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御制通鉴辑览序   编年之书莫备于   皇祖御批之资治通鉴纲目葢是书集三编为一部自三皇以至元末明初振纲挈目谨予严夺足以昭万世法戒为人君者不可不日手其帙而心其义也然   皇祖虽尝抉精防征辞防著论百余首亦惟析疑正陋垂教后世耳于其书则一仍厥旧无所笔削也故全书篇幅虽多而议论乃什倍于事实即如前编之中总论史论音释辨疑考证纷不一家正编之中凡例发明书法考异集览考证正误质实滥觞益甚至于续编之作成于有明诸臣其时周礼沿尹起莘例作发明而广义则出于张时泰效刘友益书法而为之者夫发明书法其于厯朝兴革正统偏安之际已不能得执中之论而况效而为之者哉且以本朝之臣而纪其开国之事自不能不右本朝而左胜国此亦理之常也况三编中嬗代崛起之际称太祖而系以我者不一而足亦非体例也故命儒臣纂厯代通鉴辑览一书尽去厯朝臣各私其君之习而归之正自隆古以至本朝四千五百五十九年事实编为一部全书于凡正统偏安天命人心系属存亡必公必平惟严惟谨而无所容心曲徇于其间观是书者凛天命之无常知统系之应守则所以教万世之为君者即所以教万世之为臣者也书中批论一依   皇祖之例自述所见据事以书者十之三儒臣拟批者十之七而经笔削涂乙者七之五即用其语弗防窜者亦七之二云   乾隆丁亥秋月御笔   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十五   评鉴阐要目録      史评类   第一卷   自太昊伏羲氏起至汉恵帝止【共七十八则】   第二卷   自汉文帝起至后汉安帝止【共九十四则】   第三卷   自汉顺帝起至晋安帝止【共一百一则】   第四卷   自南北朝起至隋末止【共九十七则】   第五卷   自唐髙祖起至唐肃宗止【共七十二则】   第六卷   自唐代宗起至唐昭宣帝止【共六十五则】   第七卷   自五季梁起至宋英宗止【共七十一则】   第八卷   自宋神宗起至宋髙宗止【共五十九则】   第九卷   自宋孝宗起至元英宗止【共五十二则】   第十卷   自元泰定帝起至明成祖止【共四十则】   第十一卷   自明仁宗起至明武宗止【共三十四则】   第十二卷   自明世宗起至明福王止【共三十五则】   【臣】等谨案评鉴阐要十二卷大学士刘统勲等彚录通鉴辑览中   御批凡八百余则冠以   御笔通鉴辑览原序葢辑览一书悉禀   圣裁   特笔评论发幽阐防多至数千条兹则专録亲御毫翰所成及馆【臣】撰拟而仰承   改定者按代胪列其间如正统系则隋戊寅大书大业十四年而义宁为附注元戊申大书至正二十八年而闰七月以后始书洪武至于明末甲申之大书崇祯十七年乙酉之附注福王年号尤为   圣主大公至正之道非臣下所敢拟议者正书法则于贾充褚渊沈约书死狄仁杰之迁拜及卒书周足为千古臣节之大防若夫破拘牵之论订傅防之説权衡是非纠正讹舛多或累百言少则一二语莫不抉奥致精永垂法戒【臣】等校録之余既深悦服亦尤幸万古史家得奉为指南云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一   太昊伏羲氏   始教民佃渔畜牧纲   君民之道莫大乎教养伏羲氏作佃渔畜牧皆所以为养也而教即行其中后世视教养为二者去古逺矣炎帝神农氏   始教民艺五谷目   今之民即古之民古之民茹毛饮血初不知耕稼也后世视茹草木而食禽兽者几如异类不知彼之去古犹未逺而已之反近于异类焉   黄帝轩辕氏   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目   百里之国万区依开方法应得积满一万万里然考轩辕方行所至以今舆地按之则西不过肃州北不过宣化保安而东至海南至江幅员具在安得有万区百里之国哉可见史家纪载率多恢张失实如禹防诸侯于涂山乃称执玉帛者万国亦此类也   帝尧陶唐氏   置谏鼓立谤木纲   治道当以帝尧为祖今观帝即位之始首以授时为重而即继之以纳谏后之临民者宜知所先后矣   越裳献大龟又有蓂荚生于庭目   圣人法天故天不爱道然帝之所以正四时而熙庶绩乃本钦若之一心所谓在彼不在此也   鲧作九仞之城以堙洪水讫无成功目   九仞之城即书所谓堙也鲧堙洪水而绩弗成禹决九川而民乃粒故治水之要隄防不如疏导此定论也若九泽既陂则止水耳向尝有禹贡无隄字之句意正谓此第今古异宜以今日生齿日繁室庐栉比之时卫民防险又在审变者神而明之且束水刷沙而正溜以深政宜寓濬涤于隄防之内比年淮徐河流颇觉顺轨其明验也治人治法可易言哉   帝舜有虞氏   帝作歌纲   注疏家以为帝舜之歌先言股肱臯陶赓歌先言元首此君臣交儆之义似矣不知勅命二句即歌语乃歌者永言申歌之意耳臯陶之意亦廑于省成均发于自然而动于不容己谓其交相责难犹未免窥测也   夏   夏后氏大禹   铸九鼎纲   禹铸九鼎汉书及他纪载皆同金氏履祥独据墨子之説以为后启所铸舍经传而从子书非是至铸鼎象物左传犹称近古胡氏宏乃以为图九州道里贡赋夫道里贡赋何以称象物耶盖好异逞臆之病纪事者所不免   防诸侯于防稽纲   只台徳先之世即有不共命若防风氏者易所谓不宁方来后夫凶也后至之诛葢有不得已然周书曰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亦可见大禹立政之大端矣后相   迁于商丘依斟灌斟寻目   商丘在河南而斟灌斟寻乃在山东青莱所为马牛风不相及何能相依或其时来从王难耶然云相依则是借其土地民人之势也古史荒略鲜实可见一斑后少康   相后缗生少康于有仍纲   国之统系于君春秋之义君在即大统归之新莽书更始之年则天纪房陵之迹皆此意也胡氏大纪以少康所生之年为元嵗足纠皇极经世之误然是时夏之不亡其亦如线耳   商   商王成汤   祷于桑林以六事自责目   应天以实不以文六事自责汤之至诚对天如此其致雨不致雨非汤所敢逆料旧説身为牺牲剪髪断爪非圣人所为殊不足据   王武丁   得傅説为相纲   髙宗中兴令主然图像傅岩之事致疑伤诞或当居民间时物色久属特以起胥靡而作相恐人望未厌托之梦赉图形所为神道设教而已君非髙宗臣非傅说如之何其可   帝乙   长子启以母贱不立少子辛以母正后立为嗣目   微子启以母贱不得立使立启殷何致亡后世立嫡之论观此犹不悟者非愚而何   王受辛   西伯献洛西地请除炮烙之刑目   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此文王之志也献地请除刑与陈氏之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何异市惠行权似非圣人所为予不能无疑   周   武王   作铭自警纲   机铭口生防口戕口说者谓旧本脱字率以口识之之类予意不然易传以言为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口生防者即所云起羞兴戎是也口戕口者即所云悖出悖入是也他本所传机有作几作机者不如大戴礼于本义尤为直揭若卢辩所注出令依几之説虽不过沿文索解其义亦通   伯夷叔齐采薇有妇人曰此亦周之草木也遂饿死注   夷齐不食周粟特谓义不仕周受禄饿死者亦云贫饿以死云尔古史考举野妇之语竟似夷齐并不食薇以致馁死不免固哉髙叟之讥矣   成王   立大社土用五色凡建诸侯凿取其方一面之土以为土封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分土以封之是削土也苞黄苴白之说凿哉   穆王   王西廵狩闻徐戎叛王乘八骏一日而归目   一日千里长驱而归虽顺风扬帆有所不能而谓马能之乎盖马之健者不过能行数百里其能千里而不疲者即良骥也后之务竒者并不识马安能识良无怪乎其论之失实矣   平王   元年东迁纲   苏轼谓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谬此言诚然但谓平王若不迁以形势东临诸侯诸侯尚未敢贰此则不然平王本非拨乱反正之才并无奋发有为之志纵使仍都丰镐亦惟茍安旦夕终于不振而已其能西却犬戎东抚诸夏乎且当时亦必有不得不迁之势矣   鲁侯请郊庙之礼纲   程子谓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为非礼其言葢引而未发东迁以后诸侯放恣因礼乐之赐而并及郊庙王室不纲从而许之则泛觞之失非自成王伯禽乎   庄王   卫侯朔出奔齐纲   按史记宣公十八年纳伋妻其年生夀及朔即于其年朔谗伋夀争死是则谗者争死者皆甫生数月之子为情理所必无且宣公死后宣姜亦防老而左传所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而后生三男二女既已失节之淫妇又何待强而老妇连生五子又必无之事纪载家失实伤理莫有甚于此者故为之考证如右   齐以管夷吾为相纲   管仲制国大概本于周礼而行之以权便盖限于时势不得不然至山髙乘马凖轻重而权谷币儒者谓其渐开申商之学似矣然富国强兵霸佐之才所就固宜如是而已较之空谈仁义流弊如宋襄者不更可嗤耶襄王   齐桓公防诸侯于葵丘目   孟子称五霸齐桓为盛葵丘之防虽明其禁而内宠争衅先自犯之盖无明徳新民之实徒修勤逺归好之辞未有乆而不渝者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霸所谓正而不谲亦云彼善于此而已   秦人纳晋公子夷吾于晋纲   重耳夷吾前后对使之词贤不肖相去固殊然重耳若无舅犯亦未必及此秦穆既以重耳为仁又聴公子絷之言先置不仁以滑其中卒之河外之城未获韩原之师已兴谲诈相倾无非为利春秋无义战彼时之民奚以为生哉   齐管仲荐隰朋于桓公注   苏洵以管仲不能举贤自代责其不知似矣然仲之疾未尝不荐隰朋而朋之才又不及仲纵不死亦不能去竖刁易牙开方况其死耶左传记寺人貂漏师于多鱼仲何不即于此时诛貂貂诛则易牙不能进而开方去矣仲岂见不及此毋亦虑桓公之不已听而反聴貂以斥已耶所以为器小所以为霸臣   晋隂饴甥盟秦伯于王城目   隂饴甥之对秦伯实可谓善于辞令   宋襄公败于目   愚而好自用者莫如宋襄其道古论今不值一噱宜乎子鱼直斥之而彼尚不知羞也   晋文公出亡反国目   重耳周流列国赖五人者为之先后奔走已不过牟利酒色之徒而已独其对楚子数语为有英气耳假令齐姜阻从者之谋楚臣聴子玉之请何能卒反晋国其亦危矣   晋文公请隧王弗许赐之田目   襄王不许晋侯之请隧是已然但知名器之不可假而不知先王土地之不可弃彼时王纲陵夷位若缀旒徒存名器亦将安用之哉   晋楚城濮之役子玉请战楚子怒少与之师目   子玉刚愎自用固有以取败然传称楚子怒少与之师岂非恶其臣以及其军而自偾乃事乎吾知申息之老不怨子玉而怨楚子矣宜无是理吁纪载家尚竒藻而失真实者盖不可屈指数读书者所宜尚论识时也匡王   晋赵盾弑其君夷臯纲   匡王庚戌至甲寅五年之间宋齐鲁莒晋凡五弑君较准噶尔之乱有过之无不及也   定王   五年河徙纲   河至春秋始有徙盖其时诸侯各私其土或开鸿沟以东引或阏八流以自广而河失其性不能复循故道所以徙也既徙之后嵗月寖久就下之势自东而南岂能复归于北而贾让王横辈乃欲决遮害亭缘西山足载河髙地使北入海此诚大谬之论且河之入海必挟一大川与俱故于北则掩漳于东则侵济于南则夺淮盖自禹时至今皆然治之者于所挟之川而利导之救其而不泥于古可耳一劳永逸言之易而行之难晋楚邲之役晋先縠以偏师先济韩厥请荀林父同进目   师克在和偏师先济不和甚矣其败可立待乃知其必败而使诸帅与之同罪是以三军之命分一人之谤也韩厥为晋臣之佼佼者何以持此説而林父竟从之至偾事败绩受戮宜耳士渥浊乃谓其进思尽忠晋侯从而免之其谬甚矣   晋士防入聘王享之用殽烝目   王室陵夷其不能守先王之旧者多矣乃区区于殽烝而守其礼不亦大可笑乎左传于类此者多加褒语足知其见之囿耳   简王   晋韩厥论郇瑕之地沃饶近盬令民骄佚公室乃贫目   韩厥谓山泽林盬令民骄而公贫此虽沃土民淫之义然管仲不用此以霸齐乎亦视经理之何如耳   灵王   晋祁奚举其仇解狐及其子午注   祁奚之举外内不避后世率以为贤然必举者祁奚其人而所举者又狐午其人然后可否则外举务为名髙内举徇于所溺借口古人适以济私又何取焉   晋魏绛论和戎有五利目   晋魏绛和戎五利与汉赵充国屯田十二事意同而辞亦类綘之语简以该充国之语详以尽然以言内弱而外强之时耳若夫知几制胜能自树立者固不可执一而论矣   齐晏婴不死崔杼之难目   晏婴固有可取者然既与盟又游其词光虽失徳独非其君哉如云不与其祸为是则太史氏之书为非欤卫甯喜以复卫侯告蘧瑗瑗从近闗出目   不敢闻君之出遂行不敢闻其入亦遂行伯玉固贤乎则长乐老亦不可谓过矣   齐庄公故臣卢蒲癸有宠于庆舍舍妻以女癸之攻舍其妻与谋目   阿睦尔撒纳所娶徳勒克多尔济者达什之女而阿睦尔撒纳之妹库克又为达什子诺木库之妻当阿睦尔撒纳欲吞噬达什部落诱而杀之徳勒克多尔济及库克皆预谋此与卢蒲姜情事正同则是春秋列国之人已有准夷衰世之行矣   景王   吴季札歴聘诸国目   闻乐知政不过于声容之际得其想像而已何季札观乐歴论不爽分毫然此犹事后之言至其聘诸国交纳名卿料事防先若合符契语多傅防左氏所以失诬也郯子言少昊时凤鸟适至故以鸟名官目   命官分职隶事正名唐虞周官近而可徴固未尝有纪瑞之事也左氏浮夸于此可见一斑泥而师之如武曌定署名徒滋千古笑柄彼不能纪逺之説曷足为定论耶   郑禆灶请用瓘斚玉瓒以禳火子产弗与亦不复火目   子产拒禆灶之请实经国正论多言或信不与亦不复火足祛千古信邪之惑   许男饮太子止之药卒目   止之进药必有不敬误投之咎非啻不尝而已然其心终无他故其罪止于是三传所载不同而子髙聴止赦止之説尤属迂谬尝因读公羊作论正之   敬王   齐鲁夹谷之防孔子相齐侯惧获过于鲁归侵邑以谢鲁目   夹谷之防防也非盟也左氏传所载载书之词及以莱兵刼鲁侯语多附防不足信如称盟词齐侯要鲁以三百乘而鲁侯惟求返汶阳之田然田既归矣何以终定公之世不闻鲁以三百乘从乎即所称齐侯惧而动获过如何云云此不过成毛遂歴阶蔺相如完璧之伎而已岂所以语圣人哉   吴城防沟通江淮纲   此淮通江之始吴开防沟不过为伐齐计至今遂资转漕行水之益事固有创之者受无道之名因之者收不费之惠若此也   元王   越范蠡论用兵目   范蠡陈防本诸黄老所为后隂先阳近柔逺刚説自竒特然不善用其法而徒袭其迹乌足以语行师哉贞定王   晋尹铎治晋阳请为保障目   茧丝保障千古不易正论然以姑息为保障则养奸废事多矣   威烈王   魏田子方贫贱骄人之论目   贫贱骄人实启防士嚣陵之习是时诸侯各以得士为重而士因得以窥其间而把持之顔蠋蠋前王前之对亦同此术然求者应者皆不过为富国强兵机械变诈之徒耳岂可与辟门延俊同日而语哉   烈王   齐侯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目   毁誉已不可凭于左右即使人往视若所使者更为欺又当如何舜之明目达聪未必若是然稽实绩而立明赏罚自非庸君所能及   显王   魏公叔痤荐卫鞅注   公叔痤病乃荐卫鞅且云不用则杀之皆防士权宜忍鸷之为非休休之度也至告之使速行益所谓欲盖弥彰者矣   魏有照乘珠目   梁惠当时有孟子而不能用即如卫鞅之流亦使之得志于异邦以致丧师削地乃沾沾以珠自喜宜其见鄙于齐威矣然以千里之国而有径寸照乘之珠十二亦必无之事史氏夸辞固尽可信哉   韩昭侯令蔵敝袴以待有功注   一嚬一笑固不可不慎然欲蔵敝袴以待有功则视有功者太轻矣昭侯与申不害同其心术故忍伪乖张至于此向于日知荟説中已详论之   慎靓王   卫嗣君闻县令席乃赐以席又使人伪遗闗吏金以示聪察目   卫嗣君所为任小聪明而不知大体者乌足与语不逆不亿而先觉者哉   赧王   赵公孙龙论臧三耳目   聴者两耳又有所以主聴者凡物莫不皆然三耳之名似竒而实非子髙之言甚正世以艰深文其浅陋者皆拾公孙龙之唾涕者也   齐孟尝君奔魏与诸侯共伐破齐目   田文齐之支族乃与诸侯共伐破齐悖理实甚然春秋战国之世似此者不一而足矣   赵受韩上党降又悮聴秦间以赵括代亷颇目   赵胜受上党之降史记讥其利令智昏然使受降而不用赵括不易亷颇秦虽见伐胜负犹未可知也既弃赵豹之言又受应侯之愚有不丧师辱国之理乎   魏信陵君盗兵符袭杀晋鄙以救赵目   赵魏唇齿赵被兵魏虽不可不救然无忌徒以葛之谊盗窃军符椎杀国将则非为国乃为私且大悖理矣六国   秦谋取楚李信言需兵二十万王翦言非六十万不可目   楚屡为秦败不振乆矣必需六十万始能制胜史家浮夸之辞耳兵在精不在多二十万已难必其纪律之一勇锐之同况六十万乎   秦   始皇帝   帝推五徳之运以秦代周从所不胜为水徳目   五运终始防纬所祖説肇于邹衍用始于秦皇汉以后遂因之改朔易服且逺溯羲农而相生相胜议如聚讼不知帝王肇兴本由天命天命固不在五行之数也更由人事人事亦不在五行之数也以木金水火土数为皇极运世之枢纽其不经亦甚矣   帝东游至阳武张良狙击令天下大索十日不得纲   子房以盖世才乃侥幸于聂政荆轲之计苏轼所论良是独是秦法之严而大索十日不得此或史家行笔之误然亦可见无同仇之心而峻网不足恃矣   淳于越议封建李斯因请禁诸生学古及烧诗书百家语目   淳于越泥于师古李斯驳之固是然因此而尽烧诗书则大非圣无法不特惩热羮而吹矣   二世皇帝   刘季拔剑斩蛇有老妪夜哭及亡匿芒砀山中所居常有云气目   斩蛇夜哭云气上覆多史臣附防兴王之词然以此而惑众煽乱者亦有之矣   楚怀王闻宋义先防项梁军必败因以为上将军救赵至安阳不进项羽矫杀之帐中目   宋义能防人之败而自不免项羽之矫杀所谓当局者迷乎   楚汉   五星聚东井纲   天道逺人事迩沛公仗义而西三章之约炳然应天顺人若以五星聚为入闗之祥脱令项羽先入亦足当其兆乎抑即无其事乎甘公亦当语塞矣且髙允崔浩辈论如棼丝则其事之真伪从可思耳   汉王伐楚入彭城项籍自齐还破汉军以汉太公吕后归目   彭城去沛不二百里汉王既入即当迎取大公乃亟亟于宝货美人置酒髙防此与项羽入秦何异卒至家室俱亡几陷其亲于鼎爼而分羮之语虽出权变实非君子所忍闻也   楚项王使至汉陈平使为太牢具进佯惊非亚夫使即持去更以恶草具进目   陈平此计乃欺三尺童未可保其必信者史乃以为竒而世传之可发一笑   汉   髙帝   娄敬言洛阳形势弱请西都闗中目   易坎之彖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象即继之曰君子以常徳行可知有徳然后险可恃无徳则险适足以速其败洛阳关中斤斤比较失之逺矣   诏定元功位次鄂千秋言萧何全闗中功第一上善之封千秋安平侯目   髙祖发纵指示之论早有首萧何之意千秋不过申明其説耳被以上赏过矣   吕后绐韩信入贺使武士斩之夷其三族目   韩信之寃与否姑弗论然髙祖在外而后公然族诛大臣囘亦弗问牝鸡司晨成何国政人彘之祸兆于此矣帝欲易太子立赵王留侯招四皓从太子竟不果易目并注   四皓调防太子其事不足深信岂有张良叔孙通辈死争不得而四老翁转得持其短长者杜牧安刘灭刘咏古引而未发盖髙帝称知人其论王陵陈平周勃及呉王濞于十数年之后乃如观火岂有不知己子之理惠帝柔懦不足以承重器帝葢早已见及故欲易之耳牵爱戚姬欲立乳臭乃信其失使髙帝废惠而立文吕与薄亦必不能相和然文帝必能调停其间无吕氏之乱而刘氏安矣故见惠之不可是帝之明终不牵爱犹帝之正而迟囘于嫡庶之虚名使汉室有几危之实祸则帝之失髙祖有知必当首肯吾言史迁好竒附防之説不必论矣   惠帝   吕太后以戚夫人为人彘惠帝视之惊病遂日饮为淫乐不听政目   几谏干蛊常人尚应勉岂有身为人主宗社所繋而不能善处家庭之理淫乐不听政遂以自戕身命而吕雉之祸兴矣惠帝实髙祖之罪臣败子耳   曹参为相国日饮醇酒不事事注   惠帝方以吕后故淫乐不聴政而参复济之以饮醇其去君臣相与沈湎者几希特以汉初削平大难人心厌乱幸免耳清静宁壹之称非公论也   匈奴书防嫚樊哙请兵撃之季布斥其面谩太后因报书逊谢目   樊哙犹有丈夫气而季布曰可斩是借口息事不顾损威失重者之长技然则如之何而后可曰度力力胜则征之力不胜则自守尚可报书逊谢有是理哉然彼已与审食其为乱冒顿果至彼亦从之耳独其时之羣臣腆顔不愧而犹以布言为是焉不亦大可笑乎   帝以复道乘宗庙道上欲坏之叔孙通言人主无过举愿更立原庙目   叔孙通所谓导其主以饰非文过也孟子逢君之诛不能免矣   张辟疆请拜吕台吕产为将吕氏权由此起目   辟疆揣度之词平勃遽为聴用以张诸吕之权是平勃乃髙祖之罪人而辟疆又平勃之罪人也驯致称制封王无不隠忍曲就直至吕氏死而后安刘之言始騐柔奸自全者流方且谓智者俟时大丈夫观之不值一噱唐狄仁杰之事与平勃同此予所谓如此安刘孰不能者也   史臣论孝惠内修亲亲外礼宰相可谓寛仁之主注   孝惠论已具前史臣语非至当   评鉴阐要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巻二   汉   文帝   陈平言宰相上佐天子决狱钱谷自有主者目   陈平所言相佐天子云云似矣然平非实能如此徒以口给免过何足称哉   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目   汉代称循吏自吴公始然史臣但云治平为天下第一而未尝实指其政岂所谓上徳不徳无迹之可求耶其荐用贾谊可谓不蔽贤者矣非王成黄霸辈所能及   除田之租税纲   除田租税或因水旱或去其已甚若永除之则国家经费将何取给文帝虽仁不能为此必史有阙文耳   帝在位常以敦朴为天下先目   文帝仁俭之徳当观其大者逺者自史臣博采傅防转恐失真无论持百金以营台分十金以号中人之产为理所必无即慎夫人衣不曳地而邓通则给铜山铸钱事宁有刺谬若此者甚至以赐吴王几杖为止叛赐张武金为止贪不防执宋襄徐偃王愚懦之见窥寻令辟哉向因读史屡及之盖以辞害意古今通病不可不知景帝   鼂错穿庙堧垣申屠嘉请诛错景帝不听目   临江王与鼂错同罪一为之曲庇一徴之对簿何以服人心哉   上与梁王宴饮从容言后传于王目   以传位重事为戏言致梁王妄生觊觎启宠召乱即剪桐之误亦不可比类矣   帝从袁盎言杀鼂错以谢七国目   错之罪在欲自守然此际断不可诛之至其赞画纵不得为合宜然其识过明代方黄辈甚逺景帝既与定计旋为讐口所动斩谋臣以谢叛人及知其无济而又悔之其识见卑鄙不更出建文下乎   田叔等往治梁狱还尽烧狱词空手来见目   田叔案梁事虽云善处骨肉之间但所以致此者以君无能也太阳出而爝火自熄矣然使明季诸臣有一如田叔者亦何至三案纷争譊譊不已驯致亡国而后己哉   史臣以周成康汉文景并称注   景帝之治逺不逮文而失徳之事屡矣独其休息爱民尚不失防业而安耳史臣以之并拟成康未免失实武帝   李广屏居南山注   霸陵尉呵止李广所为尽官守之职者其论甚正不可谓醉言广乃请而杀之器小骩法莫此为甚武帝英明似不应听其出此射石之事邻子虚以资名谈可耳余以为不宜入正史   诏诸侯王得分国邑纲   主父偃建议分国与贾谊众建诸侯之意同然叔世风漓防争兼并衅且益滋耳   以张骞为大中大夫纲   张骞由陇西而大宛而康居而月氏皆行数十日发译传致乃达其道均自东而西确然无疑者乃史称大宛去长安万二千五百五十里康居在大宛西反仅万二千三百里月氏更在康居西乃止万一千六百里是其行愈逺其道转近理所必无亦凿空荒诞之一证也   以白鹿皮縁以藻缋为皮币目   皮币即后世交防交钞之所由昉盖欲以捄盗铸之币耳不知钱且盗铸币又不可盗造乎   单于乘六骡目   驴父马母而生骡骡非塞外所有以驴非塞外所有也今骡至塞外率多倒毙而马则塞外之良产古之匈奴即今之防古单于不乘马而乘骡乃必无之事即此知史之多伪   帝以列侯莫求从军击越防九月尝酎遂坐以酎金轻及色恶夺爵者百六人目   酎金已非善政以此隂中无应诏攻越者益可笑矣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伐大宛败还帝使遮玉门不令入贰师遂留敦煌注   以求马故恶少佐军名不正已甚矣及至士卒饥罢引还乃遮之玉门外不闻有济军需思改之政徒听贰师留敦煌是何筹策乎然武帝雄才大略决不如此史传必有所阙   大发兵出敦煌益发天下七科适及载糒给贰师目   七科徴发中如有罪亡命虽不失自赎之义然皆未练之卒也至赘壻贾人市籍皆无罪者不防驱市人而战耶欲以克敌定功难矣   遣中郎将苏武使匈奴纲   苏武奉使北庭慷慨誓死歴十九年凛然不少挫固足以风世励俗然史家谬以齧雪餐旃诧为异事夫雪或可齧旃决无可食之理即偶一食之断不能数日借以不死是説殊失于诬即野防草食亦只可茍延旦夕十九年之乆何以当之则所称义不食匈奴之粟亦饰辞耳且武既娶妇生子岂得谓非大节之玷盖武不过不降不若李陵卫律之背君以曰竒节吾未之信   李陵战败降单于目   李陵耻为贰师属役以及于败乃甘心叛降所谓小犊偾辕破犁也司马迁以为欲得当报汉其谁欺乎以是罪迁不为过当然迁恨武帝深矣其为史于武帝尚得有美事乎   王贺为绣衣御史捕盗多所纵舍言吾活万人后世其兴注   盗伤人者也纵一盗不知其害防何人而况万余盗乎如是而谓有隂徳史家之颠倒是非可知矣元皇后之出其家亦偶然耳然驯致移汉祚则贺殆罪之魁耳何嘉之有   壶闗三老上书为太子据辨寃目   太子而反天下大变也子盗父兵杀谗者尚可合战五日何为者而壶闗三老上书辨其寃所谓乱民之尤彼必隂有以窥武帝略悔之意觑太子之复位居首功耳人情险吁可畏哉   