之也吕氏春秋曰其长也欲相与居其熟也欲相扶故三以爲族乃多粟是也种当作钟培之也汉书曰苗生叶以上稍耨陇土以附苗根土厚根深能风与旱是也褎与裒通聚也苖既秀再耘之收其旁土以阜苗足则粟不秕吕氏春秋曰能使穗大而均粟圆而薄糠是也如是以相之故后稷之穑必盛发而齐秀茎节坚而枝叶完好实繁而頴垂颗粒圆而栗栗然也朱子曰尧嘉其有功于民封于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赋也降天生之也秬黍也秠黍之一稃二米者也穈赤粱芑白粱也恒徧获刈也亩栖于亩也任肩任负背负也肇始也言天降嘉种秬秠穈芑后稷敎民徧种之熟而获亩之任负之归以祀神报之且祈之也祭祀之礼自古有之而酿秬秠以爲酒烝穈芑以爲粢则自后稷始也以谷祀神而因以祈谷则谷常熟矣此后稷之所以生民也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赋也言后稷生民之功如此迄于今后稷往矣我则祀后稷焉舂捣于臼也揄杵抒之也簸箕扬之也蹂手揉之也所重在谷故治之精也谋卜日择士也惟斋戒具修也萧蒿也脂膟膋也以萧焫脂尚臭也軷祭行道之神也祭行所以速神之来犹祭祊之意也燔烧也烈炙也所以爲羞也嗣继也今岁所以继往岁故嗣岁者新岁也言备物盛礼以祀之者所以兴新岁之农事使有年也此周人孟春祈谷于上帝以后稷配之礼也   卬盛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赋也卬我也木器曰豆瓦噐曰登盛于豆者葅醢也盛于登者太羮也居安也鬼神食气曰歆胡何臭香亶信时期也庶庶几也迄至也言爼豆始荐香气初升而上帝已安飨之何以臭一达而神即如期而至其诚信如此哉盖上帝之眷后稷久矣自后稷肇祀以来子孙世修其业不敢不敬天而至于有罪不敢不勤农而至于有悔兢兢业业以迄于今上帝嘉今之承祀者能不替生民之功是以居歆亶时如此也严粲曰周之郊也因稷而致所谓文武之功起于后稷尊以配天不亦宜乎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生民祀后稷也周礼啓蛰之月上辛之日祈谷于上帝以后稷配是也述后稷之农事而推本于所生者见天为敎民稼穑而特生后稷天眷之故以之配之也长至之配也用思文元日之配也用生民思文简而生民繁者因祈谷之故是以详叙其相穑之始末以昭后稷之功抑以示祀后稷者必如后稷之有功于民乃足以当天心也则庶无罪悔矣是故有相之道后稷所以生唐虞之民也以兴嗣岁文武所以生成周之民也而是诗之传使后之长民者皆敬天勤农以庶无罪悔则圣人所以生万世之民也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比也敦茁也行道也苞丛体成也泥泥润貌戚戚内相亲也尔与迩同肆陈也言道旁之苇勿为牛羊所践履乃能丛生并长而枝叶润泽以比兄弟之亲勿为他人所防间乃能同心合力而家道昌隆也故戚戚之兄弟不可逺而日疎惟当近而日亲是以相与燕饮幼者为之设筵长者又加之以几也何楷曰此下三章皆言燕兄弟之事然必有此心以为之主而后燕饮不为虚文也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赋也设席筵上加席也周礼设莞筵加缫席设蒲筵加莞席是也缉续御侍也有相续而侍者也进酒于客曰献客答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酬客客受而奠之不举也夏曰醆殷曰斝周曰爵醓肉汁也醢肉醤也燔烧肉炙炙肝殽切肉而升于爼也国语云亲戚宴飨则有殽烝是也脾主脏也礼记云宾爼脊脇肩肺脾是也臄口上肉也歌人声比于琴瑟也燕礼旅酬之后乃歌也徒击鼓曰咢燕无咢射有之此通下章而言歌之后又射也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赋也敦雕通坚犹劲也鍭矢也尔雅云金簇翦羽谓之鍭钧停也簇与干轻重称也舍发也均皆中也贤中多者也句彀通引满也射礼搢三挟一四鍭既挟则皆发矣如树如手就树之言皆中也不侮敬也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为隽以不侮为德吕祖谦曰四鍭既钧泛言射者也故继之曰序宾以贤四鍭如树专言胜者也故继之曰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赋也曾孙君卿大夫之通称嗣位而主祭者也曽孙为主故兄弟皆称宾也醹厚也大斗长勺也勺挹于尊而注诸爵斗挹于大器而注诸尊也燕礼之后有无算爵故挹以大斗也祈求也黄耇老人之称以祈黄耇者饮酒既毕乃乞言于兄弟之年老者也台隆起之意老人腰曲故背隆起也引导翼辅也少者乞言老者指引之使不迷于所往劝勉之使不怠于所行也祺安也景明也此少者祝老者也恐其身有未安故祷其夀考维祺恐其心或昏愦故欲其介以景福也老者敎之少者祝之各尽其道也   行苇四章章八句   行苇燕兄弟也古者燕礼通乎上下非徒饮酒而已先王敎飬天下之道在是焉是故莫逺具尔所以亲亲也授几缉御所以长长也防酒献酬所以飬阳也庶羞迭进所以飬阴也序賔以贤所以贤贤也序以不侮所以敬德也以祈黄耉所以广敎也以引以翼所以幼幼也夀考维祺所以老老也经之以礼维之以乐参之以射而文武之事备矣君子是以知燕之为义大也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赋也此尸嘏主人之词也旣醉以酒言饮食之丰也既饱以德言礼意之厚也感德心满如饱也醉酒饱德如此故愿君子万年天助尔以明福也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赋也殽爼实也将进也昭明通于事也何楷曰言助其智虑小事大事无不周知所谓景福也曹粹中曰老将至而耄及之古人所虑也今锡之以夀考又大之以昭明则受福无穷矣   昭明有融髙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赋也融贯通也昭明而至于贯通则其明逺矣髙者识超于事先朗者鉴彻于事后故其所为之事无不令终言善全也所谓知终终之也俶始也事理无尽终则有始其明无穷其福亦无穷故公尸又有嘉言以告之也吕祖谦曰周之追王止于大王故宗庙之中尸之尊者乃公尸也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赋也静嘉清洁而美也朋友谓賔客助祭者也摄检也此工祝致告之词笾豆静嘉即楚茨所谓苾芬孝祀神嗜饮食也摄以威仪即楚茨所谓既齐既稷既匡既勅也祭主于诚礼主于敬诚不可见而寓于敬故相摄以威仪也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赋也时节也孔时言威仪皆中节也孝子主人之嗣子也仪礼曰祭祀之终有嗣举奠是也匮竭也孝者万善之源也其德生而不已无有竭时故天亦锡之以其类使永无匮也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   赋也壸宫中之巷也祚福子也言其类维何不越乎室家之间盖孝子孝其妃亦孝也夫妇皆孝天又锡以能孝之子故曰锡类也   其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赋也仆附也言其如何乎彼既能类其父则天将被以尔身之禄使亦嗣位而为天子也既已嗣位则景命所集又有附属之者如下文所云也   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赋也厘予也女士女之有士行者朱子曰谓生淑媛使为之妃也从随也谓又生贤子孙也辅广曰既有贤妃又生贤子孙天命之附属者莫大于此矣既醉八章章四句   既醉受厘也主人馈食尸嘏之也其词繁而愿奢似防而非防也易有之曰方以类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言吉凶之与善恶类也恶与凶类善与吉类造物无心各予之以其类而已既醉所咏笾豆静嘉威仪孔时则君子之孝可知也君子孝故有孝子嗣子孝则所生者皆孝矣所谓类也永锡祚类也从以孙子亦类也不宁惟是嗣子孝则其妃亦孝所娶之妇皆孝矣室家之壸类也厘尔女士亦类也昔周之兴也大王王季文王皆孝子也太姜太任太姒皆女士也太姜生王季太任生文王太姒生武王武王与邑姜又生成王以及无穷所谓永锡尔类也其前如此其后可知其享福之隆极古今之异而其获福之故实庸行之常君子是以知孝之为道大也   凫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公尸燕饮福禄来成   比也凫水鸭鹥鸥也凫鹥行徐而有度游泳而不争人之和羣而嫺于礼者似之故以比众賔也在泾比在燕也众賔皆在而公尸乃来气度安宁亦如凫鹥也尔谓主人也燕礼司官尊于东楹之西两方壶尊士旅食于门西两圜壶所谓酒清也膳宰具官馔于寝东所谓殽馨也公尸来燕则福禄亦随之而来祭祀所受之嘏至此而乃成矣尔主人而目公尸众宾颂祝之词也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宜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饮福禄来爲   比也沙水旁也凫鹥在沙散处徐行以比众賔在燕各事其事也来宜谓事皆惬于心也献酬媵致皆举所谓酒多也主人献后荐脯醢宾升筵设折爼所谓殽嘉也为助也福禄来助使诸事咸宜也   凫鹥在渚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既湑尔殽伊脯公尸燕饮福禄来下   比也渚渟而不流也凫鹥在渚聚而不飞以比众賔入座安而不动也公尸来处亦安之也此辩献之后大夫皆升就席工歌笙入之时也湑酒之泲者也旅酬之后尊壶不足故泲之所谓酒湑也宾升席坐乃祭脯醢所谓殽脯也来下者人处于此故福禄亦降于此若自天而下也   凫鹥在潨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比也潨水防也凫鹥在潨四处来防以比众宾旅酌皆献公尸也燕礼正歌备后乃立司正遍献旅酌皆以进公今公亦齿而尊尸故皆献尸也来宗众尊之也于宗在宗室也言昨日祭毕既燕于宗而福禄攸降今又賔尸而燕之则福禄之来积而愈崇矣徐常吉曰祭毕之燕尸不与以其象神不敢留也燕于次日所以尊尸即所以尊神也   凫鹥在亹公尸来止熏熏防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饮无有后艰   比也亹水流峡中两岸如门也凫鹥在亹相随而出以比众賔燕后出门而归也熏熏和悦也言公尸之来当其止而饮食之时固已熏熏焉今将归矣而防酒犹觉欣欣有余欢也燔炙犹觉芬芬有余香也公尸之燕饮如此则人懽而神亦喜永降之福而无有后日之艰矣   凫鹥五章章六句   凫鹥燕公尸也祭之明日绎而賔尸也君申其惠臣饮其和人有余懽神有余福其致此者非一日之积也是故读芣苢知妇子之和平诵凫鹥知臣工之委蛇妇子和平家皆静好也臣工委蛇人皆正直也所谓皥皥而不知为之者与君子于凫鹥有余思焉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孙千亿   赋也假当作嘉君子谓王也显显光明也民庶民人有位者也右与佑通申重也干求也言可嘉乐之君子有显显之令德故能宜民宜人书曰在知人在安民是也民人者天之心也能宜民人则合天心而受天禄故保其身佑其行命为天子而又申之使其干天禄享百福而子孙众多至于千亿也   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羣匹   赋也穆穆深逺皇皇美大君诸侯王天子也穆穆皇皇宜为君王记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是也愆过忘遗也率循由行旧章成法也不敢有过误不敢有遗忘惟前人之成法是遵能法祖也抑抑谦下也秩秩有序也匹偶也所谓公侯好仇也不敢怨其匡拂不敢恶其倨侮惟羣臣之嘉言是从能纳谏也行先王之仁政则百姓咸被其泽故率由旧章乃所以宜民也从臣工之嘉言则贤人得行其道故率由羣匹乃所以宜人也由旧章以宜民由羣匹以宜人此武王之所以干禄也   受福无疆四方之纲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墍   赋也燕安也朋友谓诸臣也书曰友邦冡君谓百辟也又曰大史友内史友谓卿士也觧与懈通塈息也言君子之令德如此则可以受无疆之福而为四方之纲纲四方者持其大纲而四方之民自安也四方既安则君张其纲臣理其纪而清燕之福及于羣臣矣羣臣既安则顺天子之德意以各尽其职而四方之民益以安息矣吕祖谦曰民之劳逸在下而枢机在上上逸则下劳矣上劳则下逸矣故不觧于位乃民之所由休息也何楷曰四方之纲宜民也燕及朋友则宜民乃所以宜人也百辟卿士媚于天子宜人也不觧于位民之攸塈则宜人乃所以宜民也假乐三章章八句   假乐美武王也大明之诗曰保右命尔此诗亦云故知为美武王也穆穆皇皇宜君宜王言自诸侯而为天子也诸侯受命而为天子者惟汤武为然故中庸引此诗为大德受命之证也武王之为天子也上承穆考之谟下资四友十乱之助率由旧章率由羣匹其实録也以此宜其民人则受天禄所必然矣太史公曰天下称颂周公言其能歌咏文武之德不益信乎   笃公刘匪居匪康廼埸廼疆廼积廼仓廼裹糇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啓行   赋也笃厚也书曰公刘克笃前烈是也康安也公刘之祖不窋失官而奔于戎狄之间公刘不以其地为可居而遂安之也乃疆乃理敎耕植也乃积乃仓裕盖藏也为居者谋也裹糇粮于橐囊为行者备也辑和光大也为居者谋思以和辑其民人为行者备思以光大其国家于是张弓矢扬戈戚以启行葢将择地而迁都也深谋逺虑动出万全此公刘之所以为笃也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廼宣而无永叹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   赋也于往胥相原地名宣布也巘山舟带也鞞刀鞘琫刀饰也言公刘初迁往相原地而本国之人从行者庶聚处者繁又有他国之归顺者宣布散处皆悦公刘之德而无愁叹之声公刘于是陟山降原以相之将欲久居之也陟降徒行故人见其带以玉瑶为佩而鞞琫饰刀也吕祖谦曰以如是之佩服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也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赋也逝往也百泉地名杜佑云唐为百泉县属平凉郡魏于其地置原州溥大也南冈百泉之南山觏遇也京豳地师众也京师之名始此言公刘逝彼百泉欲瞻溥原升其南山乃觏豳地以为更胜于原故遂定都而为京师也时是也处处处其当处者也庐旅安其旅寓者也言言公言之出令也语语宻商之议政也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   赋也依安也跄跄济济与祭之容也何楷曰行迁庙之礼是也筵几为神设也祭统云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迁庙之礼奉神之衣服至于新庙奉者升君从升所谓既登也祝曰令月吉日可以徙于新庙所谓乃依也造召而进之也有司曰曹既祭之后乃召羣臣将燕之也牢豕闲也执豕于牢食之也酌之用匏饮之也宗之立宗法也吕祖谦曰上则统于君下各统于宗葢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也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廼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赋也溥广也言土地渐辟既广且长矣景测日也冈升髙也何楷曰既景乃冈者视阴阳之寒燠使种植各适土宜又观其流泉之所经使沟洫得尽水利是也单周也言公刘自启行以来止宿之处其军常三周以环卫之今既定都矣宿卫之士散于田野故度其原隰画井授田以彻法行之使通力合作而收其所入以为粮此寓兵于农之道也山西曰夕阳荒大也朱子曰定其军赋与其税法又度山西之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矣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爲乱取厉取鍜止基廼理爰众爰有夹其皇防遡其过防止旅廼密芮鞫之即   赋也馆舍也何楷曰造作之处也百工之来不皆本国之人故为馆以处之是也横渡曰乱张守节曰公刘从漆水横渡渭水而至南山是也厉砥鍜铁也止居基始理治也厉鍜既取器用皆利而相宅授田经武之始事益以理矣止基既理居者益众而又有来者于是度二涧而处之何楷曰皇涧纵故夹其两旁过涧横故在水北而南乡是也所以处续有之众故曰止旅芮水名在陇州鞫水外也久而止旅益密故又度芮水之外而处之也吕祖谦曰风气日开编民日众规模日广有方兴未艾之象焉周之王业始于此矣   公刘六章章十句   公刘始迁豳也周以忠厚开基而积功累仁自公刘始观其居有积仓行有裹粮飬民者裕矣陟巘降原陟冈觏京勤民者至矣庶繁顺宣处处庐旅奠民居者固矣隂阳流泉度其隰原制民产者详矣于豳斯馆取厉取鍜利民用者周矣厚于为民所以为笃也而且弓矢干戈以饬武备玉瑶鞞琫以修礼服筵几登依以肃祀典执豕于牢以示俭也酌之用匏以尚质也饮之食之以广爱也君之宗之以教敬也其军三单兵制定矣彻田为粮农政详矣其勤劳俭朴犹留浑噩之遗而创制显庸已开官礼之兆积累可谓深厚综理可谓周密矣深厚之谓笃周密亦谓笃故每章皆以笃称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比也泂逺也行潦流潦也挹取也餴淅米也饎饭也言逺酌行潦之水挹而注之于器则可以餴饎以比详察小民之情取而注之于心则可以飬民也故岂弟君子常念民之艰苦则可以为民之父母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比也罍祭器也能挹行潦可以濯罍以比能恤民隐可以事神也民神之主也故恤民即所以事神神依之则民愈归之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比也溉器之当涤者也塈息也能挹行潦则物之尘垢皆可濯之以比能恤民隠则心之污染皆可除之也故岂弟君子常念民之艰苦则嗜好功利之念皆息矣我无欲而民自静故可以为民之攸塈也泂酌三章章五句   