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报法兵侵台纪事残辑 光绪甲申(十年) 光绪乙酉(十一年) 附录 光绪甲申(十年)   □月□□日   四月十三日   四月十五日   九月初一日   九月初二日   九月初三日   九月初四日   九月初五日   九月初六日   九月初七日   九月初八日   九月初九日   九月十一日   九月十二日   九月十三日   九月十四日   九月十五日   九月十六日   九月十七日   九月十八日   九月十九日   九月二十一日   九月二十二日   九月二十三日   九月二十四日   九月二十五日   九月二十六日   九月二十七日   九月二十八日   九月二十九日   十二月初一日   十二月初二日   十二月初三日   十二月初四日   十二月初五日   十二月初六日   十二月初七日   十二月初八日   十二月初九日   十二月十一日   十二月十二日   十二月十三日   十二月十四日   十二月十五日   十二月十六日   十二月十七日   十二月十八日   十二月十九日   十二月二十一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三日   十二月二十四日   十二月二十五日   十二月二十六日   □月□□日   东五省图考略   东五省图考略   江苏,东滨瀛海,西接安徽。北连齐、豫,而黄河缭其北;南引江、浙,而长江贯其中:审寰宇之全势,特偏隅尔;而文风萃聚,财赋甲天下。自六朝分国、南宋偏安,夙为都会。明太祖奋迹濠、滁,定鼎金陵,曰「应天」;成祖兴师靖难,始迁幽燕,曰「顺天」。别金陵,曰南京;国朝改曰江宁府,即省城也。城周九十六里,十三门。土壤膏腴,山川秀丽;长江天堑,王气所锺。两江总督驻节于斯,以控制江西、安徽者也。南有苏州府,别名苏省。昔为繁华之地,商贾軿集;今则较胜从前。然秀气所锺,贤才代出;历朝鼎甲,大半皆出于此:诚声名文物之邦。城西有太湖,七十二峰沈浸其中;最高者为东、西两洞庭山:东曰莫厘峰,西曰缥缈峰。通商海口曰上海,中西士商云集,轮帆林立。以洋泾滨为租界,洋房皆高峻华丽;百货山积,车马如云。煤气灯,列若繁星,彻夜明如白昼。各国总领事驻扎于此,以理通商事务:为中国埠头之首屈一指者。外有镇江,亦通商之处,而市面不及上海远甚。府八、直隶州三,县六十二。土产:丝绸、漆器、玻璃、棉花、盐、米等。   安徽,左蔽金陵,右控楚、豫;依两浙为唇齿,扼中州之咽喉。由中原而南,固一大都会也。古与江苏合为一省;国朝顺治十八年,曰江南省,以安徽为上八府、江苏为下八府。康熙六年,改置安徽,设巡抚;以安庆府为省会,邱陵连络,江河不绝。通商之处曰芜湖,隶太平府;商旅辐凑,贸易亦多。府八、直隶州五;州四、县五十一。土产:茶、漆、黑麻等。   江西,控荆蛮,引瓯越;襟三江,带五湖。地瘠民俭;然豪杰之士,往往出于其间。饶州,亦称鱼米之地;而浮梁之景德镇,甄陶磁器,运分天下。大湖一,名鄱阳。通商之地曰九江,舟车毕集,人物咸臻。省城曰南昌府。府十三、直隶州一,州一、县七十五。土产:米、麦、丝、茶、靛、糖等。   浙江,南走闽关,北通震泽;东望沧溟,西连皖、鄂:亦宇内之要津也。省城曰杭州府,城周三十里,门十;内有浙抚衙门,昔南宋曾建都焉。城外有西湖,山水清丽;慕名来游者,不可胜计。其风景之美、蚕桑之富,实甲天下。海口曰宁波,贸易众多;然较之上海,则有天渊之别。又有温州口岸,乃新辟者。府十一,州一、县七十六。土产:丝、茶、盐、米等。      福建,西北阻山,东南滨海:海防重镇也。惟山多田少,尝仰给于邻省;然溪山秀美,民用以和。省城曰福州,亦通商巨埠也;闽浙总督暨巡抚、将军皆驻节于此,以资镇理。外有大岛曰台湾,孤悬海外;其海口有淡水、基隆、大高,皆通商之处。府十一、直隶州二,县六十六。土产:铜、铁、纸、糖、盐、米等。   四月十三日   论中国宜坚拒法人赔费之请   法军近信   论中国宜坚拒法人赔费之请   迩日越南捷报,各信皆同;月余来猜疑忧虑,一旦释然。诵杜工部「中兴诸将收山东,捷书夜报清□□」之句,不禁狂叫跳舞矣!粤人置酒高会、然放鞭炮,忠义之气最为激切;而本埠茶馆酒楼,聚首倾谈,莫不眉飞色舞。好事□□□而绘为图,描摹官军获胜、法人败绩之状;虽大半出于猜度,而事有想当然者,即不妨以为目击。一礼拜之内,见者争□□□传观;数千张分之立罄,几于洛阳纸贵,直可以补新闻之缺。而人心之盼望捷音,忠爱义愤,即妇人、稚子无不皆然。噫!□□何其取恶于人,乃若斯之甚耶!   论者因谓中国四朝以来,凡为通商之事而受挟制于泰西者,一旦可以雪耻矣。且□□军自必步步为营,跨有红河,规复全越。以两省六、七军分驻险要,又得刘永福久战之兵习知地利,或为前驱以乡导、或□□□以要遮、或为偏师以资接应、或为游卒以助搜罗。法人经此大创,军无所主,北宁之遗,零落不成队;他处之戍,惊惶□□□。□意节节收复,尽驱其余人以归西贡,固属旦夕间事;即并西贡而亦弗令其居,且不见为难也。然鄙人前日一论,□□□□为法人所败,法自不肯罢手;即胜法人——且大胜矣,而法亦不肯息肩。盖彼今日犹曰「我图越南,何与于中国!□□□□□□□我将士、耗我军需、陷我于不复能军、辱我于不齿诸国,岂非中国之咎,是宜索偿者夫?之数语也,稍□□□□□□□□□□,而法人则无理之尤,而无耻之极者也。试思北宁大创、宣泰又复,河北法军被华军刘团合力困□□□□□□□□弱,海寇猖狂,阴为官军之助;其不至逼法人而归西贡者几希!纵有电音发回巴华,窃恐国人闻此□□□□□□,不肯□命;即重调大兵,亦必解体嗟怨。前日闻法人谋劝各处进教者之银,有着明教党家拥数十万者,业已分等□□□□□□□□□□□工馆之法用人;设骗诸无业流民上船作工,因而锢禁,使之赴越当兵以充头阵。然则法人之筹饷□□□□□□□□□兵外强中干之势矣;乃犹私心窃计,冀中国之必肯赔银而虚声恫喝,何其梦梦也夫!初得北宁,法人发电□□□□□□□,不图北宁不能有,并宣泰亦不能守也;今大败之后,而犹曰进攻洪化乎!去冬整顿重兵谋攻宣泰、北宁两处,虑华□□□□,扬言欲取台、琼、舟山;无论何处,但得其一,即可踞地要挟。而实则所调之兵仅敷越中之用,尽驱以北攻,而守者□□□□□兵以扰我洋面也!今被歼垂尽,而谓可以专向北洋,更可以分布南洋乎?孤拔虽善将兵,区区一铁甲船、五小□□□□□,不过泊吴淞、泊厦门以窥我军中举动而已;乃曰夺踞金陵,中国必允赔费而于他国商务亦无妨碍,何其狂至此□□□。法人之无耻,不自今日始见之。而两年以来,中国不论如何兴商,均若勿闻;所以待于中国者,止此兵费一说。若为日愈久,则为数愈多耳。彼见中国素肯认赔,必令如斯而后已。始则但计胜而索赔,今则虽不胜而亦欲索赔,事出意料之外。议仍昔□□□,不过战胜则危词促期以相要,而战败则巧言厚颜以相尝,为少异耳。噫!法人此时,亦有万不能已者在也。盖经此大□□□离心,财用空虚,何以为国!或者中国尚存不愿失和之意,抑畏我侵扰海口,自知兵非我敌,不敢狃越中陆战之胜。而□□□绥于洋面,则固未尝不许赔,而我得以此银夸示国人,谓战虽不胜,而所糜兵饷终可取偿;其不至因暴骨以逞生其□□□之叛也。如此,则法仍不失雄名于泰西,岂非计之善者;然无如其无耻之甚也!   顾为中国计,目下法之兵力必不如前,□□□□率师船本窥各口,未必即有精兵肆其攻夺;特赔费之请,彼正不以为可耻,而深以允赔为荣。所虑者,海口有事,商局□□□国既同其休戚,甚不欲中、法遽定失和之局;苟出自排解,而欲使法人不得所请、撤兵而退,此必不能。譬诸恶丐强索□□□人怒甚,已命臧获辈缚而殴之;然罪不至死,释而遣去,而彼之所索愈大。前则为果腹计,而后更以养伤请也。乡邻趋视,□□劝主人与之,主人不敢终吝也。今之法人,毋亦类是!然吾雅不愿以此丐待法人,而深望中国之弗与焉尔矣。   法军近信   闻得西人传言:近日东京之法兵按兵不动,欲待厦门河水涨盛、可通轮舟,□□□□□□□□□沿流而上,以窥内地云云。法人之计,可云毒矣!然刘提督及戍越诸将帅皆足智多谋,岂有料不及此!想必□□□□□□□□□□□,以资防守;但须多备炮械——尤要者多置开花炮,以为御敌之利器。屈指为日尚缓,及此急急预备□□□□□□□□□□将来亦必重罹罗网也。   四月十五日   福州琐录   福州琐录   福州递到邮筒云:现接到罗星塔处信息,谓中国「扬武」兵船载有新式大炮十座,拟安置于关道及□□炮台处,以资镇守。此等炮,洵可称谓军中利器云。又,福州迩来大雨滂沱、檐溜如注,米价因而腾踊,倍于从前;想亦居奇□□积以求利耳。   九月初一日   轮船无踪   基隆捷报   踊跃用兵   和议又开   基隆确音   福电最要   轮船无踪   上海「字林」西报于二十日接有厦门电音,言「华安」轮船自于初九日离淡水时被法人搜查后,不知踪迹;或疑为遭风失事,或疑为法人押回西贡。此事未悉是否?姑译录之,俾浮海者知所防备耳。   基隆捷报   本馆接到访事人递来邮筒,所言基隆、淡水近日中、法军务情形,历历如绘;爰即录登,以供众览。据云:迩来侨寓淡水,探听军情。兹闻本月初十、十一、十二等日法兵在基隆开仗,法国战船共有十艘驻泊海面,与该处炮台上华兵开炮环攻,互有损伤,胜负未决。至十五日,当炮火轰天之际,法兵分队而进,欲入内地,连次均被华兵从侧径截杀;法兵大败,死伤不少,所有旗械、辎重弃于道旁者,多为华军夺获。是日法兵死于锋刃及溺于江滨者,指难悉纪;而华军亦有死伤,阵亡武弁二员。其时督师大臣刘省三星使麾下约有千人,忽令退军,落荒而走。法兵见此情形,返旆穷追;当被华军引至一村,地势回环,状如盘谷。村内林姓,族大人豪,约有四万余众;其中巨室某乙富甲一郡,而情殷敌忾、志切勤王,日前当筹办边防之时业已捐资团练,自成劲旅,保卫乡闾;而西人之懋迁于基隆者,多以台北「黑旗」目之也。是日,林姓乡团倏见华军卷地而来,法兵继至;遂率宁练勇由村后僻径分两路而出,抄法兵之后。炮声向处,刘星使回军力战;枪炮之声震天彻地,法兵前后受敌,夺路而奔,死伤甚巨。其后援兵接应,华军及练勇始收队还营:此则望日法人在基隆陆路败仗之信息也。十八日,又闻法兵再调劲旅由陆路进攻华军大营;而刘星使督领雄师六千屯札要处不动声色,伺法兵深入内地之时,然后挥军杀出,势如浪涌波翻,所向无敌。法兵大败,死伤数百,遂不敢在岸上驻札,撤兵回船。华军虽有死亡而勇气倍加,乘胜克复基隆之地,仍分兵把守各处炮台:此则十八日华军克复基隆之音耗也。其后若何?容俟续报。   踊跃用兵   闻左侯相电致彭钦宪,请在越募兵一千名,速赴福州以资调遣。钦宪与各宪会议:当在何府招募?方照轩军门谓:闽省以水师为重,宜招潮勇。即委员往潮州,如额募足;钦宪札令现署兴宁营都司方某管带。按方都戎与照轩军门为昆季行,久在戎行,韬钤素裕;此次效力闽疆,可庆得人。闻定于八月扬帆前进云。   和议又开   前月十三日信息,言李伯相条陈特派钦差驰赴法京,与法廷妥商时事;遂发付总理衙门,俾各大臣筹思可否云。又言:西人波路科由北京而来,言他闻中、法和议之事,在德国柏灵都城商议云。   基隆确音   刻接到确实信息云:基隆现已克复,杀毙法兵无算,亟登报中以作露布,阅者当亦大快于心也。   福电最要   昨日午前接福州晨八点钟来电云:据长门军中报称前月十七日下午五点钟,川石山外又来法船十八艘;想必台北未能得手,故复思麇聚于福州也。至晚,又接下午四点钟福州来电云:镇闽将军穆、都统制发电到省,谓现在长门口外法船存大者三、小者二;余尽开行,不知所往。   九月初二日   立言得体   设电续闻   打狗塞河   台湾近信   论法人有思和之意   京信汇录(一则)   承办可恶   立言得体   合肥李傅相为中朝柱石之臣,与左侯相同时媲美、互相辉映,洵为国家长城之倚畀者也。兹阅西报:李傅相与美国杨公使在津门会晤一事,其高谈伟论,据理准情,深得大臣之体,不失中国威仪;爰照译登,以供众览。   美国驻京公使杨大臣偕同参赞、翻译各员,于前月初七日由京抵津,宪节在美领事署中暂驻襜帷;于初八日躬诣直督行台,与中朝李傅相会晤。接见之际,备尽两邦友好之谊;宾主殷殷畅谈时事,约有两点钟久。言次,杨星使云及『此行实因法国函致美廷,请为中、法调停谅山构衅之役,俾仍归于好,免动干戈一事;而本大臣接奉廷谕,故特与中堂会晤,道达其意耳』。李相谓:『请将贵国所发电谕,借我寓目可乎』?星使答曰:『俟回署译就,然后送览』。语毕而别。   初九日,李傅相命驾亲赴紫竹林美领事署,回拜美使;杨公欣然款接,极为诚敬。略叙寒暄,星使随将所译美廷发来法人电音一则,当堂呈阅。傅相审察其中文义,深为诧骇;因对杨公使言曰:『据法人言和之意,仍如日前之说,区区以索八千万佛冷士为词。曩者中廷既经决绝此款,何必絮絮叨叨,重申前说也!且法廷尚有饬令哥拔一面进兵之语;此岂和议之意哉』!傅相言至此,不觉勃然之气见于词色。旋改容,复对杨公使言曰:『以今日时势,似无他议。中廷之意,惟有戒备师徒,决战力战而已;至于成败利钝,在所弗计也』。杨君闻言,婉而答曰:『以本使臣愚见,亦知此行徒劳心力;观法人之词,谅贵国及中堂决难俯允。惟本使臣现奉廷命,曷敢告劳;有不得不然耳』。李相又云:『观法廷「仍命哥拔进兵」一语,足征其恫喝之意,欲以威逼中朝,使怯俯就。但本大臣实欲法帅统其战舰来北与中国军兵对垒,一较兵力,以决胜负;则本大臣之所乐从也』。杨公使答曰:『法人既请美廷调停,其饬哥拔进兵之说,或当有别论;尚望中堂审时达变,善为设处!盖兵连祸结,究不如寝息干戈也』。李相云:『本大臣受国厚恩,荷蒙重任,统带满营各军保卫神京;惟有殚竭忠诚,以图报称。倘法帅统舰北攻,恐不能如前攻闽之易!夫马江之役,法船乘其无备,长驱直进,行止自如。且哥拔素稔张幼樵京卿乍膺节钺,军韬未娴;且文臣督师,戎务多不经见。而法狡谋预定,又不依期开仗,失信取巧:占此数端之利,虽曰幸胜,此岂堂堂大国所为,遂得谓之雄强也哉!在本大臣度法人之意、观法人所行,欲与言和,诚为难耳。在贵大臣深思高明,当有卓见;何妨明以教我』!杨君答曰:『本使臣此行,不过奉命惟谨,达其来意,以昭与国之义而尽使臣之职。中堂所言示教一节,本使臣何敢越俎代谋,轻于建议!兹据中堂所言,已甚合于理;岂庸妄参末议,谬言大计也』。李相又云:『日前中、法在津言和之时,中国已委曲迁就,遇事宽容。在法人,已获利益不浅;而法尚贪得无厌,知进而不知退,反以兵力相加,欲图威胁。其所以待中国之举,种种欺篾;而尚区区以索偿兵费为词,何克于待人而厚于待己!此岂平和之论,足以服同盟与国之心!故中廷决出于战,而不能言归于好者,此也』。杨君又曰:『虽然,或虞贵国与法人久持,恐非胜算;曷不因利而导之,略与以利益,藉息干戈,未始非计之得也。今请中堂细观电文,则法人之意,似有利益,即允言和;在中堂卓见之中,能酌予法人利益,而使之从和否』?李相答曰:『若谓中国不能与法兵久持,此亦未知其详耳。夫中国既与法人用兵,自有筹饷接济之法;虽经年累月,庸何伤焉!如贵大臣所云「酌予法人利益」之语,此岂今日始言其事!曩者津门议约及中国拟请美廷代为调处之时,何尝无利于法人;而法人骄然弗恤,遽尔称戈,袭我基隆、攻我福州,摧残船舶、焚毁炮台、蹂躏船局,悖理谬妄,如寇如仇。其所耗中国之赀,为数甚巨;而于法人果何裨益!且马江之役,所毁战舰及船政局等处,此皆法人平时所稔识之径,遽起狡谋,突然为难;以此而示战功,值同儿戏耳。且福州之战,华兵死于斯难者三千余人,所坏军装船舶不下数百万元。法人以此暴戾而待中国,又索赔军费八千万佛冷,冀饱其所欲;贪诈之尤,莫此为甚!今者中廷之意,惟有丝毫弗与,务决于战;虽竭中国十八省府库之项与法争衡,在所弗吝!即使各直省遭其蹂躏,亦所弗计耳。夫中国,亦忝为东方之大国也;今受法人如此欺凌,此可忍、孰不可忍耶?微特我中国为然;即泰西小邦,法人施此残暴,其能心悦诚服,与之言和否也』?杨君答曰:『中堂均论,诚为至理之言。但兵凶战危,犹不若以和为贵;尚祈思之』!李相曰:『中国之待法人也,过事从宽。日前津门和议,其有利于法人者广矣;其奈不听何!愚谓法大臣花利此举,颇为失计;区区执谅山之役,归咎中国,遽兴兵戎。推该大臣之意,以为中国兵备不修,如前三十年津沽之战,可以平欺,视同无物。独不思当年法假英力,两国合兵!其时中国统兵大臣僧格林沁苦无劲旅,炮械鲜薄;且有发逆之乱,内患未平:大有瞻前虑后之忧,故不得已勉为言和以抒急难。今幸各省宁谧,黎庶乂安,边防巩固;军旅如云,炮械足备,布置得宜:比之昔时,似不可同日而语也。而本大臣颇知迩来法国之隐忧也,军饷支绌,筹度维难:此其一也。而且政出多门,内患滋生;欲发重兵来华与中国抗衡,殊非易易。然而彼国之事,不必具论;在今日法帅拟欲兴兵北上,恐不能如福州侥幸成功。盖本大臣以军功起家,久历戎行;身经百战,垂三十年。叨蒙圣恩,位冠百僚,出将入相;麾下能征惯战之将、忠信可任之士,不乏其人。而英、德、美西人,相得之深,足为倚畀者亦复不少。敢请贵大臣以本爵部之言,代达法帅:彼若统舰北上,吾恐见其来而不见其退也!如彼不信,请尝试之』!杨公使曰:『中堂公忠体国,浩气凌霄;殊令闻者不胜钦佩!但战事持久,其于地方民生,不无荼毒;锋镝之忧,所关诚非浅鲜也!但贵国何不函致美廷,为执牛耳,玉成其事,俾两国弃干戈而仍敦辑睦,是诚裨益于靡既也』。李相云:『中国拟请美廷调和其事者,此岂今日始言之乎!前曾举行,其如法人之不允何!且中国,亦大国也;岂能再三屈意卑求!纵美廷慨然相助,似此鄙屑,其可以振国威、交邻邦,对天下臣民乎!且中国之民深恨法人,莫不敌忾同仇、志存奋激。朝廷宸衷睿断,决出于战;而大小臣僚,亦衷于一:上下同心灭此朝食,纵马革里尸、肝脑涂地而无憾焉』!杨君又曰:『如法人允依前津门所议,仍归于好;在中廷亦能俯从而和否』?李相则云:『津门之议,乃法人弃盟背约、启衅兴戎,殊非中国二三其德而有爽信食言也。以朝廷大度汪涵、怀柔绥远,如法人果能降心相从,不索军费,无虞无诈,诚信相孚;中廷谅能俯从所请,却不绝其和也』。杨公使又曰:『法人现请美廷代为调停言和一事,在中廷之意,允从其议否』?李相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杨言又曰:『本使臣拟将此会所议之言,详达美廷御览;未审钧意以为何如』?李相曰:『任从尊意,何不可之有哉』!傅相告别而回。此则中、美两大臣会晤之词也。   设电续闻   南洋电报之设虽系初创首基,然维楚材,晋实用之。故即经营伊始,已觉人才济济。前日刘省三爵帅以台湾孤悬海外,消息不与内通;拟由台北设线达之台南,迤逦至厦门,归并大线,庶一呼吸间可以玲珑四透。现已由曾帅商准,特遣刘仁卿茂才渡台经理其事;想不日便可择要鸠工矣。   打狗塞河   西人递来信息云:现闻打狗地方用船满载巨石沈溺水中,堵塞海口;所有船艘,想日间必难以出入矣云云   台湾近信   德忌利士公司「南澳」火船昨由台湾开行,道经厦门、汕头,昨于二十七日抵港,并无带有中、法开仗信息。惟称该处海口均已填塞,所有船只不便来往。货船至彼,祗泊口外;上落货物,皆由小艇盘运。至于中兵,则俱已预备炮火与法人开仗云。   论法人有思和之意   昨读贵报有法人请人劝和一节,法国愿中朝加恩,特予法人专作一大宗贸易若干年,庶免中国赔饷之名而法国实得赔饷之惠;诚为贪利忘义。然细玩语意,亦殊可怜!盖彼国债累累,既已偿不胜偿、又别无可以筹助之方,不得已行乞中朝,自是实况;但情果如此,何不直以实言相告,不应恶词恫喝,横开巨口!今闻七月初二日法使福禄诺尚有愿受十五万恤银了息之议,法君意见亦是如此,惟巴德诺脱、孤拔二人不允;盖图占台湾,存心有在,全无顾念法邦之意。不思我中国固耗兵折将,彼法人亦失炮亡旗,死伤无算!以两国幅员广狭、兵额众寡、战情主客,计之在我,未能损百分之一,在彼,已折去十分之二。连军不决,市面冷落,兵饷既须糜费,贸易又多旷误;不惟法人有损无益,并累英、葡、德、美诸国生计亦俱淡泊,室家又复不安。平心论之,究有何利?夫为法人计,原以和议为心中要着。前日总署及钦使商量往返,宽限数月,执意不从。至我国不得已而用兵,皇太后轸念生灵,为之出涕;足见我国如天之仁,赫然震怒,有战无和。非理之财,一介不以与人;尤见我国应天之义,如斯举动,皇天眷佑。今上谕业有「再言赔偿,即交刑部治罪」之旨,大小臣工孰敢试法;是永无赔饷之望矣。彼再调兵、彼再助饷,亦惟并力决战而已。胜负之数,谁有定评!试问法人悔乎与否?若法人稍知悔悟,是即可与为善之机。其请人劝和,万一各与国出而调处,极力排解,说而罢之;从此兵戎永息,贸易流通,则中国得以远害而各埠亦均沾其利:是亦拨乱反治之一大转机也。中外商民,咸将翘首而望之矣(珠江遯叟来稿——录「循环日报」)!   京信汇录(一则)   初一日,召见醇邸时,皇太后谓『福建督、抚先事漫无筹备,临时又不振旧,致为法人暗算』;又谓『总署人员较少,夙知邓京卿承修直言敢谏、体用兼备,可令入署行走』。闻醇邸奏请饬沿海各统兵大臣及各督、抚严筹防兵,遇有法船,即行实力攻击;务必出奇制胜,殄灭敌人云。   承办可恶   闻闽江之役,法人于未战之先,潜将水雷炮数具捞起,击开观看,则内无筹药;法人知其无能为力,遂驶船直进。守台兵勇见法船由水雷上而过,谓为中计;即发电燃放水雷,俱不闻响,大惊失色,以致我军失利:此皆承办人不力之故。夫值此敌人窥伺,正宜尽忠竭力,出奇制胜以摧敌人;乃专饱私囊而罔顾大局,以至福事糜烂。斯人之罪,其可逭耶!有筹防之责者,幸勿再蹈前辙,亟思慎于用人;则小挫之后,亦不患无大胜也。   九月初三日   有所私淑   研讯船主   论中朝宜固守北洋   狡谋叵测   台郡军情   法人增饷   淡水捷音   守御得人   有所私淑   为将之道,其弊有三、其要有四。   弊者何?曰怯、曰躁、曰贪。夫怯,非见敌即奔也;畏缩因循、坐失会机,少挫不敢复振、呆约必为死拘者是矣。躁,非必轻生以试也;定谋未终、卤莽从事,不知己之所短、不审敌之所长者是矣。若至于贪,则必忌同僚之得功,中敌人之利诱;胸无成竹,以侥幸图功:其不至隳军实而长寇仇也,鲜矣!然则如何而后可哉?四者之要,宜深求也。一要能定。或当失利,镇以雍容;大敌在前,谈笑自若。以蒙耻激士气,以小胜骄敌心;李牧筹边,每用此法。一要自断。军情敌势,顷刻不同;与其禀命而行,曷若便宜行事,沈机观变,决于盘中!迨收致果之勋,始告擅专之罪。一要有识。戎事方棘,廷议必多;筑室而谋,用必不集。是宜出于卓见,不挠于心;如充国之呈图、如伏波之聚米,可战可守,虏在目中。一要好谋。虚实军情、利害形势,默审熟计,郑重以之;或为捣坚、或为设伏,随机应变,百出不穷。既求制人、又□□□□,两者兼具,良将材矣。   迄今汉运方兴,将星同萃;如云如雨,悉数难穷。而就目前观之,则基隆之役,刘爵帅其干城哉!福州之败,法乘胜以战舰十艘环攻基隆;守御虽坚,奈势不敌。故于初十开仗,十一、十二几至不支。苟以庸将主之,则风鹤纔惊,而虫沙立化矣。乃刘爵帅出于镇定、运以深谋,知水战不利于我军,诱之陆战;预设险要,俾践死机。基隆之南,有石村者,族林姓,约数万人;在重岭盘谷之中,别成乡落。内殷户某,侠士也;聚有练勇数百,以卫乡邻。爵帅侦知,因与密计,命于村前山腰坎百余穴,广约丈余,可伏十人;俟法军到时,挠出其后,并以引火之物塞满山谷。某授计而去;爵帅即于十四日撤炮台之兵屯于山上。法疑之,先以数骑上岸侦探;十五日,即以劲卒三千蚁附而上。华军见之,故作溃状;法长驱大进,至良村之滩屯扎。滩去淡水不远,法人得此,以为胜券操矣。翌日,华军复至,法欲追之;然怀疑不敢进也。后登高瞭望,见无可设伏之处,遂尽力追击。迨过石村,则刘爵帅已严阵而待,麾军截杀,勇不可当。法欲退时,而后路已为伏兵拒塞,于是前后受敌,困在垓心,呼杀之声震于山谷,星弧险拒,雷炮威扬;方欲溃围,而四处火光漫山遍野。幸有后应,始克逃奔。华军乘势蹑之,驱至海滨而止。是役也,刃者、溺者,为炮所中、为火所烧者,百丈之观,封实无余。孙子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爵帅知其利于水也,故以陆胜之:是谓能谋。当基隆纔败之时,有以书致麾下者,内多讧语;而爵帅不之畏,卒以获捷:是为能断。一闻败耗,即守城为犄角之资,非葸也;以退为进,濮阳之战有开我于先者矣:是谓有识。当基隆始战之际,台址匪固,炮力维轻;势濒危也。而从容昼策、审慎图全,竟奏肤功,敌人窜退:是谓能定。噫嘻!幽燕老将,莫不知兵;而况天上榆垣,降为帝佐哉!   边有卧罴,阴山难度;会见极而必反,立翦凶仇。露布之传,又将劳我傅咸之笔矣。   研讯船主   基隆火船失事一节,昨经登报。兹接厦门西人递来信息云:该处官员于前月二十三日将基隆船主提讯,以其职司管驾,不能谨小慎微,以致全船失事,殊属不谨;大加申饬,以警将来云。   论中朝宜固守北洋   法人自窃踞东京,移师中国,调拨战舰,侵犯鸡笼;分遣炮船,轰击马尾:不守公法、不念同盟、不顾是非、不问曲直。其所以狡然思逞者,初不过欲骚扰中朝,索赔兵饷而已。不知鸡笼之役,则坏我矿煤;马尾之兵,则损我船厂。师船焚毁、员弁阵亡,其罪恶之贯盈,实为大夫所共怒!乃犹欲凭陵土地,索补军需;是何异于盗劫海洋,而又掳人勒赎耶!然我中朝大度包荒、仁慈隐恻,深不欲兵连祸结,荼毒生民。如果法人幡然改悔,仗美廷以排解、藉英国以调停,则中朝亦可赦其无知,归于旧好。不谓夜郎自大,贪得无厌;又复窥我台湾、袭我淡水!幸得刘爵帅韬略素裕、曹军门智勇兼优,将令风驰,敌人夜破,法兵之罹于锋镝者三百余人、法军之问诸水滨者又百有余众:以致列邦商贾,殃及池鱼;村落居民,忧心风鹤。既屡战而屡败,复旋得而旋亡;法人于此,似亦可以已矣。乃犹添兵增旅,声东击西。鬼蜮为心,豺狼成性;既欲移兵于东粤,又思用武于北洋。种种奸谋,甘自为夫戎首;堂堂大国,竟包藏夫祸心!谁秉国成,殊堪慨叹矣!而况东粤之海防,既坚如铁壁;北洋之地势,尤固若金汤。黄埔之河道不深,炮船难进;津沽之水口既塞,铁舰莫通。水师既无所用其长,陆战又且为其所短;则法人虽船坚炮利,其奈我何!   然而法人之心,固未尝巳也。且昨闻西人之言曰:法人掠基隆、袭淡水、攻马尾、窥台湾,日事干戈,无非欲索兵费。然台北孤悬海外、闽南俱属边隅,法人虽日逞兵威,中国究何关痛痒!惟有调集战舰,直犯京师;分胜负于崇朝,决雌雄于一战:或者中国降心以就,庶可俯首相从。否则,黩武穷兵,经年累月;在法人则糜费军饷,在各国亦阻挠商权。于此而欲中朝愿偿兵费,不犹水中捉月耶!虽然,事有备则无患,敌易纵而难轻。矧北洋为都下之要区,亦津门之总汇。纵使八荒无事,犹当固其藩篱;而况两国交兵,讵可疏其防范!而且左侯相督师南下,谁作干城!虽则李傅相当轴北京,堪为捍卫;然臂使犹资名将,指麾尚赖良才。当此之时,为今之计,似莫急于起用勋旧拥护神京;增筑炮台,齐集战舰。炮则必求其巨,价则勿吝其昂。神机绿营,日加训练,以作其忠;火药弹子,亲临演试,以防其伪。先时设备,未雨绸缪。法人虽欲犯我京都,亦难越雷池一步矣。北洋之宜于固守如此;当道诸公,谅不以斯言为河汉也!   狡谋叵测   「申报」载闽友来信云:闽省口岸五虎门,实为天险;其间如长门、金牌等要隘,设有敌船外至,断难飞渡。马江之失,盖敌人由内攻出;筑台设炮时所不料也。现在五虎门内惟长门一口,另有炮四尊,尚可抵御。闻有梅花港一路,海口极为淤浅;潮大时,敌船亦可驶入。刻当八月大汛之际,近有法船在彼测量深浅;倘彼避出长门,绕道驶进此港,即可直达马尾,其为祸不可胜言者。法人狡谋叵测,所当防之于豫也。   台郡军情   前月二十七日,旅厦友人递来信息,谓接阅台郡消息,得悉法人攻基隆、淡水之后,又欲进攻安平埠。此埠乃台湾府外之小港也,海面曲折萦洄,众山环立,颇称险要;内有炮台三座,置二十八吨大炮五尊,以重兵镇守。地险而兵雄、台坚而炮利,法虽凶暴,其奈我何!闻刘观察预备数营,一闻警报,即由郡调赴安平,往来接应,以壮声威。计安平现有兵勇千余名驻扎,虽非尽为劲旅;然前有大小各炮台、中有防营、后有雄师策应,法人若冒险而来,未必遽能逞志。所虑者,法人用大炮轰击,地方上未免遭其蹂躏耳。   正书间,适有友到访,称言探闻基隆十三日法人登岸时,我军用山顶之大炮向其轰击,计十一炮已中其七;法人抵当不住,急奔下船,但见其舢板中有七只满载尸首而去。是日之战,法人之被创可知矣。又法人攻占淡水,随地扎营,其内外皆以铁板为障,甚属坚固。安营后,即分兵六百名往攻艋舺。该处有大富绅名林千万者,早自备资斧,招募民壮数千名以备不虞。是日闻警,会同柳军门之军,将法寇六百名诱入险要山径,出奇伏环而蹙之。法人出其不意,无所措手,全军被歼,不曾一人漏网;我军遂大获全胜,共唱凯歌。林,亦人杰也哉!吾想阅者至此,定必拍案称快;如有酒,便必浮一大白也。又闻刘观察以法军中黑番为勇悍,刘观察现亦檄调熟番一营前来安平助战,以备军前冲锋;是亦以悍制悍、以毒攻毒之意也,观察真可谓调度得宜矣。安平大炮台于濠沟外十余丈之地,新筑有土墙一座围绕炮台;计厚数丈,以挡敌炮。又于炮后及炮之两边加堆砂包,以卫炮手:皆已布置周密。即使敌船有数十吨大炮,亦不惧也。台郡素称险堑,今又控御得人;然则大张挞伐,以我雄师歼彼丑类,欃枪尽扫,定可于斯卜之。   法人增饷   二十七日,英都发来电音云:昨法国各议院聚集群员,再复辟门会议,筹划东京军饷;现拟请拨佛冷士一千零八十万枚,以为东京兵费云。   淡水捷音   本馆昨接淡水访事人递来信息云:八月二十日晨刻,法国战船等停泊海面,燃炮遥轰;一面开放舢板及小船,附载法兵约有七、八百人骤图登岸,恍如蜂屯蚁队,迤逦而进。其时,中□统兵孙军门在台上窥见法兵行径,饬令台兵如常发炮还攻,不动声色;亲提劲旅三千人绕从山后僻处潜伏。俟见法兵前进,号炮一响,各路华军分队杀出;法兵四面被围,前后受敌。当时华军且战且走,赚至茂林深处。中有村庄,宽旷异常,盘旋如谷;法兵遂于是处少憩,华军环而攻之。法兵正在危急、走投无路之际,幸彼战舰发炮,尚可遥轰;华军因此不敢逼近,法兵乘此溃围而逸,大败奔北。华军从后追杀,斩毙法弁二员,军兵死伤甚众,沿路抛弃军械、旗帜颇多。直至下午一点钟临河将渡之时,而后面尘土冲天、金鼓震地,华兵大队渐次追至;于是急欲附舟,争先恐后。无奈船小人众,开棹未几,随溺波涛。法兵幸逃锋镝,又死于水中。比及华军至时,法兵已陆续登舟奔逃;稍缓者,多被所杀。迨见法人尚有附载机器炮船一艘,其大可容二、三百人,因舣于海傍以俟败兵渡江者;亦为华军所掳。是役也,法国弁兵死伤甚多;而中国阵亡军士亦不乏人,其受鎗弹所伤者约有百人,轻重不一。其时,英国炮船「斍揸化」驻泊海内,该船医生名布郎者仁爱为怀、心存济世,且念中、英和好之情,登即协同是处西医左晏臣饬将受伤华兵尽赴医院,如法调治。其院中房舍栖息,几为之满焉。又该处德忌利士公司当兵燹之际,英炮船特拨军兵十名上岸驻札,为之保护;瞥见受伤华兵舁赴医院之时,因火毒攻心,莫不渴燥异常,沿路叫喊,凄惨情形,殊堪悯恻!英兵即由该公司内提壶挈桶,预备茶水以解其渴。华军获此,如啖甘露;咸颂英人高义而有此济人利物之心,庶不失与国敦睦之义焉。   守御得人   昨接九龙官场友人递来双鱼,剖而读之。据称:现因淡水、基隆两处法人败绩,省中大宪恐其由陆路进兵窥伺羊城,饬令沿海地方添募勇兵、妥办团练,以资守御而备屯防。大鹏协镇赖总兵韬略素娴、智谋兼备,其部下原有营兵数百名,近又添募仁勇五百名、练兵二百名,如虎如貔;朝夕操演,进退有度、步伐止齐、号令严明、兵容肃穆,诚不愧干城之选、御侮之才也。此外,各乡团防练勇身材雄伟、相貌魁梧、器械云连、刀枪雪亮,统管者勤加训练、应募者共切同仇;既一德而一心,亦如荼而如火,惟俟城中大宪简派委员前来点阅而已。法人虽狡然思逞,应亦难越雷池一步矣云云。   九月初四日   论法人窥伺台湾   法无可恃   按兵听调   招勇赴台   淡水战事详述   论法人窥伺台湾   台湾一岛孤悬海外,远通东瀛,近属南闽;地产龙团,星分牛斗。河流深浚,洋舶可以往来;海道宽平,商船易于停泊:此八闽之一大都会也。故在中朝,则为边隅之地;而在外国,则为辐辏之场。无他,其地利使然耳。曩者日人狡然思逞,既素眈夫虎视,尤深切夫鲸吞;胁高丽以称臣,平琉球以为县。而得陇望蜀,又欲窥视夫台湾!当其时,天下升平,中朝积弱。回民蠢动,抢匪方张;内患未平,外患又作。而且军装、器械,尚少演良;战舰、炮台,犹多缺略:进无以战,退无以守。迫得含容隐忍,俯首议和;赔补军需,免启边衅。此不过一时行权之道,亦千古达变之宜也。若今日者,盟联万国,法效泰西。修筑炮台,坚如铁壁;制造战舰,固若金汤。器械、军装,巧益求巧;弹子、火药,精愈求精。队列洋鎗,训练既臻纯熟;炮用机器,运动尤极灵通。凡外国之规模,无不尤而效之;于西人之制作,亦无不驾而上之。此所谓天下莫强者,洪惟我朝,固非欧、亚各邦所敢轻视者矣。   乃不意蠢尔法人,包藏祸心,甘为戎首;穷兵黩武,累月经年。既窃据夫东京,又觑觎夫南省;而于台湾一岛,尤欲得甘心焉。夫台湾自山民作动,王师所至,戎丑攸降;数载以来,团防益固,兵精粮足,诚非敌人所易犯者也。法人岂未之知耶?而无如贪得之心不能已也。夫法人亦明知台湾之地守虽不易,而攻亦实难;故巴德诺脱则谬请册封,而提督哥拔亦妄思割据。身为大将而任揽全权,曾不意谋人军国者而竟出此下策也!姑无论中朝不能中彼奸谋,徒贻讪笑;即使俯如所请,割地册封,而于法国既甘为叛臣,则于中朝不又将为敌国耶?法人之贸贸然而为此计也,应亦自笑其太愚矣!然而法人之心,诡诈百出。虽迩日者攻基隆而不下,转致丧师;袭淡水而不能,反遭败绩。而其炮船、战舰,犹出入而莫知其乡,是其所以窥伺台湾者,实欲乘中兵之不觉耳。战书未下而炮火先攻福州之兵,可为殷鉴矣。然则台湾一岛,固法人之所不能忘怀者也,尤中兵之所不可不守者也。主持战务者,尚期刻刻留意哉!   法无可恃   据法京巴黎斯公历去月十号官场确报云:现下法兵之在东京者共有一万四千名,另召募越兵五千名。西人云:法人目下骚扰中国,如果哥拔能据台湾,则中国朝廷或可降心相就;否则,中朝调集各省大兵前往东京,势如破竹,恐法人难以抵御也。况现在谅山各处俱有中兵屯聚,如火如荼;法人而欲由陆路进兵,不免大费踌躇矣。故由西人观之,法兵之在东京者,能获胜仗则已;非然者,必须进扰北京,可望和议有成。若徒侵犯台湾,则中国无关痛痒,岂肯俯首议和哉!况迩来淡水、基隆两处,法人迭次败仗;当此骑虎难下,诚觉进退维谷矣云云。   按兵听调   士地列士太晤士日报言:法国运兵船名「三乐」,载有兵士六百名、马一百四十匹,应于前月十七日启行往西贡,惟现仍在星架波。盖待法廷之命,或将其所载之兵拨归水师提督,以为进攻淡水云。   招勇赴台   福建台湾道刘兰州观察札委萧明府及王胡西参府至镇江招勇,已于前月下旬开招台字四营勇丁二千名。定例:年在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内,不食洋烟,能担负百斤者方许入选。凡投充者,除报名注册外,须令解衣详视,有无暗伤。其已入册者,每日先给工钱一百文;待到台成营,方给大饷。目下祗招一营云。   淡水战事详述   淡水捷音,已登前报。昨又接到旅居厦门友人于二十六日递来信息云:二十五日,福建轮船由淡水到厦,所言二十日淡水交战情形甚为详晰;故备录之,以供众览。   据称:十九、二十连日,法人用三枝桅兵船六艘、七枝桅船一艘,以巨炮攻该处炮台。台中并不还炮,相拒迟之又久,始燃小炮一响;法人知守台乏人,即于二十日用大舢板十三艘载兵七百余人登岸。是处有一埔头,乃以小石砌成欲资永久者;法兵登岸时,以其不便来往,遂将小石移于一旁,俾易于行走。是时,我师分为三军;孙军门将中军以总之,而命二哨官以将左、右二军。右军哨官某,见法人之登岸也,偃旗息鼓以俟。未几,法人果扑右军,直逼营门;我军短刃接战,法人头队鎗炮难施,以剑相拒。其后队以枪炮来援,右军稍却。左军见之,即出奇兵,捣法人中央以分其兵力;孙军门复率中军兵以断其后。法人败北,且战且走;前攻后敌,实为狼狈。适有土勇五百名驻于税关,一闻斯耗,欲来助战。其统带张魁,谋勇兼全,少壮敢战;善用火鎗,百不虚一;曾攻生番,屡立奇功。是时即率土勇由海滨沙溪而来,以断法人归路。斯时我军三营及土勇共二千余人,将法人围于垓下;鏖战五点钟之久,两军相向,逼近身旁,法人虽有快鎗捷炮,亦难施其巧。后被法人乘瑕蹈隙,溃围而逸;我军追之,法兵向海而逃。及至海滨,法船施放巨炮接应,弹如雨下;我军始收队回营。是时法兵争登舢板回船,有一舢板因舟小人多,以致沈溺;复有二艘为炮弹坠下,以致洞穿,亦被沈溺。时适波浪滔天,其不魂赴于龙宫者几希矣。是役也,法兵之死于阵中、水中者不可胜计,并有「三画」一名为土勇所杀。先是,该「三画」于回船时,途中失路;至一茅舍,中有一老人,「三画」向其求救,老人挥之使去。未几,土勇追至,「三画」燃鎗拒之,连毙二勇;后有一勇用镖远投,适中其腹,遂仆于地。勇即上前搜其身,有金时镖一枚、旋枪一杆、小旗一面;遂取之,并割其首级而去。迨后又有一勇至,见其元已失,知为前勇所得;惟画数犹存,遂即断其臂,以取画数实据,而觅前勇与之,命其往献俘领赏。是勇,真可谓深知大义、不贪人之功以为己力者矣。翌日,有人在林中见有法兵数名,潜匿其间;即执而杀之以领赏。而我军亦失去哨官二名;其一名,乃孙军门之最信任者。是日,奏凯回营,时近黄昏,故敌军死者未暇检点。有喜事者,将法兵首级悬于马祖庙前树间,以示得意;而法船则悬白旗以示哀。我军兵勇于献俘后,各持所获赏银,欣欣相谓曰:『此法人首级也』!相视而笑。当战之初,有乡人烹粥十余桶,舁往营中以劳军士;又有西人嘉士地亦命仆烹茶粥及糗饵,赍至华营中以犒军:人心向背,于此可见矣。土勇于奏凯之后,将法人之尸,或肢解之,或脔分之;或饮其血,或啜其脑。且有破法尸之腹,出肝腑以示人者。旁观不觉齿为之冷、身为之栗,而彼乃怡怡自得,恬不知怪。盖士勇多是熟番,当其未归教之先,与生番无异;食生饮血,视为固然:故不以为异也。闻英国驻是处领事见土勇所为,似属残忍过甚,不觉动其恻隐之心,特照会孙军门,请严禁土勇戕尸;未悉孙军门如何办理也。   以上皆友人信息,言之凿凿;故泚笔录之,以当露布之传。   九月初五日   论交邻有道   厦门邮音   津门电音   北京电音   法炮船往台湾   起用老成   天南保障   论交邻有道   粤自中朝与泰西各国通商立约以来,如英、美、德各邦,均敦辑睦,诚信相孚,毋诈毋虞,共守和约,以享其通商之利。惟法人前因远略越南,嫌疑遂起;其后北圻之战,则明与中国为难,弃好寻仇。然犹有津门之议,倘能据理情,尚可仍归于好,免动干戈。讵有谅山之役,一波甫平,一波又起;背约渝盟,和议遂败。法人藉此而向中国索赔,大张厥词,虚声恫喝,肆意要挟,冀饱其所欲而后已。而中廷以曲在法人,失信启衅;故丝毫弗许,决意用兵,必出于战,严备边防,爰整其旅。既而法袭基隆,再攻马江;轰毁舟航,蹂躏船局:兵连祸结,仇怨愈深。迩来法兵复扰基隆,又侵淡水;观昨录邮报所言中、法淡水开仗情形,殊令人不胜恩怨之感!盖当法船抵境,民情惊惶,军心奋激;而商于斯土者,际此兵燹繁兴、军书旁午之时,深虑池鱼、林木之殃,大为商务之碍,莫不栗栗危惧,恐罹不测之灾耳。迨法兵登岸,趾高气扬,自谓如入无人之境,垂手可得;讵被华军伏而击之,出奇制胜,大败法兵,丧师覆舟,船航遭掠。是役也,法兵被戕及溺者,为数甚巨。然而兵凶战危,死伤不免;华军受创,亦不乏人。而英炮船医生及西医等触目伤情,不忍坐视;当见华军赴院就医者,舍宇几为之遍;于是按伤之轻重,如法调治;殚竭心力,以抒其济人利物之心,而尽与国交邻之义。其英炮船在岸驻防之兵,则又沿途提壶馈浆,以给华军之伤者;不惮驰驱,黾勉从事。当此危难之际,具见其济扶仗义之心;其于法人怨恩之间,爰啻天壤哉!中、英之情,于此益可见其辑睦矣。复观日前美使杨君亲赴津门与李傅相会晤之行,其排难解纷之忱,亦可了然如见。夫美国固局外旁观者也,迨因中、法构兵,美廷原欲代为介绍,从中调处两国寝息干戈而敦旧好,俾免军民荼炭、商务废弛;利己利人,一举两得。惟曩者中国汪涵曲就,而法人矫情。今则法人俯心而浼美廷调停其事,故美使杨君不得已而有此行也;虽李相未遽允从,而所论义正词严,亦足以顺美使之情而服法人之心,诚不失中朝之威、大臣之体也。夫英、美固欧洲之大国也,其雄岂逊于法哉;然立心行政,则有不同。盖以德怀人者,莫不心悦诚服,遐迩欣洽。其以力假人,徒滋结怨;穷兵黩武,糜饷丧赀,一旦败亡,殊难收拾。纵侥幸得利,其所失已多。较之修睦敦好、止戢干戈者,其利害轻重为何如也!   惟愿法人观迩来华民之心、淡水之战,当亦废然思返,泯其贪念,降心相从,转旆旋师;仗美廷之调停,或可仍和,毋致涂地,不失为审权达变,智者之举:是亦两邦军民之幸也!   厦门邮音   接厦门采访西人于去月二十□日递来邮筒云:「海龙」火船昨由福州、淡水抵厦门,据称法人自淡水、基隆两次败绩,肝胆俱裂;现下退守船中,不敢登岸。然法诡谲,主持战务者必须严为防守,以免敌人乘机窃发,堕其计中。信息又言:法兵昨由基隆进发,已入台湾内地,想欲攻取都华刁洒地方;中国官员,尚期预为之所哉!   津门电音   接天津去月十一日电音,谓中朝皇太后现已定实意旨,亟着廷臣与法国议和,俾得载戢干戈,以免生灵涂炭等语。然中、法两国业经开仗,势成骑虎,进退维艰,而法人又索补军需以千万计;虽欲同归于好,正恐谈未容易也。   北京电音   「申报」言:现接盛京电音,而知中朝皇太后得览淡水警报,勃然大怒;即颁谕旨,着李鸿章、曾国荃、左宗棠、杨昌浚、彭玉麟、张之洞等务必协力,刻日进兵,收复地方,攻退敌人;勿使法人狡然思逞,蔑视中原,以肃天威而正国体云。   法炮船往台湾   法国炮船「威剌士」昨由海防到港,落煤六百墩;旋于去月三十日,已经动轮驶往台湾矣。   起用老成   张小浦廉访,原籍浙江,曾受知于袁午桥京卿;由军功,荐保安徽按察使司,兼署藩篆。维时捻氛遍地,劫兆红羊;廉访率偏师数千,转战于黄山、白岳间,所向克捷。嗣练首苗沛霖复叛,寿州失守;廉访与皖抚同挂吏议,发往军台效力赎罪。旋蒙恩准赐还,侨寓竹西亭畔,优游林下几二十年。现杨石泉漕帅奉命援闽,素稔廉访晓畅戎机、有胆有识,檄调同赴闽中,藉资指臂之助。想廉访壮心未已,报国情殷;今既知己幸逢,定可大展其抱负矣。   天南保障   马江之役,穆将军大振虎威,亲率雄兵以御大敌,焚毁敌船,摧败敌军;至今敌人,犹望而生畏。现驻连江,行台在县城下里街;由县到长门二十三里,将军每日坐小轿带亲兵数十名,来往长门、馆头一带巡视,军容甚壮,洵天南之屏障也。   九月初六日   赶办军装   法船邮音   法搜英船   理有未顺   赶办军装   福州来信:现在该处船政局经已赶紧修葺,草创告竣。刻下炉火逼天,铸造弹码及炮架等项;旦夕经营,大有不遗余力之势云。   法船邮音   法国炮船名「渣刁连里律」,初二日由基隆抵港。据该船管驾官报称:当开行之际,传闻淡水地方法船虽未退出,而徘徊瞻顾,仍复不能登岸;而华军则守御如常云。观此,法人之欲图淡水,殊非易也。   法搜英船   昨有英国商船二艘行抵台湾,法国兵船见之,随即过船严行查搜;盖恐该船为中兵供给炮伙也。英国闻之,人心震动,议论纷如;将来必同法廷理论云。   理有未顺   初二日下午,香港官报言驻香港领事接到法水师提督之命,移咨港宪谓:法人现将台湾各口埠封禁,船艘不能出入。此乃法人恐中国运兵及军火前往接济也;然地为中国之地,何以彼遽能封禁口岸,致碍各国商务,殊不可解!岂以法人之强,而普天之下莫敢与敌而为之争辩耶?不然,何以妄自尊大,致碍各国之商务也!   九月初七日   「字林」报论中法事   法船来华   胜法纪闻   译登英报   「字林」报论中法事   夫中国不肯偿法国分文兵费之志,业已百折而不挠矣。中国以为谅山一役,衅非我开。欧洲各日报,亦皆以为然。当其未明之先,曾欲归咎于我;今则直我而曲法矣。从前皂白难分,各持其是;今天下悉观法员美律所发之官报,皆以为法人浮躁妄动,即法廷亦众口同声。嗣又有福总兵之续约,将内言谅山退兵日期一节,用笔抹去。而前任法国上海总领事李梅语人曰:『此乃中堂之翻译官所为,中堂亦明知而不过问』。然是说也,果于何处证之哉?法国新闻纸,亦仿其说。本馆曾问该总领事:『抹去日期之字,尚忆之否』?答曰:『忘之矣』。然以如此国家大事而可以「忘之」二字为词,则该领事之办事亦可想见!于今众人悉知抹去退兵日期字样一节,谅非子虚。然则中国不论偿费与否,皆应法人请罪于中国,乃中国理直而法则恃蛮,中国尚复于法人全无介意;中国所介意者,在法人之据台湾,不在孤拔之攻福州也。法人之攻福州,兵轮、船厂、炮台虽为法毁,究之于法事何济?中国皇上尚在冲龄,若台地为法人占据,则中国有失地之耻,此中国所介意也。又无论法人之应占台地与否,而较诸攻福州之恃蛮,似觉差胜一筹。法之攻福,徒使生灵涂炭;法之据台,则于事或少有裨益,于和议亦庶可有成。因台地为中国数代留传之地,今若为法人据而有之,又值皇上尚未亲政之时,不几与我西人托孤而失其产者,一例观乎?法人若果据台地,则邻境何能束手!但愿两国各敦玉帛以修旧好,西商市面亦可渐渐复原矣。然法人亦当自度其情,不向中国索取兵费,是为至要。且即索兵费,不过英金三百万镑,所值几何!堂堂法国,又何必藉此毫末以启兵端哉!若法人坚持此意,吾恐后悔无及!倘能转计而无所取,吾谅中国必能俯允。至中国已能让,其它重大之事较之三百万镑英金当倍蓰者,又何为拘拘而难舍也!中国本欲和好,惟不愿出无名兵费;法人宜急从之,舍此细微小费而以通商各口开创铁路、制造铁栈、铸镕银钱为请,其裨益中西各国岂小也哉!照此办理,于中、法体面威望均无稍损;拨几度势,吾于法有厚望焉!   法船来华   土地列士太晤士报谓:法国现调有一枝桅小文书船「益理剌」于公历八月二十七日由廉马埠咨行,载有水手等一百九十五名、炮八尊前来中国,交法提督调用。又法都日报谓:现法廷命有运军船三艘曰「亚基沙剌士」、曰「安南美」、曰「边河」,着其由保利士地方载兵前来中国云。   胜法纪闻   官场传述二十二日夜接到福州探电云:刘省三爵帅基隆退舍后,法兵冒死登岸;爵帅督饬部下用计截杀法兵数百名,获夺洋鎗千余杆。法人纷逃上船,雇人在洋内割断电线以阻军报。至二十三日,大东、大北两公司之海中电线通至香港、厦门、越南一带者,一齐中断。二十三日,大东线始修好,然厦门电报仍不能通云。   译登英报   阅英国嘉剌士谷新闻纸,有论中、法交兵一则。其略云:法人之攻福州也,战书未下而炮火先攻,扰乱商权、荼毒百姓,将使局外之国永无安谧之期;此固人所可想而知者也。至于法兵之欲再攻福州,则未易言矣。何则?盖哥拔难分其船以为用耳。倘使法人用小船以取绵河,其驶进马江也,固自易易,因中国炮台皆在下流,或未能燃炮以截击;若欲复出,则其难处有不可言者矣。盖下流之炮台两岸夹攻,弹下如雨,岂小战船之所能敌者乎!至于大船铁甲坚厚,可抵炮台之轰击矣;而河水浅涸,大船则又难进也。由此观之,则法人欲再扰福州,正恐未必,谈何容易哉!   九月初八日   外洋消息   台湾要电   台湾信息   法人军实   俄使劝和   淡水电音   台湾近信   外洋消息   「泰晤士新闻纸」言该馆在法京之访事人,一日会晤法外部大臣斐礼,言及现在中、法构兵:『然上海则我法人决不滋扰,并不近上海之地』。斐礼又云:『我法人并不欲多事;但欲驻治东京,不愿中国出而阻挠而已』。该报录此语入报,因缀数语于后;谓『既法人不欲多事,但志在东京,顾何以不惮数万里程途而扰及中国海口?此诚不解其意也』。   台湾要电   探悉上海官场二十八日接厦门转电,言接台湾加紧军报,知二十日法兵猝出不意,登岸猛击我沪尾之军;于是统带官前署福建陆路提督孙庚堂军门开华等率师力拒法兵,约共死三百名、阵斩三十五名,我军伤亡百余人。时将士已露宿十余日,乏不可支;台匪窥官军之疲,各思蠢动,以致运道梗塞。刘爵帅驻节台南(?),无钱无援;时局苍凉,不堪设想!而沪尾尚泊法兵船八艘,基隆尚泊五艘,仍思一逞;我兵以无船故,无以驱之。居民又纷纷然各在山顶筑垒树旗,声言报效;不知其是何居心!台南军事,已危在旦夕。电音止此,君子于是益太息于畛域之各分也!   台湾信息   初四日,又接台北来信言:法水师提督孤拔现因兵士缺少、情形支绌,计无可施;惟驻泊基隆以俟援兵之至,而久延时日、望眼徒悬,殊多束手之叹也。若欲由东京调拨以作应援,而中兵之扼守险要者有如棋布星罗,又不敢轻于启发。观其情形,实属大费踌躇;可知黩武穷兵,终当自敝。彼未见其利而先睹其害,岂待智者辨之哉!   法人军实   西报言:法国炮船名「威卑亚」,初三日由基隆抵港;其船主名卑剌,其船乃于前月二十八日启行者。据云:刻下未有再战之期,因兵粮俱尚未足;俟运兵船「三乐」往台湾搬载兵士及粮饷而回,乃复再行攻击。前云遣兵由鸡笼陆路直过淡水之说,乃是讹传,并非实事。盖兵士已经不足,倘复分调,必至首尾不能相顾;是率军兵于死地也,岂真无谋者哉!且水师提督谋远虑深,其作事秘密异常,即左右之人犹难测其意见。所以目下按兵不动,徐图后功;若卤莽而进,必偾败矣。前此之败,皆由兵力、粮草在在不足之故;千里赍运,殊属维难。虽然,中兵亦非易运也。是处因兵燹迭经,耕植已废;若非输运,亦恐不敷。故今设谋封禁口岸,以阻其粮道也。前时在鸡笼登岸之兵,不过二千而已,非有三千之多也;每战船除炮火、军粮之外,能载几许人哉!以数而计,可默会而知矣。华兵之营相距仅数里,其驻扎之处,每屯于山上,以为凭高制下之谋也。煤矿现未能开取;因未据其地,不过扎于煤矿之对河而已。闻水师提督设有妙计,将攻而夺之,俾不至有无煤之虑云。华军骁勇非常,现四处密布军兵,如虎之眈眈,皆思夺回前所得之地,所以不敢妄动焉。   此乃出于法人之自述者也。所谓兵粮不足、不敢深入之说,殊觉有理;而谓水师提督将有妙计,则不知其何以筹度也!兵法云:「樵苏后衅,师不宿饱」。法去中国数千里,转运固难;又不能求济于邻邦,致乖万国公法:则其粮何俟而足哉!所云「俟」者,殆自老其师,待尽已耳。兵少则不足以应敌,而兵多又为粮累,虽有智者难与为谋;乃不自知,尚欲争地争城也,何谋之不臧哉!且谓口岸封禁;然何时开仗,于各国未有明文也,何能遽封耶?多见其不自谅耳!   俄使劝和   法人构衅兴戎,与中国为难;马江战后,复侵基隆、再攻淡水,日前已将两处交绥情形详列于报。迨闻法人转凂美廷代为调处,故驻京美使杨君特赴津门与李傅相会晤,意在玉成;惟是傅相义正辞严,落落难合,其不能委曲迁就之情,已可概见。兹接津门西人来信,据云俄国驻京公使现亦拟劝中国与法息戈,仍归于好;但未悉中廷作何办理矣。   淡水电音   初四日下午一点钟越四十分,本馆访事人由厦门发来电音云:中、法战事自日前开仗而后,历至初三日无甚消息,而法兵船之驻泊该处者亦无举动情形;未悉其将来作何进攻矣!   台湾近信   驻扎台湾府英国领事机梨谷利于八月二十二日递来信息,言该处中官因中、法交仗,船艘来往恐有敌船于夜间潜进,未及查察;特拟章程:凡有船舶夜行,道经安平、打狗、澎口、淡水、基隆等处,须先响号角一次,即于桅尾高悬一灯;炮台见之,亦悬灯答应;船又升第二灯,炮台亦答之如前。倘炮台间或不觉,该船务须连响号角,直至炮台悬灯答应而后已焉。现该处道宪又拟于打狗灯塔,嗣后不再张灯;至于安平及澎口之灯塔,其张灯与否,则未得而喻焉。信息又谓:打狗海口已经用石填塞,所有船舶均不能出入矣。   九月初九日   台厦杂录   台湾军报   侯相出京图说   论粤垣近日民心静谧   台厦杂录   厦门彭军门留意海防,绸缪未雨;每日令各将弁督率新募勇兵认真操练,军门则常时住宿炮台,号令严明,营勇并无滋事。至吴、窦二君所带春壮两营士勇,虽亦遵守营规,但分散驻防,不无照顾不周之虑耳。   提督水师营务处杨观察正仪,前由彭军门咨请何制军奏留驻厦;现复经穆将军奏请调赴长门帮办海防营务,定于日间启行矣。   春间厦门制造十二桨长龙船三十艘,由中厅张君及署湄州营参将潘君招募善泅水之人能在水底行一百五十步者,充当水勇,月给口粮五两六钱;未经点名入册之时,每名给饭食钱一百文。俟成军后,按日补给口粮。军门委湘乡来营投效之副将衔王桂春为营官,其衣履一切则皆由潘、张二君制备。近二君因事触怒,撤去差使;各水勇闻法人攻犯马江、华兵死伤者甚众,大半畏法思逃。日内拟另招充补,然到营者尚寥寥云。   台湾军火,向俱购之外方;兹值用兵之际,刘省帅特商之刘观察遣员分赴粤、沪两处购办外洋物料,在台自制大药、洋鎗。从此修我戈矛,同仇敌忾;虽有外侮,何难指日荡平哉!   前月十六日晨,有意大利兵船驶至鼓浪屿,升旗山上(?)并未升旗,仅悬大小橄榄式二尖球;居民见之,知系兵船进口之号,疑必法舰来攻,惊惶特甚。泊至小担山、青屿口外瞭望,见船尾所挂之旗系绿、白、红三直幅,与法人蓝、白、红三色旗无甚分别,人心益恐,纷更迁避者不计其数。军门因厅署误报法船,急赴炮台扼击。嗣因风吹旗展,见中间白幅有白十字红心如毘卢帽,辨其为意国兵船;人心始因之大定。   台北基隆所需军火,皆由台南运往,沿途夫每名向需钱数百文;今加过倍,犹苦无人肯运。盖此事责任非轻,故皆心存畏葸耳。   台湾军报   基隆军务,本馆迭经详报。兹又探得有探报委员杨君文灿于前月十八日自淡水起程来沪,昨日午后安抵上海,将目睹法军打杖情形开折呈报南洋大臣察核。本馆今得其稿,不嫌繁琐数见,更照禀折登录。   『文灿于本月十五日由厦至沪尾,法人开炮,不能前进。至次日天明,潜行进口。当即禀见刘帅,知基隆有法兵船十一艘于十三日开炮对敌,十四日法兵登岸约有二千名。是役也,华兵死伤六十六人;法兵毙在岸上者八人,用杉板装回死伤之人共有七船,约计百人。十四日午,接得沪尾前敌营务处李八百排单,惊悉沪尾吃紧求救。帅意以沪尾离府城不满三十里,恐府城有变,随即回城扼守;而将军装先运入城,并分兵一半往援沪尾,其余一半兵丁退至七堵防守。至十六日,基隆探报,据称法兵扎营山顶,其山脚有大炮十尊车上山头;法军中有汉奸千余人,均穿黑衣红袖——大半宁广人,奸淫妇女、掳掠焚烧,无恶不作。十六夜,大帅传令各军往攻基隆之法营,五路同进;于十七夜子时立即克复,伤毙法兵五百余人,夺得大炮、军装甚多。法兵共上舢板逃命,时适北风大作,法兵不能到大船而沈溺者亦复不少。溯查十四日华兵退守时,有病兵二百余人不能行走,大半被法人所毙:此基隆再行失守、再行克复之实在情形也。沪尾有法船六只,十四日华兵先开炮轰之。是日法兵开炮,有三百门之数;十四日至十八日,共开炮有八百余门。幸华兵死者祗六人,炮台亦未伤;惟下面空炮台已被打坏。我军祗开八炮,而炮口已炸;沪尾街上百姓人等纷纷逃避。大帅又在府城新招土兵一千五百名,另有林家练勇六百名;因此,帅谕请上海所招二百人可不必载往矣。十六夜,府城中有百姓约千余人欲将洋人教堂烧毁,经府、县各官出署弹压劝谕,始得安静。沪尾只有杉板小艇进出,如欲出口以登轮船,每人索洋十元;若进内而到淡水,只须五元:此沪尾、淡水开战之情形也。十七、八两日,连发大风,法兵不能登岸。文灿连次雇船出口,欲上轮船,因风不能上。后设法拚命吊上,又以浪大□沈,遭险遇救,失物不少;同船有二十四人,祗救得十二人。闻法兵船亦救去两人,连船并无装茶叶,一并沈入水晶宫矣矣。□□□开船时,法船尚在开炮;亦为风大,不能上岸。前由申开往之「华安」轮船所载军装,早已到□□□□起岸;船主戴君绥之已于十七日开回,谅必早有呈报也。专此报闻。文灿谨禀』(录「沪报」)。   侯相出京图说   前者左侯相被命进京,屡蒙召见;帝心简在,一德交孚:诚千载一时也。今以闽防诸帅有孤倚畀,侯相陈词慷慨,愿以闽事自任,上纾宵旰之忧勤;老成谋国,自必有胜算之可操也。七月二十六日,陛辞出京;轻车减从,除提、协、参、游前后护外,祗有亲兵二十名随之以行,殊觉威风凛凛。烈士暮年,壮心未已;马伏波之征南,其后先辉映也夫!   论粤垣近日民心静谧   中、法构衅以来,街谈巷议,谣诼纷纭;而穗垣为省会要冲,尤觉民情汹涌。前者马江之役,法人甘为戎首,阴行诡计以乘我不备,遂致福事縻烂,又欲移兵东指。我粤人士闻之,风声鹤唳,多有事端未起而先自惊惶者;或思徙宅、或议移家、或挈妻子以返故乡、或携橐囊而适乐土,仓皇奔走,道路号呼。数日以来,每有人物丧失者;人心骚动一至于此,虽官宪迭经告谕,亦莫之禁也。迨后闻法船已出闽江之口,不敢移师东向,而人心稍定;然犹未十分安谧也。今则居民安堵,鸠复故巢;工贾偕来,燕归旧垒:各皆谓法人不敢来攻粤垣,而不复如前之摇动矣。虽然,法人叵测居心,鬼蜮成性;每狼奔而豕突,常声东而击西。自马江一役之后,忽然而谓攻津沽、旅顺,忽然而谓攻上海、吴淞,忽然而谓攻台湾,忽然而谓攻琼海;我粤虎门之外,洋面汪洋,敌船游弋,比之马江之险更为出入自如,又安保其不来窥伺我疆者,则敌之不进攻粤垣,亦谁知之而谁料之也!且夫廉蔺在赵而强秦不敢加兵,诸葛神威而南人不得不服;以及韩、范寒西贼之胆,谢玄破苻坚之军:自古名臣勇将类皆能以先声夺人,而敌无不望风生畏者。今者海防军务,则有彭、张二宫保提纲挈领,威重令行,使边陲巩若金汤,海疆恃以无恐。其水师船舶则有方军门联络周密,陆路则有邓军门统麾下分屯驻扎,认真整饬,训练得宜,■〈艹佳〉苻绝迹,阛阓藉以无惊。且张香涛制军深谋卓识,善于用人;倪豹岑抚军持重老成,留心时事。长将军之忠勇,无日不训练乎旗兵;营务处之总办,无时不究心夫防务。我粤有此长城,此粤人所以深信法人不敢来攻,而各皆安居乐业也。然吾盼望粤垣,尤有以钦佩彭、张诸公调度之方、机宜之密,所谓存神过化,真令人不可测也。夫彭公历年平发、捻,功勋卓越、军务夙娴;自昨年奉命筹办粤防,不动声色,自足镇定人心。况得张、长、张、倪诸公奇猷硕望,相助为理。粤省人民倚如山斗,强敌窥伺,卒莫识其用意之所在,轻举妄动,自不敢出。然则弭患于无形而防变于未然者,厥功岂浅鲜哉!因倩毛锥子覼缕书之,尚愿逖听者知粤垣士民静谧如此,市虎讹言当不待辨而息已。   九月十一日   福州开战前后细情   淡水胜仗指证   福州开战前后细情   「申报」云:福州战事,节次详录在报。兹复有闽友邮来逐日情形,谓系皆所目击;惟其中有述及闽中各官事前如何失机、临事如何先溃、事后如何粉饰、言之太觉质直,且亦未知确否?姑为临文之讳,特删节而存其梗概如左:   法船进口情形:闰五月二十一日,法船进口两支;二十七日,又进口两支。有请照万国公法「进口兵船不得逾两艘、停泊不得逾两礼拜,违法即行驱逐出口;不肯出口者,立即开仗」;未蒙允许。二十八日,将军亲往长门、张星使移驻马尾洋楼,奏参闽安协蔡康业,以张诚代之。马尾一切水师,惟张诚号令是听。六月中旬,法又进大船二、水雷二。各营闻基隆信,以法人起衅,请与开仗;不许。末旬,又进两艘。「振威」管驾许寿山以船多江窄,并在一处难以转动,请疏疏罗列;张诚不答。遂与「福星」管驾陈英合闽管驾五人上策于张星使,以轮船须与艇船、木排、哨船相间,首尾分列;胜则可截可追,败则相援相救。且既让其先开炮,尤不宜并在一处。而论者反谓闽人胆怯,不及粤人;非并一处,必致退沮。并论其须听张诚调度号炮,勿得妄出议论。此六月底之情形也。   七月初三未开仗前情形:六月间,闻何星使奏:恐法人垂涎船厂,开仗时不如自行轰破,绝其窥伺。密埋地雷,各工匠不肯进工,遂抽起药线。初一、二夜,复行密埋,令陈世职俊于开仗时,即行燃放。初二日,法先知会英、美两国领事:次日二点钟战期;英领事赶信督署。初三早七点,法战书亦到,制军飞报马尾。是日船厂中并不停工,且不发各营军火,故水陆各营毫无消息。午后,且传点吃饭,各匠进厂起工。一点一刻,始令总监工魏瀚往法船探查;至半江,而法已开炮矣,「扬武」营务处张诚并未升旗起炮。此初三一点钟以前之情形也。   初三马江开仗情形:是日,各营因未知战期,且未见各厂停工,各船仍下椗;加以午后大风雨,铙下愈坚。一点二刻,法举号炮一声,潮、普勇先拥卫何星使而去。第一炮,即打坏「扬武」船上炮台;该船主不知法暗击水雷后舱,同时将船打断。张诚不及起号,即乘半截船上岸而逃;反将「福星」兵船驶在马背石上不能下水,全船尽死。第二炮,即碎陈俊之首,手中尚拿药线未放;稍迟,则一厂官吏工匠皆灰烬矣,各营亦溃。水师未知战期,且「扬武」无号炮,见法人开炮后,始各弃椗,而船上已被弹伤,且甚重矣。「伏波」先逃至林浦,「艺新」次之,以下各管驾尽弃船逃生;唯「福胜」叶琛、「建胜」林森林、「振威」许寿山负伤开炮接仗,均殉难,轮悉被沈。艇船首先开炮,奈炮小,打法船不伤;法船截住,首尾轰击,遂与哨船同碎。打至二鼓,马江无片船,法始停炮。是日,坏轮船九艘,死闽管驾四人。哨船管驾在岸,迨开仗后不能下船;木排勇因格林炮如雨,凫水而逃。水雷管驾亦在岸,故未施放。先窜之两船在林浦者获全;更有二艘亦被打坏,再轰坏拉铁厂并天后宫左墙一半。此初三开仗时之情形也。   初四日马江情形:初四日午后,法追水雷轮两艘,至营前江击碎,追「艺新」轮至林浦而止。制军因是船损伤,谕令击沈填港。法欲攻火头山火药库,二营勇在台上闻法炮甚急,遂伏山后;法炮不能炸库,仅伤围场一角,攻坏海潮寺半边,复打破厂中大烟筒半截、小烟筒一角。船坞伤而未坏,并未打民房。当是时,陆军四散,无一存者。此初四马江之情形也。   初五日闽安情形:初五日,法欲攻闽安镇,先遣三艘探路;田螺湾至北岸一带广勇尽于初三夜逃去,唯新镇桂勇开炮数声,南岸继之,法轮遂退。是夜法轮半在罗星塔、半在田螺湾;中有林文忠旧炮台,因年久与山同色,夜间法船不辨,即泊船炮台口。设广勇未散,何难轰毁;惜哉!次早天明,法人始觉,遂用炮轰台,与炮俱碎;旧镇亦然。午后,法轮分三起:一打碎北岸炮与炮台,一打闽安新镇,一打南岸。南岸地低,原恃北岸为援;北岸之勇于初三先散,南岸自守不住,退至洋屿,炮台亦坏。新镇被围,弹如雨下,各勇亦溃。缘署协张诚是日已逃在南台洋行,不在汛地,故无人督率。蔡康业仍在镇后,闻法炮亦伏;嗣法人上镇,抬去洋炮,推碎铁炮,始行追出,而法人已开炮上船而去。此初五、六之情形也。   初七、八长门金牌情形:初五,法进口两船,被将军击伤而退。初六夜,法以电灯照长门、金牌开炮,将军改服督战;乃法格林炮辄如雨随之,炮台上广勇有逃者,有放空炮者。初七,法炮专望将军轰击,广勇已将散尽;张得胜知炮台断守不住,并知有汉奸,力劝将军退数里,并将形迹可疑之勇十余人戮之。长门、金牌开炮两夜一昼,初八法攻甚急;我军伏土坑内,候其上岸。奈长门有奸勇漏信,且山峻难行,法遂往金牌;上至半山,被杨金保抢出;人急退,被杨金保鎗毙数十人,余下船而逃。数十人中,法人只十余人,余皆从逆匪。是夜至初九,迭攻炮台,尽碎。午后,法船出壶江。十一日,将军进城。此初七、八长门一带之情形也。   现在水陆情形:七月初三日,各轮船、艇船尽失,只剩伤损轮船二只、赶信小轮船二只。旧炮台系林文忠所制,前年误听人言,改造新式,将旧台拆毁;或有议旧炮台结实可惜者,始留四、五处。除闽安两处为法人攻毁外,马尾则火头山一座、长门又一座纵有微损,尚未塌坏。新炮台则中炮立破,无一存者。大炮,只剩火头山土炮五尊、长门土炮四、洋炮五、金牌土炮四而已。然土炮形质小、药力薄,不能攻坚及远;闽口军火,已不足恃。初三之役,殉难者二、三千人。至于陆勇,唯张得胜、杨金保所带尚可用,其余闻炮即溃;溃勇虽集,亦不足恃。此现在闽口之情形也。   初三后各官情形:一、何钦差初三夜至乡间,几为乡团所困,各勇求免;随至「伏波」船住一日夜。初五,进城住两粤会馆。午后,制军并绅林寿图到抚署商具奏稿。初六日,往督署。百姓谓何钦差不论战期,欲与为难;幸司道、首府力劝,至二鼓始散。初七,急行出城;遂至彭田,与张星使同住。至初九日,法船全无出口,后方回船署。一、张星使当初三日至鼓山后,初四日调集所部六营。制军差福参将禄邀请,据答:『我不必进城,并须加派朱明亮湘勇二营来防』。一、何制军闻马江败仗,于初五日声言要扎林浦;经林寿图邀集数绅,缄留而止。迨初九,接将军来文,始派定长门粮台官弁。将军回商尽撤广勇,不许。日前填林浦,填法颇不合;且鼓山边之港,亦可通大船。十七日,英大兵船一艘竟直抵番船浦;此其明征也。是林浦虽填,亦属无济。   初三后绅民情形:一、闽绅素畏事,近有林绅寿图,未悉众望能孚否?且闽省已设有团练总局,总其事者为林勿村(鸿年);勿村年老,使其子丰寿到局。城中团练,惟一、二处;城外乡团,遇有败兵溃勇,尚有可以自卫者。至于城内,不过招勇四百名,分为五厂;系既乌合、且非素习,不独不足以御侮,万一有警,转添此四百名散勇之害。办洋务与办发、捻异,洋人果即攻城,纯用炮火;岂此联丁之所能抵御!即认真多多团练,亦不过上糜国帑、下为民害而已。一、居民见各署官眷有搬回原籍者、有逃往乡住者、有改租公馆者;其候补人员及幕眷并大绅殷户,徙去殆尽:故人心愈觉惊惶。其由城内搬住乡间者,十有七、八;其由南台搬入城内者,十有四、五。且外议哗然,皆知官绅、兵勇之不足恃,有离心而无固志;故市肆皆明开暗闭,殊属不成气象矣。   淡水胜仗指证   「申报」载官场接到消息,知法军在淡水业已大败,为中、法开战以来所未曾有之捷报,足雪马江船炮被毁之耻;而敌人自受此创,欲再整顿以图骚扰占踞,盖即此而决其难矣。本馆已先后录登在报,薄海人民无不争先快睹。而前后所得之信参互考核,乃恍然于所录者,即是此胜仗情形,特人在淡水,未尝亲观战事,传闻之语或有参差。况前信于基隆固云我胜,而淡水之事,发信之时,法人固未尝登岸也。今阅后信,始知刘军如何设伏、如何诱进、如何包抄,虽爵帅布置周密,原在未经登岸之时;而法军中计,死伤若干、投降若干、败逃溺毙又若干,皆在登岸以后。非至明效大验,则军情秘密,外人不能逆揣而知。故但见法军放炮,弹如雨集;华军在炮台回炮相击,炮小弹弱,不能摧敌,力战许久,不支而退,遂哗然以为法军攻毁炮台,谁曰不宜!由今观之,则华军之退,明是诈败,诱敌登岸之意也。查淡水地势,海水环山,昼夜冲激;涌势大盛,茫无定向。若以兵船排列于此,不能如他口之稳。而所造炮台,亦在山上而不在平地,法船放炮,仰攻力弱,十不中一;断无台被攻毁之理。而台上之炮,亦因此而屈于俯击,无甚济事。尝言:台防不恃海口御敌,而恃岸上有以制敌之命;正谓此也。然则华军预定火轰之计,诱敌深入,弃台先退,正爵帅之胜算也。而敌未上岸之际,见华军不支而退,固无怪乎谓炮台被毁矣。由此言之,前信为后信之张本,而后信即前信之左证也;明眼人见之,自以为若合符节耳。近日法军收点伤残,所失固有大半。即使芭蕉山之船进泊淡水,依然无恙——然以本报夏间所探法船在中国洋面及东京共计二十一艘,其所载之兵,至大之铁甲船如「德利用芳」者不过四百余人,其中中等之船三百、二百人不等;极小之船,仅容百余人。即此统计法兵,仅止六千有奇。就如近日增船消息,据外洋新闻纸所言法国调来小兵船十数艘、又有头等游奕之船四艘、二等一艘、铁甲五艘,共计二十余艘;果其增调多船,亦至于加倍之人数而止。而据言来华之期,则诸船未必目前皆到。窃意此次攻打淡水,极多至三千人。今伤亡逃溺及越民之胁从因败归降者,已有此数;则是法兵几去其半,留此多船不且空额乎?顾尤可喜者,不在法军伤亡之多,而在夺获大炮、洋鎗,足资中军之用也。夫法人自出长门以后,逍遥徜徉,如入无人之境。以中国自辖之洋面而至闽江,不剩数船;焚毁之余,仅足驻泊小港以壮观瞻,势不能出口巡游以探敌军之虚实。台湾闽属,乃至军火不足,而无从由省转运;反令法船出入自便,聚泊芭蕉山以待煤粮。而再逞东来之船,不论何国何货,转使严防中军之接济;而沿途要截,而南、北洋各口岸晏然无事,统兵大员各分畛域,竟无敢创为转输之举者。而中国以孤悬海外之台湾,拚敌之坚船利械而无法救以应之,其险孰甚焉!六月望间,基隆初次开战,适有「惠尔」船解运军火;比至基隆,为法所阻,乃托词开回,而取径淡水以交纳营中。今复有「华安」火船载兵与军装前去,而数日前传闻法船见而阻止,放艇追查;今幸得有续闻,知该船已遭截击,船中所有悉解军前。即此可知台防军火前虽不足,而今则无待于接济;况复天牖其衷,使法军中计,尽弃其鎗炮以为中国用也!今而后,爵帅更措置裕如,宜乎法军在淡水果又败绩。吾知台疆二千里从此安如盘石,不禁预为额手庆之!   九月十二日   基隆近信   厦门电音   离心离德   台厦续闻   译录厦报   战意甚坚   法酋孤拔图说   基隆近信   火船「燕治薄」昨抵上海,其船主机厘富称言该船载有火水、生油、火柴、草席、麦面等物,于八月十五日下午酉初时候驶至基隆,见有法国炮船一共九艘停泊口内。忽有法国「拜逸」炮船遣人过船,索取执照等纸查阅。并将船上货物禁止登岸,迫转轮驶往长奇起货;落足煤炭,复于八月二十六日开行,驶往上海。至于基隆地方,所有炮台均被法人轰烂;且法兵营垒多在山上驻扎,逐日操练,殊为严紧。又风闻该处土人恐为华兵所扰,多有往求法国提督哥拔发兵保护。