田千秋上变讼太子寃并称梦白头翁教臣言目   千秋亦三老之见至谬称白头翁荒诞甚矣此武帝之信邪有以致之遂以为丞相不更可笑乎   杀钩弋夫人赵氏纲   武帝虽鉴吕雉之祸而为此然非有人心者所忍闻彼吕雉之祸亦髙祖有以致之耳不思善处预防欲以隂毒为弭患之计谬矣   上官桀为廏令马多瘦武帝问之桀饰词以对由是亲近注   上官桀以辩给免过耳武帝遂信之至于托孤宜其后日不终所事也然霍光金日防岂非武帝特识之人乎故武帝所为大有过人者亦有大不可解者   燕王旦谋反赦弗治纲   燕王请入宿卫不臣之迹已着至连兵搆衅更当伏管蔡之诛乃曲赦弗治是霍光有公旦之诚欵而无公旦之才识矣   眭孟上书言大石立僵柳起当求贤人禅位目   眭孟伏诛罪当也宣帝官其子何为乎   昌邑王有罪纲   奉迎昌邑光倥偬不能慎始以致废立滋事幸其所处得当为无过耳其时皇曽孙素有贤名使早谘访立之何待丙吉奏记谋之不臧乃转咎旧日师傅不举之罪岂非辞遁   宣帝   大将军霍光请归政不受纲   政自人主之政茍不幸遇冲龄大臣代摄长而自理其政可也无请归之体况宣帝年已弱冠习民事宜自理无二议光请归政名已不正让而弗受岂非因骖乘之惮故为是假借权术乎卒至酿成弑后之祸谁执其咎哉   东海有孝妇被诬死致旱三年注   孝妇固不可屈杀然致旱三年则谁为之且三年旱亦甚矣屈杀孝妇之太守本未即死而黎民饥饿死者不知其凡几矣山川有灵必不为此是理本易知而纪载者欲神其事遂不觉其语之诬耳食者方以为美谈予故表而正之   赐霍光具如乘舆制度目   霍光功徳固未如周公成王之赐伯禽之受论史者且非之宣帝可谓昧于经术矣   赐胶东相王成爵闗内侯纲   宣帝课吏可谓周详然王成首以伪増戸口赐爵则知综覈名实本不如王道之易行也   以地震诏池籞未御幸者假与贫民目   池籞假民与郑侨乘舆济人不大径庭遇灾而惧何如惧于未遇之前然较之不知惧者为己善矣   龚遂令民卖剑买牛卖刀买犊目   卖剑卖刀必有售者则仍郡民也使皆不售卖又何为遂之劳来务本固属循吏予但恶史之饰辞   封丙吉等为侯下至郡邸狱复作者皆受官禄田宅目   宣帝亟亟修恩报徳乃至郡邸狱复作皆受官禄田宅细人感其私君子讥其鄙非君道也   疏广疏受请老赐金遣归纲   二疏请老用以风世之恋栈不已者则可然彼或豫知孝元庸懦不堪辅导是以见几逺祸亦不过工于自计耳且五年才通论语孝经安得遂谓之尽职而恝然求去帝及太子何必各赐如许之金今以其斤两计之已逾千两千金不易致太子又安得有五十斤之金以赐未卒业之师傅哉班史欲艳传其事不觉措辞过当未可尽信也   求髙祖功臣子孙失侯者赐金复其家纲   赐功臣子孙固奬勲善政然酌给金复其家使奉祀足矣百三十六人人各与以黄金二十斤当值白金四十余万孝宣去武帝财赂衰耗时不逺安得如许帑藏为挥霍之费乎足徴其妄   赵充国击先零叛羌羌数挑战充国坚守目   充国缓于进击或其时羌无大畧招抚防幵则其势已孤可不烦兵而定使羌本桀黠劲敌有大志而乃自托持重不击则适足为养痈之患防幵等且从之不暇又何能为充国用耶兵贵知时非可执一论也至其屯田十二事则诚古今不易良防   赐颍川太守黄霸爵闗内侯纲   黄霸治郡自不愧循吏至为相而功名顿损则赵魏之老滕薛大夫之谓也若严延年因其以凤凰受赏心内不服及相府神雀来集欲奏复止或出附防之语然宣帝好祥瑞之失亦足见一斑   帝告太子以汉家自有制度目   宣帝此语失之甚矣周非用徳教而乱政以不善用徳教而乱耳杂霸之言岂所以训子孙至既知元帝柔懦不胜神器而复优游寡断所谓为天下得人难之义安在且淮阳王亦未必即贤与兄与弟惟父所命乃更以让爵之元成为淮阳中尉欲以感喻淮阳王是不益启其觊觎之心乎盖大本既乖措施必无一是者   呼韩邪欵塞目   时黄霸之言颇得体而宣帝听望之议待呼韩邪以不臣之礼失威重矣姑息者率以望之为是荀悦以非礼辟之宜哉   元帝   恭石显诬奏周堪等请召致廷尉帝不知致廷尉为系狱可其奏后令出免为庶人目   不知廷尉为狱已属惛愚既知而出之狱又听谗以免为庶人元帝之为人可知矣罢珠厓赦广徳皆小节耳何足称哉   贾捐之以数短石显不得官乃与杨兴谋诡为奏荐显捐之又自奏荐兴显闻而发其谋捐之遂弃市目   捐之朋比为奸自贻伊戚短显荐显尤所谓授人以戈不智之甚者子舆氏所恶于小有才尚非其比兴亦倾邪小人热中躁进其后虽谏封王氏实不足盖其前愆耳   冯奉世论击叛羌羌三万人法当倍用六万人目   奉世所陈颇为明决至谓用兵之数必计敌而倍之欲以两人制一人不堪一噱白登之围冒顿精兵四十万法当用八十万仓卒何由而得   陈万年尝戒子咸注   父与子语至夜半且明云大要教谄此谁所传者或美咸为直臣予谓定非孝子   封甘延夀为义成侯赐陈汤爵闗内侯纲   甘延夀等之薄康居斩郅支可谓得临敌机宜彼虽矫制发兵前既上疏自劾后亦未尝贪功丧师其事固当奬也乃一时口説妄腾后世习而不察往往于汲黯之矫诏发粟则传为美谭于此则过为吹毛求疵恶劳喜得人之常情盖可鄙矣   太子骜临中山王防不哀帝大恨史丹以预戒太子母哭泣感伤陛下为解注   史丹诡奏或美其能全嫡嗣然成帝继而新莽之篡定矣所谓安刘适足以灭刘且不泣与不哀大相迳庭元帝懵懵以数言而解置之不问盖天欲中衰汉业有非人力所能为耳   成帝   王尊劾匡衡张谭知石显等专权阿谀不奏及奏反言先帝任用非人目   王尊数言所谓诛衡谭之心谭故碌碌衡乃明经者不大负所学哉   刘向以王氏权位太甚因奏洪范五行传帝心知向忠然不能夺王氏权目   心知之而不能夺在他人皆可言在为君者实无是理也   贾让论治河三防目   贾让以放河使北入海为上防然西薄大山固可不致泛滥至东薄金堤此堤将以何地为限且既有堤又岂有久而不溃者居今之世虽大禹复生吾知其无善防亦不过补偏救耳   哀帝   大赦改元太初纲   自眭孟翼奉好言隂阳灾异而图谶符命之説兴然刘向谷永之伦早有以启之矣驯至甘忠可夏贺良辈踵之新莽遂借以簒汉左道之诛其可贷耶   下司隶鲍宣狱纲   丞相官属不法司隶钩止职也乃不问孔光反捕从事倒置已极在孔光固不肯自劾以免宣罪但彭宣素称贤者又为御史大夫而有意脂韦以闭距诏使曲为周内鄙矣驯致举幡太学俨如聚众当时之政尚可问哉   乌孙大昆弥来朝纲   汉哀短祚国势衰敝试思当时为何时适防昆弥内难偶尔入朝自以为荣不亦鄙哉   孺子婴   王莽请玺太后不肯授目   莽之簒弑元后实酿成之观其受新室文母之号恬不为怪已可概见至是乃拳拳一玺盖亦掩人耳目之为耳班彪谓妇人之仁犹不免为其所愚   新莽【附】   太皇太后王氏崩纲   莽既篡位汉统已絶元后宜书汉也然莽之篡汉皆元后有以成之则元后实汉之罪人纲目去汉字义深哉   收郅恽系狱纲   莽篡据已逾十载恽乃上书欲其复还臣位岂特説不能行亦失徘徊观望矣适其时郡国兵起莽心内不自安又因经谶之言夺其所恃恽之幸免亦几希耳然以视文饰符命纪颂功徳者则所谓铁中铮铮者矣秦丰起兵莽问羣臣方略徴公孙禄与议目   易曰枢机之发荣辱之主公孙禄身为汉臣乃因莽召问就徴与议非以汉臣尽忠于莽乎论者但责其失出处语黙之道犹肤见耳   淮阳王元   邓禹进説光武以定天下之计目   邓禹进説极似韩信登坛之对不过数言而成败之势了然其识有大过人者所云延揽英雄务悦民心虽草创要语然帝王治世之道诚不外知人安民而已光武斩王郎得吏人与郎交闗文书防诸将烧之目   光武平王郎烧谤书胡寅以为意师髙祖封雍齿然髙祖因沙中偶语以张良之防用权弭变光武则不因赞劝出于防先以视髙祖虽大小不伦而精麄有间矣后汉   光武帝   儒生彊华自闗中奉赤伏符目   世以光武信图谶为非然时承丧乱众志未齐出险济艰自不得不假神道以设教耳此不足为盛徳之累观后窦融之言可知向亦作论及之   邓禹以饥卒邀赤眉战辄不利目   韩信背水之战何尝非置之死地而后生哉禹异之败其必有致败之由谬以饥卒儌战为禹罪则是不知兵机而贻畏难选懦者流以口实矣谓禹为忿兵无成或庶防耳   彭宠反其奴子密斩宠以降帝封为不义侯目   髙帝斩丁公固千古正义然子密虽宠之逆奴而宠实国之叛臣兴王之际削平渠丑不得不行赏为招徕殷义士周顽民其事可反例也然封侯则已过而又号以不义是诚何据耶   帝闻耿弇为张步所攻将自徃救陈俊谓弇宜待上来弇言不敢以贼遗君父乃大战破之目   不以贼遗君父非独忠忱恳到亦足以振三军之气明王守仁擒宸濠事迹虽相类然正德直以贼为戏又岂宜从不可以临淄为比也   任延为武威太守帝戒以善事上官延以忠臣不和和臣不忠为对注   善事上官固非正论至谓忠臣不和和臣不忠语亦有訾协恭和衷固虞廷懋政之经和而至于朋党营私则不可耳晏子和同之辨颇当   卢芳请朝及昌平止之芳遂疑惧复反注   降渠请朝何必却之致生疑惧而复反大约无定见而迟疑不决断无有能成大事者   太子尝问攻战之事帝言此非尔所及目   陇蜀既平与天下休息宜也至云孔子不对问陈似欲使太子不知攻战之事者英略如光武必不出此审然则周书克诘戎兵之训为非乎史氏蠡测安能识中兴帝王之大度哉   梁统请更定律纲   刑罚世轻世重要以弼教为本梁统所言固未及此而杜林矫枉过正亦失刑期无刑之意至云菓桃菜茹之餽无妨于义则陆防所谓鞭靴不己必至金玉之言反谓不当乎   梁统论汉自初元建平后盗贼浸多以刑轻易犯目   髙祖至孝宣葢因初开国民少而风淳又数世皆权在上政治清明元成以后太平既久民滋而风漓又数世皆权在下政治日坏此盗贼之所以浸多也梁统之言所谓舍其本而求其末矣   帝诏州郡检覈田户吏牍中有河南南阳不可问语东海公阳言河南多近臣南阳多近亲田宅逾制不可为凖帝使考实果如所言目   光武英明起自田间一切利知之悉矣可问不可问之语岂有不知待十二嵗之子言之之理此必史家以明帝英察谬以不近理之事赞之耳予以为不足信   诏许羣盗自相斩者除其罪目   扬汤止沸一时权宜大乱之后或可承平之时行之必致乱不可为训也   南单于欵塞议者谓不可许目   单于搆难自分南北欵塞何不可许而议者纷纷欲拒之彼不过持不开边衅之説耳不知能自强者外侮不敢窥不能自强者虽谨守而外侮亦将伺其隙増币和亲损国威重而反以为得计者可谓强顔矣   遣马援征武陵蛮纲   赵充国平羌马援征蛮皆属老而益壮乃充国卒以成功而援不克集事是岂时命为之抑亦逺猷胜算援固有不逮充国者至于身撄瘴疠以死勤事鞠躬尽瘁之义实为无愧胡寅乃谓马革裹尸几于冯妇若然则临阵防窜者将谓明哲保身乎不独刻论直是庸谈   马援征蛮失利帝使梁松责问目   梁松与马援有隙光武宜知之乃以援兵失利遣松责问使非宋均平羣蛮则援陷无辜如国事何帝葢未之思耶   桓谭极言以防决事之非目   桓谭始以鼓琴进其所谓文学者葢亦可知然其论符命则甚正光武以为非圣无法防致大戮实过甚矣明帝   图画中兴功臣于云台纲   云台图画皆中兴佐命之臣然其中竟有功绩未着而得厠名者万修刘植等是也世徒以不入马援为因椒房之亲然当时若邓晨之首从南阳来歙之捐躯陇右曽不得与王常李通并预増益之数又岂皆以戚属故耶则当时之旌表实有不服人心者矣   帝以事怒郎药崧以杖撞之注   明帝杖撞药崧入牀直令人喷饭   宋均为九江守虎皆渡江东去目   刘昆既称虎负子渡河宋均在九江虎又渡江东去善政亦视感民何如耳岂有于虎史家侈谈相袭令人致疑循吏之实政其谁之罪耶   马后言诸王封域过俭帝谓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目   马后固不宜请子封而明帝之对亦有失言何则分封已非善政多给更为乱阶妇人不得预朝政以是斥之虽罪后可也至云不宜与先帝子等此尤失之帝王之业固欲其世世承绳以至万世使世世皆行此言必至于无子男之爵立锥之地而后可此则明帝好名矫枉过正之论不自知其蹈于不可循矣故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逺恐泥   章帝   时大旱鲍昱因言前治楚事恐未当其罪注   昱典治楚事既知寃者过半当时何不即奏而隠忍隔十年因灾变始及之以是为直其谁不能   郑众奏耿恭单兵守城凿山为井煮弩为粮以当匈奴宜蒙显爵诏拜恭骑都尉目   凿山煮弩与苏武吞氊齧雪同节然以之表忠则可以此为足延累月经年则不经至汉家典属都尉之拜未免失旌功励节之义矣   太后诏不许封诸舅爵注   我子先帝子之论具见前巻马后此语实明帝好名之意有以启之至马后谦让实足佳然母后而有此诏究所谓好事不如无也   封马廖等为列侯纲   章帝当成母后谦让之徳斯为真孝曲封外戚以致明徳有长恨之叹尽小节而失大义不但可鄙且可怪矣岂当时史氏亦不无过甚之辞耶   诏赐民胎养谷戒俗吏矫饰纲   句践早婚嫁重丁男盖小国图霸权宜之术非王道也戒俗吏矫饰足矣天下之大比户皆予以胎养谷三斛何以为继孟子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言尽之矣   第五伦自言曽却千里马之餽而心不能忘又兄子病夜十往退而寝安己子病不省视而不眠竟夕注   伦此言直令人喷饭而史氏方以为诚直吁亦竒矣窦宪杀都乡侯畅太后使宪北击匈奴以赎罪纲   不问匈奴应击与否但以宪请赎罪遽令行师此举实为无名   和帝   聂尚代邓训为校尉欲以恩懐诸羌乃招迷唐使还居大小榆谷迷唐遂与诸种复冦金城塞目   邓训得诸部心由张纡失信之后能以恩威服众也聂尚专事招徕适以示弱以致迷唐复叛以姑息为御外夷良计者亦可以鉴矣   鲁恭为中牟令螟不入境儿童不捕雏雉注   循良自贵实政飞蝗越境儿童不捕雏雉未免夸诞失真与虎不渡河何异耶   邓后令禁郡国贡献注   郡国贡献本非中壸得预之事今邓后乃以禁絶见称足以觇汉家制度矣   安帝   封邓隲兄弟为列侯隲辞不受纲   邓隲于侯族中尚称贤者然后为大将军本无大功王主以下候望于道光震都鄙又何为者则此辞让亦不过矫情好名之举耳不可谓真贤也   诸羌复叛纲   诸羌苦豪右徭役是安插既已失宜至叛无器甲而郡县方畏懦不前汉家之政可知矣欲不亡得乎   以灾异防免三公仲长统着昌言以论其失注   既为三公于宦戚擅权钳口恋职非不能燮理而何然专以灾异诿之则诚过举长统説犹未备   司空周章密谋废立事觉自杀目   清河之立虽太后之私然章为大臣争之可也争之不从合外廷共立平原王可也无密谋诛人及废后之理其心虽近忠其迹实为乱非人臣正道刘友益谓其死自取当矣   羌冦河东縁边令长争上徙郡县以避冦难目   百姓不欲徙乃至刈禾稼撤室屋是较羌祸更惨矣然其时安帝未必知也为人上者观此而不思明目达聪诘戎勤政可乎   班勇议置西域屯田注   班勇所议乃袭超留屯疏勒遗防然其时虚耗特甚勇説本难尽行虽后屯田栁中复通西域为不出勇所料然河西被害实亦有所由也   邓太后临朝每躬自减撤以救灾戹目   无毁无誉妇人之道躬自减撤以救灾戹岂女后之事耶且前称太后以邓康数谏宗门满盛大怒免官此又称太后诏康等以贵戚食禄面墙弗学为戒记载自相矛盾至此何以传信   评鉴阐要巻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三   后汉   顺帝   孙程等以罪遣就国周举谓不宜忘其援立大德目   周举説朱伥以功臣大德不可忘者实椓人也则时称举为忠鲠者亦可见矣   大将军梁商卒纲   梁商甫殁冀与不疑代起此即王凤覆辙东汉之不为梁氏窃者几希即借宦者诛冀实捄火抱薪之为非曲突徙薪之计也   啬夫孙性私赋民钱市衣进父后自首待罪吴祐谓观过知仁还以衣遗其父注   掾私赋民钱市衣进父因父言而自首其事即实原其情宥其罪可耳仍以衣遗之民则何辜事出好名不可为训   种暠手剑当车目   中常侍承帝命召太子恒事也种暠即有所疑随去可也而乃手剑当车是俨然以父子为敌国无诺不俟之谓何史家方誉以为临事不惑可谓无识矣   桓帝   亷县雨肉纲   当时乱政自足以召天变然肉之事则失于竒怪观续汉志引羊祸由于枉诛李固杜乔云云可知   马融除南郡太守谒梁不疑梁冀诇知之讽有司劾融贪浊注   不疑本与冀为昆弟曾斥张陵之劾冀而史家又谓其好经书不与冀和是自相矛盾矣且李固下狱乃马融所草其倚冀为自固之计者巧矣岂有小忤冀意即不免窜谪者当时记载实不得谓之皆信也   陈蕃奏赏滥宠多以致水旱帝颇采其言目   采女数千所出仅止五百左右无功降封侯为乡侯如此调停所谓月攘一鸡之类观水旱十伤五六不闻一议赈贷其义自见   度尚讨桂阳贼士卒以多获珍宝莫有鬬志尚诡使出猎密焚其营以激厉士卒遂大破诸贼目   度尚焚营虽以术御士出于无可如何然较项羽窘迫沉船颇为胜之   灵帝   封陈蕃为髙阳乡侯不受纲   世皆以蕃武并称然武贪援立功即受侯封蕃有旧勋卒辞上赏所见相去甚逺然蕃因武杂考郑飒虽有此曹子何复考为之语终乃以武坐失事机并婴祸败不得辞寡断之讥矣   张俭望门投止注   张俭亡命迹类岑晊故馥之责俭与贾彪之拒晊所见颇正夫平时既以名士自处罪不逃刑之义尚不能守其名又何足称卒致望门投止连染无辜不亦鄙哉   党锢之祸惟申屠蟠独免目   申屠蟠未入仕本可以囊括自全独惜陈蕃李膺等号为贤者既得时居位足弭小人之变所处非申屠蟠比乃亦囿于清流虚声率以拘牵坐失事机难辞责贤之备不可徒诿之运会使然也   赵苞母为鲜卑所刧质苞出战破贼目   程子论赵苞而及徐庶不知庶在当阳与昭烈君臣之分未定尚可言去使庶处苞位亦将舍郡全母乎至方孝孺所言更非正论彼既挟其母以要之欲求两全势必两失首防两端者率用借口为苞计者设计全城可也进战则太速矣然终以死报母则其节有可怜悯而不可竟以不知义罪之矣   段颎以阿附王甫自杀目   段颎平定两羌汉末将材所谓铮铮佼佼者乃亦阿附阉竖晚节不终虽时势所为然究失卓志矣   帝宠张让赵忠等目   呼常侍为公母千古竒事如此而不亡国者未之有也王允得张让宾客书与黄巾交通帝责怒让竟不能罪让以事中允目   黄巾约封谞等为内应其言犹出于张角弟子至王允奏上张让与黄巾交通之书虽中主亦当立置于法乃反信谗罪允是真亡国之君胡寅以中人以下目之犹为失寛   冀州刺史王芬自杀纲   王芬谋诛宦官可也至谋废帝是直叛自杀乃自取之无足惜也   献帝   蔡邕议省和安顺桓四帝庙号目   子孙议祖父臣议君此何政耶且当时所当急者不在此也邕汲汲请去已上庙号特媚董卓之为耳所谓逸才多识适足济其邪故孔子训子夏曰毋为小人儒   孙坚破董卓卓欲与和亲坚拒之目   坚之拒卓词严义正至操责诸将进荥阳未免言大意夸其实别有所图也故操败而坚胜   朱儁就李傕之徴谓欲乗傕等之间以济大事注   儁与皇甫嵩同着威名乃俱就逆贼之徴而儁较嵩尤陋观其对诸将方谓庸儿小竖变难可乗乃反为刧质大言不慙莫甚于此   刘虞讨公孙瓒不克见杀纲   虞号为寛厚而军无部伍其惜民庐舍戒无伤余人皆适足自贻伊戚宋襄建文胥用是致乱者然史称瓒居蓟南小城与虞相去不逺又何至兴十万之师乎记载失实比比然矣   袁绍围臧洪使陈琳招之不从城陷洪被杀目   洪守东郡事迹极类唐张廵其答陈琳云云义正而辞严慷慨有烈士风终能死不失节可谓言行相顾之士矣   曹操杀董承纲   董承智不及王允而欲效图卓之举非独自杀其身适足以危其主所谓志可矜而智不逮者也然操之得入本由董承与名正讨贼者不可同日语矣   田丰説袁绍乗虚迭出以困曹操注   田丰乗虚迭出之谋与晋荀防三驾敝楚之术同防计行而晋霸丰不用而绍亡明人所见畧同成事在乎审势信矣   袁绍杀田丰注   既知不用人之言而致败乃以见笑杀之如此矜忌其得善终幸矣尚冀子能克家哉   曹操责孙权任子周瑜定议勿遣目   瑜不独持论儁爽规畧实中事理使瑜不死东吴必无称臣质子之事孙权其亦中材耳   曹操追攻袁尚袁谭至邺郭嘉请缓之以待变目   急则相保缓则相争郭嘉之论与卞庄事同然谭尚之相残乃踵武绍术之操戈天道好还信哉   曹操攻邺袁尚使李孚入城注   李孚出入严围固自狡狯操付之一笑所谓因计用计也以此为操军纪之疎其见浅矣   乌桓欲助袁尚复故地曹操以田畴为乡导撃破乌桓熙尚皆被杀目   田畴不卖卢龙世所称髙蹈者然因欲报公孙瓒而引道以殱熙尚隐遯忠厚之士或不出此矣   魏崔琰毛玠并典选举目   六计弊吏以亷为本舆服不过度似已然亦不过从俭一端尚不足语正本清源至垢面羸衣饰伪尤甚其选举又曷足凭耶   厐统劝刘备取益州备言我毎与操反事乃可成目   凡事与操相反虽为矫枉之计亦属沽名之举厐统之言自是达识彼拘文牵义坐失事机者罕不为子莫执中之流   曹操攻孙权权呼刘备自救备请刘璋益兵目   东吴兵势方张且有鲁肃吕防等为之经畧操至濡须何至呼备自救此盖备借口请刘璋益兵之词刘璋无能尔时若听厐统上计成都可立得然备虽称英雄亦实内怯宜其听中计耳   刘备孙权分荆州纲   荆州东南门户吴蜀势所必争然两雄相扼而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遂晏然得移汉祚权固无足论自私之罪备不能辞   丞相冀州牧魏王曹操卒纲   纲目于大臣之贤者其卒具书官爵今以此例书操非予之也正以着其为汉贼也观其天命在吾云云可见其心迹矣刘友益谓幸其死故然迂甚   蜀汉   昭烈帝   魏主丕与吴中大夫赵咨问答注   如此等问答或出于使者自记以见己长未可尽信且以曹丕求珍责任子不明时势之人安能有屡更其端之问如出一手之文乎迂儒昧此不知遂至决裂好名之举纷如   魏杨彪自以汉室三公辞魏太尉之命及是为光禄大夫目   杨彪以汉三公不受魏爵托于大义自持则何不骂贼而死乎观其于光禄大夫之拜赐几杖施行马恬不知耻辞十万而受万尚得谓无亏全节耶既贪生复好名千秋以下正论难逃终于进退无据而已   魏主以吴不遣任子怒欲伐之刘言不可仓卒目   刘所諌数语切中事机然应于遣使之先则更善矣   诸葛亮常自校簿书主簿杨颙谏注   杨颙之言似是而非盖时当主少国疑之日非亮躬亲整顿国事何頼观其发教所称集思广益云云足见其忠赤矣不知此又何足与言鞠躬尽瘁之义   帝禅   诸葛亮生致孟获七纵七擒目   七纵七擒为记载所艳称无识已甚盖蛮夷固当使之心服然以缚渠屡遣直同儿戏一再为甚又可七乎即云几上之肉不足虑而脱韝试鹰发柙尝虎终非善防且彼时亮之所急者欲定南而伐北岂宜屡纵屡擒耽延时日之理知其必不出此   吴主与太子亲受田目   杨颙对诸葛亮之言正当于此用之为人君而亲受田是何政体宜其忽尔称帝忽尔降魏忽尔伐蜀忽尔行成总无定见也   李平以罪免官诸葛亮与蒋琬书言平腹中有鳞甲不图复有苏张之事注   李平曾受诏辅遗而督粮不继更设计倾亮视国事如秦越罪之宜耳但腹中鳞甲不图苏张云云语渉诙谑贤如孔明尚有此语可知其时人心风俗也   魏主叡将伐蜀刘入赞议出则言不可伐及为杨暨所援反以不密责叡又向暨以大鱼喻人主注   钓中大鱼制而后牵此何等语其罪浮于面从后言者逺甚入而责叡不密出而责暨云云憸邪变诈一至是哉然叡必待屡而后疏之其亦愚之甚矣   魏制三祖之庙目   曹叡方在而先定庙号可笑无过此者   魏司隶崔林引周官考课注   三载考绩唐虞所不废然尧舜之量材授职固不例此观于吁咈汝作之文可见此其义司马光识之然引而未发故并録其语   遣费祎救汉中来敏诣祎别求共围棊以试祎注   曹爽兴师不以正且失地势故祎得用逸待劳耳若以从容围棊为足能办贼器量较谢安矫情镇物犹为不及矣   费祎为尚书令常以朝晡听事而不废接纳饮博注   子贱鸣琴而单父治巫马期日夜不处而单父亦治此乆为记载家蹈袭套语祎虽才优于允其不逮诸葛甚明诸葛犹孜孜奉国食少事繁而祎乃欲以清浄名髙岂可为法   费祎泛爱不疑待新附太过郭循刺祎杀之目   光武推心置腹何尝不信任新附或且因以建功要之驾驭有道耳祎之于郭循平日既非深知且为将而沉湎于酒以致遭患其失在祎更非岑来可比   姜维每欲大举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兵不过万人目   祎之言似是而非试思后主昏庸信任奸宦安能保国治民若姜维虽近冒昧然其志固在乗机恢复也少与之兵是自败国事安得谓忠庸腐者流但言息兵则抚掌大悦宜其以祎为是耳   吴主亮谋诛孙綝戒卫将军全尚勿泄尚妻为綝姊以告綝綝遂废主杀尚目   不密害成亮之所以嘱纪也然终以妇人漏泄不密孰甚于此防矢烛奸则所谓小事不糊涂耳   邓艾至成都帝出降皇子北地王谌死之纲   北地王慷慨损躯凛凛有生气刘禅犂牛固不足论姜维以下诸将士平日咸以恢复自命乃俱闻风而靡无复具人心者不啻谯周鬻国罪不容诛矣   晋太保王祥卒纲   王祥以孝行称乃为魏太尉而复仕典午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之谓何   羊祜归自江陵务修德信以怀吴人注   羊祜刈谷偿绢送还猎兽特用是愚弄边界之人岂真所云修德信者甚至遗酒馈药使命频通不惟身犯外交直废弃军律矣论者率以此事为贤故不可以不辨   机云皆善属文目   善属文而无临敌材乃命分将父兵国之不恤又岂所以恤抗乎代斵伤手莫甚于此   晋   武帝   吴人以铁锁横江注   孙皓众畔亲离王濬有进无退胜败之势固已昭然铁锁铁锥安能为守楼船直下摧枯拉朽不待烛照数计矣然所云大炬烧锁未免近诬江水之中炬如何燃故读书贵在逹理   陶濬请乗大船以战注   舟师之利全在运转迅防陶濬称大船可克敌是所谓恃众胜寡怯懦之流耳   帝临轩引见孙皓皓以南方亦设此座待陛下为对目   孙皓愚闇数语差强人意然以面缚受封之人惧罪不暇直云亦设此座相待是自取祸皓至此时能为此语必其不降死社稷矣此语恐非当时实録   胡质以绢赐子威威问于何得绢注   胡质父子清白自守尚矣然以子而问父绢所从来以之资谈柄可耳正史风化所关不应有此   诏罢州郡兵纲   吴地甫平反侧未靖北境又多寇警岂得髙语销兵此武帝志满淫荒之渐杜预讲武屯田申眀戍守可谓识时务   贾充死纲   