诗序曰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昔武王诰康叔曰呜呼小子封恫瘝乃身敬哉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往尽乃心无康好逸豫乃其乂民周公曰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穯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召公之意亦犹是也故以泂酌行潦为比以为人君必逺察民情而知其艰难自能飬民如行潦之餴饎天畏棐忱自能事神如行潦之濯罍无康好逸豫自能修德如行潦之濯溉矣是故致治之术无他常取民情而注之心则保民之事自此起厉民之政自此息周公之陈七月召公之作泂酌此物此志也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赋也卷曲也阿陵也君子谓王也矢陈也言卷阿之上风来自南王以此时来防喜而作歌以陈其和乐之音也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赋也伴奂开舒之貌优寛徐也弥充而满之也酋久也言志意开舒而来防于此寛徐以防而时休于此所以适其性也既适其性必推而广之以满其量使万物各适其性斯受天之眷而似先公之悠久矣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赋也昄当作版版章犹版图也言尔土宇版章既甚厚矣然山川城邑皆有神灵必弥尔性使防泽及于四海然后可为百神之主而常有土宇也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赋也茀嘏皆福也言受命长茀禄康所谓纯嘏也然福本于德必弥尔性使德纯而不已乃可常享此纯嘏也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赋也似先公主百神常纯嘏皆本于弥性顾性之量逺矣其充于己者自为之其及于人者必有众贤之助焉邹泉曰冯者忠谅可托心膂翼者才猷可任股肱孝者顺徳则有移忠之心德者修己则具正物之学以之引导而不昧于所适以之辅翼而不怠于所行则岂弟君子得以锡极敷言而为四方之则矣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赋也颙颙犹穆穆也卬卬犹皇皇也君颙颙于上弥性也臣卬卬于下引翼也圭君所执也璋臣所执也何楷曰两璋之合则为一圭君有冯翼孝德与为一体如圭也臣能以引以翼协力比附如璋也如此则同心同徳善皆归君逺者闻其声誉近者挹其丰采而岂弟君子得以敷政优优为四方之纲矣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兴也凤凰灵鸟也雄曰凤雌曰凰翽翽羽声也集众鸟集也凤凰飞则众鸟从之而集于所止之处也蔼蔼和羣貌忠厚慈祥曰吉谓己享福而人亦蒙休也媚顺爱也王多有蔼蔼之吉士则可以惟所使而皆能媚于天子如众鸟之集也   凤凰于飞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兴也凤凰之飞上傅于天髙之至也王多有蔼蔼之吉人则可以惟所命而皆能媚于庶人能媚庶人则万民爱戴而王愈崇髙亦如凤凰之傅于天也夫下媚庶人卑之至矣而得众乃可配天其卑也乃其所以为髙也   凤凰鸣矣于彼髙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比也山之东曰朝阳菶菶萋萋桐生之茂也雝雝喈喈凤鸣之和也言冯翼孝德王欲其有吉士吉人王欲其多其所以有且多者有道焉观于凤凰而知之矣凤凰之鸣何以必于髙冈以梧桐生于髙冈之阳也凤凰非梧桐不栖故梧桐菶菶萋萋斯凤凰雝雝喈喈矣梧桐茂而凤凰至礼貌隆而贤人来其理一也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赋也言欲礼贤人必需车马谓帛马以聘之车服以庸之也今王之车则既庶且多矣王之马则既闲且驰矣朱子曰此亦足以待天下之贤者而不厌其多是也遂达也诗不必多惟求达作歌之意耳其意无他欲王求贤而已故王之来歌以矢音也昭和乐之志也臣之矢诗以遂歌也尽忠告之心也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诗序曰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泂酌之戒劝飬民也卷阿之戒劝弥性与求贤也君德莫先于弥性王道莫大于飬民而所以上成君徳下奠民生者惟贤是頼故归于求贤也能此三者君人之道备矣君作歌以志喜臣遂歌以陈箴此即雝雝喈喈之声亦不必待凤凰之鸣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防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赋也汔与迄同至也中国国中也诡随懐诈而面从也谨敛束之意明人所共见也柔寛而抚之也能驯而习之也言民至今日亦云劳矣可以少安矣国中之民安而后四方可安也安民安国其道无他无纵诡随而已苏辙曰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惟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窃其权以为防虐则为之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肃防虐无畏之人止而王室定矣书曰柔逺能迩惇德允元而难壬人此之谓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惽怓式遏防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赋也休息也逑聚也民得休息则聚而不散矣惽昏怓乱也何楷曰诡随之人其心不明惟欲变乱成法以逞其防虐之谋此民之所深忧也夫其惽怓更张岂不自谓勤劳而有害无利是徒弃此劳耳故劝其无弃尔劳则已无事而王亦享安静之福矣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防虐无俾作慝敬愼威仪以近有德赋也罔极为恶无已也恶匿于心曰慝不畏明阳恶也将虐小民故不畏人之见之也作慝隂恶也将害正人故畏人之知之也沈守约曰我禁奸奸愈伺我君子不日亲则小人终不可疎惟亲近有德斯彼之窥覸消此谨之之道也何楷曰訑訑之声音顔色距人于千里之外有德岂肯近乎故必敬慎威仪则所以近君子者在此所以逺小人者亦在此矣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防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大赋也愒犹憇也泄犹泄也劳憇则忧泄矣丑秽也厉害也丑厉为秽言以害正人也如是则正人必败而所以为防虐者酷矣戎汝也小子年幼也言汝虽年幼而王既用汝则进君子退小人之责皆在于汝此其所系甚大不可纵诡随信丑厉而败正人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防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赋也缱绻亲附也朱子曰小人固结其君是也小人之无良惽怓罔极丑厉其根皆起于缱绻诡随其君委曲亲附至于结而不觧则敢于无所不为矣正反云者与正道反也以正者为非而不正者为是也正败犹有正也正反则无正矣玉宝之也爱而成之也言王之用汝欲玉汝也王欲玉汝我不可以不谏汝汝既日在王侧见诡随之人必无纵之不然而小人至于缱绻则君子至于正反将民无由息而国无由绥矣故谏汝乃所以为王也大谏云者大其声而疾呼之也   民劳五章章十句   民劳戒近小人也贾谊曰安民可以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故民劳者国危之渐也民何以劳有虐之者也人何以能虐民盗君之权也何以盗君权以其诡随也心知其不可而诈随之则无所不随矣人君悦其随也彼则乗其悦而盗其权以虐其民矣此固诡随者之无良亦以有纵之者也为大臣者见诡随之人悦其圆而可共事也利其柔而不至于反噬也而不知既能诡随必至缱绻而无良惽怓罔极丑厉之态皆出于是乎不畏明而为民忧矣作慝而俾正败且正反矣葢一念不谨悦其随而纵之以至于此也伊尹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能如是则可以谨无良而近有德矣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逺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逺是用大谏   赋也板板反也反其常也瘅病也话言犹谋也管管依据也亶实事也言上天反常下民尽病惟頼大臣维持之也今出言既不当为谋又不逺不以古圣为依据不切当今之事势是日谋而终未逺也则不可以不谏矣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赋也宪宪犹轩轩也泄泄犹防防也辑和洽合怿悦莫定也言天运艰难无轩轩然趾髙而气扬也天歩颠踬无防防然意怠而神弛也犹逺而出之以话曰辞辞出而羣臣和辑则议协而民心合矣辞出而我王悦怿则政行而民事定矣出话之然在于犹逺故谋不可不慎也   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赋也事职事也僚同官也即就也嚣嚣自是也服事也刍荛采薪者也言我与尔虽异职事同为王官我即尔谋欲犹之逺以为王也尔乃嚣嚣自是而不受人言则过矣夫我之言皆可见之施行所谓实于亶也汝勿以为迂濶而笑之古人有言询于刍荛而况同僚乎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赋也虐残也谑谑戱也灌灌犹欵欵忠告之状也蹻蹻骄貌耄老而昬也熇熇炽盛也言天方虐民则更甚于艰与蹶矣尔乃谑谑则更甚于宪宪泄泄矣苏辙曰老者知其不可而尽其欵诚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骄之故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汝以忧为戱耳夫忧未至而救之犹可为也茍俟其益多则如火之盛不可复救矣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曽莫惠我师   赋也懠怒也夸夸也毗比也夸于外而比于内小人之状也夸毗则威仪卒迷而善人不为用故载尸也殿屎説文作念防呻吟也葵揆也资犹赀也言民苦于虐呻吟而已莫敢与我为衡然民者上之资也今皆丧乱则无资矣财聚民散则财亦散而犹不惠我师乎   天之牖民如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赋也牖窓也壎篪相和也圭璋相合也以法止邪曰辟自此以下言逺猷也逺猷非小子所能为欲其告王也民方殿屎则莫先于惠民民性本善皆原于天天赋性于形犹开牖于室使其明也命分而为性故天倡则人和如壎如篪也性聚而为命故天行则人合如璋如圭也其性之所固有如取诸懐也迪以才之所能为如携其手也因其性而教之勿益其所本无则牖民甚易耳所谓明明德以新民也若不脩德而立法则民残矣人心有欲民之罹于辟者原自多端不牖其性而立法以禁欲则比戸可诛矣故戒其无自我而立辟也任德而不任刑此惠民之逺猷也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懐德维寜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赋也善人载尸故惠民之外莫要于用人价人大人也王朝之公卿也大师京师之大众也大邦成国之诸侯也大宗大夫之强宗也宗子王之适子也藩篱垣墙屏树翰羽也何楷曰善人在朝则天下消其逆萌而莫敢逾越故曰藩后非众防与守邦故曰垣王者以天下为家侯甸采卫列于门庭故曰屏勲阀之旧枝叶之蕃足以羽翼王室故曰翰是也用人之道先系其心人防常懐懐于有德王修德而使其懐之则藩垣屏翰乃心内向而王室宁矣不然则虚设而不为我用所谓载尸也至于宗子上嗣王而下为臣民之望乃王之城所以自卫也一有失德嫌疑内生则城壊而藩垣屏翰莫不离心王乃独处于上矣至于独则可畏矣至于独而斯畏则已晚矣故愿畏之于早也修德而畏独此用人之逺猷也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赋也豫怠也渝变也驰驱纵恣也王与往通衍舒徐也言惠民在于修德用人亦在于脩德徳何以脩敬而已矣敬者即目前之境而存其心也方虐方懠天之怒也敬之则不敢戏豫而谑谑夸毗之状除矣方难方蹶天之渝也敬之则不敢驰驱而宪宪泄泄之态敛矣且天之当敬亦不待其怒与渝也虽平居作息天亦无不在焉昊天明矣尔必有出往之事天亦及尔出往无所之而不随也昊天旦矣尔必有游衍之时天亦及尔游衍无所处而不在也敬之之诗曰陟降厥士日鉴在兹此之谓也知上帝之临汝则戒谨恐惧不敢于隠微此修德之逺猷乃惠民用人之本也   板八章章八句   板诲逺猷也当天怒人怨之时乃徐商牖民怀德敬天之事近于迂阔而寡效无怪小子之蹻蹻也然而我言维服实之于当前之事势则知之矣国家之要莫大于得人心人心未离虽危而可存人心已去虽安而易亡欲得人心非美言小数所可邀也必牖其固有之良使仁不遗亲义不后君之念油然而不容已则民心不摇而藩垣屏翰皆环列而不敢动再加之以敬天则懐德维寜而宗子之城永不壊矣此实救时之切务非迂濶也且夫天性民所固有取之携之至便也价人大师大邦大宗宗子具在也以德懐之至顺也天随处而皆临敬存心而即是乃知所谓逺猷者其事至近而且易也圣谟洋洋嘉言孔彰而世卒莫之听亦独何哉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章四百三十三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七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八   荡之什三之三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赋也荡荡广大貌辟君也疾威犹暴虐也多辟之辟法也烝众谌信也言荡荡上帝下民之君也今乃暴虐下民多罹于刑法有如帝命之者岂天生烝民其命果难信哉天命之性本无不善故人之生也靡不有初而气拘物蔽鲜克以善道终者是以天命亦防克终如疾威而多僻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曽是彊御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徳女兴是力   比而赋也此设为文王之词叹纣之不克终也彊御暴虐也掊克聚敛也服事慆慢兴起也力用力也言文王当日曾咨嗟而谓纣曰彊御掊克人之所恶汝乃使之居官任事是天所降之慆徳而汝用力以兴之违天命而拂人性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御多怼流言以对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   比而赋也而尔也怼怒攘夺也作读为诅祝读为咒诅咒怨谤也言汝兴彊御有故也天命之性仁柔义刚尔禀义类不能全其天徳之刚而流于血气之勇是以亦彊御而善怒人畏其怒而流转其言以对汝所谓诡随也人诡随以谩汝汝乃用之于内故能盗汝之权而夺民之财所谓宼虐也寇虐肆行则怨谤纷起莫知底止而亦不可究诘矣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国敛怨以为徳不明尔徳时无背无侧尔徳不眀以无陪无卿   比而赋也炰烋武健貌背反侧倾也陪贰也王之贰则三公也卿六卿也言汝兴掊克有故也汝彊御而寇攘式内故汝之臣皆虐民而为汝敛财敛财是敛怨也汝乃以为才而用之是敛怨以为徳也夫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所谓明徳也尔以贪暴之习昏其本性是以小人敛怨虽反侧已露而且谓无有君子布徳虽堪为陪卿而终于不用也顔师古曰言不别善恶有逆背倾侧者有堪为卿贰者皆不知之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比而赋也湎沉也式用也言尔徳不明多由于酒然非天湎尔以酒也因尔于不义之人从其言而用之故沉溺于此容止皆愆号呼无度而昼夜不分其鲜克有终者皆由于人非天为之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   比而赋也蜩螗蝉属沸水涌也如蜩如螗言之乱也谋夫孔多发言盈廷也如沸如羮政之乱也号令纷起如水之沸错互无章如羮之杂也先王之法无小无大近皆丧失而举国之人惟以率由遵行为尚莫敢违亦莫敢谏也奰本作□多其目以视之也国语曰王得卫巫使监谤者道路以目是也鬼方蛮方也史称厉王暴虐熊渠畏之去其王号是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听大命以倾   比而赋也老成人旧人也典刑旧法也言蜩螗沸羮时不善矣然非上帝为此不善之时也昔殷之盛时人与法俱善今皆不用乃政变非时变也然旧人虽无旧政尚在但人有以典型告者汝皆不听是以大命将倾耳设一听而用之未尝不可转乱为治也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顚沛之掲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   比而赋也颠沛仆也掲蹶起之貌拨絶也言大木将仆枝叶未害而本根先拨是以掲然而仆耳四方犹枝叶也民心则本根也夏商之末诸侯未叛桀纣暴虐以失民心自絶于天今周徳若二代之季矣故言殷鉴不逺在于夏世则周鉴不逺在于殷世可知也无一语及于时事而能令闻之者惕然知戒亦可谓善于立言矣   荡八章章八句   荡召穆公谏厉王也厉王之行有似于纣故设为文王咨纣之词非徒指危亡以示儆其反覆于天人之际望王之改过易乱者一篇之中三致意焉今夫国何以亡其本仆也本何以仆失其民也民何以失用贪暴以敛怨也何以用贪暴其徳不明也徳何以不眀由湎于酒也然而天不湎尔以酒也靡不有初尔之明徳自具也犹有典型匪上帝不时也但使戒尔沉湎以明尔徳则掊克之敛怨彊御之寇攘皆能知之斥逺小人蠲除苛政得民心而培国本反覆手之间耳本实既固听老成而用典型可次第举也此召公所以惓惓望王之克终而非徒借成言以讥时政也   抑抑威仪维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赋也抑抑谦下威仪礼文也隅防角也徳丽于威仪则矩矱方正如有防角也但愚人不能知智者知之又以为不足谨则靡哲不愚矣夫众人之愚气质昏昧是其疾也哲人之愚则自暴而反其常矣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徳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逺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赋也竞强觉明訏大谟犹皆谋也命号令也辰时则法也言所贵乎威仪者何也朝廷之上莫强于人有人而后四方训之焉人之所以训四方者以其徳行着于威仪昭明有觉故四国顺之也训四方者以人诰四方者以言以天下之计长乆之规为定命而辰告之其言善矣然空言无实民弗从也必敬慎威仪使所言者皆着于躬行斯民皆则而效之矣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徳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赋也兴尚也女武公使人命已之词也后凡言女言尔言小子者放此绍绪刑法也共敬守之也言古人之贵威仪如此至于今日迷于威仪而乱于政隳徳之隅而荒湛于酒以此为尚所谓靡哲不愚也汝虽湛于酒而乐从所尚独不念所承之统绪乎先王之成法甚明岂可不广求而敬守之哉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廷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赋也章表率也作事逷逺也言人虽尚酒皇天弗尚汝无蹈其余波如泉流之沦胥以亡也试思天壤之间内自庭除之近外及蛮方之逺细而寝兴洒埽之常大而车马戎兵之变皆宜敬慎威仪以为民则何处可容汝之荒湛哉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赋也质成也侯度诸侯所守之法度也玷缺也言既不敢荒湛则必质尔之民人则必谨尔之侯度所以戒不虞也其质之谨之之道不外出话与威仪必敬慎威仪使无不柔嘉至于出话尤宜慎密白圭之缺尚可磨鑢言语一失则不可救矣论语曰南容三复白圭盖谓此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讐无徳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赋也易轻扪持逝去讐答承奉也无易由言戒其心之轻视也无曰苟矣戒其口之轻也虽莫扪其舌而亦不可逝则所以谨言者至矣既能慎尔出话更宜敬尔威仪盖天下之理无有言而不讐无有徳而不报故必无不柔嘉以顺于朋友并及于庶民小子则侯度愈谨而子孙绳绳不坠厥绍亦人民愈和皆奉以为则而承之矣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顔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赋也辑和遐何愆过也屋漏室中明处也觏见格至度测矧况射斁通厌也言人之修徳显微一致皆不可愆于威仪当其见人之时固宜和柔尔顔勿令有愆即在暗室之中亦不可愧于屋漏无曰隠防人不见也鬼神之徳充满天地焉知屋漏之中鬼神不至不显亦临犹惧有失况可厌斁而不敬乎刘瑾曰不遐有愆者省察之功慎独之事也不愧屋漏者存飬之功戒惧之事也   