然此亦传闻之语,究竟不知是否也。又言:八月十四日中、法交战,法军败绩;计法人战殁阵中者十有四人,其受伤者则不可胜数。至于该处煤矿,现下需人雇工开采;又由基隆修整道路,直达淡水:所雇工匠,每日工银一钱八分云云。   厦门电音   本报亲接到厦门初六晚六点零二十分钟发来电音云:现下淡水地方,惟有法国「德士登」炮船一艘在口内停泊而已。所有水面生意,来往淡水者俱皆严行止截。如有中国拖船出入该港,法人见之,则定必燃炮轰击云。   离心离德   现接欧西来信,言法京刻下议院有议员二十九名,殊不善外部大臣花里所为,业经备文责问。其大意云:欲求下令招集议院诸员,以决国家大事。盖缘法国于此两年之中,已有两次启衅之事,而并未将示战情形布明国内,故臣庶等无有得而知之。又每开议院筹备兵费,然于未议之先,业经将其资开销,所谓筹备者不过为填补之用;似此亦属不能公平。再查法国之例:凡有约战之事,须先开议院,集众筹议;俟众既许可,而后始能行事。若未经诸员议准,则不能与别国开战;此法之通例也。今廷臣诸事自专,任作任为,并不询谋于众;乃至事机有不能挽回,始集诸员会议。似此所为,实不解其何故云云。此文中之大意也。按其责问之词,亦未尝无理。观众怨如此,则花里所为,讵能孚于众望哉!法不国矣。   台厦续闻   闽省电线已接过泉、漳,由潮州直达粤东。惟支线尚未接至厦门,官场紧要信件皆差员赴泉州电局寄发。贸易场中寄江、浙内地之信,因大北公司价值过昂,亦皆专差送泉寄发云。   十八、九两日,有轮船一艘由沪来厦,载来兵勇二百数十名,暂时分寓春升馆、三仙馆、岭南栈,拟附「南澳」轮船前往台湾府城。前日不知何故,先至之勇与一后至之勇互殴;先至者被伤甚重,恐有性命之虞云。   译录厦报   阅厦门嘉薛西报,得悉「爹利士」火船昨由台湾府展轮,行抵厦门;称言中、法两军不久将在湾南开仗矣。据英国「美连」火船所称,则谓去月二十六日下午见有大战船一艘,泊在安平之西北角海外。时因霞雾迷离,莫辨旗号;未知其为何国之船也。翌早八点钟,其船忽升法国旗号;土人见之,不胜蠢动。至二十八日,又有巡逻炮船一艘,想是法国之「得士登」炮船也;停泊未久,旋又驶往南方而去,距岸约十四里许。炮台中兵遥见该船冲波破浪而来,立刻预备炮火,相机而动。迨该船由炮台经过,台上中兵即燃十八墩大炮击之。无如法船离岸稍远,炮力不能轰及;而船上法人亦不之理,飞驶而去。西报又言:目下台湾虽则平靖,倘一开仗,则未知如何矣!现英国特派炮船两艘——一名「美连」、一名「飞黎」,前往安平及打狗地方保护商民。至于打狗海口,现已填塞,船只不能进出。该处及台湾各商生理,均皆停止。其愁惨之气象,真有不堪瞩目者矣。   战意甚坚   上海信息云:风闻枢、译诸臣洞悉法国饷缺兵单,难以持久;外间所称某日添兵若干、某日将攻何地,无非法人在外扬言,以图恫喝。黔驴伎俩,止此而已。故意甚镇定,绝不仓皇;为暗中调遣,密为慎防。据醇邸之意,以为中国既经宣战,即使累月穷年、兵连祸结,中国断不能先自罢休;必也法国不索赔饷、不占越南,俯首求和,或可网开一面,稍施法外之仁耳。   法酋孤拔图说      张子房以韩故,散家财求力士、制巨椎,相与狙伏博浪沙中以击无道秦,而误中副车。今人读书至此,不能无惋惜!似乎天道幽深而莫测、志士颓丧而空悲,而不知冥冥者正别有权衡也。假令铁椎所指,秦始伏诛,丧君立君,易暴以仁;安见秦祚之不可久长哉!矧夫长子扶苏素有贤望,反父之政、盖父之愆,行之数十年而民心大顺,则秦岂能为汉有哉!而乃鄙薄仁义,重行杀戮;戍边远之兵而兵力疲、徙豪富之民而民财匮,怨毒之积弥溢宇宙。故陈涉首发难,而群雄响应,四海崩离;卒至郊社墟、宗祀绝,暴戾之祻,洵如是之迅且烈也。由此观之,一椎之利,不足以覆其国;天心未餍,宁濡滞耳。法酋孤拔挟其阴狼之性,使贪使诈,扰我边陲。马江之役,其残忍几无人理;果其中炮身亡,法知悔祸,息争以休兵、生财以足用,行之数十年犹可以为善国。如其出死入生,诩诩自幸,恃其善陈善战而东驰西突;怙恶不悛,一朝贯盈,即破国亡家相随属。曾劼侯致傅相书曰:『法人朋党相竞,致出多门』。又曰:『法于西洋,无一友邦』。则是该国之人心与其政令,已可概见;其亡也,可立而待也,正不必以汤姆生之击毙而疑孤拔之幸生!所谓「一椎之利,不足以覆其国;天心未餍,宁濡滞耳」。谓予不信,请观暴秦!   九月十三日   台湾纪略   圣谕煌煌   侯相抵宁   所闻如是   福州近闻   军情续志   津人传言   熟商大局   台湾纪略   法自东京苦战,牵动其军兵、粮饷,不能悉力于北洋;故泊于淡水之兵船皆已别往,祗留「依士颠」一艘而已。华军自本月初六日即秣马厉兵,预备开仗;趁其气馁,以收战功。现法人以台湾一孤岛,筹饷颇难,故先封禁口岸:凡有船入与华人相接者,即以炮击之;意在断中国粮道也。法离中国数千里,深入重地;赍运之处宜自谋不暇;而乃反宾为主,转为所制,不诚可慨哉!虽然,刘军门豹略夙谙,必有破之之术者;凡属黎庶,静听凯歌可矣!杞人之忧,不须妄切悬揣也。现近台海口,皆已堵塞;敌船虽坚,不能闯进。倘舍舟登陆,则又胜券难操;止可观望徘徊,师老待尽已矣。   圣谕煌煌   官场传述,谓上月二十九日江、浙、闽、粤沿海各省督抚衙门同日钦奉上谕,大意以法人入闽后,闻各路奸民时有接济,且难保无贪利受雇、倒戈相向等情,着通饬滨海各州县一体出示,哓以利害、激以忠义,勿令背义忘身,稍资敌焰等因。按日前基隆、淡水官报捷音,内有法人裹胁汉民割辫涂面,充当头阵一节;恭读此次谕旨,似前项情由业已上达天聪。寄语食毛践土之众,尚其各发天良,沐雨露而袪腥膻哉!   侯相抵宁   左侯相于上月二十六日辰刻舟抵石城桥,随进接官亭;将车、制军、都统、织造各部院例应恭请圣安者,悉以次礼毕,始各行相见礼。队伍自下关至旱西门,络绎不绝。城内文武僚属,多倒持手版恭候。左侯相进城,即入下江考棚行台内。闻援闽军饷虽由南洋协济,故必与南洋大臣酌定成数,方可启节前进云。   所闻如是   「上海日报」言:有华军九百名俱是勇敢争先之士,于前月十三日由海南附船往台湾助战;悉归爵帅管辖,以收破敌之功云。但此耗本处未有传闻,惟姑录之,以俟访实。   福州近闻   初四日,福州信息谓:现该处甚为安谧,前时徙往别处之传教人现亦迁回矣。新任闽浙总督杨石泉制军,现行旌经已抵闽,带有兵勇二千二百名云。想石帅威名久着,到闽必有一番调度以寒敌人之胆也。   军情续志   「沪报」所延之厦门访事友人,昨寄一函专述基隆、沪尾战事,有为前报所未详及互异者;用再删节而登之。其书云:探得基隆、沪尾两处,法人战船陆续开往,至八月十三日共有十一艘;即于是晨六点钟开炮攻击基隆炮台,我军死伤无几,并未还炮相攻,法船炮声直至是晚五点钟始止。十四早六点钟,法又开炮击沪尾炮台,我军死伤亦无几、亦不还炮,法船炮声亦仍至是晚五点钟始止。中秋日早六点钟,法又炮击基隆炮台;刘爵帅带兵退入台北府城,并连发三次令箭,调曹军门志忠退兵。曹提督以两军尚未合战,胜负未分,似未便即退为请;爵帅震怒,谕以若再不听调遣,即将绳以军法。曹提督不得已,遵令退兵,往见爵帅;爵帅授以密计,遂率师进屯于狮球岭。而法兵已乘胜登岸,连营三座,直进至八斗仔地方;该处离狮球岭不过十余里之遥。闻此次登岸之兵,真法兰西人甚少;内有广东之马岭人及客民,又有海南琼州人、浙江宁波人与越南人。访悉此等汉奸,法人每月仅给洋四元,不敷食用;故此次登岸后劫掠奸淫,肆无忌惮,并有掳拿妇女下船情事。闻妇女被掠三十余人,男子亦被拿多人;下船后立即剪发,迫令为兵。即此可见法国之兵少财竭,岂能持久!而刘爵帅不战而退,一时民心惶惑,谣言四起;始不知爵帅另有奇谋也。十八日早,法复开炮轰击沪尾;我军已先将沪尾港路用石填塞,法战船不能入港,只在港外遥击,我军仍死伤无几。法人忽用小船十只载兵数百人登岸来抢炮台,孙提督庚堂(开华)督兵接战,预调旧日攻打生番之壮勇五百名由后抽杀;法兵不知所为,纷纷后退,大有「鼓于军中,先济有赏」之意。我兵奋力环攻,阵斩其兵百余人;余众纷下小船,向法舰逃生。我兵各用连环鎗排击,法舰遽开大炮,意欲击退我兵;讵料一弹斜飞,误中伊兵所乘之小艇,立沈一只。时风浪甚大,且法人逃走下船之时,不顾船身轻重,挤拥过甚;又被我兵鎗炮所逼,驾驶慌迫,又沈二只。共计沉没三小船,溺死法兵约二百余人;合计岸上战死之数,约共四百余人,受伤者不知多少。我军闻亦战死数十人。至十八日以后,两军胜负之势,则尚未知悉也。   津人传言   天津来信称:日内市上传言李傅相同德地灵税务司连日与法领事议事,仍各礼貌有加。而法外务大臣非礼忽发一电信致傅相,谓兵费不必赔偿;但拟将淡水税关由法征收二十年,基隆煤矿亦任法人开挖二十年;再由法人在中国内地建筑火轮车路,行之五十年以后,此车路悉归中国自行管辖云云。本馆按此说定系无稽之言;如非礼果有是电,则狂悖极矣!呜呼!法岂犹可以情恕理逭乎哉!   熟商大局   基隆复被法人占据后,刘省三爵帅即飞电到津告知李傅相;李相星速电咨总署,请旨定夺。各大臣钦奉上谕后,即传电出京,调度一切。闻醇、礼二王曾同恭邸熟商,恭邸以事关大局,答称不敢参谋云。   九月十四日   制宪好佛   淡水纪闻   制宪好佛   福州西方来信云:闽浙总督何小宋制宪此次缘事落职,闻者惜之。然制宪平时茹素诵经,极诚尽敬;当战事濒危之际,尚在神前礼拜,默求呵护,俾敌兵鎗炮虚放,华兵大获全胜。佛果有灵,定当保全闽师,歼除外寇;而制宪功名,亦于以无恙。乃竟不然!呜呼!岂非天哉!   淡水纪闻   八月二十四日,淡水西字信息谓:现法人并无动静,惟居心叵测。是日午后,闻有炮声自河中出,不知其所欲何为。现台北西商各行户,幸得地方官设法保护,亦皆安然无恙也。日本「亚麦基」战船,前在该处阅战,以作壁上之观;兹于是日启行往厦矣。   二十五日信息,言法船「威卑亚」现已启行,想必前往基隆矣。惟法船「剌嘉理顺尼亚」泊于海口,溯洄北上,相距不远,则有法国「漆度连纳」战船在焉;再上而北,则为「德基度折贤」船停泊之区;再上,有则「夭礼庵坟」战船停锚其地。至于相距甚远、穷尽目力之处,隐有战船一艘寄椗其间者,则「依士甸」也。现法人又进兵于乐道地方,将进攻徐天架城;该城在捷道滩脚,离台北府四点钟路程。刘省帅统有军士六千人,扎于台北,以备御敌。八月二十日淡水之战所杀毙之法尸,孙军门命将其埋葬;可见军门之泽及枯骨也。华兵在河滨,获有法人遗失之快炮一尊,乃用机器燃放者。法人自八月十四日至二十日,屡用开花炮攻淡水;惟于土垒及炮台无伤,故于华兵亦无碍。是处之白炮台平于水面,其前用沙包遮蔽至丈余厚;法船「剌嘉理顺尼亚」曾将大炮击之,弹陷沙中,炮台无损。但守台有数炮手为炮所伤,即舁至医院调理。盖因炮弹击入沙中,其沙飞扬,至伤厥目及其肌肤焉。法人登岸,用机器施放之炮弹如雨下,久而不息;一时军火用尽,华军与土勇遂大破之,追奔逐北,直至海滨,获其快炮而还。   二十六日信息,言「海龙」轮船于是日正午离淡水时,见华军之受伤者在英人医院医治,各医生细心为之调理,兵士甚为感激,随以其囊中所有之洋元以谢医生,医生辞不受;是真能以仁心行其仁术者也。是日午刻,该处台飓忽作;法国战船二艘,其锚为风所断,飘至南方。可见法为不道,风伯亦为之震怒也。   二十八日信息,谓是日祗有法船二艘泊于淡水;华军当飓风暴作之时,将白炮台之炮移于土垒,以窥法人。二十日登岸之处,现已御备法人之再登矣。   目下土勇由附近而至者甚众,惟言语不通,殊形不便。其人所执之军器,虽是古制之塔匙炮,而勇于战斗,强悍无匹,有右手执盾而左手燃炮者;是真破敌之雄师也。迨至月之初三日,并无战事,而人情亦甚安谧云。   九月十五日   阻挠商务   台湾邮音   民心惶惶   台北战事详述   捷音补录   法人谲诈   台南内讧   台湾邮信   阻挠商务   「海龙」火船初六日由淡水抵厦门,其船主名葛达称言:台湾沿海一带口岸,皆为法国兵船围困;来往商船,不得在此湾泊起落货物。至于渡船之出入海口者,则尽行禁绝。于初五日,曾有华人拖船十五、六号由淡水鼓棹而出;法国巡捕炮船见之,即燃放号炮一响,使速驶回也。而拖船竟不之理,随波逐浪,顺风而前;法船再放号炮,亦不理会。于是法船连放小炮八、九响,弹子由拖船头上飞过;知难前进,迫得转驶回淡水云。   台湾邮音   九月朔日,打狗递来信息云:去月三十日,有拖船一艘满载白米,路经该处;法国炮船「得士登」即发水手,立将拖船要截,夺去白米一千包,给回银一千圆。按法所夺米石实值银二千四百圆,今祗给回银一千圆,则该商已阙去本银一千四百圆矣。其强霸如此,安得人心不为之愤恨耶!信息又言:该处炮台目下防守甚固,来往船艘盘查极紧;幸得中官日派兵勇保护西人,秋毫无犯。中国朝廷怀柔远人,于此可见一斑矣云云。   民心惶惶   「晋源」西报谓大沽信息,言彼处之华军闻法人攻击基隆、淡水之事,甚为鼎沸。迨后地方官出有告示晓谕兵士,始行安然云。   台北战事详述   基隆、淡水两处华军得胜情形,本馆迭据电音录报。兹又得厦门来信,尤为详细;用再照录。称基隆海口于八月十二晚到有法兵船六只,连前三只计共九只;当由各营禀报刘爵帅,遂传令紧守预备,明早开仗。至十三日早七点钟时,各法船一齐向各营开炮,开花炮子纷如雨电。我营无大炮回击,所有小炮击船不中;是以自早至午,各营力不能支,只得往后暂退。法船见我军退却,遂乘势将陆兵载入小船上岸;闻法兵只七、八百人——或云五、六百人,是晚扎营相对。十四日早,爵帅忽接淡水海关通商委员李彤恩飞禀云:淡水法船到有数艘,势甚危急;恐孙军门不能抵御,速请爵帅弃基隆,回援淡水,以保台北计。连发二禀催援;刘爵帅见来禀告急,因传令淮、楚两军回援淡水,以保台北。迨十四晚,各军甫至台北府,营未扎定,而百姓不知底细,以为爵帅弃基隆而退守台北,遂聚众鼓噪,坚请爵帅派兵速援基隆。爵帅恐违众意,十六日复派竟高元、曹志忠二军门带兵往援。十八日,与法之陆军交仗,歼其众二、三百人,其中安南、两广人居多;法之陆军,亦因此而一齐被逐下船:此十八日以前基隆打仗之情形也。淡水口岸,系十三日到有法兵船;或云四艘、或云七艘,因离炮台较远,不甚明白。孙军门一见法船将到口门,十四早即令炮台上开炮;法船不敢泊近,两下互击。自早至午,计法船开炮有八百门之多;而我炮台,不过两边角墙略有数处伤损,并未全坏。并悉法船一艘,为我炮击伤甚重:此十四日淡水打仗之情形也。迨十五、六、七数日,法船又退泊至远处下椗,两军皆未攻击。以上信息,由福建火路于二十日从淡水来厦船上搭客之所述,谅必可信。至淡水海关通商委员李彤恩误报军情,爵帅曾发令箭提问;而不谓李已走避矣。其后如何?须俟续闻再报(录「申报」)。   捷音补录   淡水胜法情形,本馆已迭列报章,藉供众览。事隔十余日,又经厦门访事友人邮示详细情节,其中多有前报所未录者;因复逐加点窜,排入简端,阅者作明日黄花观可也。据称:八月二十日,法人攻犯淡水,挥兵五、六百名登岸。时孙提督带擢胜营兵勇,先令分头埋伏,然后以中营诱敌。法人初用格林炮轰击,随后蜂拥而进;官兵皆静卧山间。法人不知是计,猛力攻扑;我兵四围兜合、前后夹攻,将法人截作三段。战至四点钟之久,法人大败而逃。我兵乘胜追杀,法人下海逃命;人多船小,挤翻二艘,掩死百余名,生获「三画金」兵头一名,击死「七画金」兵官一名,夺获格林炮二尊。斩获法人首级甚多,分悬各街市众。有官兵多名,拟剥取「七条金」尸首之衣;倏被开花炮轰毙。此战,华兵约死伤二百名左右。法人自遭败恤后,至今不敢至沪尾窥伺,仅有兵船八艘远泊淡水外洋。基隆于八月十八日击退法人后,刘省三帅帅师救援淡水,复被法人乘虚盘踞;然釜底游鱼,谅早晚定能克复矣。或云爵帅故意诱其上岸,然后聚而歼旃;未知确否(说见「申报」)。   法人谲诈   自中、法开战后,电局中除中国军报仍用密电外,一切商报概不准用暗码传递。津局每日所传各电,须将底稿缮送督辕,以便稽查核核。法人遂将计就计,暗遣汉奸朦发伪电,摇惑人心。日前津郡得有一信,谓法人复攻金牌炮台,业已登岸据守;并有数西商接信后,立请各领事转达驻京公使。税务司德地灵闻之,急发电告知李傅相;傅相即转达总署。乃不移时,而又接德君续电,则前信实乌有子虚,早已奸谋毕露矣。八月初,有基隆复失之耗;其电发自何人?无从查考,既而亦知其伪。十六日,驻京各公使及总署俱接孤拔率兵船六艘北犯旅顺、李士卑士率兵船六艘南犯淡水之信。乃未几,而知由淡水以袭基隆者非李士卑士,实系孤拔,北洋则并无法船;方悟前电,乃系法人声东击西之计。噫!法人之计,诚狡矣;其阴谋诡计,诚可谓百出不穷矣!然亦知我中国正正堂堂,固自有破敌锄强之策乎!寄语法人,及早弢戈衅甲,再毋奋螳臂以当军(选录「申报」)!   台南内讧   上海「晋源」西报刊有八月二十七日厦门电音,言钦命督办台防刘省三爵帅现移文往各处调兵赴援;现台南一带现有匪徒乘机麇聚,谋为不轨,以煽惑愚民,拟将揭竿而起云。噫!外寇孔殷,内讧潜伏!时事如此,曷胜慨哉!   台湾邮信   英国炮船名「美连」,于初六早由台湾安平到港。据云现目台湾之函(?)并无要音,惟见法船驻此,加意整顿,朝夕不遑。其「意士登」炮船则沿海梭巡,川流不息,以防中国附载兵勇、解运军装而往台湾,藉资战守之用。迨于巡哨之际,适遇德忌利士公司之「爹利士」火船经此;当被该船拦截,过船查验,见无他异,方始放行。其后中国附运军装之「平安」轮舰及火船一艘扬波破浪而至,法船恰值开行,两不相遇;故「平安」轮船等得以抵岸,了无阻滞。殆亦适逢之会,有非意料所及者也。其安平之炮台,坚固异常;比诸基隆、淡水,诚有天渊之隔。法人欲攻此,殊非易易。刻下台上大小钢炮,为数甚巨;另有大炮四门重十四墩,前在英国制造而成者。天堑之险,信乎其然。又云:基隆地方法国驻泊之战船、炮舰,现已陆续展轮驶出;盖缘是处风狂浪急,且炮台华官发炮皆可轰及,故不敢附近而泊:此则该处之实在情形云。   九月十六日   论中法近事   大军赴闽   基隆近耗   夺旗请赏   殃及池鱼   中兵赴台   英京电报   论中法近事   昨录津人传言一则,似法人欲有议和之举;其说得之天津信息,本馆有闻照登而不能无疑焉。   夫戢干戈而修玉帛、舍甲冑而会衣裳,各港商民,固莫不情深翘企;即薄海内外,亦多于祸结兵连之际,感慨系之!但阅其中所言,恐大欲之出自法人;而中国朝廷,究难俯如所请也。盖中朝虽宏包肃括,不欲糜烂其民;然自闽垣开仗以来,命诘兵戎,赫然震怒,有以和议进者,或则传旨申饬、或则摈斥有加,特饬各省疆臣整顿边防,严阵以待。自时厥后,费糜数十万,戎马出入边境驿骚,朝野臣民不遑启处;虽成败利钝均难逆睹,而兴兵构怨已觉难堪!苟法人欲修好于将来,深自悔其已往;或者释嫌捐怨,天怒可回。如其所言,虽云不复索赔,而收关税者二十年,且听其于中国内地建筑铁路;无稽之言,此诸赔款尤甚,宜乎识时务者甫闻其说,为之揆时度势、观变沈几,莫不曰法诚奢望,而和实难成也。曷言乎「法诚奢望」也?溯自恤启越南,经年累月,兵戈四起、甲冑环兴;损将折兵,不一而足。凡属食毛践土,皆知其无故称兵。即令自解有词,善为饰卸;而论邦交之义,则前盟宛在,何忍居戎首之名!然事竟如斯,可等诸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而事至今日,亦当重修旧好,免生灵之荼毒,酿宇宙之祥和。岂不知黩武穷兵,固非国家之福,而天人共愤者哉!乃兵恤日启于前,使与国之交,触类藩羊,势成骑虎;今复以若所为、求若所欲,思鲸吞而蚕食,等缘木以求鱼。虽欲言和,不直达以可和之机,偏使有实偪处此之势;则中国之决于一战者,恐至此而战益决、意益坚。是法人虽欲言和,不啻法人之欲战也;中国之不与言和,更可于所请决之也。故曰信如所言,法诚奢望。   中国现虽决战,而始实思和。非其始度势量力,有所怯而然;第以兵凶战危,不忍使亿万生民同伤涂炭,与其战胜而策勋饮至,何如息事而共迓天和!观于李傅相立约津门、曾爵帅议和沪地,复照会各国公使出为调停,其不欲兴动干戈,显然共见。不然,岂杀伐用张于后,而怯弱先示于前哉!奈当万不得已,故特爰整其旅,使同袍之士情深敌忾,而修我戈矛耳。然则谓中朝一于决战违和,又或不然也。夫「事大」、「字小」之道,悉本于达权通变之宜;乐天、畏天,古之人有行之者。况当此庙算宏深、老成谋画,而又在于与国之交者乎!   虽为战、为和,此际有难逆料;况在草茅疏逖,安敢以臆见参之!但酌理准情,则中朝之震怒若此而法人之所求若彼,实觉势同冰炭而判等天渊。试思谅山交绥而后、福州开仗以前,议和者屡矣;亦以其动欲索赔,难成撮合。况今战事已启,在朝在野并切同仇。而初七日英京来电言现法廷决意兴动大兵,驰赴东京、台湾,以备进征之用;则是兵戎之结,未有已时。   津人所传,或非确耗;就令花利果有是电,而中国之不如所请,固不待有识者始能辨之。据云:兵费不必赔偿,而关税之征收,究何异于赔款?煤矿之开挖,适足以资敌人。铁路既开,则内地之为其蹂躏者,更复不堪设想。虽云五十年后,此铁路悉归中国;而此数十年间,以境内之利权弃而不顾,且于地舆形势必有所损坏,而后可以建筑,其如土地何!固知中国断难俯允;即法稍知自量,亦断不出此无谓之言也。姑听之,以觇其后。   大军赴闽   中国自马江之战,法人复有事于基隆、台湾、淡水等处,以故边防更为严密,不敢稍涉懈弛,致误时机;而各路将帅率调勤王之师克期赴闽,络绎于途,藉济时艰,同伸敌忾。兹闻汉口镇有某军门,于日间统领劲军六千名由陆路启程而赴福州;沿途戈戟凌云、旌旗蔽日,所经地方军威整肃,大有「人如貔虎马如龙」之势焉。又闻日前有华官率兵四百名由上海起行,取路吴淞,直抵台湾,俾资守御而助战务云。   基隆近耗   英国「阿路威晤」火船,于初五日由基隆展轮开行。及抵香江,据该船舟师等言:法兵现在基隆沿海边地其战舰发炮足以保护之区,权为驻札。刻下法兵约有六百人,均在营中株守,仍未敢轻越雷池一步;盖中兵防御綦严故也。该处煤矿,因有华军把守,亦不能遽进。市上铺户,皆已闭门歇业,生意寂然。日前有法兵千余附航而至,统计共有一千八百人,驻扎于斯。且闻哥拔再俟援师一千二百名云集之日,方可由陆路长驱直进而窥淡水。以目下情形观之,所有货舶、商船非历数月,未易往还。此则基陆之近日情形也。诚如是,则法人盘踞该处,退固无功、进亦无得,如获石田;何必乃尔!   夺旗请赏   香港于月之六日闻有华人某甲者,自言前在台湾府夺获法国大旗一面,举以告人,言之历历。既而阖港皆知,互相播传。甲于是日下午,即附「保安」轮船晋省禀之华官,请领赏给云。此则得诸传闻,道听涂说;至其事之端倪,容俟确查乃悉。   殃及池鱼   「沪报」谓厦门访事友人昨倩双鱼致意云:台湾淡水等处俱有外国人所建之礼拜堂,前日法人攻击基隆之沪尾炮台,一时群不逞之徒乘文武各官不暇弹压之际,聚众将各国礼拜堂肆行拆毁,掠取银物。夫以法人之事而殃及他国,罪魁祸首,他国之怨法深矣。   中兵赴台   昨接上海信息,言中、法开仗以来,刘爵帅驻扎台湾,仍冀添拨军兵以资守御。兹闻日前有中兵九百名由海南附搭华船,赶赴台湾以为援应;而法人则意存要截,欲得甘心。然此为鹅为鹳之师,想未易遽萌窥伺也。   英京电报   本月初八日英京发来电报,言现闻法廷决意兴动大兵,分拨劲旅驰赴东京及台湾两处,以便进征之用云。夫如是,则传说和议之言概属子虚,殆不足为信矣!   九月十七日   法船来华   论越南卒底平定   添兵大洋   民心静镇   法人增兵   商船留滞   法船来华   土地烈「太晤士报」谓:法国「多理步」铁甲船现已奉法廷命,驰来中国,会同科壁水师以扰中国。其船甚大,载有七十二吨巨炮二尊,另有小炮数尊云。   论越南卒底平定   北宁之役,以庸臣误国,致挫军威。法遂视秦无人,唾手据越;得陇望蜀,复扰台湾:其气焰可谓张矣。然统观大局,则越南之地卒底平成;陇且难保,何况于蜀!   试观三岐之捷、太原之克,近日军势,彪炳旗常;且朝廷之大,非今日而始知也。计自谅山捷后,敌心早寒矣。不观于谍报乎?请补录之。谍云:五月二十三日,法兵率队突来那木地方,经越南知县黄廷经协同溃勇伏于山林,炮毙法兵多名,登即舆尸败走;未获首级,仅得毙马尾一根来献。二十七日,法人整队,决意来攻我营;二十九日,抵清花江。闰五月初一日,万军门派胡差弁送文至法营诘问,时法人已出队开鎗,胡差弁挺身上前投递文书,问其来意?法员云:『我往谅山、高平两省之路,粤兵堵住;若不退回关内,势迫开仗』。胡差弁责以大义,法兵即将其随从三人杀死,棰挞胡弁逐回。幸左军黄玉贤等粤勇八营先已准备,法兵大队赶到,先施鎗炮三排;黄玉贤等出队,于江岸抵御。鏖战自辰至未,我军因前已议和,未曾多备逼码,各勇渐退。幸天降大雨,彼此稍歇;而我军逼码亦到,复又交战。法兵至夜败退,尸骸皆被夺回。黄玉贤所带粤勇,受伤二十余名。因彼建两座大营在清花江后,未便穷追;是夜即据江岸要处,露宿夜守。潘中丞亦由幕府赶到谅山,与王方伯、方观察商议兵机,调王子钧所部一营并方观察威远军二营前往观音桥,与统领左军万军门相机援应。初二日早,法兵约三千余人及西贡之兵约共万余,汹涌复来。左军共是八营,黄玉贤、韦和炳由屯枚各带一营守观音桥老营,王子钧以其所部一营助之;其余六营,分三路应敌。李应章一营从右边小路先出,分哨登石山顶,直注法营;李定胜、李逢桢、李极光等三营同御大路。战至巳刻,法人换兵力,再接再厉。黄云高、陈世华两营从左小路包抄法人之后,法军拒战亦力;黄、陈两营,前而复却者三次。李应华等四营闻黄、陈两营炮声如雨,亦极力猛攻;有「四画」官一名登时被李应华击毙,获其所乘八尺高大骡。黄、陈两营闻李应华四营鎗紧,亦拚命冲杀;法阵自乱,法众脱帽拱手向后奔窜。我军乘势,遂克法营;法兵退三十余里至屯牙,养息残喘:此闰五月初二日我军战于观音桥,大获胜仗之情形也。是日,解验首级五十余颗,内有真法头二十七枚,余皆越人之头。又生获六名,挑法头至谅山,亦已正法枭示。闻法临败时,「五画」与「三画」互相怨詈;因「五画」要战、「三画」要和,心志不齐,以至于败。我军所获金银、辎重、玩器、衣服、酒肉、面包无算,逼码数十箱、快鎗百余枝。逼码呈缴者,每千赏银四两;快鎗极好,勇丁私藏者多。法军马队百余匹,临阵冲来,打毙十余匹;生获数十匹,各勇自作坐骑矣。嗣后各营,连日续解血渍法衣十数担往幕府大营报赏。查法兵实毙数百之多,其尸不及拖者,犹以土掩;在清花江一带挖开点验,共有百余而皆无首,惟身穿洋衣可辨。盖法恐我军割取报功,先自割取藏匿;而祗电报毙七人、伤二十余人,诚恐多报为彼国辱。然当日解到谅山之真法首,已有二十七颗;足见法之诈,而又拙于掩饰也。是役也,粤军出战者止六营,而败法众万有余人;其奋勇血战,诚不可多得——阵亡者百数十人、伤者三百有余,足以雪北宁之耻。非此一战,则粤勇庸弱之名,西江难濯矣。潘中丞甚为嘉许,立即赏银四千两以示鼓励;粤勇亦欢欣鼓舞,士气复振。初七日,越南官黄廷经与粤勇分队进击,克复屯牙;斩获法级三颗,夺马一匹。是日之战绥甫交,法兵即北;我军疑为诱敌,不肯前追,故斩擒甚少。事后方知法人胆落,直已奔回郎甲;若截而围之,可尽歼也,惜哉!现南官各屯联名禀请进兵,渠等愿反戈杀法,方观察已批准。法人亦于郎甲一带重加整顿,惟闻饷项不足,想亦未敢来犯矣。黄玉贤奉委统领左路,共带十营;不幸于二十日在营病故,阖营无不痛惜!兰军门扎文渊州十里之外包平山顶,二十一日进关接署提篆,兼统右路各营。二十三日,出关回防。方军门友升二营,昨调应敌,今调守南关。十六日,王方伯由谷松顺过观音桥、屯枚一带查看,布置进兵。惟天行瘟疫,楚军病死以千数,道途尸秽,不堪目睹;越南之谅山巡抚发草席殓埋,日不暇给。粤勇较能耐瘴,稍病而已:此六月以前开仗之捷报也。迨自七月水涨,刘、岑两军锐以待战;事息,故法兵残喘可以暂延。今则刘军扼其前,岑、王诸军挠其后;只轮之返,不敢为法人望也。   东京既复,则台北之兵,不战自溃矣。   添兵大洋   初七日英京发来电音,言法廷现下筹度军饷、调集大兵,将分道而进,务于东京、台北肆行骚扰,以快所欲。嗟夫!劳师袭远,兵家所忌;而乃屡败不畏,复率队而来,何黩武穷兵一至于此!岂为彼苍所厌,故使中国一网打尽耶!   民心静镇   都中自闽疆失事后,始则人心甚为愤激,深恶外人。嗣恭读朝廷「分别保护」之诏,咸仰体皇太后、皇上怀柔之意,毫无滋事情形;京中西人,胥得出入自由:斯亦足见民心恭顺,不事嚣张矣。   法人增兵   法人有事于中国,劳师费饷,戎马纷纭;而东京军务未宁,兵连祸结:有此瞻前顾后之忧,不无鼠首两端之虑。但事成骑虎,情类羝羊;大有进退维艰,不得不然之势。寻仇弃好,果何益哉!兹闻法廷调由东京调拨军兵三千人星赴来中,接应进攻基隆之师,以壮军威而资争战云。   商船留滞   淡水信息谓:现下所有商船,皆不能出入海口;惟局外炮船,则照常驶泊。故西人之在淡水者,欲他适而未能也;须俟英国战船来载,方免兵燹之忧也。   九月十八日   淡水战事详述   持论严明   民心底定   论法人封禁台湾口岸之非   厦门邮音   勿临危地   横滨近事   淡水战事详述   「沪报」昨接到旅居厦门友人于八月二十六日递来信息云:二十五日,「福建」轮船由淡水到厦,所言二十日淡水交战情形甚为详晰;故备录之,以供众览。   据称:十九、二十连日法人用三枝桅兵船六艘、七枝桅兵船一艘,以巨炮攻该处炮台;台中并不还炮相拒,迟之又久,始燃小炮一响。法人知守台乏人,即于二十日用大三舨十三艘载兵七百余人登岸。是处有一埔头,乃以小石砌成,欲资永久者;法兵登岸时,以其不便往来,遂将小石移于一旁。是时我师分为三军,孙提督将中军,二哨官将左、右二军;右军哨官某见法人之登岸也,偃旗息鼓以俟。未几,法人果扑右军,直逼营门;我师以短刀接战。法人头队鎗炮难施,以剑相拒;其后队,以鎗炮来援,右军少却。左军见之,即出奇兵捣法人中央,以分其兵力;孙提督复率中军以断其后,法人败北,且战且走,前攻后敌,已极狼狈。适有土勇五百名驻于税关,一闻斯耗,即来助战。其统带张魁,谋勇兼全,少壮敢战;善用火鎗,百不虚一——曾攻生番,屡立奇功;是时即率土勇由海滨沙溪而来,以断法人归路。我兵三营及土勇共二千余人,将法人围于垓心,鏖战五点钟之久。两军相向,逼近身旁;法人虽有快鎗捷炮,亦难施其巧妙。是役也,法兵之死于阵中、水中者不可胜计,并有「三画」金兵头一名为土勇所杀。先是,该「三画」于回船时,途中失路,至一茅舍,中一老人;「三画」向其求救,老人挥使去。未几,土勇追至,「三画」燃鎗拒之,连毙二勇。后有一勇,用镖暗投,适中其腹,遂仆于地;勇即上前搜其身,有金时辰表一枚、旋鎗一杆、小旗一面,遂取之并割其首级而去。迨后又有一兵至,见元已失,知为前者所得;惟画数犹存,遂即断其臂以取画数实据,而觅前勇与之,命往军前献俘领赏。是真可谓深知大义,不贪人之功为己力者矣。翌日,有人在林中见法兵数名,潜匿其间;即执而杀之以领赏。我师亦失去哨官二名,其一名乃孙提督之最信任者。是日奏凯回营,时近黄昏;故敌兵死者,未暇检点。有喜事者将法兵首级四十余具悬于马祖庙前树间,以示得意;而法船则悬白旗以停战,下半旗以示哀。我师于献俘后,各持所获赏银,欣欣相谓曰:『此法人首级也』!相视而笑。当战之初,有乡人烹粥十余桶,舁往营中以劳兵士。又有西人嘉士地见受伤人舁过,亦命仆烹茶粥、备粮糗以犒之;西医亦循例为受伤人医治。人心相背,于此可见。土勇于奏凯之后,将法人之尸或肢解之、或磔分之,或饮其血、或啜其脑;且有破法尸之腹,出肺腑以示人者。旁观者不觉齿为之冷,身为之栗;彼乃怡怡自得,恬不知怪。盖土勇多是熟番,当其未归教化之先,与生番无异——食生饮血,视为固然;故不以为异。闻英国驻彼之领事,见土勇所为残忍过甚,不觉动其恻隐之心,特照会孙提督,请严禁土勇戕尸;未悉孙提督如何办理也。   以上皆友人信息,言之凿凿;故泚笔录之,以当露布之传。   持论严明   「英京日报」云:法人屡与中国缠兵,其意以为袭基隆、毁船局而复以兵攻闽垣,则中国必奔命告疲,将拱手而偿其所欲也。噫!是岂易言哉。盖法今日攻中国地方,而实并无战书;想后日息战之时,无须再立和约矣。但法人今日之战,甚属奇异,殊令人索解而不得者。岂法以攻中国之地方,为报谅山之仇;而报仇之后,即须退守东京耶?不然,则何以并无约战明文,视此事俨如儿戏也。「英报」又谓:孤拔之攻福州也,于两国并未失和之先,已将全队铁甲战船驶入罗星塔海面,据其险要;而猝然轰击,毁其并无城郭之船政局,然后驶至万安、金牌两炮台之后攻击。在孤拔方自许为能;但似此所为,则战而寓窃,其猥琐情形殊令人可鄙也!「英报」论之如此,则中、法之役谁是谁非,不从可见哉?   民心底定   轮船名「鸦厘云」,初八日由基隆抵港。据称:其船于初五日由基隆启行,闻法人用兵士六百人进取煤矿,华人不甚拒之,惟将火水灌入,焚之而已。现渔人皆执回常业,法人亦不之顾。法船之泊于该处,现有四艘云。   论法人封禁台湾口岸之非   基隆、淡水之役,中屡胜而法屡败;盖其气已馁矣。夫善养兵者,贵鼓其气;而善选兵者,贵用其锋。今法军屡战屡北,其气竭、其锋钝,一见我军,即胆怯心寒,旗靡辙乱。法亦初不料我军若是之勇也,当其占据基隆,进攻淡水,八月十九日用三枝桅兵船六艘、七枝桅船一艘以巨炮攻淡水炮台;二十日用舢板十三艘载兵七百余名登岸,枪炮雷鸣、戈矛云集,军声震动,后拥前呼:固一时之雄也。亦岂料一败涂地,至于此极哉!   且夫法人之败,固有应得者矣。吾闻兵以义动,不以殃民。今法人因索饷不遂,妄率无名之师犯我边境,声言必取台湾以为质;是其贪利忘义、狂妄悖谬,已为天下所不齿!而复于占基隆之时,扎营垒之后,游行街道,掠取货物,丝毫不拔,肆其饕餮伎俩;致使斯民血本无归,生意皆为败坏。复议抽地税,每屋税银四元。肆入民室,见女童之艳者掳之、见妇女之美者淫之:其殃民如此。是以民心愤激,皆欲以死力报仇,请省帅给车器以出战。刘爵帅乃分兵三路进剿,林千万将所募民壮包抄;前后夹攻,遂大破法军,士卒死伤如积。至今气丧胆裂,不敢正眼窥视台湾;意谓法人必知难而退矣。讵其阴谋诡计,怙恶不悛;竟将台湾各口封禁,使船艘不能来往。彼盖谓船艘不能来往,则我军必无接济。不知刘爵帅神谋胜算,早已虑及;前经委员往沪筹办军火机器,一切军火皆由台铸,则军火不忧不足也。我守台之额兵及省帅所带劲旅,统计有三万余人;以台地二千余里——地大物博,所出谷米供三万军兵之食,亦无忧不给。今法人劳师袭远,利在速战、志在必胜;既已屡战屡北,计无复之,不得已而为封口之谋,欲以断我之接济——绝我军火、困我粮食,其计可谓狡而毒矣!虽然,彼乌知我军火、粮食,固有可恃者在也。   「公法」必明言开仗而后能封口,法人自犯马江及基隆、淡水以来,并未有照会开仗明文,一旦封口欲困我军,不知实困商船;盖自法提督所出之封口告示录出以布各西人,西人闻之甚形不悦,谓各口封禁则于商务大碍,不无忧形于色。观此则法之取怨于各国商人,不独为我国之仇仇,而亦为欧洲诸大国之所鄙弃也。呜呼!法祸亟矣!吾恐其为拿破仑第三之续也。   厦门邮音   旅厦友人来信谓:前者英国「巴泰」帆船在台湾之鹿港失事,旋经英领事派有兵船前往救护;是处道宪用远镜窥视,误为法船,即命兵勇将营中巡边巨炮舁往鹿港向船轰放。闻是炮之力,可及十里之遥;未悉否有误伤也!该帆船货物除经地方官查出外,其被土人抢掠者,须补回银万余元云。   勿临危地   淡水初二日递到信息云:是日驻扎该处之英国领事传柬通知各英商等,略谓本官曾接孙军门照会,着西人等慎勿行近中兵营垒;诚恐言语不通,兵士难辨真伪,恐其疑为敌人侦探者。各宜自重,尚慎旃诸!   横滨近事   横滨信息云:现急境与横滨二处皆命船厂赶造运兵船甚多,其数不下三十余艘;盖为东方水师之用也。又言:横滨自接信后,得悉法人封禁台湾口埠,彼处之糖市骤昂;台湾之糖,上等者起至三元九亳五、平常者三元八毫,较之往时低昂竟判矣。   九月十九日   援台姑志   英京电报   台北近闻   侯相行程   淡水近闻   援台姑志   初七晚,上海传闻大宪酌拟调南、北洋水师铁甲兵船驶赴台湾,援助刘省三爵帅;未知确否?   英京电报   十一日,英京发来电音云:英国下议院昨于辟门会议之时,副外务大臣因答同僚之问,倡言于众曰:『日前法人以战船困守中国台湾海口,各国商航货舶均不准其往来,以杜接运』等因。现闻英廷谕旨有云:『近观法人军旅之情,实偪处此;彼将台湾海口封禁一事,于例亦无不合』云。同日电音又言:现阅英国爹利地里加剌辅日报载云『:英廷以中、法构兵,弃玉帛而事干戈,其于与国敦睦之交,不无休戚相关之义。目击时艰,岂容坐视!故愿为两邦调停,俾仍归于好焉』。   台北近闻   旅厦友人来信言:初六日,「海龙」轮船由淡水抵厦;据称法人现占有三貂岭,特令汉奸带所载之越南人往煤矿采掘,而命法兵官「三画」以管理其事。讵「三画」于某夜潜赴附近村落,沽饮既醉,又欲买笑;村有壮士欲取其元,特伪为导其往寻欢者。及至僻静之区,刃而毙之;即舁尸往艋舺领赏,经地方官按格赏给矣。又云:前者刘省帅命淡水县周司马有基招土勇一千,嗣因饷银不敷发给,土勇即纠众向县令鼓噪;后经绅士劝解,众勇始息。闻驻厦英领事现因台湾各口已封,英人之旅居该处者甚形不便;拟派兵船前往,将英人运载出口云。   侯相行程   左侯相于八月二十六日到江宁与曾沅帅筹商要件等情,节次登入前报。现闻议得先由南洋筹付银二十万两;左侯相初三日起节,仍由轮船送至湖口,然后由江西入闽去。   淡水近闻   去月二十日,法兵以小艇登岸,有一兵官指挥督战;猝被华军猛扑,毙敌甚多,该兵官亦死于乱军中。法兵每于交战时,如有死伤,辄将尸骇拖回;是日因余众纷逃入艇,未及将该尸身抢回;故华军将其首级割去,枭示篙竿,悬诸海口高处;法船见之,羞愤殊甚;而台北一带,人心始安。查得阵亡之法官身着戎衣,系五道金线者。   九月二十一日   迭颁恩旨   缕陈军务   闽人公愤   自制军火   京民喜捷   刺听外情   军火运闽   迭颁恩旨   八月二十五、六等日,皇太后迭接台湾与越南二处由电传来胜法捷报,即颁恩旨三道;所有出力阵亡各弁兵,赏恤有差。闻法人所据越南之有为我军收复者,都人皆色然喜也。   缕陈军务   北京访事人邮来新闻数则,述敌人之狡狯,志战事之纷繁;确切精详,无异烛照数计。且其中攘敌尊王,立言得体;尤足令阅者眉飞色舞,雀忭临风。因亟录登,俾诸君先睹为快焉。   风闻法人淡水受创,损兵不少;且有将弁二十余人被割首级,尤为耻辱不堪。孤拔及巴德诺脱因电致法都巴黎斯,请再添兵五万,为明春北犯计;不知议院中人,能否允准。然窃谓彼国中亦有通达事理之士,岂遂以孤、巴一电,贸然黩武穷兵!则今日之扬言于外者,仍系恫喝虚声,声东击西之计耳;我何畏哉!   孤拔自蹂躏福州后,船舶马祖澳一月有余,绝无动静;人皆窃然疑之。兹悉法京的确信息,知孤拔之所以不动者,实望中国迁就议和,俾得战争了结。初恳美国杨公使调停,中国以法人出尔反尔,婉词拒之;遂转由法部行文德国伯灵京,俾与李丹崖星使商议,议仍不合。无奈,饬驻津领事林春哀恳李中堂代为斡旋;中朝洞悉其力势穷,不能狡然思逞,未允所请。法人遂挺而走险,急不能择,思占据全台以作要挟之计;孰料又为刘省三爵帅所大创,几至片甲不还。法国之败,固我之福也;率土普天,曷禁额手!   法弁福禄诺自订立「简明条约」,该国中声名鹊起,遐迩称闻;水师大臣,尤深信任。该弁献计于法廷,极言福州防守之疏,易于攻取;倘据船政局以为质,中国必赔饷求和。水师大臣信以为真,传令孤拔往踞福州。迨孤拔抵闽察看情形,见事多棘手,遂据实禀报,立意毁坏船局? 台,弃而不守,以待后命去。   闻李丹崖星使于八月十三日自外洋递到总署包封一件,分两綦重、文牍甚长。凡法京议院中详细情形,无不胪列在内;且星使移咨外部之文亦详细抄录,无稍罣漏:足见星使之留心,固是握要探原矣。   闽人公愤   八月初旬,闻有闽人控张幼帅于都察院,被其批斥;于是群起公愤,除陈伯潜中书侍郎之介弟未经列名外,余凡闽人之宦于京者一概列名,重投察院重控前情,请为代奏。察院见此情形,不敢壅闭,立即奏闻;得旨:着左中堂查办。当由军机处专发廷寄,沿途赍发;想中堂抵闽后,办理必能持其平也(节录京友信)。   自制军火   台湾军火,向俱购之外方;兹值用兵之际,刘爵帅特商之刘兰洲观察,委员分赴粤、沪两处购办外洋物料,在台自制火药洋枪。从此修我戈矛,同仇敌忾,何难指日荡平哉!   京民喜捷   基隆战事,京中于八月二十日业已传说纷如,知法兵阵毙四人、受伤十三人,而华兵伤百人左右,立时溃散;致法兵长驱大进,如入无人之境,遂得复占其它,并毁淡水炮台。佥谓刘省三爵帅谋勇兼优,决非大言不惭、少不更事、徒事张皇,为敌所算者可比;必系用卧虎吞羊之计,诱敌登岸,聚而歼旃也。迨二十五日晨,内廷果接爵帅报捷电音,共伤敌人六百余名,基隆、淡水一律恢复;皇太后、皇上宸情悦豫,谓若刘铭传者,尚能无负委任,深慰朕心!即着传旨嘉奖,再命颁发内帑择尤分赏。而官商士庶闻此消息,无不踊跃欢欣,逢人便述;于此可见同仇敌忾之心,固有莫之致而致者已。   刺听外情   「申报」谓:前传法人将图北犯,故旅顺、营口、天津等处在在谨防。兹上海访得:法外务大臣花利在议院各员绅前,尚未道及北扰一事;盖深恐议员不允,空留此话柄也。大约法之意,如越南无华军出击,彼不过一心经营台湾,他非所冀。故上海客商前所迁去,近亦稍稍迁回;亦知中、法用兵总在闽洋与东京一带,上海必无风鹤之警也。   军火运闽   闽省各口炮台前次挫败后,一切军火久患缺如。张幼帅当有电知南洋大臣,请速为置备配装,克日运闽,以便炮台修葺后照旧安置;现复委派留闽补用知县吴子述明府乘坐轮船来沪提解。闻所办军装各件,有由德国购办来华者,有由江南制造厂、南京制器局承造者。计炮位、快鎗、药弹等项,共配装六百箱;另奉南洋派委员弁由江西陆路运解赴福建,不日即报起程矣。大军既云屯、军器复如此充牣,闽洋防务定当气象一新矣。   九月二十二日   上谕恭录   廷寄恭录   侯相将临   淡水实耗   法愿行成   英国来电   管带浙江温州盘石炮台王守戎熊彪上福建何制军禀   船事详述   闽电述闻   淡水近闻   封口续述   台军望援   上谕恭录   初四日奉上谕:『左宗棠奏请调员差委各等语。四川补用道刘麒祥、江苏候补道陈鸿志、前广东连州直隶州知州曾纪渠、浙江候补道黎福昌、分发四川补用知县高维寅、分发陕西补用知县唐永健,均着交左宗棠差遣委用。余着照所议办理。该部知道。钦此』。   廷寄恭录   探悉江西巡抚衙门,近接户部遵旨寄信前来。内开:户部为钦奉事。军机大臣字寄,本年八月初七日奉上谕:『太常寺卿徐树铭奏「左宗棠督师援闽,请饬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省带收厘款拨作专饷」一折,据称:「咸丰十年曾国藩等剿办发逆,曾由湖南于本省厘局之外别立东征总局,酌收厘金,分解皖南北各军。现在左宗棠督师援闽所需军饷,若专责之曾国荃,恐两江倍形支绌,难望源源接济;拟请四省厘局带收海防厘金或四、五成,裒集巨款协济闽军」等语。左宗棠援闽各军,尚无指定之饷;自应豫为筹划。着曾国荃、卞宝第、彭祖贤、潘蔚、卢士杰、庞际云按照所奏各节,就各该省厘局情形详细筹议,迅速覆奏。朝廷本不愿重困商民,维当此军需紧要,如果有可增加、无甚窒碍,该督、抚等当竭力设法,以顾大局。另片奏「发给营勇期票及此项厘捐给予奖叙」等语,着户部议奏。将此由五百里谕知曾国荃等知之。钦此』。   侯相将临   福州自马江之役,华官竭力整顿,以防其后。刻下军旅戎行尚属平静,惟法国战船泊于闽海,而出没无常、踪迹不定;该处华官预令军兵严为守御,布置得宜,操演大炮声震原野,专俟左侯相大军至日听候调遣云。西人论者谓:侯相以军务起家,功高望重,名播寰区,为中国柱石之臣、朝廷长城之倚。观其昔年督师远征额什葛尔之时,身经百战,然后救平;今则伫见成功于不日矣。   淡水实耗   「西贡日报」刊有台湾近事,乃据法国铁甲「大黎庵坟」来言者;谓该船于月之初二日行抵西贡,详言基隆战务,谓提督李士卑士之攻淡水,未能得手。其提督攻击该处炮台,至四点钟后,歇绝炮声。但炮台虽属无用,原无足虑者;惟岸上屯守之兵诡计既多,又不畏死;其施放水雷之电署断不能得焉,所以有退志也;缘上岸之时,本拟先夺该署,即断其电线使不能施放河口之水雷,而后法船可以任行驶进也,不料华军之勇,一至于此。当其千总的荷打带兵登岸之际,已为华军击伤其胸;护治七日,药石无灵,因而毙命。其尸载至西贡安葬焉,是亦不幸之幸也。   法愿行成   天津来信云:法领事林春日间杜门不出,以避耳目;夜则乘坐小轿屡诣督辕,与傅相面商要务。虽其中所议机密异常,但据官场传述,咸谓法人现在筹饷添兵万分棘手,政府深怪巴德诺脱办理不善,致启兵戎,仍令设法斡旋与中国言归于好;巴使由电请林领事代求傅相奏请议和。据法人之意,不索中国偿银;惟约中仍书中国给予恤银若干以全颜面,并须将中国建造铁路之事帮同办理,以尽报效微忱。至越南北圻,则仍遵前约归法保护;所有刘永福之兵,请中国即行调回边界,以免开仗。按此说与本报初四日所列法人传言一则,大同小异。然窃谓中国行事,素向正大光明;岂肯掩耳盗铃,空立偿银之约!至帮作铁路之举,法人明虽报效,阴实觊觎;三尺孩提莫不洞其诡诈,而谓傅相能受彼欺朦乎!巴使之谋,诚徒劳无益已。   英国来电   昨接得英国发来电报云:刻法人已议定,将调兵勇多名乘轮东下,半往东京、半往台湾云。   管带浙江温州盘石炮台王守戎熊彪上福建何制军禀   敬禀者:现在中、法失和,战事已开。法人先陷基隆,碍我煤务;继攻马尾,毁我船政。该处战舰、炮台、营垒,已经伤残不堪。似此口岸水陆筹防已极周密,尚属如斯;其它更不可问。刻下法人按兵不举,必因守候煤、粮,增兵集舰,再图进攻。兹届秋来,台、澎风浪渐平,沪尾、澎湖尤为可虑。若有疏失,则台湾南北数十营饷源被阻,兵勇受困。兼之闽省米粮多资台产,若旷日持久,则台、闽交困;南北两洋兵轮海运为之中阻,商情日蹙,饷源愈竭,京畿兵民难免庚癸之呼。而各处防务,万难稍松;恐敌不能得志于闽,必将他向乘隙攻瑕,理所必然。若就目前内外筹防之计,外莫先于堵塞船路、严守炮台,须自津、沽为始;内莫急于屯粮积草、疏通漕运,并严江阴、镇江之防为顾北直运粮根本。多购煤炭,应我兵轮备战要需。严禁接济引港之人,广开劝捐筹饷之路。遴选将才,挑募精壮;破除情面,破格用人:实事求是,庶可挽回大局。守备遍历各口,颇知各省兵轮、炮台、营勇多半防而不备,情同虚设;弊在将领不得其人,不知认真讲求,所谓以假兵御真寇者是也。若谓目前各省议守之计,首以京师为重。宜于津、通一路星罗棋布,坚筑土垒,兵分奇正,营编战守;用平行垒掘地藏兵之法,逢桥安炮,遇渡设伏。每路编定何营攻前?何营袭后?何营抄左?何营包右?何营接应?何营追剿?一见敌兵登岸,环攻迭战,毋分昼夜亟亟扫荡,使敌无休息驻足之地;勿以一胜为喜,不以一败为忧,以逸待劳,必须速战,先发制人:此乃陆路制胜之法也。如各口炮台瞭见敌船,即装子药,察风潮之顺逆、敌船之行止,测准炮可及敌、眇对船之要害,转番迭放,尽力轰击;虽难尽毁敌舰,或可异挫凶锋。至若守口兵轮,以枪炮之外,宜多备火器。遇口岸宽阔,一见敌船,即联帮展轮,从上次第进攻。远则开炮,近则放枪;或以火器燃烧敌船,或扼守河道浅狭曲折之处以静待动,极力环攻,以助炮台之不及:此为水路截攻之法也。并以驻越大军分路进攻,迅图克复。越地本无坚城,法人又无重兵;天兵到处,安抚越民,尽歼法头,使敌势分力薄、顾此失彼,进无所取、退无可守。久戍兵疲,煤尽粮绝,彼必自退,俯首乞和。若论闽之厦门、浙之宁波,炮台战舰未可深恃;定海孤悬、温州散漫,设守最难。况浙江饷绌异于他省,实难展布;在在防务,殊切杞忧。虽守备人卑言微,无济时艰。每忆昔年从事台湾,吴镇以平服后山生番案内渥蒙宪恩保举,开复原官,因缴捐无力,赴浙投效;经署前提张镇委管盘石炮台,兢兢守御,于兹三载。惟是远隶帡幪,未报涓埃;兹际时事多艰,有所见闻,不敢不言。是否有当?伏乞鉴原!肃此谨禀。   船事详述   「申报」谓前列「华安」轮船已回沪上,兹据船上友人述及:前月某日,该船自瓜州载有兵勇及军械等件驶往淡水交卸,将抵该处洋面,突遇法船开炮相攻;弹子幸约离船二丈即堕水中,否则险矣。时法船升有打话旗,「华安」船主尚未认明,仍向淡水进发;法船遂派官员乘坐三板追来船上查问,船主答以往彼贸易。该员问『有许多华人至彼何事』?答以充当工作。问『船内所载何物』?答以洋货。该员挥令退回,不准开往淡水;「华安」船主谓:『如欲退回,须尔船主给一信据』。该员亦不许。「华安」船无奈,只得转轮开往基隆。时已薄暮,遥见法兵船又在后面狂追。「华安」船主急令各兵登岸,并将军械、货物用小船驳至营中;其不及驳者,悉弃海中。迨法船追及,兵勇皆已远去,货物亦驳运一空;法船仍不许停泊。乃回至厦门,拟驶往福州口,又被法船阻截;遂回宁波。前日由宁波返沪,驶至高桥镇浦江中,搁在沙滩;虽无损伤,然往返之间,实已不胜周折矣。   闽电述闻   昨悉本埠官场得有福州电音,谓探得法人有北犯旅顺之举。又云:杨石帅将于初七日接闽浙总督印。至台湾军情,则来电却未道及。本馆按法人图扰旅顺,久有是说;其所以迟迟不发者,大都以煤斤、军火、粮食未足耳。幸而前次基隆信来,法军已为刘爵帅击退。设被久占,则台湾煤粮富足;彼所缺者,祗军火一宗。彼此鹗顾鸱张,法益得志。本馆是以屡次论列保台湾,即所以保沿海各口;正弗得以台地孤悬海外而漠然视之也!   淡水近闻   上月二十日,法兵以小艇登岸,有一兵官指挥督战;猝被我军猛扑,毙敌甚多,该兵官亦死于乱军中。法兵每于交战时,如有死伤,辄将尸骸拖回;是日因余众纷逃入艇,未及将该尸身抢回。故我军将其首级割去,枭示篙竿,悬诸海口高处;法船见之羞愤殊甚,而台一带人心为之一快。查得该兵官身着戎衣,系五道金线者。   封口续述   前报登法廷传谕孤拔,将中国台湾海口封阻云云。兹续得确信,谓此举实孤拔由闽洋发电,申请法廷举行者。现已接到电复,着即日照请办理,并派兵船游奕洋面,以阻各国兵商轮舶入口;一面由法廷宣布各国,明示战意等云。法人之猖狂谬予智自矜若此(?)!   台军望援   厦门来信云:日来刘省三往来基隆、淡水两埠,东西策应,殊苦兵单。法船共泊该两埠有一十五号之多,我军虽由彭军门陆续招募泉、漳土勇逐日训练,兵力尚难坚厚。现在军装、炮火除两次由轮船大宗运到外,又夺获敌军大炮九尊、洋枪一千数百杆,并上月十三、四等日掘获沙土中法军陷入未炸炮子万余颗,军火洵充牣;惟苦兵士单薄。省帅荩劳焦急,日望援师速莅;幸杨石帅所带湘军旧部及清淮、江西各军指日可以入闽,必能分拨台北以壮声威也。   九月二十三日   御法条陈   军门抵浔   论法谋深邃   基隆图说   战舰来华   御法条陈   噫!法人之为害甚矣。我中国仁义之邦,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欲息事以安民,与各国共享升平之福。讵意法人狡焉思逞,黩武穷兵,悖理横行;不仁不义,实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今者法舰麇聚于台湾,志在必逞。台地孤悬海中,南北隔绝;法船游弋,海道几致不通,援救无从,深虞疲我!然仗国家之威灵、民心之敌忾,且有刘省帅先声夺人,若泰山之难撼;转危为安,指日可卜也。草茅下士,罔知大势,特抱杞人之忧,用申一得之见;愿贤者采择之!   一、法人不得志于台湾,势必择一沿海地方肆扰。琼州一带,密迩海防;恐其声东击西,乘间抵隙。虽该处曾经彭宫保妥筹尽善,然今日蜺旌尚驻省垣。一旦有事,恐鞭长莫及;须得一威望素着之大员驻节其间,方不致为敌人所乘也。   一、海国交锋,非拒内贼可此。诚宜造坚固之战舰,制铁甲之炮台;然为款甚巨,而且急难成功。筹其次者,如炮台前有余地,用灰泥筑实,同岸配高;直至台上,高踰顶五、六尺。后、左、右三面,如法为之。筑阶级形,以便上落,愈厚愈坚。台后凿塘环绕,开一门以便出入;台顶开一塘,引水其间,俾得救火之需。开仗时,炮勇可于塘边庇身,放枪发炮;台外积草烧烟,使敌船不能注定轰击。左右多筑土垒,星罗棋布,以助炮台之不及。若用此法,以兵勇三千赶紧兴筑,不十日可告成也。   一、法人铁甲舰厚至英寸十五寸,今我中国兵船势不能与颉颃;虽多亦奚以为!为今之计,可多造火船,用上等机器、多设水镬,务求行驶迅速;法船机器虽称坚捷,然彼船大、我船小,彼重我轻,当不至为彼追及。此等船面用钢板,船身吃水须二丈余,机器要坚固,一点钟须可行二十米路;驶至敌船边,始将船浮水面,开炮轰击。泊近敌船,即绞铁梯架,令善水及能跳跃者跃过敌船散放闷烟,短兵相接;所谓避其所长而攻其不备也。   一、内地宜备布置也。兵法云: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法人以锐进为主,所恃在鎗炮;其兵法与中国有云坭之判。彼之所趋,即我之所利。是宜于要隘暗设地雷火炮,多掘陷阱;两岸多穴地为室,置巨炮其间。万一炮台被毁、水雷不响、堵口石被撩、敌船闯进,可用两岸巨炮击之。   一、饷项宜筹也。现今需饷孔亟,宜暂贷洋款;订明俟克复越南,由榷税陆续清还。目下法人所收越南人税,每年可约三百万元;鸦片及酒饷、猪饷,可得三百万元;余外如地税、树木税、畜牲税、谷米税,又可得四百万元:总共每年约得有一千万元。诚能恢复藩封,招各国通商,由我设关榷税,去法人横暴之征、立货税公平之则,当可岁得数百万;较之朝鲜,实胜万倍。以此抵偿,洋商必踊跃应贷也。   一、招兵须选善泅水者、能跳跃二丈高者、能力举十钧者,当面考试;能得精锐三千人,胜于寻常十万。愚意沿海码头挑夫及火船之水手,平日皆与西人习熟;不比乡人谈虎色变,一旦见敌披靡。是宜厚其值而招之,严其格以选之,精其法以练之。   以上六条,谨就管见所及,略陈梗概。夫国家大事,自有当道巨公主持,胡为蹈「位卑言高」之罪?诚以蒙与法人相处日久,受其鱼肉,恨入骨髓;是以不揣冒昧,聊献一得之愚。望秉钧诸公及早聚而歼旃,无使滋蔓难图也!   望平南生蔼平氏稿。   军门抵浔   湖北提督程军门文炳统领顺昌马步全军二十余营,奉命援闽;连日资雇民船,陆续装载下驶。军门于本月初一日午后四点钟抵浔,浔城各官均往码头迎迓。军门见金乌未坠,饬各船开行径过,不准靠埠暂停;至老鹳塘,日色已暝,始命泊宿。时文武各员弁均驰诣宪舟,投递手版;军门传见有差。随坐绿呢大桥,带戈什哈百余名入城拜会朱春山镇军,晤商一切;随回坐船。至五鼓,即掌号开往湖口县。劳于王事,启处不遑;其军门之谓欤!   论法谋深邃   溯自法人启衅越南以来,费师縻饷;其鲸吞蚕食之念,有非饱其所欲而可已焉。盖越南地连滇、黔,四通八达;自以为得□□隅,则进可以攻击、退可以驻守。且窥中国内地五金之矿棋布星罗,有不垂涎觊觎于心者哉!今我中国虽以大度汪涵,置藩服于不问,冀存与国之交而敦玉帛之好,俾息干戈于疆场、罹军民于涂炭。惟法人之意,既已专心致志、勇往而前,是故愈让而愈偪,必至于决裂而后已焉。观乎谅山之役,法弁背盟爽约、轻启衅端,遂致失和,兵连祸结;津门之议,竟同过耳秋风:此可见法人务利而不及义之情,显然如绘。中国虽惟隐忍包荒、敛兵息戈,胡可得也!迨藉索军饷为词,意图要挟;虚声恫喝,耀武扬威:倏然潜攻基隆、进舰闽江,兵行诡道,战不依期。由是而焚中国之船航、毁军装之船局,蹂躏炮台,荼毒军兵。既而返旆远扬,萍踪靡定。推原其情,实欲残毁中国之战船,使无把握,以便横行海面而无阻碍之虞也。迩者迭侵基隆,若隐若现;进□淡水,或往或还:不过行其声东击西、炫人耳目之故智。其实注意台湾,而又虑兵力之不逮;故先发战船据守海口,以待接济;隔绝音耗,俾难运筹。俟有战船来,然后乘时行事,猝尔进兵;使中国守御之师,迅雷不及掩耳:计何工也!昨阅福州、厦门邮音,而可洞悉其微矣。又观法人陆续调遣船艘驰赴台湾,四处采买煤斤、购办粮食;如日前「呢利」及「意士登」暨「打礼暗芬地」各战船先后抵香港,侦探其信息,亦云赴台湾听候法提督调遣者,此可知也。   夫法人之所以轻敌中国,非轻其兵、实轻其战具耳。无铁甲船以资水战,无利炮以攻坚遐;军装、火药类多有名无实,广于购造而不见于利用。虽曰边疆各省筹办海防,分命重臣统率大军;云屯雾霈,如火如荼。要险之地,建筑炮台;海口之区,水雷密布。而法人之船舶逍遥海面,所驻无定,出没无常。主客劳逸之势,反而行之。诚欲以战船数艘而窥伺数省海防之师,以兵数千而牵制数万守御之众,使中国坐受其害,费饷劳师,日形疲困;后乃出其不意猝据口岸,以为索偿言和地步,务使中国厌扰乱而息干戈,实偪处此而有不得不从之势以遂其所欲也。中国若不及时整顿,考究火械,去伪存真;训练军伍,实事是求;广选技能之士、博采经济之略,力除积习,痛革因循:务期实效,以济时艰。苟能破格举行,不扭于痼习、不拘于成见,以中国之大,何地无材;民志之坚,何敌不克!惟望当轴诸公于军旅之事、战阵之具,悉心考察,庶临时无偾事之虞,于戎务有丈人之占;法虽雄强,讵能于数万里之外而可以逞其黠志于中国乎哉!   基隆图说   昨有友人自基隆来者见示一图,于基隆海洋之形势及两国停泊之船只,皎如掌上螺纹;爰登诸报,以供众览。本馆于基隆战阵之事,不厌加详;诸君试取前后各报于此图互相印证,其必有合焉者矣。   战舰来华   「都老西报」谓法国将欲调遣「亚占念侬」战舰来华,从事疆场;然须整备拒避水雷之具,方能启行云。又法廷本欲调守地中海之战舰来华;但以该处战舰无多、调遣匪易,每多阻碍云。按「亚占念侬」战舰极其雄大,法国来中之船,当以此为巨擘焉。   九月二十四日   「申报」译西报 论法外部大臣意   福州近闻   战守并用说   和议不成   离心离德   「申报」译西报   论法外部大臣意   法人昔被德人挫败后,自知从前军政未能尽善尽美,遂加意整顿,复位章程:凡国内之兵,但资卫本国,不能出外战攻;□□外省军兵,以备与他国战斗。近法人开院集议时,未将中、法之事对众宣言。惟阅西报有一论,深明法外务大臣花礼之□□;特译而登之,俾阅者洞悉其中情节。   其论云:目下在东京地方与中国构衅,并非法廷及百姓之意,实由外部大臣花礼一人主持。花礼自知此举济则爵位愈可尊崇,不济则姓名由之败坏。其意中实有大欲,惟不肯出之于口,盖实欲据有越南以为外省。而国中人民则不喜出外经商,工人亦无并羡余;且法人之意,明知今日力征经营、得有属地,日后利权必致为英、德二国所夺。然花礼心中实欲于亚细亚洲创一非常之业——如英国之于东方印度以为之藩属,庶此后国内民人可至东方经商辟地,开无穷之利权。且推而广之,如越南、东京、西贡、真腊、暹罗、琼州皆可归我掌握,合计其地,周围三千里;人民多至五千万,其性良驯,不喜战征,今法人前往导以诸事,使之一变其风俗,遴派文员、任以民社,俾士途亦藉以疏通:岂非一不世□□业哉!花礼之意如此。窃谓目下花礼办理此事,已渐将得手。缘创设以来祗有二年,而西贡已归其统辖,真腊已为其藩属,越南已由其保护,东京已将次蒇事,暹罗亦可筹一良法驻兵京中,琼州攻取亦甚易;且有基隆尽可挖煤应用,不必购自远方。假令法国官民肯出其心思辅助花礼,恐十年内必能在亚洲另创一富强之国——如英之于印度,可以屯兵;行商、开矿、耕田,事事由其自主。窃谓花礼意中,早有一万全之计;惟其中有一难处,盖照法人素贪,皆思急于得利,未必愿花费巨资以待日后之利益。倘法人愿此,则其难即化而为易;惟尚有一难处,则中国是也。然仔细思之,亦无难处。法人苟肯不惜巨费,发国内兵五万人驰抵北京与华军交战之后,言归于好,复位和约,使中国不再阻挠,则此事即有就绪。缘未开仗时,逆料华军必坚固难攻;及开仗后,见兵勇临阵情形,炮台、兵舰亦易于攻击故也。现花礼所欲攻取之各地俱瘠弱异常,不能与之抗拒,惟恃中国为之庇护;故祗须攻败中国,使中国自顾不暇、不能庇护藩封,法人即可据为己有。惟巨费大兵,法人究竟肯发与否?尚难遥忆。然观花礼心中,谅早有成见;故开院集议之时并未商诸大众,惟发兵船数艘至华,击沈中国之师船、轰毁中国之炮台、焚毁中国之船厂,使中国官吏惧而欲和,然后巨款不必费、大军不必调矣。花礼之意,不如此哉?然窃花礼所谋之事,未易成功。因中国马江之败,人民咸生义愤,俱欲弃好成仇;朝廷亦断不肯轻易言和,□□国外省被法人蹂躏、关税被法人征榷亦无甚关系。且从前英、法两国攻中国之时,华军不能陆战;现在陆军亦可与法交锋,调往东京之兵尽可源源接济。左爵帅已统师南下,闻将驶往北宁;精锐之士有六万人,俱用上好洋鎗。爵帅平日战无不克,攻无不利;法人不能攻败爵帅,中朝亦断不肯俯首听命。假令中国不依,花礼必欲攻琼州、或攻东京、或改道攻取北京,则必向议院商量;何则?行此二事必费巨款、调大军,故不能独断独行也。盖中国若从事东京,外省兵必不敷调遣。查外省兵祗有一万八千人,分往多你斯、马达加斯加、越南三处,阵亡病毙日少一日;故必须另筹添拨也。前迷禄将军曾奏请添兵,现法廷已召回商议一切。法兵部大臣尝言国内之兵祗六千人,倘再调开,恐国中不敷保卫;倘另行招募,不能火速成军。盖新兵一年之内,操军演未熟,不能临阵;苟阅三年,则战事未已,即已期满调回,故此事实形不便。将精兵悉数调出,恐国中有事,新兵尚未练成,何以应敌御患!如将法兵调出,征召留余之兵防御;恐议院中未必允从。然则东京之事,颇形棘手;谅花礼必开议院集议。然斯时议院中人,恐不能遵花礼之言。因从前花礼攻东京时,曾言与中国不相干涉,决不与中国战争。今则不然,故或致梗议也。况闻兵士一闻调至远方交战,皆忧不服水土致生疾病,咸不思执戟以从;故谓花礼之意,恐不能有成也。   福州近闻   福州西人于月之初十日递来信息云:刻下闽江等处法人尚无兵戈之扰,故地方无风鹤之惊。其西人懋迁于该埠者,恒以打球、扯索为戏,藉畅幽情;颇为兴闹。迩来天气晴和、雨旸时若,本岁秋季禾造茂盛,大有收成;农民欣颂丰年,同有千仓万箱之庆也。至新任闽浙总督杨制军业已驰抵福州,当于日间莅任视事,筹办海防焉。现目华军训练已成,莫不志切勤王,翘望开仗,与法兵从事,灭此而后朝食,以抒其敌忾之忱;专俟法军至时,对垒交锋以决胜负,大有百折不同之势。观此,亦可见华军之劲勇矣。   战守并用说   前者鄙人着「战守论」一篇,备言中国御海之要,莫善于以守为战。是时也,法师犯境之情形犹未大肆,中朝主战之谕□未明宣,以主待客、以逸待劳、以静待动,欲操胜算,其势宜然,固不独不自居于戎首焉。自六月间法有基隆之役,而于是马尾、于是长门、于是驶出闽江久泊蕉山,以窥淡水一带;至本月中旬,而复有基隆之举:船厂则为所蹂躏也、炮台则为所攻毁也、兵舰则为所击沈也。三月以来大小数战,谁为戎首,显有攸归!而法人于此则已窥我之微,以为中国将帅虽奉其朝廷驱击之命,然但能慎守吾境,未必能出逐敌船也;但能临阵对御,未必能先发制人也。心无可畏而事可相尝,乃乘其虚声恫喝之机,屡逞其实力攻击之计。一战不已,且再战矣;再战不已,且三战矣。忽隐忽现,倏东倏西;出没变幻,猝诡无所不至。幸我中国各口防务一律严密,固若金汤;法虽百计以挠我、多方以扰我,而仍不能得心应手以遂私望而张兵威,谓非未雨缪绸之效与先事镇定之功,其可得乎?   虽然,以守为战之一法,可以施之于前日,不可以施之于此时。无论法人连次挫败之后,军容有墨、休息未遑,及此奋我天戈,如驱虎入山、如放蛇归壑,事半者功可倍;即我国家怀柔远人、敦崇邻谊,示战一节本出于万不得已,仍望相安无事,不屑为迫人于险之事。然此时此际,亦当明白与约,问其欲战与否?以定我之何从何去。事有可以片言决数日辨者,又岂可因循苟且、虚与委蛇,结不解之缘、留未了之局,重使深宫宵旰于上、小民惊惶于下!以是为得计,谁其云然耶?况法人谋未成、志未厌,固将挟客以凌主、用劳以试逸、好动以扰静,眈眈者日伺于侧;不大创之,而我之后患正大也。然则筹中国御法之要,自前日论之,善守即所以为战;自此时论之,能战乃可以自守。怀以德,不若惕以威;其势不同故耳。惟是战法之道,要当驰骤于外洋,不当角逐于口内。要当穷法舰之所往,力遏其北驶之途;不当听法舰之既来,近受其肆击之害。天下事有因时制宜,移步换形者;斤斤然仅囿一隅,智者所不取焉。   或曰:法人自入犯以来,不离闽洋左右;其为乘间抵隙,已可知。近日屡受败创,而增兵之说时有所闻;其将图报思逞,又可知。今子言非不壮,无如马尾、长门连战后,福州兵舰被毁殆尽,势不能以炉余两舰与从事于洪涛巨浪中。日前张幼帅、穆将军徒奋空拳,既难施展;而台湾全境仅有陆师、并无轮舶,虽以刘省帅神机肆应,亦有一木支厦,不能兼顾之虞。安所得铁甲雄兵制□□□□□□□□□□□□□□□□□□兵轮计之,若南北洋、若长江,为数不下百艘;除留备防口外,其余悉遣赴闽,□□□□□□□□□□□□□□□□□□□□□□之防务;略可乘此休息,未始非一举数得之计。余所虑者,中国之□□□□□□□□□□□□□□□□□□□□□□□□之全力,而犹云不足一战,非笃论也。   呜呼,机会难逢,桑榆可冀;□□□□□□□□□□□□□□□□□□□□□□□□,亦所不敢辞也。   和议不成   十九日下午三点越二十分钟,接到上海发来电音云:前录中国总理外国事务衙门王大臣会商法人和议一事,现奉谕旨:决战无和,作为罢论,毋庸置议焉。同日电报又云:近闻中国皇太后特召李傅相迅即回京,筹议军国事宜云云。又本日接电音云:现闻法国水师提督之意,决定欲攻宁波;刻已厉兵秣马,以备长驱。然得诸传闻,未悉确否。   离心离德   欧西来信言:法国议院中现有议员二十九人,殊不善外部大臣花利之所为,业经联名备文责问。大意云:凡欲求下令招集议院诸员,以决国家大事。盖缘法国于此两年中已有两次启衅之事,而并未将示战情形,布明国内;故臣庶无有得知而者之。又每开议院筹备兵费,然于未议之先,业将其资开销净尽;而谓筹备者,不过为填补之用。似此,亦属不能公平。且法国凡有约战之事,须先开议院集众筹议,俟众既许可而后始能行事;若未经诸员议准,则不能与别国开战:此通例也。今廷臣诸事自专,任作任为,并不询谋于众;及至事机有不能挽回之处,始集诸员会议。似此所为,实不知其何故云云。文中大意如此;花利之不孚众望已可想见,而法廷犹任之不疑;君子曰:「法不国矣」!   九月二十五日   台湾近闻   和议传闻   军火运闽    论战具宜精   注意台防   外洋信息   电音汇录   和议难成   津门近信   台湾近闻   厦门官场信息谓:月之初六日台湾府递来信息,言初五日法国「依士甸」炮船忽升红旗,似有进攻之势;翌早,又有法船一艘驶至在距岸约二十余里处停泊:波诡云谲,令人不测。然观其现在兵力之单薄,亦未必敢与我军开仗;但其性情叵测,亦不得不严为之备耳。英国「玛连」炮船已于前数日由该处启行往香港;而法国「依士甸」炮船自封禁口岸之后,日夕在该处巡逻。初六早,有一拖船行近其地,法船即行拦阻;未悉其后若何也。是早,「平安」轮船泊于海中,岸上炮□□弁命其移往别处,以免击敌时为炮误伤;是亦先事预防之意也。   和议传闻   津友来信云:八月二十二日,此间传闻李傅相复与法使函议和局。或云法廷饬使恳请言归于好,□□李相奉旨咨商法使;说者咸谓已议有头绪,将签押而定约矣。适接败法之音,未知此议复作为罢论否也。总之,盟好云者,必须两国和衷、降心相从,方可和底于成,且能永资遵守;否则,忽而寻盟、忽而寒盟,窃恐墨迹未干,仇复来寻!如前订「简约」未届三月订立细约之期,而法兵官已在谅山巡边构恤,尚能以信义相待也哉!惟冀当道巨公熟思深虑,慎恃于始,勿致贻悔于终;彼法虽狡,无所用其狡矣。   军火运闽   闽省各口炮台经前次挫失后,一切军火久患缺如。张幼帅当有电知南洋大臣,请速为整备配装,克日闽运;以便炮台修葺后,照旧安置。现复委派留闽补用知县吴子述明府乘坐轮船往沪提解。闻所办军装各件,有由德国购办来华者,有由江南制造厂、南京机器局承造者,计炮位、快鎗、药弹等项共配装六百箱;另奉派南洋委员并由江西陆路运解赴闽,不日即报起程矣。大军既已云屯,军实复如此充牣,闽洋防务定当气象一新矣。   论战具宜精   在昔圣帝明王之治天下也,耀德不观兵、修文而偃武,以礼齐俗、以德教民;法令行而孝悌着,衣食足而礼让兴:故能垂拱而治,同臻熙皞之隆。降及后世,尚武喜争,好大夸功;于是谋战之士接踵而起,此亦气运使然,有不可同日而语者也。   中国创业垂统,以仁孝而治天下、以宽厚而有群黎;厚泽深仁,二百余载。其中圣圣相继,昭越前代。当国家承平之时,海晏河清;臣伏遐方,来享来王。乾隆朝,展辟西域,军务始兴。是时甲兵之盛、军械之精,如抬枪九子连环之法,冲锋拒敌,势如破竹;战阵交锋,莫敢当雄:几尽武备之能事。以故满洲索伦之兵,威声震寰宇;开拓之广,亘古无俦。其后寝息干戈,不言兵事者数十年。迨道光之初,中外通商,建设口岸;内地风气,渐而丕变。及至末年,发逆蜂起,倡乱于粤西;盘踞金陵,湘、浙诸省迭遭荼毒,扰攘廿余载,蹂躏半天下。当是时,烽火漫天,欃枪四野;设非骆、张、曾、左诸公奋志勤王,抗衡大难以遏其炽焰,则縻烂之忧,殆有不堪设想者矣!