纲目以扬雄仕莽尝书死以斥之若贾充之唱令成济显行弑逆罪恶更非雄可比当时陈泰欲斩之以谢天下即充临死亦深以谥传为忧乃竟与后负恩输国之褚渊赞逆蔑君之沈约均予书卒南董遗直安在即书法刘友益所云书扬雄死所以贼之书胡僧不空死所以夷之其説尤为缪戾审如是则孟子所谓舜东夷之人文王西夷之人又当何如兹特申明义例举凡奸贼不臣如充与渊约比者悉以书死正书卒之误庶万古臣子大防不致陵夷澌灭用发凡以示馆臣而并着其説于此   帝出齐王攸都督青州诸军事王济甄德使其妻公主请留目   齐王固贤然举国称之至令公主苦留是何政体晋武之出攸亦众人有以激之耳   惠帝   贾后淫虐裴頠贾模议废之张华言卿于中宫皆亲戚吾曹惟优游卒嵗目   张华优防卒嵗之语一生学问扫地伦秀之祸乃自取耳   张华少子韪因星变劝华逊位目   明足以察丰城剑气而天变昭彰为有目共见华坐昧先几以及于祸死当愧其少子然此时即去亦岂能终免哉   东海王越传檄讨张方纲   八王背乱相踵至越庸劣更甚祸延藩服愈趋愈下责有攸归胡寅所云东海差胜不过许其朝士多赴为留心延纳耳非正论也   以庾敳为军谘祭酒目   时务方殷虽真材犹恐不给乃以名重用纵酒放诞之人安能有济   懐帝   汉太保刘殷死纲   刘殷以晋臣仕汉大节扫地史称其不失令名奚称定论至七子各兴一业六女宠冠后宫以此为善保富贵岂葩经明哲之义长乐老伎俩实殷有以启之   愍帝   汉赵染悔不用鲁徽言经出致败归先杀徽目   赵染之杀鲁徽与袁绍之杀田丰愚忌如出一辙欲不败亡得乎   丞相睿出师以漕运稽期斩都运令史淳于伯目   丞相方出师露次而令史漕运稽期斩之未为失刑刘隗上言王导引咎皆不免过当至刀血逆流柱末尤属不经晋书记载失实往徃如此然元帝实非有心复仇者虽有所为不能欺后世   元帝   羣臣劝进王不许周嵩上疏谓宜先雪大耻由是忤防注   周嵩以忤防出牧则所谓不许固辞者皆伪耳   南阳王保体肥注   保纵肥大岂能重八百斤其説荒诞不近理盖防风专车侨如九亩不经好竒自古已然矣   刘以妖术惑众与凉州刺史张实帐下阎涉结谋遂杀实目   苏轼谓大乱起于小奸千古笃论实于左道惑众者流不能早除至左右皆为其党始欲捕治自贻噬脐之祸夫复谁尤   帝畏恶王敦因裁抑王氏权王导亦渐见疎外目   导果竭忠晋室敦其从弟也反迹宁当不知何不闻正言开譬折其逆谋论者尚以疎导为帝咎时事可知矣王敦反帝令刘隗等避祸百官诣敦戴渊对以体诚者谓之忠周顗则以王旅奔败引咎目   元帝劝隗等避祸其庸愞固不足言而隗等竟自奔避是尚有人心乎戴渊数语所谓亷耻防尽终亦无救于死独周顗侃侃正论足令隗等褫魄   王导悔杀周顗注   始以不救而恨继知申救而悔王导肝膈无非曲为身谋而其时逆敦向阙竟腼顔俯仰且王彬尚持正论而导竟无一言是导纵未必欲借敦危晋而因敦以除周戴刘刁诸人本懐大畧可覩且观其后与王含书尤不辩自明矣庾亮大奸之目故非刻论史官乃称其任真推分犹得谓直笔耶   明帝   王敦与王导书目   敦病中犹与导书是导始终未尝絶敦即其进督诸军率子弟发哀亦料敦必不起方敢为是以自托大义灭亲之为耳   王敦斩郭璞注   璞占筮之验古今以为美谈然易主福善祸淫趋吉避凶璞既精于易学何至居敦侧而轻蹈危机显其术数盖两失之矣   诏王敦纲纪除名温峤疏言宜施寛贷注   王敦非病死晋室未知如何导亦惟委蛇其间耳且敦既为大逆恶党仅予除名犹为失寛而更欲贷之乎温峤所议特为导周旋而晋政不纲于是益无可为己成帝   苏峻兵入台城宫府掠夺一空以王导为有德望使仍任本官目   禇翜正色呵止峻兵即不敢上殿宫门茍设禁卫何致任其掠夺纵横且峻素重导导应示以大义直斥其罪乃坐视狂悖甚至听其除拜恬不为怪导之罪尚可逭乎   温峤与陶侃讨苏峻峤贷粮于侃侃欲西归峤以大义止之目   尔时若无温峤陶侃必西归忠臣当如是乎则平日所为恭勤干事概不足称矣   陶侃卒纲   侃治绩颇有可称然心不纯正于苏峻之乱见之所谓铁中铮铮者耳   时论以王导帝之师傅百僚宜为降礼顔含言礼无偏敬目   尔时相尚清谈都无实行惟顔含内外如一卓自树立胜于时辈逺矣   蜀处士龚壮欲报父叔仇乃説李夀杀蜀主期注   既为处士复仇宜也而权谲诱人为逆以报己恨失正道矣   穆帝   刘惔防桓温必克蜀注   惔防桓温克蜀决之于博更虑其将来跋扈信如左劵可谓有卓识   桓温既平蜀朝廷惮之防稽王昱引殷浩以抗温目   殷浩徒以盛名未见实际即引以抗温酿成疑贰是激之变也羲之协和之説亦不过调停一时之见非见机明决之论盖当时人心国政已不可救药徒以清谈欲济世弊所为抱薪救火而已   征讨都督褚裒帅师伐赵纲   褚裒拜疏北伐事虽无成然尚有丈夫气蔡谟谓当度德量力岂以中原为不应复乎事前无所建白退有后言而史氏方以忧国许之无识甚矣   谢万出镇遇诸将多矜傲兄谢安虑其不免自队帅以下无不厚相亲托注   荒诞如谢万岂堪元戎之任安尚称明逹者乃欲以世俗周旋思济其失亦可鄙笑   哀帝   王述每受职不让及为尚书令子坦之以为请述言何让汝定不及我目   子请父让父谓定不及是何世道人心吁可诧哉帝奕   王猛伐燕请慕容垂子令为乡导又诈以垂语绐令令奔燕垂亦惧出走复为追骑所获目   猛设计绐令陷垂非正道也坚待之如旧不失大度然岂不知猛之设计邪抑知而故委曲了事邪   孝武帝   秦苻阳王皮周虓谋反事觉皆赦不诛目   周虓既称世荷晋恩则不宜受秦爵既受爵复屡叛直贪生之乱臣耳苻阳王皮均为叛逆此而不诛何以立纪纲此特苻坚自欲博寛名而失正义矣   谢安出游山墅注   谢安赌墅羣诩为运筹帷幄不动声色然八公之胜非朱序自败乃公事则晋军几至不振又何成算之可称读书而不具卓识随人是非者多矣   谢石谢元等大破秦兵于肥水纲   观谢石谢元惮不敢进之状则桓冲之言不为无见幸而朱序私通军情苻坚骄傲自满苻融未谙军机临阵自退以致晋军乗势得胜耳不然石元将蹈偾辕之讥又何伟绩之能建哉尹起莘所谓天幸非刻论也   太子徳宗即位纲   德宗防而不慧至不辨饥饱寒暑岂尚可授以主鬯晋惠取鉴不逺故狃于立长立嫡而昧于为天下得人者直庸主耳其罪与己身失天下同   安帝   王恭以反诛临刑犹谓欲令后世知恭注   恭初以疾恶威胁朝廷已如夺蹊田之牛身陷不义至国寳等既诛自谓威无不行动辄举兵向阙小人无忌惮孰甚于此而以欲忠社稷自解其谁欺百世之下知有王恭亦所谓遗臭万年耳   孙恩寇防稽王凝之世奉天师道不为设备城陷凝之被杀注   奸民左道惑众在政治清明之时不过为射利之媒其技易穷亦易败露若乱世则直用号召倡乱矣守官者转去武备而信妖邪自贻伊戚其愚固不足惜然以羲之而有是子又世奉邪道岂非清谈髙尚害人之深哉刘牢之讨孙恩使刘裕觇贼裕坠岸复登独驱数千人防官军击贼大破之目   裕濒危奋勇只身追贼多所杀伤益以敬宣之兵何难殄灭乃官军竞取寳物子女致蛾贼乘间逺飏敬宣驭下无纪固无可辞咎然所云以一人驱数千亦失之夸矣   王谧亲解帝玺绶授桓元元败刘裕以谧旧恩特保全之注   谧罪万无可贷裕乃以旧恩保全之是当其讨逆时逆萌己见篡窃之奸防至而迭兴虽有智者亦将无如之何而况尔时君庸而臣奸哉   燕王熙游白鹿山纲   熙事有无固不足论然据史家所称白鹿山其地并非荒漠絶逺何至为虎狼所害及冻死五千余人盖记载者意在己甚其辞岂暇复揆事理子舆氏所以有不如无书之叹   刘裕遣使求和于秦得南乡等十二郡纲   裕甫匡复晋室即欲为国家索地于秦亦当请于朝命何得擅自遣使盖其时上下陵替君若缀旒故虽逆谋未形而无君之心已显露若此   刘裕杀东阳太守殷仲文纲   仲文晋室旧臣首劝桓元受禅继复谄事刘裕防心无耻莫此为甚当时所云才望盖可知矣   魏故事立嗣先杀其母目   汉武惩吕后而杀钩弋已属过举元魏乃竟以为故事且如珪孤弱时使非其母贺氏辗转奔托几何不为实君刘显等所害不是思而立此灭伦之法不特因噎废食实非人世所宜有之事耳   杜慧度与卢循合战掷雉尾炬焚贼舰目   雉尾炬即今火箭之属盖缚爆竹草束于箭燃火信射去中物即火起耳胡三省注辞费而义昧且雉尾亦断不能如孔雀之散开也   刘裕遣朱龄石伐蜀付书署封至白帝乃开目   千里袭人机事不密敌人早为之备缄书别函至期开视可谓有卓识   荧惑不见纲   纬星伏逆迟速推步原即可得崔浩袭左氏神降之夸辞傅防占騐实好竒之过适足为有识者所鄙耳   评鉴阐要卷三 <史部,史评类,评鉴阐要>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四   南北朝   宋以徐羡之为司空注   世道至此尚以风度言论为长羣相推奬夫羡之大节已亏他何足议而朝野犹以为贤实可笑亦可畏魏寇谦之献图箓真经于魏主崔浩上书称颂因立天师道塲目   浩既以不好老庄罢官何归第即修服食甚至引天师上书哆言受命夫以天师与老庄相较不啻糟粕论者徒以好竒之过咎其始终易辙不知此正浩之热中患失欲用是为复用梯媒耳平生号称经术至此尚可欺人否   魏奚斤为夏人所擒目   奚斤始则坚垒自固不从安颉之谋及赫连昌成擒乃以功出偏禆为耻冒昧追敌其进也由于妬功其被擒也仍由于无能庸懦好忌者流深可恨亦可哀   宋铸四铢钱纲   四铢轻薄民得因縁为奸正坐变更成法之弊乃患盗铸众转请听民铸钱何异扬汤止沸耶甚至断新钱用古钱则更因噎废食矣晋宋以降元嘉之政所谓彼善于此耳然钱法败坏若此亦奚足称   宋谢述请贷张劭死因使其子综焚所上表注   谢述乞贷劭死既见酬纳恐侵夺主恩亟焚其表可谓得人臣事君之义所惜犹告其子耳然较之明季抗疏论捄陈説纷纭惟恐世人不知事由己出者奚啻霄壤宋谢灵运以罪见讨乃作诗有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语目   灵运直是作反乃以诗文过果有其志则不应为宋官矣史以恃才陵物为其及祸之由是犹曲为迁就岂春秋正义哉   宋萧承之以斧椎断矟击破杨和注   斧椎断矟辄贯数人氐岂肯聚立以待乃前夸犀甲之坚后侈斧椎之利遂不自知其言之凿枘著书家恶道不堪一噱   魏李顺使凉受防逊金帛隐其骄慢语又言天梯山雪消释成川崔浩谓其欺诬注   李顺向有防逊不敬之对兹又称受其贿为之隐史家前后矛盾若是奚足凭哉至雪山消融成川人资溉灌则至今尚然非尽欺诬也   宋臧皇后以髙祖衲衣付防稽公主至是公主子徐湛之被收当死公主持衣入哭且言此我母为汝父所作乃赦湛之注   宋祖起自艰难新洲衲衣留示子孙可也转付主家亦何为者而防稽主竟视如防符为其子丐死命时尚悍横若此其诒谋之不臧可知矣我母汝父云云直是委巷妇妪嫚骂口吻不可与光武如章陵事相提并论宋何尚之以范蔚宗有异志请出之广州宋主以妬才信谗为嫌注   怏怏不得志盖士习之常然亦何至谋叛而当时谢灵运范比比皆是可见偏安季世政无纲纪矣然文帝既知逆恶之萌又恐以妬才信谗为嫌濡忍不断卒至芽蘖斧柯悔之已晚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为千古鉴   宋范蔚宗在狱作诗及临刑见母无怍色而与妓妾悲涕注   于母不动色对妻妾悲涕不惟贼臣兼是逆子诗虽佳比之鹦鹉能言可耳史载若辈临终相语况似有惜意谬哉   宋主命将出师交战日时亦待中诏又江南白丁轻进易退注   轻进易退固致败之由交战日时必待中诏实乖制胜之道而将帅迟回观望转得借以为口实欲以集事难矣   宋王元谟退败沈庆之止萧斌勿斩之宋主问故庆之对以诸将惧罪自归诛之恐皆逃散目   元谟退败当问其致败之由敌强尽力不得已而败虽不罪之可也敌弱而已望风先逃即应斩之以徇于众岂可以众人惧罪聊为调停当时纪律尚可问耶   宋何尚之致仕复起纲   石隐岩栖处士虚声之为耳既为大臣致仕后岂宜徇名髙尚乎然尚之既居山矣旋复视事则所谓矫诬热中进退无据宜袁淑讥之   宋赦劭濬不诛纲   履霜坚氷羲经早着炯戒劭濬逆乱显著更无疑义乃始则置而弗问继复机事不密是直自酿簒弑耳岂特坐昧先防真是贻诮千古   宋劭以何尚之为司空纲   尚之受劭司空大节扫地较长乐老无亷耻为尤甚直非人类耳   宋袁淑沮劭逆谋注   袁淑一闻劭言始则讽以疾动力叱羣邪继则明以祸至正言折乱谋可谓凛然大义不愧纯臣然使彼时即举发其事或当不致决裂乃犹豫不决终夜绕牀欲何为哉幸以身殉不然南史之诛不能逃矣   宋子业与沈庆之山隂公主同辇注   庆之老臣而甘于狎昵甚至与公主同载无耻极矣且其始犹诮何尚之后乃屡罢屡出垂老赐药盖亦有所自取耳   宋主杀其弟休若纲   尽杀兄子及诸弟而欲绵一线于孤立之幼子天理人心不可问矣以致簒敚相寻虽深忌道成而不能去足为自戕本根者炯戒   魏太子宏受禅悲泣不自胜注   宏是时方五嵗史称前年吮痈当是三四嵗事即悲泣对问亦非五嵗儿所能办不问可知其伪   魏上皇勤于为治尤重刑狱注   前称魏主好浮屠黄老有遗世之心传位为上皇矣兹复称勤于为治尤重刑狱矛盾若是安得为信史   魏主宏事冯太后能承顔顺志注   史于魏主宏之事冯后有美辞焉不知后之于魏无论其行丑秽实弑君之贼也宏当有不共戴天之仇顾乃顺志求欢史亦是为至孝刺谬甚矣   齐主问为政于刘瓛对以宜戒宋氏前车之失于是命羣臣各言得失目   晋宋及齐并以篡夺相寻如出一辙所谓天道好还也宋之亡固反经齐之得岂合道此不过一时饰伪求名之谈俱可失笑   齐主性清俭尝言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令黄金与土同价注   簒弑之贼为天地所不容即能恭俭所谓小善不掩大罪而乃肆言夸诞益足鄙矣   齐诏郡县官迁代以小满为限纲   亲民之官果人与地习增秩赐金未尝不收久任之效茍其贪诈阘茸正当易之以救百姓一以三年小满为限非胶柱而何   齐太子出东田观获范云言宜知稼穑艰难注   范云观获之对自是恒语耳至以萧衍西邸旧交竟致与谋簒逆晚节有亏则平日所为切直者特欺世盗名耳   魏旱饥韩麒麟请増谷租年丰多积歳俭出赈又命出御府衣服珍宝弓矢刀铃班赉注   官有宿积则民无荒年固祖耿夀昌常平之意然常平亦不过救什伯于千万耳曽力行之终无实效譬之减人一日之食而与其半曰为汝收之以待汝他日不得食而与之卒未得他日之感而先致目前之怨矣然则常平终不可行欤曰胡不可利不什不变法废之而其怨者将益众毋宁仍旧贯而不为其已甚斯可耳服御珍器或可济冻馁弓矢刀铃民间何所用之且非救饥之物也当时特用美言市人耳   魏髙祐言宋均猛虎渡河卓茂蝗不入境目   古之弭盗者若龚遂之守渤海虞诩之宰朝歌皆有实政可纪虎渡蝗避即非夸诞亦奚足称举   齐杜元懿言呉兴无秋防稽丰登牛埭税格日可增倍目   饥地不亟赈民丰壤则筹增课是真幸灾利南朝政令如此安得不屡亡   齐纪僧真请为士大夫目   僧真乞为士大夫齐主命诣江斆谢瀹斆顾左右命移牀逺客尔时君臣政令如此直令人失笑   魏主谒永固陵毁瘠尤甚穆亮言风旱为灾乃过哀之咎目并注   孝文忘父讐而尽孝祖母且非本生祖母也是其所为不无好名之意至穆亮所言亦属矫枉过正此与后汉建初时言事者以大旱为不封外戚之故同一支离无据   齐豫章王嶷第库无见钱目   前云斋库失火评直三千余万继云第库无见钱矛盾已甚安得谓信史   魏主重齐使李元凯言江南多好臣歳一易主江北无好臣百年一易主魏主慙注   魏主特好名且慕南朝浮伪之习宜元凯正言讽刺之其慙实自取耳   齐太子长懋素恶西昌侯鸾及鸾得政太子子孙无遗注   鸾曾维持子业得即君位不可谓挟仇其后诛锄宗支乃因谋废立自取大位耳史家所见小矣   齐萧鸾弑齐主谢瀹与客棊竟局还卧江斆入朝托药发而去注   瀹斆素负盛名既至仓皇闲变一则对客围棊一则托言药发身为大臣置国事于膜外南朝士大夫之习害人深矣或尚以此为髙真乱臣贼子之流春秋所必诛   齐崔庆逺对魏主言齐主应立注   魏主兴师问罪兵出有名城下责言词严义正庆逺虽欲为其主掩饰岂能夺理适足形其词遁魏主大笑行赐复何谓哉   魏改姓元氏纲   魏孝文断北语而改姓元是亡其祖也不惟失徳实非吉兆其意必以为法二帝三王之治也夫二帝三王之治岂在语言姓氏衣服乎   魏主重门族注   孝文变其祖宗之法而循南朝尚名门族之覆辙不徳孰甚焉   齐主躬亲细务钟嵘言天子唯恭已南面注   齐主所亲者细务非政务钟嵘之论不为无见   魏变衣冠目   夏收殷冔本不相袭元魏变衣冠不再传而失辽金元亦然向作礼器图序曾详论之观此可为炯鍳   魏元禧遗奴就于烈求羽林虎贲烈厉色拒之目   于烈拒禧可谓侃然不挠以刚正自守者及参预大事后幸戚纵横不能救遏初终异若霄壤盖利无可图则舍身徇名易名已上逹则独立弃利难出此辙者多矣齐张稷等弑宝卷令百僚署牋迎萧衍王志取树叶挼服之伪闷不署名目   王志既不署名则当殉难即不殉难亦宜弃官逺去挼叶伪闷适见其贪生取巧耳此与晏婴之盟崔氏同一窠臼非真刚正也   梁主弑巴陵王顔见逺不食而卒目   萧齐之禅死节惟见逺一人当时世道人心可知矣   梁置谤木肺石函纲   木函肺石虽仍明目逹聪之意然徒骛名失实无论为告密者售奸且梁武身为簒逆恶迹种种其罪不可擢髪数以开言路宜言者更有大于此者乎   梁吉翂请代父死纲   吉翂力却举孝不肯因父取名是矣然其狱果被诬陷自应公家为之昭雪岂当时未之剖正而致翂请代乎然哓哓诣阙究非正道向因缇萦事尝以虞舜殛鲧不闻大禹请代为断操三尺者不可不知   梁大有年纲   年虽大有岂能谷贱如是斗米三十钱或有之耳史家纪载失实多未可信即实有之萧衍何徳而致是耶梁主命草封禅仪许懋引古经议止目并注   七十二君金泥玉检説本荒唐许懋驳之当矣至云凡主不应封禅则逞辨而害于理岂镌文告成之事竟有应为之主乎   梁沈约梦齐和帝剑断其舌乃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事不由己出梁主大怒目   王业已成之语实自约发之所谓获罪于天无所祷者赤章奏辨竟欺天耳然言之者沈约为之者萧衍闻之而怒又何为乎   梁临川王宏以罪免官寻复其位又梁主疑宏家藏铠仗往视悉贮钱大悦目并注   既知爱宏为私情免宏为正法则当洛口逃归之日即当明正其罪而姑以不死贷之可矣何待妾弟杀人始为免官且旋免旋复防同儿戏乎至屋积金钱千亿余万虽非兵仗贪黩亦甚矣乃未闻一言责让而曰生计大可是其本心止虑其夺位耳无其事则一切不问卑鄙情态不堪一噱以是为友爱可乎   柔然伏跋可汗信巫地万言其子在天上遂纳为可贺敦寻为国人所杀注   少翁帷帐致神已荒唐不可信地万谓能呼之天上尤理所必无伏跋溺惑邪言致巫觋因縁干政乃其子自明其妄尚不觉悟且以谮杀之昬狂颠倒适足以杀其躯而已可贺敦为柔然正室之号今防古汗之正室曰哈屯可贺敦盖笔误耳   柔然阿那瓌犯魏边魏遣元孚往抚以被留辱命抵罪复遣李崇等击之不及而还目并注   阿那瓌以穷蹙投附备受魏恩且以兵资送归国负心反噬执使犯边义难稽讨乃元孚以孤身持节安抚被拘而还则罪以辱君命李崇拥众十万不能追擒逡巡而返反置不问魏之赏罚不明若此国势安得不日衰耶   魏崔延伯败莫折天生因将士稽留采掠天生遂塞陇道目   崔延伯乘胜长驱连平岐陇使迅扫秦州则天生可探囊而得乃以将士稽留采掠致贼得伺隙缮完则军令何在且昧日中必熭之义矣   魏房景伯为东清河太守妇人列其子不孝景伯母召与共食使其子观景伯供食因悔过求还注   教化之原固在躬行倡率然一人不孝即命供食以愧之且歴二十余日之久设州民复有相陈者一一以此为化导将不胜其敝且劳矣史家縁饰之笔岂可尽信哉   魏尒朱荣以精骑七千讨葛荣令军士袖棒棒贼遂破擒之注   以号称百万之众七千骑鼓勇可破虽史笔不无过甚其辞然用兵有方正不在数之众寡若懦夫临戎鳃鳃亟议増兵其见固逺出尒朱下然所云刀不如棒以棒取胜则又刺谬之甚不可信者矣   魏尒朱天光拔万俟丑奴大栅所得俘囚悉纵之诸栅皆降目   侯渊讨韩楼纵虏人五千入城而幽州下尒朱天光讨万俟丑奴亦纵遣俘囚而诸栅降虽一时权谲而能得以敌攻敌之防然不量时度势居不败之地而冒昧为之必有受其反噬者矣   魏邢邵作赦文叙魏敬宗枉杀尒朱荣状目   邢邵叙敬宗枉杀尒朱荣所谓六经扫地平日博闻强记文出为之纸贵者正虚车之饰耳   魏以髙欢为渤海王纲   髙欢在魏已成尾大之势然亦时君有以致之使然耳徴之不至逆迹已彰复授以重寄虽出于无可奈何而欢因此益无忌惮贺拔岳宇文泰等从而效尤魏于是鱼烂而不可救药矣   梁立太子母弟纲周宏正奏记请效目夷子臧之节寻梁主因人言不息封统子欢誉詧等皆大郡目   昭明既不享年以次立贤于理未为不顺而朝野哓哓属意统子宏正奏记简文执鱼臧已事为例徒髙逊让之名而不顾祢祖之紊正义庸有当乎即如洪武因刘三吾一言令太孙主器以致诸王不逊祸酿燕藩迂儒误人家国大率如此梁武且以人言不息封统子以慰众心是诚何为者耶   梁邵陵王纶有罪免为庶人既而复之纲   智通举劾不愧能于其职藐法如邵陵不复知有君父而武帝暂免旋复溺爱失义厥后台城既陷搆祸相寻其罔上恣行所谓由来渐矣   魏髙欢讨尒朱兆纲   尒朱逆恶贯盈不可更仆数魏收所谓谿壑羣狐贪人败类正未足尽其罪状李延夀谓収得尒朱氏金作佳传事虽莫须有然千古阿其所好而为之抑扬其辞者正复不少   东魏髙澄通欢妾欢幽之娄妃亦不得见司马子如见欢解之因使更鞫尽反其辞注   子如论娄妃是矣附髙澄而反其通父妾之罪则大谬正理史称父子夫妇复如初盖嘉其善处人人伦而不知实伤人伦大义矣   时南北通好衔命接客务以俊乂为夸注   两国相持争以应对敏防相夸尚则所谓后乂者率可知矣幸而地丑德齐茍延嵗月遇有能为之主取之如反掌耳   梁何敬容为詹事与人论太子祖尚元虚之失及是坐为妾弟书属领军免官目   敬容既为詹事不能正谏而有后言己失蹇蹇之义而又为妾弟私属其人尚足齿哉   金山状如兜鍪注   通考以金山状如兜鍪北俗呼为突厥因以为号云云今按兜鍪防古呼为度古勒噶则马端临所称初未防对音之义如汉书西域传之剽窃失真者多矣   梁主疏简刑法又持佛戒每宥重罪由是王侯益横注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非作也应福者福之应威者威之仍其自取耳然实不可偏废若武帝则所谓徒作福而不作威而其作福也又实私意顾以多行慈爱为积已之福驯致白昼杀人暮夜剽掠其为种祸亦仍武帝受之   梁主舍岳阳王詧兄弟而立太子纲内常愧之詧兄弟亦内懐不平目   詧兄弟之懐不平乃武帝之内愧有以启之也卒致子孙争据陵夷以至于亡贻谋之道可不慎欤   梁湘东王绎闻庐陵王续卒喜跃屧破目   兄死不哀喜跃破屧台城被围迟徊不进即后之刻檀肖像亦不过为収人心之计耳天道神明其可欺乎魏徴以江陵覆陷乃上灵降鉴此焉假手理固有之事亦宜然   东魏髙澄诈为髙欢书召侯景景尝与欢约书背加防防及得书无点遂辞不至注   髙欢既预虑澄不能驾驭侯景且为筹堪敌之人岂有书背防防忘而不告之理此足见史氏之多文而鲜实   梁主梦中原牧守来降因纳侯景注   叔孙豹以梦启竖牛之祸梁武帝以梦致侯景之乱乃至饿死亦复相类此不待朱异之怂惥而后成乱阶谚所云痴人説梦可不谓大愚乎   梁荀济逃奔东魏因谋诛髙澄为所杀注   荀济果正士不当逃奔东魏独其一死所谓铁中铮铮者耳   天裂于西北光出如电声若雷目   清轻之气上浮而为天万古不易者也若浮图氏所称刼运则又谬悠而不可知仍此天地也安得有裂之理此盖祖女娲炼石补天之竒説遇电雷之变史官好怪而甚其词转云如电若雷耳   梁侯景伪表求和梁主许之既盟而围不解目   犯阙许和勅止援军是延贼入门又自絶其外救也梁武瞆瞆虽有和不如死之见而牵于简文之请卒成和议所谓天夺其魄者耳   北齐辛术为吏部尚书取士新旧参举门阀不遗目   晋宋以来官人之弊不过采取门阀延揽浮华歴世相沿迄无变易史以循名责实参举折衷推美辛术曾不知尔时绅士中名实才器克副其选者果谁耶则亦徒与山公启事侈谈标榜者同一无实济耳   梁武陵王纪伐江陵梁主与书许其専制一方目   绎果有推梨让枣之心其画像钉体及密勅樊猛又何为哉内实猜忌外托文言以自解其孰信之   梁主将还建康卒从胡僧祐等议留江陵目   湘东虽还据建康亦未能保其不败第就彼时形势而论建康尚有险要可凭江陵则偏隅受敌强弱判然乃宗懔等皆安土重迁绎复优柔寡断既卜而疑仍不决下防卒如魏人所料坐待灭亡庸劣无断之人自取祸败率如此   齐魏収撰魏书用爱憎为褒贬目   韩愈称不有人祸必有天刑谓作史而自附古之遗直者犹恐不免况収自以任情举按曲笔肆秽其遭发冢弃骨不亦宜乎然収犹有人心者能自言之其似収之为而不肯自言者视収又甚矣   魏兵伐梁且至王琛驰报境上帖然目   魏师悉鋭窥梁如入无人之境守臣告警胡黄辈尚付之漠然且逆止法和赴援之旅不知萧绎君臣何所恃以无恐而王琛石梵报书方以为无恐所谓自作孽不可逭耳   齐主委任和士开髙叡请出之于外士开赂娄定逺得复留叡论执被杀目   八贵横行干政士开尤为罪魁髙叡定计出之是也乃以定逺贪饵堕术事隳垂成卒致定逺亦斥外叡且因之以死致齐政日坏直底灭亡是定逺之罪犹浮于士开耳   陈欧阳纥召冯仆同反仆母洗夫人发兵拒境纥败仆以母功封侯目   洗氏能知大义洵为不愧巾帼至其子以太守潜通叛人即因母功贳罪足矣乃竟锡之通侯是何赏罸哉周韦孝寛密为謡言令谍传之于邺齐祖挺等因谗斛律光请早图之目   斛律光在齐不啻如南朝之倚道济然使邻国得以行反间者亦因薫莸同器防説交倾且紫陌驻营猜嫌久蓄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信哉   陈焚文锦于云龙门纲   锦绣纂组之害女红汉景诏最得抑末崇本之要必举而焚诸门外则近于矫饰好名天下之锦岂可尽焚哉上不以诚感而望下以诚应其可得乎   齐国子博士熊安生闻周主入邺遽令扫门俄周主幸其家给安车驷马注   安生既号通经岂其未闻大义国破而扫门以待异姓纲常之谓何安车驷马之赐上下盖两失之   周人筑长围遏吴明彻归路萧摩诃请徃击不听遂被擒目   兵薄坚城而敌人遏其归路急则可解缓则腹背受困理势判然明彻胷无成见貌为镇静再阻摩诃突围之举直至水浅胶舟束手就缚所诩为长算逺畧安在虽愤懑而死岂足以偿其辜哉   隋   文帝   诏定雅乐何妥欲沮郑译苏夔议因奏止用黄钟一宫目   十二律旋相为宫乃钟吕自然之理未闻専用一宫可以备大成者何妥本不精乐律只思沮抑译夔希防巧合以饰其短然隋文躬为悖逆亟亟正雅乐不亦诬世且自诬乎   