辟尔为徳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赋而比也辟正也止容止也僭差贼害则法也无角曰童虹与讧同幻惑也言将正尔之徳使尽善而尽美则必动静之间淑慎容止不愆于威仪慎而不僭淑而不贼斯为民之则矣投桃报李无徳不报也若谓无威仪而民则之则是以童为角惑小子耳无此理也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防人维徳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徳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兴也荏染柔忍貌缗纶也言荏染之柔木乃可以受纶以兴温温之恭人乃可以成徳也温温和也恭敬也敬而且和所谓抑抑也徳基犹徳隅也隅方则基正也然则抑抑威仪实出身加民之要乃哲人听而行之愚人闻而不信夫其不信必自以为智而不知不受善言乃真愚也故曰民各有心外之也   于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赋也自此以下反覆警愚人也朱子曰非徒手携之也而又示以事非徒面命之也而又提其耳所以喻之者详且切矣假令汝未有知识既长大而抱子亦宜有知矣人若不自满盈能受教戒岂有早知而反晚成者乎唐汝谔曰哲人惟不自满故能进徳今告以臧否而不知者非由于知识之未开正以满假之为累也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赋也梦梦昬也惨惨忧貌谆谆详熟也藐藐忽略貌虐害也言不以我为教之使明反以为虐之使苦也九十曰耄国语曰昔卫武公年九十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夕以交戒我此之谓也   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赋也旧旧章也止语词忒差遹僻棘急也此总承上文言我之所告修辞修徳宜慎威仪者皆先王之明刑乃旧章非私言也汝能听而用之用戒不虞庶无大悔否则沦胥以亡耳天运艰难既丧厥国矣盖谓幽王之事也前鉴不逺天命不僭若愆于威仪而回遹其徳以迷乱于政则民困急而国亦危矣岂可听之藐藐也哉   抑十二章三章章八句九章章十句   抑卫武公自警也賔之初筵悔自乱于威仪故抑之作于威仪三致意焉且夫威仪者声音笑貌云乎哉威仪之着莫大于言行行而合乎礼所以为徳之隅也言而体诸躬所以为民之则也威仪之美莫大于敬与和克共明刑无易由言敬也屋漏之中亦懔鬼神则敬之至矣辑柔尔顔温温恭人和也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则和之至矣本和敬以美威仪此诗之大旨也淇澳之美武公也瑟兮僴兮者敬也寛兮绰兮者和也大学引之曰赫兮喧兮者威仪也以为此明徳之至善也中庸之传道也戒惧致中敬也而中节和也而推之至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以为此修徳凝道之大端也武公其知之矣谓之睿圣不亦宜乎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塡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   比也菀茂旬徧也逐叶摘取曰采循条彚取曰捋连条伐取曰刘瘼病殄絶也仓兄与怆怳同塡塞也倬明貌矜怜也蘓辙曰桑之为物其叶最盛然及其采之也一朝而尽故诗人取以为比言周之盛也如柔桑之茂其隂无所不遍至于厉王肆行暴虐则王室忽焉凋敝如桑之既采民失其隂而受其病故君子忧之不絶于心悲愤塡胸呼天而诉之也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民靡有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歩斯频   赋也骙骙不息貌翩飞扬也朱子曰厉王之时征役不息故民见其车马旌旗而厌苦之是也夷平泯灭也黑发曰火余曰烬歩运频蹙也天下之乱生于王心厉王好兵故乱生不平列国无不被害丁壮尽行俱有死亡之祸其幸存者亦锋镝之余耳民生既困则国运日蹙是可哀也   国歩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徃君子实维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   赋也蔑无资頼将佑也疑与嶷同定也君子谓厉王也无竞莫强也厉阶祸始也梗患也言民力已殚国无所頼而天心不佑欲居则无所定欲行则无所徃其危甚矣原厉王之秉心不过欲莫强于天下耳非欲虐民以危国也其専利监谤以为祸始者谁实为之而使至今为患乎则不得不追咎荣夷公卫巫之属矣   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痻孔棘我圉   赋也土宇疆域也辰时僤厚觏见痻病棘急圉边也念我土宇者王室乱则天下可忧也逢天僤怒者民叛王奔是天怒已甚也镐京在西中原在东靡所定处者京师及侯国皆乱也孔棘我圉者中国既病四夷交侵也   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   赋而比也虑难曰谋防患曰毖况象削减也忧恤抚民也序爵用贤也执热手持热物也言天子已出四国皆叛时事如此惟望共和之二相能谋能毖而后乱况可减也谋毖之道惟有忧恤百姓惟有序用贤人此救乱之急务如濯水以觧热也不然则何由能善哉有相与防溺而已   如彼遡风亦孔之僾民有肃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穯力民代食稼穯维寳代食维好   赋也遡乡僾唈肃进荓并也言当此时而仕进如乡风而行其唈必甚故民虽有欲进之心而并云力不能逮皆稼穯以代禄而已以为惟此可以资生是寳也且可因以免祸故好也君子皆不欲仕则虽欲序爵而无由矣   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穯卒痒哀恫中国具赘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   赋也恫痛赘缀也春秋曰君若缀旒然是也旅与膂同穹苍天也言民叛王奔是天降丧乱既灭我立王矣今又降此蟊贼而病我稼穯是丧乱之后又有饥馑也哀痛中国其君俱危其野尽荒则虽欲忧恤而无从矣忧恤序爵两无所施则我之谋毖亦穷靡有心力以忧天矣是不得不専望共和之二相也   维此恵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愼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   赋也恵顺考成也言二相行政上不叛王而下抚其民是乃顺理之君民人所瞻望者也凡我朋友皆当秉二公之心宣布其谋猷以愼成其相业乃所以忠于王也而又有不顺之人不与二相同心独出意见自以为臧则是别有肺肠而且能惑民使至于狂也史称厉王奔彘太子匿召公之家国人围之召公以其子代之是不顺自独而俾民卒狂者实有其人故下以朋友之义反覆开导之也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谮不胥以谷人亦有言进退维谷   兴也甡甡并行之貌谮谤也胥相谷善谷穷也言中林之鹿尚然并行朋友相谮不能相善曽鹿之不如也被谮而退者固忧得祸谮人而进者亦岂能得福乎人亦有言进退维谷此之谓也   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赋也言祸福倚伏不可预知夫惟圣人所见者逺其言亦逺虽百里之外如目前也若愚人不顾其后遂至敢于为狂且以狂为喜也我既知之且能言之何为畏忌而不尽言哉   维此良人弗求弗廸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   赋也廸从也复重也言从二相而不叛王者皆良人也叛王而围太子者皆忍人也尔于良人则弗求而从之于忍心之人乃顾而复之是民已好乱而尔又倡之宁以其身为荼毒斯民之具也果何为哉   大风有隧有空大谷维此良人作为式谷维彼不顺征以中垢   兴也隧道式用谷善也征行也中垢中心污秽也言风行有道多从空谷而来人行亦有道皆从中心而出彼顺二相之良人由于中心之纯善若不顺而自独且俾民狂者皆由于中心之污秽欲因乱以取利也故下直以贪人目之   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   兴也以风之有隧兴人之有类也言贪人好利则必自败尔与同之亦必同败是贪人不可与为类明矣乃尔听我之言亦随口对答再诵言而使尔行之则如醉而不醒所谓从而不改也尔既不用良言则我之言亦多事矣是尔悖而使我亦悖也   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时亦弋获既之隂女反予来赫   赋也隂与防同庇覆之也赫恐也言尔虽如此我终以尔为友也嗟尔朋友予岂不知而妄作如弋飞鸟时亦获之朱子曰谓我之言或亦有中犹曰千虑而一得是也我既确有所见乃徃告汝欲汝转祸为福是庇防汝也汝乃不从而反谓予来恐动则不谅予之心矣   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囬遹职竞用力   赋也防极无定职専也凉薄背反覆也回遹邪僻也言民心罔极尔又専为凉薄而工为反覆是与为防极也导民以叛是不利也尔乃为之而惟恐不胜民多邪僻尔乃専与之争而用力以胜之是导民以恶而贻民以祸也   民之未戾职盗为寇凉曰不可覆背善詈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赋也戾定也隂取曰盗明夺曰寇言民生未定尔乃隂取其财而又明夺之是由盗以至于寇也为不利竞用力为盗寇皆所谓凉也我曰凉不可也尔亦曰凉不可也不旋踵而背之且从而詈我则所谓职凉善背也尔虽自文曰背而詈者非予也然我则既指尔而作歌矣是岂可不深愧而速改也哉   桑柔十六章八章章八句八章章六句   桑柔芮良夫所作也左秦穆公云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是也厉王天姿英武本足与有为特以用人不审长父导之以好兵荣公导之以好利至于卫巫监谤而民不堪命矣祸机一天王蒙尘储君匿迹诸侯皆叛四夷交侵非周公召公竭其忠贞调和共济岂复有周室哉然二公虚天位以待王而人不谅也召公舍其子以靖乱而人不知也故当时士大夫或有不附二公而隂与为难者所頼良夫之徒辨明顺逆弥其防慝而消其反侧于是乎共和之功成而宣王之中兴亦基于此矣国以人亡亦以人存用人可不慎哉   倬彼云汉昭囬于天王曰于乎何辜今之人天降防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赋也云汉天河也昭光回转也云汉昭则天晴不雨可知也云汉回则夜深望雨可知也何辜今之人非怨天也欲知其罪而修省之也荐荐通重也臻至也靡神不举所谓索鬼神而祭之也圭璧礼神之玉也卒尽也忧雨已切祷雨已勤则上天亦宜我听矣望之也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赋也蕴畜隆盛也虫虫热气也殄也郊祀天地也宫祭宗庙也奠以礼神于上瘗以礼神于下也宗尊克能也丁当也言后稷欲救旱而不能上帝能救旱而不至与其灾下土之小民毋宁使灾当我身也不爱其身以救民仁之至也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赋也推去也兢兢恐也业业危也如霆如雷畏之甚也孑孤特貌遗留也则不我遗言不止黎民靡遗并我亦不遗矣如是则岂可不相畏乎恐先祖之祀亦将自此而摧灭也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羣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寜忍予赋也沮止也赫赫旱气也炎炎热气也无所无地以自容也大命众命也近止隣于死亡也靡瞻靡顾无所仰望也羣公先正雩祀所及也言羣公先正于我尚疏或不我助父母先祖则至亲也何忍使我至于此极乎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爲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羣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寜俾我遯赋也涤涤濯貌山无木川无水如涤濯也魃旱鬼也惔焦熏灼遯逃也言羣公先正神有来去或不我闻上帝则日鉴在兹也而降灾如是岂我有失徳将使避位而去乎无所归咎而自怨也   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寜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赋也去遯也苏辙曰始以旱故欲遯去继又以弃位非人主之义故黾勉以求济斯难不敢去也瘨病憯曾莫暮虞度也言农之始耕已祈谷于上帝稼之方纳预祈年于天宗亦孔夙矣春祭方社秋又报之实不莫也敬恭神明如此宜无有悔怒之者乃上帝不度我心而病我以旱曽不知其故也严粲曰水旱之灾必有以致之但痛我不知其故耳若知其故则当速改之矣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冡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赋也友当作有纪数也鞫穷疚病也庶正众官之长冡宰众长之长也趣马师氏膳夫见十月之交左右侍御仆从之人也周救能耐也止语词卬与仰同里与理同办理之也言散仓廪以赈济其数亦无有纪极矣不止公帑凡有禄者皆劝施焉庶正冡宰以赒恤之故而至于穷病趣马师氏膳夫以及左右无人不周济亦无不耐心为之不敢有厌倦也君臣同心竭力赈恤瞻仰昊天不知更当如何办理也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爲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寜赋也嘒明貌假至赢余也成劳正政也有嘒其星则未有雨征也羣臣竭其精诚助王以昭假于天者已无余矣然尚愿勉之也前既靡人不周今当大命将近之期不可弃尔成劳也非求为我之一身国家庶政皆頼以定不可不益求所以昭假之也故仰天而诉之曰何时而惠我以安寕乎望雨之至也   云汉八章章十句   云汉宣王忧旱也厉王之末频年大旱宣王继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欲消去之故作是诗也详绎诗言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诚有恤民之仁有恐惧修省之实心有发粟劝施之实政盖消弥补救之道皆具不止缕述其忧悯已也   崧髙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赋也崧竦也岳周礼所谓岳山雍州之镇也骏峻也甫仲山甫也何楷曰谓申伯与仲山甫徳位相同所以重申伯是也蕃与藩同蔽也宣布也言竦然而高者岳山也应国家将兴之运而降其神灵生甫及申使为王室之羽翼以藩屏四国而布其徳泽扵天下葢天生圣君必生贤佐理固然也   亹亹申伯王缵之事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执其功   赋也亹亹犹娓娓恭顺也缵继也于往式法登进也申本侯爵而言伯者命为方伯也范处义曰申侯佐王有功故王继授之事改大其邑俾邑扵谢以爲南国之式则方伯连帅之任也又命召虎往定申伯之宅大其城郭宫室以进扵南方诸侯之上使子孙世世常守其藩宣之功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谢人以作尔庸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田王命傅御迁其私人   赋也作起也庸功也彻彻法也傅御申伯之家臣也私人谓从行者也言谢宅既定王乃命申伯使式是南邦前言南国是式者明王之意也此言式是南邦者明申伯之职也所以邑扵谢者使因谢人以起其功葢据大城抚大众而后可以鎭服诸侯也又命召伯使彻其土田正经界定赋税也又命傅御使迁其私人给资粮授田宅也土田彻而国制定私人迁而家道成王之所以待申伯者至厚矣   申伯之功召伯是营有俶其城寝庙既成既成藐藐王锡申伯四牡蹻蹻钩膺濯濯   赋也俶完善也藐藐深貌蹻蹻壮健濯濯光明也此总承上文言申伯之功宜以建国召伯营之得其时制也谢城筑而完善寝庙成而髙深召公既竣事而告王也王锡申伯将遣之也赐以四牡之壮马又赐以马首之金钩马膺之樊缨也   王遣申伯路车乘马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寳徃近王舅南土是保   赋也遣使之国也图谋也谋尔居而莫如南土者择重地以展全才也介与玠通尔雅云圭大尺二寸谓之玠圭何楷曰介圭天子之鎭圭王命申伯鎭抚南国故使执介圭以徃如天子之自行是也呼王舅而告之曰汝往近矣其所以命汝往者则以南土与荆徐为隣欲汝安内攘外永保无虞不止南国是式已矣   申伯信迈王饯于郿申伯还南谢于诚归王命召伯彻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   赋也信果迈行也申伯恋王不欲遽往至是始果行也郿地名饯送行也言还南者申伯之国在南也谢于诚归者今始诚归于谢也峙积粻粮遄速也言王命召伯彻土田之时己取什一之税而预峙其粻仓庾有储蓄庐市有委积用以速申伯之行也   申伯番番既入于谢徒御啴啴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显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宪   赋也番番老而壮也啴啴众盛貌郑康成曰周徧也戎犹汝也翰干也申伯入谢遍邦内咸喜曰汝乎有善君矣是也又言申伯之声名岂不显乎是王之元舅而允文允武可以为百僚之法则者也其为良翰必矣元舅者后父也颂其文武而兼言元舅者固以见申伯地处亲贤威望素着抑以见宣王之封申伯实以其才堪胜任非徒加恩于外戚也   