然此尚内寇窃发,陆地用兵;水战犹属余事。   今者法人构衅,专恃铁舰巨炮,海面称雄;而中国之战船、炮械坚利无以过之,对垒交绥,不无遗憾。溯自中国通商以来,于水师营制事宜,亦未尝不留心整顿,以御不虞。前在德国装造战舰、购置巨炮,不惜巨赀,犹恐不足;复于粤、闽、金陵等省开设军装、机器、船政等局,遴选干员专司其事,莫不黾勉从公,冀其成效。而累月经年,朝廷所费之款以千万计;惟日不为不久,制造不为不专耳。而马江、基隆之役,甫与法人交绥,闻华军所用之炮械率多有名无实、火药或有搀杂,以故法人得逞其志,畅所欲为;贪利忘害,贻误事机,莫此为甚!夫军旅之间,必先乎用兵之精,政令严明。战具不修,不足以行军;船舰不坚,不足以水战;枪炮不利,不足以御敌。方今法人以此擅长,其敢于肆志横行、貌视中国者,此无他,诚以船舶、炮械未尽精良,非其匹敌故也。且闽江之战船遭其焚、船局受其毁,使中国猝然无所□□。窥其处心积虑,用计诚叵测也!中国当轴诸公若不乘时考验军装、演试炮械,精益求精,务期适用;毋以虚为实、毋以□□□,庶临阵裕如,军兵恃以无恐:是亦今时之急务也。   况观中、法构衅,军务方殷,战阵之事谅亦难以遽定。日前津信传云□□欲行成、筹酌和议一事,以理测之,或亦缓延之计,别有深谋于其间者也。昨观上海电音,而知中国总署诸王大臣筹议□□密奏朝廷,现奉谕旨作为罢论;宸衷睿鉴,必有以预悉其微,故未轻许而受敌人之愚,甘为所惑:此可见也。至召掌傅相□□筹商军机重事,想朝廷庙算神谟,临轩授略,自有权衡廓清疆宇而安黎庶,以共乐升平。   刍荛之言,想衮衮诸公膺钧□□□之任者,知必有成算在胸矣。   注意台防   上海递来信息云:近闻李傅相移会扬子江水师提督李军门咨令,调其部下战船驰赴台湾协同刘爵帅省三所统之军,藉壮声援,以为犄角之势。西人论之者曰:李傅相此举,该军门想未必舍其职守、轻于去就,以试其锋也。至阅上海「申报」所接津门信息有云:现在天津已有战船四艘奉拨而往台湾,听候刘爵帅调用者;未悉是否李军门之战船也。   外洋信息   前晚英公司轮船抵沪,带来西国报章;言刻下法廷拟召前署驻华公使谢满禄回,商议要公。又云:现闻英廷拟向法国商量中、法之事;至如何商量,事极机密,外人不得而知云。又云:法国总统现将大丈夫宝星颁给孤拔,以表□战攻之能。查此等宝星为极贵重之物,通国中将军、提督未易得此颁赐;今特赐于孤拔,可谓逾格宠美矣。闻宝星从前□□□,创自前王拿破仑第三。又有法国日报云:孤拔俟基隆蒇事后,拟统兵往攻琼州。现下法人拟开掘基隆之矿;俟中国□□饷银之后,再行归还云(节录「申报」)。   电音汇录   「申报」载有北京发来电音云:风闻中国李傅相札饬天津税务司德君地灵迅赴北京,与总理衙门王大臣会议中、法言和一事。迨德君受命晋都,当赴总署筹商其事。该大臣等旋于初十日将德君所议各节具疏奏闻;其□□□:仰恳天恩悯念下民惨罹兵革,勉如法人所请,俾息干戈,庶免扰攘地方而涂炭生民,是在宸衷睿断、恩施逾格云。□□□□署接奉谕旨:『着总署诸王大臣妥议具奏,恭俟圣裁』。旋据总署大臣和衷妥议,询谋佥同。群谓法人背盟爽约、弃好□□□□悔悟言和,中国或不峻拒;惟「赔偿」二字,概不与闻。然亦微有利益以予之,使不虚其所望而已。若欲深求,则势难迁就。□□议奏请御览,专俟命下施行云。   和议难成   昨据「文汇」西报谓:法与中国议和而索台湾二十年为属土,故李伯相诣京面圣,以决从违。□□□□真有令人悬想夫南宋之事者,欲泚笔志慨;又以国家大事不敢妄议于草茅,故伸纸含毫,作而复辍者数次。然杞□□□□,不能释也。转念皇太后天敢宸聪、王公大臣精忠报国,安危机轴,讵不深知;必不至苟且偷安,等「厝火积薪」之诮。旋□□□复接西字报谓:和议难成,盖王公大臣皆以法欲难厌,不能俯就。此信来自上海电报,谅非无凭;因不禁叹皇太后天亶宸聪、王公大臣精忠报国,果克遂私怀也。夫国有兵端,非民之福;胡乃一闻和议,如许牢骚!是诚何心?殊难代解。不知自□□□,永亭太平;国体不伤,金汤长固:岂不甚慰!而无如所愿太奢,祸机仍伏也。沟壑可满,是不可盈;则虽安于目前,不转瞬□□□赴矣。若为军民惜命,则何必缓二十年之死,贻暮年复有兵燹祸耶!   津门近信   天津西人来信云:月之七日,津门法领事特赴督辕与李傅相会晤,言及中、法和议一事,颇为周密。刻□连日会商,车辙不停于道。闻李傅相拟将所商各节,统交德地灵带赴都门与总署诸王大臣钧览,以凭酌夺。惟传闻所议条款之中,有「割台湾之地归法人管理二十年」之说。核计台湾全境,每年所入赋税之项不下三百五十万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哉!此亦传闻之词,姑妄听之而已。津信又云:初九日,天津道宪与法领事晤商,惟时甚久。翌日,法领事即由津门赴申谒见法公使巴甸奴打,筹商时事。至该处华民现在传说纷如,咸谓总署断不允将台湾之地轻许法人管理二十年之议云。   九月二十六日   机会可乘   惊弓之鸟   天津西信   饬援台郡   论行军间道宜备   省帅电音   法人认赔   援闽消息   天津西信   虚衷下问   法船近耗   机会可乘   万国公法:凡欲封禁口岸,必须以何日开仗布告周知,俾商于是处者得预为自理;此不易之恒规也。今法人之封禁台北,猝然举行,与国不及知、商贾不及避,遂使货物贻忧于拥塞、商务倏至夫萧条;间有外至之轮船未知封禁,偶尔驶进,即以炮轰,人命之存亡、船身之整坏系于其炮之中与否耳。彼属何辜,而以死尝之耶!藐邻邦而自尊,置公法于不顾;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即法自问本心,谅知愧歉!而所以公然出此者,殆谓封禁之后则赍运维艰,所有华兵军火待绝;坐困既久,乃一战成功,淡水、基隆可据而有。其狡谋秘计,不过如斯!不知台湾虽曰孤悬,而土物之饶、出产之富,诚有他处莫及者:基隆煤矿,取用不穷;其余沃壤腴田,收获可支数年之久,温州各处且赖为供给之资。则其绰绰有余,可于言外见矣;此非臆说也。王熊彪现为温州守戎,每言是处粮食鲜薄,皆藉台湾;则鄙人所言,谅非河汉。所虑者,粮饷虽足而军火难筹,一战、再战以还,或忧不继。庸讵知刘爵帅深谋远虑,预为之防于未战之先,以备药自炼,源源不已,用之无穷;且于鏖战之余,掘得炮弹甚伙——盖法人密以开花炮乱击,多有未炸者落于山泥水滘之中,故得之转以破敌也。   然则安所谓不足者?法欲困人,先于自困耳。樵苏后爨,宿饱犹难。而况千里劳师,赍运匪易;每船载炮动云数十墩者四尊,其较细者密排如猬,统而计之数百墩矣。除军兵水食之外,尚能载几许军火哉!其不为畏赵之师箭尽粮绝,致只轮不返也几希!故其船泊于基隆、淡水者,遂□□遁;其怯心已可概见。   且夫法在今日,骑虎难下矣。盖其开衅之始,非欲与中国较雌雄也;但以昔败于德国、今败于刘军,□藏已空无从填抵,中国积弱,或可平欺,故以无名之师妄行侵扰,意在赔补,藉为桑榆之收。不料震以天威,谅山被创后,□□机不就,复以诡词诈语谬请台湾;乃各大臣洞悉其奸,又成画饼。因羞变怒,复悉索敝赋为闽省之攻;其未能死余灰,将欲□□胜而博贿和之费也。故自战后即退出马尾,日冀和约,俾遂其要挟之心;而不虞中国朝廷赫然震怒,宣谕各省务与□□。而凡百臣工,竭忠以报;逮至黎庶,亦慷慨同仇。法人于此,羝羊触藩,进退维谷;不得已而有淡水、基隆之战,兵连祸结,所□□资。在中国虽有小伤,在彼迄无寸得。加以太原克复,东京之败耗常闻;求安反危、求得转失,是谁阶厉?胡谋之不臧□□□□□有天意也!   好生之德,为天之原;而法妄启兵端、涂炭民命,残忍之念已干其和,安得不以小胜诱之,使尽驱而快中朝□□□□顺者昌、逆者亡,理无或爽者;策功饮至,天授其时矣。韩、范朝中,颇、牧阃外;济济者,其有志焉否乎?   惊弓之鸟   法人构衅于中国,而以哥拔为提督水师军务,统率战舰从事疆场;现在驻泊基隆海口,听候□□□□间拟欲分调战船进攻淡水,当与副水师提督李士卑士会晤,告以行兵要略,务宜见机行事。如抵淡水登岸之时,必须□□留意;切勿轻躁,以防华军截击;尤虽步步为营,探察周详,乃可进兵。此为要着,其慎志勿忘云。此亦惊弓之鸟,量敌而后□□深谋也。又闻法提督哥拔饬其麾下到香港购置小轮船一艘,迅赴基隆,以为乘驾之用;日间即可展轮而往矣。   天津西信   天津西人来信云:刘省三爵帅特电致李傅相,言台湾现下被法人封堵、据守海口,我兵不能力破重围;故拟请李傅相设法援救云云。   饬援台郡   闻台湾一岛现被法人四面环围,各国商船俱难驶往。皇太后深恐刘省三爵帅军火不敷,难以抵御;屡饬沿海各督、抚抽拨师船,合力援救云。   论行军间道宜备   闻之善攻者,不尽兵以攻坚城;善守者,不尽兵以守敌冲。尽兵以攻坚城,则钝兵费粮而缓于成功;尽力以守敌冲,则兵不分而彼间行袭我无备。故善攻者,攻敌所不守;善守者,守敌所不攻。攻者有三道焉:一曰正、二曰奇、三曰伏。坦坦之路,车毂击、人肩摩,出亦此、入亦此,我所必攻、彼所必守者,曰正道。大兵攻其南、锐兵攻其北,大兵攻其东、锐兵攻其西者,曰奇道。大山峻谷,中盘绝径;潜师其间,不鸣金、不挝鼓,突出乎平川以攻敌人腹心者,曰伏道。故兵出于正道,胜败未可知也;出于奇道,十出而五胜矣;出于伏道,十出而十胜矣。何则?正道之城,坚城也;正道之兵,精兵也。奇道之城,不必坚也;奇道之兵,不必精也。伏道,则无城也、无兵也。攻正道而不知奇道、伏道焉者,其将木偶人耶;守正道而不知奇道与伏道焉者,其将亦木偶人也。试以古证之:所谓正道者,若秦之函谷、吴之长江、蜀之剑阁。昔者六国尝攻函谷矣,而秦将败之;曹操尝攻长江矣,而周瑜败之;锺会尝攻剑阁矣,而姜维拒之。何则?其为之守备者,素也。刘备反攻大梁,田禄伯请以五万人别循江淮收淮南、长沙,以与备会武关;岑彭攻公孙述,自江州溯都江径拔武阳,遶出延岑军后,疾以精骑赴广都,距成都不数十里;李诉攻蔡,蔡悉精兵以拒李光颜而不备诉,诉自文城破张柴,疾驰二百里,夜半到蔡,黎明擒元济:此用奇道也。汉武攻南越,唐蒙□□夜郎兵浮船牂牁,道番禺城下以出越人不意;邓艾攻蜀,自阴平由景谷举木缘磴,鱼贯而进,遂降刘禅;田令孜守潼关,□□左有谷曰禁而不之备,林言让入之夹攻关而关溃:此用伏道也。吾观古之善用兵者,一阵之间,尚犹有正兵、奇兵、伏兵□□以取胜;况守一地而社稷之安危系焉者,其可不知此三道耶!   今者,台防紧急,法人两攻基隆、一攻淡水皆不得志;现虽□□不动,而法之狡计百出,或者因基、淡两口正兵难胜、正道难攻,而别寻他处间道,用奇兵以袭我,事未可知。闽、粤奸民□□□役者甚多,保毋引导法兵舍巨舰而用小舟,潜师登岸以攻我不备乎?然刘省帅用兵如神,昔平发、捻转战中原,攻守□□□百无一失;抵台以来巡历周遍、备御详密,沿海自基隆以至淡水节节设防,不留破绽,所谓善守如环,敌当望而却步,不□□其狡谋矣。所虑者,南府港■〈氵义〉丛歧天险,有时难恃;法或以数舰牵制台北而潜师以袭台南,又或以正兵扰安平等口,□□□□入他港■〈氵义〉:此亦不可不备者也。闻日前有法兵船在打狗一带海面游弋,查阅一切;安知非即此意!   为今之计,南北□□□□□兵轮前往台南北沿海各段梭巡,以杜敌人之狡谋而辅陆防之不及,斯可以保万全;想通筹全局者,必早见及此,□□□人赘言矣。然牖下书生,苟有一得,又安禁效野人之献曝乎!   省帅电音   本月初四日晨,金陵官场接到刘省三爵帅电报,谓法人现仍在基隆盘踞,连日并未开仗;惟土匪□□□异常,未免事多棘手,殊切隐忧耳。   法人认赔   上海沪报来信言:闻此次淡水之役,法副提督利士卑士不知何故,一时眼目昏花,所发大炮尽向别国商人房屋,以致伤毁不赀。各国商人大以为不然,群相诘问;该副提督无奈,允从俟事定后如数赔偿云。   援闽消息   左侯相自到金陵,已与南洋大臣商议饷事,往返不止一次。闻左侯相每月需南洋协济二十万金,□□帅以江南海面与闽毗连,闽疆一动,则江南自与受敌无异,恐不足以支长久。现经司、道会商,侯相行时先拨十万金就□□随后再解十万金接济。至于每月应否协济,俟部中核准,再作计较。侯相现委四川侯补道刘祺祥为全闽营务处,江苏□□道陈鸣志、广东连州直隶州曾纪渠为营务处;又委候补知府黎福昌为后路粮台总办,驻江西河口;又调河南候补道□□冀、二品荫生李光瑜、江苏候补道李家华、运使衔运判潘露,均派随员差使;随员薪水,每月只给银二十五两。其府厅州□□□随营差遣者又数十人,其薪水均每月十数金云。   天津西信   天津西友来书云:闻皇太后传旨谕令左爵帅缓日赴闽;大约日内法事可望议和,故尚须踌躇一切也。又云:日前税务司德璀琳入都与总署商议要公,至十二日返天津;是日下午四点钟谒见李傅相,面陈一切云。   虚衷下问   法人恣强弥甚,台湾一岛日内十分吃紧;且明年开河以后,法兵必有北犯之举。皇太后、皇上及醇邸思虑周详,早已见到;属遣礼邸问计于恭邸——竭忠尽智,知无不言,惟不愿再握政柄耳。至周小棠大京兆,洋务最称熟审,久为朝廷洞鉴;上月杪特召,大京兆义愤勃勃,谓事已如此,惟有背城借一。传闻如是,未知确否(说见「沪报」)?   法船近耗   台湾递来信息,言该处海面现有法国「苗甸」炮船于打狗地方往来巡哨,自因驶近中国炮台之下,□□华军发炮轰击;法船不敢还炮,展轮而逸,免罹于难,亦云幸矣。刻下法兵尚无攻台之耗,而法水师提督哥拔驰赴淡水□□何故?现计法船之在台湾者,惟「意士登」及「苗甸」两炮船而已。   九月二十七日   外海水师末议   孙庚堂军门致彭纪南军门书   代邮书信   议员呓语   法船纪略   亲王却召   外海水师末议   尝闻能建非常之功,必用非常之人;事权归一,方可以成大事。中国外海水师虽未大备,而建言者众,时势使然;凡有心于世道者,莫不以此为急务焉。假使能如张幼帅前奏立一专阃大员,则马尾之战内外夹攻,何致为法人猖狂而去!即去,又何至听其在芭蕉山下养精蓄锐,一逞、再逞耶!前此基隆获胜,皆刘爵帅陆军为之也;若得外海水师夹击,犹不止此。且中国铁甲兵船,大小已有百数十只;炮火、机械制造日新,亦不为少。所少者,专阃一大员督办外海水师耳。若于南北洋各立一提督、三总兵,均归专阃大员节制;膺斯任者,必于淮、湘诸军择如彭、左、杨、鲍诸公素有声望者:刻下法事孔亟,将事就事,方不失机。刘爵帅以陆军孤悬海外,两挫法军;岂非非常人,能建非常之功乎?朝廷若即授爵帅以总督外海水师兼台、琼、舟山等处巡抚事宜,则海防必有把握。外海水师总督即驻台湾,而南北洋适中之地拨铁甲兵船大小十六只,隶督标差遣。加以广东琼州镇升为南洋外海水师提督,仍驻琼州,拨铁甲大小兵船十二只归提标管辖;福建之厦门、浙江之舟山、江苏之崇明各设外海总兵官一员,各领铁甲大小兵船十只为镇标,以归南洋提督节制。北洋外海水师提督则设于旅顺,亦拨铁甲大小兵船十二只归提标管辖;直隶之北塘、山东之登州、朝鲜之旌义各设外海水师总兵官一员,亦各拨铁甲大小兵船十只为镇标,概归北洋提督节制。以上兵船,设有不敷,则摊拨亦无不可;一应南北洋提镇,统归海外水师提督调遣。操练之法,莫如游弋海面,力固吾圉。事急,则装运兵丁、军械、粮饷;事缓,则护送沙卫轮船、承运漕粮,兼保各国商船。如遇外患,即以海盗捕之,不再俟其约期而后战也。内地江、河各海口以及陆路各要隘,仍归各督、抚各专责成,不准有□□□。一处有警,四面来援;内以攻出,外以攻入:彼法人,其奈我何!若以经费难筹,即以沿海向有水师酌量归并,则专阃大员□□提镇官弁兵舰,皆就现有而为之;一转移间,经费毋须另筹而事权则归一。御外侮、求自强,其在斯乎!   □□□□□谨拟。   孙庚堂军门致彭纪南军门书   纪南仁兄提衡大人麾下:   昨日迭奉惠书,诵悉种切。   弟驻防扈口,日夜巡防。十四日,法人轰击终朝,究竟别无伎俩。连日埋伏各营在树林以内,将士努力,不敢稍安。二十日辰刻,法人四路上岸;经我军拦头迎击、四面拴擒,枪炮兼施,弹子如雨下。弟亲自督队,士皆用命。至午刻,法人始行败北;我师又复尾追,斩将搴旗,毁船夺炮,斩馘甚多。其逃上小船者又因潮涨风狂,覆去四艘。是役也,擢胜三营哨官、勇丁伤亡将及二百,而法人在岸、在水两处死亡均有五、六百人。幸赖声威,得以告捷。惟法船尚停口外,因大挫之后,不敢前来;弟仍严饬各营加意防范,现又新募土勇两营以厚兵力。刻下法船电灯时向南岸四照,又以小轮船赴对岸鸭子尾海口窥探。彼处仅有岳营一哨,未免兵单;已函属兵营全队驻扎,并函致省帅请其饬土勇两营一同前往协防。屡函飞催,未知此刻曾否到地也!知关绮注,敬以缕陈。   基隆为法人所踞,闻各处皆埋地雷;至今尚未收复。昨又函请曹仁祥兄进兵四面兜剿,以为聚而歼旃之计;何时可以得手,容另日再行报闻。台北府厅、县皆招土勇,因台事民心惶惶;幸扈口告捷,弟又告示安民,刻下始方安静。省帅驻节孟川,并以附陈。   再,二十日法人开仗,其船停泊□□者计有八号。又及。   代邮书信   现台湾已封禁口岸,商船不能来往,书信无从传递。兹者,西人付往淡水、基隆三处之书信,经法战船「依士甸」应允代带;该战船于二十下午启行往基隆矣。   议员呓语   上海西人传言:近得法都巴黎斯发来电信,知议院又复辟门议事。各议员议得目下兵费无□□□□□,拟电饬孤拔一军将中国台北各口尽行封住,然后以全力攻占台湾,即行设关课税以济军需,乃可另拨兵以□□□□□处云云。狂悖至此,该议员真如梦中之呓语也。   法船纪略   士地列士「太晤士日报」谓:法廷遣往东京及台湾等处之兵将,用王家运兵船并货法公司火船运载,将于下月中旬可以到星架坡云。   亲王却召   恭亲王在总署二十余年办理外务,洋人俱无间言,而华人反多谣喙。故王虽抱救时之念,□□□□□□何!自奉旨在家食俸后,颇觉自在逍遥。乃者法人猖獗,豕突狼奔,甚系宸虑。传闻皇太后念及恭王旧绩,仍欲复□□□,命醇邸亲造其第传旨敦请;而恭邸已欲以野鹤闲云终老,出山之举竟匪我思存矣。醇邸据实回奏,皇太后惟有鉴□□而嘉其节,仍令醇邸时与恭邸就商法事,以资裁决。闻恭邸知无不言,极尽兄道云。   九月二十八日   闽峤琐言   录基隆厅梁上台湾道禀稿   旁观者清   基隆又开仗   闽峤琐言   有客由福州来,言省城日来贸易照常,人心亦极安谧。从前转徙至延、邵等处以避烽火者,现□□□归来;仆仆奔走几两月,耗丧实多,人咸悔之!及路经长门,但见旌旗五色招台临风,军容之盛数倍从前;山头炮台一律□□西式,气象聿新。驻扎该口之康守戎长庆,朝夕督操,不遗余力。惟大衄之后,炮火荡然。现虽船局军械厂业已动工,而日□□□赴沪购运军火之员尚未有起程电信;倘急切需用,恐未能措置裕如。穆将军坐镇,兵民均极深感悦!近来各处□□文牍、奏报、电音,逐日应接不暇;军宪应复、应办,皆有条不紊。佥谓老于治军者,韬略洵不凡也。至台北一带,上月间虽屡□□□,惟闻省帅以饷绌兵单,颇用焦灼。且信息极不易达,须由厦门转电,节节前进,方可递送大营。月之初八日,穆军宪接□□□□由基隆来电,忧愤之辞溢于言表;而军宪亦以爱莫能助,阅竟不禁为之三叹息也。   录基隆厅梁上台湾道禀稿   敬禀者:日昨曾将爵帅于十三晚三更后漏夜传令拔队回援台北缘由,约略驰禀去后;时因匆匆,未及详细具禀。谨将当晚因何拔队实在情形,为宪台陈之。   十三日已获胜仗,法人均已驱逐下岭。是晚,卑职到大营,与爵帅谈及军事。谓明日当有一场恶战,仙洞旁高山为敌人所必争;幸我四十磅大炮两尊已移置,可以攻击对面山顶之地。且今日已经苦战获胜,士心已壮;再加赏犒,法人可以聚而歼旃矣。正在谈议间,适章、曹、苏三军门到大营,所谈者亦系明日如何进剿、如何接应?并奋力弁勇当如何奖赏之事。其时前敌营务处李彤恩即已两度飞函,谓『法明日定攻沪尾。沪尾兵单,孙军之勇万不能靠;若不派兵救援,沪尾必失。且闻有人到营密报信息,据他云:法人十四日十点钟定攻沪尾,攻破之后,长驱到台北;台北空虚,料难抵御。若台北有失,则全台大不可问。以洋人论,则基隆重而沪尾轻;以中国论,则基隆轻而台北重。务请率师救沪尾,以固台北根本』。又引李傅相电信:「基隆兵单力弱,可守则守,不可守不必强争此孤注为难」。一连两信,所云大□□□。爵帅当亲笔致书孙军门与李守,谓『基隆兵尚不敷,不能派队驰救,现已飞调甫到新竹之武毅右军左营赴沪;基隆□□□获胜仗,诸将不肯拔队,万难分兵。请坚忍为一、两日之守,以顾威名而全大局』。尔时,尚无拔营之意。及三更时候,李彤恩□□八百里排单来营告急,中间所云如何?无从而知。爵帅方寸已乱,漏夜密传章、曹、苏三军门实时拔队下艋;经各军力□□□意不肯,仍饬拔队。各统领无可如何,不得不勉遵将令。三更后,传卑职吩咐众队同大队下台北,着即收拾行李。卑职□□之下,不胜骇异!当经力请其暂免拔队,待两、三日后看沪尾信息如何,再行打算;并回以孙提督系久经战阵之□□□刘统领新勇营弁,另柳春和一营、李彤恩三百,岂不能为一日之守!不日新勇到,又多生力数百;总请放心!若弃基隆□□□则基隆以达宜兰,而苏澳非复国家土地矣。况守基隆即守舰,基隆不守,敌人即有立足之地;不独可以直下艋舺,且□□□扰,其关系大局殊非浅鲜!言之至再,声泪俱下。而帅意难回,总以顾台北为言;且谓各统领已经拔队,我之军装、行李□□,毋须多谈,作速起程可也。卑职无奈,星夜驰下台北。十四上午到郡,晤商陈守;知沪尾已经开仗,孙军门勇气异常,法□□□□船不敢登岸。卑职随与陈守会衔飞禀爵帅,请其传令各队伍仍回基隆;但大队早发,已不及矣。此事之误,皆由李□□□□意于孙军门,专讲孙军门坏话;甚至谓孙军门三营之兵勇不及五百人,且断不能战:以致将爵帅之心摇惑。直今□□□□苦战之功废之一旦,真令九州岛铁不能铸此一大错矣!大局已去,徒唤奈何!然不能不作亡羊补牢之计。各统领到后,□□即饬令驰赴沪尾;而水追脚直通基隆一路,毫无议及。卑职婉转求恳,现始饬令曹军门仍回水追脚以上,择地驻扎。□□敌人长驱而下,基隆营盘经法人竖旗,并有法兵驻守;然为数无多,尚可进取。有土人竟请奋勇包打基隆,而帅意不合,□无如何也。刻下兵勇士民怨声载道,皆误于李彤恩之张皇妄报;不斩李彤恩,无以谢基隆、台北百姓矣。   卑职未娴军旅,昨□陈守禀请,准募土勇两营,与卑职督带防剿。卑职于土音未习,且仓猝募勇、未经训练,其能用与否尚不可知;惟尽心整顿□□驰驱而已。   忙中率笔,未尽所陈;余事容再禀达。肃此,祗请勋安!伏乞垂鉴。   卑职梁纯夫谨禀(绿「申报」)。   旁观者清   「波路么路日报」言:法人近日东侵西犯,殊为失计。盖其国富厚,则或足以偿其兵饷;而威耀邻邦□□国帑徒虚,未知其利何在!计自与中国开衄后,所费军饷已不下百千余万佛郎克;该国向未有预为积聚以备今日之□□□,其拮据不待言矣。但骑虎难下,故勉强而为之;恐明年将又聚谋筹策也。   基隆又开仗   法国「科路打」巡捕炮船二十四日由基隆抵香港,称言于十五日黎明,刘爵帅率兵欲劫法人营寨,□□□为敌人所知觉,法员遂将兵分作两队,以迎华师;留后守营者,寥寥无几而已。及两兵相撞时,鏖战一场。彼此混杂,短兵□□□华兵死伤数百人,随即收队退回;至于法所伤甚少云。又言:华师退回后,竟将附近等处所有村落尽行焚毁;而法提□□□基隆城及左右村落毁为平地,变成瓦砾。又言:十二日中国缉私船「飞河」为法国「律甸」炮船所追,正在紧急之际,又遇□□□「厘宣刀利」炮船迎面驶来;「飞河」进退无路,祗得觅路尽机而驶,如万马奔腾。法国炮船追之不及,险里逢生,不胜欣幸!□□□有法国「刁利七讷」炮船潜袭而来,卒为所获;现押留于基隆海面云云。以上皆法船至港传闻者,尚未悉其虚实。不过□□言法事,姑译录之,以俟确耗。   九月二十九日   法兵败降   天佑中国   封口纪闻   台湾传信   台湾近事   和议可冀   法兵败降   上海「沪报」接到厦门访事友人来信云:厦门传闻占据基隆之法兵,大半皆系安南、宁波等处土民;□□□日内叛计有八百余人,尽降刘爵帅。刻下基隆地方已无法兵踪硫,而法船亦俱逃去,不知何往。如果属实,真如天之……。   天佑中国   上海递来信息云:有妥友在「华安」轮船为伙者昨抵芜湖,语芜湖友人曰:『前次「华安」轮船装运中国兵丁、军火过芭蕉山时,忽遇法船放炮遥击;幸炮子由船头冒过,随即停轮。法人数十名乘小船而至,声称「不准过境;至船中□□□军火,可付我用」。船主答以「我系英人,船桅高扯英旗,代装中国兵丁、军火,言定水脚银一万两。盖知汝国并未封口,例□□行;今汝阻我,可与我银一万两,我即驶回上海」。法人不允,相持至一日一夜,船主声言回申。船中买办戴君,系奉委押解之员;语船主曰:「轮船返沪事小,令我何以销差」!该船主潜语之曰:「汝勿迫促!待向晚以后,得邀天佑,星月无光,我等即由白沙洲绕湾潜过,即可到台」。至夜,果天黑如漆,遂抵台湾,人物均叨无恙。交卸事毕,我等仍坐「华安」抵沪』。天佑中国如此,法人何尚迷而不悟哉!   封口纪闻   八月初四日,英国驻厦领事通谕各英商云:『接到本国电音,知法国用兵于台湾;所有该处开仗,□□各商船不可到彼处往来贸易,致有未便』。又闻法人近日特到厦门,以一纸嘱各洋商签字;内略言台湾现已为用兵□□□□所有各国商轮,不得如前往来贸易云云。闻各行商亦有愿签者,亦有不愿签者(说见「沪报」)。   台湾传信   城中有某店,某日接到台湾客人来信云:台湾地方乃鱼米之地,一年耕而有八、九年之食。□□□□□山岭亦复不少,金、银、铜、铁、锡之矿无算;所出火水油亦多,硝磺亦然。制造炮码,则有铁矿;制造火药,也有□□□□□□□□□不竭。今法人封禁海口、欲困台湾,必无济于事;即封禁日久,而台湾亦无所伤。若彼登岸,官民同心□□□□□□□□而法人断难取胜也。独所碍者,各行生意冷淡耳;此外又何所虑哉!   台湾近事   旅厦友人来信,言厦门自法人将台湾各口封禁之后,道路谣诼纷如,莫衷一是。有谓某华船由台湾竹堑县抵厦,言曹军门于九月初旬与亲兵数人身怀利刃,扮为乞丐,垢面敝衣;扶筑托砵,潜入法营,乘法人不避,刃毙法兵多名。法人大骇,以为天上将军忽然飞至,纷纷逃走;基隆遂得克复。又有谓自法人封禁台湾口岸之后,台地贩洋烟商民以无洋烟入口,日形短少,莫不视为垄断;有吞霞吐雾之癖者,各皆忧形于色。现每烟土一箱值银一千六百圆,厦门商民以其利有可图,竟有冒险载烟土前往者。又有谓自竹堑县以至嘉义一带,法兵不敢驶近岸旁;闻因该处暗礁密布,搁浅触礁,在在可虞也。是殆天设之险欤!昨接有十五日台南安平埠来信,言自封港之后,华船及各国商船皆不能进口;惟英国「占□」炮船曾经抵埠云。现有法国兵舰一艘在此停泊,而打狗埠外亦有法兵船一艘;另有数舶在海面游弋、常川巡逻,以阻商□□已。十二日十二点钟时候,有一法兵船驶近打狗埠,陆路炮台即燃炮轰击,初响中其头桅;法船渐行驶远,后连放四响,□□命中。而法船亦还炮二响,随即展轮他往焉。现闻法人将俟新兵到,然后进攻台南云。   和议可冀   二十四日英京发来电报,言中、法和议既开,法人不要中国赔补矣。若是,则兵解祸消,在中国何乐……?   十二月初一日   英员集议   法电译录   反宾为主   告捷电音   洞悉敌情   劝从军文   火船他往   淡水要信   英员集议   英国下议院人员于十月初四日辟门聚会,筹商时事。是日也,官僚云集,济济锵锵;伟论艰谈,各抒卓见。当有院员巴地利者就席言曰:『目今中、法失和,戈马纷腾之际,其于英国商务之在中土者,大为窒碍。此不特在院人员理宜妥筹善章,亟宜整顿;即驻英各邦公使,亦应代为画策:庶几和衷共济,具奏英廷,俾会合德、美两邦出为调处,以尽排难解纷之谊而卫英国商务之益,时哉勿失也!夫法人构衅中国,扰攘海疆,以致各通商口岸船舶观望,裹足怀疑;懋迁场中,日形冷淡。核计英国贩运赴中每岁交易之款,不下二千五百万镑,其数不为不巨。今以法故,商务日坏,元气大伤;如两邦不早定和议,迁延时日,仍事干戈,英国商务尚堪设想耶?以时局而论,即使克日调停,中、法允从言归于好,而英国所损商利亦已不鲜耳;尚可犹豫不决、坐观成败,不为之一援,而令两邦涂炭军民、各国商务受其危困也哉?况述法人之情,固无实意推诚布公与中国言和,亦无专志开仗、认真交绥;而徒事矜张,虚声恫喝!频调船舶往来台、闽各口岸之间,商务因之日形减色,地方因而震动;殊令中国势同骑虎,有不得不战之举。糜饷劳师,卒不至于两败俱伤而不已也。在英国计,允宜代为设处,竭尽绸缪,不惜唇舌之劳、莫嫌越俎之讥,毋袖手而旁观、毋畏难而中止。如其不然,则函照德、美两邦合力为之排解;又何患乎事之不济也。回思曩者中、俄以新疆伊犁之役,互起嫌疑,几至启衅;其情有岌岌乎莫可遏止之势。迨经英、德、美三国责备俄廷不得侵扰通商口岸,俄人鲸吞之念因而顿息,由是弃干戈、事玉帛:此畴昔之明征也。今则事异情同,我朝曷不仿而行之;然既尽邦友之谊,而商务亦可保全:一举两便,何乐不为!若再踟蹰、意存观望,诚恐商务日就疲困,殆至不可收拾之际,悔之晚矣!今历稽法人之行动多背于理,始侵东京、肇衅谅山,战马江、扰基隆、困台湾、攻淡水,欺凌中国可谓甚矣;而中国隐忍亦已久矣。英廷若按公论开导法人,责之以大义、动之以利害,法虽横暴,谅无不从。英廷以片言而息干戈,其利甚溥;维持中国,实亦自卫:名利兼备,此千古一时之机也。如坐视中国疲敝而不为之引援,英国东方商务大势尚可冀其振哉?且也,能为英国患者,则莫如俄、法两国。今法之据东京也,毘连缅甸,时有得陇望蜀之忧;万一法、俄合谋驰骋于中土,实为英国心腹之患。尤须力助中国,冀其强盛,藉为联络。先事预防之谋,诸君岂未之思乎』!言论已毕,院员飞利摩利士起而答曰:『日前议院聚之时,吾子曾畅言其事。据愚意推测,中、法之事,英国实有不能急于干预,为之代庖;所谓「欲速不达」者,此也。然而英廷宸衷睿断,自有权衡;默审详细,乘时而动,有非泛泛者所能预知。盖事贵慎密,不能宣泄;临时自能见其方略也。况目前大局,翘望中、法言和者,不仅英国为言;凡有商务之邦,莫不引领而望之矣。子姑待之,中、法弃干戈而仍以玉帛相见之举,行将拭目可俟矣』。语毕,各别而散。   法电译录   美国报录有法国「爹利卡剌扶报」所载公历十一月十九日法都巴黎士电音云:现中、法二国不复以文书来往,以示决绝之意。而法驻东方之水陆军兵现亦屯营固守,未敢轻举妄动;俟新兵二万五千名到齐,然后再行以干戈相见。约于公历春初,即水陆并进以攻粤垣云。吁!夫粤垣何地、守粤垣何人,而乃敢于觊觎哉!想亦虚声恫喝之词。谅此区区法丑,断不敢与我粤制胜之师相颉颃也。   反宾为主   法水师提督出示布告谓:台湾之南角直至宜嘉一境,前经暂停封口,以便船艘往来。不料疏虞之患,即从此生;不得不复行封禁。故于近日,亦不许船艘出入焉。夫台湾为中朝内地,法以孤军远袭,主客之势本属悬殊;乃反为所拘,横鹜梳巡,绝我援路!佩虎符者,计将安出哉?   告捷电音   省城官场接得龙州来电言:前月某日,岑、王两军与法人战于宣光,法所募黑兵四千余名强悍异常,不畏炮火,华军迭遭挫折。岑、王二帅鼓舞三军再接再厉,正在酣战之时,刘渊亭军门调精兵数千名分左右翼悉锐冲来,法遂败绩;宣光炮台,遂为华军所据。是役也,法兵实祗八百名,皆黑人及越南土民;此次歼灭净尽,几于靡有孑遗。华军伤残亦有八千之多,岑宫保左腿为弹子所伤。   同日,又接厦门来电言:前月杪,由粤解洋药五百担、军饷十万两接济台湾,刻下均已收到。押解者系林总戎,因连日大雾漫天、东西莫辨,总戎遂得乘机潜进,驶抵台疆。大宪得接此电,不觉喜形于色云。   洞悉敌情   中国钦命持节驻英公使大臣曾袭侯于日前遄发电报回都,内言:迩来探得法人库藏空虚,兵力微弱;且臣下离心离德,议论纷纭。察其情形,现与中国构兵,势难久持;如再迁延,必有内变。为今之计,切勿堕彼术中,允许赔款;成败之机,在此一举云。是亦知彼知己,审时达势之言也。   劝从军文   夫以荆山韫璞,断无不发之光;合浦沈珠,终有显扬之会。屈良驹于北里,壮怀尚且嘶风;藏文豹于南山,素志讵甘隐雾!物犹如此,人孰无情!所以断内室之裾,温峤誓酬夙愿;击中流之楫,祖生欲立奇勋。可知岳降申公,必有「位置斯人」之处;岂虑天生郑侠,竟负「世无知我」之悲!   迄今国事多艰,兵端未释;横被法人之侮,实深鲁女之忧。南望越南,属国有铜驼之叹;北瞻台北,要区被白马之围。檀道济筹是量沙,难敷军饷;赵充国图呈方略,未定兵梲。故疆场之深算莫操,即朝宁之需才孔亟。士苟胸罗范甲,手练孙戈;读残韦浚之书,谋借张良之箸。空斋运甓,欲靖中原;卧室悬图,默筹大局。亦既六韬授汝,曾劳季子之锥;盍求万里封侯,投以班超之笔!或入莲花之幕,马周权作参军;或披荆棘之围,卫青姑为偏伍。或抵掌而谈要害,或挺身而作并驱。其居老成,则鞍据直追马援;其为少壮,则缨请不减终军。稍有片长,即求寸进。会见英才毕集,军声有如虎之雄;壮志克酬,伟绩着扬鹰之烈。愿借「横磨」十万,直斩匈奴;并驱「长胜」三千,扫平朔漠:雪率土同仇之恨,舒大廷忧厪之怀。异日者,饮至策勋,论功酬赏:博得红旗报捷,豹略胸藏;欣看紫绶叨荣,虎符身佩!夫生为上柱国,死作阎摩王:我亦丈夫,讵无此志!士逢知己,何忍卷怀!   倘使故秘席珍,深藏匣剑:屈穰苴于市肆,老樊哙于屠门;甘为漱石之悬匏,不作出山之小草。氍毹坐论,则纸上空谈;玉帛贲来,则门前谢却。夫涂中曳尾,知之者谓为庄子鸣高;而尘里埋头,嗤之者翻笑魏公藏拙!将孺子糠肥之说,何以解嘲!灌夫酒后之淡,终成无补!所虑赵括非真善战,殷浩不外沽名;则与其登车贻羞,不若作闭门谢绝耳!   火船他往   「华安」轮船前由江阴至吴淞,现已于十三日正午由吴淞鼓轮别往。据道路传言,谓前往台湾;然亦忖度之词耳。   淡水要信   昨接淡水访事人本月初五日来信云:法人在金保里地方调兵登岸,欲夺其地。该处离淡水六十里;法人自初四日攻起,炮声隆然,淡水亦有所闻。是役也,闻法兵死者二十人。当其来攻时,用兵船四艘载兵上岸;闻淡水口岸另有四艘兵轮在彼,想该处去淡水不远。近来基隆、淡水法人均未动手,而此次忽有金保里之举;恐其用两路夹攻之计,则淡水未免可危。但刘爵帅、孙军门皆智勇兼优,谅已早为准备矣。   十二月初二日   台北近信   暂缓援台   闽事摭要   洞悉阴谋   穷兵不已   复困台湾   法人虚声   咎无可归   闽事汇志   中法要电   事属讹传   台北近信   有负羽从军者,由台北附外国商轮辗转回金陵云:十月初一日,由福建省转递到上谕一道;内开:福建巡抚,候军务平定,方准赴福州驻扎。故制府由榕垣设法将巡抚印信赍交省帅接任,以便照常督办军务。台北瘴疫,现尚未靖。抚署每有二百余人之多,皆署中当差使人也。   暂缓援台   上海「晋源报」谓:近闻「超勇」、「扬威」二战舰现赴援高丽,以靖乱氛;援台之议,暂行迟缓云。   闽事摭要   张幼樵学士,天姿卓荦,豪气纵横,本天壤间不可少之人。马江败绩,论者比之为殷浩之北伐。月前陈伯潜阁学之太夫人仙逝,学士挽以联云:『狄梁公奉使念吾亲,白云孤飞,望母有怀嗟陟屺;孙伯符同年少一月,东风未便,吊丧无面愧登堂』!词意酸楚,闻者怜之!然胜负兵家常事,寄语学士,尚其勉力报国;勿以一眚之失,而遽消壮志哉!   英、美兵船二艘停泊番船浦保卫洋行,已非一日。近日左相颁发「恪靖」旗帜令船上悬挂,庶百姓不至误认为法船;该轮船亦自愿退出海口矣。   法船前泊马祖澳,现尽驶去,杳无踪影。惟蚶江有法船四艘停泊该处,人心皇皇;不仅八公山之草木皆兵也。   革员张成现尚被禁,「扬武」轮船弁勇林高升具禀制军,称其五、六月间劳苦情形;制军批示:『毋庸代剖。惟初三日开战,轮船被毁,该弁勇有无先行逃走,尚待查讯;无许远离』!   洞悉阴谋   都中近接巴黎电音,知法相斐礼于集众筹饷前数日,先以筹饷时宜饬驻津林领事转告李相谓:中国如不允议和,则法国定当再筹巨饷以图大举。李相据以奏闻,旋奉旨意,以『该国不讲情理,所请各节未免大奢,是以不能允准;今该国又以筹饷增兵相恫喝,我国理直气壮,何惧之有!惟有亟修战具,以资应敌。该督毋得自馁』!李相得旨,即行转达该领事。林领事申详外部后,斐礼始辟门会议,请拨巨饷;谓今欲中国议和,惟有核准饷需,示以将图大举。各议员为斐礼所惑,大半允许;其议遂定。于是都中人士纷纷议论,谓法国之畏首畏尾,专以恐吓中国为事,已于言外见得;不料为斐礼所惑者,不特有法国之议员,又有同洲比邻之日本。先是,谢满禄任满回国,即奉该国密旨:着赴日本与外务省井上卿密议。谢满禄遂往日本,先行结好;继见北圻事亟,乃谕该国驻日公使与井上卿订定「围魏救赵」之计。日本乃秣马厉兵,讲求武事;托名防法,实欲害我也。而当道顾以法祸方殷,未能料及。迨日兵突入朝鲜,连破三道;高王火速乞援,李相仓皇入告,朝廷始惄焉不安,即着以吉林防兵驰抵朝鲜,以靖祸乱。又闻总署得信后,即备文诘责日使榎本武阳;该使复称:『此次变生仓猝,实由朝鲜不遵通商条约所致。今本国声罪致讨,祗欲得朝鲜执政而甘心,与贵国毫无干涉。请贵王大臣毋容顾问』等语。噫!该使之言如此,岂果与法人一鼻孔出气耶?以上皆京友信,照录之以观其后;其是其非,本馆不得而知之也(录「申报」)。   穷兵不已   西字报云:法人近有在暹罗地方生事者;然观迩来法人东京屡有败耗、台湾亦未得手,又扰及暹罗,穷兵黩武而不知止,所谓不戢自焚,恐亦不足为暹罗患也。   复困台湾   阅港辕报有云:驻港法官得接法帅哥拔来函,内开:该提督再封台湾海口,其略则谓法国以索赔兴师,而中朝置若罔闻,不得已爰动干戈。前者封禁台湾,乃由塞地谷至依加等处;其后业经解围,听候言和。讵迄无成议!兹再议封禁章程,布告各邦,咸使闻知:自公历今春正月七号——即中本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起,复调法船把守海口。凡有船舶,不得往来;如在内地载货未完,限以一日为期。由西正月三号(如迟自误)悬示之日为始,封禁地方,各国船航均不得驶近,自贻伊戚!   法人虚声   近闻法人信息,据云:法兵现在福州各处驻扎,按兵不动;须俟来年春间调足援兵二万五千之数,然后水陆并进,不攻福州而攻粤东。此亦虚声恫喝之词,未可以为信也。   咎无可归   法国战船名「吏葛的旃纽利」,于九月二十四日在基隆海面梭巡。行船之际,其水镬忽然爆炸,登即轰毙司理机器匠一名,另伙工、舵工人等一共十三名。其事,本馆已详录前报。兹阅英京来札,得悉法国水师兵部大臣秘伦深究误事之由,久之未得水落石出;实不知缘何致此也?   闽事汇志   左侯相于上月二十八日黎明往拜杨石泉制军,次拜穆将军、张巡抚,始回行台。远近见者,咸赞侯相豪壮之气不减当年云。   二十九日,左侯相拜谒林文忠公祠;次拜各绅毕,回行辕。   守城义勇乃黄洪彬参戎所募,投效之人皆由戚好罗荐;率多依恃,不守营规。左侯相早知其弊,下车之日即先裁撤;闽人咸佩服其精明焉。   张幼樵星使仍告病假,公事交提调周观察代理。马江沈失轮船,经委范太守锡朋、傅副将德科监督捞抬。刻下「艺新」轮船已经捞起,尚有「琛航」等船亦挨次雇工捞取。船厂所造「绿波」轮船已告竣,不日可以落水矣。   沿江两岸炮台,前经大宪委员扼要添筑。武生林昂霄禀请制军于林浦再筑炮台,杨制宪以此处深处堂奥,并非门户重镇,无庸兴此巨工;遂批不准。   候补通判蒋森自粤奉委侦探到闽,于初五日禀到。   中法要电   前月十八日英京发京电音云:是日,中国驻英公使拜会伯爵大臣嘉兰威利;叙话之间,直责英廷不守局外之谊。盖当中、法交绥,英廷竟任法国战舰来往香港,任意购取煤斤与战务一切所需,实属大有背乎万国公法矣。   二十二日电音又云:迩日彼都人士疑称船澳诸舶将以运载糗粮者;今查悉其实,乃为运载军火前赴中土者也。   二十三日电音云:法国朝廷昨已酌夺,询谋佥同:准将前日所拟添兵之数增至一万二千名,立即前赴东京以资守御云。   事属讹传   前月初旬,西贡街道传说法国「尼辅」运军船被华人所夺,以故法人甚为鼓噪。自经接得水师提督哥拔来电,称说「尼辅」已安抵基隆,人心始安云。   十二月初三日   译登西报   美人言论   有违公法   火船南下   论法无能为   台湾近闻   台湾消息   厦门尺素   法人窥粤   译登西报   西报云:刻下英京船澳诸舶纷纷落货,载赴中土;而彼都人士互相传说,谓其货悉为军伙,盖装头换面以掩人耳目者。其乘隙驶进台湾,接济华军拒敌之用。又云:目下法人厚聘熟悉中国各港水道之人,专司带水;俾战舰无意外之虞,以图进攻云。果尔,则应其募者固罪不容诛;即并坐其亲属,亦不得谓法之苛也。   美人言论   西友甸君,前充美国驻沪领事,业经四载;昨曾辞职回国,养望林泉。迨因公务,复履中土;及返美邦,乃以中、法之事语人曰:中、法之战久而不决,其祸不知伊于胡底!至法人素欲占踞台湾一岛,土地膏腴、物产丰稔,计每岁出口之茶不下一千二百万磅,出口之糖不下五万觔,且樟脑之贩往中土者不可胜计;而台湾又产大木、架非等物。其地幅■〈巾员〉之长,几及四百里;阔三百里。土膏地广,其利讵有涯哉!然法人欲据而有之,亦未可谈何容易也!盖法人糗粮既已难于接济,而水陆兵士又复未易增添;且兼国库空虚、人心怨恨,其欲成大事也,不几如缘木以求鱼哉?   有违公法   公历客岁十二月初三日英京邮音云:驻英中国钦差大臣是日与英国外务大臣忌兰威路会晤,中国钦差据理而言曰:『英国准法国战船在香港购办煤炭、火食,得毋于公法有违乎』?忌兰威路不能答,而钦差遂言罢告辞云。   火船南下   前日「华花利」火船由上海启行,疑往台湾。兹阅「晋源报」,谓是船于前月二十日尚在桶盘屿处湾泊,惟闻将赴江阴载兵南下云。   论法无能为   兵法云:万里行师,利在速战。今法自攻越南,走北宁、溃谅江、战马尾,近复围淡水、困基隆;纷纷数百战、役役一二年,万里裹粮,劳师远袭。故卒未能遂所谋、偿所欲,而饷需之费不可千百万缗,军械之资不啻几千亿磅,元戎授首,士卒捐躯,亦不能屈指缕述。纵据有东京数处,亦祗毁烂荒芜之地;城郭无所恃,物产无所出,迤逦荒原,得不偿失。况彼军败绩,近由电至者不一处矣。宣光之役,擒获兵头数名、教人数十名,割得首级、耳记一百数十副,旗帜、衣甲、军械、炮火及战船、粮饷委弃无数;尸积遍野、血流成河,统计法军死有数千之多。又接厦门邮音云:九月二十五、六、七三日,法人调兵数百攻犯基隆东畔山之暖鸾乡,为该乡社长王武举偕官军扑灭无算;是则法之计亦穷矣、法之力亦竭矣。近又闻法舰到叻,其兵士有乘夜而逃者、有赴水而逸者;军心畏葸,虽强之使战,终徒劳无功也。而驻基隆之军,则众以瘟疫闻;守谅山之卒,则多以死亡报:颠连困苦中,犹复夜郎自大,频年索饷、终日征兵,为恫喝之词、作要求之状。为中国计者,亟将所拨北洋战舰速解台围,复命进剿越南诸军早攻法穴,使彼首尾不及顾;红旗报捷,想更联络不绝耳。所虑者朝鲜乱耗一节,中、日构有微嫌,或法从中唆摆,嗿以重利,使之与中国为难;则两路以夹攻,或分军之不易。现朝廷命吴京卿、罗参赞出使日廷,定能晓以大义,俾守旧盟;不受晋以假途,终与秦而缔好。法人虽狡,亦无所施其技矣。   且夫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法自恃其船坚、其炮利、其国习于战斗,遂以强凌弱、以众欺寡、以大藐小,横行天下无所顾忌。讵知一败于德国,君辱国破,不识修省以挽天心;再败于刘军,将损兵残,不思退守以回人意。穷兵黩武,谓中国难与争锋!岂知中朝大度汪涵,既理喻之不从,即天威之下逮;练兵选将,设险出奇,购办军装,增筑炮垒。滇南则军威远播,广西则士气猛腾;闽、浙诸公,如罴卧当道;粤省各帅,似蛇卷常山:兵勇云屯,军粮山积。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翳彼法国,犹曰某日来战舰、某处添新兵,数数闻之,终未一发;要亦虚张声势,以固军心。吾故曰「法无能为」,职是故也。   台湾近闻   法国「丹乃士」火船于二十五朝由横滨及基隆到港,据其船中人称说法国「租伦」运军船于二十一日抵基隆,载有施华士兵八百名,乃接济法提督哥璧者;此兵现已登岸,屯于基隆埠内前华人所迁空之屋宇。闻运军船「边河」,不日亦载援兵至台。此兵一到,定有一场血战。基隆一埠,目下十分扰乱;各国西人时有戒心,不敢轻于出入,以防险仄。且自封口以来,埠中接济艰难,食物腾贵:每蛋一只,价值一圆;每鸡一头,价值四、五圆。惟咸牛肉等尚可多得;然其价值亦倍于平时矣。尚安望列八珍、食四簋者乎!星罶之歌,恐不免矣。前者法国驻台之兵士因水土不宜,多生疾病,死伤无算,殆所谓未加害于人、先受害于已者,非欤!迩来天时较诸前时更觉干涸,恐法人之病又自此丛生矣。夫至疾病滋生,则将救死之不暇,奚暇治军旅哉!现华军在基隆扎营,距法祗数百码之远;盖有欲灭此朝食之势焉。   台湾消息   「申报」昨得台北要信后,又接厦门邮音,谓接到十月十四日台北来函,据云九月二十五、六、七三日法人调兵数百名攻犯基隆东畔山之暖鸾乡社;该乡所产煤、茶最佳,法人思占踞。而该乡社长王姓武孝廉晓畅戎机,早知法人诡谋,预招本乡壮丁为团练,日夕操练,早成劲旅;法人于二十五日出兵百余名往攻暖鸾乡,王孝廉即督团勇接仗,轰击半日,法死十余人、伤者甚多;壮丁死伤数人。次日,法人又调兵约二百余名,欲图报复;曹、苏二军门见法人出兵往攻暖鸾乡,当即带队援助。暖鸾社乡乡团见官兵出队,胆气愈壮,与法人鏖战一日;法人败北,死者数十人,伤者尤众;壮丁死伤亦数十人。二十七日,法人调大队猛扑,竟欲灭此乡社;曹、苏两军门复调大队官军助战,王孝廉率领勇丁与法人接仗数点钟之久,法不能胜,即拟退回基隆营中。官军乘势追杀,法人大败,死伤十名;生获法兵二人,曹军门命斩首枭悬营中。法人败后,不敢再犯;暖鸾乡社团勇及官军死伤共计八、九十人。嗣经刘爵帅恐乡社兵单,又札调淮军援助;并赏王孝廉守备衔蓝翎,以示豉励。而各营官兵以此番胜仗,知法人陆战定无能为力矣。   按以上两信,时日殊期,胜负异数;阅者参观之可也。   厦门尺素   厦门信息云:「平安」火船近日往来澎湖、厦门二处数次,略无阻碍;究未知何故也。盖台埠已封港口,轮舶不能出入;今若此,岂法人困台之不严耶?抑澎湖口之不入封禁耶?请还质诸知其事者。   法人窥粤   美国纽约接到法京巴黎斯去月初二日电音云:昨阅「梯利加剌富西报」言:中、法两邦时至今日,不能再有言和之举矣。至法廷前欲调拨添兵五千名前赴东京与中兵从事疆场,须俟法兵抵中,然后再决雌雄。现闻法廷业已定夺,准于来意大兴水陆两军进攻广州。如果属实,则风鹤之惊,粤东亦不免矣。然有彭钦宪、张制军运筹帷幄,决胜疆场;法人其奈我何!   十二月初四日   海客新语   台湾近事   厦门尺素   论兵贵神速   台湾近事   法人无状   旁观者清   法军志馁   援台刍见   台事述要   海客新语   客有唾淡水井、砍大甲溪、脱基隆虎口,弃繻南渡;宵行昼伏,一日夜而出闽洋。,我反不能了如指掌。安得以尚方斩马剑斩彼内奸,而悬首基隆下耶(说见「申报」)!   台湾近事   前月初十日台湾府信息云:英国「湛边」炮船于前月初二日由厦门到该处;初四日,从由该处赴淡水;初六日,又自淡水回台湾府。惟是船经接到法水师提督李士卑士文凭,不得运交书信邮札登岸;故前两月「温达剌」船所带到之邮信,亦未得交上岸云。   信息又云:英领事士边士前日乘坐「湛边」战船到台,以补忌理高领事之缺。盖忌君现调往宜昌,以充当领事也。「湛边」战船于初七日已由台湾府回厦门云。   厦门尺素   法人围困台湾,军务紧急。兹闻福州官宪廑念沿途边邮,特令添设电线,自厦门江头乡起,由陆路直透至同安县之总线转达省垣,以便传报军情。现已饬令匠作兴工,赶紧造办,黾勉从事;谅不日即可告竣矣。从此而后,信息通达,断不至有梗塞鱼雁之忧矣。   论兵贵神速   国家文事武备,相辅并行;其所赖以治安御敌者,实为万古之常经。然而政治齐理之道,民牧之责任也;整饬戎行,军旅之首务也。故曰:安莫忘危。战阵之事,苟非承平熙皞之世而可以忽之者;先王耀德不观兵,岂于有事之秋可同日而语也。况夫大敌当前、强寇犯顺,枕戈待旦从事疆场之际,当轴者必须慎审机宜,运筹周密,庶无纵敌贻患之忧!若或游移于强弱、胜负之间,委靡因循,当进不进,坐失事机;一旦反为所乘,至于决裂、无可收拾,其贻误岂祗老师糜饷而已哉!兵法云:守如处女,疾如脱兔;又曰:出其不意,乘其无备。此无他,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时哉弗失之意耳。由是,足以知两军对垒交绥,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如善奕者于下着时胸有成竹,布置不紊,乃能临事镇静谈笑而收全局之效:比比然也。   今夫法人构衅之举,有如奕然。当其侵占越南、觊觎内地,得陇望蜀之念固已彰明较着,早为识者窥其底蕴,了如指掌;非俟今日攻基隆、围淡水、困台湾而后知也。溯自索赔不遂,和议无成,声东击西,行踪诡秘。推原其意,乃欲以数舶战舰往来海面而牵掣中国各省之兵,使劳师费饷,坐受其困;然后伺隙而发,藉有所挟以言和,庶利权在彼而不在此,以遂其蚕食鲸吞之志,畅所欲为:此固法人构兵之本旨也。然测其近日情形,不无内顾之忧、羝羊触藩之势。窃观基隆法兵,诚有欲进不能、欲罢不可,而台湾之围倏聚倏散,哥拔既惟日望援兵,虚张声势壮其军心;而法国臣工则又意见参商,每于拨饷提兵之议,众论不齐。如日前所闻:法大臣因此致仕而去者有之,法兵半途赴水而逸者有之;其不得已之隐衷,于斯显然可见矣。东京之役,彼屡战皆北而尚夸张其词,妄称奏捷;是何异掩耳盗铃,徒自欺耳。虽军旅之事,胜负无常;惟察其军情举动,心志已馁,瞻前顾后,粮食维艰。若不乘其疲困之时大兴士马,水陆并进,使关外之兵直攻东京以挠其后,南北洋战舰齐抵闽江,复基隆、收淡水,陆路环攻以遏其前,使法军身心两地、首尾不能相顾,且援兵不及、粮食不继,然后再出奇兵水陆截剿,荡寇氛、振国威、靖边陲,全在乎此举矣。如仍前观望徘徊不决,敌人得以暇豫筹谋,养成锐气突如其来,方始应敌,宾主劳逸之势相反而行,马江之役足为殷鉴也。想衮衮诸公拥旄仗节,当必预筹善策,制胜有方;殆非草野浅夫所能测者。然而兵贵神速,事机运会徐疾之间,宜于乘时审慎以行,量敌而进;岂非用兵之要略欤!   管窥所及,敢谓妄言军旅哉!   台湾近事   日前法船驻泊台湾海口,守截船航。闻泉州府有一深沪商船驶赴台湾,当在该处港口突遇法舰拦截,喝令停止;法人登即过船搜检,先问人数多少,既而查点,多出二名;所言不符,法人以为举报不实、情节可疑,即将该船之人二十余名悉数杀害;然后放火将该船焚毁,付诸波涛。商人无辜,遭此惨毒;法之残忍,不亦甚矣!   法人无状   西字报云:法人之围困台湾也,船少兵微,首尾不能兼顾;故华人得以乘间抵隙,每用拖船运载兵勇、军饷及货物赴台,以资接济。昨接台湾私家信息,得悉是月有拖船两艘由厦门运有军火五十箱,安抵台湾。后又有拖船两艘载货物赴台,猝被法船探见,即燃炮轰击。一被轰沈,船上之人尽问诸水滨;一被拘回,现为法人押禁。夫商民何辜,乃罹此惨祸!法人残虐无状,不深可慨哉!   旁观者清   近日所接东京、基隆两处来函,知中、法两军各称自胜,一无确信。总之,两处法兵因伤及病,难以支持,退守其所驻之地而已。法将虽自谓材识兼优、勇猛无比,然非增兵添饷,终属无济。况当此隆冬之日犹是疫症横流,东京法兵染者甚众;转瞬春融,其若之何!谋臣误国,致数千万生灵埋骨他乡,法人安得不叹息痛恨于花利哉!   法军志馁   「申报」云:现闻台湾水土与法人甚不相宜,占踞基隆后沾染瘴疠,疾病死亡者踵趾相接。刻下孤拔颇有戒心,不敢轻于登岸;仅以数百残兵挖煤济用,余皆居于船内:株守要津、游奕洋面,希图逞志而已。中国援台之师正宜乘此进攻,与刘中丞水陆策应,歼此强敌;何尚逗遛不进耶!以上数条,皆系都门友人来信,有前报所未详者、有得诸风传者;照录于报,阅者自能以意会之。   援台刍见   台湾一隅孤悬海外,非舟楫不能飞渡。而其间千数百里野沃土膏、物产充牣;秔稻早熟、鱼盐滋生,兼以连山悉系茂林、遍地俱栽修竹,果实、糖蔗、水藤、硬磺、牲畜、鹿皮、煤炭、镔铁以及一切日用之资,无不备具:此固天壤之奥区、闽疆之保障矣。法人垂涎已久,欲窥伺之而无由。于是假谅山背约为名,暗驾兵轮潜入闽海。马江一役,至用诡计攻我水师、毁我战舰,彼军亦有伤损;因复退至芭蕉山下寄碇者一月有余,养息疮痍,修补废坏,添购煤粮、器械,然后移师向台,逞其奸狡伎俩。以为中国既无水师兵舰追蹑其后,台湾蕞尔之区孤立无助,何难唾手以取之。取之之后,自必为割据之谋。观于后日传闻水师提督曾遗书于刘省三爵帅,欲求中朝封伊为台湾国王,永远服属中朝、岁修职贡,为我中朝不侵不叛之臣;虽事之虚实、远方未尽周悉,而其处心积虑,思乘台防之未备、恣其吞噬之私图,已不啻自发其覆。使中朝苟堕其术中,无论法人不愿将台地归还于我;即愿归还,而多方勒索、多方要挟,必有非人意计所能及者。幸赖庙谟广运、智烛机先,特命刘爵帅移节驻台,居中策应。其后基隆、淡水两战皆捷,虽由将士之用命,实亦调遣之有人;则战胜于台湾,已足褫法人之魄而夺其气矣。   惟是台之防兵过于单薄,在台虽可召募,而军火、饷需皆恃内地为接济。爵帅之至台日浅,未及先时训练、先时生聚;法人既用兵船封堵台之海口,复以兵船游弋台之外洋,以截我之接应,一时转饷济师,外国商轮不敢代为承载、内地渔艇熟于沿海■〈氵义〉港者势亦有所不便,要皆视为畏途。恐旷日持久,资用匮乏;虽欲召募,将有未易集事者。此爵帅所以屡上飞章,急求赴援者也。窃思法人扰台之师,虽有别埠可以购备食物;然公法所在,终未敢公然交易。惟越之西贡盘据有年,一切皆其专主;故修理兵舰、续运煤粮,必恃西贡为根本。朝议饬令援越将帅立督大队陆兵进规越境痛剿法兵以分其势,复命南北洋大臣迅拨兵轮二十艘合力援台以扫丑虏;此即「围魏救赵」之策,诚制法之上猷、援台之胜算矣。然有旨援台,今已三月;沿海疆臣鉴于闽防失事,非计出万全,不敢轻举。故北洋所拨五艘,仅有「扬威」、「超武」两艘抵沪;近又因朝鲜之事,改舵北行。南洋五艘,迄今仍未拨定。粤东十艘,亦未知拨派何船、就途何日?即滇、粤两军攻入越境者,屡挫法兵,搴旗斩将,尚称得手。然地势险恶,行师不易,转运尤艰。故捷报频传,而北宁等处未经恢复,距西贡尚远,不足牵制法人;令彼仍得以全力注台,伺我疏懈。一处或有失算,全台在在堪虞;则今日之援台,更不容不统筹全局以解倒悬矣。   窃谓法船之在中国者,马江未战以前共有二十一艘,战后俱有损坏;则在越兵舰悉数东来,要不能骤有所增。今北洋既已冰合封河,正不妨权留数艘以备不测;其余尽数南行,会合南洋诸艘全师迅发。法船列入一等者不过一、二艘,中等者不过八、九艘;或守台疆、或守洋面,四分五散。我合各兵船以蹙之,似可制其死命;而其余小船之载兵运物者,自必望风奔溃。一面更命广东统兵大帅移师琼州——琼州正对越之北圻海岸,立拨水师,相机进剿顺化、海防诸处,以与滇、粤各军收夹攻之效;但能克复海口与陆军声息相通,则收复北圻殆犹反掌。由是,水陆表里、联兵南下,交趾三部忠义之士平昔苦无用武之地者,自当起而响应;西贡自然震动,而覆之不难。即围台一师,不战亦可自解。特未识主持国计者,亦曾筹及否耳?   台事述要   十五日,「平安」轮船由台湾回厦门;据称前者该船所载往之兵勇及饷银已安抵澎湖,用船夜渡台湾矣。   初七日,台友来信云:十月二十九日有某国轮船由上海载有兵五百名、饷银十万、洋药二十箱、西人教习十一名行抵台湾布袋嘴,旋即运岸;法虽欲断我接济,其可得哉!   现台湾道派有小轮船及竹排沿途预备接应轮船,盖因闻将有轮船五、六艘至台湾也。   台南信云:十一月二十日法人已在附近基隆、淡水处占有金包里地方;惟台北来信并未说及,谅亦子虚。查金包里地方,距基隆约四十里。   某日,有茶船五艘由台湾竹堑县香山港启行,欲来厦门;为法人所见,燃炮遥击,有三艘即行驶回。〔是〕否有伤人?兹尚未悉。   前月初一日至初七日,安平、打狗二埠并无法船;惟二十四日,安平口外有法船一艘。   二十七日,有三法船驶至安平埠,随见有华船三艘到口外,即行动轮追逐。二十九日,获三华船系于船傍;初一日,拖向北去。   十三日,淡水信息谓:前日有法船拖华船三艘到基隆,交法提督审问。中有宁波人三名,箧内置有朝衣、朝冠;法人疑为官场中人,将其拷打;三人矢口不承。法人遂将其船中伙食抢掠一空,而后将其人、船释放。夫肆掠赀财、擅行刑法,贪残之性,豺虎不如。法人之肉,其可食耶!   闻有某船载有西人十余名到台,乃当道遣往教习兵勇者。至台后,有二人因沽饮过度,酩酊大醉,不知所为;嗣后,某船复载此二醉汉回厦。闻此等西人乃南洋大臣所聘以助台军者,每名每月薪水银五百两。   十八日,台信云:现基隆有法船九艘、淡水有法船七艘,我军已严治军旅,预备战仗;想不日即有一场血战矣。   前者彭军门派有兵勇前往援台,兹闻已抵台湾矣。   十一月二十二日,彭军门与福昌洋行租赁「罗堪顿」火船往福州载兵。其行主邱某,乃中国人而隶英籍者;谅此次赁值必廉,以申其报效之意也。同日「平安」轮船第五次渡台,载有砖石、木料;谅必为筑炮台之用(以上录厦门友人来简)。   十二月初五日   请开实官捐输折稿   事属讹传   论援台之师勿缓   书日人「论台湾」后   闽督告示   援台兵到   请开实官捐输折稿   户部谨奏:为遵旨速议台湾请开实官捐输,恭折覆陈,仰祈圣鉴事。   本月十八日,军机处交出本日军机大臣面奉谕旨:『据刘铭传电奏:台湾劝捐军饷官绅,皆请奏开实官捐输等语;着户部速议具奏。钦此』。臣等伏思从前开捐实官,为朝廷万不得已之举。光绪五年间,奉特旨停止;苟非时事迫切,曷敢复请暂开!惟查此时台湾情形,基隆未复、文报罕通、运饷艰难,已在圣明洞鉴之中。幸台地素多富绅,就地劝捐,可以助饷。然无术招徕,难期踊跃。刘铭传电称官绅请开实官捐输,自系为军饷不继、招徕踊跃起见。臣等公同商酌,拟请俯如所请,准于台湾地方暂开实官捐输。凡京职自郎中以下、外官自道府以下及三班分先、分间、尽先各花样,均按照例定十成银数报捐,不准以钱文、军械、米谷折算,作为台湾防剿经费;一切银数,仿照从前筹饷事例办理。其筹饷事例及常捐中有向归部库收捐免保举、免考试等款及现在另立新章程应行删除、不得援引,由臣等督饬司员详晣签出,颁发该抚转饬遵办。其武职各官,仍遵同治五年上谕,一概停止,不准报捐。至此项实官捐输既令按照十成银数,较之从前筹饷事例减成报捐不同。若铨补班次统令归于筹饷事例之后,难期鼓舞。拟将此次台湾捐输各员作为新班,俾压捐输旧班。恭候命下,再由臣部会同吏部将新、旧捐输各班铨补章程妥议具奏;并拟请将此项捐输予限半年,限满即行停止。如蒙俞允,臣部即行文该抚遵照办理,设局收捐,先发实收,按月造册将副实收报部请奖。臣部随时核准发照,应收饭照银两随册解部,以资办公。所有臣等遵旨速议缘由,是否允协?伏乞太后、皇上圣鉴训示!再,查台湾开捐助饷待命孔急,拟由总理衙门先行电知,以期迅速;合并声明。谨奏(于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具奏,奉旨:『依议。钦此』)   计开:   文职报捐分缺先用、分缺间用班次(内报捐遇缺尽数分间前、尽先前等项仍应停止,不准收捐)。   文职报捐各项本班尽先。   文职分发分缺先用等项人员,捐免试用。   笔帖式捐分缺,捐免期满。   新例报捐人员,按卯轮选,并验看分发。   大挑一等知县回籍听候咨取人员,准报捐分发。   候补候选人员,准先行捐免远省并损入近省选补。   从前捐纳、捐输并劳绩各班人员,加成过班。   道、府以至佐杂等官,捐免补本班字样,归入候补班。   劳绩补用人员,报捐离任。   外官着有劳绩各员,捐免补本班。   各衙门记名人员,准捐分发,归候补班补用。   各衙门截取外用人员捐升,准作为双月递捐。   外任各官升补尚未实任人员捐升。   外任官员,准捐免实授、试俸及历俸年限。   满、蒙应归月选推升各官,准其捐免试俸。   各省道、府以至未入流,捐免俸满年限。   满、蒙郎中以下等官,报捐本班尽先选用等班。   满州司员笔帖式应扣调京年分各员,酌拟捐免。   现任理事、同知、通判,准照抚民同知、通判加成报捐外任。   举人及各项贡生推广报捐捐输人员呈验贡监执照,方准报捐(内有捐生补交监生四成实银系专归部库收捐之款,该省不得兑收)。   各馆誊录、供事分别推广捐衔,准照衔议叙。   现任候补、候选人员,准捐升衔。   常例所捐京衔,添分部职衔。   从九品等官,准指项报捐。   武职捐复降捐人员,报捐分发。   武职准捐指省分发。   武职分发河工。   捐升。   改捐降捐。   现任捐升,捐免离任。   扣算原资。   笔帖式加捐扣算银数。   报捐人员,分别现任候补、候选。   翰、詹、科、道报捐外任。   进士、举人报捐知县。   职员报捐。   就职人员分别报捐。   劳绩、保举、教职人员报捐。   九品以下分发银数分别报捐。   应补道、府等员,加捐分发候补班。   五贡捐内阁中书。   报捐监掣同知。   八旗汉军报捐各项小京官。   内务府人报捐。   荫生报捐。   武职改捐文职。   旧例增、附训导加捐过班。   恩、拔、副贡出身各大使预捐保题。   报捐翎枝。   捐免赴部投供。   捐归候补班。   教习捐免期满。   八旗满蒙文举人、翻译举人并汉军各省举人,准捐小京官选用。   捐免五缺。   报捐部缺笔帖式、委笔帖式。   军台人员赎罪。   新疆人员赎罪。   新疆人员捐免戍限。   新疆遣户捐请释回。   役满吏报捐。   赏给千、把总衔乡勇义民及军功顶戴人报捐。   赔项人报捐。   有服人报捐。   分发赴选取结起文。   捐入补班。   捐免坐补。   捐免试俸。   捐免实授。   捐免保举(内有道、府、直隶州、州、县五项捐免保举系专归部库收捐之款,该省不得兑收)。   捐免考试(内有道、府、直隶州、州、县五项捐免考试系专归部库收捐之款,该省不得兑收)。   捐离任。   捐职衔。   捐封典。   捐分发指省。   捐离原省。   ——以上七十七条,均准该省查照例定十成银数收捐。   事属讹传   前月初旬,西贡街道传说:法国「尼辅」运军船被华人所夺,以故法人甚为鼓噪。嗣经接得水师提督来电,称说「尼辅」已安抵基隆,人心始安云。   论援台之师勿缓   中外通商以来垂四十年,时局更易,屡有变迁,而所关不外夫商务;纵有轇轕,不旋踵而仍敦辑睦,和好如前。庚申而后,未尝更见干戈;中外一家,玉帛相见。不意法人背盟爽约,侵占越南,复扰边陲,虔刘镇粤,以致天威震怒,决绝和议。此时任事诸臣非无老成宿将,而以言华、洋交战,实未尝经历;交绥胜负、成败得失,茫无把握:因而迟徊审慎,致误事机。论者每言闽江之役,不阻法人战舰,任彼长驱直进:一误也。马尾之战,猝不及备:二误也。法舰闯出口门,四散远扬,萍踪靡定;不乘此时星调南、北洋战船分路截击,使敌人得以休息、养精蓄锐,复攻基隆、侵淡水、围台湾:三误也。有此三误,事前非无献策为未雨之先图,临事亦非无人上书为旁观之卓识,事后又非无人定计为亡羊之补牢;而言者如彼、误者如此,殊令人叹息痛恨于当时也!   夫战阵之事,成败利钝,中无把握,有所闻而未能信、有所见而未敢决;因循之患,不致于坐误事机而不止也。刻闻台湾法船之围,散而复聚;援台之举,尚可缓乎?夫法人和战之权,意在于台湾一着耳;冀有所得,则要挟求全以偿其奢欲也。如其不然,则又另筹他计,以图务获而后已也。然推原法人之心,东京为彼已得之物,且竭数载之经营;必不甘轻易为华军克复,而使前功尽丧也。至台湾则为虚悬之物,苟殚思竭力而不得,或可舍之而他求:是则法人以东京为重而台犹轻也。以中国而言,东京为已去之地,况为法人所必争;复之难,守之不易。台湾为世守之地,闽省藉以屏藩,为必不可失之疆圉:是于东京为轻而台湾为重,显可见也。审其轻重,而缓急判焉矣。或谓法人既志在台湾为将来要挟之地,则台湾岂非法人所重乎?中国苟克东京,亦可以解法人台湾之围;则东京又岂非中国所重耶?曰:此所谓末重、非本重也。盖人之于物,得失无常;假令得足偿失,则惟图其得而不虞其失、急于攻而缓于守也。若或得不偿失,则未图其得、先防其失,急于本而缓于末,岂智者所为哉!观法人迩来复困台湾、兼顾东京,而注意东京之念犹愈于台。何以见之?屡闻法国增兵之信,赴越南之军每多于来闽者;此可知也。刻下中国出关大兵已倍道长驱,捷音频闻,势成破竹;惟援台之师仍无音耗。况南、北洋战舰调拨已久,各路雄师云屯雾集,何尚迟延观望、欲进不进,使敌人得以优悠布置,乘机伺隙攻其无备!岂不误而又误,再蹈前车之辙,徒贻后悔为可惜矣?故曰:援台之举,不可不亟焉。曷不乘此东京屡捷之余,饬拨南、北洋战舰迅解台湾之围,并调劲派炮船分攻基隆、淡水,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庶收荡定之功而成不世之绩,是所深望于群公!想当事者志安社稷、念切勤王,谅不以斯言为河汉也!   书日人「论台湾」后   传曰:「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自古犬牙相错之邦,固莫患乎强弱相攻,尤莫患乎诈虞相尚。盖强弱相攻,则始而相争、继而相怨,必成邹、鲁之仇;诈虞相尚,则外托辑睦、内实阴图,亦蹈吴、越之辙。惟必相维相系、相亲相睦,然后能同保疆圉以外拒强敌也。   夫日本与中朝,同处亚洲,而毘连于台湾;所谓唇齿之邦者,非耶?自法人启衅,弃好背盟,侵我藩篱、轰我船艘,蹂躏我边陲、围困我外郡;我国雄师百万、戎马千驷,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士饱而歌、马腾于槽,加以信臣精卒共陈利兵、宿将元勋同资坐镇,以此守城、何城不安!以此制敌、何敌不摧哉!然或者谓敌人船坚炮利,日率其师船游弋海面以侵扰我中土,我虽雄师百万,然利于陆而不利于水,则惟可以御敌而不可逐敌、可以击敌而不可袭敌;是法无如我何、我亦无如法何,其相持正未有已也!所幸其甘为戎首、残暴不仁,为各国所不齿,已成孤立之势;不若我朝大仁大义、理直气壮,不得已而用兵,为天下各国之所共谅。虽然,天下之国众矣,谅我者亦多矣;而求其与我同休戚者,果何国哉!南瞻三藩,则越裳已不国矣,缅王已失政矣;暹罗虽存,而寄我庑下,亦无能为矣。犹曰顾瞻西道,或为同忧;则三藏为我国之藩、五印乃英邦所属,同为藤附,何廑杞忧!加以俄人逼处其间虎视眈眈,将乘瑕而蹈隙。则与我为唇齿之邦而共休戚者,厥惟日本矣。夫日本以弹丸之地,绵亘数千里,立于亚洲之东;立岛三、畿五、道七、郡五百九十,民户可七万、课丁八十万有奇。其国之长崎,与浙之普陀东西对峙,相距不过二百四十里——距厦门四百三十二里;轮舶往来一日可至,可谓近矣。加以近日夷灭琉球以为冲绳,东南诸岛多所抚有;则各国之枕近我东方者,莫若日本矣。是台湾固中国之门户,实亦日本之喉咽也。今者,法为不道,屡行攻击。姑无论我军得胜,固足以扫荡欃枪,歼除法丑,共保东方太平之局;然或不幸法人得志,则匪特中国东南滨海各省之忧,抑亦日本西南诸岛之忧也。盖法贪得无厌,必欲肆行其蚕食;日本南部诸岛枕近台湾,必首受其祸。「荷芝新报」见及于此,所以有台湾之论也。   或曰:「荷芝新报」之论实欲中国赔饷议和;抑知不然。盖观其论中国语意,似因闻法人欲据基隆淡水数十年、不索军饷之说,恐中国允之至为日本之不利,故有是论。   至其所言谓『赔饷乃目前之损,割地为日后之患。目前之损,中国且不为;日后之忧,中国岂为之乎』?想其意,盖欲我大兴师旅剿灭法人,无令其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东土耳。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该报是诚能会其要旨欤!   闽督告示   钦差帮办福建军务头品顶戴总督福建、浙江等处地方兼理粮饷盐课杨,为剀切晓谕以肃军令而安人心事。   照得法人无端肇衅,自外生成,始而侵我属国,既且扰我中土;朝廷崇尚宽大,不愿遽动干戈。乃法人包藏祸心,百端要挟。福州海口称天险,竟敢乘沪上议和之际,潜肆阴谋,窜入马尾,焚我轮船、毁我炮台、碎我炮位;近复扰我台湾,荼毒生灵,迁徙我闾阎,震惊我父老。以此悖天灭理,以德为仇;不特率土人神所共愤,抑亦泰西各国所不齿。凡我全闽军民,尤当环甲枕戈,同仇敌忾者也。   本部堂恭膺简命,总制此邦;统率所部电掣星驰,按临榕峤。所有一切军装、粮饷,靡不筹备。查省城自鼓山、林浦以至长门,金牌、壶江等处,沙线迂回,门户重迭;扼山阻水,战守有资。大小法船游弋海上,至多不过二十余艘;每船丑类,至多不过一、二百名。众寡异形、曲直异势、主客异地、劳逸异时,谅彼海外鲸鲵,安敢当中华貔虎!