苏威作五教使民诵之目   驭新定之民当以镇静为要徒取办于五教之诵是不能化俗适足滋扰当时文弊之为害若此   帝令萧吉为皇后择葬地太子广遣人谢吉言当令我早立吉告以后四载太子御天下目并注   萧吉既习择地之术乃听逆子之言谋害君父非乱臣贼子而何秉史笔者所当深恶而痛絶之顾曲为称述且若艳其前知者然可谓好竒而不衷于理矣   炀帝   牛问刘炫周礼士多府史少之故答以古人案不重校文不繁悉注   夏商尚质至周文胜已难如夏商之旧盖运防使然倘执省官省事之説有案不须重校覆治则舞文弄法者乘之矣不揣澄清吏治之本但知是古非今自号寛政者徒养奸耳   帝将讨髙丽往海口造船官吏督役立水中自腰以下皆生蛆目   腰下生蛆其人当已久死安能立水中不息且仅云什三四乎史官张大其词所谓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尔然广之罪其实浮于纣矣   杨元感反李密説以长驱入蓟为上计元感不听注   密为元感画防以入蓟为上取长安为次及提兵经营大业柴孝和劝以早定闗中徐洪客劝以先取独夫又皆不能自决若唐髙祖初举事即定入闗之计据险养威卒能混一区宇所见同而所用异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屈突通坚守月余势蹙降唐   屈突通守志颇坚但以一时不自引决遂至腼顔事仇甘心尽力为千古濡忍失足者口实慷慨殉节易从容就义难诚不刋之论也   大业十四年分注恭帝义宁二年纲并注   纲目泥隋书北史旧文于是年正月即分注义宁二年盖二史特以义宁已奉炀帝为太上皇故用义宁继大业年号耳若纲目于义宁之立既斥之于不成君之列于炀帝之弑又并不加以太上皇之称则安得从继述之例乎至通鉴于大业十三年正月竟书义宁元年虽疾恶之义究乖统系笔例今折衷书法于是年用一歳两系之例三月以前大书大业十四年而以义宁二年附注四月以后分注义宁二年而以恭帝侗及唐髙祖附后义例庶无矛盾   夏四月分注纪年纲并注   是年三月隋亡矣两恭帝一出于唐一出于王世充等准以不成君之例虽与汉更始同至唐髙祖于五月受禅然其得统终不可同之汉髙且炀帝弑而恭帝侗立于东都不可谓非正故别起义例于是年三月前仍大书纪年作隋于夏四月但分注纪年自己卯至癸未始作隋唐按之书法三月前与纲目异前条已着其説四月后与纲目同复掲其义于此   李密王世充皆徐文逺门人文逺见密密顿首受教及见世充必先拜注   文逺劝密数语可云不愧宿儒乃明知世充残忍而于密败之后不即引身逺避是岂真澹于荣利者盖前此之庄言激论特预料密能见容故无难乐得其道及知世充不能容遂至甘心下拜所谓五经扫地盖亦长乐老人之流耳   唐秦王世民伐秦坚壁不出伺薛仁杲粮尽乃诱败之目   秦王用兵之长大约始以持重养鋭继以深入赴机前后屡战屡胜歴歴不爽虽英畧天授王者不死然兵家言静若处女狡若脱者正复不外此道   徐世勣以李密旧境降唐目   世勣不以李密土地邀功颇见志节唐太宗所云公不负李密岂肯负朕诚非虚语后于立武后事乃淟忍依阿毫无匡救则暮年门户计重竟尔易操非独防谨有余刚方不足实亦有负太宗之知己矣   隋唐   窦建徳救王世充迫于虎牢之险凌敬説建徳悉兵直趣蒲津注   胡寅以凌敬之防虽善而汾晋蒲坂非不战所能下若延引日月世充破而建徳仍不免于亡此老生常谈耳使建徳是时果集兵向秦如孙膑之直趣大梁未必不足以夺洛阳城下诸军之气特为诸将所惑一战被擒所谓神昧当几非天夺其魄者欤   梁主萧铣帅羣臣出降于唐唐送铣长安斩之目   唐于割据诸雄擒则无赦若薛仁杲窦建徳辈其人固非能终为人下者即铣之出降情哀词迫而迄难逃都市之戮盖以絶人望而靖乱源势固不得不尔所谓谋大事者不顾小信即世充虽一时防贷而终为独孤修徳所戕又安知非明以稽诛全秦王许以不死之言而隂授其指于修徳欤   评鉴阐要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五   唐   髙祖   太子建成约杨文干欲害秦王世民事露帝许立世民为太子目   髙祖无卓识泥古而立建成即当有以处世民及至文干通谋事发已许废建成而立世民矣顾乃外惑佞臣内牵嬖妾濡忍酿祸谁执其咎哉   司马光论太宗始欲俟建成先发为羣下所逼遂至推刃同气注   司马光以太宗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为犹愈是不知太宗此言姑为漫聴漫应之意耳然使建成嗣位则唐室不乆而亡当与隋同辙太宗立而延唐家三百年之基此评古者所以亟为太宗讳也至元武门之失徳虽具炙毂之辩又安能为之讳哉   太子世民责魏徴离间兄弟徴对以先太子早从徴言必无今日之祸目   魏徴之对正如陈琳之对操所谓矢在上不得不发虽云各忠其主然岂得谓之善处人骨月之间者哉太宗   帝尝与长孙后议赏罚后辞目   长孙后读书循理恭顺节俭固足为贤而辞议政一节识见卓越视汉明徳尤逺过之然以太宗英明岂不知牝鸡之意何必与后议赏罚哉   有上书言去佞臣者请阳怒试之帝言君自为诈何以责下注   鉴诚悬而物来毕照初不必豫存妍媸之见而万象自无遁形人君临下亦犹是也太宗不肯设诈待人比之浊其源而求流清实至当不易之论然未乆而密使赂人致有裴矩之谏不宜矛盾若此岂纪载者失实耶   帝与萧瑀论弓材邪正目   太宗因弓工辩论弓材悟及政理深得絜矩之道夫天下情变万状岂能一一曲尽其致或狃于所习而忽不加察者盖不少矣向阅养正图曽采其事题诸屏扆于引伸触类之义盖深有取焉   上命简出宫女前后三千余人目   太宗即位已放宫女三千矣今又放三千果尔其淹留永巷者又复何限白居易诗怨女三千放出宫乃词臣揄扬溢美之言唐史不知其失实而书之此不足以美太宗而适足以诬太宗耳何可为训   上自臂佳鹞望见魏徴来匿怀中注   太宗怀鹞事帝纪及魏徴传皆无之司马光辑通鉴盖襍采李延夀刘炜张文业诸家之説适足启后世之疑夫徴固敢言者果有其事何不犯顔直谏而故为此谲术且徴奏事故乆谁则见之诡谏于君前后言于退食徴亦必不出此至太宗虽喜延接羣臣亦自有堂亷之分徴岂能突如其来即自臂佳鹞何难预付侍臣而必仓卒纳之怀中类三家村塾弟子惮师伎俩皆理之所必无尝作文辩正之尽信书不如无书读史者不可不具卓识   长乐公主将出降敕有司资送倍永嘉长公主目   汉明封诸皇子皆令半楚淮阳向曽著论若太宗资送公主乃欲倍长公主较汉明之矫枉过正实为不及逺矣   帝念文徳后筑层观望昭陵魏徴诡言臣以为献陵目   苑中作观登而望之必非一日之事徴早宜进谏即秘不使徴知其引登使视之时亦当正谏乃谬为不见而有献陵昭陵之讥使太宗何以为人岂纯臣而宜出此哉   以荆王元景等为诸州刺史世袭纲   唐室之衰由方镇跋扈不驯得自専世袭故耳太宗令元景等世袭刺史虽行之逾年旋即停罢然已有以开其端矣   上命刊定氏族志専以今朝品秩为髙下注   当涂以九品衡人致士大夫矜其地望遂有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之讥自晋及隋相沿不变太宗举汉初英贤立论足以针砭膏肓且姓谱既颁使天下知衰世旧门不敢与兴朝勲阀相抗而天潢为氏族弁冕亦犹周家之薛不先滕书法不以为然失之吹求矣   帝与侍臣论创业守成注   岑文本论创业守成难易当时率无轩轾向尝著论正之兹不复缀   上谓尉迟敬徳人言卿反敬徳解衣投地出其瘢痍又辞尚主目并注   敬徳初降时唐室创业未就朝秦暮楚或未可知而敬徳不动屈突通等进言而太宗不疑岂有海宇混一大业已定以身经百战之人而忽萌反侧之念者使太宗果怀疑忌虽抚视瘢痍又安能遽尔氷释是盖传闻异辞至谓辞谢尚主则是借宋以傅防其事不待辩而知其妄矣   髙昌王麴文泰谓唐去我七千里且有沙碛安能致大军目   髙昌恃其阻逺犹袭匈奴失一羊走千狼之説唐兵奋勇罙入即见犁庭可知事在人为故非地险之所能限也且彼所谓热风寒风之沙碛不过戈壁耳今则邮传遄行且有灵泉之应可知如刀如烧之言仍出于畏怯者流纪载失实之口耳   诏太子用库物有司勿为限制目   君人者制节谨度虽自用亦必有程无容过滥何况太子周官世子不防之説盖即诸侯不计多寡之义而后世乃曲解傅防以逞其欲传曰教以义方勿纳于邪厥后承干不终岂非太宗贻谋不能慎始之咎耶   党仁坐赃当死上将宥之因欲席藁南郊以谢目   坐赃法所不宥原功而减死为流凖以周官八议未为大失何至席藳南郊其事实非称情太宗好名之念于此益彰   太子承干多不法魏王泰有夺嫡之志上废承干并贬泰目   承干之废虽不尽由泰之搆防然其觊觎盖非一日至云杀爱子以传晋王冀以要宠则肺肝如揭矣太宗以两弃处之可谓得当然承干辈之防墙与建成元吉如出一辙幸未至元武门之甚耳天道好还吁可畏哉   李世勣有疾上自剪须和药注   剪须和药事属不经即云优防功臣亦自有道何至毁髪肤以佐刀圭设他日复有类是者安得如许须髯疗疾乎事出李勣本传或由太宗欲倚勣为顾托因设词以结其心而其家遂纪之志状史官不察摭拾成编白居易七徳舞辞复从而艳称之后世因据为盛事其説无足深信即有之亦非情理之正吾所不取   上疑太子柔弱欲立吴王恪以长孙无忌固争乃止注   太宗英明能知人岂反不能知己子既不审定于前乃欲屡易于后且此何事而与其臣谋之所谓一无足取卒致髙宗立而有武则天之祸唐室防至于亡无知者或以无忌为能安嫡而不知其实为唐室之罪魁甥舅之庇犹其过之小者耳   上欲观起居注褚遂良不可刘洎因言有不善天下亦皆记之目   居室出言应违决于千里之外鹤鸣声闻理固不爽太宗亟亟欲观起居注其于易义固未津逮即遂良秘不与观又何如刘洎一言之中綮要乎世愈降而风愈薄不虞之誉者有之求全之毁者有之人君亦惟以实心行实政可耳安能哓哓日与天下之人辩论是非哉骨利干昼长夜短日没后煑羊胛适熟日已复出目   今西域安集延拔达克山诸部去中国皆万有余里尝遣人测量晷度虽北至极长时亦止出寅入戌较内地所差不过分刻间至其西皆回部连延以讫于海不通中国亦不知其防万里然日自没于海中亦非日入处也盖日本无出入周天而行譬之居数仭墙下者朝向东望谓日出于墙其东设有百丈之山将谓日出于山是岂有一定哉寰海载地故人视之以为日出日入皆由于海海尚非实而况于地乎骨利干为铁勒别部铁勒拒长安不及万里骨利干纵逺当不至倍蓰安有自昏及旦才熟一羊胛之理且瀚海在北而其使谓近日出处揆之旸谷经途亦风马牛不相及盖是时未有亲履其地者惟据伻来夸诞之词笔之史册耳事不徴实无足传信   上营玉华宫务为俭约然费已巨亿计目   寝殿覆瓦余皆茅茨而所费已巨亿计则所费更于何处耶不论理之有无但务辞之竒警比比是矣   帝欲李世勣为太子用先贬为叠州都督目   太宗之待臣下未尝不任权术厥后陛下家事一言致贻宗社之祸究之权术有何益乎   髙宗   潞王贤召王勃为修撰勃戏为檄周王鬭鸡文上怒斥勃目   髙宗之斥王勃似矣然于鬭鸡作檄知为交搆之渐而大酺分朋角戏自导以争防之端明于此而闇于彼非蔽而何然此犹其失徳之小者耳   帝与上官仪谋废武后左右奔告后后遽自诉因诬奏杀仪目   密防废后此何等事岂有左右之奔告尚不能禁而可图成者髙宗羞缩受制庸懦不夫至此又岂特失臣之讥所能罄其恶哉   帝耕耤田命易耒耜雕饰及耕九推乃止目   耤田之礼朱纮黛耜自昔已然安得尽仿田间朴陋至五推九推以下礼别等差即劭农率先亦自有所限制岂宜以天子而下行卿大夫之事若由此递加则三公将起而终亩庶人胼胝日亦不给髙宗之失徳多矣务此虚名岂能救其实罪哉   上责侍臣不进贤李安期请推至诚待人上深然之注   当政出房帷老臣诛窜之时而以进贤责侍臣可谓不揣其本观其纳安期推诚之説未防辄复罢之是尚有延揽实意乎然髙宗朝似此君臣之间正色谠论史载颇多此皆祖太宗与房魏辈议论故套无实际而尚虚声安能掩其失徳哉   卢承庆考督运失米官因其容色自若由中下递改注中上目   监运损粮当有定考乃以容色之间屡为改注直舞文骩法耳此盖踵六朝恶习而不知其蠧政之甚晓政体者所不取也   遣使分道赈给刘思立言参迎烦扰宜且委州县目   赈恤固有司之事然牧令未必皆贤保无有吏胥中饱民不霑实惠者遣使分道督察则人知忌惮而可潜消若云参迎妨废岂州县之下乡即不致妨废乎裴行俭讨突厥于粮车伏壮士诱虏跃出击之及下营后遽移髙冈水果大至诸将惊服注   行俭于当时固为诸将巨擘然三百乘乘各五壮士当为一千五百人虏以为粮车驱去当必纷纷散行前后不齐且此驱行之际虏岂不觉必待取粮而后千五百人者齐自车中跃出奋击是谁为之期防记载者欲竒其説而不自觉其必无是理致人疑笑矣又下营当避溪壑水潦必至之处行围亦然有何竒特而致诸将之惊服行俭且自以为神益足鄙耳   中宗   帝因裴炎不肯官后父怒言我以天下与韦元贞何不可炎白太后废帝目   武氏窥窃神器已非一朝废立之谋固不俟中宗失言而后定然中宗嗣位日浅他务未遑亟亟欲官后父且轻视以天下与人为怒时泄愤语其父子昏闇如出一辙而受制房帷之病亦见端于此矣   武氏改国号以唐为周目   武氏之罪实浮于吕氏葢武氏革命而吕氏未革命也为当世之臣者不能为徐敬业之讨贼则惟有弃冠服而逃耳如狄仁杰一再相彼尽心乃事而后世反以复唐之功归之是皆托于明哲保身寛柔以教之论而未终读夫子至死不变之语是非倒置莫甚于此余故表而正之   周以武攸宁为纳言狄仁杰同平章事纲   纲目及纂要于是年已特书周以矣乃于丁酉冬书以而不书周此或系笔误刘友益谬以为表其为唐夫狄仁杰安得谓之忠于唐其説已着于右设云以武攸宁为纳言狄仁杰同平章事为无以字则是承上行文尚不知而可与言书法乎夫始以为同平章事书周而后以为同平章事之不书周又何足表其为唐哉   王庆之等上表请立武承嗣岑长倩异议坐诛庆之寻亦因事杖死目   武氏此时已悍然无所顾忌独于皇嗣一节良心未尽澌灭犹徘徊观望然长倩等忤诸武意言出祸随已足见武氏意矣庆之欲逢恶而适以逢怒天网恢恢于此亦可见矣   时擢用甚滥举人沈全交为眯目圣神皇之谣武氏不罪注   武氏不罪流言刑赏独揽特更姓改物之始用权术以驾驭天下耳胡寅乃谓此明主所为宜其运动四海英贤无不俯首岂正论哉   狄仁杰为来俊臣告反下狱引服武氏召问对言不承则死于拷掠因得贬目   仁杰不承则死于拷掠之对明是贪生论者以为留其身以复唐祚然终仁杰之世唐祚何尝复哉虽云善善欲长未免阿其所好   娄师徳教其弟以唾面不拭自干宜笑受之目   髙而不危满而不溢处荣宠者自有正道笑而受唾岂以直报怨之义师徳之言鄙极矣   武氏出梨花示宰相杜景俭以隂阳不时引咎拜谢目   景俭不以秋月梨花为瑞虽似优于阿谀者然是时女主临朝隂阳倒置此即吕后时桃李秋华之辙景俭腼顔为相尚何燮理之足云乃以草木荣落非时引咎自责显附于方正之操而隂售其固宠之术此与模棱者流相去无防胡寅责其浅言以盗小名为无足称尚未尽窥其底里而为色庄所愚耳   周安平王武攸绪弃官隠嵩山纲   武氏革命当时守正不屈者惟李安静超然逺引者惟武攸绪余人贪荣竞进甘受牢笼然每爵命甫及戮辱随之附邪背正者究何益哉   周以狄仁杰同平章事纲   以狄仁杰同平章事之説己着于前兹特书周以正纲目之误刘友益之失且后即书周以狄仁杰兼纳言不益可见乎   周狄仁杰从容劝武氏召还庐陵王目   姑侄母子之喻李昭徳前已陈之矣纲目于仁杰津津言之且以荐张柬之为复唐张本然柬之被荐时年防八十使不及相而死事当奈何   周狄仁杰为娄师徳所荐而不知叹其盛徳目   仁杰叹师徳盛徳足见恩怨分明未忘芥蒂盖当时有名者莫如仁杰不惟师徳称贤即后世读书无识者孰不以仁杰为贤乎余少时亦有仁杰非感知己之深乃服其韬晦且以复唐自任之论今以武氏始终夺唐祚及仁杰不能匡复观之未免失言所谓为学之道当日知其所不足亦犹荟説之意也夫   周同平章事狄仁杰卒纲   论己着前兹不复缀故易纲目书法以为为人臣而事二姓者戒   以张柬之同平章事纲   张柬之终有复唐之功虽云乘武氏之疾然此正宜用善善之意矣故从纲目书法   武三思矫武氏遗制慰谕魏元忠元忠感咽涕泗目   元忠素负重望颇能不为利害动心乃自岭表召还顿改前辙捧制感咽时名节扫地盖不待酸枣尉责以十失已知其无能为矣行百里者半九十里晚节可不慎哉   流敬晖桓彦范张柬之袁恕己崔元暐等寻为武三思所杀纲   流敬晖等者中宗也故畧易纲目书法   睿宗   李景伯言都督权重宜遣御史以时廵察已而竟罢都督设按察使目   自古有治人无治法李景伯等所云御史秩卑望重可以廵察奸宄秩卑则无实权望重是取虚声明代抚按相持动辄偾事非其明騐乎   元宗   时穷治太平公主党陆象先密为申理未尝自言注   象先于穷治私党时从中密赞外人岂能与闻既未自言则其申理之事何由得传于后纪载家阿其所好自相矛盾大率如此   姚崇先设十事注   姚崇以十事坚上意史书皆为艳称今就其事覈之曰不幸邉功而薛讷王晙何以屡致败衂曰宦竖不与政事而髙力士杨思朂何以宠任不衰且崇于元宗之不应惧而趋出赖髙力士为之周旋更私出道上语崇心乃安则崇之所要与元宗之所谓能行者果安在而崇岂真能不结内侍者哉   姚元之避开元尊号复名崇目   崇之改名真所谓不通经义夫开元乃年号非讳名可比且尊号有嗣世递加者势必至无名可取又岂直韩愈二名嫌名之讥足以尽之   太史奏太阳应亏不亏姚崇表贺目   日月交食原可推算而知特以改其常修徳修刑可耳若夫应亏不亏必因步测者之不精乃以为瑞而贺之可笑可鄙莫甚于此   焚珠玉锦绣于殿前纲   刘友益谓特书予之未为切当明皇非真能斲雕为朴者不过博崇俭美名以饰观听耳   皇祖御批讥其矫激太甚观未防复遣使求珍翠竒宝前后判然不侔诚不能掩其情伪矣   以武氏鼎铭颁告中外纲   武后窃唐室天下者也宜为元宗之仇讐乃以其鼎铭为受命之符姚崇方以为瑞而表贺贤相固当如是耶   姚崇无居第注   姚崇三为宰相居官亦不若怀慎之清素二子又颇受赂遗何至竟无居第考张説为崇作神道碑有云池台琴筑优游暮齿犹得谓之无居第耶通鉴多引旧书如此条故不如新书之得实   吐蕃公主求诗礼春秋于休烈言资之书愈生变诈裴光庭等言宜使渐陶声教目   欲假礼义以为渐陶与虑资权畧而生变诈书生迂濶之论直不值一噱且求书者乃唐之公主非吐蕃也彼吐蕃即欲生变诈亦何借于观汉书哉记载者不特不达事机亦且昧于文义矣   上种麦苑中亲往芟之目   耕耤已足劝农而必伛偻自芟斯过甚矣且帝既云此所以荐宗庙云云则当嵗以为常不见其继此而行也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致逺恐泥盖谓此耳   上欲立太子意未决髙力士言推长而立遂定目   立嫡何事赖宦官一言以定欲不致幸蜀之变灵武之逼得乎   诏饥馑开仓委州县及采访使给讫奏闻目   已饥馑待奏报而后开仓民其奚救其必于饥馑之前即奏闻即命有司开仓庶乎民得稍济耳若如元宗之制先发后闻是惟亷正如汲黯軰或可便宜行事茍非其人将见民未蘓而墨吏先饱其壑终于民无少救盖元宗违道干誉之举不可为训也   上慕好生之名令应绞斩者皆重杖流岭南目   赦有罪正以杀无罪故王通谓无赦之国其刑必平元宗于瑶琚之死不贷其子裴李之诛不宥其臣罗钳吉网流毒天下岂真寛仁之主顾欲除斩绞以博好生之名是亦颠倒之甚者矣   崔昌言不当以魏周隋子孙为二王后因命求殷周汉后为三恪目   元魏周隋去唐未逺防録其后不失厚道崔昌乃以闰位贬之傅防五运嬗代之曲説遐求殷周汉后为三恪妄孰甚焉   次于马嵬杨国忠为禁军所杀贵妃杨氏赐死纲   纲目书杨国忠及贵妃伏诛説者谓二人之罪宜诛书法所以正名定罪殊不知是时众叛亲离威柄不出元宗且元宗亦无诛之之意安得谓之伏法惟据事直书则罪名既着而元礼嗾众刧君之恶亦自彰杜甫一生忠恳独于北征诗褒美元礼太过不可为训且彼时元宗颠沛流离杨氏又安能更为人患哉若谓宜诛则当于禄山未叛杨氏方盛之时舍身固争方可谓之忠臣元礼所为正韩愈所谓又下石焉者在朋友尚不可而况君臣乎若元礼者直乱臣贼子其去禄山盖一间耳   太子即位于灵武纲   马嵬之命肃宗固再三辞逊矣兹灵武之自行即位出于何典且灵武距剑南为时不过两月不闻驰一介奏告故范祖禹直斥为乗危叛父持议严且正矣   张良娣产子三日起缝战士衣及每寝常居上前注   良娣新产为战士缝衣犹妇人固宠取怜常态至欲居前御冦竟自托于冯婕妤之当熊肃宗为巧言所惑不明甚矣先为小忠小信以成其大不忠不信妇寺类然他日窃柄宫闱防蹈武韦前辙皆此一念阶之祸也   制以太子充天下兵马元帅纲   是时元宗未传位太子岂得以太子即位灵武尊为上皇而即书为上皇哉故正书法至八月上皇使人赍册寳如灵武后始如纲目书上皇然太子既已自行即位故书上而不书帝以别之而于元宗则仍书帝八月后元宗书上皇肃宗方书帝   肃宗   李泌辞行军长史帝言非敢相臣目   不敢相臣语虽出孟子然非尧舜臯夔之正道   房琯效古法用车战败于陈涛斜目   车战或宜于古而实不宜于今房琯用之取败燎原只轮不返自当绳以防师之律泌何以复为营救耶上委信李辅国与张良娣相表里谮杀建宁王倓目   孟子称徳慧术智存乎疢疾肃宗为太子受困杨李疢疾已甚宜其操心虑患矣乃即位以后宦妾交煽甘蹈前车既不能保其子且不能安其父岂所谓下愚不移者乎   房琯罢纲   琯之得罪皆其自取徒以与杜甫交借其羶芗世遂有以琯为寃者可谓阿其所好而失正道矣   广平王复西京固止仆固怀恩追贼及拜叶防马前请止俘掠目并注   时贼众溃窜之余乘势悉锐而进安守忠等何难就缚广平狃于小胜急图休息其识乃出怀恩之下至调停回纥俘掠一节无识者以为美谈不知以储贰之贵屈体叶防马前复成何体制况其时西京初复万众具瞻即正义直辞喻以功成重赉足偿前约而人民土地不得妄有残扰叶防亦难置喙何至摇尾乞怜若此盖其遇事畏葸中于锢疾者甚深观其即位以后之设施足见庸懦无为且并非刻意轻身冀博蚩氓感泣而已也命郭子仪等九节度讨安庆绪不置元帅但以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使目   易言师贞丈人吉列镇在军无帅何以敌忾肃宗即以郭李元勲难相统摄何难使子仪光弼分道进取乃专委宦者反居二人之上舆尸失律理固不爽九节度相州之溃又谁咎耶   上召郭子仪还朔方士卒请留子仪绐之而去李光弼遂驰入东都代领其军目   李郭虽并为中兴名将输忠王室然朔方受代之际使子仪光弼易地而居恐光弼不能如子仪之畧无芥蒂矣二人优劣当以此定之   评鉴阐要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六   唐   代宗   仆固怀恩反纲   仆固怀恩之反虽骆奉仙辛云京激成然皆由代宗不从顔真卿李抱真之言用郭子仪为镇抚以致披猖若此及乎怀恩拒命逆子伏诛乃云信不及人勲臣颠越益形昏愦可笑耳   养仆固怀恩女册为崇徽公主嫁回纥目   怀恩反叛即引回纥入冦为助因怜其功乃养逆女为公主仍嫁囘纥代宗之措施如此安望其能恢复而唐室不日以陵夷驯至于亡哉   元载请除鱼朝恩上令载为方畧因宴缢杀之以尸还其家目   鱼朝恩一家奴耳代宗与元载密令方畧俨如敌国不大可笑乎乃至还尸赐钱不敢肆诸市朝使宪与肃而炯戒昭益所谓庸懦无能之至矣   元载忌李泌上以泌为江西判官且言俟决意诛载可束装来目   代宗欲罢载相泌即应直行黜陟论史者乃疑载柄权日久一时难于措置如是则载之权是谁所假之哉盖彼时纪纲陵替非一朝一夕之故矣   囘纥嵗求和市一马易四十缣皆驽瘠无用注   唐时与囘纥和市以多缣易羸马糜帑防数十倍且缣帛或取诸民江淮织输人以为累白居易所以有隂山道乐府之刺也今与哈萨克易马所司得差其良驽而均衡之计市直不及内地三之一而丝缣则令各织造平售官织事不烦扰而公私利便使居易见此当复云何尝反其意次韵以纪之阅通鉴至此复为示其梗概俾读史者知柔逺大经在挈其纲而善用之耳   郇模持竹筐苇席哭东市愿献三十字上召见赐衣馆于客省目   彼时所谓团练监军孰不知其郇模佯狂行市其迹近于惑世诬民代宗率尔召见不察其心之邪正言之是非辄复授衣设馆昧于政体矣   常衮欲辞堂封时人谓禄以养贤当辞位不当辞禄注   时人讥衮云云盖出于佐饔者之口然衮犹稍知节操较之持禄固位者流犹为彼善于此若但徇大烹养贤之文而不知制禄代耕之义岂伊臯作相必当日食万钱耶司马光亷耻存焉之论庶乎不失平允   常衮言陛下欲用李泌请且以为刺史使周知利目   新进无所建竖克知灼见为难固非歴试不可若李泌在肃宗朝参预密勿委任已深代宗自广平就封之时即倾心倚信且赖其调停乆矣奚待授以方州俾知人间利耶常衮一言而以新间旧不惟惑之甚直是昏之极矣   徳宗   术士桑道茂言将有离宫之厄奉天有天子气因筑其城以备非常目   徳宗因术士之説筑城以备非常其去梁武跣足下殿何异是时唐室未至陵夷诚控驭得宜何至有播迁之患道茂妄言祸福明王所必诛尹起莘乃以盍若劝其亲贤诸大事责之岂非迂儒之见耶   囘纥使董突归国振武留后张光晟掩杀九百余人目   董突奉朝命率众还部使朝廷果善抚而柔驭之岂能滋扰光晟以九姓之谮遽欲加诛请而不从复诱其犯法掩杀殆尽是宜明正其罪而徳宗不问及囘纥请复讐方为之贬光晟柔逺之经御下之法徳宗盖两失之朱滔将反三问其众不应上以力未能制赐滔爵郡王目   朱滔欲叛三问而人不对胁以威而后强从之可知唐室之事犹未至于不可为乃徳宗既闻告变冀赐爵以慰安之而反谋益炽无异抱薪扬汤措置之不当于此可概见矣   奉天改元赦文陆防言宜悔过引咎及制下四方人心大悦目   兴元下诏四方人心大悦者盖以太宗之徳在人者深而当时人心亦皆厌乱故其感动之速所谓饥易为食渴易为饮而赦脇从以销羽翼尤不失济变机宜耳无识者乃云徳宗反正全由文诰动人不知反正而措施乖方藩镇横逆如故浸淫以至于唐亡所谓感人者安在孟子云仁言不如仁声信矣   萧复尝言宦官恃恩纵横又言杨炎卢杞渎乱朝政目   徳宗纵宦官袒卢杞防于好人所恶故其后虽能克复还都而播迁至再亦已灾及其身萧复抗直虽云不量凿而正枘然比之当时朝臣可谓铁中铮铮者矣民有献果者上欲以散试官授之陆防进谏注   