申伯之徳柔恵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   赋也以手搏物曰揉诵诗成而工师诵之也硕大风声肆长赠送也言申伯所以有文武之才者本于其徳也柔温也寛也温以抚之寛以教之也恵顺也上顺天理下顺人心也柔恵者恐其无断申伯则又能直焉是非明而赏罚公也如是则强者治以刚弱者绥以柔万邦虽广协而驯之如手揉之矣懐其恵者颂其仁畏其直者颂其义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矣盖欲申伯懐逺以徳而不徒威之以兵义之所关甚大而词甚美所谓君子赠人以言也   崧髙八章章八句   崧髙尹吉甫赠申伯也宣王中兴北伐玁狁西伐西戎南伐淮荆王又自将而伐徐知南方之难靖也故相其形势而益封申伯以谢邑所以扼荆徐之吭也北城朔方南城谢可谓识深虑逺矣吉甫前伐玁狁知北方之患已除所可虑者南邦耳驭之以术则虞诈愈生威之以兵则叛服不常此非覃敷文徳威恵并着无以服其心也故诗于此三致意焉叠言王命王锡王遣王饯欲其上报天子恩也又言周邦咸喜欲其下慰万民之望也南国是式南土是保告以安攘之大计所谓其诗孔硕也文武是宪柔恵且直告以懐逺之良图所谓其风肆好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天监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赋也烝众则法秉执彞常懿羙监视昭明假至保祐也仲山甫樊侯之字也言天生众民有形下之噐必有形上之理民之生也即秉此理以为性故性无不善而见人之有善徳者必好之矣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徳凡民皆然而况天监有周因天子之明圣特生仲山甫以保之则其懿德更超于烝民而天子之好之亦必异于常人矣   仲山甫之德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小心翼翼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赋   赋也古训先王之典也若顺命令赋布也此言仲山甫之懿德也山甫人臣也臣道主柔是其则也然恐其柔之过而弱也故必嘉嘉者礼也柔而能立于礼斯合于则矣令仪令色柔于外也小心翼翼柔于内也古训是式法古之礼也威仪是力行今之礼也柔嘉如是是谓懿徳故天子好之使之布令于四方也天以其理锡之烝民则为明命性之所以善也君以其言布之天下亦为明命道之所以行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缵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纳王命王之喉舌赋政于外四方爰   赋也式法也式是百辟者位冢宰正百官也缵继戎汝也祖考谓周公与献公也权德舆曰鲁献公仲子曰山甫入辅于周食采于樊是也保即首章所谓保兹天子也出承而布之也纳行而复之也喉舌所以言也起而应之也式百辟以保王躬司喉舌以赋政事皆王命之词所以任之者甚重则好是懿徳可知矣   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赋也肃肃严也将奉行也若顺也否不顺也言王之所命邦国或顺或否皆能明之顺者奨劝之否者戒饬之也明谓明于理哲谓察于事朱子曰保身者顺理以守身非趋利避害偷以全躯是也肃肃王命奉而行之所谓赋政于外也邦国顺否皆能明之是以四方爰也天下未有不保已而能保人者明哲保身乃所以保王躬也天下未有不事上而能使下者夙夜匪觧乃所以式百辟也仲山甫之懿德如此亦可以常为王之所好矣   人亦有言柔则茹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御   赋也此下二章言仲山甫之不宜徂齐也民之秉彞原无不善而气质不齐故有刚柔又有善恶其刚恶者所谓彊御也故世俗有言人之待人有如食物柔则茹之刚则吐之维仲山甫不然夫仲山甫所谓柔嘉者也惟柔故柔亦不茹柔而能嘉故刚亦不吐不茹柔则不侮矜寡矣不吐刚则不畏彊御矣此柔嘉之所以合于则也   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赋也輶细也仪度图思也衮职王之职也言秉彞之德其端甚微而其几甚细非明健兼至不能择而执也故人亦有言德之微细有如毫发民鲜能举之我思度之维仲山甫察之明而守之固故独举之我虽爱之莫能助也察之明故衮职有阙人不能知而仲山甫知之守之固故人以为不必补而仲山甫必补之也补衮如是则宜朝夕纳诲而不可出于外也明矣   仲山甫出祖四牡业业征夫捷捷每怀靡及四牡彭彭八鸾锵锵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   赋也祖行祭也业业健貌捷捷疾貌东方齐也言今日者仲山甫忽出祖矣业业捷捷每懐靡及仲山甫之忠也不敢不尽心也然而王命仲山甫则城彼东方也城朔方为玁狁城南方为荆徐城东方者何为乎是无大故而出重臣于外也   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   赋也式用遄速也式遄其归不欲其久于外也穆淡逺也言仲山甫之所以当遄归者其故不能尽言不过微其端如清风之穆然而已耳葢以仲山甫者天生之以保天子王命之以保王躬一旦去君逺行自不能无永长之思而我作诗以慰之者以秉彞懿好原有同然但使不其柔嘉之则曲尽其补衮之才则懿德弥邵而王自好之不必以徂齐介意也烝民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吉甫讽宣王也宣王初年吉甫伐玁狁南仲城朔方方叔伐荆蛮召虎伐淮徐兼城谢赫然励精矣后怠于政而勤逺畧城彼东方非事也观其欲立鲁戏也仲山甫谏之而王不听也及其料民太原也仲山甫又谏之而又不听也一旦辍其补衮之职而使之徂齐吉甫能不惓惓哉衮职有阙式遄其归情见乎词矣至其物则秉彝指性命之实古训威仪兼知行之要刚柔不偏得克治之道德輶克举尽择执之功其于学问醇乎其醇山甫固深逺矣吉甫之善言德行抑岂可及哉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韩侯受命王亲命之缵戎祖考无废朕命夙夜匪解防共尔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   赋也奕奕大也梁山在涿郡水经注云湿水径良乡北界歴梁山是也甸治也毛传云禹治梁山除水灾是也有又也倬明也言禹之功大矣今又将脩明其道故命韩侯为方伯也王亲命之重其事也缵继也戎汝也韩侯之祖考有曽为方伯者故命缵之也解懈防敬共恭也朕命不易言朕之命亦不易得戒之也榦正之也不庭方者不来庭之国也韩城近燕北方之国不来庭者甚多故欲其榦而正之以佐汝君此命为侯伯之词也   四牡奕奕孔修且张韩侯入觐以其介圭入觐于王王锡韩侯淑旗绥章簟茀错衡衮赤舄钩膺镂钖鞹鞃浅幭鞗革金厄   赋也修长张大也介圭天子之镇圭命为方伯者锡之崧髙之诗曰锡尔介圭是也诸侯秋见于王曰觐淑通作儵青色也何楷曰大旗以封同姓其色青故曰儵旗也绥章注鸟羽或旄尾于竿首也簟茀错衡见采芑镂刻金也当卢也鞹革也鞃式中也两较之间横木可凭者以鞹持之也浅虎皮也幭覆式也以虎皮覆于式上也鞗革辔首金厄以金为环也此详序其入觐锡予之礼也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其殽维何炰鼈鲜鱼其蔌维何维笋及蒲其赠维何乘马路车笾豆有且侯氏燕胥   赋也祖祭行神也仲山甫出祖始行也韩侯出祖返国也郑康成曰尊其所往去如始行是也屠地名显父王之卿士也谢枋得曰申伯之行王亲饯之韩侯之行王使显父饯之礼有等差是也路车乘马王所赠也采菽之诗曰虽无予之路车乘马是也且多也胥相也言韩侯与显父相乐荣君也此详序其饯赠燕饮之礼也   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韩侯迎止于蹶之里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韩侯顾之烂其盈门   赋也汾王厉王也厉王流于彘在汾水之上故名汾王也蹶父周之卿士也韩侯迎止行亲迎之礼也蹶之里蹶父之采邑也诸侯娶夫人迎送皆以百两鹊巢之诗曰百两迎之是也诸娣从之者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皆有娣侄也祁祁徐而靓也如云丽且多也此详序韩侯亲迎之礼也   蹶父孔武靡国不到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孔乐韩土川泽訏訏鲂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庆既令居韩姞燕誉   赋也韩姞者蹶父姞姓其女归韩故曰韩姞也左传曰姬姞偶其子孙必蕃是也相攸择可嫁之所也訏訏甫甫大也川泽鲂鱮言水产也麀鹿熊罴猫虎言陆产也庆喜令善燕安誉乐也韩侯顾之烂其盈门乐娶于姞也庆既令居韩姞燕誉乐归于韩也夫妇相乐内和而家理立国之本也   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国因以其伯实墉实壑实亩实籍献其貔皮赤豹黄罴   赋也溥大也韩城在涿郡王肃曰圣水出方城县北东南径韩城即诗所云溥彼韩城燕师所完者是也以先祖受命者韩侯之先祖曽受命为伯以抚百蛮也追貊北狄之国也王锡韩侯以追貊使统受北方之国因以继其先祖而为伯所谓缵戎祖考干不庭方也墉城也壑所以畜水也实墉实壑修城垣通水道也籍与借通孟子曰助者借也实亩实籍正井疆定田制也貔白狐也赤豹黄罴皮之色也言韩侯能修城垣通水利定田赋而贡其所有于王所谓夙夜匪防共尔位也   韩奕六章章十二句   韩奕韩侯受命为伯也王者锡命侯伯非徒荣之葢实有其职焉观其锡命之词训之以缵祖考共尔位榦不庭而韩侯果能受北国勤民事修职贡则圣主贤臣经营天下之规模可想见矣至于叙锡予及于钩钖幭厄所以昭恩且明礼也言饯燕及于鱼鼈笋蒲所以数典且示俭也言乐土详其鱼鹿熊虎固以章物产抑以见佃渔之利可佐民之衣食也叙职贡指其罴豹貔皮固以明忠敬抑以见贡献方物各呈其土之所有也至于首言梁山禹甸而中及于韩侯之娶妻有以也自古勤民事者莫如禹而善齐家者莫如文王则壤成赋固歴代所不易而刑于寡妻则有周世守之家法也韩侯之墉壑亩籍尽水土之功固以纉禹之服而亲迎燕誉有关雎之风实以秉文之德也虽直叙其事而其道有大焉者矣孔子赞易曰其旨逺其辞文韩奕有焉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赋也江汉二水名并举之者汉至夏口合于江也征淮夷而言江汉者是时蛮荆已服江汉道通故征南国之师使顺流而下绕出淮夷之后以絶其去路也浮浮汜也滔滔游也兵沿江行如水之逰也匪安不遑处也匪游不遑息也求责也声其罪而责之也舒缓也铺陈也出车设旟而不敢缓者既至其地将铺设以陈兵也方叔之伐荆蛮也亦曰陈师鞠旅盖王者之师有征无战杨天威以临之惧而服焉斯已矣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赋也汤汤流而安也洸洸胜而威也见淮夷之已服也四方淮夷之四旁也淮夷既平又经营其四旁之国使皆向化而后可告成功也所以然者江汉之间其国甚多淮夷倡乱必皆观望故四方既平斯王国庶定天下皆无争鬭而后王心始寜也盖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必不用而乃宁故王者以天下之心为心大臣又以王者之心为心也   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赋也浒水厓也虎召穆公名也辟与辟同疚病棘急极中也书曰淮海惟扬州自淮至于南海中界大江凡徐扬之域皆江汉之浒也人繁而地广故王命召虎乗此兵威以次开辟所辟疆土皆行彻法无重敛以病民无苛急以滋扰平其政令来取中于王国所以除四国之暴而柔新服之民也于往也往而疆之正其经界往而理之通其沟涂经之营之至于南海则普天之下皆遵王制矣朱善曰封建井田政之大纲故江汉既平辟四方之侵地所以复封建也彻四方之疆土所以复井田也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赋也旬与徇同抚徇之也宣布也召公康公奭也予小子王自称也肇开戎汝公功也至于南海则可以止矣故王命召虎来也来而抚旬吾之人民来而宣布吾之德意也昔文王武王受命之时维召公奭是为良翰日辟国百里亦在江汉之浒也无曰予小子敢比徳于文武而汝之功则召公是似矣汝能开敏尔功我将锡尔祉福如下章所云也   厘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   赋也厘赐也秬鬯以秬黍为郁鬯也卣尊也文人谓文王也书曰追孝于前文人是也锡山土田者诸侯有功则益封以地鲁颂曰锡之山川土田附庸是也周岐周也召祖穆公之祖康公也言锡尔玉瓉秬鬯一尊尔往岐周告于文王之庙言我锡尔以山川土田用赏尔功尔从岐周受命于祖庙亦如尔祖康公受命于文王也自此以上皆命词虎拜稽首拜命也天子万年拜而祝之也谢枋得曰锡山土田必受命于岐周者明赏非宣王之赏如禀命于乃祖文武也功非召虎之功如受敎于乃祖康公也召虎思文武之德又思康公之德则必竭乃心力以报先王之徳矣三代令主不徒责臣子以事功而惟勉之以忠孝本于人心天理以感动之也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寿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国   赋也对答扬称休美考成矢陈也既拜而又拜者有所敷奏也言敢对天子以词以宣扬天子之美命王命虎以召公是似虎敢不竭力尽心以成召公之功而祝天子之寿抑又愿天子之似文武也明眀天子既有令闻矣所愿日新又新进而不已覃敷文德使敎化洽于四国无徒用武以威之也严粲曰王方以武功褒虎而虎乃以文德勉王不矜已功而引君于道意度逺矣   江汉六章章八句   江汉美平淮也淮夷之为患乆矣成王初立同三监以叛其后又同奄以叛伯禽就封又同徐戎以叛宣王中兴初命吉甫伐玁狁继命方叔伐蛮荆南北既定矣乃命召虎伐淮南又命皇父伐淮北葢用力于淮夷为多也观虎之式辟四方至于南海其功亦伟矣哉然诗未尝侈言之也当经营之初已期庶定靡争销兵革于不用暨式辟之后惟事疆理旬宣奠民生于永安至其锡命对扬之词君惟训臣以忠孝臣惟告君以道德三代而上君臣之际所以互相劝勉者此足以观矣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赋也赫赫威严也明明光显也万时华曰夷厉以来威灵不振宣王奋然亲总六师如雷霆乍惊日月重朗是也王命亲命之也皇父南仲之后以卿士而兼太师也整治也六师皆王亲行也戎军事也敬慎其谋也所谓临事而惧也戒申其令也所谓师出以律也南国徐方也行师而言惠者伐暴乃所以安民也既敬既戒法也惠此南国道也孙子曰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此之谓也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赋也尹氏吉甫也程国伯爵休父名也皇父大将故王亲命休父副之故令尹氏命之也左右陈行副中军也王命皇父将中军而使休父将前军先行循淮滨以觇徐土也万尚烈曰淮在徐南其势相倚此徐夷逃遁藏匿之薮王师自西北来若惟直捣顺攻不为东南壅截之计彼将歴淮浮海而天戈亦有所难指矣故命将之初即已定防循淮浦以省之使徐夷不得越淮南奔即后所谓截彼淮浦者是也三事三卿之事也天子自将三卿居守三卿从行司马掌战伐司徒比卒旅司空平道涂缮营垒也牧誓曰嗟我友邦冡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是也不留不处戒词也前军先贵于神速行不可迟留止不可久处早至其地以经营之比天子之来而三事所掌莫不就绪所谓先人有夺人之心也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赋也业业敬也严威也天子自将其威可畏也舒纾也作奋也绍紏也游散缓也南国之民困于征役而时被侵侮王欲舒其力而保其土故奋然振作以来也将欲舒之故不绍恐滋扰也将欲保之故不游欲及事也所以然者以徐方络绎骚动宜有以震惊之故天子奋作亲总六师天威所指有如雷霆使徐方闻而震惊将不战而服也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赋也阚勇貌虓怒也铺陈敦厚濆濵截堵也言天子至淮而徐犹不服故震怒奋武移师前进爪牙之臣勇如怒虎厚集其阵于淮濵而时出奇兵以执其丑虏天子又以王师居于淮浦而截其去路彼欲拒不能欲奔不可所以服也于此知宣王之庙算矣由江汉以伐淮者截淮夷之后也率淮浦以伐徐者截徐戎之后也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赋也啴啴众盛貌翰羽苞固濯洗也凡战阵之法分合动静纵横竒正而已王师众盛当其分也有如羽翰两翼张也及其合也有如江汉二水防也时而静也如山之苞不可摇也时而动也如川之流不可御也纵而计之绵绵相续不可絶也横而观之翼翼比附不可乱也当其用竒变化无端不可测也当其用正纪律严明不可克也以此众战谁能御之用以洗徐方之污染而维新之所谓正其不正也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赋也犹谟允信塞满也庭朝回邪也言战而胜矣其所以服徐者则不系乎战也由平日王政之行诚信于内而充塞于外天下感其德而不能外其化故徐方来服而自同于诸侯此天子之功非武臣之力也玁狁西戎荆蛮淮夷四方既平徐亦来朝徐人既无回邪之心则天下永无争战之事王自此可以旋归而销兵革于不用矣凡师出贵于贞言王犹允塞归于道也武成患其黩言王曰旋归止以义也此则所谓因以为戒也   常武六章章八句   常武美宣王平徐因以为戒也徐为伯益之后而沦于东夷一叛于三监流言之时再叛于伯禽就封之日穆王失驭遂尔僭号盖负固之方惟徐为强也宣王中兴玁狁西戎既畧平矣乃伐蛮荆以通江汉由江汉以伐淮夷然后循淮浦以伐徐其经营非一日矣北伐南征王未亲行平徐之役天子亲履行间敦铺执虏而后定是徐人敢战也虽王师幸胜而王灵亦稍防矣故六月采芑江汉皆不叙战功此独详言其师武臣力之状而归之于王猷允塞终之以王曰旋归诗人之意盖望其敷文德以柔逺而不欲以智力角胜也其后宣王以黩武之故至败绩于姜戎而料民于太原然则常武之诗人其先见之矣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赋也填久厉乱瘵病也蟊害苗之虫也自外来曰贼自内生曰疾夷平届止罟网瘳愈也朱子曰言昊天不惠而降乱无所归咎之词也苏辙曰国政有定则民受福无定则受其病也何楷曰蟊贼外至以比皇父虢石父之类也蟊疾内生比褒姒也内外之蟊相煽为害无有平夷止极之期如张网罗以防人于罪而日夜不収则民之病无有平愈之日矣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収之彼宜有罪女覆说之   赋也收拘说纵也辅广曰前四句承上蟊贼而言其侵牟夺取于人者反覆无已也后四句承上罪罟而言其拘系纵释于人者反覆不当也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敎匪诲时维妇寺赋也哲智也城犹国也倾覆懿美也枭鸱恶鸟长舌能言也阶梯也寺奄人也朱子曰男正位乎外为国家之主故有智则能立国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适以覆国而已故以此懿美之哲妇而反为枭鸱以其能言足为祸乱之阶梯也若是则乱岂真自天降哉特由此妇人而已是也匪敎匪诲是维妇寺言自古人君之侧其相依为奸而不可敎诲者惟妇人与宦官彼既不识礼义防耻之防而又不可与言兴亡祸福之几虽有善者亦末如之何矣是不可不痛惩而预防之也   