现以会同钦差大臣侯中堂左、福州将军穆、新授福建爵抚部院刘相度机宜,严密布置。一面申明纪律,无论在防新旧兵勇均应恪守营规,不准在外游行滋事,人人以杀敌致果为心,时时以亲上死长为念。倘有捏造谣言摇惑人心者,立即按军法处治,决不姑宽。果能兵民一体、上下一心,辅以团防、联以保甲,内地教民有暗通消息者,以奸细论;沿海居民有潜行接济者,以叛党论:庶豪杰皆思自奋,奸宄无可潜踪。蠢兹法人,劳师远来,何能持久!行将自毙。耆定之功,固已指日可待。   为此,示仰省会四民暨滨海地方人等知悉:尔等须知顺逆之理定于天,险阻之势恃于地,忠义之气激于人。有此三者以御强敌,何患不摧!以守边关,何虑不固!此外,通商各国相安已久,各按条约仍敦友谊;凡我民人,毋得稍有侵犯!自今以往,为士者安弦诵,为商者习懋迁;百工胥列肆以居,三农毋辍耕而叹。其或迁避于外,应即翻然来归;慎毋误听浮言,自贻伊戚!斯众志既孚,而干城自固矣。本部堂爱民如子,痛痒相关;下令如山,赏罚必慎。用咨众庶,其各凛遵!   特示。   援台兵到   上海「晋源西报」云:「威化剌」火船日前曾奉华官之命,窥伺法船困台稍缓,曾即乘机将援台兵士载入台湾,妥交刘爵帅调遣。既而复出,今又将往江阴载兵南下云。   十二月初六日   法船赴台   华兵赴台   越战问题   军火赴台   传说参差   台事汇录   吴淞近闻   法船赴台   法国「威剌士」战船,三十日由港启行赴台湾基隆。夫基隆、淡水,昨闻已有十数艘法船属聚于此;兹「威剌士」又鼓轮前往,想日间必有战耗。幸我军军火、粮食俱已接足,各营守御甚力,调度有方;法虽敢于再犯,亦无如我何也!   华兵赴台   「威利华」火船近载中国军兵分赴台处防守,辗转不息。日间载有华兵六百六十人星赴台湾,藉资援应。闻该船抵埠仅四点钟久,众兵已悉数登岸,共庆安澜;立即展轮回申,洵为敏捷,并无窒碍矣。   越战问题   客有问于余者曰:『越南战事,说者纷如。阅上海之日章、据龙舟之电报,所言时日或有不同、所列地名虽有互异;要之,言捷则一也。而近接西报,则云东京开仗,华军战死极多。其胜负悬殊,相去何远哉!众口悠悠,果衷谁是也』?   余曰:『皆是也。夫法当入越之时,凡据一处、得一城,必先默相地形,扼其险要。其尤关吃紧者,则设炮台以守之;声气相联,犄角而立。今欲克复,必须直捣其坚;主客之势既殊、劳逸之形又异,一与接战,彼已得地,非用入穴取虎之计奖励三军鼓奋而前、冒死而进,诚未易破也。而幸也,华之兵将有勇知方,奋不顾身,为国纾难;所以屡撄其锐,屡挫其锋。岑、刘诸军,苏、王各将,皆能克捷,竟奏肤功;而三军之舆尸坐视,不知凡几矣。所以每战则捷而死亡较多者,职此由也』。   客曰:『兵法云:「存军为上,破军次之」。今驱兵将于锋镝之中,尸横马革,殆司命者谋有未工耶』?   余曰:『为将之道,不爱士者则亡;然第为轻试敌锋,鲁莽从事者言耳。若夫两军对垒,胜负在呼吸之间;倘妪煦为仁、鸣金图免,既隳军实,又长寇仇。身佩虎符,其何以对朝廷而主军政!若曰知难而退,别用良谋;避其所长,攻其所短;临事而惧,审慎而图;伺敌人之瑕疵,惜军兵之性命;蹲虎待饲,一举得之:则必谋定盘中,能制死命而后可也。否则,徘徊观望,与老师糜饷者相去几何哉!「一将功成万骨枯」,伊古以来,固有无可如何者在耳』。   客曰:『东京之战,彼守我攻,死亡较多;既得闻命矣。然台湾非中国为主,而彼为客耶;胡我攻彼则如此其难,而彼攻我则如此其易也』?   余曰:是不可胶柱鼓瑟也。台湾之险在海,故郑芝龙三世据之,未易克复。今法乘马江之役攻我无备,直抵基隆,横鹜江中,诸险皆失。然犹不敢登岸,止为封堵之谋。倘使法人勇如华军攻坚捣险,诚恐虫沙之变,百无一存也。不观淡水之战,为苏军门所败乎?其能苟延残喘者,特畏蜀如虎,不敢越雷池一步焉已。何谓我难而彼易哉』!言毕客唯唯而退。   军火赴台   上海「文汇报」云:「华安」火船昨日由沪启行赴镇江,所载军火甚伙;闻将往江阴载兵,一并赴台云。但法船近日多麇聚台境,须谨慎防围,庶不为法人所吞囓也。   传说参差   法国炮船「威利士」于去月三十日由港开行,已抵基隆。至日前传说装载援军驰赴东京之运兵船「谏当」,实则调往基隆,业经于去月二十七日抵埠。前言赴东京者,乃谣喙之辞耳。又前月所云法国「地浩华」运兵船载兵往基隆藉资战守之语,迨查该船已往海防,而非赴闽江者也。参差其说,岂法人接木移花、虚张声势,故乱人之听闻耶!是未可□□。   台事汇录   安平、打狗二埠中西商人,现皆安居乐业,并无风鹤之惊。迩来该处贸易场中,其洋货、洋药及疋头等物,较诸平时价值贵三、四倍;而冬菇、粉丝、金菜、红枣、土布等物,其价亦贵于平时二、三倍。   近日时有华船夹带洋货等物潜赴台湾,以接济商人;惟寥寥无几,仍不敷用。   自封口以来,华船时有潜载货物以渡台;故各华商利获三倍,市面并无损伤。惟西人守局外之义,货物难以运往,以致商务大为伤损。故旅台西商,啧有烦言;是则法人之围台,实招怨于各国,不足以病我也。   中国各灯楼,皆以西人管理其事;前者「飞虎」巡船为法人所拘之时,有澎湖岛外西施屿之灯楼管理西人某因在船中,遂为法人所执。及至基隆讯问后,法人欲命船将其载至西贡;后因事不果。现该西人已附船回厦矣。   吴淞近闻   法舰围台以来,刘省帅殚思竭虑,守御戒严。月前闻各大宪有调派南、北洋兵舰援台之说,迄今未见举行。近探得上海轮船营务处吴征三总戎接到江宁曾爵帅六百里排单,而知南、北洋及广东等处共调兵船十七艘,限五日内开行,驰援台湾;其言似颇确凿。并闻南、北洋仍派「南琛」、「南瑞」、「开济」、「驭远」、「澄庆」五兵船,北洋、广东则未探悉。据舰中诸人述及:初奉宪檄,本拟五日内起行赴台;迨因「澄庆」兵轮在申修理未竣,一俟月初完工,当即开行。日内又探知「虎盛」铁舰前由江阴回吴淞,泊于张华滨;其「龙骧」铁舰,亦于前月杪某日薄暮时候展轮负申江矣。   十二月初七日   法兵举动   西报汇录   台湾近闻   台湾再信   雄兵赴台   铭军渡台   丁和克书   法兵举动   现下闻得法提督孤拔与元戎卑利的埃利昨曾奉有法廷谕旨,暂且按兵不举;俟等再有诏书,然后方可与中兵从事于疆场。昨卑利的埃利以其随营挑夫、人役为数过多,因便裁撤,减去若干名。讵料军行无定、迁徙靡常,奈何人夫已少,以故盘运孔艰云。   西报汇录   法国战船名「威剌士」日前到港,入澳修葺;业于三十日启行,前往基隆矣。   台湾近闻   厦门西简云:台湾之基隆、淡水等处各海口,现在驻泊法船寥寥无几,祗一二艘、或三四艘不等。华官则厉兵秣马,严装以俟;预备开仗,无稍疏懈。惟虑军火不足,虽于数礼拜前有军装运至,然尚缺巨炮以为攻击敌船之用。刻下华军皆依山为营,进退回环,大得地势之利;异时交绥之际,法人未易进攻也。迩来天气清和,多晴少雨;华军士饱马腾,安然无恙。惟闻日前法国有兵六百名来中,以资战守;据华人传说,所来法兵,其黑如漆,深目高鼻,形容怪异,意即透高司兵。观此情形,中、法两军日间将有一场鏖战矣。   台湾再信   淡水递来邮筒云:目下法人围困台湾及基隆等处,海面船舶倏去倏还,寥寥无几;以淡水论,不过三、两艘而已。华人货船经此,数被截获。而法近日乏粮食,潜赴内地采买牛只、食物;突与华军遇,奋力追杀,时形狼狈。法弁因致书华官,略言中、法两国现在都门筹商和战,尚未定夺;岂可乘我兵乏食,遽施毒手戕我弁兵,似于情理不协云云。华官置诸弗恤。   又云:迩来中、法军兵虽未复见开仗,而间亦闻法船有炮响之声;或系截击往来船舶,防其接济华军暨走漏消息也。而法船经过中国炮台之下,华军亦发炮轰之;但海面辽阔,相距较远,未能命中云。   雄兵赴台   接得「上海报」云:「华花利」火船前载有兵六百五十名赴台湾;闻此兵勇悍异常,登岸后即勤加训练;想练成劲旅,自不难荡平法丑也。   铭军渡台   前有一轮船载运铭军渡台,因不得入港,仍将该兵运回厦门;现闻铭军五百名已由澎湖陆续渡至台湾矣。   丁和克书   尝闻敌不可纵;一日纵敌,数世贻忧。晋襄所以一鼓而败秦师,衰绖从军而不恤也。今中朝定议援台,经拨南、北洋防诸军仍欲发而不即发,若有使人莫解其故者。昨览「沪报」丁克和痛哭请救台湾一书,至情至性,切中时事;爰亟登之。   其书里:『嗟乎!今日之台北,无异当日之睢阳矣。睢阳围急,杀妾食马;乞救不应,望穷援绝。台北水土恶劣,兵散饷匮,疫死枕籍;望救如岁。法兵现复四面围攻,设有不幸,何堪设想!皇上饬救台湾之旨至再、至三,诸大君子秉国重钧、诸大元戎受国重寄,数月以来迄无善策。如必曰「俟求万全而后进」,吾恐如庄子所谓涸辙之鱼必俟西江之水,将索之枯鱼之肆矣!况众君子虽不为台湾惜,独不为刘帅惜乎?不为刘帅惜,更不为皇上惜乎?吾谓台湾一役,其关系天下至重且巨、至长且远。何则?法人穷兵黩武,若使得志台湾,势必扰及他省;兵连祸结,靡有宁时!且他国如日、如俄,亦将起而效尤。我国家聚天下兵力,一台且不能保,何况他省;一法且不能胜,何况众国!吾故曰:台湾此役至重且巨、至长且远也。诸大君子试思今日征兵筹饷急救台北,胜则有功,而名满天下;败纵有咎,亦义在千秋。如必俟刘帅覆、台湾失,皇上问罪之诏下,而法人又将得陇望蜀、兵指腹地;此时身败名裂,受万世之唾骂,诸君子其何以堪!余小臣、一介书生,素与刘爵帅无半面之识;孙、章二将,惟识章公。今日请缨东下,久待大师,次于沪渎;义愤中来,五哀悲慨!既不能如南将军之断指当筵,又不能如申太宰之抚膺伏阙;他日惟有孤身赴难,与台北诸忠义作田横岛之壮士而已矣!噫!海上雄师,何时可集?台北孤岛,指日将危!诸大君子其有意乎?其无意乎?此请』。捧诵之余,知丁君痛哭陈书,非为博高谈雄辩之名,实内寓忠君爱国之念。盖自来喉咽之区为国家万不可轻之处,幸而保守勿替,则全局赖以无虞;不幸而侵夺难防,则全局因而受制。故法人屡向台湾窥伺,恋恋不忘;初围不得遂其心,复再围以图肆其毒。乃职司援台者,竟于大旱望雨之时,而为逡巡姑待之态。九重忧心以俟,不急趋命以慰旰宵;万家引领以期,不早除暴以安耕凿:徒令有心人窃窃焉私议之,不免咨嗟太息于其间焉!而当道备闻清议,仍不闻踊跃用兵、慷慨命众——如周宣王之师兴六月,决然毅然遽率大军立平小丑;是岂当局之迷,反不及旁观之清乎!毋亦因循苟且,逸豫偷安;既深狃为积习,难自振于一时耳。独不思玉帛既穷而后,势不得不相见于干戈!况台湾之在中朝,其地方最为握要,犹且当救而不即救,今日俟以明日,明日又诿以别端;万一坐昧先机致贻后悔,岂其秉旄仗钺既受托于朝廷,不虞曳甲弃兵反召大羞于军垒耶?语云:事前而谈节烈,人人皆可为忠臣;事后而论机宜,处处亦能逢志士。惟事变值仓皇之际、应接在顷刻之时,独能于急迫中安然而决大计、平大难,既不以卤莽来轻敌之讥,亦不以游移遗纵敌之患,然后克当干城、腹心之寄也。诚能宽济以猛,外寇克靖其觊觎;即弱反为强,后世犹传歌颂:有不欣欣焉凌云绘像、钟鼎留名,灿然与往古勋臣同享千秋俎豆乎?专阃诸公,尚为夬之决,毋为需之待;不惮陷阵而摧坚,务求安上而全下:则海内升平,可拭目而俟之矣。丁公之言,殊非迂阔;有心世道者书诸帷幄之内,以作圭臬之奉,而兢兢焉遵守不忘欤!   十二月初八日   津门译登   糈局崇衔   译东京军信书后   都中杂闻   津门译登   「申报」谓:昨日西友发来电报,言传闻法人意欲令中国赔还兵费银二千万两,而以其中一千万两为中国兴建铁路,尚有一千万两则愿以军械等件售之中国;如能允从,则仍当言归于好,而中国未之允也。按此信仍与前此所议大同小异,不知是一是二?姑两存之。   糈局崇衔   左侯相前过金陵与曾九帅筹划援闽之策,以为援闽专恃各省协饷接济,方克有成;而协饷之汇自东南者,实以金陵舟车为最便。遂奏请于金陵专设后路粮台,即以江宁布政使总理其事;十一月十七日已开局矣。局设在江宁藩署内,总办为藩宪梁檀圃方伯,提调二品衔特用道现署江宁府正堂罗太尊,文案委员兼银钱支应所知县甘和卿(调鼎)、知县谢湘生,随员通判甘心如(恕)、巡检何雁臣(鸿举)、县丞何子衡(士诠)。闻额设随员十二名现在尚未给札,不知何人?容俟续报。查转运路程:金陵由轮船装载至江西湖口交卸,由湖口粮台用民夫起解,出广信、度仙霞岭、过浦城,直达延平府;再由延平换船下水,直达榕垣(录「申报」)。   译东京军信书后   「申报」云:昨日接到本馆东京访事友人来信,亦既译而登之报中;屈指东京雁信未来,已将两阅蟾圆矣。此信以本月十二日发信,信中叙明数日来信息久虚,实以东京无甚动静,中、法两军皆静以有待;故自法人准将米石贩运出口,而后海防生意殊见丰盛,米商往来颇伙,而军情则一无所闻。至近日稍有举动,故特走笔相告。按东京之消息,本馆则前数日已接到龙州、滇南两处邮信,登之报章;露布之传,先声早树。止以前俱得之官场友人惠交,颇以未接本馆访事人的信为憾。兹阅此信,不禁益深雀跃!用是知法兵之败、官军之捷,实系凿凿可据;是则薄海人民所闻而快慰者也。该信言:十月二十九日,有法兵一队出外巡逻,忽为华兵所围,歼其二十五人,余则为法兵救去;殆即三岐江之捷报也。所谓法兵出外巡逻者,殆即法人前队探路之兵;西人胆大,或以数十人为一队、或以百余人为一队,先驱开路,固所常有之事。华兵哨探见此,突然攻之,斩俘告捷;比及法人后队继至,我军已唱凯而归:是法人挫败之实证也。所谓本月初八日华军攻东广者,殆即前信所云宣光;中西音不同,故「东广」、「宣光」若成两歧,其实则一也。法帅正在调兵赴援,又闻华军去陆南九里地方奋力攻击。   译至此,不禁为之拍案一快!于以见法军之疲于奔命、仓皇失措情形,而华军之声势亦可想见矣。日前滇信云:现值冬令,水势盛涨;法人轮船乘潮而进,架炮于桅上以相轰击。我军稍有伤,然仍不稍却:殆法人所租之商轮乎?海防之法兵船大约皆调赴台北,故当两处华军攻击之际,法帅无可调派,而将商轮租定三月为期,用以装兵;然亦仅六艘而已,则可见法人调兵派船之支绌。信中虽未言明为兵船、商船,然云海防目下止有轮船六艘,法人悉行租去。商船可租,兵船不可租;若系法人之兵船,则尤无所用其租。由是观之,必系商船无疑。泰西商船虽与兵船不同,然桅上亦可以架炮;设当缓急之际,不难借以为战舰。在华人视之,则固不辨其为商船、为兵船耳。滇南来信云:我军稍伤,而仍不少却;东京之信,则尚未言及胜负。夫滇军但习陆战,从未经过水战;以法人之炮火相向,安得而无所伤,此固意中事也。但有岑彦帅为之督率激励而慰勉之,忠义激发,勇气百倍;又何少却之有!然则观于昨日东京之信,而知滇信所称为官军近日颇为得手者,非虚语矣。而「文汇报」于前日分发传单,谓东京华军有败北之信:十八日,则以六千华军攻法人而不克,反为所败。十九日,则梅北驻扎之华军又为法兵所败,炮台八座尽行失守;其中所有华军之粮饷、器械、篷帐悉为法有,而华兵死者且有弃尸六百之多。阅竟,又不觉眦为之裂。然细思之,或者系法人夸大之词,而「文汇报」未免有所过听乎!   时有友人在坐,曰:『前者滇信既有我军稍伤之语,则安知非即梅北之信息?况法人船坚炮利,素来横行而无忌;但以宣光一带海水浅涸,兵船不能驶进,以陆兵与华军战,则非华军之敌耳。若当水盛潮涨之时,乘风破浪驾艨艟、架巨炮,与滇、粤诸军相从事;恐胜败之数,未必可以逆料也』。余曰:『否,不然。梅北之信据该报称其日在十八、十九,则不特滇信所不及预料,即东京信中亦尚未及有所闻也。何得牵连混合,以自馁其壮志哉!刻下东京既有举动,市面因之而索莫、军情因之而热闹;想东京之访事友必将续有所报,请以观诸其后可矣』。友人曰:『仆尚窃有疑也。东京之法兵屡受华军之创,而台湾之围仍不解;则是中国恢复东京之兵不足以牵制法人,犹之日本侵高丽之兵不足以牵制东京之华兵。然则中国而欲解台围,从事于东京无益也』。余曰:『不然。东京之地,虽据法兵官言,谓其「无异石田」;然观法人决计欲得之以为快,兵部大臣且以不从发兵之举而辞职以去,则法人之意向可知。前此水势浅涸,法兵船在东京本属无用,故悉调以来华;若近日冬水盛涨,兵船可用,法人至租商轮以当兵船。倘华军奋力进攻毁其轮船一、二艘,则法人必将调回台北之船还救东京矣。谓余不信,请俟东京再有捷报之后,一验台北法人之军情可也』。   都中杂闻   闻淡水港口有浅滩一道,经华军密布水雷;两旁夹以炮台,台下河滩又系深林密箐,伏兵于内施放水雷,百无一失。故李士卑士不敢逞志,拟俟援兵到齐,用小火轮向炮台后路进发,藉以登岸。然有孙军之料敌如神,彼法人岂得施其诡计哉!   十二月初九日   法人计穷   书本报昨录津电法人议和后   都门近闻   书兵轮赴台信后   兵勇肇事   台厦要闻   法人计穷   上海「字林西报」云:现闻法国总戎卑利的埃利奏闻法廷,准于来春正月中旬定可据有谅山矣云云。惟目下法廷意旨,不欲再向中国索赔兵费,亦不占取台湾,但欲中朝将日前李傅相与福禄诺在津门所立「简明条约」照旧举行而已;惟中朝则仍置诸弗恤焉。由此观之,则法人计穷力蹙矣;夫固可笑,亦复可哀矣!   书本报昨录津电法人议和后   昨据天津西友发来电报言:传闻法人议,欲令中国赔还兵费银二千万两,而以一千万两为中国兴建铁路,尚有一千万两则愿以军械等件售之中国,如能允从,则仍当言归于好;而中国则不肯俯允云云。足以见我皇上明照万里、威震寰区,早已洞悉法人之外强中干;或战、或和,断不受其要挟。而彼今而后亦明知强弱不敌,决意求和;而犹挟赔饷之说,此亦不过虚张声势,欲稍自存体面以无贻笑于欧洲各国耳。迨中国不肯俯允,法人之技不将于是乎穷耶?   夫我朝廷厚泽深仁,涵濡海内;自冠带之俦以及血气之属,莫不煦妪鞠育,同生覆载之中。其与宋之南渡、明之季世,固不可同日语也,明矣。而宋之荩臣,犹以和议为非;明之缙绅,多援辽、金为鉴。其持论虽或过于迂激,而其忠君爱国之忱,则固昭昭然与日月争光,而足以表暴于天下后世者也。今法为不道,侵我藩服、扰我中土,日肆其鹰瞵虎视之雄,期遂其蚕食鲸吞之计。惟议战则人心愤激,时存同仇敌忾之心;议和则士气不扬,将萌隐忍偷安之念。人心一,则疆圉虽日蹙,而忠义或起于民间;士气隳,则军实即甚充,而谗慝已满于境内:此固安危之机所由判,而存亡之数所由关也。夫战则难必其有功,而和则每易于藏拙。凡虑祸太深,利害过于分明者,莫不喜言和而讳言战。不知惟战乃能止战,澶渊所以盟契丹;言和终不能和,金、元所以覆宋祚。殷鉴不远,不可借此以资考镜哉!盖和之机括不同,然必成竹在胸,始可议及;否则,无宁出于战耳。试观魏绛之请和诸戎,其所陈五利实以国势方强,志图复霸;故和之以安边陲,俾得致力于中原也。句践之请和于吴,即一介嫡女争箕帚而不嫌于辱;实自信卧薪尝胆,越终可兴、吴终可沼,以故隐忍图存也。吁!彼二国者,一则欲图霸于中原、一则欲复仇于异日;其议和也,或亦势不得已耳。若夫我朝,于中原则为一统,而无争霸之忧;视法酋则同小丑,亦无耦国之虑。今兹率百万雄师以顺攻逆,杀伐用张,方将灭此朝食;于斯时也,亦惟有一战而已矣。岂可漫与言和,致令隳军实而长寇仇乎!而或者谓:与其战而兵连祸结,不若和而弃甲释戈,犹能免万民之涂炭而解两国之纷争也。呜呼!彼之为是说也,亦谁不知之而谁不愿之者。但不和则战、不战则和,从古两国战争之局未有不终出于和者。考泰西之例,两国议和,胜者可向败者以索赔军饷。今法于台湾、东京之役屡遭挫败,势如累卵,不得已向我朝请和;我朝廷犹大度包涵,怜彼困乏,不向彼索赔。而彼偏向我索银二千万两,又诡言一千万两为中国建筑铁路、一千万两愿以军械等件售之中国,亦明知彼不过虚声张势,欲稍自存体面,故挟此以求耳。虽然,彼区区小虏犹欲自存体面,而谓我以堂堂大国可不顾体面乎?观于我朝之不肯俯允,诚足以关其口而夺之气矣;法人且奈之何哉!   都门近闻   都门信息言:闻总署电致粤督张制军,谓东京迭挫,法人台围断难持久,圣衷实深欣慰。并闻皇太后以彭、张二帅筹兵筹饷、畛域无分,着先交吏部从优议叙云。   书兵轮赴台信后   天下事,适当其可之谓「时」。时在而先之者,躁也;时在而不及之者,怠也。二者之处事,均失之。然而用兵一道,贵神、贵速;与其为不及时之怠,犹不若为先时之躁。失之于怠者,步步落人后;惰心所中,退缩委蛇,虽使王良、造父复生,不能驱策驽骀之质。失之躁者,着着占人先;锐气所乘,苟不至于卤莽灭裂、轻蹈覆辙,则以百步笑五十步,犹觉绰绰然处有余焉。我中国援救台湾一师,溯自创议以迄调兵而派船南来、而到沪修理,先后之间不下数月。当此朝廷严旨敦促、省帅羽书四出之际,然眉不足方其急、累卵不足喻其危;乃势甚汲汲、行故迟迟,局外旁观,均莫测其用意之所在!   或曰:是各统带之逗遛观望也。上行文书急逾星火,而将弁多慑于法焰,姑借修船整械之事得迟且迟;日久迁延,必非上台意焉。殊不知有千日养、无一日用,已无解于虚縻;且抗檄不赴,如将令之谓何!吾闻各统带中大有雄才伟彦,断不出此。   或曰:是各疆吏之善审机宜也。以近日北河方冻、东京屡捷,法人在台已岌岌乎其无能为;虽有添兵增饷之言,大半为恫喝伎俩。彼既虚声尝,我亦以虚声应。语云:「知彼知己」,或亦用兵一道欤!殊不知捣危乘虚,兵家之上策;晏安昧机,兵家之大忌。光阴驹驶,不我待,亦不再来。试计津旅封河已逾匝月,春融冰泮不过转瞬可待事;不乘此越南战胜之隙一鼓作气,聚而歼法于南洋,必俟其兵齐饷足后始与之比权量力,岂将故示之以整暇乎?虽为王者之师,不应迂缓若是!   或曰:聆子言,业知彼二说之皆非矣。然而台地亟如彼、援师缓如此,以今日南北洋两大臣郭、李旧勋,韬铃夙裕、同心共济,必非昧机失时之比。意者知刘省帅用兵如神,足当一面;虽现在困守孤岛,而居中防御,必不令法人仓猝间得以逞志。是则台地近状既已为我所洞见,可无他忧。而我之大队援师,征调牵制乎数省,成败关系乎全局;通筹合算,兢兢焉不肯轻举妄动者,盖老成措置,别具深心:既非物议所可摇,亦非浅见所能度。昨闻轮船营务处吴征三总戎接奉江宁曾爵帅六百里排单,勒限五日开行赴台;所谓「谋定后行」,固有适可之时在乎?抑此信之仍为乌有子虚乎?余起应之曰:吁!吁!鄙人见浅,不足料此。然以目前之时计之,既未失之怠、更未失之躁,庶几如余言之适当其可者。局外、局中,谅无殊见。人既传是说,吾亦即信是说也可矣。   或人点首而退,余乃取一夕问答话,备记于淞信后;惟祝南征将士,克奏肤功。本馆当先磨墨濡毫,伫书王浚楼船之绩;兼为我寄语法人曰:沸汤沃雪,不待春融;毋再以釜底游魂,屡亵天朝斧钺焉!   兵勇肇事   昨据厦友函述:探闻督办闽防大臣左侯相拨兵由泉渡台,该兵在泉候船配渡时,于本月十七日因入市场买对象滋生事端,几致阖郡罢市;嗣经地方文武各员出为弹压兵勇,一面劝谕商民,始各照常贸易,地方亦仍安堵云。   台厦要闻   厦门港口内,有英国兵船常川驻泊,藉资保卫商人。日前有一三枝桅兵船来厦,每日派兵登岸,操练阵图、习演枪炮。二十一日,复在港中演放水雷,隆然一声,水高数丈;海底游鱼尽遭殃及,漂浮水面,多若风萍。在港小船争相捞取;人声喧杂,大有嘘气成云、挥汗成雨之观云。   数日前,有「鼎金号」商船由台阳来厦。据称:日来全台诸湾出入均不容易,惟中港、笨港两处口浅水枯,或能乘隙出入;余口,俱有法船日夜游奕。有宁渡四商船开往台湾,被法人以开花炮轰沈一艘、掠去二艘,其一潜驶至台。闻被掠者,法人先查有无军器;查毕,将船中所有悉数抢去,刃伤船中六人、杀毙四人,其余连船释放。船舵已被击毁,顺流漂泊,踪迹杳然。法人如此行为,其与海盗何以异哉!   「平安」轮船返厦后,闻将载运抚帅后膛枪二千杆驶赴澎湖。   刘兰舟观察设立道济公栈,专递台、厦信函文件。本月二十一日,彼处接有台北十五、六两日所发之信,均言近来中、法无开仗之事;惟法船陆续到有八、九只,恐早晚或将滋扰。前云金保里为法人占据,亦属乌有子虚云。   十二月十一日   法人言法   法报狂言   法帅电音   请缨效命   法人言法   西字报言:法国近日有一流人,查问东京情事若何?前在天津立约之福禄诺言曰:『我意不欲向中国索偿兵费。盖知中国所有银钱,皆为官吏侵蚀;帑藏空虚,断不能出巨款也。谅山之役,实因巴德诺脱在顺化时向越王索取传国印,越王不肯与,奉火焚之;致激成中、法之衅』。又有前驻华京之公使白君曰:『我法国力攻台湾,殊非善策。中国失台湾,毫无所损;我当并力以取东京土地,则中国必生畏惧。且中国与泰西各国皆不能辑睦,法国若不及早用兵,恐他国或先我着鞭,则法国之利,不免为他国所夺矣』!以上译西报语,以法人言法事,固无怪其如此;朝菌安知晦朔,蟪蛄岂识春秋哉!   法报狂言   「沪报」谓:近日接到法国新闻纸,内有一则云:『中、法之事,轇轕多端;不识法廷将执意与中国决一胜负欤?抑释兵戎而敦玉帛之好也。法国官场之主政者,齐言刻已向中国总署商议条约,不日即可复敦旧谊;然本馆细心查究,不免斥其言之无稽而不解其言之何来也!仅以他处邮信及路透局电报作为证据,反复研考,而知中、法事无可和之势,而中、法祸无可已之日也。两国自相争持,何须与邦介绍;彼劝解之人,保无护己之心重而助法之心轻欤!即德、法一役之后,他国佥以法国自将殄灭——府库空虚、水陆不断、百姓疲乏之种种情形,装头添尾,告之中国;彼其意果何居哉?不过欲藉此以博己之利而图法人之损耳。今日时势,亦复如此。法廷正宜奋其威武挟制中朝,俾待法国同于他国;若华人果自愿和,则可将此情径达法廷,何庸他人作为说客!然果如此办理,非进攻北京,无以慑华人之胆;非大费兵船、粮饷,无以壮法人之威!另有一策,其费省而所收之利则不相上下;策何在?吾请为执事者陈之。查台湾、琼洲,中国之富壤也;我法诚以重兵占之,一可以绝华人之商务,二可以阻华兵之飞渡海面以援越南。再于越南增添重兵,以期扫除华军而逐之回境,以泄谅山之辱。法诚依此而行,则所费不过佛郎克二万万而已。台湾添兵一万名,琼州另拨兵五千名,东京兵一万五千名,三处土地皆可入法之版图;事之集也,可翘足而待也。彼诸与国商务之于此,诚不免暂有阻滞之弊;然事定后,法人以所得之地开埠通商,其利何止倍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吾知各与国必无怨言也』。法报之言止此;其大言不惭、旁若无人之慨,令人生厌。然犹译而登之,盖以敬告中国,知法人之计之毒,不仅执拗无知之数执政也。   法帅电音   昨西贡总督接到法国提督孤拔电音,始知法人于十一月初四日曾将台湾之围暂行解散;后于二十二日,再复围困。由此观之,法人之围也,倏聚倏散,行止无常。揣其意,亦不过藉此以挟制天朝索赔兵费而已。然虚声恫喝,乃法人伎俩;中朝谋臣如雨、策士如云,何难觑破奸谋,徒使法人自笑其不智哉!   请缨效命   「超勇」、「扬威」两兵船,前经中国大帅奏准会同南洋兵轮驶往闽江,作为援台策应。日前起椗启行,全船兵弁均已登岸辞行,人人皆有杀敌致果之心,统帅颇以为慰。兼有美国回华学生十余人,前曾习练兵船,同诣统帅麾下,自愿奋勇报效;经丁禹廷军门各予嘉奖。旋派拨二生命随两舰赴台援应,其余静候另委他项差使,以备干城之选焉。   十二月十二日   澎湖近信   援台必克论   澎湖防固   途遇法船   澎湖近信   闻中国当道现以澎湖诸岛乃台湾门户,深恐为法人所得,特添派重兵前往驻守。前数日,复有轮船由福州载兵一千一百名前往澎湖派守炮台,以重边防焉。   援台必克论   援台之役,自奉到谕旨以后迄已三月有余,而各兵船皆迟迟吾行。且北洋两船,来而复回;粤洋之船,亦无消息。乃于月初续奉严旨催行,沪上官场始传述各船不日将可启行南指;关心台防者得此信息,于是乎快慰无既也。法人在台兵力疲敝,正当不能进退之际,闻之有不胆裂哉!   夫台疆袤延二千余里,自郑氏占踞,三世经营草创,未能尽辟其地。我朝得之,不加垦治。良由中国政教不尚穷兵黩武,台湾内地生番向来风俗回异熟番,且性多残忍,以杀人为恒事;而地方幽僻,荆莽遍处,树林茂密,千百年来从未刈薙,蛇虫毒兽蟠蜛其中,往往为害行人。故既不能以德化其人,亦不能以力争其地。朝廷于域外之版图,大率以羁縻招徕为事;待其自化,不强之使化。是以收入版图,仅置台湾一府、四县,而其势偏于西北。若台东、台南虽亦临海,而浪涌激荡、山势兠回,险峻异常,不堪泊船;如由北面旱道而入,则数百里之内即系生番所居,倘非兵力,不能前进。至于深林密箐,尤非用火攻不可。光绪初元,日本以生番杀僇琉球难民,借口保护属藩,兴兵问罪;其意未尝不欲治中国之所未治,诛夷而垦辟之。旋以中国宣布大义,允赔抚恤之银;日人亦乘机退手。盖未至其地,则心艳台地之富有;既至其地,又心怯台地之难为也。今法人为越南东京,而谅山一役既和而复败盟;启衅中朝,将思占有台湾以为索偿地步。时阅数月,中朝绝不一理,听其恫喝;而其国中民人怨咨,政出多门,添兵、筹饷两者为难。华军有刘省三中丞以久战之劲旅、激敌忾之忠忱,困守无援,势诚岌岌;然地险犹有可恃。法人思以十数船之力扼守要口,严绝华军接济;而风浪不定,久泊为难,且须分其船之力以游奕于洋面。以臆度之,法人封堵口岸使各国之船不能进出,即商船载货亦欲中途要截,不遭扣留,即令驶回;此其情事,谅亦虚声恫喝之故智,令华船与各国之船闻风生畏、不敢前进,则适以坠其计中耳。今华军果有北洋两艘、南洋五艘、粤东十艘连樯衔尾而进,声势不可谓不盛,且有洋将统带、教练精熟,船中炮火、机器改置添备均已齐备,而各军士卒莫不踊跃奔赴、同仇敌忾;则非特器具可恃,而人心亦大可恃。法船自福州攻出长门、停泊芭蕉山,厥后锐志图台,更合以东京调来之船,大都不出二十一艘之外;而东京海口,未必全虚。约计此时在台及游奕洋面之船,不满三十艘。其日报诪张,谓有许多兵船自欧洲东来并力攻台者;则目前信息不通,究竟未知有几艘驶到。但各国新闻纸并无见有法船由红海而南之信息,可知法船未必有几许增添。以我军全盛之势当彼国已老之师,即使封堵要口,恐台洋浪涌,未能暗置水雷等物;但使力攻法船,稍坏其数艘,无难直登彼岸。前者援台之命甫下,闻各统帅皆有惴惴之色。夫中国创造、购买,经二十年而始得有此数十艘之船;然重洋之险,未尝偶涉。年例巡查,第在近口洋面及附内地之海岛虚应故事,不□未与敌遇,即海中盗船亦不经见其对仗。况乎鎗炮、药弹大抵买自外国,而洋行经手华商过割,此中未尝无一弊窦;□器之良楛,□□可知。以不经战之船、不适用之器而当此大敌,敢曰某某宿将可以战无不克哉?夫是以惴惴也。今□□阅数月,安排布置早已停妥;洋将指挥、士卒用命,其声势正百倍于八、九月间矣。抑尝闻之,台北一带法船守口甚严,而台之东南□自□间道不为法人所踞者,从此进兵,亦足以壮台军之势。法人之用船游奕,正恐华军由此而进,故预为阻截之计耳。今援台之师一过厦门,即宜提防法船之游奕者;倘于途中不至失事,吾知抵台之后,法人必无能为也。不禁引领南望,静候捷音之至矣!   澎湖防固   西报言:中朝现恐澎湖岛防弛,为法人暗算,因亟为整备。前数日,派有轮船一艘由福州驶至该岛,内有兵士一千一百名如虎如貔,扼守炮垒。法人若至,不难为我军轰击矣。   途遇法船   初五日,德记「利士」轮船由北方口岸到港,据称当其船行至棣兄山之时,途遇法国大兵船二艘向北而行;未悉其意欲将何为焉?   十二月十三日   法人暴敛   士庶攀辕   淞水近闻   法船往台   港报译登   浙省募兵   基隆战耗   法船离港   法人暴敛   英京递来信息云:西去年腊月初六日,法国议院人员集商:近因东京、台湾等处军务纷纭,劳师糜饷,所费不赀;而库帑空虚,异常支绌。既量其所出,不得不筹为所入。爰议将国中各处口岸凡面粉及谷米运入法邦者,均加收税项以济军需。论者谓法人自用兵以来,悉索敝赋,民不堪命;加征苛敛,亦已久矣。今复增抽税饷,疲困商民,是亦无聊之极思耳。外强中干,法能免乎?   士庶攀辕   左爵相又东渡之信,闽中绅士、耆老卧辙攀辕,坚留驻省,联名呈递禀词。随奉爵相批云:『牍中所论边防根本,有轻重缓急之分;请驻节省垣、远图海外,具见深维大局,爱戴真诚。逆焰披猖,窥伺险远;不敢以白头衰朽,贻宵旰忧勤。现正布置援师,与将军、总督共商挞伐;一切机要,务出万全。希共喻士民,毋为过虑』等因。批示后,阅数日,绅士、耆老复公呈杨制军,乞为挽留爵相。制军批云:『左爵阁大臣督师莅闽,迭奉谕旨「毋庸身临前敌」;此次决计东渡,实因忠愤满腔,出于情不能已。所以稍迟未发者,亦为画筹省防计耳。来词以援台必须驻省,万众志切攀留;该士庶大义深明,不愧海滨邹、鲁。此皆各大绅甄陶所致,本部堂实深嘉慰!即当代达悃忱,候咨呈左爵阁大臣察照可也』。   淞水近闻   前日轮船营务处吴征三总戎率领驻泊张华滨之援台各兵舰同时祭旗送神,每舰各放前膛大炮数声;援台各舰,想日内当齐集开行矣。   法船往台   新架坡士地列士「太晤报」谓:十一月二十七日,法国「金蔑」炮船由乍波埠行抵新架坡。查该船可载重四百八十三墩,船内载有炮四尊、舵工人等七十七名。该船于落煤后,即动轮前往台湾云云。   港报译登   香港西字报言:英国兵船「特而林」由台北来港,述及法副提督利士卑士禁防传递信息颇为严密;除领事官信外,概不许携。中、法两军日内均无动静,惟华军准备攻击而已。华军之守淡水者,本苦鎗械无多;日前「华利」轮船运到快鎗若干,守兵得此,正可藉手。所惜者,尚无巨炮耳。淡水地方每至冬令,往往多雨;华军向无营房,日在棚帐内,未免受累。而今年雨水绝少,晴曦朗照,军士皆欣欣然负曝为欢。闻两礼拜前,有法国新兵六百名到彼,均系阿非利加之黑兵;恐日内有一场血战也。   浙省募兵   浙江官宪现值台湾军务吃紧之际,业经选募雄健兵勇四百名训练鎗械,俾成劲旅。向有外路招募之军,约六、七百名;俟云集之日,会同大队迅赴闽江,听左侯相调遣,以为援解台围之用。中国具此雄师劲旅,又何患强敌之不摧也哉!   基隆战耗   初九,法国「和路达」火船由基隆带有信息到港。略言:某日,法人以兵五旗往攻附近基隆之华人炮台。计此台距法营约半英里之遥,华军见法兵来攻,即行整队迎敌,奋勇向前,齐施鎗炮;两军相持良久,法人见势不佳,逃回营中,死伤甚众。现有法国运军船二艘载有新兵行抵基隆,闻法人议于初八水陆并进以攻基隆、淡水,务欲得此而甘心焉。吁!岂易言哉!夫基隆、淡水,法之欲得之也久矣;奈奢愿难偿!目下胜负已分,想我军捷报日间可至,愿与我邦人士拭目俟之!   法船离港   法国「刁架地伦」兵船,于初六日由香港载有煤炭、军伙约共二百六十吨前往基隆云。   十二月十四日   台湾捷报   辇毂纪闻   法帅辞任   淞水锦麟   辇下纪闻   探察形势   台湾捷报   法自马江一战,视秦无人,猝进台湾,攻我不备;海中诸险,失于须臾。方忧破竹势成,全台不免。讵料泥丸可塞,主将不为仁美移营;画角声悲,诸将皆作伏波死敌!故虽木龙已踞,难夸汉水为池;然而铁骑严陈,不使阴山渡马。兵连累月,仅失基隆;然不过近海一隅,仍非内地也。夫以法悉索敝赋,縻尽兵粮;朝廷有编户之忧,军士被死绥之惨。所失若此,而所得不足以偿之;谁佩虎符?废然思返矣!然而骑虎势成,万难中止。既不敢雷池越步,蹈淡水之舆尸;则无技黔驴,从何措手!于是设为封禁,横鹜江中;恃其炮利船坚,梭巡甚易,断我粮道、阻我军情。彼盖谓台湾孤悬海外,若为堵塞,可为胜算之操。不知彼千里劳师,运粮匪易;中虽被困,法无能为,亦同坐困焉已矣。夫两鼠斗于穴,将勇者胜;正法今日之谓也。然则主客不敌、多寡异形,战亦非法利也。何言之?盖观于近日之军势而知之。本月初九日,法有邮船名「和路加」者由基隆抵港,谓是处经已开仗,法又败绩。闻耗之下,眉宇皆飞;亟将其由,录供众览。   初,其水师提督屡请添兵,以为天鼓一鸣,即收战绩;而法廷以东京事亟,坐视徘徊。乃其提督屡请不休,激昂慷慨,故多方调拨,使之进兵;遂于本月上旬誓师直捣,先派三百余卒分为五队,合攻炮台。华军见之,佯示畏怯;法谓得计,鼓噪而前。讵知华军预于数月以来设险埋伏,每于要处堆积土垒,为避炮之谋;而法人不知,恃勇接战。于辰刻开仗,至午末,法已不支;然以军令綦严,不敢即退。后被华军大队拥至,合拢而来,鎗炮之声震动山谷;法人大恐,溃队先奔;华军蹑之,死亡殆六、七十人矣。幸离海不远,其战船燃炮助击,故不至覆没全军;第尸首累累,又当为中朝封观矣。其提督闻警,羞愤交萦,拟于初八日尽调军兵合攻基隆、淡水;是亦死灰之发,瞥尔余光。无论恫喝虚声,聊为止谤;即使果有是事,亦不过驱无辜于锋刃,其不止于唯类无遗而不已也。   呜呼!法力穷矣,法情懦矣。当轴诸公果能合南、北洋水师往解台湾之围,并催各路进兵越南,俾法首尾不能相顾,红旗报捷在指顾间事耳。仆当握七寸管,拟作传咸之露布也可。   辇毂纪闻   北京递来信息云:已革广西巡抚徐延旭,现已委解到部,由刑部大臣奏请派员会同审讯;已奉上谕:『派军机大臣、大学士会同刑部审讯,按律定拟具奏。钦此』。闻此案由刑部堂官派广西司司员研讯,刻因革员徐于途次劳顿异常,故尚未定期提讯云。   信息又谓:托副帅伦布来京,谒见醇邸,面禀提督雷军门正绾由陕西带来营勇四千余名,暂驻通州。该勇资斧已罄,待哺嗷嗷;拟先筹给口粮,藉免枵腹。闻醇王谕酌拨川资,派员管带前往福建,交左侯帅节制云。   信息又言:日前刘省三爵帅因法军攻扑沪尾,特派所部官军接仗,大获全胜。奏闻后,钦奉皇太后懿旨:发内务府银一万两赏给奋勇将士,以示鼓励。嗣内务府总管大臣连英遵旨于十月下旬将此银由广储司银库发给,派员解交户部,饬令转发台疆。刻闻户部堂官计议,仍照前次奖赏刘军银三千两办法,已会同总理衙门电咨闽海关,令其仍由关课项下就近拨给刘军,以期迅速,俾奋勇将士得以早荷天恩云(说见「申报」)。   法帅辞任   法都巴黎斯由美国转发电音云:目下法水师提督孤拔所带兵士为数无多,难以取胜;孤拔屡请法廷迅拨救兵前来策应,至今毫无动静。孤拔无计可施,决意辞退职守。若然,则法之上下离心,已可概见;而尚欲穷兵黩武、累岁不休,斐礼其亦有悔心乎!   淞水锦麟   南洋援台各兵舰移泊三夹水口各情,已纪昨报。嗣悉前日「南琛」、「南瑞」、「开济」等三舰展轮移泊西沙,「驭远」仍泊三夹水,「澄清」仍在张华滨;闻曾爵帅连发排单电音,催即赴台湾。兹查得「南琛」、「南瑞」、「开济」、「驭远」四舰同时一律开往江阴,声言随往普陀山进香云。   辇下纪闻   日前德公使赴总署会晤王大臣,谈及中、法战事。德国谓:贵署可奏明大皇帝,谕令各处统兵大臣照会法人暂止干戈,俟明春再行交战;并可暂撤近畿防兵,以节饷需。此间各与国,便可从中调处;即赔偿一节,亦能代为弥缝。庆邸答以『我大皇帝优待各国,仁至义尽;法人不守条约,谅天下自有公论。我大皇帝因法渝盟,天威震怒;即天下人民,无不忾敌同仇:岂能诏统兵诸臣暂悉干戈乎!本爵莅任以来,因念恭王创立和约、口血未干,故特请将内地法人一律保护;否则,修我戈矛,早已灭此朝食矣』。邓京卿又谓:『大清非不欲与法议和,倘彼以所占越地归还,皇朝自能俯从和议;今法背信渝盟,自宜恭行大讨,如何撤兵』!德使闻言,唯唯告退。义正词严,真不愧气摧强虏矣。   探察形势   本月初八日,得闻西贡夭乃印度芝耐士法字报云:法员波仁现奉法国水师大臣之命及水师提督所请,特赴基隆探察形势,欲大举兵士以犯台北云。吁!日前为我军挫败之兵,迨至于今疮痍未复,又欲冒昧兴师;法人黩武穷兵,狡然思逞,真愍不畏死哉!   十二月十五日   书淡水要信后   基隆近闻   译录西报   法事答问   法人大困   基隆大风   京电述闻   书淡水要信后   呜乎!台湾至于今日,殆哉岌岌乎,其势急矣。法人自封口以来,占踞基隆者已历多日。而于淡水地方不敢遽尔肆逞者,盖以孙庚堂军门前此一击之故;而基隆之所以失,则以刘爵帅听李彤恩之言撤队以救淡水之故。观于此,而知台湾所恃者,仅刘爵帅与孙军门而已。其它虽不乏赳赳干城之将、桓桓貔虎之士,大都止足供奔走,听指使之任。此刘爵帅所以痛哭流涕,发告急之信,由电传如雪片;非其志有所怯,其势有不得不然者也。法人既占基隆,休兵养力者若何日,而中国并不闻出一卒以相挠;即有往攻者,亦无非刘爵帅之部兵。外援则迟迟久不到,以致目下又有金保里之失。呜乎!可胜叹哉!   夫近日中、法之事,有战无和,可以决矣。无论中外臣工,倘有言及与法议和者,须即交刑部治罪。煌煌谕旨,谁不凛遵!天威赫怒,孰则更以和议进!除和之外,则战而已矣。法人屡言添兵增饷,大半多恫喝之辞;顾安知此时法人不因既知中朝无复和意,而果然暗中添兵而来乎!而中国援台之兵则濡滞如故,此真有不可解者已!夫朝廷轸念台疆,屡降严旨,命速即调兵派船作援台之计;南、北、粤洋一律筹备,其势急于星火。虽此次高丽之乱,藩服之祸所理应保护者;且以刻下尚无战事,仍令洋将带领北洋兵船迅速援台:则朝廷之意旨,亦可默揣而知。前者仆曾着为论说,谓援台之师不必直指台北,先将马祖澳之法兵船攻围焚毁,而围台之师自解;此固「围魏救赵」之计。闻官场传言,都中亦有计及于此者;而援师终有所迟疑而不遽发。近日则接到闽中来信,谓马祖澳目前并无法船踪迹。盖俗语所云「人怕虎,虎亦怕人」。法船之离马祖澳而去,虽未知其何故,或者即以此船装兵赴金保里、或以此船移泊淡水口岸,均未可定。然安知不惧我之乘虚以攻马祖澳,致彼救援不及,台围以松;因而先期驶出以避之乎?法人狡计百出,前者恐援师围攻,而先以兵船驶赴香港及马祖澳,以为犄角之势。今者香港之船闻已有复回者、有回而复去者,飘忽不定,使人莫测;而马祖澳之船,则竟全行驶出。以意测之,大约悉萃于淡水;此其处心积虑必欲得台北而甘心,其意已彰明昭著矣。   基隆虽被法人所占而淡水未致遽失者,以法人之攻淡水仅恃兵船,而陆队则未之闻也。兵船之卒不敢轻于登岸者,以孤军不深入,虑无呼应之助也。今而金保里地方骤为所夺,则法人之于淡水又有凭借之势。金保里去淡水止六十里,可以抄我防军之后;而淡水口岸复有兵船四艘,环列以伺。设或兵船开炮攻击,而金保里之法兵旁抄侧击,突然相扑;两路夹攻,则恐孙军门虽有勇智,亦不免有照顾不及之虑!设淡水有失,则是台北之地无可复守,惟有退守台南。台南之所恃者,全在台北;北有失,而南亦未必可以久全。万一全台俱失,则法人可以立定根基,与我相持;旷日持久,无复已时。中国之兵祸从此无宁日,而其原则皆以不援台北之故;正不知有援台之责者,其能负此重咎也乎?   目前中国援台之师,未尝无之。北洋河口已胶,法人断不能北犯;虽有高乱,而津、沽决不至于震动;大可调以赴台,以酌缓急之中而济其用。南洋兵船俱在江阴、吴淞,不啻为河上之逍遥。吴淞为各国通商之总口,法人未必敢遽犯;即曰狡焉思启者其心不可测,然苟以数艘留防江口,其余何妨悉调以援台!况由南洋往台,设法人有兵船潜犯吴淞江口,必且中途相遇;可进可退,其权在我:又何事而不行乎?至于粤海兵船,前者马江之战已有两艘同遭劫火;可知其奋不顾身,不分畛域!诚以闽、粤联疆,设台湾有失,则粤境亦将可危;故未有不力图援济者。第孤掌难鸣,必须与南、北洋合力,而后可以同仇敌忾;故吾所最不可解者,南、北洋派定之兵船若干艘,何以至今犹未启行也?或曰:援台之船固已派定,但船中需用各物有此或缺彼、有一或少二,虽非必需之物,亦属不可不备之物;彼管带诸君,安得不从容以待其全备而后成行乎!君之所言,止为大局计,亦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余曰:唯唯。   基隆近闻   迩来传闻法人已有运兵船二艘驶至基隆,一名「初朗」、一名「边河」;载来兵士为数甚伙,不减当日孤拔部下所统之众。诚然,则中朝之主持战务者,可不预为之所哉!至前报所称法国提督孤拔曾经厉兵秣马,拟于日间督率兵士由水陆两路前往夹攻基隆、淡水,现下未悉曾否开仗。缘法人近日多派船只在基隆等处游弋海面,截搜商船;雁札鱼书,因而沈渺。虽有消息,难以相通;故急欲索解人而不得也。   译录西报   「字林西报」云:中国援台诸舰已于初五日由上海动轮,据称取道前往台岛;讵料其船悉向河内而去,现存一只泊在吴淞海面。此实令人不解其故,岂指南针之不准耶?抑别有他故耶?然用兵之道,不嫌诡诈;此中固有深意存焉,非外人所得而知也。   法事答问   客有问于予曰:『今日法人之力绌矣,法人之技穷矣!越南东京之兵,屡为岑、王诸帅所挫衄,歼其骁将、殄其强兵、夺其舟车辎重;无月不战,无战不克:扫尘灭迹,几乎靡有孑遗。即其占据基隆之师,亦且虚张声势,不能收尺寸之功。从前诩诩然大言不惭曰:「我封口矣!我封口矣」!然亦祗兵船十数艘游奕海面,肆其鸱张鳄噬而已。兵船日减,游奕日疏;今则帆舶、兵轮出入无忌,口且不能封,何有于战!惟在洪波骇浪之中掳掠商船,取其食物以冀残喘苟延而已。我中国于此时,正宜一鼓作气,激励我士卒灭此朝食,以大快中国十八省食毛践土之人心!而乃今日筑炮台、明日购军械,迁延时日,濡滞迟留。若镇定,又若迟疑;若持重,又若畏葸。子固留心时事者,请言其所以然之故乎』!予曰:『子之言似矣,而犹未确切事情也。今夫法,大国也,亦强国也。其兵虽凋,而犹可以添调;其饷虽奇绌,而犹可以筹备。就目前而论,狡兔之窟几覆、鼯鼠之技已穷,似不难一鼓成擒,驱之使出。然我苟贸贸然与之一战,恐彼族急则反噬,舍命与争;中原逐鹿,不知鹿死谁手!虽我之兵士足以胜彼、我之糗粮足以胜彼、我之天时地利又足以胜彼,而仓卒之师,安保其动出万全乎!历观西字各日报,一则曰法人添兵若干万,再则曰法人筹饷若干万;且实其事曰:兵船已抵新加坡、已抵越南东京!然祗徒托空言,毫无实据;人方笑法人之言大而夸,徒以恐吓中国为事。我则独谓为不尽然。以斐利之狼鸷坚忍,而又济之以捷给之才、狡诈之性!其奏法廷也,必曰「中国将士若何勇敢、中国形势若何险阻,我必以全力加之,方可得手。否则,数载之经营,势必弃之一旦」!其扬言于议院也,必曰「中国地大物博,利赖无穷;我苟成师而出有以詟慑其心,则他日赔饷、赔银数千万之金赀,不难唾手而得」!法之军民惑于利害之说,信其巧令之言,势必于无可筹划之中,尽心筹划其兵可借之属地、其饷可敛之民间。则添兵添饷,目前祗托之空言,安知日后不见之实事!故中国于此事,不求其速,惟求其慎;不求功成一旦,惟求计出万全。夫岂肯贸焉一试以争胜负不可必之数哉!虽然,子之说,亦未尝无见也。目下日、高之事,群以为法人所指使;法廷知中国不肯轻弃藩篱,必将以援救台湾之师移指三韩,不能与法奋力攻击。故添兵之举,尚在迟迟我行。不知我中国之救台湾,必用水师;救高丽,则须陆师。若东京之师屡屡得手,正在势如破竹之时;且水陆异宜、道里遥隔,不能以日、高有事,遂即改而之高。此时乘法人之不及防备,峙乃刍茭、修我矛戢,先将桑台、北圻次第恢复;法人欲顾东京,则台围可不攻而自解。台围既解,然后并力东京,净扫敌氛;不特河内、海防等处可次第奏功,即西贡一隅亦不难长驱直入,使还我前代藩封:是则审慎之余,不能不济之以迅速。若乃今日备器械、明日募勇丁,旷日持久,三思后行;恐明者北河一开,法又以兵船数艘游奕于大沽、旅顺间,将我军又多一层顾虑。而法之精锐一至,不能如今日之易于拉朽摧枯矣』!客曰:『子言若此,然观当事之意,果欲敌忾同仇、戮力疆场,使法人无有噍类乎?抑仍愿以玉帛易干戈,俔俔伈伈求保目前之安乎』?则应之曰:『圣谟洋洋,固明明谓「誓扫边氛,断不欲权济目前,仍遵福禄诺所定和约」矣。若当事之意,则自有深谋远虑。在牖下书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岂所能窥见万一乎!无已,请书今日之语,以观后效也可』。   法人大困   法国「大礼庵坟」战船昨由打狗到港,欲购办煤炭、粮糗、军火等物运往基隆,以资接济。但港督已出示谕「不能供给」,其船大失所望。想法兰西距中国数万里,接济艰难;而各口岸亦谨守公法,不轻供给。无论其屡战屡北,固难逞志;即使两雄相角、胜负不分,而相持日久,彼之煤炭告竭而船不能行、粮糗告空而兵无能食、军火用尽而战无所施,不将束手以待毙哉!寄语法人,尚其及早行成,知难而退;庶几或有生还之庆,不致全军覆没、一网而尽也!   基隆大风   英国「都剌租利」轮船,业于十一月二十八日由基隆到横滨地方;据称其船于二十三日由基隆启行之时,该埠北风大作,波涛壁立云云。   京电述闻   近闻金陵接到都市电音云:台湾道刘兰洲观察已为刘省三爵帅所劾,奏请以龚仰蘧观察接署矣。至台地近日运到饷银甚多,士气为之一振;大约日内必有一场争战也。   十二月十六日   法语之言   将士离心   敌将倾心   渡台被获   匪言勿言   省垣近事   法船综数   日人论台湾   京师邮音   法语之言   「申报」载西贡法字报登有一论,大略言中、法之事近日更形棘手,我法国断不可听他国之相劝,以与中国言和;仍须中、法两国自相妥议,勿令他人得以参预其间以从中取利。盖法国自与德人交战一败涂地,都城失守、国破君亡,赔费累累;欧洲各国咸知法国从此一蹶,不可复振。若使他国为法与中议和,则必有以此语论之中国者。各国皆有轻我法国之心,如之何言和!中国必信他国之所言,以为法人不足惧,则更不肯轻易俯允。是则鹬蚌相持之势成,而渔翁之欲思得利者,将眈眈逐逐于其旁而患者无已时矣。此时中国纵无他国先入之语,亦知法国之败于德者为时无几,目下元气未必尽复,不过日以恫喝为事,其实不足深畏;故决计言战而不言和。于斯时而欲中、法相和,诚有戛戛乎难之者已!为我法国计,若不烦他国相劝从中居间,而自与中国议定和约固为最妙,恐其不能;则不如发重兵以胁和。如刻下我法国以兵一万人侵台湾,期在必得;以五千人侵海南,而仍以大队扼华军于东京。此三处一齐吃紧,则中国必难支拒。然后再用兵船分扰各处口岸、游奕各路洋面,使中国首尾不能相顾、东西疲于奔驰;于是而再由我法国出与言和,当必不难。特恐如此侵扰中国,则于通商大局不免有碍。然于碍者,亦无多时;迨既经和议订定,则中国之利益仍可为各国商人所分获,屈指中国之利益为法国所得者少、为他国所得者殊多,则此一时间之有碍商务亦不足虑也。法字报所言若此,此所谓「法语」也。   法人言法,其所以为法计者,几于委婉曲折,无微不至。然其中有数处,似反可藉以见法国之情状;则此说也,谓之为法谋也可,谓之为中国谋也亦无不可。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兵法也;窃尝以为此二语尚不足以尽兵家之妙。知己固已,更宜知己所无从知彼之处,而深为防之;知彼固已,尤当知彼所有以知我之处,而预为计之。虚虚实实,乃无不尽之智虑,而兵可以常胜。今法人之作此语,则其于己于彼,早已了然于心目矣;独于法国之情形,不愿他国人输之于中国,此则何意?且不欲中国人知法之实情,则又何意?以为法人虽败于德,而数年以来原气已复,外虽弱而内实强;人乃但知其弱、不知其强,以是为可耻乎?兵法用虚,有故意示之以弱者矣。若果其内强,则是知其弱、不知其强者,方且堕其术中;而法何以反若有所深讳者!然既讳其弱、复示以强,而故作大言以欺人:以万人犯台湾,期在必克;以五千人犯琼州,以大队扼东京,以兵船游奕于中国海面。此等语,直是外强中干,所谓强颜以解嘲耳。台湾封口攻围,相持数月之久,法兵曾无尺寸之获;而死于阵、死于俘、死于水、死于疠疫、死于风涛者,且不知其几何人!度连月围攻台湾,就淡水、基隆两处而言,法兵何止万人,而一无所效;则此言之不足信也可知。琼州虽孤悬海外,亦一重镇;去粤省程途尚不甚远,呼应救援自必灵便。现在粤省防兵云集,区区五千人又何足为害于琼州!况琼海口岸极多,倘欲相犯,亦非五千人所能胜任;此言又不足凭矣。彼以为百端滋扰,中国必惧而与之言和;吾则以为法人而果如此之为害于中国,则益以触中国之怒,其势且不复相下矣。用兵之有害商局,彼亦知之;而乃以为虽有所害而为时无几,此则尤属不经!兵连祸结,患无已时。英之于美交攻者,计年七、八;其余欧洲各国一值用兵,动辄四、五年,极少亦二、三年。商务局面,安有数年可以耽误!而彼顾谓为时无几、所害不多,此即无识之愚夫亦知其言为无稽矣。既恐输法国之情形,而不愿他国之与议和;又欲以利歆动各国而谓中国之利,他国之所得者多。抑思所得既多,则此时法人不肯罢兵,其所丧者亦多矣。噫!法人之为此言,亦适足以见其国之外强中干,大有无从生法之势而已矣。   将士离心   古之将欲得人之死力者,莫不与其士卒同甘共苦,然后始能驱之胜敌;未闻虐待其部曲,而能使其致身于锋刃者。目今法因有事于亚洲,封台、战越,在在需兵;其本国中额设之兵碍难全遣而东,故不得不从事招募以实军旅。兹闻其在所属阿依尼亚地方新招之军若干,应募投充者,法、德诸国及阿依尼亚之土民咸备其中;既列军籍,登舟东渡之时,其兵时有跳海冀脱之事。管带官弁知即设备严防;其于募兵登舟之后,即将其闭置舱内,不准出行舱面;则是昂昂男子,情同入笼之鸡矣。夫彼既悔于斯行,安望其效力于战场乎!亲离众畔,兵士逃亡,法其殆已!   敌将倾心   京友函述云:闻法督致书巴德诺脱,极言刘省三爵帅谋勇兼全,罕与伦此。部下将士,亦皆矫健精悍,能听主帅号令;防守各要隘,颇觉无懈可击。目下倘欲进窥台南,非援兵到齐不可。且法兵虽驻基隆,华军时思掩击;现拟将各炮台添造炮门,使之律一向内,以免华军暗算云云。观此,则法督不敢以正眼觊台,已跃然纸上。苟援台各军连樯而进,与刘军内外夹攻;区区法丑,何难一鼓荡平哉!   渡台被获   法国「和路达」轮船前由基隆到港,据称当其船启行之时,见有法兵船载有华兵三百一十六人驶至。闻此等华兵乃由拖船潜渡台湾,途遇法船,拖船被击沈溺,法船遂乘间以拘之;盖欲借我兵以当前锋也。但我华兵素皆知义,必不肯为敌人所用云云。   匪言勿言   日前闻有某西人言:法国与中国构兵,并非出于本心,只以索赔不遂,聊试其技;张皇恫喝,令中国惧而议和,餍彼之欲耳。乃中国误以为法人饷绌兵单,庞然自大;令法国恼羞变怒,不能罢手:恐非中国之福云云。该西人之言如此,此诚未免隔靴搔痒耳。   省垣近事   粤督张制军闻法人有攻打琼州之说,飞示雷琼道王芍棠观察,使知严备。想王观察韬略夙优,防守严密,何畏法人!况台湾足以自守,法人计不得逞,乃为此恫喝之言;早已知其无能为矣。   法船综数   法国炮船之在中国海面者,计共二十一艘。有三艘泊在台湾,曰「亚士逼」、曰「卑也」、曰「加厘宣乃利」;一只在马祖澳,曰「戛打兰打」;五只在海防,曰「沙刀利纽」、曰「揸娇亚」、曰「律甸」、曰「令士」、曰「秘鲁非亚」;三只在西贡,曰「德勒」、曰「巴施威路」、曰「沙安」;七只在基隆,曰「德士登」、曰「刁加地仑」、曰「依忌厘剌」、曰「尼利」、曰「威剌士」、曰「科路打」、曰「厘葛的旃纽利」;一在台湾府,曰「地厘暗芬剌」;一在海面巡逻,曰「威卑巴」。上所录众舰之中,四兵舰是铁甲战船,即「戛打兰打」、「地厘暗芬剌」、「嘉厘宣乃利」、「卑也」是也。另有一兵船名「乃辅」,现泊在基隆;此船大可载重五千墩,其管驾名机林保士加云。   日人论台湾   日本有某日报,有论中、法争及台湾情形者。特译其略曰:『台湾一岛,为东方之门户、亚洲之咽喉也。倘被法人所据,设水师于其口,则自广东之北、朝鲜之南,必无宁岁。何者?法之视眈眈而欲逐逐,其贪得无厌之中,讵足以填其欲壑哉!查台湾每年税饷三、四兆两之多;苟有富强之法,或垦荒芜、或设艺院,则其税饷必更有起色。法人如与中国立约,据有台湾四、五十年,则其利于法人者大矣。夫利于法国,则损于中国;苟任法人得志于台,则中国东南诸省水师要区不亦殆乎!至于赔补军饷,犹为目前之损;倘失地而求和,则诚数世之患也』。日人之论如此。   夫割地求和,赔补军饷,二者均属不得已之举;亦谓弱不敌强,不得不隐忍而为此耳。今闻台湾之军屡歼法人,东京之兵屡攻法营。法军进退维谷之时,华军当大张挞伐之际;该报乃拟谓割地不如补饷,其无乃好廑杞忧乎!   京师邮音   都门西人信息云:中国李傅相日前与某西人言:『中国援台各兵轮炮舰灵捷坚固,皆出法船之上;诚使驾驶得人、炮不虚发,则与哥拔从事于惊涛骇浪之中,法人区区数艘之船,何患不立时沉没!然中国亦不无所虑,特恐临时各行其意,未能和衷一德悉听主帅之令!言念及此,予心不无隐忧耳』云云。西人闻此,深叹傅相烛照如神;其深思远虑,诚非常人所能及也。又闻外洋报载:法国已与达架斯加岛主已立定约。查法人之所以立约者,缘在彼处止有兵丁一千二百名,兵微力弱,一时未能得手;故暂作缓兵之计,以为之饵。一俟中国之事大定,尚将移师往讨以图逞志。该岛主智庸识浅,不知其诈,遽许行成;亦可伤哉!   十二月十七日   论法有懈华之意   派员会办   台援益不可缓说   译录法报   论中法战事游移   粤事琐录   论法有懈华之意   今日之论中、法事者,莫不以台湾为虑;诚谓法人注意在此也。以今观之,则不然。法人所注意者,在乎扰中国而已。其于台湾一隅,可以得、亦可以不得,可以攻、亦可以弗攻;岂独以攻而得之,法仍不能有台湾哉!盖在法人扰中国之心,固欲为和地,而不欲为战地。何则?两国出于战,则縻财劳卒,法不免乎伤亡;两国归于和,则偿饷班师,法可独收其全利。一得一失,既愿将玉帛而舍干戈;且自中、法一和后,而越南境内任听商通,业于彼眈眈虎视、竭力图谋者,如愿相偿:岂更作得陇望蜀之想!法人主意以定,以故三月间天津之约,仅遣一兵船、一微弁,立谭仓猝,遽尔告成;法之伋汲求和,早露底蕴。继而见中国俯允所请、绝不留难,始知我意之亦在和、不在战也;于是欲壑未盈,贪心重炽。姑复构谅山余衅,冀借此为恫喝,益以坚津约而固越盟。斯时法人意中,固窃窃然自诩得计;以为经此一曲折而后议和,必不同于三月间之卒尔言和,仅仅许通商越南而不给分毫兵费焉。所不料者,中国自得此警后,朝廷赫怒、士庶同仇,毅然决然一主于战!法人于此,始悔弄巧之成拙、弄假之成真。计无复之,不得不磨厉以须,聊与华军作诘朝相见之地。亦当就我中国沿海口岸而遍览其形胜、熟其虚实:若北洋之大沽、旅顺、牛庄,或则拱卫陪都、或则密迩首善,既踞隘要、复屯重兵;震慑声威,不敢侥幸于咸丰庚申之旧辙。自是而南,燕台诸岛为各国轮舶往来孔道,实非攻战之地。至于吴淞一口,更属通商总汇;投鼠忌器,岂堪用兵!盖至四面窥探、经旬游奕,一不得当;然后南趋岭峤,决计于二省中乘其隙而捣其虚。幸粤东武备缮完,兼得彭大司马之远来驻节、水师夙将先声夺人;琼郡孤悬,亦赖此获告无恙。惟福州省垣,与以隙而使之有可乘,示以虚而使之有可捣。始未警备,令法船得入马江;继少提防,令各舰悉与对泊:昆冈忽炎,玉石俱焚,以致有七月初旬之败。吾想法督李士卑士辈,未必不扬扬得意,私相告语曰:『闽省遭此大创,中国其庶几乎;且庶几唯我欲为,而不待再战乎』!用是退泊于芭蕉山下者匝月矣,逗遛观望,静候好音。更不料中国志愈坚、气愈厉,方将水陆并举、上下同心,誓与法不能两立。法人之念于是沮、法人之术于是穷,东突西奔,无可假手,然后欲甘心于台湾者,要直以骑虎难下之势,迫而为挺鹿走险之情。卒以受制刘军,数战不利;岂不知基隆之不可久占、淡水之不可骤窥乎!顾犹日久徘徊,虚声封口;忽而以大队、忽而以孤舟,出没隐见于澎湖波浪间。而彼国中,又时时以筹饷添兵之说,诓人听闻。际此东京汲汲、援师迟迟,亦可见法人近状,求保一己;得之越南不足,尚暇注意于台湾乎哉!   或问:法人既不注意台湾,则其扰中国也何心?曰:吾窥法人之意,盖将虚与我委蛇,以度此残腊;俟至来春北省开河后,再整戈矛,四处侵扰以为挟制要和之地。我于其时,商舶方事往来、全漕方资转运,重洋辽阔,在在可虞耳。然则为中国计者,与其防法于来春,致有兼顾不遑之虑;孰若歼法于今日,自有好整以暇之机!昔人云:时不可失。目前两月中,殆天假我中国之时,而兢兢不可失者矣。现计援台诸君子,将次启行;或有闻吾言而投袂以起者乎!尚各努力功名,毋错此绝好机会也可(录「沪报」)!   派员会办   探悉吴淞吴征三镇军所统之援闽兵船,现又奉江督曾爵帅札委尽先协镇丁籧梅协戎办理营务处,并饬令帮同吴镇军照料一切。协戎勤于王事,夙夜不遑,立即驰抵差次。查协戎前曾转战大江南北,洊保参将。嗣随曾袭侯出使英、法、俄三国多年,熟悉洋务及行船各事,考校精详;且通英、法语言文字。今由外洋奉差回华,即奉委派援闽;想军中有此熟悉之员,必能迅奏肤功,靖海畔之鲸鲵、振中原之旗鼓矣。   台援益不可缓说   前日本报所登海客新语,为亲历台军情形者所言;展读再四,而知台军之望援为甚急迫也。南、北洋大臣钦奉援台之谕,越今已三月矣。初言南、北洋各拨兵轮五艘,粤省调十艘,合二十艘以会同救之,声势不可谓不壮;且南、北洋之船自东而下,粤省之船由西而东,大有两路夹攻之势。法人封堵台北海口,历观南来信函及诸新报所述,除现在海面游弋、阻止华人及各国商船货物往来,并扼驻芭蕉山旧巢以搜查船只,严绝华军接济者。两处各四五船、五七船不等,约已去法船之半;是现泊基隆、淡水者,亦不过十余法船而已。前者本馆探知法船来越、来华之数,将其大小墩数、炮位备细登报。彼时共止二十一船,其最大最坚之船列入第一等者,仅有一、二艘;次者可容兵三、四百人,则七、八艘之间;余皆小船及载兵船,分布洋面,直不敷几处战事之用。故其于马江也,悉精尽锐,乘我不备以坏船只、厂房而自鸣得意,示人以威武也。事后,有咎督师之疏忽者;谓临战之顷,「扬武」等船并未生火起椗,以致于败。然其实孤拔之意,止欲坏我战具;若我生火启椗,彼见烟囱有烟,知我且有备,则开炮当愈早耳。盖彼尽所有船之精锐聚泊马江,亦深恐他处有事,不及策应;故不肯再稽时日,而利在速即开炮,猝使糜烂也。自马江一战,攻出长门,聚泊芭蕉山,重图台北,至今凡三阅月。其在越之船扫数东来,又复虚张声势,添兵增饷,谓将有重兵多船自红海而来;顾未见其于台、澎左右骤增几许兵船。约而计之,较本报前查二十一船之数略多数艘,则有之矣。故当事者辄虑华船之少,且未必船皆可战,惴惴焉以援台为难事;而在旁观者亦正未见法船之多,且法船之无不可战,窃窃焉以援台为机会也。乃事阅两月,师未首途。北洋仅来「扬威」、「超武」二船,适又有朝鲜之行,转舵而北;至今尚无定计。而南洋之五艘,则派拨何船亦迄未决;即粤省之近者,并不闻有出师之期。近者又谓杨厚庵宫保奉命视师,旬日之内将莅闽中;须俟其到闽察看情形、规画全局,然后咨会南、北洋大臣放轮而直抵台湾,以为刘军之助。然所不可解者,闽中现有左侯相亲临督师、杨制军承命调度,援台之举在福州本无兵船可用,终必借助于直、东、江、浙,何待察看而后定计哉?即闽中尚有可以协力救台之处,左、杨二公宜亦行乎权之所得行,更何必待宫保之至耶!然仆窃思其故,则谓援台之师如此屡屡蓄势者,盖必有计出万全之举矣。   夫现有兵轮、战舰非不壮观,独惜船未经战、兵不习战;统领将弁虽则善战,而不胜今日之战。明知万无可恃,故欲委任于他国之人为赴台诸船之主。无如历相南,北洋之船可用者,不过三、五艘;即传电德国将「定远」、「镇远」二船赶紧来华,亦犹不足济事也。法兵虽不甚强、船虽不甚多,以我当彼,彼处其优而我见其绌;此而轻举妄动,一之已甚,再则不能矣!或者杨宫保之来,曾授密旨于途中,有可以智夺法人、巧取法人,而无事实力攻击破其封堵之具,以与台军相联络者;故不惜台军多受旬日之苦难,而必俟宫保之至始堪举动也。意者宫保之来,乃专以援台之事付之,非令其会办闽防也。不然,有左侯相一人、更济之杨石帅,而闽防尚待他人乎!虽然,法人近已登岸,惟不敢进逼内地;刘帅宣布皇恩激励士卒,忠义之气奋于三军,自有可恃之人心。彼法人久已疲敝,舟困于风潮、陆困于瘴气,反有不能常持之势。特是刘帅所统之兵,究嫌单薄;孙章诸将劳苦异常,时染微疾,粮物昂贵、晴雨反复、冷暖无常,此等水土恶劣之处,敌固不能久顿,我亦何可独支!然则即不畏外患,独不虑内难乎?安得幸敌人之不能逞志,而宽譬以自慰藉也哉!   译录法报   法京巴黎斯非加路法字报云:『自中、法两国四月十七日在天津拟立「简明条约」,盟书未就,衅隙旋生,玉帛之交从而割绝;遂至兵连祸结,骑虎势成。同盟友邦出为调停者,凡五次矣。我法廷亟欲寝息干戈,以免生灵涂炭;讵料初次和局无成,厥后美廷代为排解,各执一是,亦莫能为。于是法廷特遣公使谒见李傅相,筹商和议;讵亦徒费唇舌,终成画饼之势而已。及后复有两公使持节德京都城,互相策画;亦无有效。卒至英国宰臣嘉兰威利竭力斡旋,亦徒劳无益,遂至不愿再行干涉曾袭侯与法使屈定顿两人之事:而中、法和议,于是无成。嗣今而后,倘使中朝兵败涂地,任我法国畅所欲为;于斯时也,方悟往日之劝其降心相从者,诚非谬妄矣。盖在中朝亦自知兴兵构怨,终免于失疆土与税关等利者也。然以今之形势揆之,中朝于东京、台湾等处干戈从事,自以为胜算获操。盖在东京,则遏我兵于红河之口,使不得前;而在基隆,则老我师于壁垒之中,使不敢出:扼守险要,遂属计出万全矣。而不知正有不可恃者在也。夫莫宰臣嘉兰威利之说合无成者,实缘中朝有意欲收谅山、高平、柳溪等处以为藩属故也。第按舆图以论之,则谅山、高平、柳溪三处皆东京之地也,彼此悉有山溪之险以为鸿沟之界;昔在津沽所立条约,业经注明割归法廷统辖矣。今曾袭侯见与英宰臣嘉兰威利言其条约已成废纸,而嘉兰威利则于法廷仍向中朝索而取之也;而曾侯则答以彼或为之,第我中朝弗许耳。由是观之,则中、法两国终难免于从事疆场矣;我法国早宜备之,盖中国将于我久于战也。但惜我法军之在海内者兵力单弱,不足以直捣广西,握其吭而伏其脑。至于孤拔所统之战舰,亦须专在台湾停泊;咫尺之地,不能他适。一隅株守,欲攻广州而弗得,欲取北海而弗能;力短心长,能不哀哉!夫我法廷理当于和议不成之日,立兴劲旅一决雌雄,使中国朝廷恍然于此中之利害;乃竟旷日持久、糜费饷糈,亦殊觉徘徊观望矣!且中朝之骗我法人也,已非一次矣。反复无常,耽延岁月;或和、或战,卒无定章。而今而后,倘欲我法人俯首行成、重修和约也,不亦难乎』!法报之言如此。吁!法人之犯我东京也,包藏祸心,甘为戎首;不知躬自咎而转移祸东吴,不已令人可笑哉!   论中法战事游移   中国自与法人马江战后,围困台湾、虎视基隆、窥伺淡水;特命左侯相总统诸军,旌旆如云、■〈舟鹿〉舻林立,举国臣民莫不拭目而俟貔貅之众扫荡欃枪耳。迨宪节直抵闽疆,檄传南、北洋战舰爰整其旅,预备援台;而此时法帅专盼援兵、筹谋粮食,瞻前顾后,朝夕不遑,围台之船倏聚〔倏〕散。法兵所以徘徊不进者,势使之然也。或谓中国水陆军船曷不乘此法人未备之时,奋振军威,顺流而下;何亦迁延时日,徒耗兵粮,使法兵得以暇豫整顿,畅所欲为!岂当轴者运筹决策,别有奇谋,非管蠡之所得测其底蕴也耶?日前接阅福闽邮音,言中、法于本月初旬已在基隆开仗,中军获胜、法兵败北。华人闻此捷报,罔不眉飞色舞,跃跃欲动;以为乘此胜仗直进长驱,势如破竹,奠安疆圉、宁靖民心,端在斯举。不虞数日后杳无音耗,留心时事者不禁气馁神沮,为之怃然。   伏思法人自远略东京之日,早存窥伺中国之心;旋藉谅山之役,遂兴构衅之兵索偿军费,以探中国之隐。及睹宸衷睿断、士庶同仇,逆知和议难成、决出于战,由是潜攻基隆,猝侵马江;坐昧先机者,竟尔堕彼术中,殊堪扼腕!今日之战,实有关乎盛衰安危之系;临事者可不慎之又慎,以期上纾宸廑、下慰民心也哉!刻下法国援兵虽曰源源而至,然为数无多,究形单弱。且煤斤、粮食,采办维艰。香港已奉督宪示谕:按照公法,不能为之供给;其它中国各口岸,更不待言。是则法人接济之难,盖有不堪言喻者耳。前据龙州电报,则云东京军胜,中兵屡战皆捷;法弁惟坚壁垒,不敢轻越雷池一步,以待援师。而法京大臣有因调兵筹饷之议意见参商,解组归林不俟终日者,时有所闻;加以奉调东京之法兵,沿途赴水潜逃、冒险亡命,不一而足。推原其情,法兵之志馁心怯,亦可概见。倘能乘此水陆并进,尚有可图之机。兵法岂不云乎「光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今日之事,有如是也。若再因循,迁延不决;使敌有所恃,而徒自老师旅、糜费国帑,坐受其困,不致有触藩之忧而不已,为可惜也!   现在滇督岑制军已会同刘军门进剿东京,奏凯在即;而援台之师则有左侯相为之统率,刘爵帅折冲御敌,如能出奇制胜、内外环攻,又何患台湾之围不解,基隆淡水之军不指日而荡平哉!羽书捷报之音,黎庶是所望于群公也!   粤事琐录   闻穗垣近日拐卖猪者甚多;俱用闷药迷人,如醉似痴,任其拐去。省垣及河南,连月失去男子二十余名、妇女数口。想各乡村难〔免〕无拐匪窥伺;各宜警醒,免受其害。如有幼孩出入,更要加意提防。又闻台湾有法船十三艘,围困甚紧;刘爵帅奏调粤兵援剿,现派吴提督宏洛带兵三千名助剿,不日启节前往矣。   十二月十八日   拨船援台不宜再迟说   购舰无成   拨船援台不宜再迟说   自法人围攻台湾以来,军信不通、接济断绝,论者莫不为驻台之兵危;而法人亦栩栩自鸣得意,谓台湾一境可以在其掌握之中,一若指日可据而有之矣。乃环攻者业已数月,终不得志;而区区十数艘之兵船,欲围困二千余里之台境,亦有首尾不能兼顾之势。况且为日已久,其围渐弛。前月我军乘间抵隙,忽而运往粮食银元、忽而运往军火器械,源源不绝,接济充盈;则驻台之兵,各有含哺鼓腹之乐,愈奋其杀敌致果之威。就今日军势而论,法诚不能越雷池一步也。又安敢率兵登岸,与我军从事于疆场间哉!然彼虽不敢登岸以击我军,而我亦无师船以扼其前而抄其后。则两军相持,势无了日;可以防敌,不可破敌:亦非计之得也。日前刘省三爵帅奏闻朝廷,已奉有谕旨饬令南、北洋战船援台;数月以来,杳无音耗,致令我援师未至而彼救兵先来。