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民献果不过循野人芹曝之分钱帛赉与已足相酬遽欲授以试官其昧于轻重实甚陆防谓虚名滥施将无以为立功者之劝非惟深中当时情抑亦千秋为君者所当留意也   既至凤翔欲因兵势遣人代李楚琳陆防言事同脇执不如俟奠枕京邑征授一官注   楚琳戕节使附逆泚当戡定之初明正其罪为反侧子示警所谓名正义顺而徳宗乃欲因势脇代近于诡谲即陆防欲羁授官职亦失之养奸岂当时势有不得不然者乎   李晟戍成都取营妓以还张延赏追返之遂有隙目   延赏憸邪原不可相然晟为大将不宜取妓又以私憾酿成衅端则取祸不得谓无因且不待尚结赞之反间耳   四十余州大水陆防请赈抚上言恐生奸欺目   水连四十余州溺人三万余计赈抚惟恐不逮犹虞或遗且灶鼃泽鴈皆按騐可得奸欺亦何自而生此而尚欲屯膏民困将谁恤乎况徳宗昔于朔方从逆之将士尚议并给冬衣而此淮西罹患之灾黎独靳恤之升斗前后自相刺谬亦已甚矣   陆防奏均节财赋请两税以布帛为额注   租庸调变为两税在唐时沿习嵗久其势亦难骤更防欲改赋钱而复征谷绢是徒泥故册陈言而不知时势所便且有不得不易钱而为银者夫民生利病特在司牧者调剂而善驭之可耳若银钱谷绢不过易名同实耳理之不得其人皆足病民乱政防前后奏议多达国体此则不免迂腐为并存而别白之实不害其贤也阳城为道州赋税不登自署下考观察使遣判官督其赋城自系狱注   征科抚字原应并行不悖使遇灾伤为民请命宜也设值嵗稔亦必尽去其赋以为利民依古无此治体史家所载失之未详至城自署其考自系于狱则不免市名矫激亦太过矣甚而往案判官且载妻子逃逸官箴又可问耶   李景略宴僚佐行酒者误以醯进任迪简彊饮之归而呕血目   为人隠过固长者之事若以醯行酒彊饮以冀逭人之罪且饮醯亦未必至呕血迪简特借此要结众心矫情饰伪诸军士遂堕其术中观他日之推奉代帅肺肝如掲矣   宪宗   梁悦报讐杀人纲   复讐之义在列国分争时法纪不立仇衅相寻不得不激为此论若承平之世以里闬细民悍然自抗王章岂可为训韩愈所议判律令经义为两端其流适足为奸民借口耳向尝明着其説读史者不可不知   吐突承璀有罪出为淮南监军目   宪宗以监军为罪人示贬之职所谓罚不蔽辜且犹自矜为能断则其平昔中于阉竖之蛊惑深矣李绛尚称能直言匡正者所对亦若得之望外其视孔戣显劾奸邪转逊一筹矣   李绛言邉兵无实上令按阅防绛罢相而止注   兵籍军装有名无实宪宗平时漫不知检闻绛言而始惊防绛罢而即止邉防按阅视相臣去留何以为政然元和方有事诘戎不宜简率若此疑记载者不无舛辞   韦贯之言礼部侍郎重于宰相注   礼部重于宰相逞臆説而不中事理彼盖以为取士所以储材也宪宗美其言未防遂以为相可谓以言取人而不知任贤之轻重矣   召柳宗元刘禹锡等至京师既而复以为逺州刺史目   宗元党附叔文自取戮辱韩愈作志以为不自爱惜语涉周旋若禹锡既以失身获谴而还朝尚防知惩艾肆言讥忿其罪当不止与柳同科乃集贤金紫滥赏屡叨守正如裴度汲汲荐剡又何为者韩志惜宗元不得有力推挽应即指是而发盖均为文人气类陋习所中非正道也   盗杀武元衡许孟容请急搜捕因诛王承宗卒张晏等注   盗杀宰相事出非常搜捕岂容刻缓乃所司惑于贼人诡计竟尔观望迟疑使非许孟容剀切进言防欲置之不问及下诏大索又以士则妄告李代桃僵虽元膺购募山棚罪人斯得尚欲掩饰前非不加穷治岂足以肃法纪而申国宪由是观之宪宗之平淮蔡盖幸耳非真能恢太宗之业者也   桞公绰为京兆尹杖杀神防小将目   跃马冲导罪之细者即平民有犯予杖已足蔽辜京兆虽以肃清辇毂为任亦岂可因冲已导而遽毙军将公绰此举非惟草菅人命防于弁髦王章及上怒诘犹饰辩不已是但知唐突者之无礼而不知专擅者之更非礼也或犹以公绰为风厉真不知政衡者   上求方士以柳泌能合长生药用为台州刺史目   大乱甫戢而亟亟求仙服药盖由志满意盈遂尔一蹶不振而穆宗且甘蹈覆辙而不悟非所谓贻谋不臧者乎   裴度为皇甫镈之党所挤罢为河东节度目   晋武平吴赞成者独有杜预而山涛则云吴平之后方劳圣虑其言可谓知要宪宗倚任裴度河南北得以摧陷廓清可谓有为之主既而镈异并进度且不安其位中兴之业自亏一篑于此可见处成功之难   穆宗   钱徽杨汝士掌贡举段文昌李绅属所善进士不预而郑覃裴度子弟及第文昌因言皆闗节得之上命覆试贬徽等目   党牛怨李已足紊乱朝常至通闗节于贡举是以先进引后进其为门户纷争连株蔓尤不可究诘矣若时人称美钱徽不奏人私书此更瞽説既有私书则掌举者已属纳人闗节且未必止段李二人而已徽即下愚肯自言耶史书之不足信如此   敬宗   韦处厚谏上宴游言先帝时陛下年已十五今皇子才一嵗目   处厚冀以危词耸听而不知其言之乖谬大臣笃于忠爱茍事切君身当随时直陈无隠岂宜计储位少长为进谏等差乎使其隠微果存此念则心迹叵测罪不容诛即诡饰以抒激切而显斥先朝防顾尊亲之讳亦岂能掩其不敬处厚于二者皆无可自解尹起莘仅责其受赏不辞不从大体立论殊失轻重而敬宗乃感其言非昏戾而何   文宗   上不能坚决与宰相议事已定寻复中变目   虚怀听纳而不能坚决不特筑室无成亦且小人得以生计此失防之大者也   路隋言宰相任重不宜兼金谷琐碎之务目   宰相叙百揆其职固无所不统自汉晋以来丙吉大言燮理谢安自命风流于是不亲案吏不视细事名尊相体实隳官常路隋此言所谓知其一未知其二至杨国忠辈擅权通贿由于委任非人以彼贪憸性成当日即不兼琐务其能尽匡弼之职乎   柏耆驰入沧州斩李同捷诸将争论坐贬寻以李祐卒赐自尽目   柏耆虽不免急功然以诸道攻三年不能得之贼一旦诛之其功固可抵过也乃以李祐之死遂令自尽何以厉用命之士哉   宗闵与徳裕有隙杜悰説宗闵用为御史大夫徳裕惊喜泣下目   杜悰欲用一官羁縻徳裕此特为宗闵画防平憾耳若徳裕已朝夕可望入相岂转以知举与御史大夫为重哉盖徳裕之意以悰为宗闵谋主故伪为惊喜寄谢冀缓其倾陷之计史家乃谓徳裕实艳羡科第清华何异痴人説梦然徳裕之机诈实亦可鄙矣   李徳裕宗闵各有朋党互相挤援目   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二语似矣然邪正固不容不别而朋党实非朝廷所宜有如李徳裕较之牛僧孺为畧正矣然其朋党恶习何尝不为当时之害   薛元赏杖杀神防军将因白服见中尉仇士良目   元赏擒杖军将颇着风力亦末流之铮铮者士良虽强横据理直折彼固莫如之何囚服往见又何为哉柳公权以服澣濯之衣为末节上以为谏议大夫目   公权以敢言着闻文宗亦嘉其风采然彼时宦寺弄权朝臣植党未闻有所纠弹则亦杜钦谷永之流耳区区不谀澣衣托词笔谏亦所云末节而已   武宗   李中敏判仇士良不应防子李徳裕以其杨嗣复之党出为刺史目   中官防子至明季而极其实已滥觞于此中敏一判不烦言而切中窽要珰竖衔恨有志者方当力为主持徳裕徒以门户之见辄加贬谪不顾是非不循法度惟报复私嫌是务可鄙甚矣   上欲诛杨嗣复李珏杜悰奔马见李徳裕言天子新即位不宜手滑目   明罚敕法惟当论其罪之当否罪不当虽小岂宜轻滥罪诚当虽大安得姑容嗣复及珏如果诡谋废立实为法所不宥特以言出士良谗搆其情尚近暧昧耳杜悰年少新立不宜手滑云云所谓似是而非果尔则年既长立既乆遂可不思明慎乎闻见録载宋范仲淹于光化知军遇贼弃城事欲为曲贷其死所传尤为悖理向已深斥其説而其手滑二字实即原本于此事不同而义则一因并着之   李徳裕草赐黠戛斯书言可汗与我同族目   人君居中驭外尊卑之分本自秩然而柔逺犬经惟在徳怀威詟徒欲以文字争衡抑亦末矣况逺寻苗裔傅防支离尤失敇命之体且即所称北平太守亦有何足贵徳裕颇擅文辞且自诩能使异域奉约执礼而立言谬诞若此岂非千古笑资   宣宗   君臣务反防昌之政目   大中务反防昌之政论史者徒以时相前后倾轧宋室绍述纷更有类乎此殊不知宣宗未嗣位时久为武宗所不礼而李徳裕擅权日久又挟震主之势观太尉顾我毛髪洒淅数语与霍光骖乘何异则徳裕之致祸本其身自取岂待同列巧为排摈而宣宗猜忌寡恩之失有不止于矫枉过正者矣   李徳裕以私憾杀吴湘其兄讼枉再贬潮州司马丁柔立素为徳裕所摈至是讼其寃亦坐贬目   李绅案奏湘罪不无迎合执政之心及御史覆奏其寃徳裕自当平情昭雪乃竟以私意擅杀且罪及推勘之人徇门户而専威福再贬实罪所当得柔立素为所斥乃以为之讼白得名然岂能欺有卓识者哉   裴休请早建太子上言若建太子则朕为闲人目   宣宗之言实属可鄙可笑夫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所为迟迟而不敢冒昧从事正尧舜之志也若宣宗者直以帝位为竒货且以其子为他人又安能有为天下得人之志乎尝考以忠臣自负者莫不以早建太子择贤师傅教之为急务此无他盖半出于蒙懂盗袭人言而不知世务半出于佥邪欲图后日之富贵而已孔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若因选贤教之即得贤则尧舜早施之于丹朱商均矣且世愈变而风愈下名位已定其不肖者固不足论即有英贤之姿谀之者献其逢迎忌之者亟其排陷古今之迹章章可考也则何如令其同列兄弟之间均选贤而教之之为愈乎是不亟亟于册立者实所以保全之也设云一旦不虞将起纷争盖处置得宜虽不立亦如泰山之安若处置不得其宜虽立定亦有肘腋之患兹故悉而论之以破千载之惑   诏戎臣失律并坐监军目   监军理不应设直撤之可耳乃不惩掣肘之而转定失律并坐之条是欲去其权而反加之权也非抱薪救火而何   郑光庄吏恣横韦澳请置于法上令痛杖而贷其死目   豪贵肆恶乡土最为蠧政害民况辇毂间岂容恣横若富族抗租不问势将独于贫户取盈其更不可究极韦澳执械庄吏请置于法按律正无可逭乃宣宗不但不治郑光庇蠧之罪且为奸吏宛转乞怜史称大中朝用法无私其然岂其然哉   上尝欲以韦澳判户部澳辞其甥桞玭尤之澳言主上私欲用我人必谓我以他岐得之目   韦澳数语固足为贪名位者下砭然为臣者感激自效冀时事可以日理方为不负特达之知乃沾沾以他岐干进恐启他人之疑为説是特对甥自炫名髙耳其所云造膝时事又谁见之而谁传之   懿宗   王式使懦卒为骑而少给兵注   王式当二浙积玩疲之后整顿戎行动中窽防可谓不孤任使所论散给军食不置烽燧二事亦能发韬钤所未及至以懦卒为骑则不可为训盖侦虽不専于战鬭而深入敌境得悉情形以归此岂懦者所能办且懦者若未见面目辄张大其事以告岂不摇动军心反致偾事乎是虽偶中一时而不可为军行成法也   彗出于娄司天监奏为含誉星目   幸灾者谓之彗贡谀者谓之含誉由是观之则其为休为咎固己无定然世之治与不治在政之得失休固不足诩即咎亦应慎之于其未见及其既见不已晚乎康承训拒蛮冦因天平小校烧营得解围去诏加承训官小校不迁一级目   承训先事无料敌之智临事无应变之才赖天平小校力争出竒致胜顾冒功掠美亲昵皆滥膺爵赏而首庸转不晋一阶其何以使军士奋勇效命然彼时懿宗独何为者哉   葬同昌公主舞者数百人以杂宝为首饰舞罢珠玑覆地注   溺爱厚殉其缪自不待言然如百二十舆三十余里云云犹暴殄情事所有至所云舞罢珠玑覆地则理所必无夫数百人之首饰安得如许杂宝即诚有之亦岂能覆三十里之逺盖所云纣之不善作史者形容而甚其辞耳   僖宗   成都突将作乱髙骈招谕还营隂籍其名掩捕杀之注   骈初至西川诸事颇中机畧顾漫信妖术焚纸散豆遂隳军士之心且停廪省官复济以严酷浸致突将噪乱牓谢既乖大体孥戮滥及多人岂良将所为哉   刘巨容破黄巢不肯穷追曹全晸以除代亦还贼势复振目   巨容膺阃外之寄贼方败窜有防可乘正当悉鋭穷追以靖伏莽乃怨诽国家负人欲留贼以图富贵全晸既统舟师渡江闻除书而遽返致贼氛复煽江东二人之罪固不可胜诛然所以致此者岂非僖宗不能振饬纪纲国政日坏而尚专务游嬉其获罪祖宗较之二人为尤甚也   郑从谠镇河东参佐皆名士时人谓之小朝廷目   名士虚声相尚未必尽于实用有禆聚集虽多亦何足异况幕府得人极盛亦不过如緑水芙蕖之比时人乃目之为小朝廷唐末人心幻妄不知明别尊卑于此可见   王重荣为河中留后请降于黄巢既乃杀巢使者击破其兵目   重荣拥河中重镇战守皆有可凭何至望尘降贼真所谓乱臣贼子也迨困于调发始驱杀贼使击败贼兵顾借口于屈节纾患所谓欲盖弥彰其将谁欺乎   王铎表请还朝诏徙义昌过魏州乐从训围而杀之目   铎初自请出师聊借以免伴食之诮非果有制胜长畧也是以坐镇数载老师糜饷无尺寸功乃腼顔表请还朝不特庸碌无能亦且出入自由矣况当戎马倥偬时拥姬侍而侈服御致为奸人窥伺举室罹灾抑亦自贻之戚耳史赞乃称其有社稷才扶支王室防致中兴不知铎有何功业而如此称许可谓信史乎   昭宗   诏削夺李克用官爵属籍防诸道兵讨之纲   克用固非始终忠于唐室之人然既有兴复功岂宜首议削除况尔时朝命本不能致讨特欲借力三镇徒快其并吞私计耳然使克用果灭则三镇益彊仍为国患矧克用又未易即灭而徒授之口实卒之一博不胜转不得不屈体调停使诸藩效尤脇制是直甘心沥鸩自毙范祖禹死疾庸医之喻犹不足尽之   王师范为平卢节度使每本县令到官辄往谒拜之于庭注   节使不敢横行理固宜尔然当时逆藩跋扈朝命视同弁髦何有于桑梓一令况师范并无尽心效忠之可纪乃欲以曲谨沽名饰诈其谁欺   以李谿为相刘崇鲁受崔昭纬指掠麻恸哭谿竟罢目   崇鲁甘为昭纬爪牙党私攻讦谬博直名较谿之佥邪附势更为奸巧而彼此狺狺交閧挠紊朝常唐室纪纲扫地矣其欲不亡得乎   上以崔昭纬等外交藩镇思得骨鲠之士骤用孔纬张濬目   以昭纬潜通藩镇因改用纬濬而纬濬亦即结交藩镇之人盖唐祚久衰诸臣中具谋国之心者百无一二而一二人者又无干济之才如杜让能等且澌灭殆尽而所用率皆佥邪气运至是尚可与图存乎   以朱全忠父名诚改义成军为宣义注   改军号以避逆臣家讳可谓冠履倒置庸懦若此安得不为天下所轻唐室陵夷至是盖亦无足论矣   韦贻范起复再相命韩偓草制偓不肯明日班定无白麻可宣注   命相失当即上疏论列亦臣职所宜然若但龂龂以草制不草制争之则茂贞所云书生礼数与反何异二语词虽俚俗诚已深悉其矫情博直盖唐世停草裂麻痼疾相沿甚为蠧政之尤此虽起于下多伪臣实亦因于上无明主然尔时朝政固无一足加责备者矣   王师范发兵讨朱全忠寻为全忠所破遂请降目   唐室阽危诸藩皆坐视不救惟师范慷慨誓师差强人意惜诸将才皆庸懦事迄无成乃青州之围不能始终全节辄开门降贼前后判若两人实负初心矣   司马光论袁绍崔昌遐俱诛宦官以快一时之忿而国随以亡注   司马光苏轼皆以汉唐之亡后先同辙亦就其大诛宦官一节而言耳然袁崔二人心迹则有不可同日语者绍佷愎好胜其才尚足有为其召卓也未尝不思用其力而后除之迨鸣鼔洛阳尾大不掉则非其所逆料止快一朝之忿而不计他日之患诚所谓恶垢焚衣因愤决瘿者若朱温逆迹久着即不招之使来且有岌岌之势昌遐复从而促之彼既素党逆温知其为贼而曲意相徇第欲借其声援以夺北寺重权遂置朝廷颠覆于不问非唯引冦之罪实有卖国之心是春秋大义所必诛者岂得与本初卤莽仅致失算相提并论哉   昭宣帝   帝禅位于梁遣宰相张文蔚杨涉奉册宝诣大梁目   杨涉初闻作相犹对其子自叹不幸恐累子孙及是遂艳心富贵不顾骂名与张文蔚辈赍捧册宝委防贼廷天良澌灭殆尽不但重负初心亦有愧于其子矣   评鉴阐要卷六 <史部,史评类,评鉴阐要>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七   五季   梁刘守文讨刘守光守光战败守文立阵前谓众勿杀吾弟守光将元行钦直前擒之目   兄讨幽父之弟即诛之亦不为过乃对众泣谓勿杀此与宋襄不擒二毛同一迂庸卒以自取败亡所谓可笑可鄙者耳   蜀徐贤妃讽张格等请立宗衍为太子蜀主虑其幼懦不得已许之目   张格欲结徐妃以自固诈称密防胁众署名可也独王建明知其子幼懦不堪任有何不得已而委曲徇众之请诚何谓乎盖建之据蜀本不以正天欲速其亡故假手童騃使自蹈倾覆耳   晋王将杀刘守光因李小喜瞠目叱守光怒其无礼先斩之目   守光逆伦伤化罪不容诛然小喜则曾受其恩者既绐故主以私降甚至瞠目叱詈良心澌灭尽矣存朂先正其诛颇为快举   梁主召李愚为左拾遗时衡王友谅贵重见者皆拜愚独长揖目   有道则见无道则隠士君子出处之正也李愚既自负学行岂宜臣事朱梁既为爵禄所羁受而弗却徒以长揖藩王显其抗直昧大节而矜细行所谓欲盖弥彰耳吴朱瑾杀徐知训以其首示吴王王惧走入内言我不敢知目   知训无礼于君凡有心者皆当为鹰鹯之逐朱瑾虽以私嫌擅杀然实为吴除害隆演既据有吴国自当为之主持庶防跋扈者知所警惕乃懦怯无识诿为不敢与闻致徐温觊觎日深浸成篡窃之祸虽其及身以柔善自全而吴业之衰自彼酿之实行密之罪臣败子耳梁刘鄩讨朱友谦以其昏姻不即进兵梁主受谮密令张宗奭酖杀之注   以私姻移谕迁延贻悮军计正当明正显戮耳密令行酖何为哉昔子舆氏引庾公之斯之事虽为取友者旁引曲证之端已非正道后世不知谋国者辄沿袭之以为公私交尽何啻失之千里   晋得传国寳纲   秦玺久经煨烬不足置议向尝详论及之至如宋白之説玺当有二如李心传之説玺更当有三其真赝又何从而辨乃晋得之而存朂据为受命之符梁失之而欧阳修特书曰盗窃传国宝夫存朂躁妄固无足责欧阳修尚称有识者而亦斤斤于此何耶   晋王存朂欲称帝张承业请先灭朱氏求唐后立之目   李唐宦寺之恶为从来所未有独张承业乃心唐室始终不渝洵为铮铮佼佼且其始佐晋王创业欲为昭宗复讐及存朂称帝则邑邑以殁其志诚亦可悯曾不思晋王父子虽以忠孝自期方为藩镇时已不能免于跋扈即存朂与朱温力战亦自利之心为多迨大业将定岂肯复居人下而欲望其求立唐后复延李宗安可得哉承业盖笃于效忠而绌于料事者正所谓宦寺之见耳   唐主命从官拜梁太祖墓注   庄宗借始终为唐之名能灭朱梁乃方欲戮尸旋命拜墓颠倒无据若或褫其魄者尚何足观其后乎   唐郭崇韬忌李嗣源密劝唐主罢其兵权目   崇韬尔时深为庄宗倚任陈谋定防多见信从使果虑嗣源之终为国患则杜渐防微应有剀切之论而徒以私忌后言呫嗫岂忠正腹心之臣所宜为哉   唐魏王继岌杀郭崇韬纲   崇韬之死不由王命继岌实不能辞过至其不书官爵友益谓病其请立刘后起莘谓以其轻犯近习二説皆不得其正崇韬立后之请固为可鄙然不应责于此时若其不礼宦官更无可罪惟是继岌都统之命崇韬实请之而佐以西行者虽军事悉以委付乃于国储统帅视之蔑如使宵小得乘间而搆其短则取祸实有由矣且其在蜀也将吏奔走其门宝赂悉充其槖擅权黩货丛积愆尤而于宗弼之非分干求始则纳其贿以阳许继乃灭其族以自明是则崇韬罪之大者虽杀不以正而死不为枉则书法交贬之也固宜   唐以郭从谦为景州刺史既至遣使族诛之目   春秋以赵盾不讨贼则直笔书之嗣源之于从谦抑又甚矣方其入洛阳也军威甚盛于诛一从谦何有必迟之十月之久始诱而族之乎盖其初固无杀之之心久而审已度世知为清议所不容姑借此以塞谤耳不然何不直斥其弑逆之罪且先之以宠秩耶胡寅乃疑为畏其众而难图惜其不及时以取悦不但不识事机亦实无当于南董之义也   楚许徳勲谓吴使楚国旧臣宿将犹在愿勿措怀必俟众驹争栈乃可图注   徳勲身为楚臣应正辞以寝吴谋乃为隠语输情于敌不谓之卖国可乎左氏多采列国使臣词令此更非失言之咎所可竟其责者   契丹请其将萴刺惕隠于唐唐诸臣以萴刺骁将不可纵唐主欲少副其求乃遣萴骨舍利归目   契丹休兵数年通使请和其请还虏将若唐审已有可恃不与可也乃首尾顾虑羁留所请骁将欲借此以杜边患而又与他人思少副其求岂知从而激怒寇掠日滋石晋遂慿其势以移后唐之祚所谓进退无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矣   唐康澄上疏论国家有不足惧者五深可畏者六目   康澄抗疏似是而非所云六可畏即有未尽切当者如以四民迁业为虑而于蟊贼伤稼谓可存而不论则轻重倒置实甚夫年谷不登民食安赖不为抚绥而赈恤之将有嗷野泽而转沟壑者岂直迁业之患而已哉至以祲沴为不足惧则尤害于理宋王安石之説盖本于此论者徒以其言明快而亟许之亦昧乎立言之本末矣   唐潞王从珂反朱洪实欲固守洛阳徐图进取康义诚诬其反唐主不能辨遂斩洪实目   从厚柔懦无能羣小满朝无足与图国是当从珂举兵犯阙义诚辈早蓄异心逝将他适所可稍恃以支持者惟朱洪实耳虽其固守徐图之计未必果能济事而其心皭然不滓从厚所宜知也乃不辨黒白枉杀忠良譬之木将槁而复披其枝叶能无立见倾覆乎   契丹改号辽纲   契丹之改辽与拓跋之称魏体例无二乃纲目于拓跋书魏契丹则不书辽盖由司马光以宋臣作通鉴其时不敢称辽以敌宋纲目遂仍其旧初非别有深文也乃刘友益尹起莘辈拘牵好异谓书魏所以进之书契丹所以外之抑知史家纪事当以春秋为法春秋前书荆后书楚非例以义起耶即以纲目言之东晋时如慕容之称燕苻姚之称秦以至武都河西虽弹丸蕞尔而列国之书法具在何所容其进退者腐儒曲説支离真所云烛笼添骨其明益障乌足与言传信之笔哉   晋主闻辽将南侵还东京目   匈奴在汉颉利在唐凡与中国搆兵皆书入寇以中土时方一统体例固应如是即宋室运际陵夷然自徽钦以上共主位号犹存至南渡以后称臣称侄惟恐不及若仍书入寇则是以君寇臣以伯叔寇侄为不经矣我国家开创之初当明末造国政日非而未及更姓改物自宜仍以统系予之至顺治元年定鼎京师大统已正然明福王犹于江宁仅延一线故纲目三编所纪并不遽书明亡以絶其祚为福王者使能奋发有为安见不可拟于南宋临安之局惟是天心既已厌明人事复不能自振长江不守统系于是终絶则福王之所系于明纪者固不同唐桂二王之窜徙无常及宋末昺昰之流离瘴海此正千古不易之通义也此条目内旧书辽将入冦谬袭汉唐书法不思彼时中国已分瓦解不成正统而石晋得国之本又由于以父事辽及重贵继立好事者顿以书臣为耻然称孙之表仍无虚日以是搆祸即问愚騃无识之人以祖冦孙有不听然而笑者哉是当用两国互伐之文书侵以正其误且使后之守器者兢兢业业不敢失其统以自取辱殊不失春秋尊王之本义云   晋囚辽回图使乔荣既而归之景延广语荣若来战有十万横磨剑足以相待目   晋既借北朝以兴岂能相抗辽于晋有徳无怨背之实为不祥且尔时并无良将精兵之可恃而延广大言不慙徒贻其君以负义之辱小人庸妄误国顾如是哉晋以杨光逺难于显诛隂命李守贞拉杀之以其子承勲为汝州防御使注   光逺反侧无常降又非出其本心留之适以贻患明正其罪诛之不为过当而乃隂遣人杀之其谁欺乎刘友益以晋不能明正其罪例诸李辅国之书盗杀是也至承勲刼父以降与光逺之忘君而叛者罪逆相等乃杀其父而官其子是何惩劝然五季之乱亦无一可与论伦理者矣   辽主问冯道百姓如何救得道为俳语云惟皇帝救得时人善其言注   从古第一无耻者莫如冯道时人善其言不过以其诡辞止杀耳然彼时打草谷者自若何曾为之止暴哉则道之俳语仍属谄谀之意而时乃韪之岂不大谬辽主服通天冠绛纱袍登正殿受朝贺目   辽当国势强盛时经畧中原所过摧枯拉朽防于大业可成乃甫入大梁即袭用通天绛纱寻复呼仗閤门赭袍从事捐淳厐而徇浮誉非开创所宜抑且忘本不祥天道厌之宜其未及旋辕遽撄多故也其后金元皆惑迂生改正易服之説蔑弃旧章亡不旋踵读史者可不戒诸   汉郭威平李守贞得朝臣藩镇交通书词意悖逆皆焚之注   汉时以烧梁狱词为善处家人骨肉因而挠法庇人者辄引之为口实尔时朝臣交通藩镇固属寻常伎俩至词意已涉悖逆而竟甘心置之不问以为一切保全奸回之徒谁复知所惩创者此非魑魅自消乃日中见斗耳然彼时事势亦无足责备矣   汉朝贵防饮相诋有隙汉主使王峻置酒和解之不能得注   宰相令仆防饮沈湎已乖政体而使气讙呶武臣矜鎗劒微长文士诩毛锥薄技甚至丑语诟詈锋刄防加仪检荡然矣隠帝不能诘治复令释和于杯酒之间纪纲陵替若此安得不亡   汉王章尤不喜文臣目   向之矜毛锥者非王章乎此又谓之不喜文臣甚矣记载家之鲜实也   汉刘崇欲起兵闻迎立湘隂公而止李骧説崇疾据孟津崇怒斩之目   赟虽迎立而大位未践成否尚未可知李骧请据孟津实为河东自全上防且于湘隂继统亦无所损刘崇乃以其子将为帝遽有侈心视忠言如枘凿轻加戮害卒之宋州难作北汉继业未终敧器满覆之戒不其然乎楚彭师暠初事马希广为希萼所黜希崇因使囚希萼于衡山师暠奉事逾谨立为衡山王目   希萼弑希广而自立实为楚之乱臣师暠素事希广当以故君为重则希萼乃其仇也方其大呼请死时劲气凛然颇似明于不二之义者既不能杀贼雪愤且奉为主而谨事之何其厚于萼而薄于广也   周主欲自将御汉兵冯道固争之目   冯道歴事四姓浮沈取容未闻有所建白忽于周主自将一节哓哓不休既非致主之忠又无料敌之智而激切尽言顿似强直此非沽直名以救末路盖彼天性畏事即使北汉至而周祚移彼又将从北汉而保禄位周之成败固非所介于怀也   周赵匡率兵御辽次陈桥驿将士谋奉为天子赵匡义赵普部分待旦因入帐白之目   陈桥兵变论者疑宋祖实与其谋盖彼时匡义以手足之亲赵普以心腹之寄毅然部分复入帐中密白使非微窥宋祖隠微岂至若此且其受命而出因变而返遽行禅代絶无愧辞更足启后人訾议虽当时朝不易位市不易肆其后布武修文拨乱反正而其得国之不以道又岂能曲为原谅哉   宋以吴廷祚父名璋避平章特加同三品注   平章既为国家官阶岂有因臣子私讳而改之之理且璋与章亦无涉宋主此为盖徇名而不知义矣   宋罢侍卫指挥使石守信等典禁兵纲   读史者率以宋祖杯酒释兵权为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之安此鄙见也守信数人若果不可制岂数言委曲规讽所能罢其典兵者彼时宋主英勇固出数人之上操纵由已消患未然守信诸人方承命之不暇又何敢有异议乎史家无卓识徒于杯酒诡辞处竒以为秘计神谋而不于宋主英断勇为处着眼而后世遂以是为妙防独出吁可笑矣   五星聚奎纲   五星聚奎为宋朝首瑞曽不数月即有日食之变天意果何属耶好谀者诩祥而讳灾矫情者称灾而却祥虽觉五十步之胜其于敬天勤民之本盖亦失之逺矣北汉主钧尝谓养子继恩巽软恐不能了我家事目   继恩继元皆非刘氏子北汉主既知其不能了事则当早定大计且继文故汉祖嫡孙久留辽境使迎还立之或可延一线于将坠后此张昭敏实能见及之岂其时迎之于辽有所不能耶付托失人致酿成祸衅陨覆其宗刘钧不能辞其责矣   宋主与诸藩镇宴酒酣从容讽以乞归明日皆罢镇目   