鞫人忮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赋也鞫穷忮害忒变也谮不信也竟终背反极至慝恶也三倍获利之多也君子有位者也公事朝政也休息也言妇寺能以其智辩穷人其心忮害而变诈既以谮妄倡始于前至后而其言不騐则又背其前说以自觧而诬人此其为害岂曰不极乎而王犹以为不过侍巾栉供洒扫之人耳胡能为大恶乎是以妇寺愈炽而小人縁以为奸商贾三倍之利今之君子皆能识之妇人本无公事今则休其蚕织而干预朝政也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赋也刺责也富犹福也介大狄害胥相吊悯殄尽瘁憔悴也言天何用责王神何以不福王哉由尔舍女戎之介狄反忌予之正言故也天降不祥而王不忧悯不敬天也一切威仪皆与先王不类不法祖也不敬天不法祖则善人无所施其力而皆去矣善人国之纪也人亡则国瘁人皆亡则国殄瘁矣伤之也   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赋也防祸优多几近也言妇寺之害终不可除则是天之降祸其类多而其期亦近矣人之云亡则无复维持补救之望矣我心忧之而末如之何惟有悲而已矣后宫色盛则君子隠伏防人髙张则贤士无名依古以来国家之季大率如此可为太息流涕者也   觱沸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兴也觱沸涌貌槛泉水上出也藐藐逺貌巩固也以泉之从出者深兴忧之从来者逺也不自我先不自我后适当此时不可为也虽然天下事天与人共之者也天甚髙逺而神功不测虽壊乱之极无不能巩固之者王苟能改过自新而不忝其祖则天意可回犹可以救尔后焉葢仍以敬天法祖望之也   瞻卬七章三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瞻卬刺幽王也幽王之乱生自妇寺人所知也而圣人有取于瞻卭者以其知救乱之道也世之治乱人为之实天主之天心一回靡乱不治回天之道在于法祖法祖之道无他改其忝祖者而已矣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去防逺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今皆反之所谓忝也但能改过取其忝尔祖者而无之去虢石父之防逺褒姒之色贱皇父之好货而贵周召二公之徳则往不可谏来犹可追式救尔后无难也书曰惟狂克念作圣非虚言也但改其所以狂者而作圣之功已在是矣深望王之自勉也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赋也笃厚瘨病卒尽也居国中也圉边陲也言上天甚怒厚降丧乱病我以饥馑使人民尽皆流移中国边邮莫不荒芜不知何以致此也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昬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赋也讧诳椓丧也共与供同溃溃昏乱也回遹邪僻也言上天所以降罪者由于小人蟊贼夤縁妇寺诳惑于内昏庸椓丧不供其职此皆溃乱邪僻之人而王实用之使之治平我邦是以饥馑流亡也   臯臯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塡不寜我位孔贬赋也臯臯顽慢貌訿訿防谤声玷缺也填久也言小人顽慢且善防谤其于政事必有所缺而王曽不知君子敬慎久着劳绩而不安其位且至于贬黜也何楷曰兢兢业业者即末章召公之流所谓不尚有旧者也   如彼嵗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赋也溃遂也栖苴水中浮草栖于岸上者溃壊也言君子小人用舍颠倒如此是以民生日困如彼嵗旱之草不能畅茂又如栖岸之苴立见枯槁我视此邦之人无有不溃壊者所谓沦胥以铺也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   赋也富禄时今疚病疏粗粺精替废也兄与贶同嘉与之也言昔之时亦有受禄而富者不如今时之谬也昔富君子今富小人也今之时亦有失位而疚者不如兹人之甚也庸人之贬犹轻君子之贬更重也譬之于米小人如疏君子如粺亦易辨尔王如辨之则彼小人当自替之胡不自替而专嘉与之使得援引其党类乎怪之也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不烖我躬   赋也频涯也池自外灌故竭必自频以比王泽之竭由外有小人也泉自内出故竭必自中以比王泽之竭由内有褒姒也羣小艳妻内外为奸其为害也溥矣而王犹不悟专嘉与之使其害益大则危亡将至岂不灾及我躬乎忧之也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于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赋也先王谓宣王也受命谓中兴也召公谓召虎也王命召虎式辟四方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所谓日辟国百里也至于幽王四夷交侵诸侯内叛所谓日蹙国百里也父何其盛子何其衰然今去宣王之时未逺也维今之人不尚有与召公共事者乎但一用之则中兴之业计日可待而终于不用岂不哀哉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   召旻刺幽王也任用小人以致丧乱也然其时非无君子也但一用之则转祸为福易易耳是故瞻卬之诗望其改过而无忝皇祖召旻之诗望其改图而擢用旧人犹匪风下泉之意也风雅之终其旨同归圣人欲拨乱世而返之正其心岂有已时哉   荡之什十一篇九十二章七百六十九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八 <经部,诗类,御纂诗义折中>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九   周颂清庙之什四之一   颂四   诗序曰颂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眀者也   于穆清庙肃雝显相济济多士秉文之徳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   赋也于叹词穆静深清眀洁肃敬雝和显光大也相助祭之公侯也济济羙盛多士执事之人也秉执越于骏大承奉也斯语词言羙哉此穆清之庙也在庙中者光大之辟公羙盛之多士皆能肃敬雝和执行文王之徳以对越其在天之神而大奔走其在庙之主然则文王岂不显于上乎岂不承于下乎由其徳化久而弥深故人心无有厌斁如斯也   清庙一章八句   诗序曰清庙祀文王也周公营洛成王至于洛诸侯来朝因率之以祀文王也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也盛徳之容敬与和而已和者天之元也人之所以为性也敬者守其和也人之所以定命也文王之徳雝雝在宫和之至也肃肃在庙敬之至也昔尝以此誉髦斯士矣今之助祭者肃敬雝和犹蒙至教之泽故曰秉文之徳也对越在天文王昭于天也天之为天穆清而已文王肃雝显于穆清之天多士肃雝承于穆清之庙对天如对文王也故维天之命叹文与天同其穆维清缉熙叹文与天同其清也辞约而意逺矣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曽孙笃之   赋也天命即天道也穆静深也不已不息也不显犹穆也纯一而不杂也天穆然而健行文王穆穆而缉熙其道同也子思子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纯则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断先后是也假大也溢满其量而有余也收敛其溢而不散也骏大笃实也言文王以纯徳格天故其余福波及于我我当修徳以收之也曽孙笃之祝之也言天既大恵我文王余福及我矣惟望自我而后凡为曽孙者皆笃行文王之道以纯其徳而受天佑也   维天之命一章八句   维天之命祀文王也祀文王而言天者文王之徳与天同也今夫天其变化无常者成形成色之用也其有常不变者无声无臭之体也用着于有体立于无故法天者懔于见显之交尤慎于隠微之际宥宻基命自强不息则不显而纯与于穆不已者合徳矣天之不已文王之纯非作而致之也天行无疆由于其徳之健圣功不倦由于其性之一健而一者所谓诚也中庸曰故至诚无息是也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之之道择善固执固执之功在于笃行由是言之笃者所以固也固者所以诚也诚则纯纯则不已矣曽孙笃之教以诚也诚者造于纯以配天之实非徒祝其得福已也   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赋也缉续熙眀典礼肇始迄至成终也言天之为天清而常眀者也文王得天之清故有眀徳所谓熙也缉熙者其徳常眀与天同清也与天同清则天理之节文自着此文王之典所由来也今祀于文王之庙者自始事以至于终皆能秉文之徳以行文之典则文王佑之而天亦佑之矣此周之所以受福也维清一章五句   维清祀文王也清庙之三皆祀文王清庙初献之乐也维天之命受嘏也维清送神也昔舜命伯夷曰汝作秩宗夙夜维寅直哉维清盖以秩宗典祀交于神眀以清为贵也礼之清由于徳徳之清本于天人秉天徳昭眀有融有时而昏者欲蔽之也夙夜维寅不以人欲蔽其天徳之清则礼行矣故于穆不已者文王之徳之所以纯维清缉熙者文王之典之所以眀也迄用有成者自始至终皆清心以行典则文王之熙我亦缉之矣曽孙笃之所以进于纯迄用有成所以缉其熙纯而缉熙则亦不已此文王之所以昭于天多士之所以对越在天也穆清之庙与天同象肃雝之相与文同徳显承无射之形容如绘矣书大曰周公升歌清庙苟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焉此之谓也   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徳百辟其刑之于乎前王不忘   赋也烈功辟君也烈文辟公有武功文徳之诸侯也祉福所止也辟公助祭而神锡祉福则不啻辟公锡之也国家亿万斯年诸侯嵗时助祭所以恵我者无疆愿我之子孙世世保之也封専利以自封殖也靡汰侈也戎功即烈文也皇大也言辟公恵我我亦恵辟公辟公能谨尔侯度无専利无汰侈则王自尊崇之又念汝烈文之功愿尔之子孙继序而益大之也无竞莫强也刑与型同言子孙保之继序皇之非虚愿也既祭前王但法前王可矣昔前王之莫强于天下者以其人也为人有道能尽人道则四方皆従之矣修徳行道不在于显隠微幽独纯诚不息则百辟皆法之矣此前王之所以无斁于人者常念之而不忘则徳立道凝人存政举而无疆之祉福可保矣烈文一章十三句   烈文献显相也仪礼曰賔三献尸之后主人酌酒献賔歌烈文是也烈文者功徳也成王之初周兴未久助祭诸侯身佐前王以定天下故皆有武功与文徳也无封靡于尔邦戒之也天下之不自外生皆由心出心有欲则厚取心无制则奢费费愈奢则取愈厚而民不堪命矣戒封靡所以塞致乱之原也其身正不令而行无竞维人以身教也其心正不言而喻不显维徳以诚通也所以植致治之本也一献酬之间而相戒勉者如此盖当时之君皆闻大道之要故其民皆蒙至治之泽也呜呼盛矣   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   赋也作起也髙山岐山也荒治康安徂往夷平行路也言天作岐山在于周地大王因而荒之以顺天也未荒以前天作之既荒以后则不啻大王作之也大王作于前文王继之劳来安辑之民乃康居天下于是乎归岐迄于今文王徃矣而以民归者众岐之髙山因有平路则前王虽往治绩常在为子孙者当继前人之志世世守之而不失也   天作一章七句   天作祀岐山也易曰王用享于岐山是也周之王业起于西岐修平启辟疆理宣亩所谓大王荒之也徽柔懿恭恵鲜懐保所谓文王康之也棫拔道兑夷喙民归所谓岐有夷行也荒之者顺天康之者安民顺天安民而后有夷行难之也孟子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禄闗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此文王之康功也荒之功在一时康之功在万世子孙保之法文王之康之足矣盖顺天之本在于安民也其防逺矣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于缉熙单厥心肆其靖之   赋也成定也二后文武也基积累于下以承借乎上者也宥深宻静靖安也言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功累仁上天已有成命至文王武王乃受之而有天下也二后所受已为成命至于成王其命不愈定乎然恃有成命而康好逸豫则天难谌而命靡常矣故成王不敢康也早夜之间敬慎不懈以基天命于深静之中葆其所性之眀而继续之因随事以尽其心则君心清庶事理而天下其治安矣此成王之所以永保天命也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昊天有成命祀成王也叔向曰此道成王之徳也成王能眀文昭定武烈是也眀文昭在于缉熙定武烈在于肆靖而其致功则在于基命天命人以位先命人以徳冲漠之中有觉不昧万理森然是所性之眀徳故曰熙也万事之本万福之原故曰基也气拘物蔽而其熙微则其基壊矣故贵缉也缉之之功贯通动静而尤以主静为立极之要故在于宥宻也隠微之际人所不见天必见之已不见人乃能见天天理既着其眀昭焉于此时而察识之存养之使继续而无间则眀徳之体纯矣因其徳之所发而遂眀之以尽其心之量则充其四端可以保四海所谓眀眀徳于天下也文王缉熙于前成王缉熙于后此有周之家法实千圣之薪也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赋也将奉也享献也羊实柴之羊也周礼羊人凡积供其羊牲是也先柴而后献故羊先于牛也右馔右也神位西而向东故在馔右也仪威仪式制度刑与型通法也伊语词言我今祀天而配以文王有所将而奉之有所享而献之我将维羊以实柴也我享维牛以供馔也祀礼具举天庶防其在于右乎天鉴四方求民之莫我今者威仪制度皆法文王之典用以日靖四方天嘏文王因以嘏我既右享之矣然天降福亦降威日刑文王则嘏之一日而不刑文王则天威将至而所嘏不可保矣我愿自今以往夙夜之间战兢惕厉以畏天威庶防永保此右享之嘏焉盖对天以自矢之词也   我将一章十句   诗序曰我将祀文王于眀堂也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眀堂以配上帝是也人君之大徳曰敬天曰法祖法祖者以实不以文必仪刑之必式刑之必靖四方必日靖之仪者一身之威仪若仪礼所载是也式者朝廷之制度若周礼所载是也仪刑文王则律躬者谨式刑文王则立政者详又使教化自近及逺四方皆靖且日靖之不敢始勤而终倦则所以法祖者实矣敬天者以诚不以伪必畏之必夙夜畏之必以畏保之天之聪眀不可欺也真知上帝之临汝实觉日监之在兹则精勤不期而自生嗜欲不戒而自去斯其畏诚矣天不息故畏亦不息夙夜之间无时敢懈所谓终日干干夕惕若也然徒畏之而已乎又思所以保之焉天眀威自我民眀威我其夙夜刑文王者纯而不已靖四方者久而化成天骏恵我文王则亦永嘏我矣盖以敬天之诚厉其法祖之实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此之谓也   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懐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眀昭有周式序在位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赋也时巡狩之期也书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廵是也迈行也言人君以时廵行于诸侯之邦察其政治而抚其民人庶天以为能尽君职而子之乎此叙所以巡狩之意也右尊序次震动叠服懐来柔顺允信也言巡行四方乃知昊天果子之矣实尊周之位次于天下之上是以庆让偶施莫不慴服祀典具举百神山川莫不懐徳而效顺盖人神皆受职焉而后信王之果为天下主也眀者明徳昭著之也戢聚櫜韬肆陈夏中国也言天既右序有周王亦式序在位于是布昭眀徳于有周之天下孰宜牧伯孰列羣侯孰为附庸以其徳之大小次其位之崇卑则其明昭而其序定矣虽周王于迈六师及之而干戈弓矢皆可不用惟广求懿徳布于中夏使五侯九伯皆得其人则讲信修睦以康兆民而右序之尊信可常保之矣此则巡狩之实政也   时迈一章十五句   时迈羙巡狩也君者天之子也人子周知一家天子周知天下耳目不及于四方下情不得以上达子职有亏矣故时迈其邦斯昊天子之也且时迈非徒行也以行庆让以祀百神以序在位所谓抚万邦巡侯甸六服羣辟罔不承徳也夫天下之议者众矣谓兵革不休以有侯王长驾逺驭必需武畧而不知诸侯违命乃有征伐王政不行乃有兼并设天威所临人神受职黜陟所及百辟承流慎简亲贤以布于庶位则兵革何自起乎故秉礼以止乱偃武而修文为治者耳熟焉然非时迈而亲歴之未有以信其实然也君子是以知巡狩之为义大也   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眀钟鼓喤喤磬筦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赋也执持竞强也言武王能持其自强不息之心也惟能自强天下莫能与争强是以有大功而君天下也不丕通大也言成康能大显武王之烈故天命之使继武王而为君也何以见其丕显也武王克商顽民未靖自成康而治定功成四方始永为周有矣武王末受命制作未遑自成康而礼眀乐备文治始斤斤其眀矣斤斤者条理精详眀之至也所谓继眀照于四方也生为眀帝殁为眀神则今日者钟鼔和鸣磬筦谐集以祀之其降福之多可知也然降福者神受之者人也简简慎择也神之降福必择其人我之威仪果能收敛敬慎有执竞之遗意则神自歆享醉饱而福禄之来反覆而不厌矣盖戒祀三后者勉效三后之徳也   执竞一章十四句   执竞祀康王也昊天有成命成王祔祭于文王执竞康王祔祭于武王也丹书曰敬胜怠者吉又曰不强则枉武王之执竞敬胜以自强也法文王之敬止也成王曰敬之敬之又曰学有缉熙于光眀康王曰敬忌天威又曰用答文武之光训是成康之丕显其眀法缉熙也而曰敬之敬忌仍法文王之敬止也则犹是武王之执竞也威仪反反敬止执竞之功也凡人之心出则放反则存凡人之行心放则肆心反则敬故威仪贵反也反反云者反而求诸身又反而求诸心也心反而常存则自强而不息矣由是言之仪反而后敬胜敬胜而后自强自强而后丕显故曰汤武反之也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赋也思有谋虑也文有道徳也立成立极至也徳之至也来牟麦也率遍育养陈布常伦常也言郊祀上天惟思文之后稷足以配之焉天以生民为心者也烝民之生久矣所由养之以至于成立者莫非后稷之至徳也稷艺五糓民既育矣又贻我以来牟盖春夏之间新陈不接来牟夏熟可以接济乃上帝所命使随时率育也衣食足则礼义生华夏烝民无此疆彼界之分皆得相生相养以敷陈伦常之道是教之以至于成立者亦莫非后稷之至徳也鞠人谋人之思莫深于此经天纬地之文莫大于此故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也   思文一章八句   