昨接基隆信息,谓现有法国运军船二艘载有新兵到基隆,法人遂拟于初八日进攻基、淡;目下未知胜负。以台防如此巩固,料亦无妨;但南、北洋战船如已到台,则水陆夹攻,不其快乎!奈迟迟不发,未悉当道果何意也!虽刘省三爵帅以百战之将,谋勇兼优、文武俱备,屡挫凶锋;敌纵使狡谋百出、新兵迭至,亦无能为!然用军之道,力聚则强,力分则弱;分攻则易,独攻则难。窃为今日画救援之策,惟有多派兵轮以截击法船,使其首尾不顾、进退维谷;夫而后合驻台陆兵水师战舰并力相御、水陆夹攻,则法无噍类矣。黄天荡拦扼金兵,在昔人有行之者;卒令狂寇受款,大功克成。以昔例今,情形正类;特各省主兵大吏意存畛域、仅固吾圉,不肯肩此巨任奏此殊勋,为可惜也!   近接淞水消息,得悉「南琛」、「南瑞」、「开济」三舰展轮移泊西沙,「驭远」仍泊三夹水,「澄庆」仍在张华滨;闻曾爵帅连发排单电音,催赴台湾。倘援兵已至,师船云集;法人以区区之新兵,亦岂能敌堂堂之天兵哉!胜负之数,不待智者而知矣。然或者谓法人调来之兵,大都深目厚唇、面黑如漆之阿非利加人——此等土兵性情不与人同,标鎗打猎,越涧渡山,足底如铁,忘命直前;法人驱为先锋,我军望之,能不气沮!然自越中屡败,亦颇知此等兵之勇而无谋,可以计坑而不可以力敌;以台地之险隘扼塞、以爵帅之决胜运筹,则效白起之坑赵卒,亦诚易事。法虽有此等兵,倘敢登岸扑犯我营,亦不难一网而尽也。但可歼其兵于陆上,不能轰其船于水中,为可恨耳!然则扼其前以抄其后、欲尽歼其兵以轰其船,使台围解于一旦而肤功奏于崇朝也,诚有赖乎南、北洋战船之援助矣。呜呼!战事亟矣;援台之师,胡尚迟迟其行也!   购舰无成   法人远略东京,构衅中国;计其军兵战舰,时形支绌。前传法人欲在英京装造炮船数艘,为东京等处战守之用;现闻其事中止,作为罢论云。   十二月十九日   援台近闻   援台近闻   现下闻得皇太后以刘省三爵帅屡请援师,以故特命广东水师提督吴军门部下弁兵三千名前往台湾救援。但目下法国之战船停泊台湾者,有十三艘;未悉各兵将如何以渡台湾也。夫木罂渡军,淮阴之胜事;帏幄运筹,想当轴必有奇谋胜算者矣。   十二月二十一日   中国足以胜法说   法人奢望   再议封口   羽檄星驰   法报汇译   水师机宜   中国足以胜法说   宋岳忠武论兵有云:『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此固为将帅之临机应变者言耳。不知三军之众,为强为弱,亦判乎勇敢畏葸之一心;而膂力技艺,皆其后焉者也。何以言之?心者,身之主,而气之帅。故心至则气至、气至则力至;气与力俱至,而后所为之事无大小、无难易,无不克底于有成。若夫兵,危事也;战,危机也。胜负决于俄顷、死生出于呼吸,尤非练习此心,使无所疑惧不可。盖心不练则馁,馁则意常畏敌;虽膂力刚强、技艺精熟,一旦与敌相接,仓皇失措,未有不溃败决裂者。心练则壮,壮则气足吞敌;虽膂力未必过人、技艺未即迈众,一旦与敌相持,激厉无前,未有不搴旗斩将者。昔粤匪之初起也,十百无赖之徒耳;非有良平之谋也、非有贲育之众也。拾天主教之余唾,藉以敛钱聚众;亦非有执锐披坚之士,足以攻城而略地也。当时苟使将帅得人、士卒效命,则歼厥渠魁、胁从罔治,解散之正自易易。无如承平日久,军律废弛;不特民不知兵、兵不知兵,即将亦不知兵。于是风鹤所至,十邑九空;弃甲曳兵,肩背相望:坐令星星之火燎及原野、涓涓之水泛为江河,蹂躏十余省,扰攘十余年。集群策群力,然后荡平;而帑藏竭于饷需、人民敝于锋刃,迄今休养生息历有岁月,而天下之元气犹未尽复。则曩日师武臣畏贼而不畏国法之心,有以酿此祸也。闻其时有逸出之贼为乡民获而献诸官者,官询以与官军对垒与否;则曰:『素未与官军遇也』!官固询之;则笑而言曰:『向亦见官军之发辫矣,其面目固至今未一见也』。听者传为嗢噱。则士卒为贼轻侮如此,将帅可知。此即致孙、吴于幕下,来颇、牧于禁中,要不能率巽懦之夫以战胜而攻取。既而贼之流毒甚,而忠义之士兴;有起而团防者矣,有坐而扼守者矣,有进而逆战者矣。卒之退者、避者,庐舍为贼毁、金帛为贼掠、丁壮为所掳,而防者、守者、战者独完。则相率而共为战守,而贼顾无甚伎俩也,则亦不复畏之;驯而兵不畏贼、贼转畏兵,办贼者因以收灭贼之绩。则非贼之前强后弱也,畏贼、不畏贼之心异,而胜负即从而异也。   今法酋之挑衄于中国也,恃其铁舰之坚、炮火之利,以为中国必畏之耳。畏之,则彼伪欲战,中国必不敢战;不敢战,则必复位和约;定和约,则必先偿兵费;偿兵费,则越南之丧于刘团者,可以十倍、数十倍取偿于中国。而又狃于北宁戍兵可不战自退也,谓中国之兵畏己而不足用,而复不欲以戎首自居。因使人向津沽求立和约,先言不索兵费,饵中国以易从;继言刻日撤兵,以为他时挑衅之地。乃未几果逼我谅山防营,胁我实时退让。遂借口于中国之背约,不顾其国之空匮,悍然率彼兵船闯我海口,作虚声之恫喝,期兵费之必偿,藉得饱其欲壑;而不虞中国之拒之也,于是改赔偿为抚恤;又不虞朝议之不欲以一钱予人也,不得已铤而走险。先犯我马江,熸我兵轮;继窥我台湾,封我海口:以为中国必可俯首听命。不知我朝如天之度,虽不欲两国军士同罹水火,而无礼已甚,不能不决计用兵;则非我绝法,法实自绝于我也。窃谓战,勇气也;向未与法战,未知法之伎俩若何,人心不无葸畏。畏搜,则易为法人所乘;如北宁之溃、马江之败,其明征也。然法之轮舰、炮火,固出中国上;而中国水师驾驭有人,加之训练齐其心志,同仇敌忾,安在不足与法抗!至于陆战,法有枪炮,我亦有枪炮;而法之技艺不及我便捷、地利不及我洞悉。兼之我众彼寡,我主彼客;我兵食之接济易,彼远隔数万里外,兵食之接济难。我苟心无疑畏,勇往直前;则我不畏法,法将畏我。如近日越南之捷、基隆淡水之捷,亦明征也。自时厥后,中国将士益与法习,避其长以攻其短,自不难聚而歼旃。   兵志云:「持器者必亡」;又云:「好战者必亡」。法自蹈于危亡也,而犹不知止;法尚谓得有人乎哉?行见我将士枕戈击楫誓灭此虏,以雪君父之耻;而法人之在中国者,遂将无噍类矣。后虽噬脐,尚何及哉、尚何及哉!   法人奢望   西字报云:近闻法廷之意,本欲与中朝言和,而非决出于战者。但中国必须厚其云南地方之利,并准于金陵通商贸易;及建筑铁路由西贡直达粤东省垣,其所需经费则归中国按年摊缴。诚如是,则心满意足,和议可成云。审是,则法人所望固奢,惟未悉中国能否俯从矣。   再议封口   法人前以兵船封禁台湾海口,因风浪汹涌,兵船不能常泊,遂驶往香港等处。近日法水师提督孤拔见风浪渐息,因于十八日出示:定于二十二日为始,仍用兵船封口。按台湾兵精粮足,以刘爵帅之谋勇,□□□挫法人;封口岂足为病哉!   羽檄星驰   闻左侯相有八百里排单公文飞催南、北洋各兵舰赶紧赴闽援台,限六十点钟时赶到,不准迟延;闻已有三只开往闽洋矣。侯相另有六百里排单公文饬传崇明县渔团董事某君赶速赴闽,并令携带崇明各海口舆图一纸前往;闻某君已乘轮往闽矣。   法报汇译   法国「非士加劳报」言:法国东京提督保利亚现将调补西贡总督,而以提督尼机利亚承其乏,以统领东京各军;复命水师提督鲁尼亚管带西贡战船,以专责成而免纷歧。观此,则法人之谋东京,可谓尽心竭力而为之矣!夫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虽不得东京,而求无灾得乎?该报又言:法国各处筹办军伙,日甚一日;法国「剌波留士」铁甲船将于腊月初旬偕同「亚威素」战舰、「鲁干」兵船及「萨杰爹厘」炮船由法启行,前来中国与孤拔联络,以谋全台云。呜呼!有我刘省帅虎将在此,法虽狡计百出,亦何足畏哉!   水师机宜   有达于泰西军情者言:外洋战船,每日如临大敌,一切无不预备;一闻命令,即可启椗遄行。且立法之善,尤为中国所宜学者。据闻各战船悉隶水师大臣管辖,每船自其国开行时,必受该大臣密信数百封;信面标明号数,信中备载机宜。迨抵某国,该大臣欲令某船驶往某处办理某事,即电饬船主某日启轮,向某方进发,约历数点钟后当众读第几号信;于是合船之人,始晓然于船将何往、将办何事。斯时船中水手即畏死欲逃,亦有所不及;且军机亦不致泄漏。今中国救台之军,各处传播,业已四海皆知,即法人亦早有备;此皆由不立水师部以专辖、不备密信以调遣之故也。有专阃之责者,当其励精图治、振刷精神哉!   十二月二十二日   持满而发   法人储煤   厦门近信   京信述法事   基隆近闻   法兵来华   和议无成续闻   闽江军事   台湾消息   厦门尺素   沪尾捷音   厦地谣言   法员纷调   持满而发   厦门递来信息云:此间水师中军官前差营弁到台,查探军情。近据该弁回禀:现在刘爵中丞仍驻台北府,沪尾、基隆近无战事,两边均各方分界严守,爵中丞正在调集兵勇,一俟兵勇齐集基隆岸上,必有一场鏖战等语。按此信系在昨报基隆胜仗以前。   法人储煤   法人以将有事于中国,深恐煤斤短绌,故先于其国鄙之西据地一区,专储煤斤。现在陆续运去者,已不下数百万墩矣。   厦门近信   厦门邮音言:吴春波总戎(鸿源)奉旨援台,所带兵勇皆由民船装渡。总戎乘轮至澎湖,于十一月十三日渡台,当有四船在澎同时开驶。不知如何被法人侦悉,派船拦截;幸总戎之船驶行甚捷,早抵台疆。惟林都戎宣罗之坐船鼓轮濡滞,竟为法人掠去;船中兵弁、水手约共四十余名,至今杳无音信。数日前,都戎家属接得淡水邮音,举家哀哭;未知能生入玉门否也?   京信述法事   「沪报」接北京西人来信,中有述法事数则;或类失晨之鸡、或系初炙之簧。今略加论断,照登于左:   来信云:近闻中、法和局,颇有端倪;特不知若何商议耳。按此系一月以前事,今则化为太空之浮云,遽被封姨吹散矣。   又云:西人某供差中朝二十余年矣,近以中、法有事于疆场,用即发为伟议,韪中而罪法;片言居要,颇餍人心。其言曰:『闻法国来华之师为数甚鲜,不敷调遣,大有顾此失彼之势。法师孤拔与副帅李士卑士以屡于台湾冒险登岸、大遭挫衄之故,几乎胆为之落。自围台以来,又以台岛各口密置水雷,法船未敢驶入,颇觉棘手;飞电法廷续请添兵,一俟援兵既到,拟由间道登岸先扑炮台、继钓水雷,俾并力以与华军一角雌雄。窃揣法人之意,仍不外由后抄入之故智耳。想刘爵帅智珠在握,此种诡计早已揣破,自必节节严防;法人安能乘间而入!然仆不能已于言者,或可为千虑之一得耳』。按此说颇可采择,用录于报,以敬告我爵中丞。   又云:近闻法国各日报暨法国民人均以外部大臣花利谬执己见、刚愎自用,致于中、法一事先启兵端,贻讥戎首;而不顾度支之竭蹶、军械之空虚,师老于外、财匮于内,迄今势成骑虎,「和」之一字几为海底捞针。苟不急思善后之策,俾与中国言归于好,恐日后不可收拾,终为各国所唾骂也。为今之计,欲戎事之速了、和局之有望,惟有即贬花利一人,庶快我辈人心而并以快天下之心云云。按此盖法国欲谋复前□之党所言;然亦法人之公论,即天下之公论也。   又云:花利以中、法之事丛怨于一身,近逢民议院集议之时,宣言于众曰:『本大臣多方设法,冀了中国一事。顷已电致曾侯,将所请各节万方退让。窃意中国必允所请,可冀速图了事矣。不料接曾侯回电,不特不允所请,且更坚索各节,我国实不能降心相从。至英国虽雅意调处,亦归画饼。可知「和」之一字,殊难善其后矣』。按曾侯于交卸法使篆务后,绝不与法人通音问;此语何为乎来哉!岂花利欲诿其咎于中国,而姑妄言之耶?殊不可解。   又云:此间盛传法国某日报嘲法兵官福禄诺怒发冲冠,函致该日报主笔,令为详剖;不然,则以佩刀从事。主笔不允详剖之请,遂与福禄诺斗,各有损伤始罢。然各日报之责福禄诺者,愈甚于前;想法人亦深知福禄诺以画去信函之说,误人而适以自误也。按此说本报前已详译,而京中既盛传其事,合再志之。   基隆近闻   昨香港中有人按有厦门递来电音,谓前报法人将攻基隆之事,兹按得淡水信息,此说乃子虚之谈,法人并无其事。惟各炮船四行游弋,遇有华船即将其轰沈,而拘其人回基隆。日则给以恶食,使之作工建筑炮台;夜则以缧绁拘挛,俨如狱囚:亦可见法人之残忍性成矣。又闻得法人现由西贡载有越南土人数百名前往基隆,以建筑炮台;经之营之,不遗余力。揣度法人之意,固欲得有全台而甘心矣。特未悉刘爵帅之运筹决胜、孙军门之智勇兼优,以貔虎之师控御全台,法人果能偿其大欲焉否也!   法兵来华   接星架波发来电音云:现有法国运兵船两艘——一艘载有兵二百八十七名、一艘未知若干,由星架波开行,前赴基隆交法国水师提督孤拔调遣,以充军籍而资调廷云。   和议无成续闻   传闻美国驻华大臣杨君于十一月初旬调停中、法一事,中朝拟约八条,均甚平允;乃质之法廷,仍执天津简约为词,而于法廷拟八约俱未之允。噫!法祸果伊于胡底耶?   闽江军事   闽安炮台被毁后,前日经杨石帅檄委闽军营务处提调黄沛阶太守督饬工匠重建,业已一律告成矣。   左、杨两帅赴闽督军,随带委员计大、小班共有八十余员之多;人浮于事,闲散居多。虽军事需人,终苦难于位置。而营求汲引者,犹复纷至沓来;即营中差委,亦已拥挤不堪。宦海茫茫,宜其沈沦不少也。   台湾消息   金陵友人来信云:近得台湾信息,台南于前月接到由厦门径解之军饷、军械各十数万,刘兰舟观察即黑夜派员运赴淡水,接济台北。所患者,不在将星不耀,不在士气不扬;特海外风气与内地殊,其人多悍戾梗化,不知仰体省帅运筹帷幄之苦心,以致动多扦格。省帅如天之福,往往以少胜多;惟基隆被法人布置周密,难于攻复。故帅意在养精蓄锐,待时而动;此即兵法「地利不得忽浪战」意也。然土人已窃窃然议其后;不知以省帅之豪概,诚所谓吞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曾不芥蒂,何法人之是畏而避其锋哉!现在奏调之江苏候补知县黎功叙,已蒙省帅委以营务处兼署凤山县事。李牧喜用赵人,取其与性相习;质之今日,何独不然!又闻金陵近接闽省大吏来信,称首次基隆失守,刘省帅实为李彤恩所误,非战之罪也。李彤恩向在浙江;嗣赴粤中,夤缘得为关上书吏,骤获多资,报捐知府。前因台湾招人伐木,遂以李彤恩总理其事。以李彤恩在台多年、情形熟悉,委以前敌重任,兼理营务;可谓破格求才矣。恩于此应如何殚虑竭忠,以酬知己!乃误报军情,以致基隆失守;八闽士民,无不衔之切骨!又有爵帅麾下旧弁返自台湾,述及台湾近来食用较贵,疫气流行,海口均为法人所堵;该弁因水土不服,在台大病,辞职而归。临行在海滨居住多日,方雇定渔船一只;上船之后,先将营中托带信件交渔人收好,恐为法人搜获。布置定妥,然后解缆开行;颠播三日始抵厦门,业已奄奄一息。嗣在厦养息数日,另附商船回金陵。该弁自谓本已拚葬身异域,不图今日得生入玉门关与诸亲友欢然道故!言讫,为嗟叹者久之。   厦门尺素   厦门递来信息云:昨闻法人曾在西贡雇用越人甚伙,前赴基隆建筑炮台。初则许以重酬,故越人等皆贪其利,莫不欣然愿往;比其至也,则各有懈怠之志,不无怨恨之心。想因法人诡诈,误为所饵也。迩来法人因乏人操作,特肆其暴虐,在台岛沿海一带轰击华人船艘,拘其夫役逼作苦工,以修筑炮台。为其所迫者,曷不有「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之怨云。   沪尾捷音   厦门友人于本月初二日发来信息云:十一月望后,法人将占泊台南之兵船十五、六艘,全行驶赴淡水;刘抚帅逆料必有一场血战,早经指挥定妥,以逸待劳。至十九、二十两日,法人放小兵船两艘泊近沪尾港口,欲将填港石船拖赴深处;孙、章二军门闻之,立驻炮台布置一切,并不燃炮轰击,惟暗遣各营设伏,故示疏虞。法人不知是计,即调兵三、四百名登岸,并有大兵船两艘驶来港口帮拖填港石船。孙、章二军门即发令燃炮,弹雨飞驰;伏兵亦一齐兠出,喊杀连天。法人措手不及,被炮弹击死者约百余人。迨法船转舵回救,法兵一拥上船;再欲轰击炮台,而官军已收队回营矣。并闻提署旗牌官某姓由台北来厦,亦云法人登岸,被沪尾炮台轰击,死伤百余人。合观二信,知华军胜耗,的系真实不虚。用急照登,以当露布(□见「申报」)。   厦地谣言   近日厦门忽又谣言四起,谓法人滋扰口岸,民心因之惶惑,甚至迁徙纷纷。然查此说,究不知从何而至;故有识者仍镇定如常也。   法员纷调   法「刀飞嘉劳日报」言:报东京提督保利亚将调补西贡总督之任,而提督尼几利亚则为东京统领;东京、西贡之战船,以水师提督鲁尼亚统带焉。闻此次更调,乃欲竭力以图东京全境者也。现法国各口岸汲汲制造军火、筹备粮饷,并铁甲「名剌波留士」与「亚威素」及「鲁干」共三艘、又炮船一艘名「萨杰底厘」约于腊月初旬驶往中国境界,与围台岛法船联络。法报所云如此;恐亦虚张声势,为恫喝故智矣。   十二月二十三日   闽省诸绅耆挽留左爵阁东渡廪   法船购煤   评量胜负   法军反侧   打狗近事   真情毕露   途遇雄师   确实捷音   法人大欲   厦事摘要   气吞狂焰   闽省诸绅耆挽留左爵阁东渡廪   为防省根本,重于渡台;万众攀留,仰求恩准事。   窃福州自本年夏、秋间法船犯顺以来,人心惶惶,不可旦暮。欣逢钦差侯中堂奉命入闽督办军务,于是距督闽之岁盖十有余稔矣;抵境之日,衢路欢迎,若旱块之得甘雨。良由父老妇孺讴思功德,欲重赡温霁而不能冀者,今乃一日偿之,宜乎于于之私若是其真且挚也。比闻不日东渡台瀛,躬膺挞伐;则莫不怅怅然若失所恃!且台隔重瀛,不在亲临,而在遥制。军火、勇粮,动资内地;欲求决胜,必先筹运。宜选择将领,面授机宜,挈部遄征;与已驻台北之师相机合剿,可以集事。大帅内固根本、外壮声威,止勿庸亲临前敌,以柱石之重臣当么么之小丑。所以攀辕卧辙,万众同声。   顾使今日之扼要者,果独在台;则汉相渡泸、晋公入蔡,率皆身先士卒、不避艰难,亦何敢冒昧上陈,徒扰荩听!而某等所深忧窃计者,则以省会海口敌船往来窥伺,营勇甫集,废垒甫完;凡扼险要、筹饷需,正难一日松劲。民间风声鹤唳,万有一警,则讹言日甚,百变丛生;而惟有宿望如令公、旧爱如召伯者坐镇其间,不特足以系安危,并足以消反侧。且省会电线四达,凡有征调公牍朝发夕至;台则孤悬海外,断不能得心应手,一一如期。驻省以援台与驻台而顾省,事半功倍,较然可睹矣。以东南门户视全台,则台重;以省会唇齿视全台,则省会不可轻。轻重见,斯缓急随之。况驻省无异驻台,台事在筹援、不在劲渡也。募杂土勇以厚吾力,传檄外军以蹙彼围;严守要隘而老彼师,采备军储以济吾用:非驻省则如隔膜,何如纡缓何!援台而欲入台,重边防也;驻台而必顾省,重腹地也。故驻省而善安内攘外之谋,又无顾此失彼之虑;两全,非两妨也。   抑更有虑者,法人狡谲异常,往往有避实击虚之计。此次眈眈台地,停轮日久未敢复闯省门,实以震摄威名,自寒心胆。一旦移节东渡,彼族求战不敢、潜遯不甘,穷蹙之余,且思变计势移,窥台之舶分扰他口或竟入长江,难保南洋各省不因而震动!驻省以缀全台之势,并可固半壁之防;策应居中,计无不善于此者。   某等身受国恩,谊关桑梓;不克荷戈敌忾,且愤且惭!敢竭一得之愚诚,爰合万民而遮道;恳求侯中堂准停宪节,上以慰宫廷倚畀之忱,下以顺苍赤攀留之请。海防幸甚!天下幸甚!   法船购煤   长崎报谓:初五日,有法国「刁渣芳」战船由长崎载有煤斤及粮食甚伙,启行他往;或云往高丽、或云往台湾,为鬼为蜮,诚不可测耳。   评量胜负   中、法启衅以来,迄今半载;风闻议和数次,而卒不果于和。与国出为介绍者为美、为英、为德,而皆废于半途;或不足以厌法人之欲,或不能满华人之意。法艘游弋于海中,华军严防于陆地;似战非战,不战而战:此千古未闻之奇事也。中国总署王大臣及法相花利视之,若坦然无事,漫不经心。一则多方推诿,以为明春冻解,可直捣北京;一则百计夸扬,以为岑帅大捷,不日恢复越南。然而兵连祸结,不知伊于胡底!此各与国不禁深为叹息者也。   以中国通商事务论之,莫如法胜,方保万全;以万国权势言之,莫如华胜,方可安谧。溯自英、法合军逼胁中国立和约以至于今,中国屡次迁就、曲直罔问者,岂因爱我而加意于我哉,力不敌也。若法军仓卒之间遭其摧折,或至全军覆没、或至只轮不返,匪特法廷之威武扫地,而泰西之名望亦因此而倾矣。我西人之贸迁于斯土者,不啻燕雀之处幕上,将自顾不暇:此中国胜法之害也。然五百年来,法人之猖狂骄横,有不可形诸笔墨者。虽大挫于德,君被虏、国被破,全军殄灭;乃不特不知痛改前非,而报复之念未尝一日忘之。既而军费渐渐偿满,竭其国之所有、空其府库之积,蛮卖前王之宫殿以增兵额、以造战舰,黩武穷兵,辟疆开土,有土泥士之役、有马岛之役。今又转而与中国为难,闽疆告胜、基隆报捷,封台口以查搜英船、挟埃王以止售钢炮,其势已炎炎可炙;若再猝然大胜中国,中国俯首而从其所欲,则台湾、东京、马岛可一鼓而定矣。夺马岛,则埃及以东海面之事不可复问;占台湾,则闽、浙难保无虞;驻越南,则滇、粤诸省终无安日,而暹逻、缅甸必生戒心:此法胜中国之害也。我以为中国之胜败,乃万国之枢钮也。中国之胜法较法人之胜中,更有利于天下之国计民生也。请以质之关心时务者(译西友信)。   法军反侧   昨日香港风闻,谓接得有私家信息者。据言:迩来驻扎基隆之法兵军情离涣,时存反侧之心,大有咸思背叛之势;此其中或有缘法律峻严、或有因粮糈不敷以致兵士反侧,未及详悉。惟法弁目击其情形,颇为系虑云。噫!兵心若是,法人于此当亦知所止矣。   打狗近事   十二日,打狗信息言:十一月二十日,有法船二艘拖有拖船五、六艘至打狗,有拖船为火所焚。二十三日,法人又获有拖船,计前后共有六艘;法船「太礼庵坟」即燃炮将其击毁,有一二枝桅拖船幸免于难,流入打狗口岸。闻是船载有洋烟、面粉等物,约值银万余元云。   真情毕露   探闻某法弁自台湾舟次致书于寓京西人某,内言淡水之役,法副提督李士卑士攻毁炮台后,顿兵二日,不敢前进;是以刘省三爵帅援兵星驰而至,被驱出境。闻法正提督孤拔业已将该副提督记过一次。至基隆之所以幸得者,则实非孤拔之功;缘华兵闻警而退,故唾手取之也。但该处人心未附,兼之中国强军时复出没于其间,祸生肘腋,在在堪虞;而法兵则又以水土不服,疾病颠连,不堪厥苦。故孤拔甚以为患,惟望中、法两国早日议和,藉此歇手;庶基隆一地或可暂假数年云云。然则法人之情形极相,不于此毕露也哉(说见「申报」)!   途遇雄师   旗昌洋行「永宁」轮船抵沪,据该船上人言及初十日下午二点四十分钟时,途遇中国兵舰四艘高升龙旗,向南飞驶,势极威武;内有二艘系德国船厂所造之极坚固者。想系援台之师也。   确实捷音   客有就幕赤嵌城者,于十月初七日将目击情形函致本馆;嗣以敌氛甚恶,飞渡为难,至昨日始得递到。据称基隆于九月十五日与法开仗,未能得手;以后,官军伏而未动。至九月二十二日,法人迫令百姓传语暖暖庄民,令其从速迁移,以便进扎。庄民不允,遂由武孝廉王君遇理督率戒备,在对河石梯岭顶筑卡以守;一面赴曹统领大营请给子药。法人恨之入骨,誓必将暖暖攻下;旋于二十五日午刻,率兵二百余名由新煤井一路进犯石梯岭。庄民开炮奋击,彼亦回鎗仰攻。该处山路崎岖,难于登越;战至申刻,法人败退。是日法人伤亡二名,义民伤二名。法人益愤不能平,必欲灭此朝食。至二十六日辰刻,率众四、五百名分两路进扑,一由石梯岭,约百余人;一由大水窟,约二百余人。义民亦分队拒敌,迨官军出队,义民已获大胜。是日伤毙法人三十余名;内有「三画」兵头一名,亦已就戮。因天晚大雨,法人不能收尸,抵死扎住,不肯退回;是晚,尚占据大水窟。越日卯刻,复率五、六百名仍由石梯岭、大水窟两路分进;义民仍率众抵拒。是日大雨,义民之炮不灵;曹统领救兵未至,几濒于危。幸各义民拚死拒战,法人不知虚实,亦未敢越岭而来;战至申刻,旋即退去。此次法人以全力犯暖暖庄,连战三日;义民扼险而守,无不奋不顾身,遂使法人不敢稍逞其技,且伤亡其众数十人,可谓有勇知方、同仇敌忾者矣。本馆以其事经目睹,非同掠影浮光;因即诠次其语于报中,阅者幸无视为失晨鸡也!   法人大欲   西报云:迩来风闻法国朝廷深愿与中国言归于好,但须中朝以南京与之通商;并许法人建造火车铁路由西贡直达广州,所费款项仍由中朝按年拨帑归偿法廷。如果中朝降心相就,则两国干戈可以指日寝息矣。然此亦但得诸传闻,在西报亦不敢深信也云云。呜呼!以若所为、求若所欲,不亦如缘木求鱼哉!法人之势穷力竭,洵足为局外者之所窃笑也。   厦事摘要   税厘提调委员曹芷沅司马于本月初六日附「爹利士」火船来厦,定期初八日接办局务。署厦防分府丁朝臣司马同时到厦,亦于初八日接篆。赖豹山司马,则仍回通商局任事云。   前管「驾波」兵轮船之已革游击吕伟堂游击,已经日前由台湾来厦;闻不日即当请咨前往军台矣。   气吞狂焰   左侯相前拟亲自渡台以摧法人,而闽省绅士坚请坐镇省城、居中调度,论者咸重闽人之爱戴,而益服侯相之忠勇;是以两次批禀均已录登本报,以志一时盛事。近闻金陵接到闽中的信,得悉侯相已派定王纯农观察率领五营渡海援台;侯相自请身临前敌、驻扎马江,以便就近策应。伏思侯相以杖朝之年,总师干之任;忠勇激发,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之概。行间诸将士,宜如何戮力同仇以稍释侯相之忧勤哉!   十二月二十四日   兵舰赴闽   西人拟策   法水近闻   法人残暴   台事录要   干军近报   闽省军容   俭德可师   兵舰赴闽   日前中国驻泊吴淞开往闽洋之战舰,计有「南琛」、「南瑞」、「驭远」、「开济」、「澄庆」五艘,均归吴提督安康统带焉。现据吴淞防营接有电音云:该战船于启轮之后,各艘向闽江进发;途次撞遇法国兵船数艘眈眈虎视,然未敢轻动也。刻下各战舰皆平安达闽,随赴台湾矣。   西人拟策   某西人拟策六条,可使中、法和好如旧,且无损于两国之威望;登诸「字林报」。因照译之。   一、干戈宜息也。法人因口里之误会,复兴师于越南,而中国调兵以拒之;变平静之东京为战争之疆场,使无辜之越民尽罹锋镝,既无利益于中、法,而有大害于安南。中国自任保护之责,仁至义尽,已有年矣;分应不遗余力,设法出其藩属于水火之中,休息干戈;宣示天下及诸与国,亟称越南为自主之国,认安南有自主之权,与日斯巴尼亚及法之待安南相等。日、法既以安南为自主之国,他与国见其国仍有君主视朝,必步日、法之后尘——如高丽与欧西各国之交涉一辙,故中国不必目安南为藩属而干戈息矣。   二、中、越宜和也。中国既与越南有唇齿相依之势,而又拯之于兵戎之祸;安南宜如何感激、如何报答!应即转请法人罢兵;法人果能允从,华人亦弃干戈而与越南订定约款,永敦和好。以及通商诸事,所有海口于一千八百八十四年越法和约中注明可以通商者,亦准华人通商;再照万国公法中所载「河源之在别国者,该国可用之为出入之路」之例,中国可请用富良河之权——因其源始自云南,为该省出入之水道也。贩运规例,宜一律订定,抑或仿中、俄所立天津至基亚透贩运章程亦可;中国兼派领事驻扎安南,另授权衡,专以管辖华人之贸易于斯土者。   三、商务宜兴也。中国于云南、粤西边界——福禄诺之「天津简约」内所注诸处,设立关隘与南越陆路通商;再于西河之岸,添设一处。凡诸国与中、越有和约者,其子民准往通商;中国再代请欧西诸国与安南订立通商条款,使得与泰西交涉,俾沾利益。   四、防兵宜撤也。中、越和约既订成,越南为自主之国则非藩属,中国毋庸保护矣。而国中无争战之事,华兵应可一律调回;法人亦不能藉词以为越南附从中国,因之以军马踞占其处之土地。   五、两军宜退也。中、越朝廷既签押于和约,越王应亟请法人撤退进攻中国边界之兵,华兵应亦调归境内。中、越约中条款,与李傅相、福禄诺津门所立「简明条约」之退兵通商诸要款如出一纸;是中、法两国之本意如此,则两国无猜疑,可更无争战之隙。越南以一约之定一应权利,法人所请因北里误会未曾收取者,均可保全,勿须退让。   六、占地宜还也。中国因欲越南全境平静起见,称之为自主之国,将越南边界防兵撤回境内;法人因之得以调去彼国士卒。如法人亦不忍睹越南国罹兵刃之劫与中国仍敦和好,宜先归还基隆,以示友谊。盖法廷以为刻下踞守基隆,实因华军之驻军谅山也。   以上所拟中、越和约诸款,不外于华军退出越境以及越界设立通商地方两端——即今日中、法争战之本意;其余不甚紧要诸事,可由泰西诸与国公断。如此办理,两国之大统威望皆一无损碍矣。深望与国之重意于中、法和好者有如鄙人之议,进劝中、法两廷,或者可息目前之祸,而渡越民于乐土;此鄙人之愿也。   法水近闻   本馆驻扎淡水采访西人昨于初八日递来信息云:迩来法舰围台紧迫,所有中外信札除领事官文函之外,俱不得传递;埠中商庶,不无雁渺鱼沈之叹矣。以故该埠孤悬海外,于内地各事一无所闻。各国领事纵有耳目,无奈已与法人相约,不敢泄机宜。现闻华人向居基隆城者,业已去而他徙,靡有孑遗;因不甘为法之所暴虐也。前有华民二十五人俱为法人鎗毙,缘法人疑其走漏消息于华军也;又复纵火烧华民房屋,一椽中有五人葬身火坑。法人之残忍如此,亦云酷矣!现法军秣马厉兵,将由基隆起师夹攻淡水;中、法两军,想不日间又有一场血战矣。又闻法国提督孤拔昨已展轮前赴西贡,约需时日始克回轮;未知确否?亦不过得之传闻而已。现华兵营房俱甚坚固,附近淡水各隘口——其扼守亦极严密;所有华兵劲派,莫不同仇敌忾,欲食法人之肉而寝法人之皮。昨有火船一艘名「威化利」,曾经两次载有军火及机器、大炮乘隙运交华官察收;目下华营兵精粮足,固非法人所能敌也。所惜者,华兵营中所有巨炮,不甚重大。幸其兵士谙练鎗法、熟悉阵势,如貔如虎,骁勇异常;其营垒炮位,又悉坚固:法人殊不及也。日前中、法两军开仗,法人败绩;再战再北,死者殊众。至华兵之死伤者,则不过一百八十人而已云。   法人残暴   台湾信息云:法人违公法以封台湾,于今亦已数阅月矣。乃因志不得逞,于公历客冬十二月私自弛禁,并未布告各国,又不言知中朝。及至公历正月初五日,又复潜行封禁。凡遇拖船,即燃炮轰毁;即村落载运伙食之舢板,每见亦必为轰沈。观各来信言,法人所轰沈者,多是沿海各民船;船中之人非渔人,即商贾。船既沈溺,则皆问诸水滨,凶占灭顶;即幸而获庆生还,亦为法人所拘,载往基隆逼之充留兵勇,使为前锋。吁!为败军前锋,则亦奚异置诸死地哉!法人现因粮食运载维艰,特在西贡招越南工人前往挑运;或因疲劳不能任重,即用鎗击毙。其残暴不仁如此,真豺虎之不如矣。安得有人焉,持干将之剑尽斩法人之首,为蚩蚩之民一雪其恨焉!   台事录要   公历正月初二日淡水信息谓:是日有法船获一拖船,向北而去;昨日所获拖船,现经法人斫去其桅,拖往基隆矣。   初三日信息言:是日法船之泊于淡水者,祗四艘而已。法人现将所获拖船之水手,载往基隆以建筑道路。   初四日信息言:是日下午,有法船二艘向南而去。旋闻鎗声不绝,众皆疑为中、法交绥,后查得乃华兵在河之南处操演。现华军营中置有巨炮数尊,坚利异常;敌闻之,当亦气沮也。   初六日信息:是日淡水之法船情形,甚为惶急,有二艘四行追逐拖船。未几,有法国新巡船一艘由基隆至。下午,复有二船由南方至,随即驶往基隆。未几,一巡船牵拖船二艘而回。   初八日信息言:是日忽闻附近租界处有爆炸之声,查悉有二华人拾得开花炮弹一枚,因将其击看,以致火药猝行爆炸。其二人,一则两足轰去,皮肉縻烂,登即毙命;一则知机而退,得庆生还,然亦烂额焦头,不堪设想矣。查自法人攻基隆以来,士人因此毙命者已有四次;愚民无知,致罹惨祸,良可哀也!   十二日信息言:接有初十日湾湾土人来信,谓是日法人往攻湾湾,为华人所败,杀毙法兵八名。   十七日信息言:现是处土人纷纷传说,有谓湾湾之战,我军获有法人舢板一艘;又有谓法人现在湍水之处建有桥梁,以便进攻。然此皆传闻之词,未必实有其事也。   二十一日信息言:目下法人救兵经已到基隆矣。现计法兵之在台者,止有四千名。夫以区区之卒,欲与我数十万之雄师相颉颃,何其谬哉!   干军近报   钦差帮办福建军务、督统援台水陆全军杨厚庵制军,自钦奉廷旨后,即在两湖招募旧部干军勇丁一十二营,克日成军;其饷项由部指拨,奏定仍归两江台局筹集解济。故厚帅由武汉东下,于上月初八日官轮直抵芜湖,沿江下驶,拟赴金陵与曾沅帅面商一切机宜。比宪驾行经芜口,经电局送到来电音:恭悉援台饷糈饬令在部款内批解接济,毋庸前往江宁筹饷等因。其时江督宪派来迎接宪旌之员弁已乘轮到芜,而芜湖距江宁不过半日程;厚帅于奉到电旨后即掉轮上溯,至江西之湖口县登岸,由陆路入闽。至后路转运军火,曾奏明由江南机器局拨解。前月十四日,经总理干军军械所浙江候补同知刘叔裴司马(度来)装大小炮位、洋枪子药共二千箱载入「钧和」兵轮船押运前去,亦从湖口登陆,逐程搬运,随大军前进。俟至泉、漳二州,然后相机渡台。约计近日厚帅必可安抵闽疆;而闽中左、杨两帅亦专俟干军到后,商量东渡云。   闽省军容   有客自榕垣来言者,据称闽中近来军容之盛,实为从来所未有。计自马江至省城,共屯各路援闽六营一百六十座;旌旗焜耀、刁斗森严,令人望而震慑。其余,省垣内外尚有恪靖亲军若干营,延平一带屯军亦复不少。益以厚帅不日整队来闽,劲旅云兴,宁复可以数计。惟兵船略小;然船厂新制炮舰指日可以出坞,闽、粤省尚有续拨师船指顾间并可驶到。左侯帅奏告奋勇,拨亦东渡;行见将星明而妖焰熄,王师集而丑虏亡。若彼孤拔,得毋闻而失色乎!   俭德可师   湘中杨厚庵制军,咸丰初年以水师战功,扬历文武,位至兼圻;迹其伟烈丰功,赫赫在人耳目间者垂三十稔。江、淮五尺之童,靡不震慑威名,可谓极人臣之荣遇矣。旋在巡阅长江水师任内,以椿萱垂暮,沥请回籍终养,得旨俯允;嗣是定省晨昏,优游珂里,又几更寒暑。此次朝命敦迫,奋袂出山;招募旧部,督统援台将弁。以老成宿将而斧钺宣威,饮至策勋,指顾间事。乃昨有自三湘投效回者,言及制军在籍之清贫况味,殊与穷老诸生无以异;而太夫人之俭德,尤弗可及。当旌节莅武汉时已届冬令,宪躬仅服灰布棉袍,而罩以羊绒马褂;至谒见鄂省督、抚时,乃易破旧灰鼠马褂——天缎面子,几乎片片欲飞。盖厚帅居官奉差日,素不蓄积一钱;家居日久,遂尔一清澈骨。此离梓里,虽高堂极孺慕之忱,而君父之命,义不可违;告辞日,以迈亲畏寒,特制狐裘一袭奉献太夫人,以为御冬之计。讵太夫人怒谓「余生平从未服此轻暖之衣,恐福弗能胜,将为身之灾」;亟掷出,屏不御。膝下儿官至极品,老人家寿届九旬;一领狐裘犹曰「无福消受」,彼寻常百姓之家被体章身之侈,将毋福全德备乎!   十二月二十五日   法人妄想   开战传闻   论土民不宜作汉奸   援兵到台   宵旰勤劳   上海邮音   法军近闻   途见炮船   战船续闻   法兵染病   法人妄想   法国总办通商事务大臣刻威,昨于绅商聚会宴饮之时倡言于众曰:『我法人商务将来之兴隆,全仗今日之征战耳。窃思我国藩埠凡二十六处,皆由兵力得之;独惜距国太远,不能为我朝廷广益利权。虽曰有之,实不如无也;徒使年中糜费帑项而已。至于利益,则未有丝毫所补也。窃思中国两广、云南与及东京各处均属膏腴之地,商贾云集;以我法廷而论,则宁弃目下所有之藩埠,而独着意于此。天其佑我如愿以偿,谅必不至徒费兵力也。且我法商之利,其获于将来者正未有艾也』云云。噫!法人之妄想如此,不甚于水中捞月哉!   开战传闻   昨日傍晚上海西商传闻中国开往台湾之兵舰,行至马祖澳——即芭蕉山与法船相遇,因即开仗;惟胜负尚未得知。本馆得信后,访之官场,并无此信;其确否固不可知。姑照「有闻必录」之例,登以俟续信。   论土民不宜作汉奸   尝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寡助之至,亲戚畔之。诚以王者崛兴,吊民伐罪,上应天命、下顺人心。仗黄钺以麾军,师兴时雨;秉白旄而誓众,望切云霓。所以牧野兵陈,不约而至者八百国;前途倒戈,不战而散者三千人。可知民罔常怀,怀于有仁;命罔常归,归于有德。此筐篚元黄,迎于道左;壶浆箪食,附我邑周。合天下之民心,辅一人之新命;此风端有自来耳。我朝深仁厚泽,洽髓沦肌;率土从风,普天向日。四方来会,统东鳒西鲽而共效输将;万国通商,合北狄南蛮而同深乐利。则食毛践土,托宇下者,莫不小大从公;席地幕天,居寰中者,孰不涓埃报国!无事而安耕凿,有事而效驰驱;此固三代之良民,亦即一朝之义士也。   迩者法人犯顺,从事疆场;蹂躏我中原、倾危我藩服,虔刘我百姓、涂炭我生灵。既蚕食夫东京,复虎视夫南闽。炮攻马尾,坏我师船;师犯基隆,毁我煤矿。死锋镝者,悉有勇苍黔;没疆〔场〕者,皆无辜赤子!当此国家多故、边衅繁兴,孰不志切同仇,情殷敌忾!凡有血气者,自应鞠躬尽瘁,戮力从戎。或起义旗,攘臂而伸忠愤;或联勇士,合力而固团防。即不然,亦惟有不识不知,安编氓之素业;且耕且读,守愚鲁之丹忱。委黜陟于不知、置理乱于不闻,此虽不足为乱世之忠臣,然犹不失为治世之良民也。乃竟有所谓「汉奸」者何居?且夫汉奸之名,盖谓其身本汉人,而甘为敌人奸细也。推原其故,初不过欲图富贵、竞豪华,因而接济敌人者有之、奔走敌人者有之、供给敌人者亦有之;甚而传递军情、暗通消息,躬临战阵、亲执干戈、背父母之邦而攻父母之国。此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者也。即使幸免王章,究亦难逃夫公论;纵令猝膺富贵,毕竟不齿于人寰。而况背叛而从敌人,敌人未必信我也;反侧而归敌国,敌国又未必荣我也。即如法人所雇越南土人,载至基隆建筑炮台,躬操畚据,饔飧菲恶,菜色时形;生无裹腹之天,死乏葬身之地。返躬自问,夫亦奚乐而为此耶?间或出于被胁,无可如何。然执殳以驱前者,正可反戈而攻后;古今来立功赎罪、纳款投诚,极天下之宠荣、享人间之富贵者,静言思之,固不乏人矣。矧我朝恫瘝在抱,遍覆鸿慈;而法人残忍为怀,严施鹯逐。其孰仁孰暴?更有不可同日而语者矣。然则人之乐为奸细者,可不深警省哉!   援兵到台   厦友信言:十二月初一日,「平安」火船往澎湖;初三日,回厦。初七日,载有左侯相营兵一千名往台南卑南口岸,以厚边防。闻尚有营兵一千名,俟船渡台焉。   宵旰勤劳   西友来信云:中朝自台岛告警后,垂询各封疆大臣援台方略;皇太后折衷一是,调度机宜,责令枢垣、译署承旨转递各直省大臣遵办。其电寄廷旨,多至日有十余,少亦不下五、六,均由总署发电;以故总署额内外各章京愈益贤劳,有时竟灯后方克回寓。其值宿司员,每班亦有五、六人;拟办机事,每晨由司员呈送军机进呈御览,恭俟皇太后进止。于戏!宵旰勤劳若此;为臣下者,宜何如奋勉哉!   上海邮音   上海西人邮信言:日前闻有法国兵船名「膻奴依利」于十二日驻泊福州海口,翌晨遥望,见有中国战舰五艘,络绎而过;惟相距较远,未能详悉云。   法军近闻   香港西人日前传说:闻围台之法兵,因军法酷严、粮食不足,故咸怀怨望;人情惶惑,均无战斗之心。近日复有所闻,亦都如是。有谓法人立意祗取淡水以为言和地步,并无他求者;或云法人所谋甚深,将欲既得淡水、又踞基隆,旋即兴师北上图攻旅顺。然二说纷纭,未知孰是!   途见炮船   上海信息云:昨有怡和行之「广生」轮船由香港、汕头至沪,称于福州口外白犬山相近,见有中国小炮船一艘;及至芭蕉山,则并不见有法船一艘。然则日前中、法船相遇开战之说,其为传闻之误,可知矣。   战船续闻   西报云:十四日早,「南升」轮船由罗星塔到沪;据称其船于十二早道经闽江,尚未见有中国战船,惟有法船一艘泊于马祖澳而已。审是,战船犹未到闽;前传电音谓战船已到之说,胡为乎来哉?又称其船于十三晚行近普陀山,见有战船五艘,因黑夜难辨其是中、是法。前传法人用师船五艘,沿途北上以迎截中国援台之船;恐此即为法船,未可知也。「晋源报」又谓:闻有法国「李奇地占那利」战船在马祖澳处停泊;而中国战船五艘则泊于石步路——疑此即援台之船,亦未可知也。   法兵染病   闻法将科拔泊于台湾之炮船,其兵士近多染皮肤之病,以致全军皆无生气。传有之云:「多行不义,必自毙」;斯言也,洵可为法谓矣!   十二月二十六日   上谕电传摘要   封口余闻   途遇雄师   台事择要   幸得生还   请减捐成   法报译登   厦事摘要   绅民爱戴   上谕电传摘要   十三日,奉有上谕:『船政大臣,着裴荫森署理。福建按察使,着福建督、抚委员接署。钦此』。   封口余闻   厦友信云:澎湖岛,乃台湾之西屿也;法人封禁港口之告示,并未言及。而台北由苏澳至台南之卑南,乃台湾之东岸也;亦不在禁港界内。故凡中外船艘皆可前往,无容裹足生怖。近日北风方盛,该三处皆可登岸云。   途遇雄师   旗昌洋行之「永宁」轮船抵沪,据该船上人言及初十日下午时,途遇中国兵舰四艘高升龙旗,向南飞驶,势极威武;内有二艘系德国船厂所造之极坚固者。想系援台之师也。   台事择要   十三日淡水信息谓:有法船二艘经已启行他往,其余四艘亦已焚煤,势将鼓轮他适矣。   十五日信息言:是处飘风发发,寒冷异常。   十六日信息言:是日天气稍暖,寒暑针升至六十度。是日土人传说,谓有法船二艘在淡水及福州海门之处,为中国炮船五艘所轰毁云。又闻有法兵三名在湾湾地方为土人所杀,割其首级,解往台北府;而有等土人则谓湾湾已为法人所据,但闻有华人枪手时往嘉士杰关以攻法人。查嘉士杰关乃在基隆之后,往湾湾者必道经其地;则湾湾处非为法人所据可知矣。近日土人皆谓台境扼险可守,法欲得之,诚非易事。盖基隆之后,山岭崎岖、树林阴翳,通往各处之路俱鸟道羊肠,险阻难进;欲求周行坦道,杳不可得。加以华兵或伏林菁、或藏山谷,或设陷阱、或驻山巅;且其行为有如生番,每遇敌人前来,则在丰草中蛇行而进,或起或伏、如鹘如鹬,敌人欲击之而难中、欲觇之而无踪,苟卤莽前进,则必堕于术中而为所算矣。法虽狡猾,其如我地利何!   幸得生还   法国运兵船「云龙」,昨由台湾、东京、海防等处载有瓜代兵士及受伤兵士暨文武员弁等共五百八十七人,驶至西贡。旋于初十日行抵星架波,在般鸟公司埔头落足煤斤、糗粮等物,翌晨即复展轮取道运回法国都仑地方而去矣。   请减捐成   台捐详细章程,本馆已由京友传来,录登报牍。昨又据京友来函,言有某御史奏请减成,以广招徕之路。旋于本月初九日奉旨交部核议;不知部若何议覆也。   法报译登   法报载:公历十月二十八日议院中核定,饬令孤拔移师北犯。嗣于二十九日,将军迷禄自东京回国,外部大臣斐礼即以此事就商;该将军答以此计不甚合算,斐礼乃命将北犯之事作为罢论。   厦事摘要   吴春波总戎(鸿源)奉旨援拯台湾,所带兵勇皆由民船装渡。总戎乘轮至澎湖,于十一月十三日渡台湾,当有四船艘在澎湖同时开驶。不知如何被法人侦悉,派船拦截;幸总戎之船驶行甚捷,早抵台疆。惟林都戎宣罗之坐船鼓轮濡滞,竟为法人掳掠而去;约计船中兵弁、水手共有四十余名,至今杳无音信。数日前,都戎家属接得淡水邮音,举家哀哭;未知能生入玉门否也?   税厘提调委员曹芷沅司马于本月初六日附「爹利士」火船来厦,定期初八日接办局务。署厦防分府丁朝臣司马同时到厦,亦于初八日接篆。赖豹山司马,则仍回通商局任事云。   前管「驾波」兵轮船之已革游击吕伟堂游戎(文经)日前由台来厦,闻不日即当请咨前往军台矣。   绅民爱戴   孙军门开华驻防沪尾,屡屡得获胜仗,法人为之气沮。近日因军务过劳,致抱采薪之忧;该处绅民以孙军门在沪尾不啻长城之倚,爰各代申祈祷,自愿灭算以延军门之寿。兹闻得军门果邀天眷,已占勿药;是亦可见该处绅民之爱戴军门者,深且至矣。 光绪乙酉(十一年)   正月十一日   正月十二日   五月十三日   正月十四日   正月十五日   正月十六日   正月十七日   正月十八日   正月十九日   正月二十一日   正月二十二日   正月二十三日   正月二十四日   正月二十五日   正月二十六日   正月二十七日   正月二十八日   正月二十九日   二月初一日   二月初二日   二月初三日   二月初四日   二月初五日   二月初六日   二月初七日   二月初八日   二月初九日   二月十一日   二月十二日   二月十三日   二月十四日   二月十五日   二月十六日   二月十七日   二月二十八日   正月十一日   拟收复东京贺表   飞电告捷   论中法近日情形   拟收复东京贺表   臣惟一人御极,万国来同。海不扬波,知盛朝无虐政;河流顺轨,识中国有圣人:此固千古之休风,亦一朝之盛治也。然尧、舜风高揖让,逆命尚有三苗;汤、武局启征诛,不恭非无小腆!春秋之世,则秦、楚矜雄;汉、魏之时,则匈奴肆恶;三唐而后,则回纥为奸;晚近以还,则金、辽煽虐。从来敌国外患,其侵蚀夫中原者,生民以来,何代蔑有!惟驭之以道、怵之以威,斯割据以前者,无不恢复于后耳。我朝幽、燕定鼎,长白开基。二百余载,忠厚留遗;亿万斯年,缵承勿替。固已东渐西被,大一统于车书;北辙南辕,合四方而覆帱。犹复盟联玉帛,许万国以通商;会启衣裳,立万邦之公法。此盖生民未有之盛轨,宜乎普天率土以称臣矣。   乃法兰西则自大夜郎,觊觎南越;狡然思逞,蠢尔为仇!师出无名,既鲸吞夫西贡;军兴犯顺,复蚕食夫东京:黩武穷兵,连年累月。我皇太后、皇上天怀恻怛,圣量包荒;犹未遽兴问罪之师,惟有默示潜移之化。简命大臣彭玉麟督师赴粤,固我边疆;复命督臣岑毓英带兵出关,防兹丑类。不料唐恺嵩、徐延旭等庸臣误国,纵敌殃民;致令宣、泰、北宁等处地方,前后陷于敌手。犹幸刘永福义旗颷起,保越南半壁之山河;王德榜劲旅风驰,作粤西中流之砥柱!当是时也,划红河而作界,议戢干戈;指白水以为盟,重修盘敦:使法人果能降心相就,则我朝亦可俯首曲从。讵料蛮触相争,依然豕蛇荐食!我朝痌瘝在抱、恻隐为怀,悯将士之艰危,轸生灵之涂炭;迫得简命李鸿章与法使福禄诺议立条约,寝息兵戎。岂知津门之和议方成,谅山之争端旋起!法人显渝信约,犹复反索兵需;列国调停,两邦龃龉。我皇上赫然大怒,遍谕臣工:凡主和者罢勿庸,再议款者杀不赦。调宿将、遣雄师,前赴东京,收复南越。乃法人又复添兵增旅,犯我闽疆。蹂躏基隆、驿骚淡水,窥伺台岛、封禁港河;轰击商船、拘役百姓,株连外国、荼毒生民:行等强徒,约乖公法:此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者也。臣伏读去腊十六日谕旨,钦悉去年十一月初五日法人兵犯宣光,提督刘永福中军近敌、主事唐景崧两路夹攻,我军得机,法人败绩。现在宣光省属之安平府、陆安州、沾化州及宣光城属之连山、同安、中门、安岭各县、兴化省属之镇安、文振、安竖各县、山西省属之夏和、清波两县各处地方,均已收复;百姓安堵,俱亦如常。将见吉叶连茹,势同破竹:狄铜面灯张元夕,夜入昆仑;薛白袍箭射天山,凯歌朔漠。捷书迅递甘泉苑,大将酬庸;露布飞驰黄龙府,诸军痛饮。然而时哉勿失,势也宜乘。臣尤愿皇太后、皇上宸谟广运,庙算默筹;迅降纶音,多办军伙解交岑帅、分发刘营。鎗必求其坚,炮必求其巨;弹必求其锐,药必求其精。布置机宜,训练士卒。乘此春风令届、霖雨时行,以我之人地得宜,攻敌之天时失利;相机行事,乘胜进兵:自不难一举成功,即可望全越尽复矣。斯时也,驱枭獍而出东京,逐豺狼而去西贡。鸿沟分划,尔无诈而我无虞;燕好重修,交以道而接以礼。南人不复反矣,伏波铜柱,永镇边陲;东周其可为乎,于越版图,仍归藩服。光天化日,一道同风;猗欤休哉,岂不懿欤!   臣草茅下士,苜蓿寒儒;投笔有怀,请缨无□。鸿猷拭目,幸依樾荫之光;燕贺倾心,聊当椒花之颂。佳音在迩,捷报非遥。谨预拜表以闻,臣不胜惶恐之至(选录华字日报)!   飞电告捷   「申报」于去腊二十七日接得派驻京师访事人专发告捷电音云:二十六日清晨,总署接得台湾电信,报称本月二十日刘省三爵帅统率麾下熊罴,布置严密,兠剿法人;法军亦旗鼓两当,坚持不下。战至数点钟之久,法人力不能支,所有员弁丁兵大半凋残伤毙;其所部黑兵及匪徒之甘心从逆者,亦大半血飞肉薄,丧身于鎗林炮雨之中。爵帅遂亲自督兵乘胜追逐,割得法员首级多颗,夺获器械、辎重不计其数;遂高唱得胜歌,整队而返。想黔驴伎俩,屡经大挫,定当匿迹销声,不敢再奋当车之臂矣。   再上所登宣光大捷一事,二十七晚九点钟后,又得京友电述其详云:本月十一日,唐君景崧、丁君槐在越南宣光地方分道进兵,奋击法人,夺取法人营寨;法人不能抵御,乘舟而遁。刘渊亭军门及黄安忠闻知,急指麾军士沿河截夺法舟,击死法人无数。至十二、十三两日,滇、粤两省官军会合进剿,血战至三日之久,大获全胜。法人败衄之余,垂头丧气;想宣光北圻诸郡县,不难指日荡平矣。本馆因乐而书之,以为露布之先声。   论中法近日情形   敌国外患,自古有之;亦在乎我之能战、能守而已。自法人挑衅谅山以来,忽而攻马江、忽而困台湾;又忽而有犯北之谣,又忽而有扰粤之说。今之论时事者,莫不以中国之南北边陲为虑;诚谓法之师船,能往来游弋于其间也。不知彼虽能自来,亦能自往;而我可以战,亦可以守。彼虽诡计百出,其奈我何哉!况我自马江挫败之后,练兵筹饷,不遗余力;各省军务,日有起色。各处战场,屡报捷音;如客秋刘爵帅之败法人于基隆、孙军门之败法人于淡水,此已事也。乃本馆于客腊二十四日,复接淡水军中专报捷音,言刘爵帅谕令曹、孙、苏、章四军门所部淮楚营兵于十二月初七日征剿占踞基隆之法军,法死伤百余名。又初二日,接基隆捷音:法军由大水窟、大平坡、乌嘴峰三路来扑,我军伏而不动;俟其将近,我军奋力向前,又得暖暖庄团勇接应,大败法军,割取法人及黑兵首级共二十四颗,阵毙「五条金」法官一员,阵伤法兵七十余名。而东京之刘军,客岁十一月初五日又在宣光等处大破法军,克复地方甚广。客腊十一、二、三等日,关外华军挥队进攻占据宣光之法人,敌人辙乱旗靡,大遭挫衄。是法军之屡败如彼,我军之屡胜如此;法真无能为力矣。乃彼以东京受制于刘军、台湾受制于省帅,计无复之,欲进不能、欲罢不能,聊解台围,又复肆其虚声恫喝。就我中国海沿口岸而遍览其形势、孰察其虚实,若北洋之大沽、旅顺、牛庄,或则拱卫神京、或则密迩首善,既踞险要,复屯重兵,震慑声威,法人不敢侥幸。至于吴淞一口,更属通商总汇;投鼠忌器,岂堪用兵!盖至四面窥探、经旬游弋,自知不能进取,又欲南取岭峤。幸粤东武备缮完、军伙充足,兼得彭大司马驻节于此,水师夙将先声夺人:故虽有犯北之谣、扰粤之说,而法人终不敢一为窥伺也。且夫法之心虽狡,而其今日亦大有不可恃之势矣。彼其乘屡败之余,兵折将亡、粮食乏绝;其谓进攻南、北洋口岸,亦不过日以十数艘兵轮游弋洋面,藉为恐吓计耳,岂敢与我抗拒哉!然防不胜防,与其御法于各口,致有兼顾不遑之虑;孰若歼法于今日,自有好整以暇之机!   昔人云:时不可失;又曰:敌不可纵。东京、台湾之捷书屡报,殆天之疾彼黩武穷兵,将假手于我以剿灭之也;持兵柄者,尚其努力戎行,以及早扫除此法氛也可。   正月十二日   上海要电   佐理需人   决舍基隆   法人无礼   拟减捐银   上海邮音   法帅豫谋   上海要电   日前传说纷如,谓中国有炮船二艘在上洋海面被法国战舰用水雷击沈等语。本报未接电音,不敢遽信为实。昨于初四晚九点半钟接到上海电音,据称:去腊二十九日,有法国战舰驶至上洋口外,与中国各战船相遇。是日霞雾漫天,船上首尾亦视而不见;法舰潜用水雷炮艇驶至中国战船停泊之所,中船「南琛」、「南瑞」、「开济」三艘只得起碇,即向宁波驶去。法水师提督座驾船「卑也」登即鼓轮尾追,至初一早,三船相近,两军对垒,「威远」、「镇靖」二船燃放枪炮向法船轰击,前后夹攻。讵如博浪之锥击而不中,反为「卑也」法舰水雷炮艇之所轰沈;船上弁兵幸获逃生,不致葬身鱼腹。其管驾西人,现已回至上海。是役也,法轰中鎗毙一人。由此观之,则中、法两国仇怨愈深;如欲和议速成,不亦难乎!同时电音又云:现在上海有法船数艘往来游弋,目下虽无举动,而民心殊属彷徨;即该处法商,亦甚形惶恐。故驻沪法领事及巡捕官先为之所,立即改竖俄国旗号,藉资保护;盖深防土人与之为难也。   佐理需人   闻福州将军穆军宪初六日递折到京,以右腿染受湿寒,麻木作痛,步履维艰;请旨就近派员帮办,以资臂助,免致贻误云云。未识能邀俞允否!   决舍基隆   计自法人侵扰闽疆以来,围困台湾,或往或还,飘忽无定。其行踪诡秘,诚有出人意料之外者;然未尝不关乎地势有以偪之,使不得逞其逐逐之欲也。法帅哥拔现在基隆沿海驻扎,但观天时人事,明察地利、默喻军心,固知此地不可以久处;然欲罢不能,大有曹阿瞒鸡肋之嘅!日间决计舍基隆而去,又顾之他。说者则谓彼胸中尚无成竹,定于何处。而奸雄作用,惯行其声东击西之智;有军旅之任者,不可预为之防也哉!   法人无礼   闻法人前者攻得基隆之地,妄欲以开疆拓土,筑建营所;因往西贡雇工。有圬者拟往从事,招得华人数十名,订期三阅月,已雇船将行;谓忽得基隆为我刘爵帅克复之耗,法人于是荅然若丧,复以所招之华人,逼雇工两月而后释之。   拟减捐银   前报户部议准台湾开捐一节,近闻刘省三爵帅因报捐者寥寥无几,恐以十成之数太巨,转致观望不前;故复由电入奏「请将部拟十成章程酌减成数」一折,闻户部现已改议照八成实银捐纳,作为新班,统压旧班。并请旨饬令各直省督、抚委员设立台湾分捐局,以期报捐者源源而来;现已飞咨各省遵办矣。又闻户部堂官议将武职一项酌量开捐,已谕令捐纳房司员确切查明某项可捐、某捐仍停,拟定章程再为具奏云。   上海邮音   上海信息言:日前法帅哥拔乘坐战舰统率兵船驶近福州海口,因不知华船踪迹,乃致函于带水西人罗拔臣,诡称俄船欲倩引水,招之使来。该西人闻信不疑,遂附舟而往。比及登舰视之,乃法帅座驾船、非俄船也,大为骇诧!然已至此,姑听其所为。随闻哥拔诘以华船现在何往?罗乃谬指之,始得脱离,急附「南星」火船迅抵申江。据云:当船至南天海面,已瞭见中国战船旌旗披拂,蔽江而过,转瞬已杳。想未遇法船,安然而渡耳。未几,法船亦至上海,而华船不知何往。噫!法人之计亦狡矣哉!   法帅豫谋   去腊二十八日「晋源西报」云:现闻法国提督孤拔有战船七艘停泊马祖澳海面,内有一艘,孤拔特遣前赴基隆报知水师提督李士卑士近日华船所在之处;其余六艘,则孤拔带往铜柱山侦探中国战舰消息。既而得悉华舰并未有驶进扬子江者,于是专候李士卑士由基隆北上,而自行督率该舰南下,以期两面夹攻华舰,使其腹背受敌,不能首尾兼顾也。噫!法人之奸谋如此,计诚狡矣;但恐中朝战舰,不能入其圈套耳。   正月十三日   法船到台   讹传未确   基隆战事详纪   辨明封口照会   法兵来华   法船到台   兹闻法国「刁士渣富」战船由鸟加理都尼亚埠启行,业已到台援助哥拔,以听调遣云。夫孤拔屡败于刘军,业已胆战心寒。兹以区区一战船援助,其亦奚能为力哉;其不至于兵败船沈也,几希!   讹传未确   日间港中传说纷如,谓中、法两国战船曾在福州海面交绥,有中国战船二艘被法国「卑也」炮船用水雷轰坏等语。惟本馆并未接有信息,想是子虚之谈耳。   基隆战事详纪   去腊中、法两军在基隆开仗,其中军情详细,传闻不一。兹有西人于两军交绥之日亲履行间,目击战阵;因为言之,历历如绘。据云:客冬十二月十六、七、八、九——一连四天,中、法两军鏖战于基隆之地。法兵全队约有一千八百人,十六日拔寨启行,直向中国大营前进。华军遍札要隘,营盘棋布,戈戟森严;当闻法兵骤至,整暇以待。比及法军将近之时,号炮一声,旌旗四出;于是擂鼓前进,两军接仗,枪炮雷鸣、弹如雨下,惟见烟焰漫空,撼摇山谷。苦战数时之久,华军锐气百倍,奋勇争雄;而法兵势渐不支,情同狼狈。况是时日已衔山,法人乃急令收兵而退:此十六日两军鏖战之情形也。闻是日之战,法弁欲乘其不备,潜攻中国大营;被华军运筹帷幄者先料此着,预为之备,不致堕其计中。倘法衔枚略早,或可捷足先登;则胜负之机,未可以逆料也。十七日晨,法弁复率彼众鼓噪而前,始则枪炮齐施,继而兵刃相接。华军大刀阔斧,如虎如貔;法兵则用鸭舌枪尖,冲锋抵敌。未几,华军倏退,法兵遂驻札此地,权宿一宵。惟是处地势低洼,潦水泥泞;法兵于沮洳之中,恒没胫膝,恼闷不堪。十八、九,连日法弁复移营进兵,与华军开仗,互有胜负。是役也,阵亡华弁两员,法弁亦被杀毙一员;法兵先后死伤者五十有奇,华军殁于王事及受创回营之兵约百有余名。该西人谓:观华军之精锐、队伍之整齐,战阵间,步伐有方;虽兵事无常,而不能以成败论之也。然则有勇知方,华军其庶几乎!   又云:日前基隆有华人二十五名,因传递文书驰报法人军情者,当被法弁侦知,跴踪弋获;解至哥拔帐中,尽行杀戮。至法人曩由越南招募之越人数百名,初哄其来华开矿,许以厚给工值;其言甚甘。及至基隆,其劳逸苦乐,与前所言不啻天渊之别;日则驱同屡次所获华船之人数百名,随营负载军装、行李,如役牛马。开矿之言,实无其事。噫!法人何多食言爽约耶!   辨明封口照会   大清钦命按察使衔、二品顶戴、分巡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音德本」巴图鲁、加十级、纪录十次刘,为照会事。   照得法人违背公法,虚声封禁台湾口岸,专碍通商;业经敝司道将请咨各国理论缘由,禀请大宪据情代奏在案。   查公法:封港非密设兵船以阻之,祗派数船在洋面逡巡而无定所者,不作封堵论。封堵敌国口岸,其势衰弱而不实力办理,即作为废弛等语。今法人于台南安平、旗后二口自中历十二月二十九日——即公历十二月十五日以后,迄今十余日并无一船巡泊;所谓定所者何在?实力者又何在?法人何得不遵例速告弛封,转自蹈使诈局外之咎!况公法独于封港一款不行禁止,转若允准,殆以被封之国一经封堵,立见危困;可以力屈求和:不致长出战争;用意最为深厚。今法腼踞台北,屡败于官军,再挫于民团;封港以后,全台军民安之若素、守御自如,若不知为封港也者。试问凭何围困?此固不能掩各国耳目,何忍久累各国商人!公法既应作为弛封,商船即应通行。若非明白宣告,恐各国内地商轮不知以为尚在封堵,致仍望洋裹足,令各国在台通商者日受其累;是于中国战事尚无损伤,而于各国商局大有违碍,敝司道为通商大局起见,故未敢缄默不言也。   除分别详移外,合亟照会各商。为此备文照会各领事,请烦查照电呈贵国外务驻京各大臣参酌事理,此次法人应否作为弛封?以持公论而扶商局;并祈查覆施行!须知照会者。   法兵来华   星架波递来信息云:风闻法国不日有运兵船数艘,共载兵士一万五千人;另有战舰若干舶,将由法国至星架波,盖将前往东京、台湾等处。闻其船共有十艘之多云。   正月十四日   法人暴敛   英电纪要   台事汇录   法人暴敛   英京递来消息云:公历去腊初六日,法国议院人员集议:东京、台湾等处近日军务纷纭,劳师糜饷,所费不赀;而库帑空虚,异常支绌。既有所出,不得不亟筹所入。爰议将国中各处口岸凡面粉及米谷之运入法邦者,均加收税项,以济军需。说者谓法人自用兵以来,悉索敝赋,民不堪命;加征苛敛,亦已久矣。今复增抽税饷,疲困商民;谓非外强中干也,其谁信之(说见「沪报」)!   英电纪要   闻法国战船名「达士嘉富」业由新嘉利多尼亚地方行抵基隆,而归水师提督调遣。   台事汇录   客腊十三日,有三人由基隆逃回。据称:伊等于九月十一日偕同五人由安平驾小舟欲往琅■〈王乔〉,讵至打狗埠左右猝遇法船,舟为所毁;人为所掳,载回基隆。日则给以饘粥,而命其挑泥肩炭;夜则挛以缧绁,如在囹圄之中。计同为作工者,有二百余人;稍有懈怠,即被管工用鎗向其击毙。伊等见其残酷不仁,心甚愤怒。遂联合三十余人将管工七人殴毙,越三貂岭而逃;为对山法人所见,追之。有十余人因迟其行,致被扣回;亦有数人因越岭时失足跌伤,亦被捉回。伊三人之得回者,实死里得生耳。言未毕,涕零如雨。众闻之,莫不嗟叹;惜不得生食法人之肉,以泄其恨焉!   淡水自法人围台以至客腊二十日,计华船被法人捉获者七十余艘。凡各船户自后宜大加谨慎,不可陷于重利,侥幸一试,以致资敌也。   现淡水埠中,洋烟土每箱值银一千二百圆。   记名提督吴军门春波现已抵台;惟各营兵勇已有管带,故军门虽到,亦随班听鼓而已。   已革贵州藩司沈廉访——前办理左侯相营务处,亦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到台矣。   二十七日,法人在梧栖港口获有华船七艘;中有一船载有台湾装厚烟三百箱,每箱约值银三百五十两,计共值银十万零五千两,皆为法人所得。查台湾装厚烟,即粤俗呼为「顶熟烟」者(以上录厦友来简)。   正月十五日   基隆近闻   机器损坏   中必胜法论   基隆近闻   初三日基隆信息云:是月因雨水淋漓,道路泥泞,步履维艰;中、法两军,现皆按兵不举。惟日前法船「巴溢」到基隆,未几复即启行,不知何往;于此,亦可见其踪迹之诡秘矣。   机器损坏   「平安」火轮前曾往台,以接济军火。现是船经于初七日到香港;其船原欲由厦门往长崎,因在途中遭机器损坏,故来港修葺云。   中必胜法论   余观信陵之破秦军、周瑜之拒曹瞒、谢安之挫苻坚、虞允文之败海陵,其丰功伟烈照耀古今,赫赫在人耳目矣。然四公者,非必有过人之才智、出奇之谋略也;不过审机达变、知彼知己,外不牵掣、内无疑贰。主客劳逸之势既殊,不摄于众寡强弱也;曲直老壮之理既明,不怵于迎降议和也。愤兵必败也,而况乎舆论不协,怨讟丛生;骄兵必败也,而况乎天时地利,俱犯兵忌:所以成功如是其易易耳。决计于战,然后可和,寇准澶渊之盟是也;制其死命,然后就抚,武侯南征之役是也。以唐太宗之神武,而越国鄙远,高丽且能拒命;宋太宗之英明,而骄志一萌,太原竟至崩溃。其时兵力非不厚、将帅非不勇、谋画非不周,而卒不能逞志于蕞尔之国、残败积弱之众者,其故何欤?诚以勤远略而好大喜功,即贤如二宗,未有不败;而君臣励志、军民协心,虽如四公之以弱击强、以寡敌众,而未有不胜。况乎法之残暴不仁,外强中干,远不如二宗;我国之猛将如云、壮士如雨,上下一心,以顺攻逆哉!胜负之数,不待蓍龟矣。   且夫法僻处西陲,去中国数万里,固与我风马牛不相及也!狡焉思逞,谬以劳师袭远,扬言今日攻某口岸、明日夺某炮台,要皆虚声恫喝。万不若秦、曹、符坚、海陵等之军威,而彼犹败于信陵、周瑜、谢安、虞允文四公之手。矧我东京,则有岑彦卿宫保、刘渊亭军门,以制其死命;福州,则有左侯相、杨厚帅、杨石帅,以震厥军威。粤西,边徼也,且密迩法人;得潘中丞制之,而守御固矣。两江,重任也,且兼辖南洋;得曾爵帅莅之,而措理优矣。他若有彭雪帅之赴广东,而粤海军声为之一振;有刘省帅之赴台湾,而基隆奏捷,不俟崇朝。又且普天率士,敌忾同仇:二三智士,运谋于内;薄海蚩氓,效忠于外。凡有血气者,莫不矢皦日之诚、振如云之旅,出奇制胜,慷慨激昂,誓必灭此朝食;所谓「众志成城,气吞丑虏」者也。夫哥璧、李士卑士、尼格理也,特鼠辈耳;而法则倚为干城:是其将不如我也。所部黑兵,类皆有勇无谋;所募越南土人,亦非心悦诚服,而法则驱为前敌:是其兵不如我也。止以十数艘兵轮游弋海面,多方恐吓;然屡败于基隆、淡水,又屡败于宣光。兵将折亡、粮食乏绝,日请救兵援饷;而悉索敝赋,罗掘已空,民多怨言。以视我中国兵精粮足、一德一心,奚啻霄壤哉!呜呼!法人之势穷矣;使及今而不俯首请盟,犹欲作困兽之斗,吾恐顺逆异势、强弱异形,天戈所指,杀伐用张,其不至于全师覆没、只轮不返也,几希!   正月十六日   福州近闻   厦门信息   基隆军事详述   战舰往还   淡水近闻   省帅电音   台事择要   沪渎西信   舍舟从陆   福州近闻   初四日福州信息云:金牌关处有土人小船二艘,偶尔不慎,触于所置放之水雷,以致爆炸,几于片板无存。吁!惨已。方今海防孔亟,各处滨海之区密布水雷;凡往来出入者,可不慎欤!   信息又言:现有兵勇甚多,从福州往某处。此等兵勇甚为雄壮,且是守分之人;惟其从未有获睹西人,故到福州时既入西人地方,则不欲出。是以西人每将闸门关闭以拒之云。   信息又言:现闻法人抛弃台湾各处而独固据基隆,且将行围困自羊城至上海各口岸云。噫!我国海防,久已严密;法人岂敢正视哉!其为此言,亦是虚声恫喝耳。   厦门信息   初六日厦门递来信息云:去月二十九日由台湾递到消息,称说法兵将由基隆进攻台北府云。初五日,又有日本之炮船名「滨佐间」由基隆到厦门,据其船中人所言:基隆地方有法国战船七艘,其中有三艘乃新来者;而到淡水等处,亦遥见有法船三艘云。   基隆军事详述   中、法构衅,前后在基隆开仗情形,均经迭登前报。兹本馆续接西友来函,据谓华历去腊经亲履戎行,目睹其事,言之历历;爰照译登,以供众览。   据云:月前法国「谏当」运兵船之来基隆也,由法国载兵开行;沿途军士多生疾病,传染日广。督带员弁心怀忧惧,无所为计;不得已,转赴西贡将患病诸军弁赴医院,为之调治。其余悉数登岸,洒扫船舱,以除不洁。其后诸兵病痊,方始回航,展轮赴闽;并调「威剌士」战船,随为保护。迨抵基隆,连日天色晦暝,细雨纷霏;烟笼雾罩,对面不见。法兵登岸,沿海屯扎,烟雾迷漫,如在葫芦中;分屯时,竟与中国大营逼近,两不相知。比及天气晴和、云开雾散之际,瞥见华军炮台及各营旗帜招展、戈戟如林,始知相距匪遥,两军声气均可闻听;其距近情形,于是可见。华军蓦睹法军逼近,亦属愕然。于是互发鎗炮,奋力环攻;法弁急令拔营退札,以避其锋:此两军之小仗也。惟目下法兵之驻于基隆者,无论先后,恒患疠疾之症;旦夕伸吟,时无休息。法弁睹此情形,进固不能,退亦不得;大有羝羊触藩,欲罢不可之势。正在军心惶惶、各怀离异之际,幸遇救兵迭至,如渴得浆,军情始获宁谧。设或衍期而援军不至,此中反侧情形,殆有不堪言喻者矣。查基隆一带依海傍海,遍地荒凉。迩来法营中伤亡病殁之兵,多瘗于荒原郊野之外;遥望白杨枯草,累累孤坟。然窀穸之法兵,每被华军挖坟戮尸;恒有夕葬,凌晨视之,祗存肢体而失其元。历验诸坟,均皆如是。法弁遂调兵潜伏而伺之,则又寂然。缘华人于夜间三五联群,先放黄耳一头,使其探路。如闻生人气息,则咆哮而返,众遂不前;倘厖也不吠,知无戒备,遂往发戮而逸。具此深谋,法人无从侦缉,只索付之莫可奈何而已。日间法兵惟紧守营垒,不轻远离。虽百余码路之遥,非持洋枪军械、结伴多人,不敢游行;纵有预备,犹虑华军截杀。两礼拜前,法帅驾船「拜压」有水师兵二名,因登岸游行,误入一村,不见其返。翌晨,法营探事人陡闻村内茅屋中有喊救之声甚急,疑系法兵遇害;遂回营中报警。法弁立即调兵一队驰赴探援,入其庐,果见无首法兵尸身二具横卧血泊中。因拟拘捕村人,而逃避无踪;祗获三妇回营,悉心研鞫。究其底蕴,则谓此系华军授意我等用美人计诱之使来,如遇游蜂浪蝶见花眩惑者,则堕彼术中也。法弁闻言,叹息良久;遂命将三妇杀戮,以泄其恨。闻「谏当」运兵船载来援军一千零五十名,随后「高隆」轮舰附战之兵则有八百六十名,其中有系法国罪囚发当军兵者;然虽远来,尚未敢动。至去岁十二月初八日法兵与华军交绥之役,乃无意相值,狡然开仗;非有心对垒者也。初,是日有法兵二名,伫立营外暸望华军于山顶上竖立大纛一面,迎风摇曳,计离法营约六千码远;二兵因相赌赛,前往拔之。于是一人扒山越涧,攀藤附葛而登;一在山麓翘望,探察消息。未几,忽闻鎗响连声,偷旗之法兵已应弹而倒;其一逆料不佳,飞报同营军士,踊跃而出,前赴救援。及法弁闻信率兵接应,前队法兵已被华军轰伤四十七名、死者七人;尸弃乱军之中,无从寻觅。华军之能耐风雪、不惜艰岖,西人观者无不赞羡其雄健也。至日前法兵绕道欲攻基隆之役,其时法兵实有一千八百人;当被华军出奇制胜,杀毙法兵二百余人。其统带员弁,乃由西贡奉调而至者;然初膺斯任,甫抵基隆,水土不服,足疾陡发,步履维艰。交锋之际,华军用巨炮三门置诸要隘,遂获全胜。是夜大雨如注、道路泥泞,法兵背负受伤,狼狈而归者八十九人;阵亡法千总三员、哨弁五员。华军驻于此者约有五千余众,然于是役死伤约有二百余名。两军开仗时,据该西人登山而观,谓华军如火如荼,步伐整齐,进退有度;且谓以华人之雄健,若有西人善为训练,则可皆成劲旅,所往无前。用兵贵乎得人,又何虑强敌之不可摧也!至中国前被法人所获之「飞虎」炮船,现仍拘留基隆海面。船上华人,悉安插于「呢辅」运兵船,令作苦工;未知何日方获得释,重回乡井矣。此西友来信所言目击基隆近日军务情形如此也。   战舰往还   德国战船名「士都士治」,于初七日由上海抵港。法国炮船「鸦十碧」,初八日由香港启行,驰赴基隆;法巡船「德机杜鲁贤」,亦于是日启行往海防矣。   淡水近闻   厦门官报云:淡水现无动静,华军陆续由别处载来者亦复不少,想亦由台湾府取道于基隆矣。传言腊月十一、二、三,基隆连日开仗;但无实耗。客腊之下旬,一连三日未闻有一法船来云。   省帅电音   正月初四日,刘省帅由泉州(?)来电云:十一月二十七日以后,无日不战。初四日,法兵千余名扑大水窟东卡,民团溃散;幸眉山田部千余人住守,被围一昼夜。十一日,曹、苏两军往援,敌又添兵千余来攻,鏖战三昼夜,法兵始退;敌人伤亡,较我军较多。大雨旬日,仍未收队。吴春波总戎现在彰化招勇七营,由台北分拨洋鎗三百杆,商令驻守彰化;杨金龙所部两营,已渡南港。共计汇兑饷银三十万两,可支到明年二、三月底。现台北用款,每月需银十一万两。惟军械缺乏,颇有地广兵单之势;军情较前更为吃紧,幸民心不甚惶恐。总宜筹济兵械,设法援台;毋听局外闲言,贻误事机云云。按此电得自官场,的系确实军报;故敢列之报端,以供诸君子先睹为快也。   