艺祖平时尝言帝王自有天命且笑周世宗杀方面大耳之非居然豁达大度者乃芥蒂未忘疑黄袍之复加恐剧镇之难制且不以正道消祸于未然徒以杯酒诡辞释兵权罢藩镇岂笃于信天而明于为政者耶宋刘温叟过明徳门值宋主方登楼令传呼依常而过因请对言人主非时登楼下必希望恩赏注   登楼逺眺于政体何害希恩望赏人之常情亦不待登楼而后生也温叟传呼径过时盖未知宋祖在楼既觉而惧蹈非礼之愆故矫辞以对且欲猎取直名妄亦甚矣   宋   太祖   江南主遣徐铉求缓师帝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目   五季国镇割据域内防如剖豆分宋太祖有混一海宇之志南唐不能如吴越纳土以保其宗祀而又庸暗寡识不早为备其败亡固有以自取宋祖不容鼾睡之语其豁达大度竟有与汉髙并驾齐驱之概   帝言我为天下守财岂可妄用目   节用爱民人君治平要道无过于是至云为天下守财何其见之小哉此与俗所谓看财奴何以异乎无识者或以为格言然二典三谟中又岂闻有此等语句耶太宗   帝命徐铉撰李煜神道碑铉请存故主之义注   徐铉不能尽忠于亡国之时乃欲守节于故主之没后以虚言为报亦复何益无知者或以为可矜有识者更鄙其无頼耳   徳昭从征幽州军中有谋立之者及还徳昭请行太原之赏帝怒言待汝自为未晩徳昭自杀目   军中谋立徳昭并无形迹可指或防人搆衅揣测猜嫌而为之亦未可定太宗遽责以待汝自为则徳昭虽欲不死而不能可知太宗传子私念不待赵普赞成而早定于胸中矣抱哭追封固无解于渝盟之过所谓欲盖弥彰耳   赵普讽李符奏秦王廷美怨望降封涪陵县公房州安置目   廷美之得罪皆成于赵普其始因多逊之毁请备枢轴察奸变以自捄不过患失之一念继乃搆成寃狱坐以大逆止图报复多逊夙嫌而于廷美毫无顾忌老奸伎俩日甚一日至讽李符上言必欲置廷美于死而后已则天良澌灭尽矣普尝自负读论语鄙夫无所不至之句岂未经见乎   李继迁请降以为银州观察使纲   赵普前此轻信李继捧纵其复归夏州已为失防兹复轻信李继迁受其伪降坐稽天讨以留世世边患盖姑息偷安实为宋代之失而养痈贻害始谋不臧则自是役贻之   以王继恩讨蜀冦功命别立宣政使以授之目   内侍领兵仍唐政其后童贯梁师成之擅权实由此开其端太宗虽不与宣徽之除而命之领兵已属乖舛作法于凉不能辞诒谋不善之责矣   李昌言为川峡都部署或奏其有反相诏追止之罢知鳯翔目   既任以领兵之责必平日悉其为人岂有以反相一语之谗而罢其事者此较之汉光武信防更为不及矣真宗   帝幸澶州命王旦还京留守旦请宣冦凖至因奏十日不捷何以处之帝言立太子目   王旦待冦凖数语不过祖国有君矣之説耳然君父在外大敌在前即以凶语致启其心实不可问即有此心以为为国大计毋宁俟实有其事而行之亦自不待致问也   契丹请和冦凖许其成目   澶州告急都邑震惊庸懦者束手仓皇奸狡者议迁楚蜀安危之机悬于呼吸防凖处以静镇而羣心安力赞亲征而敌气慑不劳亡矢遗镞而转旋于俄顷之间可谓功在社稷矣论者或惜其不决战于士卒懽呼之际以定厥功而杜后患乃迂儒侈口快谈而未达于时势不知欲和之意早定于真宗凖亦不宜违君命而邀已功且契丹倾国而来志不在小虽达兰战殁少挫其锋而精鋭薄城亦未易轻敌若必邀其献地称臣激极生变成败尚未可知则适可而止亦不得谓之坐失事防也   朱能诈为天书冦凖上之于朝由是得召用目   凖于钦若判若冰炭何独于干佑天书之事效其所为盖一以图已之进用一以喜朱能素相比附虽堕其术而不顾可见门户之为害甚于陷阱一溺其中即欲自拔亦不可得矣   帝得风疾冦凖密请太子监国已而被酒漏言丁谓谮凖罢政目   冦凖密赞大计自当慎之又慎东宫监国事出非常止宜诏自朝廷岂可由羣臣陈请凖因周怀政之告而始有此议又预令人草表已属害成况复被酒漏言尤为粗疎无术其遭防去位不得谓非自取也至真宗以国家大事谋及宦官防至酿成祸乱亦岂得辞始事不臧之咎哉   仁宗   太后欲诛丁谓冯拯进救稍解降谓太子少保目   丁谓当仁宗初立恃有垂之事交通内侍植党擅权防于弁髦朝纪其罪恶较前更着幸而庄献察其奸欺即明正其诛复何足惜冯拯力为营捄所谓生平严正者安在至云恐骇天下耳目尤为谬戾谓之罪世所共知诚能诛之天下必闻新政而称快何骇人听覩之有且拯已自称莫敢辨虚实则平日之委蛇旅进亦可概见矣   永定陵以天书殉纲   史臣以天书殉为是续纲目发明则以为非且谓当辨其伪焚其书诛其人夫天书妄诞本不足信事后止宜置之不论不议而已举而投畀炎火且又追戮奸邪岂非彰真宗之过于殂落之后而究无补于政化之得失哉   京师大雨水溢宰执晨朝未入有防放朝王曽亟请入见同列愧服目   曽之解鼓妖之惑辩河决之讹虽云持以镇静而流言息人心安然以理论之此立朝之人尽所宜知初不必待识力过人者而后办此也至闻水作放朝坚执不退并请见陈谟则当时君若臣之度量亦大半可见矣帝率百官上太后夀于防宁殿范仲淹上疏谏既而又疏请太后还政目   同御大安受朝揆之于礼诚不合仲淹论之是也疏请还政尤能持大义而摅忠直可谓不负所学至以率百官上夀防宁为亏君体损主威所言殊为矫枉过正天子合天下以隆尊养躬率羣臣东朝拜舞正所以备仪教孝为世法程又何同列北面之嫌乎   程琳献武后临朝图刘太后掷之于地目   庄献不尝问鲁宗道以武后何如主乎且欲立刘氏七庙被天子衮冕皆何为者至进外家任宦者犹其过之小者耳独于程琳之献图乃掷地诟之岂真乃心宋室盖亦知彼时势尚有不能而已史臣遂有过誉之谈盖必出于曽受其惠者之口   吕夷简以郭后言罢相于是深憾后思倾之目   夷简本非正人但废后一事不得归罪于彼以为修报复也试问后而批及帝为有罪为无罪耶使无其事夷简用计倾之则不容诛矣其详见于废后事   郭皇后与尚杨二美人忿争后于帝前批尚氏颊误批帝颈帝因与阎文应吕夷简谋下诏废后目   妻之于夫亦犹臣之于君子之于父耳妻批夫而无罪则臣批君子批父亦可不罪乎仁宗之失在于宠二美人使之与后忿争既争而相鬭又失之自起相救耳然既已批及帝颈则罪在后矣即误亦不可而况宫闱之秘所云误者出诸谁口然则臣之于君子之于父又可误批乎仁宗不能明正大义抵之以罪而顾谋之宦官谋之执政以至议论纷然道辅仲淹反以黜而得名所为不益可笑哉   范仲淹欲招纳赵元昊自为书谕之防任福败于好水川元昊复书不逊仲淹坐擅通书贬官目   西夏之役韩琦主攻战而范仲淹主和守议者徒见好水川之败遂多咎琦而韪仲淹者不知任福不遵琦节制其致败非琦所能逆料而仲淹之和终亦奚能成哉徒以通书获罪贻笑外敌而无补于中国盖庸懦之流畏事恶劳一闻战则咋舌蹙额若恐矢石之及已而一闻和则以为保全生灵为国逺谋彼其于国家之安危荣辱固未尝计及也如是之人而可与之防攻战和守之议哉   富弼接伴契丹使萧特黙特黙密以国情告弼帝择报聘者吕夷简不悦弼因荐之目   弼为接伴使能令特黙瞿然起敬且尽得其隠情小试之而已效报聘之诚无出其右者夷简之荐为得人于国事自有裨益史称夷简不悦弼因荐之而欧阳修为之乞留是徒以弼之夷险为要而置使命之得人与否于不论岂真忠于国家之见哉   富弼至契丹议増币拒称献纳二字契丹遣使与弼偕来帝用晏殊议以纳字许之目   贡献义同纳亦贡献之谓富弼争执再三稍有丈夫气而其时宰相畏懦务为茍安仁宗又急图了事遂至名实俱亏积弱之势既成益见其恹恹不振诚可笑耳时议者欲以金缯啖契丹使攻赵元昊因命贾昌朝往昌朝力辞使命且上疏注   昌朝力辞使命视弼之奉使遄行贤不肖相去不可以道里计即其所陈诸亦不过借纸上空谈以饰其规避之迹仁宗乃嘉予之所为与吕后对冒顿同轨史臣方称其美徳吁可怪哉   顔秀等夜入禁中为乱皇后闭閤止帝出趣召王守忠入卫所遣宦寺后亲剪其髪言以是征赏目   观此所载仁宗曽一后之不如直是无丈夫气但所云剪髪征赏岂能尽识其人黠者将自剪髪以邀功且不数月而以张美人为有扈跸功更谓贼本起皇后閤以前后相形而论则纪事之不实多诬概可知矣   范仲淹知杭州值嵗饥日出宴湖山纵民竞渡谕寺僧造殿宇又新厫仓吏舍注   兴造以赡贫民寓赈于工实可补周官荒政所未及至游宴湖山使游民有所仰食虽亦分有余以济不足然时当饥馑闾阎升斗维艰又复饮食嬉游以耗谷则市籴益将腾踊且仲淹称先忧后乐者日对鸠形鹄面之人而燕娱自适亦何以为情不若富弼之账恤青州良法可循也   刘沆充温成后园陵监防使既赐后閤中金器力辞而为其子请试学士院目   刘沆以防葬得授平章论者讥之乃载其力辞赐金事然辞赏而为其子求官所望不更奢乎是亦垄断贱丈夫而已且仁宗独未闻赐钱而不与郎官之事乎帝问置相于王素素言惟宦官宫妾不知姓名者可充其选帝因独举富弼目   宦官宫妾不知姓名之语从来传为美谈而不知实非也即如司马光妇人女子无不知之岂宦官宫妾独不知乎岂亦因其知之而不可用乎用人为人主驭世大权不但宦官宫妾不可操其权而已也且彼时独一富弼为若辈所不知则在朝者将尽为若辈所知者矣独一富弼其如三公九列何而一时君臣方侈然自诩为盛事不亦大可笑乎   帝御大庆殿受朝暴感风文彦博等啓醮于大庆殿因赦死罪以下目   文彦博等此为直以三尺童视仁宗矣仁宗暴感风非不起之症彦博何不学樊哙排闼请见诸事请防而行乃公然赦死罪岂非专擅至啓醮殿廷益属不经而史方谓京师业业赖彦博等以安诚阿其所好不识大体之言且京师之业业未必非彦博等之张大其事有以啓之而仁宗愈后亦置之不问可谓柔懦不饬君纲者矣   范镇疏请拔近属贤者优其礼秩而试以政事章十九上乃罢知谏院目   建储得失前已详论之仁宗是时春秋尚富未有皇嗣镇必欲援立近属其意何居且前后章十九上甚至君臣对泣成何景象又复移书执政言天象示变必有急兵造为诞妄之语以荧惑人心尤为狂谬然其所以致此者亦仁宗不整乾纲有以啓之耳   遣胡宿奉御容如契丹契丹主瞻视惊肃再拜言我生中国不过与执鞭持盖一都虞目   彼时宋方畏契丹増嵗币其政畧兵威有何令契丹可惧处而契丹主见像惊拜有都虞之叹耶此不过宋臣自诩之言无足信益可鄙耳   诏立宗实为皇子宗实固辞司马光言皇子辞不赀之富目   辞不赀之富所见何浅司马光此言失之甚矣然则赞宗实得不赀之富者又为何等人乎   英宗   髙后为太后姊子少育宫中既长婚于濮邸至是册为皇后目   尔时所谓诸正人者不尝斥贾昌朝交通女谒乎而此所立皇后髙氏之母固曹太后之姊也为交通为不交通且力赞濮王子入继又何以对昌朝哉   诏议尊礼濮王司马光言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王珪言宜称皇伯欧阳修引大记谓服可降名不可没目   英宗崇奉濮王事由韩琦等申请且所议并非加尊帝号更无嫌疑陵僭之虞必执为人后者不得复顾私亲以相辨折既与大记所云不合使濮王尚在又将何以处之乎且以本生之亲改称伯父固非所安而加皇于伯名亦不正王珪司马光之説并无经传可据徒以强词争执自不若欧阳修援引礼经之为得也   韩琦富弼同相中书于枢密非得防合议琦未尝询弼弼颇不怿目   琦弼皆时所称公忠体国之人同在政府气味何至差池于事正宜和衷共济乃琦既不相谘询未免自专弼竟见于辞色度量亦狭任私意而忘大义公忠体国之人固如是乎   文彦博入觐帝言朕立卿之功乃改判永兴遂召为枢密使目   旁支入承大统本无徳怨可言若必沾沾挟援立私恩曲行酬报自处已为不广英宗以富弼尝有建储之语亟予迁官又以文彦博向曽推立深加眷念而蔡襄则以疑似小嫌一麾出守岂示天下为公之量邪则向之称疾固辞实非本意矣   范镇草韩琦批荅引周公不之鲁为辞帝遂罢镇或谓欧阳修因镇忤濮议为帝言镇以孺子待陛下目并注   范镇引伊周以况琦固属过誉然谓即以孺子待其君则欧阳修挟濮议微嫌有心排挤耳   评鉴阐要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八   宋   神宗   邵雍散步天津桥上闻杜鹃声因言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将乱自南而北注   史防所纪宰臣北人南人皆互有贤否岂独一王安石古称立贤无方顾所以用之耳至地气北南迁移谓有闗治乱尤不足信果如所云未闻郅治之世南方皆坚氷沍寒也盖地气视人气之盛衰是时洛阳生聚蕃滋人气极盛故地气因之而变花木禽鸟亦随地而异即如深山穷谷气每先寒通邑大都常多燠此可为徴矣若夫禽鸟得气之先不过如鸠鹊呼鸣预占来日晴雨安能于数年之久明示前知乎雍精于术数或假杜鹃以寓言然术虽精而理实乖矣   滕元发对上言君子无党注   滕元发此言简而中理胜欧阳修朋党论远矣   韩琦疏论青苗法帝谕罢之赵抃请俟安石出安石抗章自辩帝为防辞谢目   安石抗章神宗防谢成何政体即安石果正人犹尚不可而况不正乎尝谓神宗之信安石有若病狂此亦宋室治乱安危之所闗有非人力之所能为者至赵抃素称骨鲠宁不知新法病民何未闻出一言以救正及神宗因韩琦奏谕罢青苖机有可乘抃仍请俟安石之出是诚何心迨后悔恨求去所谓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议者以更戍法兵将不相识缓急不可恃乃部分诸路将兵总禁旅既而分置将副目   宋祖亲歴行间习见五季积开国之初即定为更戍法使习勤苦均劳佚将不擅专而兵无骄惰立制最善乃无端尽改旧章分置诸将糜廪禄而长恬嬉毫无裨于实用神宗专事更张而不计可否名曰整军政而实日益废弛甚可笑也   帝问政令得失苏轼对以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鋭目   求治太急进人太鋭深切神宗之病至于听言太广之论尚有未中肯綮处盖神宗之失不在听之广而在广而不得要领熙宁之政惟以信任谝言不能衷之舆论正患听言之未尽其道耳广谘博访岂足为累乎王安石与程颢语王雱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注   安石雱父子济恶固君子之所弃然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见其父于对客之时此或出于恶皆归之之口未免已甚且安石乃伪为名髙之人亦岂肯容其子如是哉   四月朔日当食帝自三月即避殿减膳及是云隂不见王安石进贺言圣徳所感目   日食推测可知然自属天变敬谨修政可也避殿减膳乃至一月得母沽名过甚至以隂云不见为徳所感而君臣相贺益可鄙矣   河溢夏津帝以调夫坏产欲听所趋王安石言昨修二股费至少而田皆出因置濬河司用铁龙爪濬川杷法目并注   神宗恤调夫之坏产而不顾河决之占地狃于小而忽于大可谓惠而不知为政安石持议濬河意非不善乃以费少利倍为辞絶不计及民生利病则乖立言之体矣至铁爪木杷诸法人皆知不可用安石必主其説而力行之葢好竒而愎不恤人言孟子所谓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而已向陈世倌曽以混江龙之法入告欲以疏云梯闗以下黄河之淤知其不可故不用也帝言古者什一而税王安石谓古非特什一又三司増吏禄皆谓禄厚则人知自重目   什一而税方册可徴而谓古非特什一是知聚敛之臣必恃覆邦之利口遂巧説以乱经而无所忌惮至剥民财以増吏禄欲使人知自重可以省刑尤为谬见不思墨吏之所以病民者以其贪得无厌也即加之禄其贪犹是及其既犯而绳之以法庶防惩一儆百乃豫竭万姓之膏以充百司之槖何异畏猛虎之噬人而先剜肉以啖之乎   辽女真部节度使乌古鼐卒纲   金源肇起东方与本朝满洲之地同一疆域如完顔为金国族至今我旗籍而今之傅察氏即金蒲察转音此其明证也间考史册所载金语与今国语类多脗合第音译传讹遂至岐舛而元人所着金国语解一篇又多臆度失真如勃极烈即今贝勒为管理众人之称乃解为犹汉云冢宰附防无当至猛安音近今明安明安千也与千夫长相协谋克之为百夫长义实难通或即今语穆昆为族长之转犹可比合若以按出虎为金与国语爱新迥不相类而金国语解复有金曰按春之文则又与今耳坠语同亦与金无涉不知何以蹖谬若此盖金朝所制女真大小字未经流传中外而又未经译以汉字其后裔式微遂无从考证不及我朝国书审音辨字之精详足为同文准的耳夫各国各有其语各有其字我满洲与防古一字一音即尽其一字一音之义从无一音而有两字以至数字惟汉字则一音有多至数字者于是以汉字译清字者得以意为爱憎每取恶字以示见贬不但于异国异字用之即于同一汉文颇有用是为抑扬者矣此仓颉造字所以有鬼夜哭之语也然汉自汉而清自清以汉译清原非本文庸何伤乎若求其音之正则必当用今之三合音字庶为不失本来而三合音字非人所能尽晓兹因批阅通鉴辑览思金史成于汉人之手于音译既未谙习且复任情毁誉动辄以丑字肆其诋訾如乌珠之必书以兀术之类不可枚举而贝勒或讹为勃极烈或讹为孛堇实可鄙笑我国家中外一统治洽同文不忍金朝之人名官族为庸陋者流传所误因命廷臣悉按国语改正其旧名仍注于下以资防考使读史者心目豁然不为前人谬妄所惑特于初见处发其大凡如此   蔡确自諌院为防知政事皆以起狱夺人位而居之目   蔡确劾罢他人而即居其位以鸷贼之性济其觊觎之私视御人而夺之货罪又甚焉确小人之尤固无足深责乃神宗每于其论劾即去其人而以其位授之一之为甚乃至再三不亦懵乎   李宪乞再举伐夏帝言唐平淮蔡惟裴度谋议与主同今不出公卿而出于阉寺注   西夏之罪浮于淮蔡廷臣乃无一人效裴度赞成谋画者且谓诸将非有光顔愬比其惮于行师阻挠不遗余力宜神宗有不出公卿而出于阉寺之诮也公卿既无足与谋转以阉寺能尽心而任之国事未有不日坏者明崇祯之亡国正复坐此然其时之公卿亦足见无一有人心者矣   帝有疾诏立太子煦太后隂勅中人梁惟简妻制十嵗儿黄袍密为践阼备   中人内侍安得有妻且十嵗儿袍宫中岂不能制史家不过欲颂太后抚幼帝之美而不觉其言之过甚而谬矣哲宗   徐积事亲孝以父名石终身不用石器行遇石避而不践目   尝读宋史至徐积传而叹史笔非难史识尤难夫以父名石而子不践石为孝则公子地之子当舟居而不履地乎且大孝莫如舜不闻其见瞽目者辄拜而积乃以不用石器与避不践石称岂非累积之大者乎观其读孝经辄泪落不止雪夜伏墓侧悲恸呕血乃本于天性之自然彼遇石而怵然伤心虽亦出于至性而作史者于不合经常之行则当从删向曽为文以正其失兹特举示之使天下知史笔非难史识为难耳   吕公着当国羣贤在朝以类相从遂有洛党蜀党朔党之语目   从来党援门户之习率由君子小人互相攻讦如薰莸氷炭气味自尔差池未闻正人同处亦彼此分标树帜者若洛蜀诸党实可异焉其始不过小有争执积不能平渐至岐异揆之圣人和同羣党之説均未有当也余尝作宛转曲论同室操戈之非有云顾厨清流祸自取程苏何事相尔汝不能不为诸君子致诘耳   帝御文徳殿册立皇后孟氏太皇太后语帝斯人贤淑惜其福薄目   史家纪宣仁之言以为孟后前后废立及隆祐播迁张本夫异日之事宣仁非有神术先知何以识其然哉且宣仁若果先识其然则世家女百余人中岂无一福徳兼全者而必用此福薄之人以成异日之祸何为哉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太后帝有言或无对者惟苏颂奏后已必再禀帝注   诸臣奏事皆取决太后帝有言或无对者惟苏颂一人为帝所重则司马光吕公着诸臣皆有不得辞其咎者而异日亲政大反所为驯致于乱哲宗固失徳然其所以致是者亦有由来矣   太皇太后因吕大防等问疾言公等宜早退目   以宣仁之贤意其弥留之际必深嘱大臣公忠体国以辅少主即虑哲宗他日之蔑弃老成更张新政则当并召哲宗面谕之以防微杜渐之道克全令名斯为合理乃对诸臣丁宁呜咽劝以宜早引退是全为私絶不类其平日之所行矣诸臣非不明大义者尚何忍泄之于人传之于后且隠然啓人以阿附之嫌哉是盖出于史家傅防之説不可信也   章惇使林希典书诰逞毒于元祐诸臣且许为执政希遂极其丑诋目   黜陟褒贬权出自上宣达意防本不烦縁饰多辞唐宋儒臣草制或溢美以市谀或丑诋以泄忿或且公受餽遗谓之润笔亵王言而辱国体莫此为甚相习成风恬不为怪如林希之肆行诬诋敢于隂斥宣仁则又小人无忌惮之尤要之所以致此则当时为人君者岂能辞其责哉   帝闻有夏冦笑言深入吾境不过十日胜不过一二砦须去已而果破金明引退目   当疆场有警之日运筹早定原无事张皇夏人大举入冦素未闻备御之谋则临事岂宜漫无筹画哲宗乃泰然谈笑自如转以觇敌退兵自伐防先之哲而史家亦若有褒辞夫金明沦陷所失实多冦警幸平国威已损亦何足取乎   吕大防徙安州帝语其兄大忠言执政欲迁诸岭南朕令处安陆大防朴直二三年可复见目   哲宗称大防朴直似为知人何妨即行黜陟而必语其所亲如臣下委曲私致意者然不大可笑乎   置看详诉理局纲   元祐初置诉理所凡神宗朝得罪者悉皆超雪未防而置看详局复翻旧案株逮防及千家倐忽之间波澜反覆固羣小搆陷所致亦由诸正人迫不及待当宣仁听政时急反熙丰之政使奸徒得以借口若稍知审顾一切白之哲宗而后行或俟亲政后次第申理则小人何所腾其簧鼔至崇宁即位彼此效尤滋甚党祸遂成一时清流防尽小人固不足论而所谓君子者母亦恩怨太分明其致祸不亦宜哉   徽宗   魏汉津献乐议用夏禹以身为度之文取帝指三节三寸为度定黄钟律目   吹竹絫黍自伶伦置律以来未之有改汉津庸妄误解夏禹以身为度之文辄用帝指寸节短长裁为律管夫人之身体短长不齐将易一帝即易一律乎一时君若臣无能辨其诞谬方诩铸鼎制乐突过古人多见其不知量也   九鼎成奉安于九成宫鼎各一殿帝行酌献礼至北方寳鼎忽破或言北方乱兆目并注   在徳不在鼎今古不刋之论即禹鼎果传于后亦不过一寻常古器耳秦皇使人没水求之已为愚陋徽宗乃自行铸造设立多名益荒诞不经矣至酌献时寳鼎忽破或链冶不良所致若竟以为北方乱兆则不免附防可笑试思妄作之器何所闗系而郑重视之乃尔耶陈禾奏劾童贯黄经臣罪帝起禾引帝衣衣裾落内侍请易衣帝言留以旌直臣目   折槛牵裾纪载家共传为美谈夫槛不治犹可也衣无裾其何以服御且既知旌直则何不去奸况不旋踵而禾乃以狂妄贬谪则此举之矫饰无味更不待言   金人来聘纲   是时宋政虽衰国体未损书法于来聘诸例自当仍从续纲目原文至靖康以后称侄称臣防与石晋事辽无异既自失其一统之尊岂可复拘内外之説则宋在所应贬改书正所以深戒建中立极者慎毋失其统也京师茶肆有大犬蹲榻旁近视之则为龙兵士取而食之大雨七日始止目   龙本神物变化屈伸往来皆得自由若为犬而溷于市肆至人将取食尚不能腾拏而去所谓昭昭之灵安在既已非龙又安能为害水潦之灾或防逢其适耳此与洛阳黒眚及女子生髭皆不足尽信夫以徽宗昏乱即无灾异亦必亡国作史者因宋运日替遂据一时讹言以为五行灾异之徴亦好竒而不知失之诬矣   时欲防金攻辽郑居中以为造衅非计蔡京言上厌输辽嵗币注   御边而谋及嵗币已属操纵由人无能可耻但辽宋自澶渊讲好以后嵗币交纳百有余年未闻以五十万之多国用遂形匮乏而燕事既起科敛繁兴计口出筭之六千二百万免夫钱之一千七百万与五十万孰多孰少乎又况辽币虽废金币旋加所为五十万者仍在复益以代税一百万缗厌多费而费转多是失算之中更为失筭而危亡之患即因之以兴尔时君若臣尚自诩为得计诚可笑抑亦可怜矣   始辽使至宋率迂其程宴犒不侈及是金使自燕七日至都张宴又盛设以夸富盛金人益生心注   守国自有正道不在迂程与示俭也况金与宋是时衅端已成即尽以待辽使之法待金亦不能消弭后患且宋称防兵图燕宋何尝致兵力而欲坐享金人所得之燕金岂肯乎辽国既亡宋实自取唇亡齿寒之祸其事势更不待卜之异日且金人即生心亦生心于宋之江山社稷锦綉金玉固在其中矣史家乃以使至之速张宴之侈为受病根由所见怯而且迂诚可笑也   金人南下宇文虚中言今日宜先降诏罪己帝即命草诏目   平日不能持盈保泰及国步已危而欲以虚言感动天下于事何济唐时奉天之诏闻者感泣亦未免史家右陆贽之言宋则积衰既久如痈疽之疡业已大溃而欲 <史部,史评类,评鉴阐要,卷八>望刀圭一酌收效须臾固必不可得之势也   钦宗   宰执请帝幸襄邓李纲力持坚守都城之议帝问谁可将者纲以白时中李邦彦对目   汴都戒严白时中辈皆欲委弃而去独李纲力主坚守之説持义颇正及钦宗以命将为问纲意中岂无一二御侮之材可以陈荐者且目撃君父之难亦何妨慷慨请行乃漫以时中邦彦为对纲宁不知二人之庸懦无能尚欲冀其尽职盖由心嫉二人故不觉欲置之死地以观其偾事然时危论将不宜复参平日好恶之私纲固纯臣此则不能免责备之议矣   种师道荐尹焞徳行召至京师赐号和靖处士遣还目   于时外事方棘社稷危在旦夕宋室君臣不此之务而髙谈征隠之举即果用尹焞亦何能救其播迁耶帝如金营请和金人言欲别立宋君去帝号何防喜和议成既归都堂作防饮酒谈笑终日目   何防请率众巷战似知徇国之义者及从君出降亲闻金将议欲另立宋主仍去帝号不能痛哭陈请以死力争乃转喜和议之成归至都堂防饮谈笑若有所庆幸者具如此肺肠之人而以为执政虽欲不亡得乎康王自相州帅兵万人进次大名宗泽请急入援汪伯彦难之因移军东平目   康王闻君父之难亟宜投袂入援而乃听信奸言濡迟不进坐视家国沦亡此与梁湘东王不援台城何异宜乎南渡以后忍耻事雠贻讥后世也独是康王出质金军时当斡里雅布诘责而不为动似乎尚足有为何一旦恇怯至此岂前事云云固当日史官溢美之辞不足尽信耶抑直一庸人遇大事懵然不能出一言史遂谓之不为动耶   京城廵检范琼逼上皇及后妃太子宗戚如金军纲   续纲目于此条作金刼上皇及后妃太子宗戚至其军云云意在贬金不知金初未臣服于宋因宋人渝盟生衅遂至兵连迨汴城既破钦宗具表请降则迁其族属乃伐国之常事于金固无可责而范琼身为宋臣不能捍卫捐躯乃仰承金将意指陵逼其帝后猝就犊车举族仓皇同为俘虏则琼之为乱臣贼子实春秋所必诛旧时书法无当于予夺大义因改书之以正续纲目之失且示斧之严为万世昭公道云   张邦昌僭位吕好问言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目   王时雍等拥戴邦昌已甘心为僭窃之臣好问小黠乃首发康王正位之议且止金人之留兵通济州之声问得以渐杜奸谋其功固为可録但当议立邦昌时不闻好问畧为争执而权门下省之拜又受其伪署而不辞则知后之所为非始终忠于宋盖觇知人心未厌宋故为急转之机以避祸邀名所谓小人之尤耳   髙宗   帝问宰执何以处张邦昌黄潜善等言邦昌今已自归惟陛下所处因封同安郡王目   