诗序曰思文后稷配天也人皆知稷教稼穑功在养民而不知率育陈常实一体之事也田赋供而上下定奉养备而孝弟行室家寜而后有夫妇交际通而后有友朋其朴而不文者乃至文之所从出也故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以文王之徳能与天合后稷之功实与天同也   清庙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周颂臣工之什四之二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于皇来牟将受厥眀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鏄奄观铚艾   赋也嗟叹词臣工羣臣百官也公公所也厘福成终咨问茹度也保介农官莫春周时建寅之月也田二嵗曰新三嵗曰畬明上帝之眀赐也痔修而储之也钱铧镈锄铚防也艾与刈同此耕籍而戒农官也王将耕籍祭于先农臣工毕从从祀従耕皆在公也故嗟而勅其敬之谓王祀而受厘实頼臣工従耕以成之也来咨来茹勅保介之词也王曰嗟保介来为我咨之为我茹之维莫之春百糓未生又何求乎其咨问之何者新田何者畬亩新田何植畬亩何种也维莫之春百糓未生来牟不已生乎羙哉来牟转盼即熟将受上帝之明赐明昭上帝既赐麦熟又赐禾熟用终至于康年其茹度之麦夏熟禾秋熟其事皆在春也其命我农人庤乃钱镈与铚钱以耕之镈以耘之不旋踵而忽观铚之刈矣此则王之厘尔果成之乃敬尔在公之实政也   臣工一章十五句   臣工耕籍也王率羣臣躬耕帝籍祭于先农而受厘耕籍事竣乃勅保介使劝农也国语曰农祥晨正日月底于天庙王乃使司徒咸戒公卿百吏庶民司空除坛于籍命农大夫咸戒农用王即齐宫三日及期郁人荐鬯牺人荐醴王祼鬯飨醴乃行及籍王耕一墢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此则王厘尔成之大畧也又曰阳气俱烝土膏其动弗震弗渝脉其满眚糓乃不殖稷则遍戒百姓纪农协功曰隂阳分布震雷出滞土不备垦辟在司防乃命其旅曰狥此则来咨来茹之大畧也   噫嘻成王既昭假尔率时农夫播厥百糓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   赋也噫嘻叹词昭眀也假与格通至也尔谓农官也时是骏大发耕私私田也三十里万夫之地耦二人并耕也独举成王者康王将祈糓卜于成王之庙也卜之而従故言成王昭格也祈糓礼成则农事兴故于庙中戒农官也言农官当率农夫使播百糓大发其私田咸服其耕事万夫为耦通力合作也苏辙曰民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君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其上下之间交相忠爱如此   噫嘻一章八句   噫嘻卜郊也郊有二有日至之郊有祈糓之郊日至不卜孟春祈糓则卜之礼记曰卜郊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春秋襄公七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故啓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郊宜其不从也此诗言成王昭格者康王作龟于祢宫也郊而遂耕故于庙中戒农官焉勤农重糓之至也终三十里者农官所司万夫之界也周礼曰凡治野夫间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计万夫为耦之地方三十三里三分里之一故曰终三十里也   振鹭于飞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防夙夜以永终誉   兴也振羣飞貌鹭白鸟雝水泽也客殷之后于周为客戾止来助祭也斯指鹭也殷人尚白来助祭者车旂冠服从先代之所尚故其容洁白有如振鹭也彼所封之国也斁厌也客在彼国无有恶之者能绵其世泽以保宗社也今来于此无有厌之者能守其忠贞以翼王室也如是则有誉矣然犹愿勉之也誉欲其终又欲其永其夙兴夜寐不懈无恶无斁之功庶防毕生不渝而誉终及后世而誉永矣微子之命曰慎乃服命律乃有民永绥厥位毗予一人俾我有周无斁此之谓也   振鹭一章八句   振鹭微子助祭也武庚既平成王封微子于宋命之曰修其礼物作賔于王家故微子来助祭而为賔也賔献尸后主人献賔歌振鹭也无恶无斁非微子不足以当之以永终誉戒其无蹈武庚之覆辙也武王不絶殷后而封武庚成王不惩武庚之畔又封微子忠厚之至也观振鹭之所咏下守臣节而助祭上以为客而献之且欲其永保禄位且欲其庆流子孙周之徳其可谓至徳矣   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赋也稌稻也黍宜髙而喜晴稌宜下而喜雨黍稌皆多是雨时若髙下皆收也蔵粟曰仓藏米曰廪雍西之俗多蔵粟于窖亦有髙廪则富室也十千曰万十万曰亿糓之数也千仓万箱我庾维亿是也及继也陈粟曰秭新糓继陈糓而蔵之所谓余一余三陈陈相因也藏糓既多不止为食并为酒醴酒醴之用可以养老可以祀神故用以烝畀其祖妣不寜惟是凡百礼仪俱需酒食以和合之也皆遍也百礼既洽则神之降福甚遍矣何楷曰随事頼丰年之利用则随处徴神恵之普存是宜索祭而报飨之也   丰年一章七句   丰年祭八蜡也郊特牲云年不顺成八蜡不通是蜡祭惟丰年乃有之也天子之大蜡八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孟春之郊所以祈糓孟冬之蜡报之也列国各有蜡周礼云国祭蜡则吹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谓嵗功既成养老劳农而休息之也治民之道曰富曰教富莫要于勤农教莫先于行礼观此诗所咏年糓顺成盖蔵谨裕奉亲享祖百礼皆兴亦可以得富而教之之大畧矣国语观射父曰日月防于龙土气含收天眀昌作百嘉备合羣神频行国于是乎烝尝家于是乎尝祀百姓夫妇择其令辰奉其牺牲敬其齍盛洁其粪除慎其采服禋其酒醴帅其子姓从其时享防其宗祝道其顺辞以昭祀其先祖肃肃济济如或临之于是乎合其州乡朋友婚姻比尔兄弟亲戚于是乎弭其百苛妎其谗慝合其嘉好结其亲昵亿其上下以申固其姓上所以教民防也下所以昭事上也烝畀祖妣以洽百礼其是之谓与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设业设虡崇牙树羽应田县鼓鞉磬柷圉既备乃奏箫管备举喤喤厥声肃雝和鸣先祖是聴我客戾止永观厥成   赋也瞽乐官也再言有瞽非一人也业虡崇牙见灵台篇树羽置五采之羽于崇牙之上周制也应小鼓田大鼓县悬之也县鼓亦周制也鞉有柄耳持其柄而摇之则两耳自撃柷如桶以椎挏之所以起乐圉敔也状如虎背有鉏铻扫之以止乐也箫编竹为之管笛属也喤喤声大也肃敬雍和也和鸣相应也成乐之一终也言集众瞽于庭设乐器于庭皆备而后奏之鞉磬既作箫管之属莫不备举喤喤众乐之声与人声相和而鸣肃肃然使人敬雍雍然使人和也于是先祖来格而聴之则乐定矣乐定之后嵗时祀享凡我客之来助祭者将永观新乐之成焉盖声容之羙实足以格神人而和上下也   有瞽一章十三句   诗序曰有瞽始作乐而合乎祖也郑康成曰王者治定制礼功成作乐合者大合诸乐而奏之是也言周庭者开国之初乐工多先代之所遗故言有商之瞽今在周庭也列叙乐器昭新制也业虡崇牙遵灵台维枞之制树羽则又加饰矣应鼓田鼓皆新冒之县鼓则新为之明堂位云夏后氏足鼓殷人楹鼓周人县鼔是也柷以起乐圉以止之堂下播鞉则堂上撃磬箫管依磬者也那之诗曰鞉鼓渊渊嘒嘒管声依我磬声是也肃雝和鸣乐之盛也舜命夔曰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其克谐雝也无夺伦肃也乐之肃雝皆由于人其温而无虐雝也其栗而无傲肃也肃雝之志形于诗歌故声律之依而和者亦如其肃雝焉此虞廷制作之精意而周公独得之也先祖是聴神以和也客观厥成人以和也书曰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羣后徳让此诗有焉   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赋也猗与叹羙之词潜藏之深也鲔王鲔也鳣鲔类鲦白鯈也鲿鲦类鰋鲤类鳣鲔之大鲦鲿之细鰋鲤之羙莫不有之多之至也享荐也冬荐鱼春荐鲔也祀祭也周礼人凡祭祀共鱼之鱻薧   潜一章六句   潜季冬荐鱼也月令季冬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荐寝庙白虎通云天子不亲取鱼荐庙乃亲行是也天子亲行必有其地有其时有其制春秋隠公五年公观鱼于棠曰书观非事也书于棠非地也鲁语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曰鱼方别孕不教鱼长又行网罟贪无艺也言不时也孟子曰数罟不入洿池鱼鼈不可胜食也言有制也潜之诗言漆沮眀得地也漆沮之从天子之所取兽于此取鱼亦于此也是不伤稼而害物也是君举有常而纳民于轨物也言潜明得时也冬月水寒故鱼性定而深潜是水虫成也是取时物以荐新昭诚孝也言多鱼明有制也是数罟不入而水族蕃滋也是物产盛而民得养也顺天之时因地之利行王之制蕃庶物养民人而后致敬于神介以景福职是故也岂徒曰神嗜饮食已哉   有来雝雝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于荐广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绥子孝子宣哲维人文武维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后绥我眉夀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赋也广牡大牲也肆陈假大绥安宣布哲眀燕安右享之也言今日者蒙皇考文王之业助祭者诸侯主祭者天子天子穆穆荐其大牲诸侯肃雝助其设馔大哉皇考其绥子孝子可知也昔者皇考宣布眀徳于天下惟其能用人也既有文徳又有武功惟其能为君也如是则天下之民安而天心亦安其克昌厥后可知也故今日者天果有以绥我矣既绥我以眉夀又介我以繁祀使我永为天子频荐广牡以祀烈考并祀文母也   雝一章十六句   雝武王祀文王彻馔之乐歌也来言雝雝者中心和悦非强之也至言肃肃者敬谨将事不敢怠也穆穆深逺天子之容也雝雝肃肃穆穆皆文王之貌而天子诸侯法之所谓秉文之徳也荐广牡而相肆祀合万国之欢心以祀其先王也降福者天也天眷者民也治民者人也用人者君也君能允文允武以用人而安民则安及于天矣故天亦安其后人也然而嗣王之心则不以天子为荣而惟以孝子自勉并不以已之得夀为幸而惟愿常伸其孝思于父母也文王之为父武王之为子可谓各尽其道矣   载见辟王曰求厥章龙旂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率见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绥以多福俾缉熙于纯嘏   赋也载始也辟王成王也章法度也交龙曰旂阳阳色眀也轼前曰和旂上曰铃央央声和也鞗革辔首有鸧金饰休羙也昭考武王皇大绥安也成王既免防诸侯咸来朝见新君以禀王章其车马服物之盛羙哉有烈光于朝廷矣王乃率之见于昭考武王之庙以展孝思以陈享献以祈福而介夀典至钜也永言以下陈戒之辞也天下诸侯来朝来享是即时王之多祜宜永保之更思光大之也烈文辟公既来朝享王亦宜畀之以多福燕飨锡予以绥其心使频来朝觐继续此烈光之休眀嵗时助祭常受此多福之纯嘏也   载见一章十四句   载见诸侯来朝而见于武庙也成王既除防乃朝诸侯率以祀武王受厘陈戒也诸侯载见禀一人之法度臣事君之礼也天子率见合万国之懽心子事父之礼也诸侯载见之时即从孝享笃天子之多祜所以展忠也天子率见之后更思庆恵予诸侯以多福所以广爱也天子自谨王章乃可常受诸侯之朝享故欲其保之也诸侯常求厥章乃可永保天子之禄位故欲其缉之也古之君臣无一时不笃其忠爱无一事不深其戒勉有如此夫   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有萋有且敦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絷以絷其马薄言追之左右绥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赋也客微子也作賔王家故曰客也重言有客郑重之也殷尚白其后从之不止于冠裳皆白马亦用白也萋且敦所献之礼也何楷曰萋与緀通説文云緀白文貌盖言帛也尚白故帛亦白也且説文云荐也所以荐帛也敦与雕通敦盖言玉也旅陈也礼器曰束帛加璧尊徳也有萋有且所谓束帛敦其旅所谓加璧是也再宿曰信宿宿信信留之久也言絷其马固留之也追之送之也饯于道也未去而留之既去而送之左右无方以绥安之爱之无已也淫大也威罸也夷平也言纣与武庚天既大降之罸矣今微子能崇徳象贤则天降之福而其威平矣故我亦顺天意以绥之也   有客一章十二句   有客微子来朝将归而赐于庙也祭统曰古者眀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于太庙示不敢専也爵命于庙飨赐亦于庙也微子萋且敦修其礼物所谓在彼无恶也天子信宿絷马以固留之所谓在此无射也王者之心与天同体前者纣与武庚自作不善天降之威我亦威之今者微子崇徳象贤天降之福我亦福之其左右绥之者皆所以顺天之道而并非邀结其心也大矣哉   于皇武王无竞维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   赋也于叹词皇大也遏止刘杀耆致也言大哉武王其功烈莫强于天下矣原其初实由文徳之文王开之嗣王继文之志是以其胜殷也期于除残去杀以致定其功而已盖武烈仍本于文谟也   武一章七句   诗序曰武奏大武也朱子曰周公象武王武功之舞歌此诗以奏之也何楷曰此大武一成之歌也姚舞牧曰一戎衣而天下定民免于水火之虐故知武王之用杀乃所以止杀其烈与文王等也李樗曰按礼记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以象周召之治言大武之舞始则持盾正立以待诸侯既而战鬭既而又使行列皆坐以见其为止戈之武也大武之舞在于止戈大武之诗在于止杀其义一也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四之三   闵子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于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维予小子夙夜敬止于乎皇王继序思不忘   赋也闵与愍通伤也予小子成王自谓也造成也嬛与茕同无所依怙之意皇考武王也永世终身也皇祖文王也庭止在庭也皇王兼指文武也言伤予小子遭家不造而居忧今虽免防茕茕常在疚也每念皇考武王终身克尽孝道皇祖升遐常思念之如陟降于在庭予小子念皇考犹皇考之念皇祖亦如见其陟降故夙夜之间不敢不敬也于乎皇祖文王皇考武王予小子承兹大统当永思祖考之所行敢湏臾忘之哉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诗序曰闵予小子嗣王朝于庙也朱子曰此成王除防朝庙所作后遂以为嗣王朝庙之乐是也除防入庙其思父祖人之情也然思之而不效其所为犹不思也成王之夙夜敬止真能思矣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武王之受丹书也曰敬胜怠者吉成王思之而夙夜懋敬则能守敬止敬胜之家法所以为继序不忘也岂徒曰茕茕忧闵已哉黄櫄曰当成王之时王业已成而诗有栗然危惧之词盖治常生于戒慎乱常起于骄盈故天下虽有泰山之安而圣人犹以累卵为心此其所以保治于无穷也大诰曰予维小子若渉渊水又曰予造天役遗大投艰于朕身此之谓也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于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继犹判涣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绍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眀其身   赋也访问落成悠逺艾至判分涣散也言问予小子将何由有成乎惟有率循昭考之道耳昭考之道逺矣予未能有至也进而勉以就之偶至之矣继犹觉其判涣而不合也以予之凉徳遭家多难实不能堪昔者皇祖陟降庭止今皇考绍皇祖之神上下于庭因以陟降于家予小子在庙在宫皆见之矣惟望皇考降休保予之身使不罹于危难眀予之身使不至于昏愚庶防有所至而有所成也   访落一章十二句   访落成王祀武王也武庙初成致新主而祀之也胡一桂曰自继犹判涣而上皇皇如有求而弗获自维予小子而下则焄蒿凄怆如或见之是也灼知大道之髙逺勉而难至宻察一心之出入离而难合真觉祖考之神灵常在左右实求一身之保明期于继述亦可以想见成王之用心矣   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徳行   赋也显眀士事就近将进佛弼通仔肩任也言予乃今知敬之不可已也天有显道不可欺也骏命不易宜思所以保之也无曰天髙凡人之所事天皆陟降而观之盖无日不鉴在兹而可不敬乎昔皇祖文王缉熙敬止予小子不明敬止之道期勉于缉熙而已日者予率昭考曰将予就之继犹判涣今惟有效其所为日有所就无忘所能月有所将提撕吾心之光眀使继续而不至于昏昧又望尔诸臣弼予负荷示我以显然之徳使遵而行之庶知行并进而敬之之功乃纯矣   敬之一章十二句   敬之成王自箴也周公戒王曰皇自敬徳召公戒王曰王其疾敬徳今王自警曰敬之敬之是体騐有素而见天之不假易也敬非寂守之谓必有资于学焉今夫天之明命内丽于人心而外着于事物所谓至善止而不移者也学之者必致吾心之知眀于所止而黙识之所谓缉熙于光眀也必励吾身之行得其所止而固守之所谓显徳之行也知止而后敬纯于心得止而后敬达于事故致知力行者主敬之实功也大学言敬止而继以道学自修中庸言慎独而归于眀善诚身皆是道也然则成王之于学所得有深焉者矣敬之小毖皆戒勉之词而列于颂者意成王平日常诵此以自警故后之祀成王者歌于其庙以妥神非通用之乐也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赋而比也惩有所伤而知戒也毖慎荓使也蜂小物而有毒肇始允信也桃虫鹪鹩也拚飞貌蓼辛苦之物也言子自今其有所惩戒而知防后日之患矣蜂不可使而强使之是自求其辛螫以比使管叔监殷而致叛是自啓乱也桃虫化为飞鸟向不知信今始信之矣以比武庚胜国之余卵而翼之遂致为难是自招侮也若前车已覆而后车不鉴是既遭家之多难将又集于荼蓼予不堪其辛苦是以日惩而思毖之也   小毖一章八句   