台事择要   客腊十一日台湾淡水信息云:目下是处有玉食桂薪之叹,各食物价值腾贵,较诸前数月有三、四倍。现面粉一包,值银四圆;荷兰薯一担,值银七圆二毫。火水油,每箱由二圆起至五圆;而洋烛一物,则已告馨,杳不可得。现传闻法国援军已到基隆,计其数共有五、六千之多。据华人称说:前者攻暖暖庄之法兵身材短小、面目黝黑,于交绥时有法兵死于阵中,黑兵并不将尸夺回;故或疑此法人,乃阿非利加洲黑人也。   十九日信息云:前者法人所获之华人拖船舵工,多用以修整路途;惟各舵工心甚愤怒,每于寂静之处即将管押作工之法兵殴毙,然后逃去:亦可见我民之嫉法如仇者矣。而法虽属强横,其奈人心何哉!   沪渎西信   上海递来西字信息云:客腊二十八日午后,中国战舰共有五艘泊在乍浦洋望特岛内,曰「南琛」、曰「南瑞」、曰「驭远」、曰「澄庆」、曰「开济」;早有军令,准于翌早黎明展轮赴北。不料法船忽至,悉泊于乍浦洋望特岛之东;其时华军水师提督某军门在「开济」船中见之,急发号令,着众舰立即展轮望北而驶。于是「南琛」、「南瑞」二船即取道禧山岛而去,「驭远」、「澄庆」亦随之。讵因「开济」、「南琛」、「南瑞」三舶驶行迅速,「澄庆」等随之不及,瞠乎在后;法船亦即鼓轮追赶,「驭远」、「澄庆」二船因急驶进乍浦湾而去,法舰亦停于湾外:时乃去岁除夕前一日上午十点钟事也。「驭远」、「澄庆」锚泊相距约五十丈,法舰在湾口亦寂然不举。迨至夜候十点钟,法人遣水雷船四艘前来扑犯,悉为华船用机器炮轰退;夜半十二点钟后,水雷闻再至,亦被击退。除夕夜间八点钟又来,亦被击退。如是者三,法人皆无可如何。讵料孤拔诡计阴谋,候元旦日渔舟群至乍浦,众舟子登岸渡岁,遂饬水雷船杂于众渔船丛中,遮掩而进。当众渔船驶近炮船时,船中兵士曾经诘问,知是渔舟,遂不以为意;俄见有水雷船四只由众渔舟丛中突如其来,不胜惊骇,急发枪炮乱击。讵料法人冒死直前,且早置有水雷在于炮船之下;既而爆炸,二船皆被轰穿船底,法水雷船飞驶而去。「澄庆」炮船见事不济,只得将船搁在岸畔,舰中伙役悉乘三舨上岸逃生;故舰虽轰坏,实未损一人云。至于「驭远」,则于被轰后越四点钟久,然后沈溺,问诸水滨;舰中各人尽驾三舨登岸而去。惟有司机、器匠之副者因其三舨复溺;有或谓曰九人、又曰五人,未知孰是?「驭远」炮舰有西人机器匠一名,现已奉命附搭「富利少」船赴沪禀报情形矣云。   舍舟从陆   台湾府来信云:日前法人战舰围守海口,船舶碍难往来。刻下华军大队概由内地暗渡而至,拟从是处陆路直赴基隆,藉资援应——舍舟登陆,免为法船掯阻致误军务焉。   正月十七日   阅基隆战务书后   论东粤设防之严   移船避敌   战船搁浅   淞口近闻   哀鸿嗷嗷   阅基隆战务书后   稽古天下安危之机,每起于至微;而处事者,亦多忽于至末。故曰「涓涓不息,流为江河」;其势使然也。慨自法人背约、构衅越南,既逞志于东京,复垂涎于滇、黔;藉谅山之役以为口实,妄索军饷,笼络言和:种种悖谬妄为,殊非与邦诚信相孚之义。继乃暗袭基隆,猝攻马江;窥伺淡水,迭困台湾:各国商船均罹窒碍。观其游弋海面、畅所欲为,不顾友国之怨嫌、罔恤义理之曲直,其于泰西懋迁来华者,不无啧有烦言;而其夜郎自大之心,犹诩诩然以雄强矜尚。中国逆料其谲诈深谋,故宸衷独断,决意主战,大彰国威;谕令沿海疆圻大吏严备边防、妥筹方略,式遏寇虐,以安闾阎。举凡要隘地方,莫不悉心整顿。雄师劲旅,雾沛云屯;战舰炮船,分布海面:大有金汤巩固、强敌无虞之势耳。惟法人自去秋马江战后,驻泊基隆,坚守营垒;翘望救兵,不敢轻越雷池一步。而兵船□在台湾省,则虚张声势;或聚或散,萍踪靡定。其处心积虑,岂无成算于胸;而故作此东声西向之谋,以眩惑人之耳目哉!若□□恻隐微、勘透敌情,几何不误堕其术中;而前辙是蹈,徒滋事后之悔。   兹阅基隆战务云:去腊二十八日,中国「南琛」、「开济」等五舰驶至乍浦洋附近焦山海面,猝遇法船联络而来;其时统带华舰吴军门即传令各船展轮北上,「开济」及「南琛」、「南瑞」三舰在前,而「驭远」、「澄庆」两船在后。讵法弁瞭见,遂率战舰如飞云闪电,鼓轮穷追;因舍其三,而逐其二。华舰当见势迫,急驶赴乍浦内港以避之;法船亦进泊港口,遥为攻击。时届除夕,连日大雾漫江,天昏地晦。法弁暗发水雷炮船二艘,拟欲潜轰华舰;惟屡被觑破,连放机器炮环攻,使彼皆不得逞志而返。如是者三。延至元旦,天未黎明之际,适有渔船多舶连樯结队向港口而进,为登岸贺岁计;法弁乘此机会,再发水雷船混杂其中,浓雾之下,掩映而行。比及将近华船,为船上军兵瞥见;喝问何船?而渔户则应声曰:『渔舟也』。华军遂不疑之,任彼经过。迨船较近,始觉有法水雷在内;急发炮攻击,业已无及,遂被触撞,竟罹于难。或曰:由此观之,其中情节殊有令人索解而不可得者!夫法船之来,烟浓雾密,华船瞻望弗及,庸或有之;而杂于渔船之中,行止与共,众渔户岂无知觉者哉!招招舟子,或为势力所胁,不敢声张;哑受其害,勉承指使。若辈蚩蚩小氓,逼于死生,不明大义,谁肯以身命付之一掷;情尚可原。若或得财行诈,蛇蝎一窝;不顾父母之邦、甘为敌人驱策,而令大局失机,民心惶惶诚如是:则该船户罪通于天,为世所不容者,其肉尚足食乎!虽寸磔其尸,不可以蔽厥辜矣!秉军旅之任者,当此敌势鸱张、烽烟遍地,纤毫微末之机,犹须审慎周详;务使敌人无隙可乘,遇事杜其渐而防其微。靖内乃能攘外,严绝奸细、整饬戎行,上慰朝廷宵旰之忧、下纾群黎翘望之切;庶凯歌早奏,海宇升平。不特中国军民免罹兵燹,并受其福;即通商各邦,亦得共享懋迁之利。其操纵量敌而进之权,当事成算在胸,自有方略;毋俟草茅下士,哓哓置喙者矣。   论东粤设防之严   法人自福州之战,毁我兵舰、毁我船局,以为台湾孤悬海外,守土者军械未必精、土旅未必劲,妄欲图陷据守以索款。讵知大帅神算奇谋,每战必克;法人虽封堵海口而官宪密迩以防,故数月以来糜饷老师,殊艰画策。近者弛台困、弃基隆、掠谅山、击炮舶,皆旬日间事;推其鬼蜮伎俩,必效齐人之行乞于东郭,又顾而之他。   两粤与越南境土比邻,若辅车相依;谅山有失,粤地似觉唇亡。法又何难取道西粤,策兵东下;更以铁战船数艘滋扰虎门,胜则直入黄埔、窥伺羊城,肆行蹂躏。即不然,以全力困台湾之围移于东粤,则庶民之粒食维艰,彷徨更甚。是法人之诡谋,不可不预为之计;此皆人心摇摇,无异管窥蠡测者。夫谅山一役虽稍失利,而潘大帅统数十万雄师屯营镇南关外;越之宣光则有刘军门屡胜之兵以为应援,无难克山西、复河内,法人将有首尾受敌之虞,奚能飞越雷池一步。此其西粤一路可无惊者。若夫水战之防,彭钦宪、方军门各统旅劲密扎虎门之横档,而沙角、大角为之犄角;兵精炮巨,命中而及远。倘法以铁船驶近炮台,尤能俯视全船,四面交击。况虎门以内曰乌涌,再通曰猎德、曰大黄滘,皆倚山近水,可以守、亦可以攻;纵使虎门不守,惟恐法人不以炮舶驶进省河,而后制其死命。盖猎德河面浅狭,若彼果以兵船犯羊城,将于猎德、大黄滘以兵应之,而后潜遣人桩塞乌涌上下,别募水勇驾长龙艇乘夜夹攻,法人必无死所矣。此水师一路,法人必不敢窥伺于粤者。至于封堵口岸之说,两粤土产素饶,而西省粒米狼戾;纵遇变故,澳门、九龙可以陆运,法虽凶暴,当亦无如之何!且谅山之败,又安知非大帅故作骄敌之计耶!夫法人立威以自大、倨傲以陵人,匪朝夕矣。闽河之战,乘官兵不备,彼得蹈瑕以攻隙,幸胜一时;遂以为战无不取、攻无不克。继有沪尾之战,孙军门屡佯北以示弱;卒之斩馘数百,所至辟易。以此证之,法人实不足畏也。况彭钦宪素饶军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彼法人者,何足敌乎哉!东粤之民,可无作杞人之忧矣!   移船避敌   福州「依高日报」言:腊月二十九日,美国领事布告本国战艘云:今中、法交战,凡各轮船之在巴蕉山湾泊者,现中国官宪谕令移泊外处,俾法船之驻于巴蕉山炮台轰击时,不至误击别国船艘云。现经又有关厂于巴蕉山外以料理税饷事务,闻各轮船皆离巴蕉岛驻札矣。法人犯顺,商务如是崎岖,可胜慨哉!   战船搁浅   上海「字林西报」云:客腊二十九日,中国炮船「南琛」、「南瑞」、「开济」三艘因遇法舰后,即向宁波而驶;吴军门之座驾船「开济」当驶进镇海时一时忙速,不知海口业经用石船堵塞,以致搁浅云。   淞口近闻   「沪报」载:日前上海吴淞口外到有法兵船六艘,以未接确信,恐系浮言。至初五日十点钟时,据派驻该处访事之人亦专函告知,谓有法国大铁船二艘、大兵船四艘、小兵船二艘在离淞口一百七十余里之大戢山处之洋面游弋片时,即已驶去。该馆以军情重大,未敢轻易录报,惶惑人心;遂立拨精干友人飞骑至淞探听。三下钟时,整辔回申;据称该法船虽曾驶近大戢山,然并无窥探淞口之意,刻已鼓浪而去不——留踪影,淞镇亦安堵如常。大约此等法船,即前数日占据平塘者。因基隆法军大为刘抚帅所败,故欲游弋海面以作疑兵;抑或法人示战后,局外各国准其将货船稽查,故特放数舰出外逻察:俱未可知。总之,淞口防堵如此紧严、炮台如此巩固,法虽有数万雄师虚张声势,亦未敢贸然攻犯。区区败衄残兵,乌足介意哉!   哀鸿嗷嗷   福州信息:去冬法人截获华舰多舶,当将船上华人悉数拘留,逼当苦工。兹闻法弁选拣年力壮健者,留营遣用;其衰迈羸弱、不堪役使之人,驱逐登岸,免费粮食,无益于事。现有被逐衰弱之华人约有八十余名沿路行乞,以延残喘;并联叩公堂,禀求地方官发给资粮,俾回台湾故里。观此嗷嗷待哺情形,殊堪悯恻!但当道有司目击哀鸿,不悉作何开发矣!   正月十八日   论有备无患   法人妄谈   载兵渡台   援兵到台   论有备无患   魏太祖云:『宁使我负人,无使人负我』。斯言也,固不可以律处己,而适可以论行兵。兵法云:「攻其无备」;又曰:「兵不厌诈」。凡此皆「我负人、无人负我」之证也。粤自法人无礼、败约背盟,初则藉防堵以为名,鲸吞西贡;继而用通商以行诈,蚕食东京。迨后战谅山,攻马尾;用全师以围淡水,调轻骑以掠基隆:彼其胜败无常,要皆视我防御疏密而已。今者将士用命,宵旰忧勤。既水陆之严防,雄师雾集;复兵民之联络,众志成城。他如八闽,则有左侯相、杨厚帅、石帅诸公参赞机宜,运筹帷幄;或深谋而远虑、或设伏而出奇,如鹰隼摩空,下能视敌!如卧罴当道,猛以制人。且刘爵帅握守台垣、孙军门分巡淡水,以少制众,以柔克刚:闽省之有备无患者,此也。又如百粤,则有彭钦宪、张香帅、倪中丞诸公德威素着、文武兼资,一则如萧何镇守关中,糗粮足备;一则若韩信阵临背水,锋刃全摧。况复方军门虎视长江,郑提督骧腾陆路;有战必克,无坚不摧:粤省之有备无患者,又如此也。更如西粤边陲,潘中丞严为防堵;两江重地,曾爵帅力事经营。法即欲逞志长江、潜攻陆路,而以整以暇、如罴如熊,主客之势既殊,众寡之形尤判。沿江七省,此皆有备无患焉。今虽马江溃之于前、谅山失之于后,而法兵伤毙、法弁死亡,饷绌兵穷,得不偿失。近宣光捷报,岑彦卿斩馘尤多;淡水凯旋,刘省帅献俘不少。纵彼船坚炮利,无难摧折英锋;况我粮足兵精,原可荡平丑类。诚因势而利导,复乘胜以环攻;岑、刘两军剿之于前,冯、苏诸营挠之于后。进则为中朝封观,妖雾全消;退又为彼国衅钟,狼烟自靖。夫何难复全越、解台围,消兵气而为日月光哉!   然或者曰:『子之意存褊袒,词尚铺张。闻法人现禁运米粮,截缉军械。兵轮肆扰,时声东以击西;军信讹传,每逞威而用霸。或毁我炮垒,或截我货船:将防之不胜防,老师縻饷;且剿之无可剿,祸结兵连』。此虽切杞人之深忧,然未悉夜郎之自大也。且夫天道有循环之理,人心有报复之时。顺天者昌而逆天者亡,理原不爽;直为壮而曲为老,事岂无征!况裹粮万里,曾犯忌于兵家;岂游弋数轮,遂傲凌于人国!行见只轮不返,策来饮至之勋;并教片甲无存,迭唱凯旋之曲矣。然事或出乎不意,兵本贵于戒严。毋乘隙而蹈空,尝其诈术;惟以静而待动,妙我权宜。能战而后能和,岂虑靡通东道;有为端期有守,奚虞不竞南风!宣圣云:『临时而惧,好谋而成』;其亦有备无患之意也夫!   法人妄谈   法国「爹理卡剌辅日报」云:闻法国宰臣花利与新任战务大臣李和路会晤,言论东京事务,意见相合、情志画一;谓法兵必能奏厥肤功。若法兵既夺东京据而有之之后,中朝尚不如其国所请以画押和约,则法军再当用兵于中国别处疆界;倘提督哥壁攻击台湾得遂其志,则必督率战船北上以扰北直隶海湾各口岸云。夫中、法两国虽屡交绥,而未大决胜负;乃法人时出大言,恬不为怪。吾闻之「好夸张者,难建大功」;法人效之,不亦殆乎!   载兵渡台   初五日「字林西报」云:闻「平安」火船现仍用以运载兵士前往澎湖,以渡台湾云。   援兵到台   厦友信言:去年十二月初一日「平安」火船在澎湖,初三日回厦。初七日,载有左侯相营兵一千名往台南卑南口岸,以厚边防。闻尚有营兵一千名,俟船渡台。   正月十九日   越战问答   法人大言   暖鸾纪事   战舰惨况   法人妄想   法人残暴   法船东来   越战问答   客有问于「沪报」操觚者曰:『越南战事,说者纷如。阅上海之日章、据龙州之电报,所言时日,或有不同;所列地名,虽有互异:要之,言捷则一也。而近接西报云:东京开仗,华军战死颇多。其胜负悬殊,相去何远哉!众口悠悠,果衷谁是』?   余曰:『皆是也。夫法当入越之时,凡据一处、得一城,必先默相地形,扼其险要。其尤关吃紧者,则设炮台以守之;声气相联,犄角而立。今欲克复,必须直捣其坚。主客之势既殊,劳逸之形又异;一与接战,彼已得地。非用入穴取虎之计奖励三军,鼓奋而前、冒死而进,诚哉其未易破也!而幸也,华之兵将有勇知方,奋不顾身,为国纾难;所以屡撄其锐,屡挫其锋。岑刘诸军、苏王各将,皆能克捷,竟奏肤功。而三军之舆尸,坐是不知凡几;每战则捷而死亡较多者,职此之由』。   客曰:『兵法云:「存军为上,破军次之」。今驱兵将于锋镝之中,尸横马革;殆司命者,谋有未工耶』?   余曰:『为将之道,不爱士者则亡;然第为轻试敌锋,鲁莽从事者言耳。若夫两军对垒,胜负在呼吸之间;倘煦煦为仁,鸣金图免,既隳军实,又长寇仇!身佩虎符,其何以对朝廷而主军政!若曰「知难而退,则用良谋;避其所长,攻其所短。临事而惧,审慎而图;伺敌人之瑕疵、惜军兵之性命,蹲虎待饲,一举得之。必谋定全盘,能制死命」而后可也。否则,徘徊观望,与老师縻饷者相去几何哉!「一将功成万骨枯」;伊古以来,固有无可如何者在耳』。   客曰:『东京之战,彼守我攻,死亡较多;既得闻命矣。然台湾非中国为主而彼客耶?胡我攻彼则如此其难,而彼攻我则如此其易也』?   余曰:『是不可胶柱鼓瑟也。台湾之险在海,故郑芝龙三世据之,未易克复。今法乘马江之役,攻我无备,直抵基隆;横鹜江中,诸险皆失。然犹不敢登岸,止为封堵之谋。倘使法人勇如华军,攻坚捣险,诚恐虫沙之变,百无一存也。不观淡水之战,为苏军门所败乎?其能苟延残喘者,特畏蜀如虎,不敢越雷池一步焉已。何谓我难而彼易哉』!   客始唯唯而退云。   法人大言   法字报云:目下法国宰臣花利与督办军务大臣吏和同寅叶恭、和衷共济,务使远略东京之役,尽善尽美而后已焉。如果法兵据有东京之后,中国仍不降心相从,则我法国再复起兵,攻其东隅。至于提督孤拔妥办台岛军务而后,即当饬令率领战船北上;以期大事有成,庶不负我法廷开疆辟土之至意也云云。呜呼!法人之大言如此,多见其不知量耳。   暖鸾纪事   厦门有某号商船,于去月初三日由鹿港扬帆回来。报称台北暖鸾乡自击败法人后,法人时时觊觎复仇之念,片刻不忘。该乡绅董恐兵力不足,爰敦请林荫堂、苏健斋二绅招募土勇五营,以资御敌。该处土人常与生番斗杀,强悍异常;此次招募成军,分扎暖鸾四乡,时与法人战,割取法首报请给赏,法人颇觉心寒。我军则人人胆壮,大有灭此朝食之心。现在海外□泊法船,统计不过十三、四艘,大约日内刘抚帅即当整队收复基隆。露布之传,当在试灯风信也。   战舰惨况   初三日下午,有火轮拖船名「福利」者由舟山附近来沪,该船主麦克斯林备述中、法两国接仗情形;亟书于报,以供众览。   查「福利」拖船于客岁除夕之晨,由浦江起椗;本年元旦下午四点钟,抵蒙得鼓海岛。适值法船在该处游弋,而法提督孤拔坐船「巴溢」即派小火船至「福利」盘诘;麦克斯林因询法武员以华艘驶往何处?法人秘而不答。查讫,准其开行。初二日晨,于石浦口外见有轮船二艘沈焉。一为「驭远」,直竖海中,篷裂桅折;而龙旗仍飘扬于风中。相去不远,则「澄庆」船沈浮海面;船虽偏倚,而旗帜亦仍无恙。船上大小火轮,均搁浅于岸旁;渔人及乡民等麇聚于两船,肆意搜括,毫无忌惮。至该船水手人等,闻尽住于村落之中,甚形狼狈。盖先以村民不准伊辈登岸,无奈用军械恐吓,方得地方栖息;说者谓乡民「畏兵如畏虎」也。兵船中留有一西人名曰礼秋臣,为副提督邓君坐船之大管轮;「福利」船主即将礼秋臣以及水手十二人带上拖船。晚间,法船用电灯遥照,水手等皆如惊弓之鸟;睹兹情景,得不代为心寒哉!默计次日该水手必被法人擒获,故有水手六名于夜间即行登岸。次日,法船遁迹,「福利」即开行回沪;此「福利」往探之情形也。   再查援台兵舰五艘,一为「南琛」、一为「南瑞」、一为「开济」、一为「驭远」、一为「澄庆」;于华去年十一月晦日从沪解维,声言往解台围。不意效春秋时迁延之役,缘岸而走,历一月之久,仅至石浦;而且东西莫辨,退进两难。至小除夕清晨,该船至蒙得鼓海岛旁停泊;五点钟升火,六点钟鼓轮往舟山。行不一里,方过海岛之南岸,陡见法船均已预备开仗;中国水师统领吴征三军门立即升旗往南而走。「南琛」、「南瑞」、「开济」尽力飞奔,「澄庆」于后相随;「驭远」不甚捷,无奈为之殿。法船见此情形,即将「驭远」隔断;于时大雾漫天,「驭远」方将船舵向南而去,不知他船之去向。而法船追赶甚急,法铁甲船「德利用芳」在前拦截。「澄庆」——副提督邓君之座船竭力随「南琛」、「南瑞」、「开济」不及,亦同「驭远」向海岛之西而赴近石浦之湾。但「驭远」每点钟可行九英里,另藉风力及尽将机器开足可行至十二英里;时潮势正涨,「澄庆」、「驭远」两艘得以驶进浅港;而法船吃水过深,游弋而不能入。设令终不得入,则华船于开仗时死伤亦相当耳。乃法船既不能追及「南瑞」、「南琛」、「开济」三船,故麇而萃于此两船。是日十点钟时,「澄庆」、「驭远」于石浦下椗。至晚十点钟,法船使水雷船三只遽相攻击,相持至一点钟之久;华人用大炮、机器炮竭力攻击,法船略退。至晚八点钟又至,争持至四十五分钟之久;法不能胜,又退。十一点半钟,法水雷船第四次来矣,仍以不胜退去。「驭远」船主金君容斋预知法人必用水雷攻击,故先准备亲自施放机关炮,不敢惮劳;海面上弹如雨密,水雷船莫敢近者。第四次相持一点一刻之久,法人祗得回轮。据华人云:来击时共有四艘,退去时祗有三艘;想已被击沈其一。至金君放机器炮时,有一弹自行爆裂,金君受伤;似此苦战,可见一斑。而其时海岛四面皆泊法船,晚间天又昏黑,华船无电灯可照,不过时时戒备而已。元旦清晨四点钟时,有众渔船随潮进口,以过新年;当有数渔船离「驭远」甚近,「驭远」水师实时喝问「何人」?渔船答以「渔人」。彼时渔船与「驭远」相隔不过数丈,忽有水雷船二艘与渔船杂沓乎中流,飞向「驭远」而来;于时已近,船底虽有机关大炮,莫能为力。乃一水雷船之炮不曾炸裂,即转而往攻「澄庆」;一水雷船又向「驭远」之后艄。华人既不能开炮,又无洋鎗在手;犹能以洗炮之木杆,由炮门击倒法兵一名。忽闻水雷怒震,全船由水中腾起;两边洋鎗、手鎗一时乱放,一华人胸受一弹,立即陨命。惟「驭远」华人之陨命者仅此一人,法人死伤过当。至「澄庆」,亦受水雷攻击。查两船驶进时均值涨潮,今潮落时「澄庆」欹于一傍;八点半钟时,「驭远」亦沈。所有水手,全行登岸;「驭远」副管轮震死,金君容斋最后登岸。元旦之晚七点钟时,法人又以电灯相照,以观沈否。   是役也,窃以为「开济」、「南琛」、「南瑞」之船临难先奔,似是罪无可逭;而该两船如此力战,虽遭沉没,亦觉增光!惟既奉命援台,而沈于浙江海面,局外人皆不免为之灰心也(译录「字林报」)。   法人妄想   「波路美路官报」利有来札,据称:闻说法国新任军务大臣李华路于法国大臣同辟门聚议时,宣言于众,谓以吾度中、法之事,于公历四月杪即可使中国顺从我国所言,以议立和约。我国于公历二月初旬已有兵一万二千陆续往东方,以备调遣而资战守。闻此等兵到中国,即用炮船载运,从澳门近处入西江,至某处登岸。计此处距粤垣祗三十西里之遥,复由陆路进攻粤城,不复假道虎门;计此举须用兵一万五千,方有成。粤城既得,即可以向中朝索赔军饷,或在台湾之北割取地方云。法人何言之易哉!夫粤垣有彭钦宪之坐镇、张香帅之赞勷,加以民团义勇屯驻各乡、水雷炮台密布要口;法人之来,恐其自取败亡矣,何索饷、割地之有耶!   法人残暴   台湾信云:法人违公法以封台湾,于今亦已数月矣。乃因志不得逞,于公历客岁十二月私自弛禁,并未布告各国,亦不诉知中朝。及至公历正月初五日,又复潜行封禁。凡遇拖船,即燃炮轰毁;即村落载运之舢板,每见亦必轰沈。各来信皆言法人所轰沈者,多是沿海各民船;船中之人,非渔樵、即商贾。船即沈溺,则人皆问诸水滨,凶占灭顶;即幸而获庆生还,亦为法人所拘,载往基隆逼充兵勇,使为前锋,置诸死地。法人又因运粮维艰,特在西贡招越南工人前往挑运;或因疲劳、不能任重,即用鎗击毙。其残暴不仁如此,真豺虎之不如矣。安得有人持干将之剑,尽斩法人之首,为蚩蚩之民一雪其恨耶!   又,初五日台湾府言:迩来拖船之被法人所拘者,不可胜计。初二日,又拘有拖船七艘;法人即于初四日用炮将其船击毁,其水手人等留在船中计有三百余。呜呼!民亦何辜,而乃罹此惨祸耶!法人之肉,真不足食矣!   又,厦友信云:澎湖岛,乃台湾之西屿也;法人封禁港口之告示,并未言及。而台北由苏澳至台南之卑南,乃台湾之东岸也;亦不在禁港界内:故凡中外船艘皆可前往,无容裹足。近日北风方盛,该三处皆可登岸云。   法船东来   法国「花加罗日报」云:法国现有战船三艘曰「马干」、曰「剌尼理」、曰「剌罗文芝」,经于公历正月初旬由法国启行,前赴东方,以助法提督。一员来东方,以勷助哥拔;并将哥拔所统辖之战船分作三队,以便骚扰海疆。按「马干」战船久已到新嘉波,现在叻埠停泊,以俟护押运军船往西贡、海防。夫法人之于东方,筹饷调兵、派员添舰,可谓不遗余力矣;然不戢自焚,法人曷不师古耶!   正月二十一日   枉用机谋   藉振军威   法人封禁米粮来华说   台军纪实   军情口述   电传兵警   捷音志喜   法弁来华   京华邮信   枉用机谋   法人于去冬复困台湾海口守截船航时,其意实欲杜绝中国接济军需及传递消息;严密巡哨,可云不遗余力耳。闻得近日有华船二十艘合载华兵二千五百名,由浅水小河(?)暗行渡运,安然登岸;法船无有知其踪迹者。法弁机谋虽严密,究亦何所用哉!   藉振军威   中国自法人黩武海疆、骚扰边陲,朝廷谕令各口岸封圻大吏筹办海防不稍松懈,致贻纵敌之忧;并拨帑项广购军火炮械,藉壮军威。前任美国驻华参赞某君曾奉中朝札委,购置毛瑟快枪二万杆;现已置办齐备,运解交纳,并无延误。闻华官于点收后,将拨给各海口防军应用。此亦可见中国整顿戎行、讲求武备,不遗余力矣。   法人封禁米粮来华说   客有即近事质于余曰:『法自封禁岸以来,凡器械、军火运自外洋者,动多掣肘;且华船之往来基隆、淡水,为其截留者,亦复不少。嗟乎!此特军械为其禁制,而非米粮止商贩卖也;此特一隅为其邀截,而非数省纵彼猖狂也。近日谅山一役,法获小捷;遂侈然自大,不顾理之顺逆、事之是非,为其所欲为。如本月初九日,法公使来电云:奉廷谕照会各国领事官,自本月十二日为始,以米作违禁货物论。现于扬子江口,截缉米船并军装等物。又如昨晚来电云:所有越南米粒,不准运贩出口。此无论其为恫喝故智否也,然有是言,容有是事;彼切杞人忧者,当以为何如乎』?   余闻言而愀然者久之。既而瞿然起曰:『子知彼能制我,亦知我能制彼乎?子知米运于水,亦知米运于陆乎?夫法人万里裹粮,劳师远袭;日用所需,不知凡几。今各国既守公法,则不能私售中国者,即不能私售法人。凡粮食、煤斤等物,法人又何以予取予携乎!则以主待客、以逸待劳,法之不能制我,我之转能制法也明矣。且也,当轴诸公逆料法人封禁之举,平时购买谷粒,仓储丰如山积;飞蒭挽粟,自可源源不绝。况河道虽阻,而陆路尽多运至接济者。彼继能阻我于水路,不能遏我于旱区;法即禁运米粮,又不足为中国虑也』!   客又曰:『彼以十数艘兵轮梭巡海面,出我不意、攻我无备,出没无常;我欲求其一战而不可得,老师糜饷。我纵不疲守虞,彼军亦无退志;兵争何时而能已乎』?   余曰:『不然。现今中国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敌忾同仇之士不知几千亿万。况宣光则岑、刘两军克复矣,基隆则刘、孙众旅告捷矣;谅山虽经小挫,安知非中国诱敌计乎!现闻法人欲撤台围他顾,正可纠集兵轮、整备炮垒,乘其移动时并力轰击。法纵船坚炮利,亦难与中国争衡;其不弃甲曳兵、只轮不返,吾不之信!然而主将贵能坚忍,兵士果能耐劳,败不足忧,胜不足喜;枕戈待旦,誓欲灭此朝食。彼夜郎自大者,亦黯然气沮矣!至筹饷一节,因势利导,不病国、不扰民;开源节流,则食足而兵亦足。区区封禁米船,又何足为中国重轻乎』!   客闻言,遂唯然而退。   台军纪实   嘉平月之二十二日,有厦门商船由台北布袋港口驶回;述称:本月十三日在是处启行,一路沿靠台湾山岸而驶,伺隙内渡。同行三船,两船被法人遥见,开炮击沈;伊船虽受两炮弹,幸在船堵上,未经损坏。本月初七日,刘省三抚帅督率将士在基隆地方复与法人开仗,大获全胜。法人在狮球岭所扎营垒,已为官军克复;伤毙法人一百余名,斩获首级八、九颗。至十一日,法人复调兵来犯,鏖战半日,官军死伤百数十人,未能据守,依旧退回;法人死伤较众。此系该船上人目击情形,不同无稽谰语;急录之,以告留心时事者。   军情口述   禅臣洋行之「厦门」轮船由香港启行回沪,于初三日道经芭蕉山,见有法兵船二艘停泊在彼;俄而法船一艘驶出,见系熟船,亦不阻难。□远远望见法船下半旗,旋见以两尸埋于芭蕉山下。至初五日,抵宁波海口;有山上华军似欲攻击,后知系商船,始行停止。该轮船雇引水人带至宁波,将书信等件交出。过镇海,见有中国兵船五艘;并有失事两船脱离诸兵共约数百名,欲附该船来沪。该船因闻招宝山有法船停泊,恐被稽查,故不敢揽载。定海关道,亦设法招集该逃兵。该船遂于初六日由宁启轮,至初七晚到埠;并闻法兵船刻下有前赴广东之信,未知确否。   电传兵警   杭友来信云:浙抚刘仲良中丞于去腊二十五日接得闽省发来电报,谓有法兵船多艘驶进马江,中国援台兵舰退至定海洋面等语。除夕又接电音,谓有红单船两只被法船所毁。新正初二日,再接电信:法兵船驶进镇海等处,共计十五号之多云云。而不知月正元日,已有「驭远」、「澄庆」两华艘之陡遭毒手也。噫吁!悲哉!   捷音志喜   京友来函云:近闻十二月内台湾连获胜仗,其首功则孙开华暨章高元二将;朝廷已颁恩旨,分别奖励矣。   法弁来华   闻法国水师后营提督联尼,昨奉廷命前赴孤拔麾下与李士卑士合兵进攻中国。据法人传说,该员名列戎行历有年所,现年五十有一岁,深明韬略;乃法之良将也云云。夫孤拔等乃鼠辈耳,自率大兵窥伺基隆,尚且屡遭败绩;况复智出其下者乎!   京华邮信   日前寓京西人函致上海云:去冬十二月内华军与法兵在台湾交绥,连获胜仗。是役之出奇制敌、冲锋破锐、调度得宜、身先士卒、奋力戎行者,则以孙开华暨章高元二将为功之首。捷报晋都,朝廷欣悦;业经颁发恩旨分别奖励,以示优异焉。   正月二十二日   大帅请行   宁波要电   往来不测   法船行踪   台事汇录   海防戒严   大帅请行   京友来函云:督办新疆军务之刘爵帅锦棠,近有折奏。其略谓愿统所部前赴广西关外剿除法人,以图恢复越南全境;抑或往援台湾,以助刘帅。其新疆防务,可否酌派大员接办?并称俄人虽虎视伊犁各处,而甫立新约,口血未干,谅无意外之虑。闻朝廷已有谕旨,谓『新疆创立行省,一切善后事宜急应次第兴办;该抚布置尚属得宜,所请着毋庸议。钦此』。足见刘帅智勇兼优,荩忠自矢维持大局,真不愧古大臣风云。   宁波要电   月之十六日上午十点钟,本馆接到上海发来电报云:宁波海口,现被法船围困。法弁复率战舰数艘,进攻镇海炮台;刻下两军互发巨炮轰击,胜负兹尚未定焉。按镇海地在洋河,距宁波海口约十一英里;如轮舰可乘十七英尺水深之船欲由宁波抵镇海者,潮平即可驶至。惟该处海口炮台星罗棋布,坚固扼险——为数甚巨,布置严密;想法船亦未易攻也。刻下「开济」、「南琛」、「南瑞」三船,尚在宁波河内云。   往来不测   有轮船自厦门来沪,据言水师提督孤拔在石浦与中国兵船见仗后,随即鼓轮东驶,已于初五日驶抵基隆矣。   法船行踪   上海「文汇西报」云:现接有信息,谓有法国战船数艘在舟山诸岛湾泊;其船之管驾官,则占有普陀山。说者谓法水师提督之据此岛,因其地水土相宜,且可贮积军火以供给各战舰也。是报又言:哥璧已于初十日离台湾向北边而上,惟其统带之船多少,则猝未查悉。观此,则前传法军将弃台湾而他图一说,事非子虚矣。夫法提督之欲在北方占据海岛,以贮粮械交给兵船俾扰北直隶各口者,早有是心;因欲逞志于台湾,是以未暇图及。今因台湾得手实难,故哥璧特择舟山群岛而据之,便后图。查舟山诸岛中有一岛名普陀山,自北至南长约十余里、广约两里;此岛之东有港口,水深十三、四寻,可用以停泊船艘。岛中有庙宇甚伙,每年往行香者实繁有徒。而其地水土平和,无生疾病之弊。群岛中以舟山为最大,其地纵横约百六十里;于一千八百四十年,曾经英兵占据者也。   台事汇录   台湾府来信言:该处华官接有英领事移咨内开:法提督孤拔已于十一月十九日起将台南被封各口岸,尽已弛禁。倘日后再行封禁,即再照会云。   十九、二十、二十一等日,台南并无法船停泊。   华兵之到台南者,经已调往台北。   十二月中澣,台南大雷电以风者数日。   初九日,福州接有电音言:十二月二十七日至正月初五,连日中、法二军战于基隆之艋舺。华军之以马甲裹尸者一百八十名,并有一西人教习在内。法人死伤甚众,阵亡兵总一名。现法兵因水土不宜,多染疾病;是以暂停战务。   近闻俄国有一兵舰由北洋启行,前来台北睹战,并保护法人云(以上录厦门友人来简)。   海防戒严   英国轮船名「厦门」,八日由港驶行赴上洋。适经宁波,据称其船甫至之际,守土炮台升旗使之停轮,随有导水路者掉舟而来;于是偕其驶进静海河口,泊于宁波之东。是处有中国战船五艘,则有轮船名「华安」者将货物转递于唐船。现宁波土人群情汹涌,有如鼎沸;甚至小艇百余载人至其船,欲以他徙者,惟不准其下船耳。中轮船名「保顺」现仍泊于静海,准备御敌。若法人一来,即沈于河口以阻其进。所有浮图皆撤其灯,浮桩皆移于上。比「厦门」船行至马祖澳,见法船一艘竖半下旗,似有悼亡之戚;并见其以柩二具舁登于陆,以作安厝云。   正月二十三日   选录京报   厦门邮音   击毁法船   据地休兵   镇海续闻   据地属实   选录京报   本部奏开海防事例章程,谨奏。为遵旨会议海防需饷浩繁,拟请暂准部库及各直省报捐实官常例,以裕饷项;恭折仰祈圣鉴事。   九月初五日,军机大臣钦奉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现在军饷紧要,应如何豫为筹划之处?着军机大臣、户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会同妥议具奏;谆亲王奕譞,着一并与议。钦此』。仰见太后垂念海防、筹备需饷至意。   查近年各省地丁、钱粮未能复额,例入较减,出款倍增。伏思理财之要,不外开源节流;已另折上陈。但此时流未易节、源未易开,求其不病商累民而于财用即可稍裨者,惟有开捐一事。溯查从前历办成案,或因军务、或因河工、或因赈济,皆藉绅富众力用充国帑,不忍重扰民生。恭读嘉庆十九年上谕:『前据吴敬奏开捐例,朕以捐例本非善政,恐无实政而徒滋流弊;特交户部复议。嗣经部臣两议奏上,因再降旨派曹振镛、托津、□保、英和四人另行妥议。旋据英和单衔具奏,极言捐例之弊。本日据曹振镛等三人议上,仍以暂开例为请。现在军需、河工各项动用,均出常年经费之外;姑照所议,暂开豫东事例。着各该部会同妥议条款具奏。诸臣食君之禄,皆当忠君之事;除此次曾经交议者毋许再行渎奏外,其余各大臣果有真知灼见能为裕国之策者,必须字字确切,毫无流弊;不准泛论纸上空谈,仍犯立论多而成功少之病。如确有把握,立能济军需、河工之用奏上时,朕取采施行,即将捐例停止。若祗言捐例之弊而别无良谋,其言皆朕所稔知,毋庸虚陈奏牍也。钦此』。圣谟远大,通变济时;天下共见。本年七月间,直隶督臣李鸿章拟请在北洋开捐翎枝分发等项;十月间,福建抚臣刘铭传请拟在台湾地方开捐实官:均经户部先后奏准。仰见圣明因时制宜之意,与嘉庆十九年上谕正相吻合。臣等筹度,自应作未雨绸缪之计;拟请暂准开捐实官。但专在部库兑收,恐捐生或处僻远,交纳未便;拟请旨饬下各直省督、抚遍行宣示,一律收捐,统名为「海防事例」,以广招徕。凡京职自郎中以下、外职自道府以下以及三班分缺先、分缺间、本班尽先各花样暨分发指省等项,俱准报捐。其报捐各项银数,查从前各省折扣章程极为纷乱,多有扣实不及二、三成者,实属不成事体。今既奏请开捐,概令十成银数,又恐各捐生观望不前;酌中厘定,除道、府、直隶州、州、县五项免保举、免考试并加级纪录、捐复监四成实银,向专归部库兑收,仍照旧办理;其余各项免保举、免考试,现拟亦提归部收,毋庸减成。此外,所有此次京内准捐各项,拟即仿照筹饷例定银数酌减二成常例捐数,一并减二成核收;均以八成实银上兑,俱不准以钱文、米粮、军械折扣。现在户部暂收军火捐输,拟请即行停止。其翎枝一项,拟仍按照军火捐章程银数:三品以上捐银三千两、四品以下捐银二千两,准给花翎;捐银一千两,准给蓝翎。比较咸丰十年奏定银数,业已减少。自应以实银上兑,毋庸再行减成。至四川按粮津贴捐输,仍令照旧办理。其顺天、直隶、河南、浙江、安徽、湖北各赈捐、广东军火以及福建洋药、茶捐、云南米捐,统请一并停止。其未奉到此次谕旨之先所收银两,限两个月赶造捐册送部,逾限不准请奖。其台防经费事例,亦请改为「海防事例」;所收银两,亦照筹饷例减二成,以归划一。其补铨班次,查咸丰元年户部会同吏部奏筹饷新例,系按「五新、一旧」轮用,班次较优;此次新捐各员,如能援照铨〔□〕,方足以示鼓励。应俟命下,再由户部会同吏部、兵部详酌筹议。其从前减成报捐各员,有愿过本班归入新班者,拟援照同治八年奏案,将原捐银两统作二成扣抵办理。谨拟酌加成数,令缮清单,恭呈御览。所有现在台湾捐输班人员,自应统照此次新章办理。若有已在台湾捐各项免保举、免考试者,查御此次奉旨之前,照旧核准。嗣后俱令由部库报捐,台湾不准再收。其武职各官,仍遵同治五年上谕,一应停止。其初捐贡、监各生甫入仕版者,理合造其「身家清白」印甘各结,不得稍涉冒滥。惟查从前各省收捐,弊窦最多;如减折之过甚、粮械之抵算、空照之遗失、分局之争揽、转售之无考、侵蚀之勒追、赊欠之久悬、收支之空冒,流滥无极,究诘为艰。此次开捐,即由各省督、抚责成藩司遴委妥员,只准在该省核实办理,不准委员向他省添设分局;统令交各该省藩库上兑,由各该藩司遵照此次部定新章随时发照实收,按月造册将副实收随册咨送,再由户部随时核准换给执照,随收饭照银两商请奖清册解部,以资办公。惟查此项饭银,一例每正项银百两随交饭银三两,作为吏、户、礼、兵四部办公之用。此次开捐,拟无论大捐、常捐,按实捐银数百两减为饭银一两五钱、每张照费三钱减为二钱,庶稍减捐费,以期踊跃。各该藩司务当选派贤才,以便捐生而收实数;倘查有私行折减及浮收、抑勒、刁难等弊,即行从严查办。如此于鼓舞之中仍寓慎重名器、厘剔积弊之意,似于国用、军需两有裨益。如蒙俞允,即由户部出示晓谕暨知照吏部通知各直省一体遵照,仍督饬司员将筹饷则例详细签注,颁发各省;并将应行厘定事宜分晰妥筹,以防需索等弊。现时海防各省需用固亟,而捐事必归藩司一手核办;粮台、军营,均不准开捐。藩库收有实在成数,按月咨报户部,由户部拨归该省粮台、军营实收实销,以杜空收、冒销之宿弊。其无海防各省,均令各藩司收捐专款存储,随时报部,听侯部拨;不得擅自动支,至款无着。总之,此项捐输因海防而设,必实济海防之用;实为要义。并请自奉旨之日始,扣去封印日期,予限一年,限满即日停止;俾示限制。   所有臣等会议「请在部库暨各省开捐实官及常捐事例以裕经费缘由」,伏乞太后慈鉴,训示遵行!再,此折系户部主稿;合并声明。谨奏。   光绪十年十二月初八日具奏,奉懿旨:『依议。钦此』。   厦门邮音   厦门西人来信云:刻下探得台湾及打狗一带海面,祗有法船两艘往来游弋而已。现在台湾道宪大张告示,晓谕军民。其略则谓:与中国为难者,法人也。此外,各国西人均属与邦商民,素敦辑睦;华民允宜遵守万国公法,毋得藉端惊扰,有失朝廷怀柔绥远之意。嗣榜示后,华人谨遵宪谕,毋敢或违。以故西国商民侨寓斯土者,恒得高枕无忧,群颂道宪持平臻于至善;而该处华人亦皆深明大体,守法奉公。故中外闾阎,得以宁谧而无闲言矣。   击毁法船   法人攻击宁波河口、镇海炮台一事,已录昨报。兹于十六日下午二点五十分钟时,又接上海发来电音;得悉攻镇海炮台之法舰计有五艘,于十五日下午用开花炮轰击炮台。据华人传说,有法国战船一艘为炮台击坏,不能驶行。目下宁波河道已用石船堵塞,来往宁波之火船暂行停止。昨报所言有中国战船三艘在宁波河内停泊,现闻此三船即「开济」、「南深」、「南瑞」也。至其开仗情形,俟得其详,再行续报。   据地休兵   上海西人来信云:前闻法人宜弃台湾,解围他往;酌留兵船一、二艘游弋其间,藉资守御而已。现闻法船已据焦山之浦渡海岛,为驻兵之所。其地山明水秀、泉甘土沃,堪以休息军力。故法人得此佳壤,如居乐郊;既可养精蓄锐,又可进窥北洋。按该岛地方,由南至北有英三里半之宏,由西至东祗英一里半。沿岛水势,则有十二至十四探之深;船舰往来,均无阻拦:是为诸岛中首屈一指者也。   镇海续闻   法船攻击镇海炮台,迭录前报。兹有华人称说谓:十六晚,法船用水雷炮船两艘进攻镇海,有中国红单船燃炮击之;法船不敌,即行驶去。十七日,又有法国战船一艘,船身黝黑;偕战船两艘轰击镇海炮台。台上兵勇燃炮击之,中黑舰之腰,致受重伤。斯时中国「南琛」战船泊在内河,即助炮台燃巨炮,向其轰击;亦中黑船之尾:皆属要处。两法船见势不敌,将黑舰拖之而去。闻被击之黑船,即法帅座船「巴溢」也。想从此军威克振,大张挞伐之师;蠢尔法人,不难指日荡平矣。   据地属实   上海「字林西报」云:前言法提督孤拔据占普陀山一说,兹闻确有其事,并非乌有子虚之谈也。   正月二十四日   闽海近闻   西论译略   幸获生还   厦事汇录   基隆近耗   法谋舟山   海客淡兵   诡计购煤   闽海近闻   十一日,「日新」火船由芭蕉山到上海,据说其船并未驶进罗星塔,祗在芭蕉山起落货物。当其在芭蕉山时,见有法战船游弋该处两、三次。目下罗星塔之税关人员,亦经迁出芭蕉山以就商船,而便查搜。现有英国「篾治」炮船在福州,又有美国「担尼亚达」战船在罗星塔停泊。其各商船之不入罗星塔湾泊者,因闽江河道置有水雷炮甚伙,恐有碰撞情弊也。据道路传言,谓河中有一水雷经随流水飘往别处,不知所在;将来恐大为航海之患云。然道听之言,不足信也。十二月二十九日,有土兵由内地沿河而下;同日左侯相到长门各处巡视炮台,旋回闽垣云。   西论译略   兹阅上海「晋源西报」刊有一论,乃论法人之围困北直隶者。特译其略,以供众览。   其略曰:法提督孤拔之拟围困北直隶海臂口岸者,乃其次策;揆其情形,似围困之举,必在各火船未载运漕米北上以前。盖孤拔之意,以为漕米不能北上,则京畿地方米粮必至短少,将有庚癸之呼;中朝必因此俯允如法人所言以议和也。但北直隶海臂虽被法人围困,然尚有运河可以相通。惟自海运既设之后,当道置河运于不顾,以致河中淤浅异常,未加浚挖,拖船来往不便;所载之米,恐难敷用耳。虽然,法人之筹谋若是,恐缘木求鱼,劳而无益;中朝大臣未必因此气沮,而遂允为城下之盟也。闻左侯相曾与某国领事会晤,言中国与法人之战,预料必须三年之久,方能议和;则中朝不必骤允行成,可知矣。况又闻醇邸亦曾有言,谓法人索赔军饷之事及法宰臣花利所言占据台湾北境限以日期、期满即行交回一说,中朝必不肯允从;则和议未能即成者,更可知矣。中国与法人构畔,而华人皆安分守法,且莫不非法人所为而愤恨之;若法人再行阻截漕米不得北上,以致京畿居民食珠薪桂,则怒法必甚。是法为丛怨之府也,而欲得志,不亦难乎!且夫法国之围困台湾,直若儿戏;致使局外诸国商务,大为损伤。今又欲围困北直隶海臂各口,局外诸国必不复任其行同儿戏以伤商务也。然则法人或将勉励以行事矣。此次法之拟围北直隶,实使中国知火车路之裨益;盖昔日所拟由镇江建设车路达至京都一事果有成说,则今法人虽围困北方、海运有碍,然车路可以往来,中朝亦有恃而无恐。今车路无成,海运亦阻,中朝必悔前失;故曰实使中国知火车路之益也。然现以意测之,此次法提督孤拔之围困直隶海臂,非属难事。盖是海臂自首至尾,约二百里之遥;且附近海岛甚多,中有数岛可以停泊船艘,且可由之以购粮食。现孤拔之意,将或调战船一、二艘窥伺旅顺海口,再用战船小队以困该海臂。但昔日法宰臣花利有言:法虽攻中国,亦不碍别国商务;今观此情形,则花利之言恐不能践矣。   「晋源报」所言如此。然语有之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今花利言犹在耳而欲背之,堂堂法国,不几为局外所讪笑哉!   幸获生还   初十日,厦门友人来函言:是日,「得忌利士」火船由福州载有汕头人二十名、厦门人四名行抵厦门。闻此等人乃华船中之水手,其船为法人小轮舶所获,而将其留在船中充当水手者也。某日,该小轮船由淡水启行往香山港,旅即驶回淡水。讵至中途,大雾漫江,咫尺莫辨;法人误认水程,驶往别处。迨至一岛,壤地褊小,莫识其名;旋即下椗。斯时船中只有法人二名,充当管驾管车之职;余皆被获之华人。船既泊后,法人即登岸游览;华人以有机可乘,即行起椗动轮,驶回福州,报官领赏。现各人附「得忌利」火船以回故乡也——是真不幸中之大幸也。   厦事汇录   旅居厦门友人来信云:客腊厦门贸易场中可获厚利者,以洋烟土为最。有某庄新开祗四阅月,既获盈余万元有奇;亦可见其获利之厚矣。惟其余各行,亦无甚起色。   初四日,有日本战船由淡水到厦。据称:十一月二十日中、法两军在基隆交绥,中军之效命疆场者一百八十名,法人之血肉膏原野者三十人。   福州洋关昨出有示谕:大凡各国之船艘不得进口,祗在金牌关停泊。至于小轮船及驳艇,亦不得于夜间私行往来;有犯必惩云。   基隆近耗   兹闻基隆迩日并无新闻,而华军亦未能进兵攻击。盖近来水雨缠绵,道路泥泞,跋涉殊觉维艰也。   法谋舟山   又言法督已决意取舟山之葡萄岛。缘是处水土平善,堪资战守,且军士得以养息云。   海客淡兵   闽南海气,可以烁精销骨;脆弱者中之,则为泄肿之疾。客有负羽长门,磨盾鼻,学作参军蛮语者;其人有赵文子之「退然如不胜衣」,遂遘疠疾。初则河鱼扪腹,继则牡蛎无灵;因就医金陵。为人言云:法将孤拔之所以跳梁海上者,非有奇谋秘计——如杨大眼之无敌。惟其人为习风涛、耐辛苦,身为阃外大将,而东冲西突,无日不在惊颷骇浪之中;时而粤东、时而台北,旬日之间可以三、四往返。其所设施,皆由于当下之乘机应变,独出心裁;与寻常之运筹于帷幄、发号施令于千里之外者不同。如此策不能制胜、此举不足称雄,即不妨朝令夕更,务必使无益为有益而后已。所以然者,以其皆见所见,能为先发之制人;非比仅闻所闻,反落后着之贻我也。现在中国各海口曲折险夷,在中国或不能暸如指掌者;而法船之管驾,则无不绘图贴说县诸坐右,目注而心喻之——如宗少文之卧游。故法船不独器械精良、炮火猛烈,抑亦驾船之人与船相习、与水相习,独得将识士心、士知将意之法也。以上系客在长门乡下,闻诸由法船上逃归之水手云云者。以中国但知破法之策,必求诸船与炮;而不知破法之策,须先求能胜孤拔之人,而后可以言破孤拔。   客又云:孤拔在马江,几乎中弹;在沪尾,几乎落漈:而皆不死,殆有天数。然则天或留孤拔以待我中国之有福命者封侯列爵,亦未可知。海宇之士,有睹此而思为李牧、廉颇者乎?及时自效,有志者共勉之!   客又云:泰西行军,凡列营所在,必先就营门外埋地雷数层;其放电、引雷之人,既系有胆有识之脚色,又有不先不后之手段:此在中国军营之所略者。日前高丽内乱,我军入宫护卫;至宫门,为日本地雷轰毙多人。此由不讲求,故不防备。刻下基隆一带,凡当出入径隘,法人亦均埋地雷;我军如欲攻击,须先将地雷设法掩毁。否则,掷血肉于毒烟弹雨中,非智也。   客又云:王蒪农观察援台之三千人,行至距台南八、九里之洋面,陡遇南风大作;船上大副以为法船由北来巡,必不能逆飓风上驶,遂满挂风篷。倏忽间,已抵彰义牡丹社相近之港口;港素浅,是日南风涌水深至丈许,船即进泊。据土人称:即康熙年间施将军破郑成功之故道也。师行抵台,刘兰洲观察赞其由旱道进发;王观察据图审视,亦以取道内地为便。次日,即传令以两营为先锋,自率两营居中,另以两营护辎重在后;想抵淡水后,必有一场血战也。   客哀孤拔之难拔如此,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特以兵法贵知己知彼,彼孤拔之所以济胜者,不过如斯。以中国之大,岂无一人焉可驾彼而上之者耶!敢请以告(选录「申报」)。   诡计购煤   长崎信云:有法国炮船一艘名「刁夏弗」,于客腊十五日在长崎购有煤斤、糗粮甚多,声称前赴高丽;不料兵行诡道,竟向台湾而去:法计诡矣!日本不乏智士,何竟堕其术中也!   正月二十五日   论法人将绝中朝粮道   闽中军信   闽省官场录要   台疆警电   传闻未决   紧要军电   击坏法船余闻   台捷详登   闽中纪要   论法人将绝中朝粮道   法人自骚扰闽南,围困台北;凭陵上国,侵犯中原。其诡计奸谋,实欲要挟中朝、割据地方、赔补兵饷,以遂其鲸吞之志,而满其蚕食之心。不料中朝不特不肯降心议和,抑且一于决意开仗;而海防周密,又窥伺无从。法人计无复施,于是封禁港口、游弋海面,查搜船航。彼盖谓中国军装多由外洋采买,一经截缉,则接济无从;虽削木亦可为兵,而制梃终难御敌。不知中朝军伙充足,固可毋俟外求。法人又思炮火固战阵所必需,而粮食亦师行所必用;于是又复咨照各国,禁运米石与战务各物一律搜查。不知公法所垂:凡两国用兵,所有米食糗粮一概不能禁截;故本报前曾援引公法,着为议论,拟请同盟各国必须共守旧章,执公法以折其非、合万国而辟其谬。倘或各国置诸弗闻,则中朝亦可咨照各邦或移知法使,令其谨守公法,不得违背章程。诚以两国失和,实于众生无与;况米石为民间所日用而米运又商务之大宗,虽则二国交绥,讵可使与邦贻累!否则,商舶必因而窒碍,商权亦缘以损伤;此上海揸甸洋行、禅臣洋行各火船所以裹足不前也。乃观十三日英京电音谓英国总理外国事务大臣昨奉英廷懿旨,以法人禁运米石一节势难遵照举行,仰即咨会法廷刻速弛禁,作为罢论等语;可知天下公道自在人心,固不能任法人之妄作妄为,致商务之日趋日下也。然法人果能因此自知其非,刻弛厥禁,则通商各国依然局外守观;苟其不然,则英、法两国将必因是龃龉,不免滋生衅端。   以鄙意测之,英廷既有是电音,则法人必为之弛禁;然堂堂大国竟不能令出惟行,岂不为天下之所窃笑!蒙意法人将又另生狡计,别逞阴谋;必将漕运各船,改悬厉禁。良由海运为各邦之商舶,不能任其盘查;而漕运则中国之粮船,可以肆其截据也。但中朝漕运,自招商局撤后,概归怡和、太古、旗昌各洋行揽载;法人若禁截漕运,英、美两国无间言则已矣;倘以英、美各洋行包揽之故,仍复不得举行。则法人定必将镇江一埠严行封禁,不许通商;调发战船堵守海口,使各省米石不能运赴京都。盖镇江为北洋之咽喉,而又燕京之心腹也。法人于此严其堵截,则各省粮饷不能运及天储;即畿辅闾阎,亦将艰于粒食。斯时也,薪如桂而食如玉,杼柚其空;北有斗而南有箕,酒浆畴挹!呼庚致慨,而弃甲堪虞。所谓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者,虽有勇知方之士,其奈之何!然或者谓中朝漕运,可不必经由镇江也;天庾丰盈,可毋俟取资各省也。不知江河之水,莫浚其源,有立见其锢者矣;太仓之粟,莫为之继,有日形其乏者矣。况漕运必由粮船以任载,河道又复险阻而崎岖。即令挽粟飞刍,布帆无恙;木牛流马,囊橐常充:而浥注无多,阅时已久,于此而欲源源之相接也,其可得耶?然则法人之禁运米石,实欲禁绝中朝之粮道也;其居心叵测,尚堪过问乎!至于禁漕运之洋航、封镇江之港口,此又法人将来势所必至者也。窃愿当道诸公,预为之所哉!   闽中军信   去腊之尾,马祖澳再到法船五艘,连前二艘均于二十五晚向北驶去。是日,再有日本战船一艘直抵马江,寄泊罗星塔旁;次日驶去。风闻法船开往海面,日船因观战而来也。杨石泉制军,于腊月二十六日出驻长门。左爵阁亦于二十七日整队出城,驻节马江;翌晨,赴长门一带巡视炮台营垒,向诸将领再三慰劳。至二十九日,回城。沿途所过地方,着人传谕百姓;谓法人现已逃窜,尔等不必惊惶。士民闻之,欢声雷动。当爵阁抵马江之夕甚暗,试点船厂所制电灯,颇觉朗如白昼,几疑不夜城开。是日,虽有法船复来,而民心安谧如常;良由左爵阁平日威望素昭,足以镇定故也。   法人在台湾,另派战船分巡海面,以阻援台之师;持之又久,不免师老懈生。至去腊二十一日,哥拔重申军令,巡缉颇严。全台之大、寰海之广,岂法船十余艘所能兼顾;惟因彼族横行无道,故我军潜渡,侦探殊费经营也。   前日有法船之被击损伤者七艘游弋洋面,顺道来闽;探听消息,然皆不堪战斗矣,何足畏哉!   长门外密布水雷,敌船不能进口;旗昌洋行之「海琛」火船现泊长门口外,各货另雇小船转运入内。   闽省官场录要   署船政大臣裴廉访荫森,于去腊二十四日接船政局篆;闽臬由邱归粮道刘观察兼理。张幼樵学士奉旨褫职后,即将军务交卸,取道进京矣。程兰士军门文炳,已于去腊赴厦援台。   台疆警电   十三日午后二点钟余十五分时,「申报」接得派驻京师访事人发来专电云:总署接有台疆专电,谓新正初一日法人出我不意,猛率锐师扑犯台北。我军舍命争先,力为抵御;鏖战多时,稍有挫衄。醇邸得此警耗,焦灼万分!立时具折奏闻。随有廷寄饬左季高、杨石泉二帅急统诸将帅设法援救台湾,务将法人殄灭。噫!法人之无道极矣;狙击狼吞,狂噬不已。亦知我堂堂上国,固自有万里长城在耶!飞将军自天上来,自应欃枪扫尽;区区小胜,乌足介我胸怀哉!   传闻未决   日间港中传说纷如,谓镇海之役华军击坏之法舰,即提督孤拔之座驾船。惟本馆连接宁波军电,均未道及其船何名;即十八日电音,亦仅言是黑色战船而已。则是否之处,未敢臆决。但法船既犯及镇海,旋又退去,事必有因;若法船别艘被击,断不致全军引退。惟提督座驾船则为军中旗鼓所瞻,然则法船群舰之退,或即因是亦未可定也。窃思法人此次来犯镇海,其意断非专在镇海;实因中国战船「开济」、「南琛」、「南瑞」均泊在宁波河面,法人盖欲将各华船一网打尽,然后畅所欲为,亦是声东击西之故智也。主持战务者,尚期留意焉!   紧要军电   本馆十七日接到粤西龙州厅访事人于是日上午十点钟发来电报云:现目法兵仍在附近谅山地方,权行屯驻。计谅山距广西边界尚远,瞻前顾后,未敢轻越雷池一步。据此电音,则日前香港谣喙纷传,谓龙州已失、杨军门阵亡、潘中丞受伤等语,想亦道听途说之词,不足以为信也。查地舆图载:谅山而入,则镇南关;镇南关而入,则石西土州及凭禅土州;再由两州交界而入,方至龙州地界也。用特附志,以慰众望。   同日,本馆又接宁波探访人发来电音云:前报法船等进攻镇海炮台时当被该处华军奋力燃炮轰坏法人战舰一节,现目该战船已受重伤,拖拽他往,不知去向。至该船被轰尚能堪用?及有无轰毙法兵否?容俟确访,再行电报。   击坏法船余闻   法人之攻击镇海炮台也,有一黑舰为我军所击坏,迭录前报。兹阅西报,谓被击之船非「巴溢」,乃「泥梨」也。该船中炮数次,是以不能驶行云。船坚炮利,果可恃哉!   台捷详登   去冬台湾之捷,本馆迭列报章。兹得闽友来函,尚有前报所未及者,爰再录之。据云:去冬十一月二十六日,我军在台湾狮球岭与法接仗,杀伤法人百余名,夺得法炮一尊、鎗械甚伙;我军祗死伤十余名。至十二月十二、十三、十四三日,连次交战,我军死伤百余名;法人死伤不计其数,夺得法人器械无算。是役也,台地民团管带林克舍奋勇冲锋,极为效力。克舍,系台地人尊称,惜未详其官爵、名号;据闻,从前殉难忠臣林文察之少君。亟列之,以为戮力诸君劝。   闽中纪要   刻接榕垣访事人来信云:去腊之杪,闽省大宪已将金牌外港封堵,轮舟不能入口。马祖澳泊有法船七、八艘,游弋无常,拦阻援台兵舰。杨厚庵宫保于嘉平月二十七日晚抵泉州,即飞报闽海关速拨银数万两,星速解泉。新正初三日,彭纪南军门派「□胜」、「靖海」两小兵轮往迎宫保,随于翌日午刻抵厦门,驻节提署云。   正月二十六日   两江战事汇述   再犯甬防    钦宪抵厦续闻   电信传闻   法兵分调   论行军当谋万全   法船来华   法人诡谲   淞口近闻   两江战事汇述   日前法船扑攻镇海,中国炮台军兵守御綦严,当见法舰联接而来,势甚披猖;登即发炮还攻,奋勇御敌。两军炮响之声,震彻江涛。鏖战良久,轰坏法国战船一艘,余船拖拽以去。是役交绥情节,曾经登录;兹闻「申报」所载更为详晰,爰照附录,俾窥全豹。   十七日,「江表」轮船到埠,述及镇海战事。所称:「江表」由沪至宁,见有法船四艘——一系哥拔坐船名「巴夏尔」、一系「德利用芳」、一系「答拉克」、一系「纽回利」,「江表」船仍行驶进。其时,见海关上轮船载有□物、辛资等件前赴塔灯散放。因稍有雾气,尚未知有法船;及见法船,急急回轮去报华官,立即命石船堵塞甬江两边,「南琛」、「南瑞」、「开济」三兵船亦即泊于桩边。「江表」因亦下锚,将搭客由舢板驳送上岸,惟妇女仍留船上:时则十五早七点钟也。至八点半钟,法船进逼镇海;「江表」见此情形,遂展轮开出。法船皆隐僻处,炮台之炮所不及;而法船亦不能遥击。至十点钟,「巴夏尔」放小艇,令引港英人密腊至「江表」船致哥拔之意,谓『尔船何以进而复出?倘船上有失,可为相助』。是殆藉此查验之意;「江表」船婉辞谢之,小艇遂去。炮台上开炮向小艇遥击,弹虽逼近,危而未伤。哥拔换坐「纽回利」,进攻;至二点半钟,「纽回利」驶近炮台六里之遥,两炮台及三华兵船开炮击之。「纽回利」亦立即还炮,其炮弹有飞入城中者、有轰坏塔顶者、有打入桩内者;「德利用芳」、「巴夏尔」、「答拉克」三法船则皆未开炮。彼此开炮约三刻许,「纽回利」停炮驶出,据云未伤;六点钟,法船皆退出,至芦港下椗。中国之「保胜」船载石横截口子,预备势急,则凿沈以堵口;「江表」开行时,该船尚未沈下。十六早,「纽回利」开出;九点钟时,「江表」船尚于中途见其向南而驶--拖有小船,疑系水雷船。华官不准民船驶进,十五、六两日内抵口者,均挥使退出。法人炮弹之打入镇海城内者,民居恐不免受伤;华军之炮亦精于轰击,但未坏法船耳。十五日,「威利」轮船由石浦开赴镇海,途遇哥拔之船,悬旗令其停轮;「威利」不从,「纽回利」开一炮从其船头擦过,「威利」乃停轮,听其查搜。旋即释之去。「江表」来时,「威利」尚泊在方山下也。   又据船上人称:「江表」船于十五日早七点钟时驶至宁波,相近虎城山洋面,即见法船四艘往来游弋,渐次逼近炮台。揆度情形,似将开仗。「江表」船不敢前驶,即在该处停轮。所有搭客,均雇舢板船载送,而货物则不能起岸;尚有妇女两人因无男子护送,祗得暂留船中。于时「江表」船,仍在此处停轮。候至是日午后二点钟时,见法兵船一艘直逼炮台,燃放臣炮;中国兵轮及炮台□□还炮相击,弹雨横飞,火云乱迸。「江表」船不敢在此停轮,退开七里,远远观战;但见中国兵船之炮循环迭放,声若连珠;较法船所放之炮为多。相持至三点钟时,法船不支,稍稍退下。至其有无伤损?则以相离尚远,无从辨别。海口本有八船以备塞港之用,当开仗时,八船依然不动。「江表」」船随于五点钟时候展轮回沪,以后甬江封口与否?不得而知之者矣。以上又系船上之人所述观战船之情形,虽大致彷佛,合并照登,以广见闻。   再犯甬防   十七晚,上海官场复接甬江电信云:十七日早九点钟,法舰又来攻我炮台,「南琛」、「南瑞」、「开济」三艘及炮台上均燃炮相拒,有数炮连中法舰后梢,法舰即退避山后云云。未知以后胜负如何也。   钦宪抵厦续闻   昨日厦门访事友人来函云,杨厚庵钦宪于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晨抵泉州,即委杨芝轩观察(正仪)到厦知照彭纪南军门,订于新正初三日在泉起节。旋于初四日二点钟时,宪节至安海;檄令彭军门乘坐兵轮届时前往海安会晤,或偕至厦门。是日清晓,军门即由厦门港登「长胜」兵船展轮前去;至初六日,仍返厦门。闻钦宪须在泉郡部署援台事宜,一时未能来厦。前报所云,盖误以军门为钦宪也;合亟陈明。   电信传闻   中、法示战后,法人明目张胆,宣言须在海面拦截中国运京米石。沪上太古、旗昌、怡和三洋行承运冬漕,早有成议;至是,亦不免格碍难行。闻于新正十一日电请本国外务大臣,转致驻札英、美之法使禀达法廷,谓『法人肇事以来,各国商人久已生涯冷淡;所恃者,惟运米一事可以稍博蝇头。今若再悬厉禁,是洋艘尽将弃置无用;而商人之懋迁中土者,将何所藉以获利乎?查两国既启兵端,局外之国固不准代运军装、粮饷。然中国无事,漕米本常常转运;用以裕国库,非以济饷源。核之公法,似与代运军饷一条无相关涉。且北京与巴黎同一都会之地,中国既不得以与法有衄,不准他国运米至巴黎;法国亦乌可以与中有衄,不准他国运米至北京哉!况法所封口者祗台湾一隅,与中国各海口似当歧视;务请收回成命,以便商务流通』云云。目下法廷尚无覆电,然观洋商之理直气壮、词气从容,法虽恃强,想亦不固执也。又见西字报云:去年驻越法总督李梅曾出示,谓西贡运出之米,限西三月初一后即行截止;计其时日,以本年正月十五日为限。现李梅又出示,谓西贡之米仍准运往各埠,俾不致民食维艰;倘日后仍欲禁止,则定于两阅月之前明白晓谕云。然则西贡可运米出口,上海独不可运米出口乎?准诸情理,亦未得其平。   法兵分调   西报云:法国运兵船名「安南」,于月初十日行抵西贡。载有员弁数名、兵士一百五十人,驰赴越南;有机器员弁数名、炮兵八十五名,赴东京;又有员弁五人、小弁二十人,共赴台湾云。   论行军当谋万全   尝谓兵凶战危,呼吸即存亡所默系;谋深计秘,敬慢则胜负所攸分。纵使圣朝不竞武功,而去暴胜残,必率熊罴以御敌;虽曰王师不由诡道,而慎微谨小,勿予鲸鳄以潜窥。今法人肇衄海疆,豕突矜雄,恒仗阴谋而暗袭,乘间抵隙;华军遂屡蹈其术中。回忆客岁马江既击溺多船、浙洋复轰伤二舰,论者遂窃窃焉私议之;谓中国将帅失人。虽膺重任而不知防御,虽未免一疏之诮;而挞伐,实时形百密之功。脱令敌人克循兵法之常,将见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藐兹封豕长蛇,岂遽能向上国以图洊食乎!试观镇海、龙州各军日间累累奏捷,是行军得人之明征也;何可以偶尔未检之愆,没其杀敌致果之功哉!   昨览上海日报所刊「论水师需将」一则,而因之有感焉。据云:中国筹练水师,于今几二十年。舟械,则用西式;教习,则聘西人;图阵号令,则效西法。岁糜至千百万金,不可谓不多;召募至数十万人,不可谓不众。窃意此后海疆有事,可以一战。况乎福建创办船政,实开他省之先;宜其训演水师,亦必视他省为最。乃马江之役,创巨痛深:船则沈焉,兵则溃焉。谁掌三军,决裂如是!然犹有可解者,以为法人乘我不意、攻我无备,抵隙蹈瑕,仓猝无从措手,故致此失。若夫他省水师,似胜于闽;且前车覆、后车诫,经此一番蹉跌,庶几各将领互相警备、愤赋同仇,进士卒而与约三章法,勉以大义、严以军律,誓灭此虏,藉复旧仇。但使上下一心,何难立一日之功,以报千日之养。曾不谓援台一旅,又复败绩浙洋;兵溃船沈,与客秋马江事同一辙!合前后以观,中国水师尚可恃乎?虽然,目前之水师不可恃,亦断断乎不可忽!无论法焰四燃,方资抵御;而以中外通商之际,艨艟巨舰渡海纷来,使非未雨绸缪,何以备不虞、示无恐!语云:「振衣者絜其领,布网者举其纲;领絜而后襟理,纲举而后目张」。师之有将,固无异衣之有领、网之有纲也。考中国陆军之制,十人为一蓬,蓬有长;五百人(编者按:疑有缺文)为一军,军有帅。临阵之时,蓬长前,则十人皆前;营主奋,则五百人俱奋。遇军帅鼓勇直往、舍命忘身,则旌麾所指,二千五百人随之;马虽不进,亦谁敢后者!无他,将之指臂在兵、兵之耳目在将也。是故勇怯无定,胜败无常。军中得乐毅,七十城不交刃而下;军中易骑劫,七十城不旋踵而亡。将无斗心,兵斯解体;古人已事,殷鉴非遥。何况水师又非陆师比。脚踏实地,进步既便,退步亦便;纵令两军对垒、主将先逃,而一二赳赳勇夫,或缓辔以殿军,或倒戈以却敌。毕竟势穷力竭,追兵已及;然后寻途疾遁,仍觉绰绰乎有余。至于水师,则一舟咫尺外,无非蛟龙之窟、波臣之宫;虽有孟贲,无所施力。平日浪涌涛飞,坐立不定;且时时相戒失足,惧坠深渊。其堪于心悸目眩之余,益之于枪林炮雨乎!故必统带大员志坚力定,整顿从容,常具「泰山卒颓、神色不变」之气概,以壮士卒之胆;又必统带大员忠义激发,号令森严,常具「淮阴背水、示无返顾」之志略,以固士卒之心。胆壮矣、心固矣,复须娴悉技艺,于使船放炮一切无不练之也精、操之也熟;诘朝相见,则驾驭在我,伸缩咸宜。如是而犹不能制敌死命、克期决胜者,吾不信也!今也,不然。任此者既不知顾名思义,力求称职;论此者亦因其先后偾事,遂以「水师不可恃」之语,一概抹煞。呜呼!是岂千万士卒中,竟乏可用之才!亦由三五统带中,大半泄沓之辈耳。由其言以思其意,大率总以马江、浙洋两失,归咎军垒之无人。然马江一役深蹈法人奸谋,而不能早为防微杜渐;各报备详其底蕴,当事者咎实难辞。而浙洋失事,当时「驭远」、「澄庆」两兵船业与法人相御,皆能力破凶锋;旋以烟雾漫天,渔船齐同抵岸贺岁,致被法鱼雷船杂入其内,黑白混淆。迨及觉察时,开炮轰击,已迟而莫及。由是观之,谓其不能审慎,则反躬亦有难辞;谓其并无奋勇,则苦心正未可没也!况今在龙州境外,被华军追逐而不敢前;镇海波中,被华炮轰坏而即辄退。法船座驾「拜压」,孤拔在焉;竟一炮而伤其船身、再炮而坏其船尾,竖中炮旗号于船上,群船拖拽而后能去;船内将兵,受创盖不知凡几矣。安得谓中国无将才,不能灭此而朝食耶!   但法人兔狡难防,鵖张莫测。顾身任戎行者,务为谨慎,严为提防;长骗大进,陷阵摧坚。妖孽之清,拭目可俟矣!   法船来华   闻法廷现派有「嘉娇连」木质巡船来华,交孤拔调遣。查该巡船载炮八尊,乃向驻于南阿美利加洲海面者也。   法人诡谲   西报谓:据法船言石浦之役,法人并未带有水雷船,不过用小轮船配以水雷以击华船耳;法人诚诡谲哉!   淞口近闻   闻日来法船五艘麇泊于大赤山洋面,且时扯红旗招展;淞口各防营,益加严备。并闻法船自在镇海口受伤,仍逐日在洋面游弋窥探云。   正月二十七日   淡水近闻   传闻姑志   厦门要电   兵事客述   厦事遴要   法舰消息   淡水近闻   厦门官报云:淡水现无动静,华军陆续由别处载来者亦复不少。传言去腊十一、二、三等日基隆连次开仗,但无实耗;至腊月下旬,一连三日未闻有法船至淡。又言:目下是处有珠米桂薪之叹,各食物价亦腾贵;较诸前数月,已加三、四倍。现面粉一包,值银四圆;荷兰薯一担,值银七圆二角。火油,每箱由二圆起至五圆不等;而洋烛一物则已告罄,杳不可得。   又十九日信息云:前者法人所获之拖船舵工,华人现皆用以修整路途。惟各舵工心甚愤怒,每于寂静之处即将管押作工之法兵殴毙,然后逃去;亦可见华民之嫉法如仇矣。法虽强横,其奈人心何!   传闻姑志   上海两人近日纷纷传说,谓法人已夺取浙省之普陀山以为泊船之所。按普陀山系浙东一小岛,南北约十一里,东西约三、四里;与舟山相距祗数里之遥。岛中寺宇林立,名闻遐迩。每年三、四月间,各省男女之进香者,不远千里而至。兹法人之取该山,因各兵弁疾病颇多,而基隆水土殊恶、医药无灵,故忽萌觊觎也。但军情反复,声影俱吠;此番普陀之耗殆亦滥听石言,未可据以为确实(说见「益闻录」、「上海报」)。   厦门要电   本月二十三晚十一点钟,本馆接到厦门采访友人发来电音言:公历二月十四日--即华历除夕之日,有法兵三千名由基隆登岸;华兵击之,法人败绩,死者约三百余人。想从此振我军威、驱我虎貔,欃枪尽扫,丑虏克歼。蠢尔法人,不敢正视台北矣!电音又言:现厦门米价日增云。   兵事客述   石浦一役,说者归咎于统兵大员濡滞中途所致。昨有友人谈及此事,实因王观察将统师渡台,左爵帅恐法船麇聚台疆、或被拦截,故暗令「南琛」、「南瑞」等五船游弋江、浙外洋,使法船来此寻缉,俾得台围疏懈,乘间渡兵也。传闻如此,未知确否;照登于报,以见左帅智计深沈,殊有出人意外者焉。   厦事遴要   台防经费事例捐局,已由省宪檄委税厘提调曹芷沅司马会同厦防厅丁讱臣司马开办;各捐生照例输银八成云。   厦门一岛四面皆海,沿海居民大半捕渔为业。现经左侯相派委张司马会同署厦防分府丁讱臣司马开办渔团。查厦门前经彭军门招募水勇一营,檄委王弁统带;造船训练,未尽严肃整齐。不知此次渔团,将来能否收有成效也!   厦门民团,至今尚未举办。虽经省宪钦奉上谕,劝令捐输;而巨室豪商大都互相推诿,意欲加捐洋药厘金或提拨保甲局、育婴等处公费,以作饷需。屡次会议,迄未定局。现省宪复委候选道王怡堂观察(青云)统办乡团事宜,想各绅商义愤同深,自必认真举办矣。   洋药税厘由商承办,每月认缴二百四十箱厘金,向来着有文章。自台湾被兵,洋船不能往来内地,随有商船由厦购办洋药运台销售;局董遂议在厦门抽收半捐,每箱加厘四十两,月增百有余箱,商董大获利益。而本地之殷实绅商,则又眈眈虎视,在省钻谋。嗣闻左侯相奏请洋药每箱加厘四十两,厦门税厘每箱多至一百二十两;捐厘既重,走私必多,办理殊不易易。见机之人,亦早知难而退;而承揽者则仔肩难卸,是以去腊洪   法舰消息   月之二十晚,香港有人接到福州来电,得悉法国战舰现在镇海寂然不动,究未知其作何诡计也。而西报则谓法船之所以按兵不举者,无非欲俟中国之炮船出而与彼从事耳云云。而在本报,则谓此次来犯镇海,其意原不在镇海;实因「开济」、「南琛」、「南瑞」各炮船现在宁波,盖欲得而甘心也。当轴者迅当调拨劲旅前往保护,免为法人所算;此亦急者救其标之一策也。   正月二十八日   议和风闻   论法人气馁   天威震怒   法舰回台   淡水近闻   淞口近闻   法船实数   议和风闻   上海「晋源西报」谓:风闻京师各大员欲将与法人议和云。   论法人气馁   法自侵我属国、扰我边陲,不审是非、不顾利害,穷兵黩武;其横悍已绝一世。当是时,人心虽愤,妖毒方张;且言战、言和,迟疑未定。故法得乘瑕蹈隙,猝攻马尾,毁我炮垒、击我战舰;淡水、基隆围困,已匪朝夕矣。嗟乎!法人之垂涎中国者,非欲抚有土地也、非欲抚有民人也;且万里行师、频年糜饷者,盖欲藉要挟为赔偿计耳。及闻中朝有战无和,彼犹窃窃然秣马厉兵与中国从事,如卵击石、如臂当辕,犹欲取偿于一试;此其志不可谓不盛,而其心不可谓不骄也。讵知主客之形势难并论,众寡之数力更相悬;法之一往无前,迨外强中干、势成骑虎,不得不然乎!   然而法气之馁,已窥一斑。何则?法自困台岛以来,时而攻淡水、时而扰基隆,或截外来之军需、或轰过往之商舶;梳巡海面,遂谓我无能为。巨料刘省帅镇守全台,如罴卧当道;孙军门分巡淡港,如蛇卷常山:法军伤亡,不可笔算。至近有「欲解围他逃」之说,此其气馁之见于实事者一也。客岁宣光一役,岑彦卿宫保攻其前、刘渊亭军门扼其后,法军众寡不敌,所遗辎重、所据险隘,尽为中国所有。此气馁之见于实事者,又一也。近如宁波毁舰、基隆损军,将帅闻而心惊,士卒战而胆怯;我军追奔逐北,迨如一月三捷。此其气馁之见于实事者,又一也。况谅山一境,传闻鲍爵帅刻已夺回;镇南关前,现已肃清。法纵封口岸、截商轮、禁米石来华,祗见速其败亡,又何能逞其跋扈之气哉!   曹刿之言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连战皆捷,锐气百倍于彼;行将贾其余勇,厉我弓矢、修我戈矛,解台围、复越地,销兵气为日月光可矣。   天威震怒   风闻扬石泉制军于去冬钦奉谕旨查办张佩纶失机事宜等因,钦此;爰为具折,代乞恩施。折中大意谓:张某孤忠亮节,可质皇天!办事实心,任劳任怨,实为今天下不可少之人。惟本系文员,武事素未熟习;兼之法酋孤拔谲诈性成,难于测度,以致马江一战,几于一败涂地。此固限于势力,非张某所能自主。尚乞破格加恩,宽其既往,策以将来等语。奏上,天颜震怒,着将原折发还,谕令仍照闽省京官公折逐款查办。   当法人之肆志于东京也,中朝谕令曾劼刚袭侯诘问法外部;外部自知理屈,恐为万国鄙笑、议论吐骂,遂着德理固赴华议款。