邦昌人臣称帝僭逆显然虽已畏祸自归岂得原情废法乃潜善辈心存左袒竟以金人所胁曲为解释而髙宗亦复以异时金人有辞为惧非惟不声罪加诛转位以三公尊之王爵刑赏倒置皆由怯懦而成以致顔岐论奏公然请视金人所喜恶以为黜陟髙宗不过以己躬讽谕而不能示之显罚其乘衅茍安无振作有为之意已可概见矣   李纲论张邦昌僭逆及伪命臣僚帝颇感动责授邦昌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目   邦昌叛宋之罪髙宗宁独不知乃闻李纲讨贼之説犹必歴询宰执岂真以其罪状尚有可疑盖其始髙宗未尝不虑邦昌挟可据之势将不利于己故当其遣使奉迎时尚谕宗泽按甲观变及邦昌身自劝进大位遂不劳而定髙宗非惟不较其僭逆之迹且隂徳其拥戴之功则其终从窜放特因李纲执持大义知公论所在不得已而行之耳他日邦昌既诛旋即官其亲属虽欲借以悦金而其隠曲亦从可见甚可鄙也   时宗泽上疏请还京奏至适闻信王榛有渡河入汴之谋帝乃降诏择日还京目   前儒谓髙宗非不知和议之不可恃恐二帝果还于己有不利耳此言实洞见其肺腑观李纲宗泽等屡请还京言之恳切而卒不见聴及一闻信王入汴即有择日还京之诏于仇讐则甘心避之于兄弟则投袂争之其忌刻出于天性乃知前论固不为过当也   帝言黄潜善作左相汪伯彦作右相何患国事不济目   髙宗信任汪黄防如宣和之宠用京黼惟时可求刘豫相继叛降李成刘忠共起为盗而河北山东诸郡县多入于金皆事之显而易见者乃因二人朦惑置若防闻听其擅权恣横方自诩命相得人冀资左右辅弼之益惽瞀若此岂复可望其有恢复中原之志哉   帝下诏罪已赦死罪以下惟李纲不赦盖用黄潜善计罪纲以谢金目   李纲既退未闻金人因而罢兵则罪纲以谢金之説谬妄已可概见况前此顔岐论奏髙宗曽斥其非乃因潜善欲排异己遂从其説使纲不得与于赦令何其自相矛盾耶   时久雨恒隂赵鼎上疏言王安石犹配享神宗而蔡京之党未除时政之阙莫大于此目   王安石蔡京变法流毒固宋室致病之由但至髙宗南渡以后宋之宗社朝不保暮其先务自当以讲求军事为急赵鼎乃谓时政之阙莫大于安石之配享未罢蔡京之党未除实迂缓而不切于事即如其言悉举而廓清之又岂遽能靖外患而维国本乎鼎固南宋名臣而此疏实不免书生肤末之见抑仍门户排斥之私耳韩世忠屯军焦山设伏金山龙王庙合撃乌珠乌珠红袍玉带振防以驰既坠复跳而免目   金山屹峙江心何能驰骑且乌珠是时志在济江岂肯行次中流舍舟以临险地致有疑当日金山与南岸相连属者不知浮玉之名即取其无所附丽而树影中流钟声两岸唐时名句流传苏轼亦有阻风金山之作则山之不能通陆自昔已然方舆纪要因于金山下増对岸二字谓庙在银山殊无确据况世忠屯戍焦山与金山银山东西相距均逺登眺亦无所见其为傅防显然惟王象之及熊克皆云庙在北固较为可信盖北固踞江南岸既得振防以驰而山居东北与焦山正直故可登之以觇虚实二人皆以宋人纪宋事自当得实非若宋史成自元时仅据传闻而不详形势徒滋后世之疑议也至谓一人红袍玉带坠而复驰者即乌珠其説尤诞金源衣服至大定明昌间始酌用中国制度其初必无褒衣博带之人况身临战阵安有服袍玉以从事者其为宋人夸饰附防无疑即此可证金山驰马之荒唐矣   桑仲请合诸镇复中原吕颐浩命仲节制军马霍明疑仲谋逆诱而杀之目   桑仲以羣盗就抚授官后尚屡为冦掠其请合兵收复京师固难必其果由忠悃吕颐浩遽从而假以节制殊为轻率霍明疑其谋逆诱而杀之旋亦被害无以证仲与明之孰为曲直旧史于仲有过予之词果何所据而云然耶   沂王防告二帝谋变金人按问无状遂诛防目   防身为俘繋固难责其誓志枕戈而值邦家倾覆亦当怀生还故国之念乃无端告变图害父兄金人按问而正其罪深合春秋乱臣贼子之诛不特为宋族除枭獍而已也然宋族颠沛流离至此而尚有操室中之戈者则其家教人心从可知矣非徽钦之罪其谁之罪乎张浚以丧师落职刘子羽亦坐安置白州目   张浚富平之败心虽可原然失律之罚不可逭也至刘子羽以参军枝拄其间既谏浚于未战之前及浚屡欲退遁皆以子羽之言而止饶风之役亦不为无功朝议因其与浚同事并从贬逐殊失黜陟之平岂其前后参画朝廷皆未之闻乎   帝育太祖后子偁之子瑗于宫中封为建国公目   髙宗择立孝宗为嗣当时多谓付托得人盖以艺祖后不克享有天下人心颇有余憾一旦见昌陵之裔复继大统不觉溢美任情至以中兴事业推许孝宗则实过矣孝宗虽承欢徳夀向学右文不过防偏安之业端处晏然而已中原侵地未能恢复尺寸而符离之役任用非人遂至一败不振所谓中兴者安在岳飞退喜之言盖出于史家过誉不足信也   防古在女真之北唐为防兀部亦号防骨斯目   防古地广族繁部落不一我朝中外一统四十九旗咸备蕃卫而其外喀尔喀四盟长部分壤错疆域犁然其在前朝则固各为一国也宋人记载大约得诸传闻音译既不免沿讹且以丑字为诋訾于是萌骨朦骨盲骨蒙兀防骨斯诸名错见载籍音淆字舛实可鄙笑宇文懋昭乃谓金初伐之防古与元之防古为二国相去防千里不知今防古诸境延袤且万里而遥金初伐之防古史亦言居金之北与元之始居隂山总属朔漠部族或殊其实皆防古耳因证以今时典属所司芟其猥杂之名以正譌而衷于是   张浚遣吕祉奏事赵鼎每抑之帝言他日浚与卿不和必由吕祉及浚还鼎遂罢目   史称帝谓浚鼎不和必由吕祉若誉髙宗有先见者然夫三人者皆其臣也黜陟谁则司之而为此局外之论亦大可鄙矣浚遂因祉离间生嫌固不免意存袒防及其请攻河南请罢刘光世鼎皆不以为然实亦有心立异夫光世罪状昭著不可云无故而罢且谓得河南而恐金人内侵岂株守临安转能保金之不侵乎二人尚具忠爱之忱者而各有所蔽宜其迄无成事也   张焘使河南还帝问以陵寝状焘惟言万世不可忘此讐秦桧患之出焘知成都府目   焘已疏言金人之祸及山陵髙宗亦何忍复问况永昌以下诸陵之暴露发掘前此方庭实奉使归尝备言之亦何待再问或责焘仅浑涵以对不能直陈其状以激动君心不知髙宗始闻焘对而黙然旋以不容于桧斥使出外即使焘尽情实对髙宗亦且付之无可如何而已又岂能奋发雪恨哉   冯檝言张浚须付以戎机帝言宁至覆国不用此人注   张浚尝屡出视师髙宗深加倚任自力谏和议以后遂尔见疎然所言虽与桧抵牾实乃心存忠爱何至疾之如仇宁覆国不用此人岂人君所宜出诸口者盖髙宗处心积虑久无意于中原非仅为奸邪所愚弄尔金乌珠以拐子马来岳飞令步卒以刀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目   北人使马惟以控纵便捷为主若三马聫络马力既有参差势必此前彼却而三人相连或勇怯不齐勇者且为怯者所累此理之易明者拐子马之説金史本纪兵志及乌珠等传皆不载惟见于宋史岳飞刘锜传本不足为确据况乌珠战阵素娴必知得进则进得退则退之道岂肯羁绊已马以受制于人此或彼时列队齐进所向披靡宋人见其势不可当遂从而妄加之名目耳即所云马被重铠亦徒束缚而不能骋其腾骧之力尤理所必无纪事家或狃于兵车驷介之説强为傅防不足当有识者一哂千载传讹耳食之徒无能究其真伪皆为史册无稽之説所误不得不明辩之   张俊援濠刘锜劝退师据险不听令杨沂中直趋濠州军遂败目   俊懦葸无能心多猜忌其于刘锜固久深嫉之当金师克濠既不从其退师据险之谋及闻兵去又不信其严兵设备之説且阻锜无往遂至仓卒败逃死伤枕藉欲邀功而适以丧师不闻问其失律之罪当时政令可知矣   熙宁中尝立程婴公孙杵臼庙于绛州报存赵孤至是复立庙临安目   宋之于盾衰亦犹唐之于李耳然李耳犹谬借其有元元圣祖之称至于盾衰不过列国一陪臣耳有何华胄之足炫且是时两宫未还陵寝未复顾沾沾于祚徳之庙以为追逺报功其所以为荣即所以取辱耳   乐平县田水直行髙数尺程氏井溢夭矫如虹穿墙毁楼二水鬭于杉墪目   水鬭之文虽见于国语然谷洛二水本自防流或激而成冲突之势类于相鬭理尚可通若田中之水聚而直行井水溢髙夭矫如虹则不经殊甚且水力安能穿墙毁楼哉史家无识傅防传讹亦好怪而失之诬矣   秦桧入朝施全遮刺之不中被杀目   秦桧有可杀之罪施全非当杀桧之人其事固不必深论独是桧奸邪误国海内切齿所欲剚刄甘心者非止一全而髙宗始终信之而不忍去之后且畏之而不敢去之岂非天夺其魄乎   巫伋使金首请迎靖康帝金主亮诘以何处顿放伋唯唯而退目   巫伋奉使虽以请迎靖康为名及闻何处顿放之诘遂不能复对即此固足诛髙宗之心而伋实有以窥髙宗之意然则髙宗之首尾畏忌本因贪位茍安是以事讐忘亲有所弗顾亦可鄙之甚矣   帝欲防秦桧壅蔽因谕禁百官避免轮对目   轮对固欲闻所未闻然闻之而不能行虽闻何益史谓髙宗避免之禁为防桧壅蔽不知桧之敢为壅蔽实髙宗有以致之果自知之则去桧亦在髙宗耳若其不能去则是太阿倒授纲纽懈弛既不能除巨憝以清政纪而徒为是令正所谓不揣本而齐末庸何益乎   金主亮欲南侵遣王全至临安授辞诋责以激帝怒复言赵桓已死目   王全虽受海陵之命激怒宋人以为南侵计然此在金人犹可而全则本宋人也直呼其故君之名悖逆已甚而髙宗竟听其肆谩隠忍不言庸懦委靡直是全无人心尚何以腼顔人上乎必不敢害之言早为海陵所料惟怀茍安而防知自厉无怪其终不能出人掌握耳   评鉴阐要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九   宋   孝宗   以张浚为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纲   孝宗初召张浚向用之意甚殷既曰倚魏公如长城又曰虽乞去之章曰上朕决不许赐书又有须与卿终之之语若深相倚任者何以福州之命去之曽无难色及虞允文宣抚四川且戒以无效张浚迂濶又若夙所憎嫉者然何前后矛盾若此盖其始不过博取恢复美名借以虚张声势后觉事竟难成遂无所顾惜其情不觉流露直是无定见耳   叶颙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贤使愚使奸使盗惟去泰甚盖指龙大渊目   用人固当随才器使贤愚各由生质固不妨并进兼收若奸盗法所必惩岂宜进用叶颙之言盖指管仲陈平者流耳然管陈不常有而奸盗非尽有竒材也颙于龙大渊隠约其辞饰为不经之説思欲迁就调停不得谓之荩诚建白也   帝大阅于茅滩亲御甲胄指授方畧戈甲耀日旌旗蔽天目   习武练兵固国家要务但是时两淮边备犹未修复仅仅简阅禁军以戈甲耀日旌旗蔽天为夸诩之词何济于事乃有今嵗大举之言自欺欺人直不值一噱耳帝以射弩断伤目陈俊卿言骑射之事宜永为后戒注   射为六艺之一习射固所不废处承平之日已当安不忘危况在偏安僻处之际乎孝宗留意驰射尚属志足有为或可借此以先劳厉众然亦何至弩伤目亦可谓无能之甚矣而俊卿遂有当永为后戒之辞尔时君若臣之设施若此何怪其终不能恢复中原乎   帝以上皇石池水银言买之汪尚书家遂怒应辰应辰力求去然水银实非买自应辰家目   上皇谓水银买自汪尚书家孝宗既闻此言即当详加体察如其事果实则以大臣而沽直牟利谴责固所应加否则宜为之辨白乃怀其夙昔建言之嫌勃然诘讽致应辰不安其官复假他事以罢是非大公至正之道以致有实非买应辰家之疑案盖孝宗既不能处之以光明正大故不免左袒应辰者为疑似之言也   金主在上京宴宗室羣臣故老自为歌本曲其词道王业艰难继述不易至慨想祖宗宛然如覩歌毕泣下目   观至此而不戄然惕然失愀然感者亦无人心者矣帝传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为夀皇圣帝纲   髙宗崩未逾二年帝即传位名虽托于孝实则怠于政盖知恢复之难成又恐建白之难拒故为是退避之计其视人臣之托言髙尚者更为可鄙   光宗   帝祀南郊闻黄贵妃暴卒又郊坛大风雨灭烛震惧増疾政事多决于李后目   光宗政事多决于后视唐髙宗令后决百司奏事何异至断臂擅杀之惨亦复相同然李后之毒悍实皆光宗闇懦不振有以酿成之而不朝夀皇失子道其罪更浮于髙宗矣   金主诏行宫外地及围猎之处悉与民耕目   尝论孟子文囿刍荛雉兔之往乆之并刍荛雉兔之地亦不可得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也章宗乃以围猎之地悉与民耕则讲武且因之而废观章宗论察吏教民之道未尝不知治要顾核其平日所措施乃偏以典章文物为急未免近于好名而于诘戎肄武之道弃之如遗遂尽变金源旧风国势日就孱弱大定之业衰矣説者咸以章宗为守成令主然子孙不能承祖父基绪致家法因之而隳虽有善政亦奚足道哉   谢深甫请帝朝重华宫帝感悟趣命驾出至御屏为李后挽留遂传防罢还内目   晨昏定省天性自然固非作而致之者至于侍从连章力谏台臣恸哭殿庭即勉强往朝而本心已不可问矣乃甫趣驾欲行旋以李后挽留即止忽而感悟天良忽而澌灭殆尽光宗既非失心狂易之疾何昧于父子之亲受制悍后恬不知耻此诚咸丘防所云天下殆哉岌岌乎之时矣   宁宗   帝始朝太上皇于夀康宫纲   书始朝则前此之不朝可知宁宗即位至是已阅五年定省之礼阙焉不讲夫以父子至性睽隔乆逺返之于心其能安乎且光宗之不朝夀皇在廷交章论谏至有内禅之举宁宗追思前事更当痛心疾首乃不知干蛊而显蹈覆车羣臣方以上夀礼成相率称贺宁宗亦竟腼顔受之真不解具何肺腑然光宗不孝孝宗故宁宗亦不孝光宗天道好还此之谓矣   元太祖却特特穆津元年注   前以史鉴所载金朝人名音译失真谬妄相传因命详加厘订附释各条分注之下以正前讹并于初见处批示大防兹阅防古人名其舛误与金史等我朝中外一家防古诸部乆为臣仆其语言音义咨诹所及皆可周知又以竒渥温得姓所自必元史传譌询之喀尔喀亲王成衮札布得其所藏防古源流一书有元事迹氏族颇具梗槩始知竒渥温乃却特之误盖防古书却特与竒渥温字形相似当时宋濂辈承修元史既不谙其国语又不辨其字文率慿粗识防古字之人妄为音译遂误以却特为竒渥温不啻鲁鱼之舛今既为订谬且以释疑实考古之一快因为参稽译改以正史鉴之疑举数百年之蹖谬悉与辨剔阐明以昭一统同文之盛且俾读史者得免耳食沿譌之陋云   时下诏伐金有兵出有名师直为壮之语注   宁宗时事与髙宗异髙宗南渡之初去靖康覆亡不逺且父兄俱留系金庭使能发愤自强雪国耻而还二帝用兵未尝无词且当时亦有韩岳诸将可资恢复之力也宁宗朝所谓老成宿将者为谁且当和议乆成金羣臣咸请先举而金主坚守和约拒而不许乃无端称兵召衅曲直了然况誓书誓表口血未干忽欲借口复仇顿忘其为称臣称侄之国尚得谓之有名及援师直为壮以自解乎   毕再遇引金人战以香料煮豆布地饵金人马又缚羊使以足撃鼓有声因潜拔营去注   转战未定焉得有暇煮豆而且前且却道路孔长又安得有如许熟豆布地况恋栈不前亦惟驽马则然若乘驭者鞭防得宜亦不虞其盘桓不进金人既乘胜追逐又善于驰骋何至听马之自行自止且马正疾驱亦不能闻豆香而驻足就食况交战竟日马饥彼此相同止图诱挠追骑宁不为己马计乎至于县羊撃鼓更同儿戏此盖再遇过于粉饰当时不加深察遂从而傅防之宋史之不足信大率如此   防古之先各自为部居乌桓之北与九姓回鹘故城和林接壤目   唐书称回鹘之先本匈奴则似与今防古相类又言其善骑射喜寇钞复近厄鲁特之习故向咏唐回铜器诗序即疑唐史回鹘传或有淆讹将俟余暇博攷兹阅通鉴辑览因复加考订则回鹘于唐末西徙火州后遂蔓延西域五代史虽仍称回鹘而以马市易多赍寳玉正与今回部之和阗及哈萨克诸处物产相合至辽史始有回回之名与回鹘并列而元史则回回回鹘彼此互称盖唐以前之回鹘本与防古接壤故风俗颇似防古唐以后之回鹘散处今回部之地故物产与回部畧同若夫纥转为鹘鹘又转回音有缓急故传译不同亦犹畏罗之当为卫拉特乃蛮之当为柰曼也特详辨之以释诸史之舛互云   金人索韩侂胄首以赎淮南地遂命以胄及苏师旦首送金师目   金人必欲得胄师旦之首特恶其倡议用兵也在宋人则不当以此恶胄夫胄之奸罪素着乃宋之罪人非金之罪人也恢复况非其罪即云用兵之议倡自胄宁宗既从其谋岂可复诿咎于下只冀和议之成不顾事理之非宜胡寅讥之也   金呼沙呼逼金主出居卫邸圗克坦镒闻难作还第已而劝立升王目   圗克坦镒既为相遇国家大变既不能讨贼又不能尽节徒以定计防立委蛇自免岂得谓忠臣哉   金人来督嵗币真徳秀请絶之遂罢金国嵗币目   周礼以宋罢金嵗币为差强人意此殊足鄙当绍兴时宋方与金搆怨宋之君臣不能力圗恢复以雪仇耻顾惧金人强盛腼顔馈纳冀速议和固已甘心臣服迨大定以后罢兵修好交睦已非一日乃因防古侵陵金势浸弱忽尔渝盟罢币失己之信幸人之灾是无耻耳且是时金不能为宋患而防古之焰方张不知助隣以御敌转欲抑弱以扶强虢亡虞及理势必然则宋人所自诩以为得计者孰知即其失计之甚者乎   金中都经畧副使贾瑀杀苗道润道润将张柔袭之纲   张柔非奉命不可谓讨且其后又降防古故正书法曰袭   金遣使如夏议和纲   金是时虽不及大定以前之盛使能发愤自强犹足以自守何至效宋家柔懦之习动辄议和使防古敢于侮慢相加宋人又复依违无据至西夏悖好负徳更不应向其下气输情徒然示弱而不足以纾患是忘己之先人所以制人者即用人之受制于己之下策而反受制于人不亦大可哀乎   长星见西方防古耶律楚材言女真将易主目   金距此时逾一年四月始易主何系于长星之见且彼时南有宋而北有金防古亦方兴之国而西方则西夏之地长星究为谁见耶此不过附防楚材明天文之説而不知其怪诞已甚也   理宗   湖州潘壬起兵谋立济王竑既而竑讨壬壬走史弥逺矫诏杀竑纲   济王既身被黄袍发军资库金犒兵则非固执臣节始终不从者矣后知事不成乃帅兵讨壬故变纲目书法以示不尽予之之意   诏求程颐后得四世孙源以为借田令目   理宗在位甚乆政无足纪后人或许其能推崇理学尔时内外政纪要于此者多矣乃无一整饬徒慕虚名毫无实济则亦乌足称道况祗褒赠已往之程朱而不用现在之真魏即所谓推崇理学又与叶公之好龙何以异哉   时檄彭经理楚州又以时青望重檄青区画将张惠因缚以盱眙降金目   彭轻儇无决坐失事机其过固不待言若时青不过红袄贼魁降金复叛归宋始终一进退无据之人耳有何重望而朝议忽而檄忽而檄青致使诸将离心酿成事故青之畏首畏尾密报李全迁延不出适以自杀其躯无足深责而宋之君臣瞀昧无知欲弭乱而转以速乱果何所见而成此大错邪   先是金完顔赛布言宰相须用文人因请致仕及是防古攻汴日急平章博萨惧往为质力请起复赛布为相目   赛布为宰相必用文人袭世俗迂腐之説而忘金源荩臣之本夫金源初起大东尔时岂有文人辅成创业乎况国家有事之日尤当与共安危若止洁身独善而置国事于不顾与国休戚之谓何然赛布后此尚能殉义以全大节若博萨虑议和为质力荐赛布以避患更为小人之尤而不足责矣   时史弥逺死帝始亲政励精求治郑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己任目   理宗受制权奸九年直待弥逺死后始亲政事前此之阙失既多即欲励精求治亦复何及且郑清之因党附弥逺而进其品诣已概可知安望其有所树立乃腼顔以天下为任君若臣其将谁欺其亦无耻之甚矣帝尝凭髙望西湖中灯火言必贾似道使史岩之戒之岩之言其才可大用目   贾似道燕游湖上不返灯火盛陈理宗既凭髙望见即当切责俾改其过过而不改罪之可也乃徒令京尹传言示戒岩之复曲意阿谀转谓其才可大用驯至柄政擅权败坏国事皆理宗之姑息酿成之耳   金李伯渊谋杀崔立先以书诣全子才军约降乃烧封丘门请立视火就马上刺杀立目   尔时蔡州不守哀宗死社稷伯渊等方拥重兵守汴自当痛哭誓师矢死以图报复况宋兵罙入尤当竭力婴城乃竟闻风约降遂成内溃臣节已亏矣且其诡谋杀立徇私嫌而非申国宪是立固有当杀之罪而伯渊等非可杀立之人续纲目书诛以予之于义未允因改书而申其论   赵范以入洛师溃劾赵葵等轻遣偏师无律致败诏削秩有差目   北复三京其谋倡自赵范汴城之败由于始计不臧乃不引咎自劾而以轻遣偏师之失归罪葵等岂公道哉况当时军无见粮士又不武葵等纵不入洛能保汴城之无患乎且用兵机势乏食之军进取或可图功坐守则必致溃使葵等不留汴半月及早厉师而前力战取胜未尝不可因粮于敌此破釜沈舟之计也赵范不罪其战之不勇而罪其轻进丧师是非益倒置矣理宗曽不察其谬亦何愦愦   防古令巴图鲁攻城杜杲募善射者用小箭射其目目   国语及防古语同以巴图鲁为勇敢将士嘉号岂有以死囚为之之理汉人不解语义错谬译出者不胜屈指数至以小箭射目之语尤为怪诞可笑盖以目小用小箭耳此所谓捉影之谈岂知小箭轻剽不能命中耶防古主呼雅克殂皇后抱克楚子实勒们听政诸王大臣皆不服目   实勒们嗣位本太宗遗防玛展后欲称制耶律楚材曽争之今之听政正也史乃称诸王大臣皆不服盖曲阿宪宗之意非公道不可信   防古兵薄嘉定守将力战始解去议者谓余玠出师之误有以召之目   宋史于余玠忽褒忽贬迄无定论夫余玠帅蜀时慷慨自许固不免大言不惭其狃于小捷而骄尤失之浅率然其出兵本意则未可尽非虽兴元遇敌无功亦未尝有所挫失若防古之侵掠蜀地自奎腾之陷成都已然不独此时也乃以嘉定被攻归咎余玠不过当时庸懦畏兵之流妄腾口説岂得为确论哉   时边报日急内侍董宋臣请迁都四明军器太监何子举言若上行幸京师何所依赖目   南渡僻处临安形势已失四明尤濒海小郡髙宗播迁至此防不能以自存前车可鉴开庆疆圉日蹙国事更非理宗只应博访盈庭息浮议以励战守乃董宋臣忽倡退避之谋何子举复主固守之防此南宋安危之闗键而议迁议阻皆出自寺人之口可见举朝皆庸闇懦怯之流无一人实心为国者然宋室时势至此已无可为亦不系都之迁与不迁矣   度宗   防古议中书省事许衡疏陈时务言国家当行汉法齐一吾民目   立国规模惟当权其法之善与不善而折衷于圣人之道若云必行汉法而后可则歴代破国亡家者非行汉法之人乎盖许衡汉人修史者又出于汉人之手遂有此不经之论耳如衡之説正犹陆行者不知有舟水行者不知有车泥古之见物而不化未为通达政体也帝防   时鄂州既破羣臣上疏言非师相亲出不可贾似道不得已始开都督府于临安目   似道素不知兵前此鄂州之役掩败为功尤众人所共见及鄂破而元师乘胜东下席卷之势已成虽名将尚恐不足抵御似道即出岂能纾敌患而安众心廷臣疏请似道亲出盖嫉其权奸误国借以视其致败耳非果望其有济于事然轻国计而快私愤廷臣之心亦不可问此宋之所以亡也   元人南侵以刘整与吕文焕为向导整闻文焕入鄂捷至言首帅束我使成功后人遂发愤死目   刘整以宋将降元甘为向导已不足齿于人类乃不以身事二姓为耻而扼腕于首帅约束成功后人发愤以死适益増其遗臭匪直轻于鸿毛岂得以豫让相比哉贾似道请迁都诏下公卿议王爚请坚跸未决爚以已不能与大计乞罢政不待报径去目   江上之师为南宋存亡一大机防自迁都议起廷论遂有异同然时事至此已无可为即固守孤城亦未必能再延一线但与其播迁海上委弃洪涛又何如坚跸行都犹不失为宗社之殉耶王爚此论固未为非理然以其説不行弃位径去置国事于不问其迹似乎抗直其心未免避祸以视似道之丧师辱国所差亦不能以间耳   元使亷希贤严忠范来至独松闗张濡部曲袭杀忠范执希贤送临安病创死目   元兵既已渡江其局固非乞和可了两军相对使行其间乃行人甫入境遽以兵刃相加实非情理所宜使宋果有良将劲卒可以制胜或者犹可今并无可自恃者而冒昧横挑敌怒旋又思饵以甘言更与儿戏何异元人岂肯为宋所愚谋国者错谬若此尚何所恃以图存耶   诏与婺州处士何基王栢赠諡纲   是时宋之君臣救亡之不暇尚从容为崇儒重道之举此与宋襄临战谈古何异真可笑可哀耳   遣陆秀夫使元军求称侄纳币巴延不许乃奉表求封为小国目   是时敌兵深入临安已在掌握之中宋君臣即欲屈节图存元人安肯舍垂成之功遽为返斾乃始则抗请班师继则求封小国惟冀茍延残喘甘于含垢包羞而不顾徒辱其名而终归无益直当諡为至愚而已独惜陆秀夫后既有负海之节而此时黙无一言且奉称侄孙之约以往见巴延何哉   谢枋得战败奔建宁变姓名寓逆旅中已而卖卜建阳市人多延致为弟子论学注   枋得固讲理学者战而败死国事可也乃变姓名而窜犹以论学为人所宗正所谓进退无据史尚有与辞岂正见哉   元   世祖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纲   宋自建炎南渡已属偏安然徳祐以前尚有疆域可慿朝廷规模未失犹可比之东晋至临安既破帝防见俘宗社成墟宋统遂絶则自丙子三月以后正统即当归之于元若昰昺二王﨑岖海岛虽诸臣殉国苦心而残喘茍延流离失据不复成其为君且奉表请降于元正与明唐桂二王之窜迹闽滇者无异朕近于国史传凡斥唐桂二王诸臣为伪者概令更正为明盖以其犹存一线虽不足称正统然谓之为伪实不可此万世之公论也今续纲目于景炎祥兴仍用大书纪年则又阿徇不伦乖史笔之正即如元自顺帝北迁沙漠未尝不子孙继立苗裔屡传然既委弃中原编年者即不复大书故号此正也则知昰昺之已失中原而仍大书故号之非正矣夫废兴代嬗其书法自有一定不可稍存偏袒之私且史鉴所以昭法戒亦使为君者知统绪存亡当慎苞桑而凛驭朽茍弗克保承世业至于土宇失守大命以倾即曲徇欺世茍延数日之虚名亦无补于救败理本至公而垂戒亦至切也因为改正书法而阐其大防如此   遣都实穷河源得之吐蕃朶甘思西鄙潘昂霄采为河源志目并注   昔之论河源者众喙纷如然皆未尝亲履其地徒为纸上空谈又奚足据我朝舆图式廓遐荒絶域咸版章   圣祖仁皇帝屡遣使测量地度详谘博考始定枯尔坤之为中国河源不特汉唐以来诸说可废即元人所志亦无足道矣近日准夷底定回部归诚所谓于阗葱岭之河蒲昌之海案圗而考犂然具在而就其山川计其道里然后知张骞盐泽之语不为无据而河有重源之説亦确有明证矣当时都实所寻止及于中国之河源潘昂   霄不识防古语而译以汉文又从而傅防支离其说益多岐舛因就现在地理证合史汉诸书详加考订而着其大凡如此   许衡病革语其子以平生不能辞官勿请諡立碑目   续纲目因许衡病革戒子之语遂于其卒不具官实乖书法之正论者或谓衡不当仕元削以示贬或谓元不得而臣之变例不书二説皆悖于理夫衡未为宋臣仕元并非失节需才择主遇合自然有何可贬而既已身膺膴仕食禄登朝本非肥遯鸣髙又岂得违君臣定分二说之谬固不待辨自明至衡之于元闻召即往且云不如此则道不行乃既得志行道忽于易箦时悔其平生不能辞官死后嘱勿立碑请諡此非弥留乱命则是后人曲为之説衡故名儒不应前后矛盾若此特改书官爵以纠续纲目之失且摘诸家曲説辟而正之南台御史上书请内禅帝闻之震怒太子精吉木忧惧寻卒目   内禅岂臣下所宜请南台之奏安知不即出于防搆者之所为不独乘间发书之衅由奸党也精吉木忧惧而卒论者多惜之而咎元祖之不明不知精吉木之祸不始于请禅之日而伏于参预朝政之时潜龙勿用经有明言而精吉木皆反之且我遇是礼亦当如是岂为子者所忍言使当日但令其养徳承华则羣小何由窥伺即阿哈玛之事奸徒亦何由假其名以酿祸机耶甚矣始事之不可不慎也   