小毖成王自戒也成王初信二叔而疑周公忽武庚而不为之防防危王室今始悟而悔之归诚于周公也毖而言小者毖之于小也既已辛螫悔之何及当于其荓蜂之时而谨之也拚飞成鸟则不可制当于其桃虫之时而防之也黄佐曰天下之患常伏于隠微而发于人之所忽是故坚氷之至始于履霜可不慎哉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其馌思媚其妇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载南亩播厥百糓实函斯活驿驿其达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緜緜其麃载获济济有实其积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寜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赋也芟除草也柞除木也泽泽土解散也耘锄也芟柞之后草木根株有未尽者故锄去之也隰沟也十夫有沟沟上有畛水道田畔皆当修整十夫所同故耦徂也朱子曰主家长也伯长子也亚仲叔也旅众子弟也彊民之有余力而来助者遂人所谓以彊予任氓者也能左右之曰以太宰所谓闲民转移执事者若今时佣力之人随主人所左右者也嗿众食声也媚顺依爱士夫也言饷妇与耕夫相慰劳也略利俶始载事也函含活生也既种之后其实函气而生也驿驿苗生貌达出土也厌受气足也杰先长者是也厌厌苗皆满足也緜緜详宻也麃耘也此苗既长大而去其苗间之草也济济众也实糓实也积聚藏也万亿及秭四句见丰年飶説文云饭香也椒味辛烈范处义曰有飶言其馔也有椒言其酒也楚辞云桂酒椒浆是也胡夀也朱子曰以燕享賔客则邦家之所以光也以供养耆老则胡考之所以寜也且此也振起也言非独此处有此稼穑之事非独今时有此丰年之庆盖自起古以来已如此矣犹言自古有年也   载芟一章三十一句   载芟腊祀也月令孟冬之月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是也春耕夏耘备言田家之苦秋获冬藏极言田家之乐盖王者之心与民一体其苦也不啻身受之其乐也不啻身享之故言之亲切如此也至于亚旅彊以以任万民思媚有依以糓士女载获以后以谨盖藏以烝祖妣以飨百神以供賔客以养耆老于慰劳休息之中有教养兼施之道焉是以普天皆蒙乐利万年永享治安振古以来国家之事莫有大于此也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糓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寜止杀时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赋也畟畟利也或来赡女饷之也筐筥饷具也黍饷之羙者纠笠轻举貌赵刺土也薅去草也荼陆草蓼水草纠笠以薅饷毕而勤所事也草朽则苗疏而土肥故禾茂也挃挃众获声栗栗颗粒圆也其秉之堆如墉之崇其穂相比如栉之宻积禾于之象也禾茂故获多也百室众室也万尚烈曰方春在田邑室皆闭收获事毕则百室皆开以所积者入之是也积多则室盈而妇子之入此室处者身安而心亦安矣寜我妇子神贶莫大焉故用大牲以报之也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似效之也言此犉牡报祭之礼我先祖世行之矣今似而效之续而举之者盖以续古人之旧典庶防不替其先而实未足以答神贶于万一也   良耜一章二十三句   良耜报社也月令孟冬之月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是也杀是犉牡所谓大割也天子祭社而言农事者为农报也天子以天下为家故天下之妇子皆家人也播糓薅荼妇子之劳苦时切心忧今幸黍稷茂而百室盈则妇子寜而王心亦寜矣犉牡报祀岂容已哉盖自后稷教稼以来子孙世以农事为重故似之续之如此也可谓知本务矣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赋也丝衣爵弁士服也紑洁貌载戴也俅俅恭顺也门侧之堂谓之塾其下则基也鼐大鼎鼒小鼎也思柔者酒能和血所以柔老人之筋骨也吴哗休福也言丝衣载弁之士恭顺执事自堂以至于基省其地以定位次也自羊以至于牛省其牲以定品味也自鼐以至于鼒省其器以告洁也然后以兕觥酌酒而养老焉又能致其敬谨无有喧哗怠傲者是以夀考之人得所养而受福也   丝衣一章九句   丝衣养老也周礼党正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是也孔颖达曰饮酒而正齿位者盖为民三时务农行阙于礼故于农隙而教之养老尊长行孝弟之道是也蜡而腊腊而养老合观丰年载芟丝衣三诗而先王之教养斯民者亦可以知其大略矣   于铄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我龙受之蹻蹻王之造载用有嗣实维尔公允师   赋也铄盛遵循熙眀介甲龙宠也蹻蹻武貌造为也嗣嗣文王也尔谓武王也允信师众也言盛哉我周之师原无敌于天下但以时尚未可故养而不用此盖通伐崇以后而言待其天运已转时当纯熙乃用大兵以伐殷遂邀天之而受命所谓一戎衣而有天下也武功之成虽自武王而用此以嗣文王者盖以武王大公之心能见信于众人皆谅其伐暴救民而非富天下所谓身不失天下之显名也   酌一章八句   酌大武再成之乐歌也国之兴废在于天命命之迟速在于天时当晦而遵养时止则止也当熙而大介时行则行也是故文王之不有天下与武王之有之皆所以奉若天时事异而心则同也   绥万邦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皇以闲之   赋也绥安也桓桓武貌以用闲代也言自克商以来万邦乂安屡获丰年可见天命之于周久而不倦也其所以如是者由桓桓之武王保文王所有之多士用之于四方能安定其国家其功徳上昭于天故命为皇王使永代商而有天下也   桓一章九句   桓大武六成之乐歌也左楚子曰武王克商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其言卒章者武之卒章也言其三其六者大武之三成六成也首言禁暴戢兵所谓胜殷遏刘也则武为一成可知也终言丰财所谓屡丰年也则桓为六成可知也取天下以武安天下以文文者用贤之谓也能保厥士以治四方则民安而天佑之万邦屡丰有由然也时迈之诗曰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此之谓也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于绎思   赋也勤劳也应当敷布时是也绎继续之也徂往也于叹词言文王之勤劳天下至矣我承其后受命而为天子应思所以继其勤且布是继续之思于天下不徒有其心兼有其政也盖上天之命前人开之后人定之乃可以永保其受之我自今以往惟求所以定是周之命者则继续文王之思不可一日而忘也赉一章六句   赉大武三成之乐歌也承武酌而为言允文文王克开厥后所谓文王既勤止也我应受之与嗣武受之我龙受之同也既已受之则当定之所以定之者惟有绎思文王而已中庸曰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绎之所以述其事思之所以继其志继志则承文之徳述事则敷文之功再言绎思以为舎此无以为定命之道也此楚子所谓保大定功者也   于皇时周陟其髙山嶞山乔岳允犹翕河敷天之下裒时之对时周之命   赋也皇大时是陟升也嶞山之相连者乔山之特起者允实也犹与由同翕合也敷普裒聚对向也言大哉周之有天下也尝因名山升中于天陟其巅而望之见相连之小山特起之大岳由于地中之大河合于大河之小水普天之下山峙水流诸侯之国于其间者莫不环共内向以对于天子此有周之受命所以为独隆也   般一章七句   般大武四成之乐歌也史称武王忧天保之未定谓周公曰我南望三涂北望岳鄙顾瞻有河粤瞻伊雒毋逺天室营周居于洛邑此武王经营天下之志而周公成之故于庙中特及之也酌赉桓般名篇之义未详乐记曰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武之遏刘耆定期望之词也所谓始而北出也酌之是用大介已然之词也所谓再成而灭商也赉之徂维求定南还于周以安民也所谓三成而南也般之岳河裒对所谓南国是疆也五成之歌今无之矣桓则六成也羙其徳曰于昭于天尊其位曰皇以闲之复缀以崇天子之词也   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篇一百三十六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十   鲁颂四之四   鲁在禹贡徐州之域成王以封周公长子伯禽其诗四篇皆乐歌也故列于颂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赋也駉説文云牧马苑也駉駉非一苑也毛曰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是也坰地名坰之野牧所也左曰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是也骊马白□曰驈黄白曰皇纯黑曰骊黄骍曰黄彭彭盛貌无疆思之广也臧善也言在坰之马毛色美备驾车壮盛所以如此者由于人君之心思虑广逺无有疆域之限是以偶一思及于马而马遂臧焉盖以仁心获天眷不止牧马一事已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骓有駓有骍有骐以车伾伾思无期思马斯才   赋也苍白杂曰骓黄白杂曰駓赤黄曰骍青黑曰骐伾伾有力貌无期久而不止也才材力也孔颖达曰首章言良马朝祀所乘故云彭彭有容也此章言戎马戎马贵力故云伾伾有力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骆有駵有雒以车绎绎思无斁思马斯作   赋也青骊白鳞曰驒白马黒鬛曰骆赤身黑鬛曰駵黑身白鬛曰骆绎绎不絶貌无斁深而不厌也作奋起也孔颖达曰此章言田马田猎尚疾故言绎绎善走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骃有騢有驔有鱼以车祛袪思无邪思马斯徂   赋也隂白杂曰骃彤白杂曰騢豪骭白曰驔两目白曰鱼祛袪健貌无邪思之正也徂行也常行而不疲也孔頴达曰此章言驽马主给官役故曰祛袪强健也   駉四章章八句   駉考牧而祭马神也定中之诗曰秉心塞渊騋牝三千彼劝畜牧故兼言牝此阅军实故専言牡也其言秉心犹駉之思也塞者无邪之诚渊则兼有无疆无期无斁之义焉言马政而及于思者探其本也国政之盛衰皆本于君心心不能无思而患其有邪一涉于邪则广而愈荒久而愈迷深而愈凿故贵无邪也以无疆无期无斁之思而一归于无邪则専精以思理将睿可作圣且神与天通矣新气化而育庶物皆本于此焉耕稼而五糓茂牧养而六畜蕃思中之一端也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盖以三百篇中事无所不有义无所不备而原所由作皆本于忠厚正大之心使读之者感发其兴观羣怨之思油然自得其性情之正由是以行于人伦而达于庶事则家道以之兴盛国运以之昌隆此实圣人删诗之本意駉之一言果足以蔽之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赋而兴也駜马肥健貌重言有駜非一马也乗黄来燕者所乘也公燕所也明明礼文辨治也振振羣起貌天子辟廱诸侯泮宫皆有水泽故鹭集焉因所见以起兴也于下翔集以兴舞也咽咽鼓节也胥相也乐民之乐民亦乐其乐是相乐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   赋而兴也乘牡马皆牡也防饮者不乘牝也言饮酒重在酒也劳农以酒养老亦以酒也于飞将去以兴归也不醉无归所以尽懽也醉而言归所以成礼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自今以始嵗其有君子有谷诒孙子于胥乐兮   赋也青骊曰駽载燕言饮酒之礼与燕同也自今以始祝之也年丰而后蜡祭故祝自今嵗为始嵗嵗皆有年也饮酒所以养老故祝有齿徳者皆有善道以遗子孙也愿天常锡丰年愿人常行善道亦可谓善颂善祷矣   有駜三章章九句   有駜蜡而饮酒也孟冬蜡祭劳农以休息之乃饮酒于序以养老焉礼运曰仲尼与于蜡賔则蜡而饮酒鲁固行之矣杂记曰子贡观于蜡孔子曰赐也乐乎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孔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盖谓民终嵗勤动一日饮酒所以弛其劳也而行礼奏乐尊爵养老弛而未尝不张有文武之遗意焉有駜之诗其知之矣鼓舞胥乐极饮酒之欢而始于在公明明终于谷贻子孙酒以行礼未尝继以淫也好乐无荒故圣人有取焉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旂其旂笩笩鸾声哕哕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兴而比也泮水泮宫之水也天子之学曰辟廱水周环如璧诸侯之学东西南三面有水形如半璧故曰泮也芹水菜也泮水采芹因所见以起兴抑以比鲁侯之兴学育材取而用之也戾至也观其旂望之也笩笩飞貌哕哕声和也小谓童子大成人者也举国之人不论小大皆从公而往焉盖喜公之视学而乐闻其教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藻鲁侯戾止其马蹻蹻其马蹻蹻其音昭昭载色载笑匪怒伊教   兴而比也藻文草也蹻蹻盛貌其音言也昭昭详眀也载色温其容也载笑和其声也温厚和平不怒而明教之所谓循循善诱也书曰敬敷五教在寛此之谓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防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羣丑   兴而比也茆莼菜也在泮饮酒养老也礼记曰天子视学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天子如是诸侯可知也永锡难老祝老者使夀考也长道犹大道也羣丑谓淮夷也既饮酒之后与老者谋之将顺大道以伐淮夷也王制云天子将出征受成于学此之谓也   穆穆鲁侯敬明其徳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赋也允信昭眀假至祜福也言此穆穆之鲁侯既敬于内以自眀其徳矣又敬于外以慎威仪所以为民则也教士养老信能文矣屈此羣丑又能武焉文王武王鲁侯之祖也今允文可至于文王允武可至于武王格烈祖即所以孝周公也靡有不格则靡有不孝而文敷教化武振威灵其福皆自求之矣   眀眀鲁侯克眀其徳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臯陶在泮献囚   赋也眀眀即穆穆之着见也允文允武果能眀其徳矣徳明则教化兴而逺人慕故既作泮宫而淮夷攸服也矫矫强貌馘杀而取其耳也淑善问讯也囚所虏获者王制云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是也孔頴达曰馘者不服而杀之也故使武臣如虎者献之囚者已服之人当受辞而断其狱故使善讯如臯陶者献之司马光曰受成献馘皆在学者欲其先礼义而后勇力也   济济多士克广徳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烝烝皇皇不吴不不告于讻在泮献功   赋也广推而大之也徳心善意也狄与逖通东南谓淮夷也烝烝光明也皇皇正大也吴諠哗矜躁讻争讼也言鲁侯克明其徳以服淮夷将帅之臣皆能推广鲁侯以徳服人之心故桓桓于征但使之逺处东南勿犯中国而已不穷兵而黩武也功成之后其心光眀其事正大不諠哗不矜躁从未有争功兴讼以告于鲁侯者第见其济济然羣在泮宫而各献其功盖其从公于迈受教有素故如此也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车孔博徒御无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尔犹淮夷卒获   赋也觩弓弛貌搜矢多貌斁懈也固坚获得也上章言将帅此章言士卒也成功而归弓弛而不张矢束而不用戎车甚博道寛而无阻也徒御不懈守法而勤事也士卒凯还胜而不骄淮夷既克亦化于善而不敢违逆此皆因在学受成有善谋而能固守之是以淮夷之心终为我得所谓顺彼长道屈此羣丑也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   比也鸮恶声之鸟也黮桑实也鸮食之则声变孔頴达曰恶声之鸟食桑椹而变音以比不善之人感恩徳而从化是也憬悟也龟尺二寸曰元龟赂遗也南金荆之金也言鸱鸮鸟也尚能变音淮夷人也岂不从化前之为逆是其迷也今之来服则其悟也悟而改过是以献琛输诚而乐中国之教化亦如飞鸮之集泮林食桑黮而懐好音也   泮水八章章八句   泮水颂伯禽也明堂位云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学也頖宫周学也盖泮宫作于始封之日也费誓曰徂兹淮夷徐戎并兴书序曰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并兴东郊不开作费誓今此诗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是作泮征淮后先继举其为伯禽之诗无疑也泮宫之作教士而已释奠养老亦所以教士也讯囚献功于教士无与而亦于学者清兵刑之原也当其无事固以匪怒伊教者昭训士之徳音及其有事即以匪怒伊教者为屈敌之长道故淮徐并兴而惟敬眀其徳以格烈祖惟克明其徳以服逺人一时任事之臣桓桓于征者克广徳心矫矫献功者皆崇徳让至于孔淑不逆之后淮夷亦易恶而从善泮水之化逺矣   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回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稺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   赋也閟深也宫庙也閟宫者禖宫也毛曰孟仲子云是禖宫也姜嫄祈子之所也侐清静也实实巩固枚枚砻宻也回邪也依眷顾也先种曰稙后种曰稺奄有下国封于邰也奄有下土尽地利也禹平水土稷继播谷故曰缵禹之绪也   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至于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   赋也翦伐也大王迁岐民咸归之实开伐商之基而非已有其志也届极也天命已极也贰疑虞虑也大明之诗云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是也敦治也咸同也言武王克商而治天下皆周公同之也王成王也叔父谓周公也元子鲁公伯禽也启开宇居也   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孙荘公之子龙旂承祀六辔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骍牺是飨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赋也附庸小国也不能自达于天子而附于大国者也荘公之子有二闵公短祚此僖公也龙旂承祀总承上文之词言祀后稷与周公也耳耳柔从也忒差也后帝上帝也后帝后稷并言之者祀天而以稷配也鲁有祈谷之郊自僖公始也骍牺牲用骍牡也皇祖称周公也稷与周公皆世祀不祧故俱称皇祖也   秋而载尝夏而福衡白牡骍刚牺尊将将毛炰胾羮笾豆大房万舞洋洋孝孙有庆俾尔炽而昌俾尔夀而臧保彼东方鲁邦是常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夀作朋如冈如陵   