旋以所议不洽而返。时适元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张君幼樵服满回京,而元任内阁学士陈君伯潜在江西学政任所,各抒忠愤;特保唐鄂生、徐晓瀛二名带兵出关,相机进取。张君旋奉命在总署行走,于是时机在手,独断独行。前岁法外部请以红河为界,南属法而北属华,各尽保护,无诈无虞;恭王等已拟请旨允准矣。张君一人以必欲收还全越为词,理直气壮;闻者嘉之,而红河为界之议遂作罢论。乃未几,而山西、北宁、洪化相继失陷。斯时张君稍知法人狠鸷,隐有悔意;然总以英雄自命,不肯降心相从。李傅相老成谋国,计出万全;去年四月间,议不数日而即与法弁福禄诺商就草约五条,干戈忽化玉帛:傅相之功烈,固昭昭在人耳目也。然京中无识迂仔,犹以法国穷蹙而求我,我即遂其欲而与之,未免失机可惜!张君更上「请立七省水师」之疏,宏谟硕画,薄海同钦;皇太后遂命会办闽疆事宜。而陈君更参李傅相之不应与法人订约,迩吴清卿星使经李傅相咨请到津,于是会办南、北洋、闽疆事宜,连类而及。彼时固为日后自强地步,初不料不二月而谅山起衅也。谅山既经起衅,法国之索偿立至;一时清流之党以张、陈二君为鉴,莫不各逞词锋,希图荣宠。而中国海防果否足恃,法国兵力果否无用、军营饷需果否不绌?则皆有所不暇考,惟贸贸然空谈经济,以战环请已耳。皇太后见各高才生跃跃欲试,谅必确有把握,断非作大言以相欺者;始一主于战。至赔补军饷一节,毅然拒绝。乃法人凶狠善斗,马江一役,华军大挫;且台湾被围、基隆失守,谅山、保胜又复相继吃紧:茫茫后顾,岌岌可虞。当此之时、处此之势,惟有推委穷原,叹息痛恨于张、陈二人及各清流之空言无补而已矣。今者,一遣戍、一降级,□示雷霆不测之威;而后来之各言官,又率多因言获咎。然则自今以后,彼庞然自大之自负能言者,庶几虚其衷而力求实学乎(选录「瀛报」)!   法舰回台   法船之来大戢山者,于石浦交绥后,即有数艘驶回基隆装载火食等物云(说见「字林报」)。   淡水近闻   月之初八日本馆派驻淡水采访递来信息云:目下华兵在淡水地方深沟筑垒,纷纷操作,朝夕不遑。是日午后,忽闻炮声隆隆,山鸣谷应;不知何故?即趋至红炮台中侦探消息,见有法国战舰数艘,向华工燃炮轰击;华工急,即觅路逃避。于时弹子如雨,有从采访头上擦过者,幸得无恙;回首思之,毛骨悚然!迨法人停炮后,时已金乌西坠矣。闻华人于是夜仍复出而操作如前,亦可谓胆雄矣。是日有法炮舰十七艘停泊基隆,又有小轮泊一队、战船七艘泊于海外。由此观之,则孤拔之军亦未尝不众也云。   淞口近闻   闻日来法船五艘麇泊于大赤山洋面,且时扯红旗招展;淞口各防营,益加严备。并闻法船自在镇海口受伤后,仍逐日在洋面游弋窥探云。   法船实数   西报载公历正月二十日台疆法事,谓此时孤拔提督共带轮舟二十八艘,内铁船四、冲船十四、载水雷船二、炮船六、载兵船二;闻近日又有至者,不知几舶。据西人传言:目下法人于东京、台湾水陆各师,共有三万二、三千名;俟后船齐至,则共计四万一千名云(说本「益闻录」)。   正月二十九日   英电译登   法兵来华   基隆消息   英电译登   伦敦「毡拿日报」:传说法提督歌拔将调往东京之兵,以攻中国。该提资料中国和款,若不进攻北京,则恐縻烂其民而战矣。有法日报论闻法廷定意遣调此提督统带军兵五千名驰赴中国,计现时东京、台湾连所募越人共有四万之众等由。……又言:法国驻扎越南顺化都城大员李马厘,现将于越南各通商口岸设立法国租界矣。又公历正月二十四日,新任驻德钦宪许君竹篔与旧公使李君丹崖前赴澳国都城,以视彼此交接篆务也。   法兵来华   西报谓法国「晏南蔑」运兵船于月之初十日载有武员十余员、武弁二十九人、兵士二百四十名,行抵西贡。内有武员数人、兵士一百五十五名,乃往越南者;复有机器武员数名、炮兵八十五名,乃赴东京;其余武员五人、武弁二十九人,乃赴台湾者也。法人于中、越,可谓不遗余力矣。然亦思我中国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法虽屡增兵将,亦奚异驱羊群以入虎穴!藐兹丑类,不日自当扫尽矣。   基隆消息   二十五日,「毡拿」火船由基隆而至香港。据传:于基隆、淡水相间之地,官军已坚筑土垒数座预为退敌计者,于前日为法人攻夺;法人死伤者二百二十名,官兵所伤颇多。更有两军相战之际,法兵约有一千八百名突为官兵以大队约一万五千人所困,前后攻击,渐至逼近,短兵相接;法人奋勇死战,官兵稍却,法人因于死里得活,并夺土垒一座云。   二月初一日   西报汇译   基隆译闻   名山无恙   法人添将   基隆捷报   法无能为   法船近耗   奏办煤矿   西报汇译   法国「爹利加剌辅日报」云:自中、法失和,英廷恪遵公法,不许接济法国船舰,我法船因而阻碍;其受窘之情形,诚有不堪设想者矣。然则除英属诸埠而外,法船之可靠以接济者,惟有西贡、马儿两埠而已。然现在台湾海面诸法舰皆是硕大无朋,倘有损坏,定将前往西贡修葺;盖香港、新架波等埠虽有船澳,均为英国藩属,已奉廷寄不许为我法船修葺矣。而西贡之船澳则又细小,仅容八十蔑打大之船而已;若台湾诸法舰,皆不能进也。夫如是,则我法战舰必须驶回国中修葺矣。惟是程途远涉,往返维艰;花费钱财、迁延时日:此所谓劳师袭远,实兵家之一大忌也。且我法兵之至中国也,水土不服,疾病丛生;如有添兵前赴越土,亦须暂驻西贡赡养休息,然后方可入交锋:此则更为不便者也。乃英廷竟执与国戎伍则例以拒我法船,我法人究不知其何意也!我思英人之投效华军者已不知凡几,是则英人先已自违公法矣;除非英国领事将英人之投效华军者一概调回、解归故里,斯为秉公执法,无陂无偏。盖公法中曾大书而特书曰:「凡有与国为局外,不能助此攻彼也」。今英廷任由国人投效中国,取煤、粮以资接济;法京之人莫不为鼓噪,怨声载道、聚讼盈廷,仇恨英廷,纷纷议论。盖当香港接济之时,法人于东京一役一年之内已费去兵饷四百万磅矣;今港官既已严为拒绝,则法人恃以供应者惟有西贡一埠而已。纵使港官立法虽严、行法实恕,法人亦已多糜军饷,比诸曩昔浪费尤甚矣。法人犹穷兵黩武,不知自悔;其不至于室如悬磬、野无青草者几希已云云   然则法人构衅中朝,实为地球诸国之所不直者也。故前香港按照公法,战舰到港。购取煤、粮,曾经出示晓谕。迨有法国炮船「地厘暗芬」到港,欲取接济而不可得。此事闻诸法京,各法字日报多生议论,从而辩之曰:『窃观英廷禁止港商接济法舰,在英廷之意以为中、法两国公然交战,故特按照公法恪守局外规条矣。讵我法国固非与中国言战也;即局外诸国之船,我法兵亦未尝截而搜之也。乃中国,则在上海等处河道设重兵以严守护,所有军火亦皆在上海由英人购买;更有局外之船,与华官搬运军装前赴台湾者。又有华兵伪作工役,而搭局外之船潜济台岛者:种种情形,不知凡几矣。我未知英廷能禁之否也!且未知英官能按照一千八百七十年所立与国戎伍则例而惩治之否也!英人既不能按照则例以严拒华人,反欲执守公法以杜绝法人,我不知英廷之自待者为何如人,而待我法人者又为何如人矣』云云。   综观诸报所言,是则法人于英廷禁止接济一款,实有大不满意者也。虽然,英廷之禁,公法也;法人之怨,私仇也。况法人既不能自守公法而转怨人之守公法,且不咎己之犯公法而反诬人之违公法,是所谓明于责人、暗于责己□。且法人固明明与中国开仗矣,而曰非与中国言战也;又明明搜英国船艘矣,而曰未尝截而搜之也。其□□矛盾如此,诚何值天下之一噱哉!因连类录之,以见法人之强词夺理有如此者。   基隆译闻   □报言:近接基隆消息里:日前法军扑犯华营,华军力为御敌;鏖战移时,未决胜负。刘省三爵帅身先士卒,步步为营;基隆四处山上皆有军兵驻守,且逼近法人所扎之处,筑垒交攻。法兵见其迎近,遂力为接战,鎗炮之声喧震天地;迨法兵新军大至,而华军稍为却退,然亦血战经数时矣。现闻山颠高处炮垒,仍为华军据守。但法人所占之地,守护者原属无多;除战死、负伤并不服水土外,法督仅得兵士二千名可以效命疆场者。故华军虽为击退,然彼寡我众,心殊不服;现屡率众向前,欲图恢复。惟法军死据险要,华军虽奋不顾身,终难逞志。刘爵帅睹此情形,遂统兵另扎别山,再设计图复。计是役,两军阵亡者甚伙;想法更俟新兵到时方能图进,现惟全队死占所得之地而已。嗟乎!法越万里进寇中朝,即据一隅,亦旋得而旋失矣!   名山无恙   「益闻录」云:前见某西报传单,谓法人业攻普陀一岛;本馆早已疑之。乃数日以来,绝无续报;某西人自宁波来,亦谓普陀无法人踪影:则该西报架阁空中,殊令人不可解也!   法人添将   法京「燕杜兰思展」法字报云:法廷现已决夺,日间将遣将军哥厘佛领兵五万前来中国与华军从事疆场,将目下东京、台湾两处共有法兵及募勇四万名。在哥厘佛之意,则谓中国地方别无可据,惟有着意北京,斯为探骊得珠耳云云。审是,则法哥厘佛到中之后,必将督率兵士往犯北京矣。夫亦思我燕京畿辅森严、苞桑巩固,更且谋臣如雨、战士如云,固有不容轻视者哉!为是言者,夫何异于癞虾蟆欲食天鹅肉;噫!多见其不知量耳。   基隆捷报   二十五日,接到派驻基隆采访递来信息云:中、法之师,于二十、二十一、二十二连日在基隆、淡水交界之处开仗大战,法人大败。先是,法人进逼我垒,我师接仗;敌忾同仇,战气百倍,立将法人击败。是役也,法人死伤者约一百二十名,华军亦有少挫。至有一阵,法人督率战士一千八百名前来开仗,被我师一万五千人将法人困在核心,势如铁桶;法人拚死冲突良久,始能逸出围外,然没于阵中者已不胜屈指矣云。此基隆杀败法人确信也。   法无能为   伦敦「毡拿日报」言:传说法提督哥厘非将调往东京,统兵进攻中国。惟该提督以法兵屡为中兵所败,且各处边境亦有中国宿将坐镇其间,心甚恇怯,不敢前进。正所谓「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者也。惟战务已开,欲罢不能,不战不得;闻该提督拟欲进攻北燕以出我不意,幸得胜仗,则挟此以议和云。吁!北燕为京师重地,常有重兵防守,扼险据要;亦岂能越雷池一步耶?该提督真不更事哉!其不败亡也几何!法国有某日报,又言现闻法廷决意调遣哥厘非领兵五千名驰赴中国,以与中国为难。果尔,则又将濡笔以俟中军捷音之至矣。现东京、台湾等处,计法兵及所募越人共有四万之众。蠢兹丑虏,以此区区,亦岂能敌我百万之雄师哉!   法船近耗   昨接福州发来电音言:法国战舰现仍泊镇海之外,并无举动云。   奏办煤矿   近来筹办海防,制造行轮,皆以煤炭为要务。台湾基隆之煤,甲于天下;自去秋军事日亟,开煤颇觉艰难。曾沅圃宫保遂委冯洁卿观察驰赴湘潭采办白煤,以资接济;本馆早已接得函报,备载报章。但湘煤并非白块,轮船不适于用。冬间,大宪访悉江西乐平煤较佳,与基隆所产无少差别;檄饬湖口镇丁军门义方曾运来百墩派各船烧用,皆云力量极大,远胜湘煤。宫保因专折奏请,即以冯观察为总办,会同办理;足见三江地大物博、利赖无穷,洵非他各省所可及也。   二月初二日   基隆胜法细情   甬事近闻   甬战可嘉   法人讳败   基隆法营军数   电音杂录(一则)   狡谋不测   基隆胜法细情   「申报」云:去腊基隆获胜各情,本馆早已列之报牍。兹又接得台北坐探委员上厦门各大宪禀函,铺叙情形较更详细;因再录之。   据云:去冬十二月十一日,各军力战杀敌,至申刻风雨淋漓、泥泞没足,始收队回营。管带义勇左、右二营之苏军门树森营于圆仓埔,是处与月眉山法人占踞之地相隔祗八、九百步;苏军以其太觉迫近、且未坚固,即传令各营将勇退扎距圆仓埔半里许之大坑头。翌日,法人闻之,即统兵一千六、七百名进攻大坑头。八点钟时,曹统领亲率大队至月眉山、圆仓埔、大坑头督阵,奋不顾身,亲冒矢石;先锋张仁贵带同义勇奋勇冲入深澳坑,斩获法兵二、三十名,生擒黑兵五名。直至申刻,始收队回营,即有「祥」字中营驰到暖鸾乡扎驻:此十二日之事也。十三日清晨,张仁贵带勇五百名出队至月眉山被围,幸霆庆前后二营廖军门得胜、「祥」字左右营叶协戎友胜各率所部奋力接应,与彼猛战,围始得解;且阵斩法人二十余名,生擒黑兵三名,取首级七颗,夺回月眉山顶扎驻重兵。我军祗毙三人,伤十余人。午后,楚军三营及张仁贵所统义勇奋力冲锋,乘势从两边夹攻,遂将法人逐至山脚。时曹统领督率廖得胜、叶友胜、张仁贵各帅亲斩「三画金」法兵头一名、黑兵十二名,阵伤法兵七、八十名。法人见华军势甚威猛,不可力攻;即于午后分兵四、五百名,别攻大水窟。我军连开鎗炮数排,营务处林观察荫棠亲率义勇三千名,在此整队预备。法人随即转攻圆仓埔,此处有桂军门占彪部下三营并营务处苏君部下五百人、暖鸾乡练勇三百余名、梁别驾所带义勇左右二营,全队会合拒敌、轮流接战,斩馘督队法将一名、法兵四五十名,割取首级三十余颗,击伤法人百余名。两路之兵鎗炮连天,自辰至酉,法人力怯胆寒,败阵而退。我军亦阵亡哨官二员、兵勇阵亡三十余名,受伤二百余名,随即收队。查此路上通宜兰、下达艋甲大道,且山势最高;倘有疏失,则〔暖〕鸾一带难保无虞。是日之战,自去年六月开仗以来,从未见有如此奋勇者。其助战之各乡勇,死二、三十名,伤七、八十名。是日法人之与我军决战者,共二千七百人。晚间,管带「祥」字左右二营之叶协戎并武毅左军门长和由金保里驰抵暖鸾,梁别驾所带「健」字营义勇由六堵驰抵暖鸾,曹统领仁祥于戌刻亲自督率霆庆「祥」字各军严整队伍,约计五千余人,以待明日接战;想拉朽摧枯,不难从此得手也。   甬事近闻   西报载有镇海消息云:中国统带各官约束甚严,兵士不敢远离。「南瑞」等三兵船则头尾下锚,俾船身不致随潮而转;船首巨炮,可以击准法船。并云口外某山上见有法人在彼,未悉其作何诡计;想防营不乏智勇之将,必能先事预防也。   甬战可嘉   「字林报」所登目击镇海接仗情形之西友来函云:正月十五日下午,法国炮船名「绕雷」者行距中国炮台四里之遥,即行开炮;华人发弹颇准,纷纷然不离该船之左右。或言「绕雷」退走时,确见该船尾已受伤矣。至法船则因放炮甚急,故弹多虚发,无从命中;炮台上砖墙稍被毁坏,两华兵死之、一华兵折厥股。除此之外,更无他人殃及。十六日清晨,「绕雷」向北而去。是日,两师俱无动静。晚闻炮声轰然,想系炮台操演而打靶也。十七早,法之载兵船名「德纳克」者进泊游山之下,以觊觎中国炮台;华人即飞弹击之。「德纳克」见势不佳,起椗疾退;相离较远,方敢下铙。然彼虽自以为无患,忽来一弹,由船傍堕水;至中与不中,以相隔迢递,究难辨晰,而法船已遁归原泊之芦港洋面扎驻。下午两点钟时,潮水当涨,「地利暗芬」鼓轮而进;然相隔亦远,莫测其故。至是日下午五点钟发信时,镇海口子尚未堵塞,石船依旧未沈。又前日讹传中国兵丁有退避之事,实属无稽;盖中国各兵船之傍以及炮台周围俱有官弁镇守,水陆诸兵即使有畏惧凶焰者,亦复无从兔脱也。中国战艘且有鉴于马江之失,故俱前后抛铙,以便施放火炮而攻法舰;盖于水战之道,思过半矣。   法人讳败   镇海之役,中兵轰坏法国战舰一艘,已彰彰在人耳目矣。现法人故为深讳其实,因向有炮船一艘名「沙安呢」,船中机具久已损坏、不良于用,聊作运兵船载运士卒,当在镇海时机器又坏,是以拖回基隆而去;不知者,以为被中兵所轰也。况攻镇海炮台时,哥拔但遣炮船「呢利」前往开仗,并无炮弹落在船中;现该炮船尚在镇海河面游弋,何尝有为中兵所坏耶!法人之言如此,是亦讳莫如深之故智,不令人可笑哉!   基隆法营军数   法人构衅中国,黩武穷兵;而兵力单薄,时虞不逮之忧。核计法人,其始在基隆驻札之兵祗一千五百人,迨后援应之军则有一千八百名;汇而核之,亦祗三千三百人而已。近因天气不常,雨多晴少;加以水土不服,沴疠为灾:除交绥阵毙及疾病死伤而外,可冲锋御敌之兵不过二千之众。军势寥寥,法人其何以逞哉!近闻中国统师刘省帅自日前开仗退守山后,迭出奇兵,潜攻法营;讵为法弁所知,严守周密,故华军不克而还。如是者三;殆亦有数存焉,非人所能逆睹者也。   电音杂录(一则)   昨接基隆人递来消息,谓近时以来天作淫雨,大煞火树银花光景;而法人亦不能进兵也。   狡谋不测   闻法水师提督将夺普陀山,以为泊船之所。盖因法兵在他处,每以水土不服,多生疾病;闻普陀山水土相宜,故即萌觊觎之念。又有人传言:普陀山已为法人所夺;然则法兵之在基隆者,岂已空壁而去耶!   二月初三日   败将赎罪   闽电述要   上海电音   淡水消息   法人妄想   甬江电闻   败将赎罪   自去年谅山之役法国总兵官祝展督带兵士前往侵扰,在北里地方大败而回;法廷震怒,即调祝展回京拿问。现下闻法廷恩准,着祝展前往台湾效力赎罪,已搭「难地士」火船前去。俟抵基隆之后,饬将黑兵第二旗及招募外国兵第四旗,给其管带云云。   闽电述要   陈庆堂观察前奉左侯相札委,率领亲兵赴台援剿,早列本报。嗣闻观察行抵澎湖,忽为法船所阻,只得少驻行旌。现在接到闽电,知观察已设法暗渡,安抵台疆;与王蒪农观察联络一气,以便进攻基隆。想雄师所指,不难迅扫妖氛;捷音之至,诚可翘足而待也!   上海电音   前月二十八日,香港「爹厘西报」接到上海来电言:法提督哥拔于二十七日下午又复率战船进攻镇海炮台,现尚未知胜负若何;但法船当挫败之余,其欲攻毁我炮台,恐不免为我炮台所轰沈也。闻有西人驾商船泊于口外观战,想不久我军即有捷音报到矣。   同日,上海发来电音言:法人现将英国火船「忌连来」扣留,盖因其船内载有铅条甚伙云。吁!法之阻滞商船如此,宜其为欧洲各国之所怨恶也。   淡水消息   厦门官报言:接到在法船采访人十三日来信,言法人现俟天时清朗、新兵再至,然后进攻淡水;并俟有骡马运至,以运载兵卒、粮食、军火。若无骡马运至,则不能进兵;盖淡水河离岸甚遥,大船不能驶进,须用骡马载兵登岸也。现闻法有新兵五千名,不日将到淡水云。   法人妄想   「晋源西报」言:闻说法提督哥拔现定意于宁波之外,用巨炮及镇海炮台(?),务期击坏中国之战船,然后北犯云。哥拔亦可谓妄想矣!未悉能如愿以偿否也。   甬江电闻   前月十八晚,上海官场接到甬上来电云:十五、十七两日,中国炮台兵轮击中法船两艘,兵中七炮云云。亟录之,以慰薄海同仇之念。   犯粤谣传   日间传说:法人现下已经决意由西河进犯省城;一俟台湾得手之后,当即乘势遣师东下等语。惟省城各宪业已筹办海防,固如盘石;敌人虽欲狡然思逞,其敢越雷池一步耶!如果敌人不知自量来犯广州,是犹驱羊群而入虎口耳。谓予不信,请姑试之!   气吞强虏   顷接厦友来信云:台南刘兰洲观察布置严密,所部岳军五营、镇海营、楚军五营、绥靖军三千及绅团义勇约有万人,早晚操演各种阵法;安平、旗后二炮台,精猛奋勇异常。统兵各将,则有方春发、高登玉、杨金龙三军门,张福胜、张兆连、周振邦、陈罗、胡德兴五总军;余俱楚、湘宿将,皆是久经敢战之人,严装奋勇:平日由刘兰洲观察严肃镇定,讲武训练,声威素着。兼之厦门老将吴春波、苏吉良两军门招募水军能在海底行者二千余名为左、右翼,各口均布设水雷。十二月初,有法兵轮铁甲等船六艘升红旗将近安平攻战,经刘观察率所部亦升红旗应敌;法人见势威猛,不战而退。   西报译录   伦敦「毡拿日报」言:法廷现下令将忌律拔积快鎗四千杆付与东京,以为军兵之用云。又言:旧金山每有军火运往中国;现法国驻美钦使声言将移咨美廷,以为有违公法云。又言:德国伯灵都城有赋闲员弁甚伙,请于中国公使,欲效力于华军云。又言:前在谅山为华军所败之法副将德坚厄,嗣经调回法国;兹闻又附轮船「难地士」前往中国,以统带台湾之第二旗亚非利加兵与第四旗法军云。   法电译录   兹闻法提督哥拔发回法国水师大臣之电音,言及公历正月二十五日基隆战事者,可见法人之讳败为胜也。据其电云:正月二十五,率兵一千五百名带炮四门进攻华营,统带者为副将巴度李威连,约离华军五里屯扎;距西南山上炮台六百美打之遥,与华军接仗。华军拒御甚力,鎗法甚准;然我军奋力向前,犹能夺取华军营垒数座。是役我军死者九人,中有武员二名;另伤者五十三名云。夫两军交绥,夺取土垒,法诚胜矣;但其言法兵死伤若干名,并不言及华军有无死伤,可知我军全师以归,未尝挫折。夫以死伤与无死伤较,则孰胜孰负?必有辨之者。   二月初五日   甬江消息   四明来电   法情叵测   传言互异   甬江消息   「字林西报」载有宁波信息云:甬江本有法船两艘,远远寄椗。元月二十二日,复有法国小兵轮一艘驶到,与所泊两船不知作何语;俄而三船一同解缆,展轮向北而去。然则甬江近日,殆无法船消息矣。   四明来电   二十一日下午四点越二十五分时,「申报」接得宁波访事人发来专电云:目下镇海毫无动静,惟闻法船之被我军击坏者潜避岛屿中,意图雇工修理云。合急列入报章,以供诸君快睹。   法情叵测   「沪报」顷接至极紧要之新闻,知刻下镇海口外停泊之法兵舰竟有十一艘之多。揣其意,竟欲得我「南琛」等三舰而甘心焉。惟至难者,少一领港之人;方招致,有索费洋七万圆者,有索费至五、六万圆者,至少亦须四万圆。是以孤拔即电致上海法公使巴德诺脱,倩其往来宁波之船上招雇一人,以充是役。乃巴德诺脱误会其意,竟至禅臣行往来香港轮船名「宁波」者,与该船之大副议定,先交聘洋一百圆;后知其误,然已无及。而此语已泄于外,我中国人可知所戒备矣。   传言互异   石浦友人赴宁,报称去腊大除「驭远」、「澄庆」二兵轮先后驶入浦港,燃炮外轰。声言法舰追击该处渔船,各管驾等毋庸畏葸;浙洋沿海防营尚众,谅区区二法舰未敢公然径进。奈船主金容斋别具卓识,仍令凿沈,致与司马小有龃龉。王司马回署后,飞速会同象山县邹明府缮禀宁绍台道,闻薛观察亦即据情电禀浙抚,想刘中丞必已咨照南洋曾九帅云云。其言凿凿有据,而与本报初六日所登战舰惨况一则,事出两歧;姑并载之,以观其后。   二月初六日   利源可冀   封典荣邀   厦门近信   基隆霪雨   淡水述闻   法人残暴   利源可冀   中国台湾茶叶一项盛行西国,已非一日。近因法人滋衅,海运艰岖,商舶货船往来不易;本年茶市将开而法事未已,日本高卑埠中商贾藉此居奇者颇有大获利源之望焉。   封典荣邀   「沪报」谓:探闻道署接得天津来电,欣悉苏松太兵备道邵筱村观察近奉大宪保奏,以观察筹解援台军火出力,奉旨赏给三代正一品封典;又后路粮台龚任蘧观察,奏保加二品顶戴,并赏戴花翎等因。因为时太晚,不及登报。昨悉沪上印委各员,咸往道辕恭贺。至为何宪所奏保?容俟探明再录。又按邵观察先德终于漕督任所,赐谥「文靖」,三代早膺一品封典;今观察于道任内又得此异数之颁,海内荣之。   厦门近信   昨接鹭江一尺书,述时事数则;兹登录之如左:   比日厦门居民,风鹤生疑,市情殊形萧索。推原其故,因茶楼酒肆间传说纷纷,俱谓法人大军已至,将有扑犯厦门之举;而究其实,则市虎杯弓,徒自惊惕也。   日前有民船数十艘运物渡台,谋什一利;行抵台疆相近之洋面,为法人所见,从中拦阻,并欲查验货物,然后放行。华商恃众不从,开鎗击之,伤法兵数名;法人怒,燃炮猛轰,沈商舟数十只,人叹其鱼,直入龙宫深处。闻者不胜愤愤!   近日澎湖统兵官用渔舟潜运兵士,渡往台城;行至澎、台之间,为法人夺去一只,兵弁诸人亦为法船掠去,不知以后何如(说本「益闻录」)。   基隆霪雨   台湾来信云:基隆自新春迄今,天色晦暝,阴雨不息;道路泥泞,水潦没胫。法兵之驻于此者,日在沮淤之中,动履艰涩,寸步难移;故此间两军寂然,并无交仗情事。而昨有由法船当工人回至香港者,言及该处霪雨连绵、大雾满天,已逾两月;法人屯兵与华营相距不远,时有偷营劫寨、互相哄斗之事。船上法弁看待工人颇善,惟被掳之华人则充当苦工,刻无安晷;殊可悯也!法帅孤拔现已督率战舰,展轮他往矣。   淡水述闻   西报言:现接到台湾信息,据云公历二月四号——即华历客腊二十日,提督李士卑士坐驾船驶往基隆,未悉作何诡计。二十一日,有法船二艘驶行他往,祗留二艘停泊于此而已。二十二日,是处天时不佳,大雨滂沱;是处祗有法船一艘寄椗,并有一艘泊于是处之北。连日以来,并无动静。二十三日,狂风暴作,大雨淋漓;有法船一艘至,仍泊是处之北。闻自封口以来,法船失去铁锚甚多;盖因是处狂浪大,天故设险以警法人,未可知也。二十四日,东北风大作,仍有法船三艘泊于口外。二十五日,天时寒冷,雨雪纷纷。有华军结队而出,进于北山约十里许;大抵欲探法人有无登岸以聚而歼之也。二十六日,法船三艘仍停泊于外,不敢登岸。二十七日,是处华军接到吉林快炮六十尊,盖将用以轰敌人也。二十八日,天时清朗;法船三艘仍泊于此。有一帆船由南而过,随泊于法船之旁;未悉此帆船系被法人截搜,抑为法人接济者?二十九日,该帆船仍泊于法船之旁。是日,英领事偕二、三西人驾小火船至台北探望;盖因英船传闻有二十余艘法船泊于基隆也。三十日,法船三艘及帆船二艘为风浪所撼,漂流于是处之南。初一日,风浪更大,帆船随风漂荡,流至河口。初二日,有一法船偕帆船而去,随有二法船驰至,往来靡定;法诚鬼蜮难测哉!初三日,孙军门督率军士在带水村地方建筑土垒,以防敌人闯进。初四日,飓风暴作,寒暑针降至五十七度。初五日,有法船四艘泊于口外。华军所筑土垒二座,有克鲁伯巨炮置于其上;并有华兵二千驻扎于此,军容荼火,敌当望风而靡也。初六日,是处传说初一日环环地方华军与法兵接战,互有损伤;华人因用船满载大石,拖至河口沈之,以阻法船。李士卑士坐驾船乃由基隆而回,现共有法船六艘湾泊于此。初七日,孙军门见有法船六艘,恐将有登岸之势;号令预备战具,以击法人。初八日,有法船一艘渐近于岸,放炮六响,后复驶行于南;华兵闻炮声,急登炮台探望,大有挥戈而前之势。初九日,大雾漫江,仍有法船四艘泊于海面。初十日,有华兵于滨架地方,觅得法船首级一颗;乃前时淡水之战,被华军所杀而埋于是处者。孙军门现统率大军屯扎淡水,着令居民于公历四月复行贸易,各安生业云。十一日,风雨大作,李士卑士坐驾船与炮船「威卑亚」驶行他往。十二日,该处传说华军与法军战于环环村,法人弃营而去。想是华军大获胜仗,法军力不能支,故弃营而走耳。十三日,口外祗有法船三艘。十四日,有法船一艘燃炮一响,遥击华军,不能命中;登即退去。十五日,有法船三艘驶行他往,有谓其往取澎湖岛、有谓其往福州、有谓其探察中国战船踪迹。总之,法人诡计多端,殊未易测;俟其到扰,则轰之而已矣。十六日,有法船二艘、另有小火船八艘泊于打边角:此淡水中、法之近日情形也。前数日,闻有一大员带兵五百名驾拖船而至。闻此大员爵位更高于刘中丞者,未悉何人?想渡台后运筹帷幄、出奇制胜,定当欃枪尽扫,歼除丑虏,以快薄海之人心耳;不禁跋予望之!   法人残暴   日前哥拔于吉士剌付岛之外擒获一渔船,将其人囚禁而毁其船。盖疑此渔船乃为华船采探法船举动者也。法之残暴,殊可恨已!   二月初七日   淡水近耗   宁波电报   同心共济   基隆战耗   法舰行踪   添调将官   淡水近耗   刻闻淡水附近有地名环湾者,是处有山;殆近港峡中,以此山为最峻。居民则烟户稠密,日中为市。正月二十二日,法人以兵犯之;村人严设防守,时适守者寤寐之余,法兵遂得乘隙而进,枪炮齐施,官军败绩。法兵以环湾一村焚而毁之,等诸咸阳之一炬;亦退回基隆据守焉。居民跣足于道,纷纷徙避者以千百计,盖移于滨嘉之地以居矣。先是,某参将所统之军颇失纪律,法兵骤至,不战而逃;事后大帅知之,即律参将以军法,挥泪斩之。自是,军威肃焉。现官军退扎于罗兜地方,此处隔环湾地方七里之遥云。   闻法人近有侵犯台北之意;特出布启,谓是处乡村有不抗法兵者,为之保护焉。夫居民安土荣业,与法何仇!乃竟蹂躏其土宇、伤残其人命,尚何保护之足云!凡中国食毛残土者,皆欲食其肉而寝其皮矣。   宁波电报   初三日接到宁波电音,法人尚未攻击镇海炮台者;日前之传,殆误耳。   同心共济   正月二十八日,有友人由福州抵省,言及去月前数日左侯相督率劲旅数千名驰赴台湾,均用渔船载往;并解饷银甚巨,接济军需。兵勇及饷银启行在先,左侯相在后;迨至将抵台湾地面之时,被法国战船探闻确耗,鼓轮而追;惟营兵、军饷业已迅速驶入台湾口内,法人欲逞其伎俩,究亦无可逞之处。且该处有义勇船数艘载乡勇千余人,其领弁探知左侯相带兵解饷援台,先来保护;是时勇船暗泊口外,俟左侯相载兵、载饷各船驶进内河,安然无恙,而后回航。乃法人欲坏援台之船,而计无可施;瞥见乡勇数船,即燃炮轰击。幸乡勇谙练水性,另具秘术;船底预开数孔,巧置关键。事急,则辟键沈船,由水中拖往别处,凶锋莫及;后浮其船于水面。因此,法人亦无能下其毒手。惟左侯相闻警之余,命驾言旋,未获亲诣台境;嗣后有无再往,则未得而知云。   基隆战耗   初三日,英国「士威辅」炮船由淡水抵香港;据称:闻华人传说,谓日前中、法二军在距基隆约六英里之处交绥,法人死者二百八十人、中兵死伤共约一千人云。然此亦传闻之词,未有确据;爰录之,以俟后闻。   法舰行踪   西报谓:正月二十一日,法国「巴根达」运军船由新架坡动轮前往海防,「保廉么杰」巡船护之以行。闻尚有运军船数艘,将由法国到叻,以取道往东京。又「士地列士太晤报」谓:法国「晏南蔑」运军船及「东京」运军船现已归哥拔统辖,听候调遣;闻将用以来往东京、台湾及西贡等处云。夫劳师万里,远涉重洋;法之日以师船游弋海面,是诚无悔于心者也。想风伯波臣,当亦怒而据于江中哉!   添调将官   法廷前调副水师提督李桓拿前赴基隆,交哥拔调遣。现该员已乘铁甲炮船「都连呢」取道而来,其船上船主竹培士、先锋比兰总戎、随营医生吉他伦国手、粮务官急迫枝唎、参赞幕友标卑,着该副提督自行选用,俾得各称乃职充当部下,而从事疆场云云。   二月初八日   法人兵微   北海要闻   厦门近信   法人兵微   兹阅西报,谓查法人战船之泊于中国者计二十四艘,军兵约六、七千之数。统计东京及台湾陆兵,亦不过四万人云。夫法自为德国所败,元气大伤,生齿日蹙;今无故兴无名之师,驿骚内地。所率军兵祗此区区,曾不及我中国百份之一;寡不敌众,弱不敌强。法人何不知自量,谬欲与我军颉颃哉!   北海要闻   兹闻日前有法船数艘在北海游弋,彼盖欲萌窥伺之心,抑或藉以恐吓?未可知也。然但北海地方大兵云集,守御綦严;法虽披猖,讵易逞志!况其地贫瘠,不若台湾之富饶。法自客岁迄今,筹饷调兵、派员添舰,麇聚台湾而甘心耳。乃淡水则败于孙军、基隆则败于刘军,彼知图台无济,故又率师船以游弋北海哉。即欲图取北海,亦岂易易哉!法何愦愦也!   厦门近信   闻近日法人移泊战船一艘于澎湖之外屿土名猪母落水地方,堵截台湾往来商船要路;近日又打沈商船一只。此处要地既被法船截住,商船之来往台湾者,殊难飞越矣。   二月初九日   闽事纪要   电音汇录   甬洋消息   胜法传言   闽事纪要   昨接榕垣友人鲤信云:去腊之杪,闽省大宪已将金牌外港封堵,轮舟不能入口。马祖澳泊有法船七、八艘,游弋无常,意图拦阻援台兵舰。   又云:杨厚庵宫保于腊月二十七日晚抵泉州,即飞报闽海关立拨银数万两速解泉。新正初三日,彭纪南军门派「长胜」、「靖海」两小兵轮往迎宫保,随于次日午刻抵厦门,驻节提署。   又云:署船政大臣裴廉访荫森于去腊二十四日已接船政局篆务,闽臬由邱归粮道刘观察兼理。   又云:张幻樵学士奉旨褫职后,即将军务交卸,取道进京。程兰士军门文炳,已于去腊赴厦援台。   电音汇录   前月二十九日西贡法字日报云:正月二十二日法副水师提督李士卑士由基隆发电,云法兵强进行四日,并交战数次。法参将刁士呢夺获华人所筑各土垒,将华兵逐出淡水路,华人死者甚多;获炮二门并鎗旗、军械等。法军亦勇敢,死者甚多。   甬洋消息   西报言:近日来甬洋殊无消息;远方逖听者,或疑法人此时狙伏不动。盖将待他处兵船驶到,即有一番争战。至镇海华兵有二万五千之多,沿海一带各项船上约有人十万光景,而米粮甚少,洋烟亦有缺乏之虑。恐日久,不免骚扰也。   胜法传言   「申报」云:前月二十七日午前,宁友纷纷传述二十七日镇海口复有法船数艘逼近窥探,炮台上即高挂红旗,开炮轰击,法船亦还炮相攻;招宝山华军遂开娘娘炮一门击沈一法舰,各法船乃纷纷逃避,仍湾泊普陀山下。按目下宁、沪虽无轮船往来,然本馆业已加派妥人在彼探事,一有军信,立即飞电报知。此次未接电音,且询诸官场中,亦皆称未悉。大约人心积愤,乃有是说耳;然骤闻之,亦足浮一太白也。「申报」之言如此。但香港前传说纷如,谓二十七日中、法两军在镇海开仗;想亦因人心愤极,故为是言。然本报亦曾即发电前往侦探,直至初三日午刻始获宁友覆电;据称自正月二十七日以后,中、法两军并无在镇海开仗等语,业即登于初四日报。所言如出一辙,可知巷语街谈,原未足据以为凭也。   二月十一日   厦门谈屑   贤王将起   法船往台   厦门谈屑   厦门商船去腊被法人在洋面劫掠惨杀,殊令闻者发指!近日各帆船皆停泊港内,不敢冒险出洋。刻下台南正当装糖起运之际、台北又系茶叶采办之时,而各商船皆以法人之故,不能驶往,坐失其利;未知何日手斩楼阑,俾商船得以畅行也!   厦门筹办乡团各项捐款业已议定,惟富商尚不肯解囊捐助。窃思乡团之设,将以保护桑梓也;彼坐拥厚赀者即不为君国计,独不为身家计耶?   程从周军门已抵泉州,驻节府城。   厦门各米行闻法人阻截运米,陡将米价提高,每米百斤涨银三钱有零。地方有司恶其垄断居奇,访拏米行数家,从严惩办;并出示平粜,人心始安。   厦门台防捐输局现已出示招徕,但报捐者仍寥寥也。   贤王将起   寓京友来信云:去腊之杪,皇太后以时局孔艰,须资熟手;特召恭邸入觐,垂询机宜。恭邸智珠在握,奏对如流,悉合宸衷;皇太后谕令即行销假,共济时艰。恭邸以疾辞,皇太后乃谕以力疾从公,不必随班入直;恭邸奏称「遵旨,即当销假」。此事都人传言藉藉,想非子虚;合亟登报以志喜。   法船往台   法炮船「七偷厘吶」,其船主名搬多士,大能载一千二百墩;前由西贡抵香港,昨于初二日展轮向台湾基隆而去。   二月十二日   台疆无法   议和传闻   军火被获   阅西报法兵部大臣议论书后   宁波战电   大帅渡台   交劾总戎   法人埋尸   台疆无法   官场接到台湾来电云:占据基隆之法人,现因中兵云集,自知螳臂不足当车;业已弃甲弃兵,全行遁去。现在台防一律肃清,已无法人踪迹矣。亟登本报,以慰薄海之心!   议和传闻   初五日,西报谓香港西人接有上海电音,言中、法现已议和;但系传闻之词,未有确据。同日下午,香港「爹厘西报」亦接有上海电音,谓法人现复与李伯相商议和约,目下伯相已入告皇上矣。   军火被获   上海「字林西报」谓:闻中国当道以拖船十二艘载运军火,以按济兵士;途遇法提督哥拔,遂为所获云。   阅西报法兵部大臣议论书后   昨阅外国新闻纸载有新近辞职之兵部大臣于庇能议论一则,而知法国目前之计之绌也。该报言法兵部大臣前以不惬于外部大臣斐礼之所为,因而挂冠以去。盖于庇能之意,本不欲开衅于越南;即至衅端已开,亦止欲得红河为界,更不欲与中国为难。迨至谅山败盟,中、法已成兵连祸结之势;法帅每欲添兵,于庇能大为不然,遂不肯附和斐礼而毅然以去。既去之后,与某报馆闲谈,偶及时事;于庇能抚然兴叹曰:『斐礼之所为,实皆受欺于德国耳。德相俾思麦克智深勇沈,常虑我国卧薪尝胆,为报复之计;故竭力以散我兵势。先则暗使我国与意大利构衅,今则又欲使我法国与英国构衅:此其计固甚毒矣。夫我身任兵部,职掌戎机;振刷精神、整顿军伍,历有年所。刻下法国军政,焕然一新,大可一战;然我之意,则不欲出兵构怨于四方,但期厚集兵力,以与欧洲之国相从事。我所注意之国,谅亦在吾子洞鉴之中。乃孰意事已垂成,而斐礼忽为德人所欺,将国内兵势日益分散;此则前外大臣之所决不为也。夫我法国纵欲用兵于越南,苟得红河为界,亦足以自雄;而今又开衅于中国,欲得台湾之地。中国此时非复从前之比,与一千八百六十年之时声势大异;今而必欲与之为难,殊有令人不解者已』。该兵部大臣之言如此。余阅之,而不禁叹法国未尝无人,而无如其不能尽其用也!   夫法与德,本属世仇。前者法都为德所毁、法皇为德所俘,是诚不共之仇;法国君臣所当刻思图报者。自普、法战后,法人兢兢自守,日求富强;如该兵部大臣者,固亦长虑却顾,深以报仇雪耻为己任。不数年间,兵事日精、士气日固,德相如俾思麦克之智计深远,夫岂不思患预防!倘法之君臣一德一心,不为蜚语所惑、不为谲计所诱,而一意以图自固,将以伺隙而兴拜赐之师;此则德相所寝馈不安者矣。乃天祸法国,偏不能上下一心,忽焉而开衅于越南、忽焉而移祸于中国!此即使越南无刘军以为之梗,中国任其狼奔豕突而不为之御,法人所至,莫不如愿以偿而已。譬之新发于硎之刃,屡试于宽髀大骨之间,锋芒未有不稍挫者。况越南有刘军以为之梗,中国又雄师云集,力与争持;台湾之法兵仅踞基隆一区,中国必将力图克复。即曰中国水师不及法国之精强,究竟中国人多、地大物博,区区数十法船,其何能操必胜之势!昨阅福州西字报,谓法人传言将弃台湾而不攻,但以兵船遍封中国各海口——自广东至上海。此虽传闻之辞,未知确否;但窥法人之意,或真有此举亦未可知。若果如此,则中国商务必然大坏,各国洋商又从何获利!即如目下法人欲阻米船北上一节,无论漕粮系乎北方民食,非专指兵食而言;且万国公法亦初无阻截兵饷之例,法人无理取闹,实出情理之外。而中国米粮自招商局易主而后,本届早经议定包给旗昌、太古、怡和三洋行分运;经此一阻,该洋行失此生意,其心亦必不平。则是法人逞一己之私心而犯各国之众怒,正不知其是何居心!现闻各国商人已发电告知英、美朝廷,将合英、美等国而与法商议;议之成否固不可知,而法人之取怨,则已显而易见矣。观于德国现在仍听德人来华充教习华军之职,可见于庇能之虑,实为高见远识;而斐礼之受欺于德相,或者果为不谬欤?抑又思之,斐礼之受欺于德相,斐礼亦非不自知也。观于法人现在结纳俄国,在华之法民悉请照料,京都法公使署以及上海法租界领事公廨等处均用俄国旗帜;其竭力结好于俄人,殆欲使俄人拊德国之背。此其计,亦未尝不深且远。但俄、德素无嫌怨,恐俄人未必因此而遽为法人出死力以开衅于德,而法国之甘为怨府,则已莫可辞矣。呜呼!此于庇能所为太息痛恨,甘于弃轩冕而蹈林泉也夫!   宁波战电   去月二十七日,宁波西友专发电音致「沪报」云:法舰于两点半钟时忽焉开炮,轰击中国萧港炮台,竟被摧毁无遗。刻下法国各舰已向招宝山进发,将攻谅山之炮台矣。电音止此,此岂尚可以寻常人情天理测之哉!以亲戚之所畔,攻天下之所顺;而鸱张狼跋,竟至于斯!岂真如叔向所谓「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哉!翘瞻浙海,冲冠之发怒、沾襟之泪流矣。   大帅渡台   接有官场来信云:台湾防务,近日严紧异常;杨厚庵宫保率领所部干军及卫队等已于十八日渡台,必有一场鏖战也(说本「益闻录」)。   交劾总戎   统带南洋援台兵舰之吴征三总戎,前因冶游无度,曾谕孙文起漕帅就近查办。漕帅曾奏称:『该总戎虽玷官方,冶游有据;但当此需才之际,统带水师,未便递易生手。可否加恩暂免褫职?俾该员早日鼓轮以解台围而驱强寇』等语。疏上,皇太后留中不发;惟立饬总戎即日援台,以观后效。不料总戎带有五船在石浦洋面即被敌人毁去其二,余三船亦未发一炮,奔逃不遑。各大僚闻此消息,无不发指眦裂;交章弹劾,请将该总戎拿交刑部治罪,以儆其余。特以圣意渊深,而近日尚未发落之耳。   法人埋尸   「字林西报」谓:前数日法人以柩十三具葬于普陀山,谅必战亡之尸也。舆尸之凶,可为法人占之矣。   二月十三日   镇海邮音   镇海邮音   宁波及镇海两处地面,目前军务孔亟,时事艰危;然电线梗滞,并无确音。兹接私家发来邮音,谓法国战船现在抛泊海口,虎视眈眈,拟攻镇海炮台逞其所欲;而华军扼守险要极为周密,法人故未易猝攻。统计镇海守御华军,共有二万五千人。其华船驻于内河,则帆樯林立;惟不能出海,株守无策。水陆军兵约有十万之众,日中粮食所费不鲜;近因法人截禁船舶附运米石,军民无庚癸之呼。市上米价日增,起涨无定;即阿芙蓉一项,其值较昂。推法帅哥拔之意,虚示军威,遥为声势;其实虽俟增拨战船齐集,方敢长驱大进:此则镇海目下之实在情形也。   二月十四日   乘势论   基隆战报   手刃劣弁   大帅渡台   论甬洋失事与近日战胜之故   略有转机   乘势论   凡横逆之来,可以理喻则喻之,可以情遣则遣之;至理不能喻、情不能遣,则必以势临之。势也者,非徒以大藐小、以强压弱、以众欺寡之谓。其谓临机应变,制胜出奇;默察天时、熟权地利,因势而利导之,使敌无瑕之可蹈而我有机之可乘;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其殆斯乎!盖自法人扰我边疆、侵我藩服、毁我炮垒、轰我战船、封禁我口岸、戕害我人民,此固中外之所莫平、天人之所共怒,皆欲灭此朝食而甘心者也。而或者曰:法之船坚,坚则难攻;法之炮利,利则莫御。且其人习于水战,胜则进、败则退,出没于惊涛骇浪中,如达康庄、如驰熟道。虽欲聚而歼旃,奈无势之可乘何!然而法外强而中干、前跋而后疐,轻信背义,近利急功;其势虽成燎原,固未有不可扑灭者。近如基隆、淡水,法不能逞凶锋;宣光、三岐,我方屡闻捷报。谅山则反败为胜,宁波则易危而安:彼虽自大夜郎,当亦低首下心,黯然气沮矣。诚能厉兵秣马、束甲裹粮,士卒联以恩威,火炮求其精备;进复东京之宇、直捣西贡之巢,军行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法即欲首尾相顾,亦戛戛乎难矣!   况法自犯顺以来,其国中君臣意左、人民谤兴,请饷请兵,动多掣肘;而我则同心同德,普天率土敌慨同仇:此人心之可胜法者,一也。且法来华之军,不过数万;现计分驻越南各省、扑犯中国各州,分之固属零星,合之亦沧海一粟矣。我军桓桓赳赳,如火如荼;士饱马腾,可以攻坚、可以破锐:此兵力之能胜法者,二也。彼法行师万里,过巨海、涉重洋,苟无接济煤斤、供应粮食,法将自弊;何暇攻城夺邑乎!我则以逸待劳、以主制客,胜负之势,不待智者辨之:此地利之足胜法者,三也。又况法以暴、我以仁,法以强、我以义,堂堂正正,师出有名;则扫妖雾而却敌氛,又不啻势如破竹矣。   刻闻法有议和之请,殆亦审时揆势,知鸟卵不能斗石、螳臂不可当辕;日暮穷途,废然思返乎!然法果能倾心归从,中国亦必俯首就听;弃干戈为玉帛,与万国共享太平,此其时乎!否则,故态复萌、死灰再发,藉恫喝为要挟;我中朝则选良将、挑精兵,以与法人从事,必尽驱逐而歼戮之,必使靡有孑遗而不已也。尔时虽有悔心,势又焉能中止也哉!   基隆战报   上海接到基隆来信,言日前法兵扑犯华营,华军力拒,法不能逞。华军以法人如此披猖,誓必剿灭净尽,然后快于心;因于法军所扎之地四围山上凿坑筑垒,刘省三爵帅躬亲督率兵勇步步为营,皆派重兵驻守其所筑之垒,直逼法营。法军见实逼处此,遂率兵与华军大战;华军稍却,新筑之垒为法所夺。尚有山巅至高之垒,则华军咸聚于此;自上击下,甚为得手。法人虽得华军新筑之垒,然皆望而生畏也。核计基隆法兵,共有三千三百名;除因战而死伤与不服水土而病故者之外,仅得兵二千名可以效命于疆场。刘省帅以法人兵力单薄,身先士卒、躬冒矢石,率兵与法再战,欲克复新筑之垒;奈法兵奋力拒御,连战两昼夜,不能得手。华军遂弃此垒,驻扎于别山之麓,再图进取;而法营督帅亦以兵单薄,俟新兵再至,然后进攻。又探得法人有欲舍台湾而他去之意,岂其欲堕中国之军心,而故为此诳言欤!   手刃劣弁   厦门来信云:杨宫保东渡时,先调「长胜」兵船到泉州伺候;讵有某营参将出言狂妄,力阻援师。宫保盛怒,即照军法,在「长胜」兵船上手刃之;三军之士,莫不震慑!   大帅渡台   台湾防务严紧异常,杨厚庵宫保领所部干军及卫队等于十八日渡台矣。   论甬洋失事与近日战胜之故   援台兵轮「驭远」、「澄庆」两艘在于石浦口内失事,天下士民闻之,莫不同深愤激!以为船为援台而往,旬月之间迁延不进,不遇法船于厦门、澎湖、台南北海面而与之力战不敌而被毁,而偏遇法船于宁波洋面而五船相失不能战而遽沈,此则责无可卸、罪无可逃者也。顾论者纷纷,或谓两船管带既不能与法船鏖战、避入口内,复不能保全船身而使搁于浅水,致法人水雷船来攻,无可逃避,就因而被损;管带之咎,实有难辞!或谓援台五船之中「南琛」、「南瑞」本为快碰船,其行最速,而船上铁皮不过一、二寸,不能见仗;盖既目为快碰船,则铁皮过厚、船身重滞,行走偃蹇,称名殊觉不副也。此外三船,皆足以为战具。而惟「驭远」为尤坚固,船行较缓,而船中炮位实为第一等之巨制;「开济」、「澄庆」当以次数。是日五船开出甬洋,不及多路即遇法船,吴统领命升旗示诸船向南疾走。「琛」、「瑞」两船本来灵捷,首先奔驶;「开济」追随在后,开足机器之力,不相上下,因统领即在「开济」船上也。三船在前,「澄」、「驭」乃觉瞠焉落后;法船横掠而过,顿遭截断。天适大雾,遥望三船不知踪影,乃乘法船不见,径入石浦口中。在后法船踪迹而至,以水雷船迭犯两船;相持四次,然后被击。假使二船兼顾「澄」、「驭」,如法船逼近,即招呼开■,环而击之;胜负固未可知。即不然,五船同避,亦可互相救应。是以当归咎于统领,而管带可从末减。盖一船之进止系于管带,而诸船之号令在于统领;三船疾驰,明知二船行不及己而听其落后,为敌船所逼,是诚何心!日来街谈巷议,莫可折衷。窃谓援情定罚,朝廷自有权衡;目下防务吃紧之际,断难宽容。迟日谕旨宣布,人心当为释然矣。   乃前日忽闻十五日镇海口外交战之信,据述战事情形,三船与岸上■台并力相击,绝不似一见法船舍命狂逃者;可知诸船皆属能战,所施■火虽不及法船之精熟,而观于法船之败退,则■弹之力量与放■之技艺亦未必竟不如法人!闻「琛」、「瑞」两船不及「开济」之多,此则限于船身者。斯时若「澄」、「驭」两船未搁于浅,与「开济」迭相攻击,不特法船「纽回利」一艘之挺战也,即合四船而齐施■火,亦足抵敌数下钟之久。由后忆前,不禁惋惜!然则石浦之役,其咎不在统领而在管带明矣。夫援台之师,奉旨已有三月;严催之檄纷至沓来,然后勉强启行。以统领之重任,岂不知此行关系绝大!苟途遇法船,亦惟冲波破浪,鼓轮而南。战则就于海中歼敌;万一不济,身享荣名,亦觉有泰山之重。幸而不战,则安然渡台,严守海口;与岸上刘军内外夹攻,俾基隆之法人死无■类,将来酬功颁赏,岂特进一■、迁一秩已哉!若畏避退缩,不赴台湾;优游浙洋,以图塞责:此则事之万无可解者。即两江制军,亦断难轻恕诸将之罪。统领久历戎行,身亲营务;庸不虑及于此而顾为迁延之役,以自隳其名乎哉!盖中国兵船从未在海中见仗,此次援台谋定后动,非欲徼幸一试,实当计出万全。法船■聚台洋,时有散出,近泊闽岛、远弋浙洋;援台之船向南迎驶,中途相遇固在意料之中。临行指授,自有令其慎重将事,勿以轻躁败偾者。与其骤与法遇,而轻战于不可捉摸之洋面;孰若善为趋避,不与之遇而安抵台防,庶可成援台之全功乎!故诸船之节节进取,亦未可厚非也。昨闻之自援台船中来者:去腊二十三日杨制军自闽电达甬上,言法船骤离闽洋,北至浙境;饬诸船严行戒备。是时五船尚在玉环洋面,至二十七日至甬装载自沪接济之煤;甫接警电,统领意以法船既入浙境,则闽洋必无多船,遂定于二十九日南行,以冀乘间渡台。乃甫出大洋,而法船即已望见,扯旗迅发,法船转在后面。乃「驭远」管带升桅招呼,以船慢欲傍山而行;统领急令升桅止之,奈船已离远,不能答语,而「澄庆」亦随「驭远」而行,于是陨于石浦。三船以不知消息,即收轮入镇海口。向令五船不离,并轮南指,则法船追逐不及,或此竟得抵台;乃不幸而有此梗令之管带,如彘子之偏师先济以败于邲,岂不大可惜哉!   略有转机   昨接西人来电云:中、法之事,近来闻有他国人拟欲出为调处,俾不至于兵连祸结,迄无了期也;或者可望有圆转之机,何幸如之!   二月十五日   台北警报   法人无礼   法船行踪   罪言赘言   基隆近耗   法员离津   甬东纪要   宫保渡台   功懋懋赏   和议端倪   甬电述闻   台北警报   本月十一日接到旅厦友人来函,内有淡水警报;据言:正月十九日,法人以兵二千攻艋舺,我军奋力拒敌;鏖战良久,势渐不支,遂致失守。是役法人死者二百五十人,另「五画」一名、「三画」三名、「一、二画」七名;我军死者千余名,统兵官一名。信息又云:二十四日,法人复攻淡水,我军不能抵御;曹军门逃入山中,不知去向。呜呼!一日之间迭接警报,未悉此事确否。如果属实,真令闻者痛心矣!   法人无礼   西报又载外洋消息云:法国新任兵部大臣李华尔宣言曰:『中、法之事,当于公历四月杪办理清楚。现拟调兵一万二千人来华侵扰广东,再向中国诘问』。又云:法水师提督孤拔将台湾之事办理毕,即拟往攻北京云云。噫!法之无礼甚矣。抑知我中国理直气壮,固自有制胜之道乎!   法船行踪   上海「字林西报」接有初三日宁波电音言:现有法船四艘泊于宁波口外,大有眈眈逐逐之势。然是处炮台星罗棋布,大兵云集;法船虽麇聚于此,谅亦不敢生心也。   罪言赘言   呜呼!古之善用兵者,惟恐敌之不来;而多方百计以诱其来,出奇设伏,聚而歼旃:以彰我挞伐声威,疆圉巩固、我武维扬,使强敌不敢正眼视。今之用兵者,惟恐敌之至;而专意于虚张声势、掩耳盗铃,用冀敌不犯境,则可告风鹤无惊。畛域攸分,封疆各顾;敌而果疑畏莫进,则先声足以夺人,亦何尝不善;无如旁观者洞若观火,窃然讪笑。飘忽东西,任其奔突;此其理,天下人知之,各与国环顾而知之。独身当其任者,转若茫然不知;竟以为敌固可欺,知所儆畏而不敢犯,愈见其坚守之得计,互相告慰。及乎一旦拜赐师临,电音络绎,始悔东欲添兵、西犹疏懈;临事张皇,处处罅漏:此令人大惑不解者一。   法人东犯以来,至今日而稽其兵籍,合越南、中国洋面水陆全军,不及二万。聚而集之,勉强可称一军;散而布之,何异于沧海之一粟!乃中华全国震动,标兵民勇十八省征调纷烦,各海口一律戒严;诚有所谓枕戈待旦之势。法船甫达闽洋,江、浙业已摩拳擦掌、炮声连天,名为操演身手之法;其实临时抱佛脚,已觉嚣然弗靖,毫无镇静之容。况虚耗弹药、钱粮,不知凡几!兵勇彻夜梭巡,必至于大敌当前而甲士筋疲力尽;方之守如处女、发如脱兔者,果何如耶!彼所驻重,我必往救;我所驻重,彼必舍去。如全军渡台而彼即撤围他去,是其验也。噫!多方以误,疲于奔命;反为彼仅此数船往来游弋、恫喝虚声,使我防不胜防、战不能战、守不能懈,若不亟图一场大战、用决雌雄,则受累伊于胡底!此所以大惑不解者二。   中国人心固结,实如盘石之安;苟下一令曰:法人登岸,无论军民人等,但获一首级者,赏若干。彼若贸然脚踏实地,沿海渔、农已足制其死命;官兵第用鎗炮辅翼可矣。如是则福地断断无忧,惟当专神致力于海洋也明矣。夫海洋辽阔,措手原难;水师不精,确乎难靠。但总不能任其所欲,忽而芭蕉、忽而普陀山,又忽而大戢山;寄椗优游,扬长无事。我之海疆天险,反供彼族之负嵎。而曾不一议及风驰电掣,驱逐其出境;乃求日相持,兵连祸结,果何为乎!若曰「吾固甚愿其蚤日出境,庶可高枕安眠!奈汪洋浩渺,设法无从何!海战必败,败必言和、和必赔款;计惟有吾守吾圉,旷日持久,以待其悔祸自退耳」。噫!谋国是者若照如此,诚难言矣!   夫破敌之方无穷,应敌之法无数;要在乎大帅发纵指挥之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重赏者安在!虽然,饷绌银艰,设一朝而赏万金,校一月而费数万为何如耶!曰:赏矣,破敌之策安在?曰:不有水雷乎?无事浪演石破天惊,众人皆赞曰「美」;大帅欣然曰:「好」!何今日于埋伏之外,绝未闻一使用之耶!若夫重赏明悬,忠奋激励。雨晦风朝、深更黑夜,占上风以熏烟雾,洒药水以烂其船;横木筏以阻其路,凿轮叶以坏其行。空船束草、实船携雷,百十雷船连樯齐进,八面环攻昼夜弗息;一勇先登,众士都进;刀斧杂下,夺主让宾。如是则十步之内,炮虽利而失其长;咫尺之间,鎗虽快而失其用。有不克期告捷者,吾不信也!士果若斯用命,赏必破格践言:欲利者,立畀千〔金〕、万金;能官者,超拔三级、五级。文武仍循资格报功,即发文凭。俾其平地登庸,克期赴任;伦常荣羡,里族观摩:而策励奋兴者众矣。斯所谓真有富贵人之大权,断无不用之猛士耳。或曰:军功超级极速,安得有如许实缺官阶位置耶?抑知中华之大,因循之误,非一端也。有都守一官,实补至二、三十年,尚未瓜代者;徒见官多拥挤、士泣向隅。处今日之势,虽将合天下之实缺人员通行更易以待战士,则虎视四洲、龙骧列国,未始不可期也。   呜呼!自海氛告警以来,我国着着落后、事事失算,非鄙人历历所能数也。若不能大振精神,痛救前辙;浸假而再有他邦犯顺、浸假而各国要盟,舍拱手而让、照数奉赔之外,复将何策以医之乎!言今日之事,若徒谓船械不足、训练未精,荒渺海洋委之于无可奈何;而不一思其炮何以夺、鎗何以御、将何以求、敌何以逐,惟兢兢焉务谋整壁以守,则兵法祗须「实实」,又何必曰「虚虚」哉!   因读磬圃罪言,不禁有感而一哇其陈腐龌龊之气;知我罪我,请任诸天下之悠悠!   丹徒严锺爵吉人甫呈稿(选录「循环日报」)。   基隆近耗   德国轮船名「孖厘」,昨由基隆抵港。据称:基隆天气阴沈,雨水甚多;前月仅四日天晴而已。现华军再退入内地,将法兵前进之途堵塞,扼守甚坚。闻法提督李士卑士将攻淡水,而基隆之法兵又进;使华兵首尾不能相顾云云。想日间将有一场血战矣。目下华军重兵驻守淡水道;法军进兵,必须从此而入,法人恐不能飞渡。现该处泊有法船四艘、俄船一艘、德船二艘云。   法员离津   津友来信云:法国驻津领事林春向之所以下旗而不即离津者,盖以外务大臣花利料逆中国不耐久战、不旋踵而即将议和,故命该领事暂驻以待李傅相之俯商。近见中国毅然决与之开战,「和」之一字,李傅相亦无从为力;而该领事在津昼伏夜出,毫无意味,花利因着即行离津。闻该领事拟坐「高升」轮船南下;未知确否?   甬东纪要   去月二十六日,法船五艘分泊油山、蟹栩两处。二十七日晨,四艘同泊油山,一艘不知去向。至九点钟时,法铁甲船遥击小港炮台,连开十四炮;台前后中三炮,轰坏民房五间、泥墙一埭,台身无损。我军并不开炮抵御;盖此台之炮,早已移至青苎岭矣。当法人攻小港炮台时,招宝炮台前有油山阻隔,不能援应;故祗得任其轰击。法人舶泊油山不敢逼近者,实惧招宝山之炮也。   宫保渡台   钦差帮办福建军务杨厚庵宫保安抵闽疆后,与左侯相商一切进止机宜兼筹粮饷、军装;旋即回驻厦门,择日渡台。此已采录在报。兹悉星轺已于上月十八日统率所部范海渡台,与刘爵帅中丞并力筹办恢复基隆;大军云集之下,彼疫后虫沙,当尽殪于雄师貔虎矣。   功懋懋赏   前闻邵小村、龚仰籧两观察以办防出力,蒙恩优赏;此已列报中。兹悉正月二十一日业经奉旨:『邵友濂着赏给一品封典、龚照瑗着赏加二品衔并赏戴花翎。该部知道。钦此』。   和议端倪   接上海初五日递来邮筒云:现闻确凿信息,法廷已拟有和约章程移交中朝从中酌议。其和约所拟,则将去年福禄诺与李傅相在津门所议条款照约举行,并不索偿兵费;法人目下暂在基隆驻兵,俟东京所扎华军退出边境后,两国简派星使划定鸿沟,然后立约画押举行,以息兵争。而中朝亦因近来时事多艰,烽烟四起——如伊犁及克什葛尔等处又揭竿作乱,而粤东饷源支绌、牙捐一款不免苛刻商民;因此数端,是以中朝亦欲幡然变计,降心相从也云。惟是法人师出无名、军兴犯顺,毁我船厂、坏我煤矿,我朝包荒量广,不向法人索赔,已属如天之福;今法人既俯首行成,反据基隆、先令中朝退兵,似于开诚布公之意,实有未能坦怀相示者,恐其间不无叵测之处。我朝若简派钦使与彼议和,正不可不预为之所也!如法人自知理绌,果将悔祸求成,则登坛坫而会衣裳、息干戈而修玉帛,岂非薄海臣民之所深幸者哉!。   甬电述闻   前日十一点钟,吴淞接到镇海发来电音言:是日十点钟,法水师提督乘坐兵轮从镇海向西北而去,不知何往云云。   二月十六日   基隆近耗   基隆近耗   伦敦「毡拿」言:法国火船名「美利滨」,载有建筑炮台物料甚伙,前赴基隆云。是法人固欲在此建炮台以资守护,欲据为己有也。吁!岂易易哉!想刘爵帅必有奇计以敉定之!   二月十七日   论法人断不敢窥伺粤垣   克复谅山   虎口逃生   淡水近事   甬洋观战   论法人断不敢窥伺粤垣   昔廉、蔺在赵,强秦不敢加兵;韩、范在军,西贼闻而丧胆。自来威名硕望,未有不先声夺人者也。今我粤有彭雪琴大司马坐镇其间,筹办海防、整顿军务,布置严密,措施得宜;其威名硕望,早足以寒法人之胆而夺之气矣,亦安敢妄为窥伺哉!况粤省地势素称天险,自虎门而沙角、而上下横档,其洋面虽宽,中只一浤;如遇敌船闯入,而炮台之炮皆可命中。深入数十里,黄浦长州相距两岸各有四、五十丈,山形包裹、水势潆洄;此处尤足资控扼。是以言防粤省者,佥谓天险:自虎门、沙角、上下横档,为省垣第一重门户;黄埔长州、白兔冈、白鹤山、鱼珠等处,为第二重门户。自彭雪帅奉命驻守粤省以来,各于要处厚集兵力、多筑炮台;且于沿路水道较窄地方,密置水雷、预备桩石,以防不虞。是粤省既据地势,又得人而理;法虽有扰粤之说,此不过托诸空言,断难见之实事也。   盖法人之所以扰害中国者,非法国之果强也;乘中国之隙焉耳。请试观于去岁其扑犯基隆时,实欺基隆守兵无多、且无水师兵船,故突然相争;迨为刘爵帅所败,馘其弁兵、夺其大旗,而法人至今犹有畏心,不敢正眼窥视。至其犯马江,则以阴谋诡计乘议和之际,以兵船混入马江,罗列以待;又明知闽防最为单弱,所恃者不过地势,今以兵船入内,则闽江地势已失;又明知何制军及张中丞未经战阵,罔识戎机;张幼帅以书生从戎,纵使足智多谋,而到闽为日无多,未必能布置周密:因是而一逞其鸱张跋扈之志。彼见马江得手,忽声言攻粤东、忽声言犯北洋,而卒皆无动静。曾侯与傅相书有曰:「法人欺软怕硬」;诚哉是言!夫北洋战船,较福州多而且精。李傅相自创设水师以来,二十余年实事求是,聘请泰西高手勤加训练;现当防务吃紧,李傅相又思周虑密、熟谙戎机,到处严防,十分巩固。吾想北洋有此锁钥,长城可恃,固若金汤;法何人斯,而敢窥犯!若夫粤东彭雪帅,以百战之身、良平之智,运筹帏幄、指挥三军,敌已闻风生畏。而又有张、倪制抚军之擘画,方、郑二军门之控制,军容荼火、炮械精足: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以故法虽素有攻粤之说,而卒不果攻,未始非慑于彭雪帅与张、倪、方、郑诸帅之声威也。夫台湾一岛,孤悬巨浸之中,敌船易于游弋;而基隆则刘爵帅一人耳、淡水则孙军门一人耳,法且屡攻不下,常致溃败。而何况于粤东地势之险、名将之多,吾故曰法人断不敢窥伺粤垣!此固准之于理、酌之以势而信其必然也,夫岂言大而夸也哉!   克复谅山   兹香港接得消息,谓谅山一地经已克复,而法将尼忌理亚则在阵受伤云。果尔,则华人闻之,当亦喜形于色矣。   虎口逃生   闻皖中某军门因甬洋有战事,即于上月下旬派某弁往镇海侦探军情;某弁乘轮至沪,由沪搭某船以往。比至中途,遇法兵船阻截,遣人上船细查,搜出华人多名,即逼令登舢板,载至法兵船上禁锢之,将使其充法兵也。其有不愿者,则百般磨折之。某弁乃操华言与其船上通事语以诡计,得免。间关跋涉,始达皖中;真所谓「辛苦贼中来」也。某弁尝谓人云:所见法船上之兵,约有五百余名;法人不过百余名,余皆系华人而充法兵者。且视彼之船炮,不能有加于我。而我之水师不能胜彼者,盖彼之兵官大率心精力果,而我之驾弁则每以惜死偾事;岂可尽归咎于船炮哉!该弁之言如此,可以备当轴者之考镜;特详志之。   淡水近事   香港西报录有公历三月初三日淡水来信言:是日,该处天朗气清。上午,英国「士威富」战舰行抵淡水。现该处因法人封禁,并无食物进口;所有适口充肠之物,皆取之土产。上午有一新法船驰至,不知其名。法提督李士卑士,现不甚拦阻西人书信。   初四日信息言:是早,大雾漫江,咫尺莫辨。英国「士威富」战舰已于初三晚动轮他往。闻基隆中、法二军,现仍常有接仗,并未稍息。据华人传说:前者基隆之失,因刘省帅调度失宜,辄自退去,以故失守。现有某大员由京师奉命渡台,着刘帅统兵赴战,以期克复基隆矣。并据传言,谓此次刘帅若不能将基隆克复,恐难免吏议云。现有法船三艘,泊于淡水口外。   初五日信息言:是早,仅见法船二艘。闻台北有华军甚多,乃由东南海滨登岸,取道打狗至滨架以往台北者。现有华军约三万之多,屯驻于湾湾及滨架平原等处。是日,有一船道经淡水,随即向西南而去;甚似法国邮船。   初六日信息言:是日,华人于带水村竖立黑旗。是日仅有法船一艘,停泊口外。基隆传至之军信,并无确实;谅该处必有一场血战也。据华人言:基隆有一、二华垒,为法人所得;然亦传闻之词,未必确音也。   甬洋观战   上海「字林」访事西友于晦节搭「惠伏尔」火船前往镇海探视中、法交战情形,迎富节回沪;亟将目睹情形,备登于报。   查「惠伏尔」火船于晦节——即正月三十日由上海解缆,船中共载访事西人二名、华人二十六名,并无货物。盖因「惠伏尔」曾代中国接济台湾,该船主已受中国爵秩,已为法人所悉;故此次开往宁波格外谨慎,恐道遇法虏搜有军械、货物,不但将该船充公,并且将船主以及诸人不免暂为拘禁也。解缆之夕,风清月朗,海明如镜。七点半钟,至吴淞灯台左右,遥见海面火光隐隐,疑为法船电光,船上诸人均有戒心;其实渔船之火。三点钟时,见大戢山灯火;该岛左右有三法船泊焉,以灯互相传语。「伏尔惠」经过,并无搜查干预等情。清晨四点钟时,抵太白山外,相离甬河仅三十里;船中人均登舱面,以视法船。天明时,见法国「巴夏尔」以及「伊格来里也」寄椗于金塘山边、「得利用芳」寄锚于游山岛下;三船均已生火,似有将战情状。「巴夏尔」船傍有驳船满载煤斤,运上该艇。六点钟时,「惠伏尔」起锚向法提督坐船进发;法提督高升旗帜,令即停行。少顷,「惠伏尔」即行停止;随有法国小火船满载污秽不堪情形之水师模样人,由已过中年之武员管带而来,细行查看,许久乃去。「惠伏尔」即嘱若辈转致孤拔,略谓『本船中搭客,可否于镇海登岸』?逾五分钟时,已经许诺;「惠伏尔」即往甬河进发。其时本船中人默计法船查验已过,并准放行;特不知华船尚将阻碍否耳?于是离镇海六、七里之遥,即行寄泊,不敢遽前。遥见「南琛」、「南瑞」、「开济」三兵舰,泊于木桩之后。镇海炮台一无所损,龙帜飘扬,安然如故;招宝山炮台稍被击损,然亦无大碍,内有华兵驻焉。十一点钟时,「德利用芳」始向金塘山海面而去。「伊格来里也」泊于浒山左右,偶尔开放一炮;闻杉板人传言:法炮系阻华人修理芦港炮台也。随后有甬海关华人由虎踞山来船,「惠伏尔」船主即托伊寄音于中华官员,准令「惠伏尔」泊岸,以便搭客起程;至下午五点钟尚无回音,「惠伏尔」即行回沪。该船搭客请于船主:开至金塘,以便登岸;不料杉板等,竟不前来接客。后讯诸虎踞山海关华人代为传言,众华客方得登岸;「惠伏尔」所带英领事信箱等,一并交代。据该处船户云:法船在该处已经半月,初无攻击情事,惟每日开放数炮而已。迎富节——即二月初二日晨,「惠伏尔」驶行旋沪。十一点钟时,过大戢山,见法船名「奖不冷」者在焉。禅臣洋行之船名「宁波」者在「惠伏尔」之前,法战船又高悬旗帜,分令停驶。法人先搜「宁波」船,继至「惠伏尔」搜查,甚为仔细。进吴淞时,遥闻炮声;用千里镜遥窥,见有二艘互相攻击,以为中、法开战无疑矣。其实乃两英船操演大炮,一英艘装载煤斤耳。   该报访事西友空行一次,殊怅惘也!   二月二十八日   □□可望   台战确信   法人坚垒   法兵将至   法官告辞   □□可望   □□□□□□,闻李傅相有欲至上海之意。又闻法人现在愿与中国议和,并不需偿兵费;但欲与中国约保其不致法人□□□□□□□□。按此二说,虽均属传闻之词,然其说略有可信。盖此时法人而欲与中国言和,则法使臣不便贸然赴津;上海系适中之地——法人所指为局外者,法使或当就此地共商和议。则李傅相之来沪,固属意计中事。至于法人不愿赔费,本已早有此议;特以中国必欲索还东京,致议不能决耳。目下相持既久,法国固不免损船折兵,中国亦各处设防糜饷,究竟何日了期?故窃谓此时而议中、法之和,但得无伤国体,似不妨彼此降心以相从,休兵息民,政之善□也。倘能于和议既成之后,勤修其政而训练其兵,东京之属于法,亦犹之外府焉耳。   台战确信   「沪报」接得台湾正月二十七日邮来紧要言:公历初四日——即华正月十八日,华军与法人战于淡水附近之处;华军小挫,被法人夺去要隘四处。二十日,复行交战,华军奋勇争先,再接再厉;法人败绩,被我军逐而北之。前所失之要隘四处,全行克复,斩馘四百余名;追之至二里外,并获一极紧要之文案箱云。   法人坚垒   上海「晋源西报」谓:闻法人在基隆现坚壁固垒,加意严防。现其举动,似欲作久远之计者。但刘爵帅足智多谋,出其奇兵,自不难旦夕恢复;法人恐未易偿所欲也。   法兵将至   新嘉坡西字报云:法国现有巡船两艘载兵东来——一曰「渣杜丕灾」、一曰「渣杜孖哥士」,共载有兵二千五百名,将赴台湾以援法提督孤拔。目下统计孤拔之兵,共有七千名云。   法官告辞   兹接到电言:法国诸大臣因在议院争论,意见不合,遂皆行辞职云。观近日法国诸大臣辞职之多,以是知其国事之不可为也。电音又言:澳斯利亚国家出示布告:凡外国□□□间不得进入砵猎埠云。 附录   澎湖考略   中法兵事本末   甲申战事记   请缨日记(节录)   后海疆(四首)   曲江秋(马江秋感)   秋霁(基隆秋感)   澎湖考略(佚名)   澎湖屿,在福建泉州府东南海中;山形平衍,东西约十五里,南北约二十里。考「泉州府志」:自府城东,由海舟行三里可至。又有东、西二碇山,皆在海中;自东碇开洋,一日夜可至。其海水,号澎湖沟。水道分东西流,西达漳、泉,东达小吕宋。「海防考」:隋开皇中,尝遣虎贲将陈棱酿秫为酒,土商兴贩,以广其利。洋舶至者,岁常数十艘:固泉州之外府,亦入闽之要隘也。元末,置巡司。明初,徙其民于近郭,其地遂墟。年中倭人往来贸易,恒停泊于此以取清水。我朝特设重兵以戍守之。   其地环衍有一百余里,有三十六屿之胜;盖清漳、温陵二郡之门户也。屿之正中,为妈宫屿。波平浪静,无奔腾澎湃之雄;海阔天空,有回急澜湍之势。其形若湖,故名澎湖。湖面宽积里许,深稳可泊舟。我兵巡洋遇南北风,辄进此以为汛守。自前明以来,外人恒窥伺之而不可得;近则商通各国有建行户于其地者。左为案山,西为西安;今各置小城、筑土垒,列铳其中,名曰铳城。由陆至妈宫,三十余里;旧有舟师防守,令更设铣城以资保护。沿海诸山,乱石罗列、港道迂回,非练熟舵梢者不能驾舟也。   明万历三十七年,有洋船一艘闯进澎湖,久之乃去。天启二年,有高文律者乘戍兵单弱,以师船十余艘突据其地。遂因山为城、环海为地,破浪长驱,肆毒于漳、泉沿海一带;要求互市,欲如粤东之香山开为商埠,不许。嗣由总兵俞咨皋移诸北港,乃复澎湖。   论者谓澎湖为漳、泉门户,而北港则澎湖唇齿;北港有失,则唇亡齿寒,不特澎湖可虑,即漳、泉亦可忧。北港在澎湖东南,即今之台湾也。澎湖有警,则基隆、打狗一带亦不能安枕。盖打狗为通商之埠而基隆为产矿之区,皆为敌人所觊觎者也。   中法兵事本末罗惇曧   余编「庚子国变记」,极推李鸿章议约之功;继编「中日战记」,于鸿章深致贬词。兹更编「中法兵事本末」,责鸿章尤严。盖自海通以来,当外交之冲者,实惟鸿章;鸿章于庚子之役折冲八国,终媾大和,功不可揜。而甲午、甲申两役外交之巨谬,端以弱中国而迄于亡,则邦人所言之痛心者也。大夫君子,宁忘前车之覆哉!(著者志)   光绪七年,英人要求通商云南,谕云贵总督刘长佑议复;长佑复陈通商不便,议遂寝。是岁秋九月,长佑以法人志图越南以窥滇、粤,上疏略云:『越南为滇、粤之唇齿,国外之藩篱;法国垂涎越南已久,开市西贡,据其要害。同治十一年,复通贼将黄崇英规取越南东京,思渡洪江以侵谅山;又欲割越南、广西边界地六十里,为驻兵之所。   臣前任广西巡抚,即命师往援;法人不悦,讦告通商衙门谓臣包藏祸心,有意败盟。頼毅皇帝察臣愚忠,乃得出助剿之师,内外夹击越南:招用刘永福,以折法将沙酋之锋;广西两军分击贼党,覆其巢穴,歼其渠魁。故法人寝谋,不敢遽吞越南者将逾一纪。然法人终在必得越南,以窥滇、粤之险而通楚、蜀之路。入秋以来,增加越南水师;越南四境,皆有法人之迹。柬埔人感法恩德,愿以六百万口献地归附;越南危如累卵,势必不支。同治十三年,法军仅鸣炮示威,西三省已入于法;今复夺其东京,即不图灭富春,已无能自立。法人志吞全越,既得之后必请立领事于蒙自等处,以攘矿山金、锡之利;现已时有法人阑入滇境,以觇形势。倘法覆越南,逆回必导之内寇,逞其反噬之志。臣受任边防,密迩外寇,不敢闻而不告』。奏入,不报。十月,驻英、法使臣曾纪泽以越事迭与法廷辨诘,福建巡抚丁日昌亦疏法、越事备告总署。总署以闻,谕令与北洋大臣李鸿章筹商办法,并谕沿边、沿江、沿海督抚密为筹办。   光绪八年二月,法人以兵舰由西贡驶至海阳,将攻取东京;直督张树声以闻,谕滇督相机因应。三月,移曾国荃督两广。法人攻越南东京,破之。张树声令滇、粤防军守于城外,以「剿办土匪」为名,藉图进步;并令广东兵舰出洋,遥为声援。   五月,命滇督刘长佑遣道员沈寿榕带兵出境,与广西官军连络声势,保护越南。旋召刘长佑入觐,以岑毓英署滇督。长佑奏:法人破东京后,每日增兵,悬万金购刘永福、十万金取保胜州。