赋也尝秋祭名楅衡施横木于牛角以止触也秋用而夏楅衡者夙戒也白牡周公之牲也公羊曰周公用白牡鲁公用骍刚是也牺尊尊作牛形而凿其背以受酒也毛炰去其毛而炮之也胾切肉也羮肉汁也太羮不和铏羮和之也大房爼也眀堂位云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爼是也万舞名震腾惊惧也不亏不崩言其夀也不震不腾言其臧也三夀作朋者人与冈陵三者同夀如作友朋也   公车千乘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俾尔昌而炽俾尔夀而富黄发台背夀胥与试俾尔昌而大俾尔耆而艾万有千嵗眉夀无有   赋也公车千乘大国之所出也朱英所以饰矛緑縢所以约弓也公徒三万三军之成数也贝胄以贝饰胄朱綅所以缀也増増众也膺当也彼来而我御之也惩创也我伐而彼畏之也春秋荘公十有八年公追戎于济西所谓戎狄是膺也僖公四年春防诸侯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谷梁曰以伐楚致大伐楚也所谓荆舒是惩也黄发台背老人之象也夀胥与试言老成之人皆与为公用也书曰询兹黄发则罔所愆是也耆老艾养也言老而得所养也眉夀无害久安长治也   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奄有龟蒙遂荒大东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从鲁侯之功   赋也泰山鲁之望也詹与瞻同龟蒙二山名春秋书齐人来归郓讙龟隂之田论语言颛臾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所谓奄有龟蒙也荒治也大东极东之国也海邦近海之邦也春秋僖公元年公败邾师于偃十月败莒师于鄫二十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二十六年春公防莒子盟于向邾莒在鲁东而近海所谓遂荒大东至于海邦也僖公十六年冬公防诸侯于淮地以淮淮亦与也所谓淮夷来同也   保有凫绎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蛮貊及彼南夷莫不率从莫敢不诺鲁侯是若   赋也凫绎二山名鲁之南境也逾凫绎则至于徐矣宅居也谓徐国也春秋荘公二十六年秋公防宋人齐人伐徐僖公十四年春楚人伐徐三月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则徐服于鲁久矣诺应也若顺也南方之夷徐为大徐服则淮夷南夷莫不应而顺之矣   天锡公纯嘏眉夀保鲁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鲁侯燕喜令妻夀母宜大夫庶士邦国是有既多受祉黄发儿齿   赋也常鲁邑名管子小匡篇云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仲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常潜是也周公营洛成王赐之许田以为朝宿之邑田美而近于郑故隠公末年郑伯欲以祊易之而未果也桓公弑立郑挟而要之故以璧假许田鲁人虽从之不愿也齐桓之伯也诸侯各反其侵地故僖公复取之焉常与许皆失而复得故曰复周公之宇也令妻声姜也夀母成风也儿齿齿落而更生细者夀徴也   徂徕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赋也徂徕新甫二山名八尺曰寻舄大貌路寝正寝也新庙荘公之庙也奚斯公子鱼也曼长硕大也新庙子鱼所督修其制长大于羣宫也万民是若者庙虽逾制而民心顺之也终之以此者见僖公能郊天禘祖而又大其祢庙也   閟宫九章五章章十七句二章章八句二章章十句   閟宫颂僖公也首章叙后稷也二章叙周公也三章郊祀后稷也四章禘祀周公也五章言伐荆楚也六章言伐邾莒七章言服徐淮八章言复常许九章言作祢庙也凡僖公可颂之事备言之矣至于炽昌富夀颂祷之词层见而叠出者盖缘僖公之前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内乱季友出奔鲁之宗祀不絶如线幸而僖公贤眀国家乂安故诗人喜而颂之欲其修徳任贤眉夀无害以绵后稷周公鲁公之祀于不替此亦臣子忠爱无己之心故圣人有取焉   鲁颂四篇二十四章二百四十三句   商颂四之五   契为舜司徒封于商至汤而有天下武王灭商封微子于宋至戴公时其大夫正考父得商颂十二篇于周大师后又亡其七焉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赋也猗盛那多置陈也鞉鼓非一故言那也简简鼓声衎乐也烈祖有功之祖谓汤也记曰商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是也汤孙主祀之时王也假与格同奏假奏乐以格神也绥安也思成神以思而成也郑康成曰礼记云斋之日思其居防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斋三日乃见其所为斋者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旋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戸而聴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此之谓思成是也渊渊深逺也鞉鼓渊渊始奏也鼓以起乐鞉以兆鼓也嘒嘒清亮也管堂下之乐与鼓应者也既和且平合众音而言之也周语曰声应相保曰和细大不逾曰平是也磬玉磬也依我磬声者堂上之乐依磬声以为节也赫盛也穆穆静也穆穆厥声所谓奏假无言也庸镛通所以节鼓也斁间也所谓间歌也奕合也万舞有奕合乐也嘉客来助祭者也夷平怿和也乐声和平故聴者亦和平也世曰自古时曰在昔人曰先民言祭祀之礼皆古人之所作也温恭者温温而恭所谓恭而安也执事行礼也恪严肃也将进也言奏假之乐执事之礼不过行古之道而望烈祖之顾予者盖以予汤孙也一脉相承以奉祭祀庶防因此来顾此则思成之诚心也   那一章二十二句   诗序曰那祀成汤也详言乐者尚声也未迎神而奏鼓商制也兆以鞉而继以管所谓下管鞉鼓也依我磬声所谓戞撃鸣球搏拊琴瑟以咏也庸鼓有斁所谓笙镛以间也嘉客夷怿所谓虞賔在位羣后徳让也执事有恪言行礼也礼以将敬乐以导和故奏乐之时虽穆穆而莫不夷怿主于和也行礼之时虽温温而归于有恪主于敬也亦可谓得礼乐之情矣然而犹不可恃也至礼无文大乐无声必思而成之使祖宗之灵爽实顾予之烝尝此则精神之相通不止进返之文已也夏忠商质于此犹可想见焉陈际泰曰乐者声也声召风风召气气召神然惧其杂而集焉则有汤孙之思成矣思者气之精也鬼神非其类不至心有精气而借声以召之则格者必烈祖焉顾予烝尝以此也知此诗之道矣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锡无疆及尔斯所既载清酤赉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假无言时靡有争绥我眉夀黄耉无疆约軧错衡八鸾鸧鸧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丰年穰穰来假来飨降福无疆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赋也秩説文云积也申重也尔谓时王也所祭所也言烈祖成汤有厚积之福足以申锡于无疆是以及尔今祭祀之所也酤酒也赉与也思成见上篇和羮铏羮也戒定也平五味均平也鬷中庸作奏言祭祀之所献以清酤神既饮之矣荐以和羮神既食之矣主祭之人极其肃静奏假无言所谓有孚颙若也与祭之人莫不齐一时靡有争所谓下观而化也酒清殽馨而人又诚敬是以神予之以夀福也约軧错衡见采芑篇鸧鸧声和也以假以享来助祭也溥广将大也穰穰多也言不止主人福夀而已四方诸侯盛其车服咸来助祭则福及百辟而我之受天眷命益以广大矣且上天降康屡获丰年则福及兆姓粢盛愈备而祖考之享祀降福益以久长矣此皆思成之烈祖顾予汤孙之烝尝祖孙一脉精诚相感以致此也   烈祖一章二十二句   烈祖祀成汤也那祼献之乐此则受厘之词也合万国之懽心以事其先王得人也降丰年之粢盛以飨其先祖得天也而原所由致起于烈祖之顾孙则是得人得天皆本于得亲也慈孝行于一家福禄及于天下君子是以知祭之为义大也   天命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祈祈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赋也鸟鳦也春分时至有娀氏女简狄以鸟至之日生契封于商故曰天命鸟降而生商也芒芒大貌正治也域疆理之也九有九州也胜能胜其任也大糦黍稷也契封于商其六世孙振迁于殷国始大其十二世孙汤始受天命而治理四方也自汤之后子孙世有天下凡受天命而为后者皆能敬慎不怠是以奕世相以至于今王也称武丁者在庙故称名也称孙子者对祖故称孙对祢故称子也武丁之为孙子也克绍前烈凡汤之所为无不能胜其任是以保世滋大盛其仪卫龙旂十乘以进粢盛也邦畿王畿也止居肇开假至也祈祈多也景景山员周围也何与荷通言王畿之地其方千里四方之民莫不来居故声教四讫汤之正域四方者今肇开之外薄四海矣四海咸归诸侯来至者多见王畿之地负景山而周以大河仰其形胜莫不归心是以殷之受命为后者皆宜居于此以荷天禄也   鸟一章二十二句   鸟武丁祫祭也祫祭自始祖以下故首言契也契封于商言宅殷土者其后迁殷也竹书夏帝范三十三年商侯迁于殷商侯者振也振为有易所戕其子微兴师灭有易殷复兴土地日广故曰宅殷土芒芒也鲁语曰上甲微能帅契者也故商人报焉是也微之六世孙曰天乙是为成汤伐夏而有天下成汤曰吾甚武故曰古帝命武汤也自汤以后多贤君伊尹训太甲咎单训沃丁伊陟相太戊巫贤相祖乙盘庚渉河复修汤政故曰商之先后受命不殆也盘庚之后殷复衰至于武丁得傅説为相殷以复兴故曰在武丁孙子也傅説之学同于伊尹观説命可见而髙宗伐鬼方功甚伟凡汤之旧政皆能行之故曰武王靡不胜也孟子曰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又曰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与诗言相合矣邦畿千里景员维河告先王以定都也商人屡迁不常厥居自契至汤凡八迁汤始居亳自汤以后仲丁迁于隞河亶甲居相祖乙迁于邢祖乙以后复徙河北至于盘庚乃渉河而南都于殷从上甲微之故居然率吁众慼未大定也武丁修徳行政四海来假乃始定都于此而不迁则列祖在天之灵亦必闻而喜之故于庙中歌之以妥神也   濬哲维商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赋也濬深哲明长逺也芒芒无涯之貌敷布方四方也外大国四夷也幅边陨当作员围也有娀国名契之母家也将大子女也言深明祭祀之道者惟商也知有天下之祥发源甚长故禘其所自出之祖焉当洪水芒芒之时禹敷土于四方外之大国亦皆疆理如禹贡所载莱夷作牧西戎即叙之类是也禹甸之幅陨既长有娀之国于此时而方大是以帝立其女生契而封于商也   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赋也深逺也王追称之也桓勇拨开达通率循履礼越过发应也相土契之孙也烈烈光盛貌截齐也言契之徳甚深逺勇于开导人而教之是以小国大国皆受教而通于道且不止以言教也凡其所为必循礼而不过是以起视其民莫不应而从之知行并进人已兼成素王之学已开于此矣而其孙相土又有盛大之功化行海外使之截然不侵不叛是以能长发其祥也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   赋也齐防也范处义曰天之眷命未尝有违于商而由汤之先未有可以配天者至汤而徳与命防是也降下也不迟疾也郑康成曰汤之下士尊贤甚疾是也圣知之眀也以义制事也敬守之固也以礼制心也敬义夹持则徳曰进故曰圣敬日跻也昭明也假与格同感通也以其昭眀感通于人眀徳以新民也迟迟不廹也徐而教之久道化成也郑康成曰急于已而缓于人是也只敬式法也上帝鉴汤之徳爱而敬之故命为天子使为法于九州也   受小球大球为下国缀旒何天之休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赋也球玉也小球大球小国大国所贽之玉也所谓玉帛之防也旒冕斿缀结之也受玉以结诸侯之心是下国为旒而我缀之系属之也人心归服则天休至矣竞急絿缓也优优寛裕之意遒聚也不失之急不失之缓不过于刚不过于柔事皆得中而寛裕布之则人心愈和而百禄皆聚矣盖汤自祝网之后天下归心故修其文徳如此也   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厖何天之龙敷奏其勇不震不动不戁不竦百禄是总   赋也共供给也师行而小大之国皆供给之所谓兵车之防也厖駹通马也骏马之良者受共以用诸侯之力是下国为马而我骏之调习之也龙宠也师之胜负皆由于天今荷天宠眷士卒各奏其勇则蔑不胜矣震惊也戁与赧同愧也竦与悚同惧也不震所谓无畏寜尔也不动所谓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也不戁不辱之也不竦不慴之也如是则天与人归而百禄皆合矣盖汤自征葛之后民徯来苏故布昭圣武如此也   武王载斾有防秉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苞有三蘖莫遂莫达九有有截韦顾既伐昆吾夏桀   赋也武王汤也防敬也曷遏通苞本也蘖旁枝也本则夏桀三蘖则韦顾昆吾也遂生达长也言汤徳已至桀恶不悛于是载斾秉恭行天罚仁义之师天下无敌如火烈焰不可止也韦顾昆吾三国党恶如苞生蘖然九州皆已归商与彼三蘖截然不通则莫遂莫达矣是以次第灭之并夏桀亦放之也圣敬日跻天徳也敷政优优王道也天徳日崇王道四达而后恭行天罚则汤之所以有天下者可观矣   昔在中叶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   赋也叶世震惧业危也卿士阿衡伊尹之官号也降礼下之也中叶震业殷中衰也相土烈烈而汤以七十里起其中衰可知也成汤以圣武之天子而降于卿士其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能下贤可知也伊尹乐尧舜之道而与汤咸有一徳因佐商以有天下此一代之元勲故于庙配享之也   长发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   诗序曰长发大禘也祭其始祖之所自出而以羣庙之主及功臣配享之盖商制也史称有娀氏女简狄为帝喾妃吞燕卵而生契今此诗言禹平水土之时有娀方大通于中国则立子生商当在帝舜之时鲁语展禽曰殷人禘舜而祖契郊防而宗汤以舜为契所自出与诗言脗合则史记不足信矣自契之后独言相土者宗有功也竹书帝相十五年商侯相土作乘马遂迁于商丘乘马者田赋也汉志曰四井为邑四邑为丘有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有戎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是谓乘马之法乘马之法行故海外有截也契有文徳相土有武功实基兴王之业故商人祖契而祀相土为不迁之宗也盘庚曰今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则商之功臣其配享者多矣而独言阿衡者意此诗作于沃丁之时也太甲之子曰沃丁沃丁之时伊尹乃卒葬于亳既葬而祔于庙以祭之也上及于始祖之所自出而下及于有功之臣商之制礼可谓忠厚而周宻矣故曰濬哲维商也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赋也挞疾貌殷武殷王之武也罙深裒聚也汤孙谓髙宗也自盘庚之后殷复衰楚人叛之髙宗既得説挞然用武奋伐其国深入其险阻使荆人裒聚之众截然不敢复动此皆髙宗之神武独断故曰汤孙之绪也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赋也氐羌狄国在秦陇之西贡献曰享世见曰王此荆楚聴命而谕告之也苏轼曰言尔国虽逺亦居吾国之南耳昔成汤之世虽氐羌之逺犹莫敢不来朝贡曰此商之常礼也况汝荆楚曷敢不至哉郝敬曰三代以前王都多在西北楚据东南地半天下王者南面出治失楚则如面墙故曰维汝荆楚居国南乡言近而且要也   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嵗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   赋也多辟诸侯也来辟来朝也适讁通解懈也此荆楚既平而告谕诸侯也言上天命尔多辟建都邑于大禹所治之地当以嵗时朝觐恪供乃职勿干予之谴责但勤于民事稼穑匪懈则可以免咎矣孟子曰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则有庆土地荒芜则有让是勿予祸适以稼穑匪懈为本也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   赋也监视严威也僭赏之差也滥刑之过也遑暇也言天命多辟又日降而监之甚可畏也下民虽卑上天以为视聴其可畏更有甚也诸侯恪恭职守我则赏罚诸侯赏不敢僭罚不敢滥夙夜不敢怠遑惟以敬天勤民之道命于下国则凡设都于禹之绩者皆无祸适矣封建厥国不啻封建厥福也书曰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寜嘉靖殷邦此之谓也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夀考且寜以保我后生   赋也商邑王都也翼翼整饬也极表也赫赫显盛濯濯光明也夀考谓髙宗也书曰肆髙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是也言髙宗之命于下国如此则宅中御宇而四方为则矣奋伐荆楚如彼则安内攘外而声灵赫濯矣又承天眷命至于夀考且天下安寜以保我后世之人其功徳之髙逺如此岂可不立庙以宗祀之哉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断是迁方斲是防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   赋也景山在商都春秋曰汤有景亳之命是也丸丸圆而直也断截于所生之地也迁徙于所用之防也方绳墨正之也斲斧斤削之也防敬其事也桷椽也梴长也椽以长为善也旅众楹柱也闲合度而不过其则也寝庙中之寝也髙宗修徳行政天下咸懽皆欲立庙以祀之今庙成则髙宗之神安而天下所以报髙宗之心亦安矣   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诗序曰殷武祀髙宗也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其有功徳而当祧者别立庙而称宗不在七庙之数也殷人祖契而宗汤自汤以后又有三宗太甲为太宗太戊为中宗武丁为髙宗皆不迁者也荆楚为患久矣深山大箐绵亘无极羣夷裒聚于其中留军屯守猝不可下撃之则遁师还则复出故平之为难也髙宗奋然直捣长驱入其险阻而扼其要害使裒聚之旅截然止于其所不能逃遁而亦不敢相援故不战而自服也荆楚既平不勤逺畧诰谕列辟以敬天勤民保邦致治之道虽谟训何以加兹盖其旧学于甘盘而交修于傅説所得有深焉者矣故能武功文徳一时并懋庙祀百世名垂千古不亦宜乎   商颂五篇十六章一百五十四句   御纂诗义折中卷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