刘永福屡请越廷决战;广西提督防军统领黄桂兰屯谅山,永福自保胜赴越之山西与总督黄佐炎筹御敌,经谅山,谒桂兰;言『方分兵赴北宁助守,保胜有所部严防,法人当不得逞;惟兵力不足,丐天朝援助』。刘永福者,广西上思州人。咸丰间,粤西乱,永福率三百人出镇南关;时粤人何均昌据保胜,永福逐而去之,遂据保胜。所部皆黑旗,号「黑旗军」。同治十二年,法人破河内,法将安邺勾结贼首黄崇英谋占全越;黄崇英拥众数万,号「黄旗」,势张甚。越南使谕永福归诚,永福率所部越宣光大岭绕驰河内,一战而斩安邺;越命议和三大臣适至,法人囚之舟中,督师黄佐炎亟檄永福罢兵。旋就和,而授永福三宣副提督;黄崇英余党,为广西提督冯子材所灭。永福屡自备饟械剿匪,黄佐炎不上闻,越臣多忌之;永福积怨于佐炎。佐炎为越南驸马、大学士、督师,督、抚均受节制,若清初之年羹尧也。冯子材为广西提督时,佐炎以事来见,子材坐将台,令以三跪九叩见;佐炎衔之次骨。越难已深,国王阮福时愤极决战,责令佐炎督永福出师,六调不至;法军忌永福,故越王始终思用之。时法人占东京后,焚而去;以兵舰东下海阳,分驶广南、西贡。刘长佑奏谓:『山西有失,则法人西入三江口,不独保胜无障蔽,而滇省自河底江以下皆须步步设防。非滇、粤并力以图,不足以救越南之残局;非水陆并进,不足以阻法人之贪谋』。廷谕长佑密为布置,长佑命藩司唐炯率旧部屯保胜。曾国荃至粤,命提督黄得胜统兵防钦州、提督吴全美率兵轮八艘防北海,广西防军提督黄桂兰、道员赵沃相继出关。法人要中国会议越事,谕滇、粤筹划备议。法使宝海至天津,命北洋大臣会商越南通商分界事宜。吏部主事唐景崧自请赴越南招抚刘永福,中旨发云南交岑毓英差遣。景崧乃假道越南入滇,先至粤谒曾国荃;甚韪其议,资之入越。见永福,为陈三策。上策言越为法逼,亡在旦夕;诚因保胜传檄而定诸省,请命中国假以名号,事成则王:此上策也。次则提全师击河内、驱法人,中国必能助饷;此中策也。如坐守保胜,事败而投中国,恐不受;此下策也。永福曰:『微力不足当上策;中策勉之』。   〔光绪九年〕三月,法军破南定,谕广西布政使徐延旭出关会商黄桂兰、赵沃筹防。李鸿章丁忧,夺情回北洋大臣任,鸿章恳辞;命鸿章赴广东督办越南事宜,粤、滇、桂三省防军均归节制。鸿章奏:拟赴上海暂驻,统筹全局。法使臣宝海商界事久不协,奉调回国;以参赞谢满禄代理。刘永福与法人战于河内之纸桥,大破法军,斩法将李威利;越王封永福一等男。徐延旭奏留唐景崧防营效用,并陈永福战迹;朝旨促李鸿章回北洋大臣任,并询法使脱利古至沪状,令鸿章定期会议。脱利古询鸿章:中国是否助越?鸿章仍以边界剿匪为词。法国新简使臣德理就任,法兵攻克顺化,迫越南议约。鸿章与法使议不就,法兵声言犯粤;广东戒严。总署致法使书,言越南久列藩封,历经中国用兵剿匪,力为保护;今法人侵陵无已,岂能受此蔑视!倘竟侵我军驻地,惟有开仗,不能坐视。朝旨令徐延旭饬刘永福相机规复河内;法军如犯北宁,即令接战。命滇督增兵防边,唐炯迅赴前敌备战,并济永福军饷;旋命岑毓英出关督师。   法兵破越之山西省,将犯琼州;以彭玉麟为钦差不臣,督粤师。彭玉麟奏:『法人逼越南立约,欲中国不预红河南界之地及许在云南蒙自县通商;显系图我滇疆,冀专五金之利。不特滇、粤边境不能解严,即广东、天津亦须严备;彼以虚声,我以实应,疲于奔命,必至财力俱穷。据候补道王之春言:有郑官应者,幼从海舶,偏历越南、暹罗;暹王粤人郑姓,其掌兵政者皆粤人,与官应谈法、越战事,皆引为切肤之痛。伊国与越之西贡毗连,尝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由暹罗潜师以袭西贡,先覆法酋之老巢。又英国属地曰新嘉坡,极富庶;粤人居此者十余万。拟悬重赏,密约两处壮士:俟暹国兵到时,举兵内应,先夺其兵船、焚其军火。此二端较有把握,拟密饬郑官应潜往结约。该国素称忠顺,乡谊素敦;倘另出奇军,西贡必可潜师而得。拟再派王之春改装易服,同往密筹;届时催在越各军同时并举。西贡失,则河内、海防无根,法人皆可驱除;越南可保』。奏入,谕言:『暹罗国势本弱,自新嘉坡、孟加拉国等为英所据,受其挟制,朝贡不通;岂能更出偏师,自挑强敌?郑官应虽与其国君臣有乡人之谊,恐难以口舌游说,趣令兴师!且西贡、新嘉坡皆贸易之场,商贾者流必无固志。悬赏募勇需款尤巨,亦虑接济难筹。法人于西贡经营二十余年,根柢甚固;中国无坚轮巨炮,未能渡海出师,捣其巢穴。即使暹罗出力而无援兵以继其后,法人回救,势必不支。况英、法迹虽相忌,实则相资;彼见暹罗助我用兵,则猜刻之心益萌、并吞之计益急,恐西贡未能集事,而越南先已危亡。该尚书所奏,多采近人魏源成说,移其所以制英者转而图法。兵事百变,未可徇臆度之空谈,启无穷之边衅。倘机事不密,先传播新闻纸中,为害尤巨。该尚书所称「言易行难」者,谅亦见及于此』。   越南王阮福时薨,无子,以堂弟嗣立。法人乘越新丧,以兵轮至富春攻顺化海口,占之;入据都城。越嗣君不贤,在位一月,辅政阮说启太妃废之,改立阮福升。至是,乞降于法;与立约二十七条。其第一条,即言中国不得干预越事;此外,政权、利权均归法人。越王谕诸将退兵,重在逐刘团也。滇抚唐炯屡促永福退兵,永福欲退保胜,黑旗军士皆扼腕愤痛;副将黄守忠言:『公可退保胜,请以全军付末将守山西;有功公居之,罪归未将』。永福乃不复言退。徐延旭奏曰:『越人仓卒议和,有谓因故君未葬,权顾目前者;有谓因废立之嫌,廷臣植党构祸者。迭接越臣黄佐炎等钞寄和约,越诚无以保社稷,中国又何以固藩篱?越臣辄以「俟葬故君,即须翻案」为词,请无撤兵。刘永福仍驻守山西,法人拟添兵往攻。越王阮福升嗣位,具禀告哀,并恳准其遣使航海诣阙乞封。越国人心涣散,能否自立?尚未可知』。并将法、越和约二十七款及越臣黄佐炎来禀,录送枢府。大学士左宗棠出为两江总督,严备长江防务;粤督张树声自请出关,得旨「命带兵轮赴富春」。树声奏:「广东无巨舰可出大洋」;乃不果行。左宗棠请饬前藩司王德榜募勇赴桂边扼扎,得旨「归徐延旭节制」。   十一月,法人破兴安省,拘巡抚、布政、按察至河内枪毙之。进攻山西,破之;刘团溃,永福退守兴化城,云军统领总兵丁槐来抚溃师。十一月,越嗣王阮福升暴卒,或云畏法偪自裁、或云奸党进毒;国人立前王阮福时第三继子为王——辅政阮说之子也。徐延旭奏报山西失守,北宁断无他虞;廷旨责其夸张。   光绪十年正月,江督左宗棠以病乞免,命裕禄署江督。李鸿章奏:『越南山西之战,滇军与刘永福所部凭城固守,杀伤相当;卒至退舍,非鏖战之不力,实器械之未精。近年北洋所购新式枪,皆精坚适用;淮练各军,皆改习洋操。而滇、粤、闽、浙防军器械缺乏,操法尚未讲求;臣已分购德、美新式枪炮,咨商滇、粤、闽、浙各督抚,先令分拨之数照原价领拨。各省诚能严督练习,庶折冲制胜稍有把握』。得旨报可。唐景崧在保胜上枢府书,言『滇、桂两军偶通文报,为日甚迟,声势实不易联络。越南半载之内,三易嗣君;臣庶皇皇,类于无主。欲培其根本以靖乱源,莫如遣师直入顺化,扶翼其君,俾政令得所,以定人心而清匪党;则敌焰自必稍戢,军事庶易措手。若不为藩服计,则北圻沿边各省,我不妨直取,以免坐失外人;否则,首鼠两端,未有不归于败者也』。刘永福谒岑毓英于家喻关,毓英极优礼之,编其军为十二营。法军将攻北宁,毓英遣景崧率永福全军赴援。桂军黄桂兰、赵沃方守北宁,山西之围,桂兰等坐视不救,永福憾之深;景崧力解之,乃赴援。景崧劝桂兰离城择隘而守,桂兰不从。二月,法兵攻扶良,总兵陈得贵乞援;北宁援师至,扶良已溃。法兵进逼北宁,黄桂兰、赵沃败奔太原,刘永福坐视不救。延旭老病,其下多所欺蔽;与赵沃有旧,偏信之。赵沃庸懦,其将党敏宣作奸欺肆以蔽延旭;敌犯北宁,敏宣先遁。陈得贵为前广西提督冯子材旧部,骁勇善战;子材曾劾延旭,延旭怨之,并怨得贵。及北宁陷,乃奏戮之;敏宣亦正法。延旭方寸乱,调度失宜;有旨「革职留任」。   三月,命湖南巡抚潘鼎新办广西关外军务,接统徐延旭军;黄桂兰惧罪,仰药死。时枢臣屡被劾,孝钦后亦极不慊于恭亲王;乃降旨言:『恭亲王奕欣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荣,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谓其簠簋不饬,或谓其昧于知人。本朝家法綦严,若谓其如前代之窃权乱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法律所不容。只以上数端,贻误已非浅鲜。若仍不改图,专务姑息,何以副列圣之贻谋!将来皇帝亲政,又安能臻诸上理!若竟照弹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复议亲贵,亦不能曲全耆旧;是岂朝廷宽大之政所忍为!恭亲王奕诉、大学士宝鋆,入直最久,责备宜严;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兹特录其前劳,全其末路。奕欣,着加恩仍留世袭罔替亲王,赏食全俸;开去一切差使,并撤去「恩加双俸」,家居养疾。宝鋆,着原品休致。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廷当差有年;祗为囿于才识,遂至办事竭蹶。兵部尚书景廉,祗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工部尚书翁同龢,甫直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着加恩革职留任,退出军机处,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命礼亲王世铎、户部尚书额勒和布、阎敬铭、刑部尚书张之万均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工部左侍郎孙毓汶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故事:召见枢臣,皆全班进,亦间有首辅独对者。是日,独召领班章京入见,御前拟谕旨以上,朱书授之以出;前此所未有也。   三月,谕言:『徐延旭株守谅山,仅令提督黄桂兰、道员赵沃驻守北宁。该提督等遇敌先溃,殊堪痛恨!徐延旭,革职拿问。黄桂兰、赵沃溃败情形,交潘鼎新查办』。以王德榜署广西提督,德榜辞不拜。唐炯未奉谕旨率行回省,不顾边事,以致山西失守;唐炯革职拿问。以张凯嵩为云南巡抚、奕劻管理总理各国衙门事务,谕江督曾国荃严备江防。   北宁败后,延旭以唐景崧护军,收拾败残,申明约束。延旭谓景崧曰:『吾误信黄、赵,致事败至此;悔不早用君』!把总石中玉谒延旭于谅山,痛诉北宁将帅之误;延旭曰:『汝何不早言』?中玉曰:『吾数请谒而左右拒我,何言耶』!中玉寓延旭行馆侧,詈延旭左右弄权蒙蔽,达旦不休;延旭从容呼曰:『石中玉!怒何太盛耶!休矣,吾知之矣』。   醇亲王弈譞奉太后命:『会同商办军机处要政;俟皇帝亲政后,再降懿旨』。盖隐若首辅;以天子父,不令入直也。宗室国子监祭酒盛昱奏言:『醇亲王自光绪建元以后,分地綦崇,不当婴以世事;当日已自请开去一切差使。今奉入赞枢廷之旨,综繁赜之处,则悔尤易集;操进退之柄,则怨讟易生。嘉庆四年以军机处事烦,暂令成亲王永珵入直;后以国家定制未符,仍令退出。诚以亲王爵秩较崇,有功而赏,赏无可加;有罪而罚,罚所不忍。恭亲王参赞密勿,本属权宜;况醇亲王又非恭亲王之比。请收回成命』!左庶子锡钧言:『若令醇亲王入直内廷,圣心有所未安;若令枢臣就邸会商,国体亦有未协。以尊亲之极,处嫌疑之处;反诸初衷,未能相副』。御史赵尔巽言:『枢臣恃有「商办」之名,遇事便于诿卸。设有贻误,廷臣论列,莫得主名;醇亲王谋国之苦衷与引嫌之初志,亦不能自白』。奉懿旨言:『垂帘以来,揆度时势,不能不用亲藩进参机务;此不得已之深衷,当为在廷诸臣所共谅!此次谕令醇亲王奕环与诸军机大臣会商,本为军机处办理要政而言;并非寻常诸事,概令与闻。奕环已一再坚辞,当经曲加奖励,并谕俟皇帝亲政,再降谕旨;始暂时奉命。军机政事,权臣亦不能诿卸』。王德榜力辞广西提督,遂以唐仁廉署。法军近据兴化,粤税司美人德璀琳告李鸿章,愿居间议和。鸿章以闻,命鸿章妥筹办理;又谕言:『李鸿章屡被参劾,畏葸因循,不能振作;朝廷格外优容,未加谴责。两年来法、越构衅,任事诸臣一再延误,挽救已迟;若李鸿章再如前在上海之迁延观望,坐失时机,自问当得何罪!此次务当竭诚筹办;如办理不善,不特该大臣罪无可宽,即前此总理衙门王大臣亦一并治罪』。   法人以兵舰八艘窥厦门,命沿海边防力筹守御。朝廷以将帅多挠败,思用宿将:前湖南提督鲍超引病在籍,命川督丁宝桢存问并察其能否出膺重任;前直隶提督刘铭传亦引病在籍,命直督李鸿章促召来京。署左副都御史张佩纶奏:『法人将来必索刘永福,请饬李鸿章、岑毓英顾全大局,加以保全』;谕鸿章等先事筹计。前大学士左宗棠奏「目疾稍愈」,朝旨促其来京。法舰窥上海吴淞口,江督曾国荃命提督李成谋、李朝斌严防;命通政司通政使吴大澄会办北洋事宜、内阁学士陈宝琛会办南洋事宜、翰林院侍讲学士张佩纶会办福建海疆事宜,均专折奏事。是时大澄等好谈兵事,佩纶、宝琛尤以弹劾大臣着风节;与张之洞、宝廷、邓承修、刘恩溥好论时政、陈得失,一时有「清流党」之目。孝钦后亦纾怀听从,以海疆多故,同时有「会办」之命;盖欲试其才也。   是时,李鸿章与法总兵福禄诺议和,条款将就绪,谕滇、桂防军候旨进止。鸿章旋以和约五款入告:其一,中国南界毗连北圻,法国约明无论遇何机会,如有他人侵犯,均应保护。其二,中国南界既经法国与以实据,不虞侵占;中国约明将北圻防营撤回边界,并于法、越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均置不理。其三,法国不向中国索偿兵费,中国亦应许以毗连北圻之边界,法、越物货听其运销。其四,法国将来与越改约,决不插入「伤中国体面」语;并将以前与越所立约关碍东京者,全营销废。其五,两全权签押三月后,另订细款。朝旨报可,予鸿章全权画押。鸿章奏言:『自光绪七年以来,曾纪泽与法外部总署暨臣宝海、脱利古等往复辨论,案卷盈帙;均无成议,愈变愈坏。迨山西、北宁失陷,法焰大张,越南臣民望风降顺;事势已无可为,和局几不能保。今幸法人自请言和,删改越南条约;虽不明认为我属邦,但不加入违悖语意,越南敢岂藉词背畔!通商一节,谕旨不准深入云南内地;既云北圻边界,则不准入内地明矣。兵费宜拒一节,该国本欲讹索兵费六百万磅,经嘱马建忠等历与驳斥;今约内载明不复索偿,尚属恭顺得体。中国许以北圻边界运销货物,足为中、法和好互让之据。至刘永福黑旗一军,从前乘法兵单寡之时,屡殪法将;法人恨之,必欲报复。上年曾纪泽迭与法外部商议,由中国设法解散;而法廷添兵攻取,意不稍回。去冬克山西,黑旗精锐伤亡甚多,已受大创;今春刘永福增募四千人援北宁,亦不战而溃:其御大敌何怯也!华人专采虚声,欲倚以制法;法人固深知其无能。此次福禄诺绝未提及,我自不便深论;将来另派使臣,若议及此,当令滇、桂疆臣酌定安置之法。惟目下和议已成,法人必无翻覆,法兵必渐减撤;滇、桂边防各军,亦宜及早整顿。闻刘永福所部冗杂骚扰,与越民为仇,实为边境后患。拟请旨密饬滇、桂严明约束,酌加淘汰,妥筹安置;则保全多矣』。鸿章始终主和而士论皆主战,弹劾鸿章无虚日。法、越构衅绵延三年,致法占越南,和战仍无定见;鸿章坚持和议,而法约已明认越南归法保护,尚饰言「不伤中国体面」、越南不敢藉词背畔!当时外交,皆以推宕粉饰,致丧主权;多此类也。   岑毓英以兴化万难驻师、转饷不继,退守边境,毁兴化城楼而去;刘永福军退驻保胜。其时电报未通,奏折往返须五十余日,滇、桂军队相距远,常月余不通问;而每事必候旨进止。毓英既退馆司,中旨切责;粤督张树声请展办广州至龙州电线,关外始通电报。树声以病乞休,命山西巡抚张之洞署粤督。   法总兵福禄诺临行,言派队巡察越境及驱逐刘团;鸿章不以闻,迭旨申斥。法使以简明条约法文与汉文不符相诘,朝旨责鸿章办理含混,责成竭力筹备,为自赎之地。舆论均集矢鸿章,指为通夷,致比诸秦桧、贾似道;朝廷亦屡切责之。然舍鸿章外,更无练习外事者;故洋务仍一倚鸿章。当同治九年天津戕教,焚法国领事馆;法人要挟甚奢,英、美助其迫挟。曾国藩为直督,置天津知府、知县重典,戮戕教十六人以谢法人;朝野大诟国藩,呼为「卖国贼」。湘人摈国藩,欲除其籍;通商大臣崇厚密请免国藩,以鸿章代之。鸿章受任时,普、法之战起,法人仓皇自救;天津教案,遂渐销灭。时论以鸿章外交之能百倍国藩,朝廷遂倚之,洋务必以付鸿章。总署诸臣无习外事者,鸿章亦益自负;外事始终托鸿章,前后三十余年。然法、越之役及与日本公同保护朝鲜之约,皆贻无穷之害;当定约时,鸿章固自谓甚当也。法使借端废约,朝旨令关外军严防,「若彼竟来扑犯,当与之接仗」;命岑毓英谕刘永福率所部来归。潘鼎新奏「法兵分路图犯谷松、屯梅二处,桂军械缺粮乏,恐不可恃」;谕责其饰卸。鸿章仍欲始终维持和议,诏予议约全权、便宜行事,续命锡珍、廖寿恒、陈宝琛、吴大澄会同鸿章妥筹法约。当时朝廷不知全权为代表君主,既授意与鸿章,又续派锡珍等会同议约;时清议既皆击鸿章,朝臣皆不敢附鸿章,议益相左矣。   法军欲巡视谅山,抵观音桥,桂军止之,令勿入;法将语无状,乃互击,大胜之。奏入,谕进规北宁。川督丁宝桢奏鲍超病愈,谕率五营赴滇助防;并令提督黄少春率五营赴滇南关外助战。并照会法使责其先行开炮,应认偿款;并令告法外部,止法兵。谕各军「如彼不来犯,不必前进」。法使续请议和,谕「前敌桂军调回谅山、滇军回保胜,不得轻开衅」。左宗棠病愈,以大学士入为军机大臣。法将孤拔欲以兵舰扰海疆,谕沿海疆臣严备迎击。法使巴德逗留上海,不肯赴津;乃改派曾国荃全权大臣、陈宝琛会办,派邵友濂、刘麟祥随同办理。谕言:『兵费恤款万不能允,越南须照旧封贡。刘永福一军如彼提及,须由我措置。分界应于关外空地,作为瓯脱。云南通商应在保胜,不得逾直百抽五。现在福州马尾有警,如已开仗,曾国荃等无庸赴沪』。   六月,法将孤拔以兵舰八艘窥闽海,欲踞地为质,挟中国议约。何璟、张佩纶以闻,谕「粤、浙酌拨师船协助」。法舰至台湾之基隆购煤,台抚刘铭传拒之,遽攻基隆炮台。曾国荃、陈宝琛等与法使议约于上海,国荃许给抚恤费五十万;奉旨申斥,并言:『陈宝琛向来遇事敢言,亦随声附和,殊负委任;并传旨申斥』。宝琛与国荃论事不合,国荃恒轻之,宝琛亦力诋国荃;自申斥后,愈龃龉矣。美使居间调停和约,谕国荃等候之。粤督张之洞请饬南、北洋各派兵船合力援闽,谕南、北洋商定。彭玉麟请饬彭楚汉、程文炳率兵赴闽助防。沪中议约,久不就;谕言:『曾国荃电送巴德诺照会,无理已甚!不必再议,惟有一意主战。着曾国荃、陈宝琛即回江宁办防,许景澄同往助理、刘麟祥随同办事;并婉谢美国』。又谕岑毓英:令刘永福先行进兵,迅图规复北圻。岑毓英、潘鼎新关内各军陆续进发,以「法人失和」布告各国。李鸿章以战事起,虑招商局轮船或沦于敌,因命道员马建忠以招商局产归美国旗昌洋行认售,由律师担文保证,候战事定,原价收回:为言官所劾。朝旨责鸿章,鸿章言:『各国通例,本国商船改换他国旗帜,须在两国未开衅之前。黑海之战,俄商皆悬德、美旗。有二艘换旗于战事三日前,遂为法人所夺;复有二艘易旗于战前,暗立售回之据,亦为英国所夺。非实在转售他国,必不能保护;此万国通行之公例。马建忠知法事将行决裂,毅然定议;将来收回关键,惟担文是问,不容稍有反复。法人疑招商局轮船并非实售与美,尚思乘间攫拿;故未便入告,求默鉴而曲原之』。   七月,法国公使谢满禄下旗出京。鲍超以兵少不愿出关,命招集旧部赴前敌。法兵攻破基隆炮台,总兵曹志忠、提督章高元等战却之。朝廷思倚刘团击法军,乃赏刘永福记名提督;以连络刘团为唐景崧功,赏景崧五品卿衔。以总署乏才,命李鸿章令道员马建忠入见。谕旨宣告法人罪状,言『越南为我封贡之国二百余年,载在典册,中外咸知。法人狡焉思逞,先据南圻各省、旋又进据河内,戮其人民、利其土地、夺其赋税;越南闇懦苟安,私与立约,并未奏闻,挽回无及,越亦有罪也。是以姑与包涵,不加诘问。光绪八年冬间,法使宝海在天津与李鸿章议约三条,当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商妥筹,法人又撤使翻覆;我存宽大,彼益骄贪!越之山西、北宁等省为我军驻扎之地,清查越匪、保护属藩,与法国绝不相涉。本年三月间,法兵竟来扑犯。当经降旨宣示,正拟派员进攻,力为镇抚;忽据该国总兵福禄诺先向中国议和。其时该国埃及之事汲汲可危,中国明知其势处迫逼,本可峻词拒绝,而仍示以大度,许其行成;特命李鸿章与议「简明条约」五款,互相画押。谅山、保胜等军,应照议于定约三月后调回。迭经谕饬各防军扼扎原处,不准轻动开衅;带兵各官,奉令维谨。乃该国不遵定约,忽于闰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边」为名,在谅山地方直扑防营,先行开炮轰击;我军始与接仗,互有杀伤。法人违背条约,无端开衅,伤我官兵,本应以干戈从事;因念订约通好二十余年,亦不必因此尽弃前盟,仍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与在京法使往返照会,情喻理晓,至再至三。闰五月二十四日复明降谕旨,照约撤兵,昭示大信。所以保全和局者,实属仁至义尽。如果法人稍知礼义,自当翻然改图。乃竟始终怙过,饰词抵赖,横索无名兵费,恣意要挟;辄于六月十五日占据台北基隆山炮台,经刘铭传迎剿获胜。本月初三日,何覆等甫接法领事照会开战,而法兵已自马尾先期攻击,伤坏兵、商各船,轰坏船厂;虽经官军焚毁法船二只、击坏雷艇一只并阵毙法国官兵,尚未大加惩创。该国专行诡计,反复无常,先启兵端;若再曲予含容,何以申公论而顺人心!用特揭其无理情节,布告天下』。时总署大臣至十余人——弈劻、福锟、昆冈、阎敬铭、徐用仪、锡珍、许庚身、周德润、陈兰彬、周家楣、吴廷芬、张荫桓,独陈兰彬曾使美国而才识庸闇;余皆不达外事者也。张荫桓以道员入为太常寺卿,精敏号知外务,以最后辈务揽权,为同列所忌;又非出身科举,士论恒卑之。御史孔宪瑴乃摭其致上海道私函为泄漏秘密,劾之;谕退出总署。太后亦以总署大臣多不胜任,乃并罢周家楣、吴廷芬、昆冈、周德润、陈兰彬;皆缘荫桓被劾而起,朝列乃益恨荫桓矣。漕督杨昌浚,赴闽督师。潘鼎新以越南瘴重,方暑,艰于进攻;请俟秋后出师。谕言:「刘永福一军久居越南,能耐瘴;令先进」。御史吴峋以法国交涉事劾总署诸臣,尤痛诋阎敬铭;时敬铭以精刻得太后欢,屡降旨辨敬铭、斥吴峋。左宗棠在枢府怙功偏执,同列苦之;以闽省军务,出为钦差大臣。以将军穆国善、漕督杨昌浚充帮办,学士张佩纶充会办兼船政大臣。召詹事何如璋还京,命宗棠驻兵于闽、浙之处主调度。法舰攻毁江苏之长门炮台,将攻吴淞口;曾国荃严备之。张佩纶奏:『法提督孤拔以兵轮入马尾,窥伺船厂。闰五月二十八日,臣亲率黄超群两营驻防马尾,其时法船仅五艘,我船「扬武」及两蟁船共三艘;寻何如璋将「振威」、「伏波」调回,张之洞亦以「飞云」、「济安」来援,我军势略壮。法乃增大兵轮二号、鱼雷二号,入口相逼。臣屡请先发,请互援,不得;勉以「艺新」、「福星」两小船及艇船、商船杂而牵制。及至六月二十以前,船略相等,而我小彼大、我脆彼坚;六月二十以后,彼合口内外常有十二、三艘,出入便活,而我军则止于兵船、炮船两号。臣以为忧,密调诸将,以兵不厌诈,水战尤争呼吸,欲仍行先发之计。而诸将枕戈待旦,多者四十余日、少亦二三十日,均面目枯槁,憔悴可怜;加以英、美来船与法衔尾,奇谋秘策不可复施。臣知不敌,顾求援无门、退后无路,惟与诸将以忠义相激劝而已。前月二十八日及本月初一日之电报,可覆按也。当六月下旬美提督晤何如璋,以调处告;税务司贾雅格函告督臣,又有莫提督、英领事欲调处之说。其辞甚甘,其事则严;臣亦知其意,而无如与国牵制何!初一、二日,大雨如注,风势猛烈。初二日子夜、初三日黎明,臣以手书饬诸管驾相机合力;有「初三日风定,法必妄动」之语。未刻,而法人炮声作矣。臣一面饬陆军整队并以小炮登山,为水师相应;一面与何如璋各升山巅观战。缘是日法以潮大风顺,于口外骤入一大船,发炮为号,猛攻我军。我船本约以各轮萃攻其上游各船,而以艇船、商船夹攻其下游各船;法大船入,则以六艘截「振威」、「飞云」、「济安」于下,而以五大轮、一鱼雷船合攻「扬武」。比臣至山,则「扬武」已为敌鱼雷所碎。法船方围攻「福星」,该管驾陈英转捩甚灵、放炮亦捷,酣战不退;两蟁船用炮助击,相持至一时之久,一大船中炮退驶,他船亦皆桅斜枝洞。奈大小过悬,众寡不敌;未几而该船及两蟁船相继沈毁,「伏波」、「艺新」亦各中炮驶上中岐,则我上流之船已没。其下流之船,法以双桅三筒「鸟波」铁船为最大,「振威」为其所挤,立断为两;「飞」、「济」二轮还炮之声犹相应答,法驶一鱼雷船近之,则骤为我台上一炮所中,立没于水;而「鸟波」为亦我炮攒击,火药舱立时焚没;「飞」、「济」两艘即带火流下,则高腾云已为炮击中而死。我所余之艇哨各船及所制雷船与木牌引火之具,以潮力抵牾,逆激不能上;皆为法乘胜轰击都尽,并泊近厂河之商船亦焚。计法焚一轮、坏一轮、沈一雷船,我则七兵轮、两商船及艇哨各船均烬;惟余「伏波」、「艺新」两轮少受损伤,即行驶回。此次法人谲计百出,和战无常,彼可横行、我多顾虑,彼能约从、我少近援;一月之久,彼稔知我邻疆畛域、士卒孤疲,辄乘雨后潮急,彼船得势,违例猝发。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各船军士用命致死,犹能鏖战两时;死者灰烬,存者焦伤。臣目击情形,实为酸痛!臣甫到闽,孤拔踵至,明不足以料敌、材不足以治军,妄意以少胜多,露厂小船图当大敌;卒至寇增援断,久顿兵疲,军情瞬息万变。臣既制于洋例,不能先发以践言;复狃于陆居,不能登舟以共命:实属咎无可辞!惟有仰恳将臣革职交刑部治罪,以明微臣惶悚之忱,以谢士卒死绥之惨。至连日洋商及我军传说,或云法毁六船、或云孤拔受伤已死、或曰「鸟波」管驾已死、或云法焚溺三百人。要之,我军既已大折,彼亦应稍有死伤;传闻异辞,即确亦不足信。惟此奏就臣所目见,参以各军禀报;不敢有一字捏饰、一语含糊,再蹈「奏报不实」之罪』。何如璋亦奏「内海各师船被法舰格林炮扫尽,轮船被毁九艘」;与佩纶奏略同。谕言:『此次因议和之际,未便阻击,致法人得遂狡谋。各营将士仓猝抵御,犹能殄敌,并伤其统帅;其同心效命之忱,实堪嘉悯』!提督黄超群等,赏赍有差。闽督何璟、闽抚张兆栋,下吏严议;以学士张佩纶措置无方、意气用事,夺三品卿衔,下吏议。将军穆图善,功过相抵,免议。命许庚身入枢府、鸿胪卿邓承修入总署。   八月,李鸿章拜大学士。谕言:『闻广东督、抚出示晓谕沿海居民忠义报效,令在海面将法船带水浅搁,食置毒物等语;并新嘉坡、槟榔屿等处华人,一并备及。此等告示在内地张贴,措词转失正大;新嘉坡等处既非属地,恐辗转讹传,反生事端。彭玉麟、张之洞等,均传旨申饬』。谕关外军逼西贡,以缓攻台之兵。命刘永福迅攻太原、北宁,永福意不欲行,谕岑毓英促之。马江之战,张佩纶漫无布置,仓卒败衅;闽人恨之深。李鸿章力持和议,屡戒佩纶勿轻启衅。闽督何璟,自以书生不谙兵事,屡请解职,朝令杨昌浚代之;旋命大学士左宗棠督闽师:皆未至,军事皆主于佩纶。佩纶实不知兵,而意气极盛;总督何璟、巡抚张兆栋皆曲意事之。佩纶狃于鸿章之议,谓和约旦夕成,戒军士勿妄战,听法船入闽口;及法舰大集,船政大臣何如璋仍严谕各舰,不得妄动。及法人遽发炮,各舰熸焉。闽人切齿于佩纶、如璋,并诋如璋通款于敌。及佩纶饰词入告,皆大愤;编修潘炳年等呈都察院代奏,言『臣等于马江败后,迭接闽信,皆言张佩纶、何如璋闻警逃窜;窃以挫败情形,众目昭著,朝廷明见万里,谅诸臣不敢再有捏饰,是以未敢率行上闻。读八月初一日谕旨,方审该大臣前后奏报种种虚捏,功罪颠倒;乖谬支离,与臣等所接闽信判若歧异;不得不披沥上陈。初一日,法人递战书于「扬武」管驾张成;张成达之何如璋,秘不发。初二日,各国领事、商人均下船,众知必战,入请亟备;张佩纶斥之出,军火靳不发。嗣洋教习法人迈达告学生魏瀚:明日开仗;魏瀚畏张佩纶之暴,不敢白。初三早,见法船升火起椗,始驰告,而法已照会未刻开战。张佩纶怖,遣魏瀚向孤拔乞缓,以诘朝为请。比登敌舟,而炮声已发,战船犹未启椗装药。敌发巨炮七,「福星」、「振威」、「福胜」、「建胜」殊死战,船相继碎;余船放火自焚。是役也,毁轮船九、龙糟船十余、小船无数,「伏波」、「艺新」二艘均逃回自凿沈,林浦陆勇自溃;而法船仅沈鱼雷一艘:此初三日大败之情形也。张佩纶、何如璋甫闻炮声,即从船局后山潜逃。是日大雷雨,张佩纶跣而奔,中途有亲兵曳之行;抵鼓山麓,乡人拒不纳,匿禅寺下院,距船厂二十余里。次日,抵鼓山之彭田乡。适有廷寄到,督、抚觅张佩纶不得,遣弁四探,报者赏钱一千;遂得之。何如璋奔快安施氏祠,乡人焚祠逐之,夤夜投洋行宿焉。晨入城,栖两广会馆,市人又逐之;后踉跄出就张佩纶于彭田乡。张佩纶恐敌踪迹及之,绐何如璋出厂,自驻彭田乡。累日侦知敌出攻长门,将谋窜出;始回。此张佩纶、何如璋狼狈出奔之情形也。何璟、张兆栋平日狃于和议,于海防毫无布置。藩司沈葆靖尤以战事为非,凡属防饷,辄拒不发款。兵无主帅、饷无专责,议者固知闽事之必败也。所恃为长城者,以张佩纶平日侈谈兵事,中外战局伊始,身膺特简,临时必有把握。及阅闽信陈其种种谬戾情形,则丧师辱国之罪,张佩纶实为魁首;何如璋次之。何以言之?朝廷以督、抚不知兵,简张佩纶偕刘铭传往。刘铭传渡台,即封煤厂,逐法人。张佩纶出都,即闻其意颇怏怏;到闽后,一味骄倨。督、抚畏其气焰,事之维谨;排日上谒,直如衙参,竟未筹及防务。至法船驶入马尾,仓卒乃以入告;张得胜缉得引港奸民请办,张佩纶竟置不理,众益骇然。而张佩纶尚侈然自大,漫不经心;水陆各军,纷纭号召。迨各将请战,又以奉旨「禁勿先发」为词。臣等不知「各口各击」之谕,何日电发?不应初三日以前,尚未到闽。即使未到,而谕旨禁其先发,非并轮船起椗、管驾请军火而悉禁之也;一概不允,众有以知张佩纶之心矣。身为将帅,足未登于轮船;聚十一艘于马江,环以自卫。各轮船管驾迭陈连舰之非,张佩纶斥之;入白开战之信,张佩纶又斥之。事急而乞缓师于敌,如国体何!开炮而先狂窜,如军令何!中岐即马尾、田彭即鼓山后麓,张佩纶自讳其走,欲混为一;如地势迥隔何!敌攻马尾,张佩纶于是日始窜彭田,而冒称力守船厂;如不能掩闽人耳目何!且何如璋实匿战书,张佩纶与之同处,知耶?不知耶?臣等不能为张佩纶解也。臣闻张佩纶败匿彭田,以请旨逮问为词,实则置身事外。证于外间风闻,张佩纶所恃为奥援之人私电函致,有「闽船可烬、闽厂可毁,丰润学士必不可死」之语(按此语暗指李鸿章);是则张佩纶早存不死之心,无怪乎调度乖谬、闻战脱逃,肆无忌惮如此也!何如璋实督船政,旦夕谋遁,弃厂擅走,已有罪矣;而谋匿战书,意尤叵测!复于六月一日将船政局存银二十六万,藉名采办,私行兑粤;群议其盗国帑,言非无因。张佩纶素以抟击为名,何如璋荒谬如此,并无一疏之劾;谓非「狼狈相依,朋谋罔上」,所不敢信。若不严予惩办,何以谢死事二千余人,何以儆沿海七省之将帅,何以服唐炯、徐延旭之心,何以塞泰西揶揄之口!请密派公正大臣如彭玉麟等驰往查办,澈底根究,自可得其罪状』。得旨:派左宗棠、杨昌浚查办。滇督岑毓英自请赴前敌。已革滇抚唐炯槛送至京,下刑部狱严讯。吏议:张兆栋、何如璋皆褫职。谕:『此次法人肆意要挟,先开兵衅;中国屡予优容,已属仁至义尽。现在战局已成,倘再有以赔偿等词进者,即交刑部治罪』。   法人攻苏元春关外之军,元春击沈法舰一艘、毙法酋一人,连战屡捷。奏入,奖元春孤军当劲敌,赏赍有差。王德榜久无功,朝旨切责。提督方友升、总兵周寿昌与法军战于郎甲,教民导法军袭入,友升等大败。刘永福命黄守忠、吴凤典进规宣光。   法船扰台南、澎湖危甚。刘铭传乞援于北洋,李鸿章以「北洋舰小,不足当巨舰,无从赴援」入告;谕旨但勉铭传固守,不能救也。以刘铭传为台湾巡抚。左宗棠议援台,派南洋兵轮五艘、北洋兵轮五艘会于沪上,命杨岳斌统之入闽为援台之师。曾国荃电告鸿章,言「南洋兵舰脆弱,不能当巨舰」;鸿章以闻,朝旨言:『台湾信息不通,情形万紧。曾国荃意存漠视,不遵谕旨,可恨已极!着交部严加议处。即着妥派兵轮与李鸿章派出之轮兵迅赴福建,交杨昌浚调遣。该大臣等倘再迁延,致误戎机,自问当得何罪?左宗棠、杨岳斌迅速赴闽,无稍迟延』!国荃旋革职留任。法兵攻基隆,踞之。旋攻沪尾,提督孙开华、章高元、刘朝佑候其登岸击之,毙法酋一人,夺其旗。刘铭传以闻,赏赍有差。初,法人之攻台湾,刘铭传自守基隆,孙开华守沪尾。八月十三日,法攻基隆,铭传战却之。沪尾警急,铭传以沪尾乃为基隆后路,离府城三十里,仅恃一线之口藉商船以通声问——军装尽在府城,如沪尾有失,则前军不战而溃,府城必危;乃移师专守沪尾,遂胜法军。时论以基隆之失,归咎于营务处知府李彤恩三次飞书乞铭传弃基隆而保沪尾;朝旨力敦促诸帅逐基隆法军。左宗棠乃奏:『法军不过四、五千,我兵之驻基隆、沪尾者数且盈万;刘铭传系老于军旅之人,何至一失基隆,遂困守台北,日久无所设施!后详加访询,始知基隆之战,刘铭传已获胜,因知府李彤恩以孙开华诸军为不可战,三次告急,铭传乃拔队往援,基隆遂不可复问。其实沪尾之战,仍孙开华诸营之功。知府陈星聚屡请攻基隆,刘铭传谢之。狮球岭法兵不过三百,曹志忠所部八、九营因刘铭传有「不许孟浪进兵」之语,不敢仰攻。台北诸将领多愿往攻基隆,刘铭传坐守台北,不图进取。恭译电旨,刘铭传仍应激励兵勇收复基隆,不得懦怯株守,致敌滋扰。臣思刘铭传之懦怯株守,或一时任用非人,运筹未协所致。李彤恩虚词惑众,致基隆久陷,厥惟罪魁;请旨即行革职,递解回籍,不准逗留台湾,以肃军政』。谕杨岳斌迅速赴闽援台;李彤恩先行革职,交杨岳斌查办。刘铭传以左宗棠未加详察,遽劾李彤恩,亦上疏抗辩;言『基隆、沪尾驻军四千余人,左宗棠疏称「数且盈万」,不知何所见闻?基隆疫作,将士病其六、七,不能成军;八月十三日之战,九营仅选一千二百人,尚有扶病应敌者。当孤拔未来之先,屡接警电;沪尾兵单,炮台尚未完工,无险可扼,危险不待言。臣先函致孙开华、李彤恩:如敌犯沪尾,臣即拨基隆之守来援。及法船犯沪尾,迭接孙开华、李彤恩、刘朝佑先后来信,俱称法船直犯口门,升旗开炮;臣与孙开华等早有成约,无用李彤恩虚词摇惑。左宗棠前据刘璈禀报称孙开华所部并淮军士勇三路迎战获胜,此次又奏孙开华数营战胜;不独于台事未加访察,即奏报中亦自相矛盾。台北知府陈星聚,每见必请攻基隆。其人年近七旬,不谙军务;经详细告以不能进兵之故,该府随言随忘,复禀请进攻。臣手批百余言,告以不能遽进之道。该府复怂恿曹志忠进攻,并有危言激之;曹志忠一时愤急,遂有九月十四日之挫。陈星聚妄听谣言,谓基隆法兵病死将尽,故日催进攻;自十五日以后,始自言不谙军事,不再妄言。基隆靠近海口,敌船入口,即不复可守。我之所恃者山险,敌之所恃者器利。彼来攻我,我得其长;我往攻彼,彼得其长。且敌营据山傍海,兵船往泊其下;若不能逐其兵轮出口,纵穷陆军之力,攻亦徒攻,克犹不克。臣治军十余年,于战守机宜稍有阅历,惟事之求实,不务铺张粉饰。若空言大话,纵可欺罔于一时,能不遗笑于中外!臣实耻之』。旋经杨岳斌奏覆:『李彤恩第知沪尾兵单,不知孙开华诸将之足恃;第知台北为重,不知基隆一失难以速收,未免贻误戎机。其三次飞书告急,实由未娴军旅,临事仓皇;与虚词摇惑者有别。请照原拟革职回籍,不准逗留台湾,逭其余罪』。是时朝廷方倚铭传、又不欲正左宗棠之误,杨岳斌遂以囫囵之词覆奏。张佩纶既败,闽人攻之急,亟欲离闽,请鸿章代乞还京;不许。鸿章命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偕林泰曾、邓世昌率快船援台。   八月,提督苏元春与法军战于陆岸县,总兵陈嘉、副将苏元瑞战甚力,败之;赏赉有差。曾国荃遵旨派南洋快船五艘会式百龄援台。内阁学士周德润奏:『官军进取越南,宜以正兵牵制河内之师;别用奇兵由车里趋老挝,直走哀牢,以暗袭顺化。募用滇边土人,必能得力』。得旨:交滇督详察筹办。   当时朝士以谈兵为能,每战事起,恒交文章论兵事;朝廷亦不专倚阃外,得封章,付将帅筹议,或径采行之。盖士夫慕曾、左之功名,恒思因事自效,或空言以博时名;朝廷亦喜用书生,故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吴大澄皆同时并出也。是时朝鲜内乱,提督吴兆有率同袁世凯等统兵入王宫,代平其乱;朝命吴大澄偕庆裕、续昌往筹善后,命李鸿章调回援台之兵轮随丁汝昌赴朝鲜,别遣吴安康带船入闽。刘铭传以军饷不继,请就地开捐实官助饷;许之。与德国订购军械,并商借美款。徐延旭槛送至京,下狱严讯。法兵久占基隆,严谕刘铭传迅图攻拔。铭传奏:「法增兵集基、沪,乞援兵」;朝命杨岳斌、程文炳驰救。彭玉麟、张之洞以粤防饷绌,请暂弛闱姓赌博之禁,征饷济军;报可。苏元春、陈嘉与法军战于纸作社,阵斩法兵官四人。先是,诏士民上书言事,知县王文超奏「江南防务疏懈」,从九品李昌振奏「刘锦棠、金顺、张曜等侵蚀军饷」;朝廷畏扰,乃除士民言事之例,罪李昌振。吏议唐炯、徐延旭斩,监候;命秋后处决。李鸿章、左宗棠于唐炯罪名未定之先,辄以「人才废弃可惜」奏请录用;丁宝桢胪举唐炯从前战绩,代为乞恩:均分别议处。张之洞保荐徐延旭「文武兼资」,实属失当;姑念在粤颇着勤劳,从宽察议。陈宝琛、张佩纶力举唐炯、徐延旭堪任军事,贻误非轻!陈宝琛严加议处;张佩纶于马尾一役尤属调度乖方,即行革职,来京听候查办。前军机大臣恭亲王、宝鋆、李鸿藻、景廉等亦昧于知人,业于本年三月降旨惩儆,从宽免议。广东以购械商借英款,报可。左宗棠、杨昌浚查办「张佩纶弃师潜逃、何如璋乘危盗帑」案,为之辩护,仅请交部议处;得旨:『佩纶、如璋从重戍边。左宗棠、杨昌浚夙负人望,乃意存袒护,蹈此恶习;均传旨申斥』。张之洞以「援台兵舰不能达台,遥泊无益,请调粤防海」;付李鸿章、左宗棠议。浙抚刘秉璋又请将兵船调回南洋,不许;谕鸿章仍饬赴台。   十一月,王德榜军大败于丰谷,苏元春不往援。唐景崧与刘永福、丁槐军攻宣光,力战大捷;优诏奖之。法兵攻谷松,王德榜怨苏军不救以致丰谷之败,亦不往援;苏军败退威埔,谅山戒严。冯子材帮办广西军务。   十二月,法军攻谅山,据之;潘鼎新等退驻南关,龙州大震。唐景崧、刘永福、丁槐攻宣光月余,不能拔。谅山失守,岑毓英虑景军等断后援,令勿拚孤注;景崧不可。冯子材与法军战于文渊,互有杀伤。法兵攻镇南关,轰毁关门而去,提督杨玉科战殁,鼎新退驻海村;朝命戴罪立功。元春退驻幕府。王德榜自负湘中宿将,与督师不洽;屡催援不至,鼎新效之落职,所部归元春辖之。鼎新意气自用,与诸将不和;而独袒苏军,故苏军虽败,朝议不及。法军攻刘永福于宣光,永福军溃,唐景崧等退驻牧马。钦、廉防急,彭玉麟请调冯子材军防粤;朝旨令鼎新议。鼎新素不协于子材,乃命子材行。子材以关外防紧,不肯退;玉麟乃令专顾桂防,潘鼎新师久无功,褫职;以李秉衡护理广西巡抚。苏元春督办广西军务。冯子材自以老将久为督办,元春新进,乃踞己上;恒悒悒。法兵既毁镇南关,逃军难民蔽江而下,广西全省大震;子材至,乃力为安辑。子材久驻粤西,素有威惠,桂、越民怀之,人心始定;乃筑长墙扼守,命王孝祺屯其后为粗角。法兵扬言某日犯关,子材逆料其必先期至,乃决先发制敌,鼎新止之;子材力争,乃率王孝祺军夜犯敌垒,杀敌甚多。法起谅山之众扑镇南关,子材誓众曰:『法再入关,吾有何面目见粤人!必死拒之』。士气皆奋。法攻长墙急,炮极猛烈;子材使诸统将屹立,遇退后者皆刃之。自开壁,率两子直犯敌军;诸军以子材年七十奋身陷敌,皆感奋殊死战,王孝祺、陈嘉率部将潘瀛、张春发等随其后。王德榜军侧至,夹击之,毙法兵极众。鏖战两日,法军大败,溃遁。子材率兵攻文渊,法军弃城走。诸军三路攻谅山,孝祺、德榜战尤力;连战皆克,遂破郎甲。王孝祺进军贵门关,尽复昔年所驻边界,越民立忠义五大团二万余人皆建冯军旗帜;关外肃清。自海通以来,中国与外国战,惟是役大捷。毙法兵官数十,法军受巨创,全国震骇;皆子材之功也。子材从张国梁军于江南,久着战功;国梁殁,子材统其余众。治军四十余年,严明爱士卒;自广西提督辞职,老于家。张之洞至粤,礼起之,率粤军防边,建此殊绩;亦之洞知人之效也。   法提督孤拔以兵船窥浙之镇海,提督欧阳利见扼北岸炮台,率吴安康三船拒之。「澄庆」、「驭远」两兵轮为法舰所逼,驶入象山之三门湾;法船封围港口轰击之,二船沈焉。利见轰伤孤拔坐船,船退出口;屡以鱼雷突入,皆被击退。法船并力猛进,复沈其一;法舰遂遁。事后,知法将孤拔于是役毙焉。法兵六千犯临洮府,复分两队,一北趋珂岭、安平,一南趋缅旺、猛罗。滇督岑毓英命岑毓宝、李应珍等扼北路,王文山扼南路,而自率军当中路;皆有斩获。法军遂合趋临洮府,滇军拒战,南北路回军夹攻之;阵斩法将五人,法军大溃,夺获器械无算。   法兵舰窥台湾之澎湖,据之。谅山既大捷,法人乃介英人赫德在天津向鸿章求和,言彼此撤兵,不索兵费。鸿章既始终持和议,天津约成,鸿章曾奏言法人必无翻覆;及法人毁约开战,鸿章负重谤。今法人来求和,鸿章亟欲护前约;奏言:『澎湖既失,台湾必不可保。当藉谅山一胜之威,与缔和约,则法人必不再要求』。朝廷遽纳其议,立命停战。临洮之战,乃在停战后、电谕未达前也,鸿章遽请签约,令诸军皆退还边界;将士皆扼腕愤痛,不肯退兵。彭玉麟、张之洞屡电力争撤兵,朝旨以津约断难失信,严谕遵旨办理;又电鸿章分谕各督、抚、统将,言『桂军甫复谅山,法军即据澎湖。冯子材等若不乘胜回师,不惟全局败坏;且恐孤军深入,战事一无把握。纵再有进步,越地终非我有;而全台隶我版图,援断饷绝,一失难复。彼时和、战两难,更将何以为计!此时既已得胜,何可不图收束!着该督分电各营——如有电信不到之处,即发「急递」飞达,如期停战撤兵;不得违误,致生他变』。当时关外饷道大通,士气激昂,法军已大挫,法国至两罢其外部;乘胜而逐法军于越南,困台之师自当速退。而朝臣习于苟安,又偏信鸿章之言,仓卒而成和议;虽关外大捷而仍失越南,灰士心而长敌焰,皆「苟且」误之也。自谅山一役后,中国不复有此荣誉矣!日本以朝鲜乱事,遣伊藤博文来津议,要求惩治吴兆有、袁世凯等;鸿章拒之,而与订彼此派兵互相知照——若公同保护之约。日后朝鲜之失,已伏于此。是岁鸿章所订两约,盖并失越南、朝鲜矣。   法人要逐刘永福于越南,张之洞乃拟令永福驻思钦,永福坚不肯行;唐景崧集词胁之,朝旨严切,乃勉归于粤,授总兵。而冯子材奉督办廉、钦边防之命。约既成,越南归法国保护,而法人交还基隆、澎湖,各还其俘;海疆解严,滇、越通商焉。   甲申战事记池仲祜   我国自有汽轮、军舰以来,从未有与外邦交仗者;有之,自清光绪甲申与法人战于马江始。   先是,法觊越南。越南地分南、北圻,与中国滇、粤接壤。南圻六省,久为法据。   同治十二年,法人突攻北圻河内等省,越招广西人刘永福率众败之,议和罢兵;而法人终眈眈于北圻者,喜在窃伺滇与蜀、楚之矿路也。光绪七年间,屡胁越南撤刘永福入富春——而刘永福据保胜,号「黑旗军」;越南恃以御法,屡战皆捷。越人庸弱,意恋求和,而法之劫制过甚;势虽曲从,欲乞我国援救,又恐泄漏戎机,愈遭荼毒。八年,吏部主事唐景崧自请于朝,赴越襄理军事。九年春,到越,破其乞和于法人之计,助其求援于中国之谋;又于越与黑旗芥蒂之处,为之居间调停。二月,法破南定,又与战于新河,越兵败绩。四月,刘永福与法战于纸桥,大破之。七月,法以大小兵轮九艘攻怀德府,刘永福与战,又大破之。八月,法占顺化河岸炮台,声言将以大队至粤寻衅;粤督张树声奏请决战。十一月,法人破越之兴安,枪毙其巡抚;以兵轮窃北宁,进逼山西。十一、二月,法据扶良,破北宁,攻谅江府,华军败绩;桂抚徐延旭革职留任,提督黄桂兰服毒自尽。   〔十年〕四月,滇抚唐炯革职逮问。是月,法使在天津,与直督北洋大臣李鸿章议和。四月,成约五条,已画押。闰五月,法复在谅山观音桥挑衅,彼此开枪,法人大败。六月,法索兵费,廷旨不允;遂攻台湾基隆,督办防务刘铭传击却之。十五日,诏内阁学士陈宝琛会办南洋事务、通政司吴大澄会办北洋事务、侍讲学士张佩纶会办福建海疆事务;盖以法人不得逞志于越南,意在移师扰闽、粤、台湾等处。六月,法军舰先抵马江,法提督孤拔船旋亦进口;后又续到军舰五艘、水雷船二艘。或请照万国公法「兵船入口不得逾两艘、停泊不得逾两星期,违者即行开仗」,将军穆图善以为然;总督何璟恐与法忤,致肇衅,不敢从。于是穆图善出守长门、张佩纶出驻马尾,以张成为闽安副将仍兼带「扬武」军舰,统率各兵船。全军兵船计十一艘,常川在港者曰「扬武」,营务处旗舰也;曰「福胜」、「建胜」,炮船也;外调及差旋者,曰「振威」、「伏波」、「福星」、「飞云」、「济安」、「艺新」;在槽候修者曰「琛航」、「永保」。又调到闽安平海师船八号暨炮船十号,总兵翦炳南统之。添漳、泉协陆勇千名,副将杨廷辉统之;下江泅水勇百余名,副将傅德柯督之。潮、普勇一营驻马尾,道员方勋率之。时各兵船抛椗在江,法舰监之,不许移动,声言动则开炮;两军相拒匝月,而北京尚在议和,未敢决战。又以闽、澳通商口岸,弗能堵塞来港,英、美、日、俄各国兵船咸有驶入观战者,决裂之机,已在眉睫;而当事者以遥制于朝,戒先启衅,必待敌炮来攻,方许还击。七月初一、初二连日大雨,潮水骤涨,法巡洋舰一艘乘潮驶入,泊于罗星塔之下,夤夜修战备。于时法舰泊于罗星塔下游者三艘,我船以「振威」、「飞云」、「济安」三艘与之相拒;泊于罗星塔上游者三艘——孤拔之船在焉,我船以「扬武」、「福星」与之相拒。法之水雷快艇二只,均泊孤拔船旁。我之「伏波」、「艺新「二船在「扬武」上之迤西南,「福胜」、「建胜」二船泊「扬武」之旁,「琛航」、「永保」停于船厂水坪前。各船抛锚地址,俱张成所定;有言于张成者,谓『华船与法船并泊太近,敌先开炮,我军立烬;须与师船疏密相间,首尾数里,以资救应。若前船有失,后船尚可接战』。张成不之许;张佩纶亦以各员为怯,置不理。盖将战必先起椗以便转动,而张成冥然罔觉,拖锚如故。朔日,法以将战告英、美兵舰,英领飞函督署,而军中无闻也。法又递战书于张成,达之何如璋;何如璋秘而不发。初三日晨,法复照会未刻开战,张始气沮,遣魏瀚赴法乞缓;行及中途,而炮声陡发。适当午后二时,潮水渐退;法督船于首桅上升方式白旗、中五黑点,落后又升方式红旗,而敌舰众炮齐鸣,向华船丛击矣。我船急斫锚炼,鼓轮迎敌。法舰御炮则有铁甲,冲锋则有雷艇,桅施悉置机关炮,两船通语时有旗号;我船均无之——炮多旧式前膛,又无护身铁板;船皆木质,弹过立穿;轮舱多设立机,机在水在线易遭击毁。时则在罗星塔下游之三舰先受攻,「振威」管带许寿山立望台指挥,开炮最奋勇;法舰视线集之,力击其轮,轮叶坏而许寿山及大副梁祖勋为机关炮所中,碎尸云堕。「飞云」、「济安」椗尚未断,中炮发火,「飞云」督带高腾云及大副谢润德、管轮潘锡基、马应波均死之,差弁勇丁四十余人同殉。「济安」中炮死数人,船漂沈于青州港。罗星塔上游之船,法最注意「扬武」,以其为督船也;正在酣战间,法纵水雷快艇以雷中「扬武」船底,船随倾陷,张成载小舴艋逃去。「福星」斫椗赴救「扬武」,敌弹雨集,管带陈英屹立传呼开炮,其仆请英急驶上游避炮;英瞋目叱之曰:『欲我遁耶』!令于众曰:『男儿食禄,宜以死报!今日之事,有进无退』!合船弁勇声诺雷动,转舵贯敌而前,发左右炮以攻法舰。无如炮小,力不相敌,受创已甚。「福胜」、「建胜」两炮船随之而进;两船短小,首安大炮,行笨重,不灵速,欲救「福星」而力不逮。「伏波」、「艺新」已受伤,自分力弱,避向上游急驶;法舰追之,「艺新」转舵发炮。法船遽退,围攻「福星」;陈英中弹,殒于望台。三副黄涟继之开炮,亦被弹,颠焉。船上死伤枕藉,犹力战也;俄而药舱中弹火发,各员勇纷纷赴水以死,计阵殁者七十余人。「建胜」燃一炮,孤拔之船首微伤;敌炮萃而还击,管带林森林中弹殒,船亦被轰沉没,督带「福胜」「建胜」两船游击吕翰驻于「建胜」亦殉难焉。「福胜」船尾受弹发火,尚燃炮奋战;管炮员翁守正发数鎗殪敌二人,敌弹贯其胸而踣。管带叶琛指挥御敌,弹穿其颊,蹶而复起,督勇装炮;飞弹又集其胁而亡,船亦旋没。法见在战各华船已歼,遂向船槽前击「永保」、「琛航」,坏之;水师管各师船、炮船以东风劲不能前,敌炮次第沈之,不转瞬而尽。法舰又举炮仰攻船厂,毁及拉铁厂烟筒;然亦旋止,不敢登岸。于时张佩纶登山观战,见军已败绩,跣而走,匿于彭田;越两辰始返。何如璋闻警,奔赴会城;路经磕坑,为乡人所梗,弗得进。后憩于村祠,及暝乃潜去。初五日,法船二艘进口,穆图善击伤其一。初七、八两日,法攻长门求出;长门炮台皆老式,炮口悉斜向外,不能左右转,穆图善力督将弁伺法舰过突攻之,又毁其一——或曰孤拔中弹死焉,或曰孤拔之死在对阵时为「福星」炮弹所中;法人秘之,终莫能得其详。初九日,法舰六艘,复冲长门,攻毁金牌;且战且走,鱼贯而出。是时朝旨宣战,略谓:『越南为我大清封贡之国,中外咸知。法人狡然思逞,先据南圻各省,旋又进据河内等处;越南君臣闇懦苟安,法固无理,越亦与有罪焉。我朝姑与包涵,不加诘问。光绪八年冬,法使宝海在天津与李鸿章议约三条,已饬会商,法又撤使翻议。本年二月,扑犯越土山西、北宁我军驻扎之处,正拟派兵镇抚;而该国因埃及之事,势处迫蹙,据其总兵福禄诺先来议和,中国许其行成,特命李鸿章与议「简明条约」五款,互相画押。乃该国不遵定约,于闰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边」为名,在谅山直扑防营,先行开炮,我军始与接仗,互有杀伤。复经议和,而法人横索兵费,恣意要求;辄于六月占据台北基隆山炮台,经刘铭传迎剿获胜,立即击退。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领事照会开战,而法兵已在马尾先期攻击,伤坏兵商各船、轰毁船厂;虽经官军击伤法船二艘及雷船一艘并毙官兵多名,尚未大加惩创。沿海各口如有法国兵轮驶入,着即督率防军合力攻击』。又谕:『阵亡受伤各将弁,均着查明分别奏请奖恤。闽浙总督何璟在任最久,平日于防守事宜漫无布置,临时又未能速筹援救;着即行革职。福建巡抚张兆栋株守省城,一筹莫展;着交部严加议处。船政大臣詹事府少詹事何如璋,守厂是其专责,乃接仗吃紧之际遽行回省,实属畏葸无能;着交部严加议处。翰林院侍讲学士张佩纶统率兵船与敌相持,于议和时屡请先发;及奉有「允战」之旨,又未能力践前言。朝廷前发援兵,张佩纶辄以援兵敷用为词。迨省城戒严,徒事张皇,毫无定见:实属措置无方,意气用事。本应从严惩办;姑念其力守船厂,尚属勇于任事,从宽革去三品卿衔,仍交部议处,以示薄惩。福州将军穆图善驻守长门,因敌船内外夹攻,未能堵其出口;而督军力战,尚能轰船杀敌:功过尚足相抵。着加恩免其置议』。十八日,上谕:『大学士左宗棠着授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福州将军穆图善、漕运总督杨昌浚,均着帮办军务;三品卿衔翰林院侍讲学士张佩纶,着以会办大臣兼署船政大臣』。旋又奉上谕:『前据都察院代递翰林院编修潘炳年等奏张佩纶等偾事情形,给事中万培因奏张佩纶讳败捏奏、滥保循私一折,迭谕左宗棠、杨昌浚查办。兹据左宗棠查明且奏:张佩纶尚无弃师潜逃情事,惟调度乖方,以致师船被毁。且该革员于七月初一日接奉电寄谕旨令其备战,初二日何璟告以所闻,谓明日法人将乘大潮力攻马尾;该革员并未严行戒备。迨初三日败退,往来彭田、马尾之间,十五日始回船厂。其奏报失事情形折内,辄谓「预饬各船管驾,有初三日法必妄动」之语;掩饰取巧,厥咎尤重。张佩纶前因滥保徐延旭降旨革职,左宗棠等所请交部议处,殊觉情重罚轻;着从重发往军台效力赎罪。何如璋被参乘危盗帑,查无其事;惟以押运银两为词,竟行逃避赴省。所请革职免议之处,不足蔽辜;着从重发往军台效力赎罪。何璟、张兆栋办理防务未能切实布置,业经革职,免其再行置议。已革游击张成身充轮船营务,并不竭力抵御,竟敢弃船潜逃!虽此次马江失利,不能咎该革员一人;惟该革员有统率各船之责,玩敌怯战,亟应从严惩办。张成着定为斩监候,秋后处决;解交刑部监禁』。   九月间,李鸿章奉电旨饬拨北洋兵轮赴闽援护台湾,遂募德国水师总兵式百龄,派其率带「超勇」、「扬威」两快船赴沪会同南洋所派「开济」、「南琛」、「南瑞」、「澄庆」、「驭远」五舰在沪修整,以备南下。十一月,以朝鲜有事,将「超勇」、「扬威」调赴朝鲜,其南洋五舰奉旨仍相机东渡,妥慎开行。「开济」管带吴安康为统领;营务交丁华容副之,驻于「澄庆」——自吴淞望南开驶,沿途梭巡。月杪,至石浦口抛锚。二十九夜,有渔人来报「口外来有法舰多艘,请为之备」;时已昏夜,大雾迷漫,仍未能开驶。甫及昧爽,起椗南行,望见黑烟丛起,知法舰到矣;吴安康旗令各舰备战,鼓轮遄行而发。「南琛」、「南瑞」每小时行十六海里,「澄庆」勉行可十三海里,速率不齐;而法舰渐次迫近,距离在四、五千码之间,吴安康发令快轮急行。「开济」、「南琛」、「南瑞」三舰行速,「澄庆」、「驭远」从之不及,距离法舰仅二千码;吴安康又旗令「澄庆」保护「驭远」,自率三舰飞驶而南,入镇海口。「澄庆」行次本在「驭远」前,闻令势须延待与「驭远」偕;「驭远」见法舰追急,遂转轮向石浦驶入——「澄庆」从焉,乘潮进口。法舰七艘追至,泊于南口者三、泊于北口者四,以阻华船出路。丁华容遣急足电达江督求援,不得覆。法人时以雷艇探试,冀华官献船;又以大炮移置近岛,作临高下击之势。石浦居民大惧,地方兵官亦恐法炮轰发殃及村庄;「澄庆」管带蒋超英、「驭远」管带金荣以救援不至、法舰围攻,村民聚而惊骇哗诟,遂将两船凿沈,以防资敌。然当时惧干严谴,竟以「被敌炮轰沈」具报云。廷旨以「开济」、「南琛」、「南瑞」三船既难入闽,着相机妥慎驶回,以保长江门户;「澄庆」管带蒋超英、「驭远」管带金荣均革职,发往军台效力。   是年之冬迄于十一年春初,法在越南与刘永福及唐景崧所统之军屡战,时有挫失。滇将丁槐督「衡」字军用地营扼守;力攻宣光城,与法人鏖战三十六昼夜,城毁。法人欲遁,急电北京求和,不索兵费;朝旨允之。是时滇、京未设电线,及滇督驿奏报捷而和议已定。滇中遵旨撤兵,将士灰心,论者惜之。遂于是年二月立约,俟刘永福退出保胜、迁徙入关,而法兵亦去澎湖,尽弛台湾海口封禁。   十二年春,各派大臣于中国与越南北圻交界之处会同勘定界限,绘图签押;秋间蒇事,而中、法之战争于此为收束焉。   是年马江死难诸员勇,奉朝旨建昭忠祠于马限山之麓;冬月落成。中祀栗主十有二,东西配飨各二十有四人,皆船上弁目;而练童、医生、差弁附焉。两庑祀阵亡兵士七百三十有六人;虽辉庖贱役,亦得附其名以传。船政大臣裴荫森为之制文立碑,以慰忠魂而垂不朽云。   请缨日记(节录)唐景崧   六月(光绪十年)   法人以观音桥之战,索中国偿费;廷旨不允。闻前直隶提督一等男刘省三军门加巡抚衔,督办台湾防务;台湾镇、道以下各官,均归节制——闰五月二十日旨也。   本月十五日,法攻基隆炮台,省帅击却之;奉懿旨:赏内帑银三千两奖励将士。   又闻旨:以内阁学士陈宝琛会办南洋事务、通政使吴大澄会办北洋事务、侍读学士张佩纶会办福建海疆事务。   七月初九日   电报:初三日法轮攻福建马江,我兵船十一号被毁九号,炮台多毁。初四日,毁我船厂;法轮亦被我击损三艘,伤一巨酋。会办大臣张佩纶退鼓山,船政大臣何如璋避入省。法轮退出长门,为穆将军截击,破其二艘。是时闽浙总督为何小宋(璟)、福建巡抚为张友山(兆栋),同守省城;会办张幼樵自任守前敌马江,穆将军守长门。初三日,法人甫递战书,旋即开炮。我船「扬武」先沈;须臾,九艘并碎。惟「艺新」、「伏波」两轮受伤稍轻,亦沈水底。此非地利之不足守也,由先泥于不战之说,纵法轮入口,炮台竟成虚设;兵船又未备敌,仓卒间遂致大挫。   战事委曲,侯官张茂才记载甚详,证以人言亦合;而死事者姓名更不可没也,节录于后:『天下滨海诸省,独福州海口奇险天生;当事者苟未雨绸缪,虽铁胁亦难飞渡,何至令人直捣而入哉!越南之役,中外构衅,识者咸知法必移祸中国;广东筹备严密,而福州独疏。迨张幼樵卿使来闽,始稍整顿。闰五月中,法兵船直抵马江,督、抚、卿使共议添勇,而增募粤勇最多。二十四、五、六等日,均有法轮进口。有请照万国公法「兵船入口不得逾两艘、停泊不得逾两礼拜,违者即行开仗」;穆将军欲行是说,何制军深恐开衅,不从。因此穆将军出守长门,张卿使亦出驻马尾。「扬武」管驾游击张成有口才,张卿使喜之;遂免闽安副将蔡根业而以成署之,仍令管驾「扬武」,统带兵船。一切水师听其调度,陆续调回大小轮船十一号驻泊一处——则「扬武」、「济安」、「飞云」、「状波」、「福星」、「振威」、「艺新」、「永保」、「琛航」、「福胜」、「建胜」是也。六月十五日,法船在台湾购炭启衅,攻夺基隆炮台;旋被刘省帅夺回。法既先行击我,我即可乘机攻之;彼时法船在马江不过三、四艘,若以基隆之役责彼甘为戎首,开炮先击,势必得手。乃坐失此机会,岂以基隆非中国之地耶?非福建所属耶?二何尝严谕水师「不准先行开炮,违者虽胜亦斩」,必让敌炮先开,我方还击;以故各管驾不敢妄动。我船所泊地方,皆由张成派定;福州各管驾尝面请于张成,谓「我船与法船并在一起,倘法先开炮,恐致全陷;须与蛋船疏密相间,首尾数里,以便救应。万一前船有失,后船亦可接战」。而张成不之听。张卿使又受其先入之言,遂谓闽人胆怯,不如粤人;不从各管驾之请。且将战之船,宜早起椗,便于转动;张成身为统带,并此不知,抛锚如故。七月初一日,法通知英、美兵船将战;是晚,英领事飞信督署。初三辰刻,又确接法人战书,乃不通谕水陆各军知悉。午刻,法果举炮;何船政闻炮先行,张卿使继避于彭田。「扬武」首被轰击,张成令水手起椗不及,凫水而遁。「福星」水缸、火药等舱被炮轰毁,管驾陈英与三副王涟同时殒命。「振威」管驾许寿山与大副梁祖勋立望台督战,被弹轰飞,其死最惨。「建胜」全船击破,管驾林森林亦死。「福胜」管驾叶琛左喉受弹,犹忍痛力呼「开炮」;复中炮仆。管驾十一人,闽人五,死其四。「伏波」、「艺新」幸免,逃至濂浦。商船十九艘,尽被击沈。是时官眷纷行,民间遂无固志;城外南台十徙八、九,城内十去六、七,大局几不可问。初五日,法船二艘冒美旗进口,穆将军察其伪,攻毁其一。初七、初八两日,法攻长门,昼夜不息;我军又毁其一艘。初九日,法六艘拚力突出长门,攻毁金牌而去。海防仅长门一所幸完,其余皆残破不堪问矣』。   请缨客曰:闽口之挫,闽人归咎于何制府平日不修武备;而于何船政尤为切齿,致有「盗帑通款」之谣。于张会办,则言其意气自矜,并极诋其败后之状。夫胜败,何常之有!岂能以一败,遂概其人之生平。惟事前未能谦抑,事败便授人口实;声名太盛,责备益严:则不能不为丰润惜矣!   七月初六日   决战旨下,恭录于左:   光绪十年七月初六日,内阁奉上谕:『越南为我大清封贡之国二百余年,载在典册,中外咸知。法人狡焉思逞,肆其鲸吞,先据南圻各省,旋又进据河内等处,戕其民人、利其土地、夺其赋税。越南君臣闇懦苟安,私与立约,并未奏闻;法固无理,越亦与有罪焉。是以姑与包涵,不加诘问。光绪八年冬间,法使宝海在天津与李鸿章议约三条,正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商妥筹,法又撤使翻议;我存宽大,彼益骄贪!越之山西、北宁等省为我军驻扎之地,清查越匪、保护屏藩,与法国绝不相涉。本年二月间,法兵竟来扑犯防营。当经降旨宣示,正拟派兵进取,力为镇抚;忽据该国总兵福禄诺先向中国议和。其时该国因埃及之事岌岌可危,中国明知其势迫蹙,本可峻词拒绝,而仍示以大度,许其行成;特命李鸿章与议「简明条约」五款,互相画押。谅山、保胜等军,应照议于定约三月后调回。迭经谕饬各该防军扼扎原处,不准轻动生衅;带兵各官,奉令维谨。乃该国不遵定约,忽于闰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边」为名,在谅山地方直扑防营,先行开炮轰击;我军始与接仗,互有杀伤。法人违背条约,无端开衅,伤我官军,本应以干戎从事;因念订约和好二十余年,亦不必因此尽弃前盟,仍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与在京法使往返照会,情喻理晓,至再至三。闰五月二十四日复明降谕旨,照约撤兵,昭示大信。所以保全和局者,实已仁至义尽。如果法人稍知礼义,自当翻然改悔。乃竟始终怙过,饰词狡赖,横索无名兵费,恣意要求;辄于六月十五日占据台北基隆山炮台,经刘铭传迎剿获胜,立即击退。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领事照会开战,而法兵已在马尾先期攻击,伤坏兵、商各船,轰毁船厂;虽经官军焚毁法船二只、击坏雷船一只并阵毙法国兵官,尚未大加惩创。该国专行诡计,反复无常,先启兵端;若再曲予含容,何以伸公论而顺人心!用特揭其无理情节布告天下,俾晓然于法人有意废约,衅自彼开。各路统兵大臣暨各该督、抚整军经武,备御有年;沿海各口,如有法国兵轮驶入,着即督率防军合力攻击,悉数驱除。其陆路各军有应行进兵之处,亦即迅速前进。刘永福虽抱忠怀,而越南昧于知人,未加拔擢。该员本系中国之人,即可收为我用,着以提督记名简放,并赏戴花翎;统率所部,出奇制胜,将法人侵占越南各城迅图恢复。凡我将士,奋勇立功者,破格施恩并特颁内帑奖赏;退缩贻误者,立即军前正法。朝廷于此事审慎权衡,总因动众兴师,难免震惊百姓;故不轻于一发。此次法人背约失信,众怒难平,不得已而用兵。各省团练众志成城,定能同仇敌忾;并着各该督、抚督率战守,共建殊勋,同膺懋赏。此事系法人渝盟肇衅,至此外通商各国与中国订约已久,毫无嫌隙;断不可因法人之事,有伤和好。着沿海各督、抚严饬地方官及各营统领将各国商民一律保护,即法国官商教民有愿留内地安分守业者,亦当一律保卫。倘有干豫军事等情,察出即照公例惩治。各该督、抚即晓谕军民人等知悉,尚有藉端滋扰情事,则是故违诏旨,妄生事端。我忠义兵民,必不出此;此等匪徒,即着严拏正法,毋稍宽贷,用示朝廷保全大局至意。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十月二十日   时香帅除广东办防外,又为云南、广西、台湾筹济饷械。广东无利不搜,不恤人言、不待邻恳;入款不足,乃借洋债。以百万分给云、桂各四十万,刘军二十万;台湾未悉其详。大气包举,直以夷务全局为已任。   十月二十四日   接芷庵信,知杨石帅授闽浙总督;刘省帅授福建巡抚,仍督办台湾防务——九月谕旨也。   十一月初二日   接彦帅书,谓飞催丁衡三一军迅赴宣光,并饬张世荣等截左育河道,悬赏万金。又言:德璀琳进京议和,或言赔法兵费;或言借法台湾,收税二十年。计不如饵德结俄为我助,则法虏可平;请香帅奏闻。   二月(光绪十一年)   在牧马,闻龙州电报:澎湖于本月十五日法人攻据之。   二十七日   四鼓,接芷庵函报香帅二十四日电:已有旨停战撤兵等语,不胜惊讶!亟披衣起,阅电曰:『苏督办、冯帮办、李护抚台、王藩台、王镇台、唐主政、岑宫保、鲍爵帅、云南抚台:顷据总署二十二日来电:「本日奉旨:法人请和,于津约外,别无要求;业经允其特请。约定越南宣光以东,三月初一日停战;十一日华兵拔队撤回,二十一日齐抵广西边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日停战;二十一日华兵拔队撤回,四月二十二日齐抵云南边界。台湾定于三月初一日停战,法国即开各处封口。已由李鸿章分电沿海、云、桂各督抚,如约遵行。惟条文未定之前,仍恐彼族要挟背盟,伺隙卒发;不可不严加防范。着传谕沿海各省将军、督抚并云南、广西督抚及各路统兵大臣督饬防军,随时加意探察,严密整备;毋稍疏懈,是为至要。钦此。着即转电云桂」等语。洞谨转。敬』。   跋   越南为我圣清藩服,恪修职贡二百余年。今王阮氏,由阮福映传至阮福时八十余年矣。咸丰年间,法兰西扰其南六省,战八年,取之,改称西贡;旋即行成,而法踪犹未至北圻也。同治年间,云南提督马如龙购西洋火器,已革同知李玉墀航海取道越南宁海汛入红江达滇境,此番舶入北圻之始。十二年,法兰西借衅破河内,刘永福阵斩其酋;仍即议和,遂以宁海汛为通商口岸,继则代越榷税于东京。越君臣私与立约,不与我中国知之。光绪六、七年间,西贡「五画」酋李威利觑越孱懦,起意吞灭,□艳我云南之矿利;法院执政犹疑越南为我藩属,碍公法,计未决,且虑劳师。李威利力称全圻一鼓可下,坚主用兵;八年五月十三日,突率五百人攻河内,据其城。当是时,广西防军十二营在镇南关外剿土匪陆之平,记名提督黄桂兰统之,是为左江左路军;候补道赵沃统五营驻归顺小镇安一带,是为左江右路军:雌伏守边,于河内军情未敢过问。滇边向无防军,至是马白关外始屯数营。云南布政使唐炯奉命筹防,驻蒙自县,去河内千有余里;两省防务,介诸不即、不离之间,聊称善策焉。   余官京师,于海国情形粗有涉猎;环顾九州岛,慨然有纵横海外之想。河南才士黄晓眚跳荡负奇气,两人相与于穷庐风雪中,时时以越南为说。晓眚溺死珠江酒艇下,余十五年吏部主事潦倒文选司中;而越南之难适起,乃伏阙上「筹护藩邦」之疏。敕下往滇,中书舍人谢子石为绘「万里请缨图」以壮行色。   自出都门,日有笔记。是年壬午,为第一卷,录副寄京。癸未所记,特详。甲申二月,北宁失守,稿弃城中。继驻垒于谅山、于巴坛岭,羽书火急之下,抽毫迫忆,仅撮大端;养痾龙州,遂尔阁笔。八月,领军出关,复有记。自十二月十一日宣光战后,日夕从事鞕弭,仍废不书。乙酉款议成,遂遵敕班师而入关焉。计南征三载,与西虏旗鼓相当,大小十余战,未尝不系颈帐下、悬头藁街;而请缨之志终憾未偿。零编断帙,束置于丛残伍籍之中,首尾不完。或曰:中外用兵,盖以此次为最久而接战为最烈也,不可不记;南交忽属泰西,为二千年来未有之大变,不可不记;泰西为我国雠,咸丰庚申后刘永福首起击之,不可不记;书生走万里,驭异域枭将,提一祗偏师转战三年,目睹兵戎始末,不可不记。于是搜辑军报、编缀旧稿,得十卷,名曰「请缨日记」。虽不免庞芜絓漏之病,而军事之宏纲要迹,始卒兼赅。其中得失是非,足以备鉴来兹,有裨时务;而事必征实,尤可为后世史官得所依据焉。   光绪十四年(岁次戊子)六月,唐景崧识于台湾道署。   后海疆(六首录四)李光汉   战福州   战基隆   战澎湖   战镇海   战福州   是时,总督何璟、巡抚张兆栋、钦差张佩纶、船政大臣何如璋皆束手无策,坐视法人坏我船厂、毁我炮台、沈我兵轮、残杀我士卒,掉臂游行而去。闽谚云:「福州原无福,法人本无法;两何没奈何,两张没主张」。   闽峤古岩疆,滨海诚天险;夫何铁甲浮,草木皆血染!无乃持节臣,重寄殊叨忝!至今马江头,黄口知国玷。   战基隆   刘铭传奉命督办台湾,当曳兵弃基隆时,曹志忠力止、基隆倅梁纯夫伏地哭留,不允。后为艋舺团人拦截,乃止。淡水幸孙开华沪尾一战,得李彤恩所募张李成——即张阿虎统士兵五百名杀法酋一员、卒六百余名,俘花目百余名,毁一敌船;外洋称我国大胜,绘图记之。   基隆一粟耳,浮在海之角;貔貅二十万,大帅开帷幄。蓦夜曳兵行,铁城突荦确;可怜小吏愚,哭民双目瞀(按张秉铨「复政颂」,则以撤基隆虽错一着,然能用彤恩、李成收回援沪尾,铭传颇建奇功。特两存之)。   战澎湖(周协戎死之)   澎湖不毛地,民渔鱼以生;番戎岂好利,要为城下盟。倒海难湔恨,将军竟立名!庞涓何足恤,祗是恤编氓!   战镇海   是时,镇海南岸提督欧阳利见督楚勇三营守之,北岸皆淮军。法将孤拔素称骁勇,升船桅,将燃炮;淮军皆股栗不敢开炮。有百总某,手刃欲溃卒数人,自然炮,中孤拔毙;诒以副将励百总。   镇海浙雄键,峡山势巃嵷;磊石可封关,何况兵倥偬!夷虏等猱升,铅弹落堪唪。特诏励元戎,元戎作百总。   曲江秋(马江秋感)张景祁   寒潮怒激,看战垒萧萧,都成沙碍。挥扇渡江,围棋赌墅,诧纶巾标格!烽火照水驿,问谁洗鲸波赤?指点鏖兵处,墟烟暗生,更无渔笛。嗟惜!平台献策,顿销尽,楼船画鹢。凄然猿鹤,怨旌旗何在,血泪沾筹笔!回望一角,天河星辉,高拥乘槎客。算只有,鸥边疏荭断蓼,向人红泣!   秋霁(基隆秋感)张景祁   盘岛浮螺,痛万里胡尘,海上吹落。锁甲烟销,大旗云掩,燕巢自惊危幕。乍闻唳鹤,健儿罢唱「从军乐」。念卫、霍谁是,汉家图画壮麟阁?遥望故垒,毳帐凌霄、月华当天,空想横槊。卷西风,寒鸦阵黑,青林凋尽怎栖托!归计未成,情味恶。最断魂处,惟见莽莽神州,莫山衔照,数声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