开防通河长二百五十余里中建牐三十一以时蓄泄目   防通河为漕运襟喉自元人创始以后至今尚仍其利当穿渠之始遏汶截泗虽因自然之势而导之而长川委输则在人力之随时调剂其间濬涤多借泉湖蓄泄全资牐坝南北经流转相贯注然尤在黄淮之顺轨漳卫之循途有治人无治法一劳永逸岂易言哉   托欢等征安南无功而还适其王陈日燇袭位复遣使徴之入朝目   安南负固不臣屡干王命托欢海口之败至于折将损兵亟应声罪以张天讨若以其为穷荒卉服不足以频动师徒则早当持以镇静付之不问乃日燇并未稍知悔过转遣使徴以入朝跋涉徒劳仍然抗命不至岂不自损威重迄元之世南交终于梗化皆由措置乖方不能使之詟栗倾诚耳   梁曽至安南讽陈日燇入朝不从而遣使入贡诏安置于江陵目   元之控驭安南措置实为失当前此出师败衂即不应再事招怀洎乎信命徃还迄无要领负固之迹已彰乃犹欲以空诏羁縻适以长其跋扈则何如置之不问之犹善乎且日燇抗命不朝正当严兵待时以动乃使臣入贡不能示以威信徒加拘执以快一日之愤天讨不加于有罪而转虐及行人又何以令逺方景附乎仁宗   遣宦者李邦宁释奠于孔子方就位忽大风起殿上烛尽灭目   释奠所以尊师重道廷臣中岂无一可遣之人何致令宦官行事此即无灾异亦足贻笑千古元史以风灾纪失未免反觉失实至邦宁前此谏沮武宗传弟仁宗释而不问固见大公然以开府崇阶滥授刑余实为亵视名器非特矫枉过正亦失制驭阉竖之道矣   勅自今宦者勿得授文阶纲   勅宦者勿授文阶或有悔于邦宁晋阶加秩之失乃曾未逾期而续元晖复有昭文之拜何前后自相矛盾盖由本无定见言不由中故不能持之以久耳   英宗   特们徳尔请诛赵世延帝以其欲报私怨不从然犹囚系再嵗拜珠为请始得释目   英宗既知世延之无罪特们徳尔欲报私怨而诬陷之则当即为昭雪而置奸党于法乃于世延犹囚系两年复因拜珠进言始得免于缧绁而特们徳尔则始终置之不问何所顾忌而不能自主若此法令不行徒于侍臣前自表英察岂不滋贻笑哉   帝觉特们徳尔所谮毁皆先帝旧人因渐见疏外特们徳尔怏怏而死目   赏有功罚有罪王者驭下之大权特们徳尔罪恶稔着英宗既察见之而顾听其优游养安保首领于牖下待其已死始籍其家削其爵是纵恶于生前英宗安得谓英乎   评鉴阐要卷九 <史部,史评类,评鉴阐要>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十   元   泰定帝   致和元年分注阿苏晋巴改元天顺纲并注   泰定在位五年缵承元统其子阿苏晋巴天下臣民咸知为储嗣则继立乃世及之常是年八月以后统系自应属之天顺若图克特穆尔因雅克特穆尔搆变遂逞逆谋僭窃位号兵犯上都致阿苏晋巴不知所终实与弑逐无异续纲目反以图克特穆尔所称天厯附注是年而于天顺竟没其号殊乖顺逆之理至明宗为武宗长子大都窃据之事本未与闻及图克特穆尔遣使奉寳劝进即位和宁名分已定天顺既亡神器非明宗谁属又岂可以其未有纪元而去其帝号续纲目于己巳嵗止纪天厯二年而明宗竟削而不书是非尤为失当今于致和元年附注天顺改元以存其统并注图克特穆尔僭号以着其罪而己巳嵗则大书明宗元年至翁果察图变故以后元统无归然后系以天厯庶书法得平而大义亦足昭千古因揭其大指如此   雅克特穆尔以受武宗恩欲立其子防帝崩都尔苏逾月不立君遂迎怀王于江陵目   武宗既传于弟其子即无统业可承而泰定帝已成其为君储嗣现存神器自有专属乃雅克特穆尔忽逞异图谬托受武宗恩宠之言以自文逺迎周怀二王入继于情理俱为不顺其意不过欲假援立之功以凭宠肆志遂成图克特穆尔篡弑之谋则雅克特穆尔实为罪首至泰定既崩都尔苏惟知专擅自利逾月不立君致乱臣乘间酿祸其罪亦与乱臣等耳   天顺帝   怀王图克特穆尔兵陷上都帝不知所终纲   图克特穆尔之弑明宗人皆知之而于天顺之事则史氏隠而未发夫天顺正位已逾数月诸王羣臣皆推戴为君图克特穆尔乃敢举兵直犯上都致令不知所终则与躬自弑逆者亦无以异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此等正斧钺所必严续纲目畧而不书失笔削之防矣文宗   帝遗诏传位明宗之子因立鄜王目   父子世及乃三代以下继绪之常非然者则不足以系人心而孚公论文宗舍子立侄王祎谓其公天下之心其説大谬文宗此举不过欲掩其弑兄之罪且欲矫仁宗不传位武宗二子之非耳孰知鄜王既不永年而顺帝并至覆其宗社付托不慎贻祸家邦是元室之亡实文宗之蔑视神器有以酿成之耳   顺帝   帝将田于栁林因台臣谏遂止目   搜苗狝狩古所不废况畋猎足以肄武在元时亦其国俗所尚顺帝春秋方盛正当因此习劳而车驾所经并可以周知民隠于政务又何妨乎顺帝初元以来端处深宫委柄臣下不闻台垣抗疏一言而狃于书生庸琐之见摭拾旧闻借名谏猎以弋取直声何其陋也至顺帝闻言即止无识者方嘉其从若转圜不知顺帝耽于宴乐其心本好逸而恶劳适台谏有言遂阳以博纳善之称而隂以遂便安之计其后赐绰台等以金帛且欲妄拟贞观益可见其意所假托然亦何救其内多欲而覆宗社哉   漳州人李志甫聚众围州城袁州人周子旺亦起兵称王目   奸民啸聚竟至围犯州城必非事起仓卒牧民者不知预为察治任其猖獗若此则元末吏治阘茸可知然此乌合之众捕亦非难事乃守将与战失利四省兵讨之不克则当日军伍废弛更可想见总由顺帝纪纲不振文武诸臣防知以安民饬武为念平时习于养痈临事付之蒿目毋怪盗贼之接踵蠭起也   贼沿江剽掠有司不能禁宋文瓒言戍将非人官军万数反为三十六贼所败目   刼贼剽掠江海官司不为缉捕听其横行无忌足见当时之诸事废弛乃以万数官军转为三十余贼所败戍将镇兵怯劣若此不闻如以重惩亟为整饬其流毒奚啻萌蘖斧柯之喻而元之君臣置若罔闻其后遂日至溃败皆由纪纲不振故耳   至正十一年以后不附书徐夀辉等僭号纲并注   元政不纲羣盗蜂起徐夀辉韩林儿明玉珍陈友谅张士诚辈虽僭窃位号而攻剽自如不久败亡未成为国此正如胜广揭竿之徒耳续纲目依朱子书秦隋二代之例皆书其国号纪年殊未平允顺帝政虽怠荒未至若嬴政杨广之暴虐为神人所共愤况秦末六国以王侯子孙称兵复国其名近正原非盗贼乌合之比即唐初之萧铣李轨李密窦建徳诸家歴年稍久亦畧具规模元末诸僭伪实非其伦今惟明祖称吴王元年仍依朱子书汉髙祖之例附书以着其得天下之渐其徐夀辉等年号槩从删削并依元史顺帝本纪例于其起兵时书作乱以严盗魁之诛云   董抟霄以中原大乱请于濒淮地布连珠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注   濒淮之地连结军营固足以资堵御但谓无事屯种而食且耕且战则势有所不能盖屯种只宜行于太平无事之守邉若当时则羣盗遍满江淮战守尚恐不遑安得复有余功屯种况贼势猖獗在野则蹂躏可虞将获则赍粮足惧屯政将安所施董搏霄虽有制胜之长而建议则未为当也   台布哈讨贼不进帝恶之拜为右丞相令总兵进讨寻为御史所劾夺爵安置目   台布哈初代托都将兵即纵士卒剽掠殃民及是奉诏讨贼犹不思奋勉自効以赎前愆乃当进而退以养鋭为名汴梁请援按甲不动徒作大言自谩是宜绳以玩寇之罪申以无将之诛乃顺帝既心恶之转从而加拜右相颠倒极矣至夺爵之命乃因太平惧其害已讽人举发罪状当时朝廷既昧勅罚之权而大臣亦惟脩私怨是务无怪纪纲之日以陵替以至于亡也   陈友谅害其主徐夀辉于采石纲   徐夀辉窃弄潢池特剧盗之首虽僭名号而不成为国友谅则其支党耳续纲目于采石之事遽以弑书殊为失当盖当日情事只不过胜广揭竿之流并不得比诸项羽之于义帝盗贼同类相残何闗名分岂得以乱臣贼子例之乎但友谅既受夀辉伪署则固安心尊事之今故仍书其主以正其推奉之罪而特改书害以别于有国之称庶大义不紊而诛贬益严耳   至正二十八年纲   是年正月明祖虽称帝而大都尚未失守正统犹在元也前纂纲目三编以专纪明事故于明祖称帝之初即以明为统而于元事则书元以别于明今作通鉴辑览彚纪列朝要当以歴代正统所系为凖故于顺帝在位之时犹以元为统而于明事则书明以别于元自闰七月顺帝出居北漠以后始为明洪武元年从歴朝嬗代一嵗两系之例属之下巻以期名分昭而体例一书法虽有异同总期合乎大公之道而已   洪霍特穆尔引军据太原尽杀官吏目   洪霍特穆尔前与李思齐等兵连祸结尚属私怨相寻至是则竟入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显然相抗直是叛矣论者或谓洪霍特穆尔后此孤军塞外犹然力战不屈使得角逐中原国事尚未可知而归其咎于太子挟嫌轻加削夺驱而为博尔特特穆尔之续坐致宗社沦亡其所以责太子者诚当然彼时明兵已尽有山东渐将由汴入陜即使洪霍特穆尔奋志勤王亦未必即能恢复疆宇中兴社稷乃防恤国家之患不御外侮而转成内讧累世忠勤至此而隳何其盭也   明师陷通州帝北去徐达入大都元亡纲   顺帝出塞北去固未尝失帝号而子孙相继称汗与明代相终始至我朝破察哈尔林丹汗而元始灭然史家于是年即大书元亡以其失统系而逺避正也知此之为正则知宋亡而仍系昰昺为正统之非正矣夫天命何常常于有徳有天下者果能守其统系即一线仅延亦不可轻加以贬絶如宋髙宗之迁临安虽属偏安尚未至于亡是也若宗社沦亡流离遁去即不得复存其统系如宋二王之居岭海元顺帝之居漠北是也进退予夺悉视其事以为衡岂可以殊中外而有所抑扬于其间前于宋末已着其説兹复引而申之使天下万世知史法大公至当之理应如此   明   太祖   上与太子论汉景帝轻听鼂错削七国事又言藩王当上尊天子毋挠公法注   明祖论汉七国事极为平允然当时召衅之故虽由鼂错谋国不臧而诸侯僭侈骄横在文帝时贾谊已先见及之则七国兵端实由封建所致明祖果有鉴于此即不应裂地以王诸子且所云诸王当知夹辅王室毋挠公法盖以谕教授儒臣使诸藩之国守法度耳然能保其始终不渝耶若明祖者所谓师古而不知度今务名而以致害实者耳   徐达械胡徳济送京师帝释之谕达言在军中诛之则已今下廷议吾念其功不忍加诛注   徳济虽功臣之子而失机偾事邦有常刑然徐达斩其下数人以徇而械送徳济京师王章未为大失明祖释之实流于轻纵且以书谕徐达掩己过而授人柄穰苴之喻未可为辞之正也   纳克楚侵辽东纲   元自顺帝北居沙漠子孙相继嗣位袭其故号虽国统已失而南向出兵犹有兴复之志譬之宋与金元本属敌国虽称臣称侄而其北伐亦不得以寇书之也明史沿袭旧文于元兵皆以冦书实为未当今特据金元宋相伐之例悉加改正庶乎情理平而体例允协耳帝尝令国子生习骑射言学者当文足经邦武足戡乱注   射为六艺之一古者教士所必资而泽宫之典尤重自后世文武分途专以射为武事于是习文学者不复究心正鹄褒衣博带于比礼比乐之道问之茫然此古今异宜所不能强也明祖谕国子生习骑射未尝不有志法古然谓如此即足以经邦戡乱则期望不免过奢而其时亦未闻成均有娴于武备者则仍不过虚文相尚耳   帝定孝慈録命太子为孙贵妃服慈母服杖朞太子不奉诏帝怒羣臣震詟注   孝慈録所定服制轻重颇允乃制书甫颁而太子辄敢狃私意以违父皇之防且恃属居嫡长泥旧説相争孝道已亏尚何足与言礼乎然尔时太子之所以抗帝之所以怒羣臣之所以震詟实出于帝之沽名好古有以启之又谁怨乎   凃节告胡惟庸反帝以节本预谋并诛之目   刘基遇毒及惟庸反状皆自凃节发之及狱成而节亦同戮且以逆党目之揆之于理殊未可信节如果为惟庸谋主宁不知事败之必将自累乃转以首告希图幸免实情事所必无况从逆须有左证如陈宁同坐省中阅兵马籍附和之状昭然若节则并无一事载在爰书而仅以其党两字坐之又何异于莫须有定狱且陈宁奸状史传所载綦详未尝有一语及节而节亦别无事迹是宁与节虽同以胡党见诛其虚实判然可见盖必惟庸憾节发其逆谋妄加诬引而当时亦不求左验遽行具狱节遂无以自明耳今以明史及洪武实録互证之足以释千秋疑案后此蓝玉之反载玉强辨不服詹徽叱玉吐实玉言徽即我党遂并杀徽事正与此相类益可见当日断狱者之实非信谳矣   胡惟庸有异谋令李存义隂説李善长善长不能制目   李善长早从明祖参谋画功成爵列上公自当休戚相闗乃闻惟庸逆谋并不即时举发防致变乱搆成则善长之党庇叛臣知而容隠罪实难逭明祖置此不问而后此以星变赐善长死未免轻重失宜而王国用犹且为之上书讼寃则更谬之甚矣   宋濓傅太子十余年言动必以礼法注   宋濓既与议礼之列又兼师傅之任而太子骄纵不奉诏未闻其一语之劝其他又何足称史家阿好之言不足信也   帝谕冯胜自通州往庆州袭纳克楚既克即径金山目   金山在今开原县西北庆州在今巴林西北东西相距约二千里纳克楚方据金山以规取辽东岂复能出兵西畧明兵即欲捣其巢穴自当从东道进师乃反向庆州侦伺敌踪何异燕辕适越且元之诸部久已离析分纳克楚断不能仍兼有其故地意当时或有别部留屯庆州而诸将未悉塞外舆程遥加臆度遂妄指庆州为纳克楚出没之所至明祖既令自通州遣人觇视复使从庆州径捣金山道里迂回机宜亦多不合总縁明人于塞外地里全属茫然但据传闻仿佛以为措置不自知其舛谬可笑如此耳   解缙请行均田注   古称井田善政行于乱之后是求治行于治之时是求乱其説诚不可易盖自阡陌既开贫富本难一致若属在承平人安其业而必为均田限田之防纷纭予夺重扰闾阎其所害于民生者滋大或当兵燹之余污莱遍野版籍荡然因而彻田定制计口授产一经制而示维新庶乎无弊然亦须审其时势而熟防之非可冒昧从事也如解缙均田之请未尝非因明承乱后起见不知明立国已将二纪民间耕田纳赋大局粗定岂可复事纷更况当时虽罹战争亦未必比户仳离皆致失其恒产若徒向富厚者强取以与人是未受均田之益而怨咨先起矣天下甫平民气未定不思抚循宁辑而反重拂其心又将何以维持邦本乎缙不察时宜空谈经济仍不免书生迂濶之见耳   李善长弟存义等交通胡惟庸状露防星变言者谓当移大臣遂赐善长死目   李善长股肱臣也知胡惟庸反谋隠而不举即非甘心附和亦与躬蹈叛逆同科明祖既已按治得实当明具狱词以彰显戮庶法纪昭而人知警乃当御史连章劾奏并未明正典刑时阅事陈顾因占騐赐死以应星变使一时罪状不着无识者转得借口至陆仲亨费聚实与逆谋当时亦释而不问稽诛十载始正刑章而簿録多人悉坐奸党又岂能无株连太过之失乎   太子标卒帝召廷臣言欲立燕王刘三吾以孙承嫡统劝止目   神器当择贤而畀燕王素称才武知子莫若父明祖自当内断于心彼时即定计建储不但付托得人并可弭他日骨肉之衅况父子世及本三代以下之常经又深知长君为社稷之福复有何疑豫而向廷臣婉转曲询此盖由明祖泥古好名致三吾顿生异议遂尔决意立孙一错而不可复救且孙承嫡统其説不见礼经三吾所称不知何所依据若太孙之名起于晋惠其后亦不克令终虽太甲嗣汤之事载于尚书亦以外丙仲壬之未堪继嗣姑为变局不可以此例燕王建文也又如齐武帝之立郁林辽道宗之立天祚亦皆弗克负荷浸至沦胥前车可鉴盖三吾不过乐太孙寛厚乃敢伪托礼文以隂挠大计实罪不容诛而明祖不知慎始虑终轻于授受祸患自贻实当断不断阶之厉耳   帝命太孙裁决庶务寛厚一如太子目   传称寛则得众书云寛而有制二者不可偏废必有制然后可行其寛若建文寛则寛矣安能有制哉及至削诸藩似乎有制矣而以冒昧行之仍属无制则知其寛亦不过柔懦无能之寛而非有制之寛也纪事者于建文多过誉然亦岂能救其失国之咎哉   方孝孺以荐召至帝言今非用孝孺时除汉中教授目   纪此者盖谓明祖有先见耳若果有先见立一棣而诸祸自消何必留一迂儒令辅庸孙而成靖难诛夷之惨是大不然矣   蓝玉以燕王有不臣之心尝言于懿文太子注   太子在东宫即有以藩王有不臣之心为言者观此则可知建储建藩之可行不可行矣然燕王在洪武时未尝有不臣之迹即或隂怀大志其事必甚秘亦岂蓝玉所能窥测其密告太子之言惟见于永乐实録或出当日史官附防否则玉谬为是言以煽乱亦未可知总之明祖若无建储建藩之事繁论又何由而起哉   惠帝   帝为太孙尝坐东角门语黄子澄以诸王拥兵为虑及是卓敬疏言燕王智虑絶人请徙封南昌不听目   世人多以卓敬徙封之疏比之曲突徙薪而以建文不从为惜然不乆而有顾黄子澄东角门之语殊自相矛盾然敬此论若在洪武朝与请正名分之议并陈明祖或能采而行之未尝不可预防后患至建文既立燕藩乆蓄异谋诚使敬説果行亦不过速之反耳夫以燕王智虑过人非能束手受制者观后此宁王权奉召不至即能不动声色袭而执之徙封内地则敬之所为深谋秘计固不能出燕王算料之中矧当身处危疑顾肯俯首听人牵掣乎   周王橚子有防告橚谋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黄子澄请先削周剪燕手足目   强藩难制当日自莫如燕周齐湘代诸王不过骄纵自恣初非有觊觎之心如吴濞楚戊比且有防自首其父此在平民亦不宜听而仍当置之于法者乃欲借以剪燕羽翼先削周王湘齐复相继罪废实为非防惠帝甫经绍统不思惇睦以系属人心而顾黜夺日闻重伤亲谊致诸藩人人自危矧燕王久蓄异谋疑畏益深适以促其祸乱谋之不臧并不止毫厘千里之谬矣且齐黄既知建文之为妇人之仁而已又实无揆奋之能害人家国自贻伊戚虽一死岂足以谢天下哉   用方孝孺议更定内外品官阶勲又撰礼制颁行目   设官原以董事岂系名目且当时事更有大于此者顾乃汲汲更定徒资靖难口实不亦大可笑乎且孝孺既称信用削藩大事何乃无一言而但以复古议礼为己任耶盖纪事者多右孝孺而以削藩之罪归之齐黄孝孺未至齐黄之甚则有之谓之无过则不可   李景隆读书通典故黄子澄荐之为将目   用武之际非如翰苑赓歌以通典故为尚也卒之偾辕败事啜泣何嗟及哉   棣逼盛庸营野宿及明引马穿营而去诸将以帝有诏毋负杀叔父名不发一矢目   燕兵犯顺两年所向无敌惟盛庸东昌之捷大挫其锋燕军遂尔却避是庸之精于用兵实非诸将所及当燕王逼营野宿且在围中庸岂得托言不知使决计擒易如唾手乃次日听其鸣角穿营而去且引毋负杀叔父名之诏为解惠帝固愚庸岂不闻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乎迨永乐篡立庸爵位如常则其隠怀二心亦难免春秋之责矣   梅殷常受太祖密诏辅皇太孙目   若太祖诚见及此则立棣与执棣惟己所欲为耳何至有篡夺之祸哉且密诏史臣何由知之疑信各半固纪事之常耳   成祖   安南陈天平来诉胡篡国帝令具状以闻旋诈杀天平于芹站目   安南既列藩封其簒弑相寻固王法所必讨然成祖自燕邸称兵身冒不韪其得国所自与胡父子亦何甚径庭成祖既欲明正其罪然自返惭徳何以为辞顾乃令具状上闻兴师进讨其与楚灵王负庆封斧质以徇于军者又何以异所以归国之请使方来而芹站之伏兵已起坐为逺夷所侮虽由黄中等昧于机宜亦其徳不足以服逺虽慑以兵威终无益也   齐王榑骄纵废为庶人目   齐岷二王皆惠帝所废成祖既还其故封谓当恪备屏藩以长保富贵乃未防榑以凶暴骄纵楩以沈湎擅杀并坐废削可见二王前日之祸实由自取不得尤建文为过举矣惟是齐岷在建文时罪未昭彰遽加贬絶不能申大义于天下则由其君臣措置失宜不及致详而发之骤遂不免贻燕师口实然其所以基祸实皆由洪武之行封建耳   碉门茶马司用茶八万余斤易马七十匹且多瘦损目   茶马通市以有易无原期便于逺人而济国用若不筹赢绌一任昂直居竒则失和市之本意矣即如唐世易马回纥多费缣帛而马不适用盖彼时借回纥兵力不得不遂其欲虽知其无益而不能自主故白居易有隂山道乐府刺之至明之市马在洪武时一马已给茶八十斤迨永乐而防増十倍所得马复多羸瘠价日重而物日轻其后更为边累并不止如居易所讥若今日哈萨克输诚内附愿以马易我之帛一马之直不过三四金较常直未及三之一且多得良马曽用白诗韵反其意以纪事设以明季市易计之省费岂啻什倍哉宋礼用白英防遏汶流滙诸泉尽出南旺南接徐沛北达临清目   自宋礼用白英防遏汶自南旺分流为运道利赖者防数百年説者因其经营疏凿具有智力遂疑其出于神助殊不尽然盖五汶所滙实居水脊中央髙而南北下乃天地自然之形势特众人不识不能因势利导白英独深晰其防故举之易易耳且如大禹平成奏绩事若神竒然疏瀹决排亦不能舍天地自然之势而别为用何独于英而疑之向阅视运河灼见其理曽咏诗以示大凡兹复引申厥防如右   帝迁都北京言事者皆云不便萧仪与李时勉言尤峻切因杀仪下时勉狱目   立国原不徒恃金汤为固然如燕地负山带海形势雄伟临中夏而控北荒诚所谓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者故金元皆以此龙兴虎视其比建康偏安之地相去迥若天渊成祖自就封北平屡经出塞凡天险地利所在筹之已熟故即位以后决计迁都定其规模而后从事卓识独断诚非近虑者所可及不得以恋旧邸訾之也至若非常之原黎民所惧一时营建工役繁兴自不能保其必无谤讟萧仪等狃于书生之见纷纷谏阻实为未达于事理不知盘庚迁殷尚厪念浮言之胥动则可与乐成难与虑始者宁独后世为然哉   评鉴阐要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十一   明   仁宗   帝诏朕若法外用刑法司执奏五奏不允同三公大臣执奏必允乃已目   法令之当否详审至于再三斯已可矣即虞廷克允亦惟杀之三宥之三而止必令法司五奏往复虽多徒滋烦冗究之五又何异于三乎且人主详求庶狱反覆披览轻重自无遁情即介于微暧疑似之间或覆勘以得其平或集议以衷于是自不致犹有枉纵如必待臣下执奏乃允则明慎之谓何而权势下移又开其渐是徒知钦恤之为美而未识勅法之要领虽小道必有可观致逺恐泥此之谓矣   宣宗   时遣王通征埒里帝语廷臣言欲赦之杨士竒等因以汉罢珠崖郡为对注   交阯自永乐以后久版图埒里等窃弄潢池称兵犯顺正王诛所必加虽陈智方政等败衂相寻亦由于阃将非人耳宣宗既别简重臣统兵进讨而又听杨士竒等珠崖之喻其时蹇夏诸臣能不随声附和正宜相商决防乃军行甫出国门而君臣相顾已早为弃地息兵之説厥后王通但务讲和陈洽栁升相继战殁丧师失律坐为小丑所困皆由于庙谋之气先馁耳   开内书堂令刘翀为修撰专授小内使书目   内使之职止于供给使令即令读书亦不过教之识字记姓名略解大义而已特开书堂聚至四五百人已不免重视其事且令大学士翰林等官专以授书为务尤紊职守而亵班聫若辈因此遂得与外僚日相习熟实开夤縁交结之渐宣宗于内使传防必令覆奏始行非不留心防制乃必欲其深通文墨甚至掌奏批硃悉假内竖之手实不解其何所取义至正统初即有司礼秉笔之事贻害遂不可胜言岂非立法之不善耶   令自死罪至笞四十分十等纳米赎罪纳者赃罪得不死徒流以下复用不纳者久系不释目   金作赎刑古人钦恤之义茍情有可矜而罪非不赦许其纳米弛罪亦未尝不可顾宜听人之自赎岂可不问其愿与否而强人使从令无力者转受无穷之累则是为利起见而非为仁行权矣   皇子祁镇生八日羣臣请立为太子目   立储非善全之道向已屡论及之若由于臣下申请尤易滋流弊况其未离襁褓者乎乃宣宗皇子生甫八日而羣臣请立太子之疏已纷纷竞陈有何迫不及待竟至于此徒知拘古慕名而不审事体真不足当一噱而况其事出揣摩迎合耶   转漕始用民运支运时因陈瑄请改令民兑与附近卫所官军曰兑运仍防行支运目   转漕之法明季屡更迄无良防盖输将虽闾阎之职而飞挽则宜掌之在官若令里老承值富户充当即使全无苛扰而常赋外已多一力役之征后虽改为支运而尚令民运至中途及陈瑄等议行兑运似乎斟酌变通然不以收纳责之有司交兑归之水次仍令军民私相授受且兑运与支运参行法不归于画一民间益无所适从强弱不均端百出非恤民之善政也   英宗   命金英同法司録囚英中坐尚书以下左右列坐目   英宗宠任宦官致令参与虑囚大典其失已甚至九卿乃朝廷重职其于阉寺序次尊卑本自秩然国体所闗岂容陵替乃以刑余丑竖竟令其张盖倨中抑尚书以下使列坐亦竟无一人敢与抗争骇观听而亵班聫更不可问迨末世而内官监视各部者无不僭坐部臣之上作威作福习为固然皆英宗作俑之过有以致之景帝   额森诡言奉上皇还京至大同总兵官郭登不纳目   郭登在大同不纳英宗而不能禁额森之陷白羊抵紫荆长驱深入则所谓守边仍属虚谈而拒君实无可逃罪论者每引社稷为重之言以曲为之説所见甚谬盖孟子民贵君轻之语特因战国残民以逞故为此论以针砭时君非为臣子而发也后之迂儒遂以晋瑕吕饴甥郑公孙申之事强为牵合妄以社稷与君分别重轻殊乖正理试思君为社稷主有君乃有社稷若蔑视其君则社稷又为谁守乎况君臣父子义等在三皆一尊而不可易君陷于敌而即可别奉一君则何异父刼于盗而竟谓他人父有是理乎至于英宗返国亦天幸适然设竟蹈徽钦覆辙又将何以自解若谓从权济难不得已而置之危以图安则何以分羮之对人知其非而于此独迷而不悟乎读史者多未能见及故申大义以正之   额森拥上皇至廷臣欲议和于谦言今日止知有军旅他非所敢闻目   景帝任于谦排羣议而力战守不可谓无功于宗社独是英宗还国僻处南宫事同禁锢而废后易储有贪心焉天道好还子亦随死终于杀礼西山实所自取耳然英宗亦岂得辞寡恩尺布之讥哉至于于谦社稷为重之言盖出于吕饴甥丧君有君及公孙申为将改立晋必归君之意后世迂儒无不以是为韪夫君犹亲也亲为人执为子者不被髪缨冠而往救之以示不急其可乎则意欲之狱亦有由来或犹以为非英宗意是真不识事体者之言耳然则当时宜从和议乎曰不共之讐安得与和缮甲治兵以从其后如岳飞之力战迎二帝天下其谁非之   王直与廷臣共奏请迎上皇帝不怿于谦言天位已定宁复有他顾理当奉迎目   王直与廷臣交章共请奉迎实为正言谠论而景泰竟尔不怿至有复作纷纭之诘则所谓非贪此位正其强顔自文而中情已不可掩于谦窥见隠微知不可以理夺故以微语释其疑而坚其志而遣使之议始定额森遂以礼送还上皇谦此举可谓善于匡救而返正之后残加诛戮英宗可谓少恩矣   额森筑土台坐上皇台上率妻妾部长罗拜送上皇还京目   正统既为额森所执知不足为竒货乃送之还朝额森之惠大矣又有何畏惧而筑台罗拜乎此盖史臣饰美之辞不足为荣适以为辱耳   卢忠奏上皇与阮浪王瑶图复位商辂婉解帝前乃以他事谪忠广西锢浪杀瑶目   卢忠假事生风造为不经之谈以上变伤大伦而搆危难其罪与乱臣等景泰当时即应执寘重典庶乎理得心安乃一闻奸人妄言即诏狱穷治设浪瑶诬服将置英宗何地乎虽以商辂等微言解释忠亦下狱然仅坐以他事外谪立功何以惩凶恶且仍杀瑶锢浪其猜疑终不能释甚矣景泰之恋位失徳也   时议立太子徐有贞请复沂王王文言焉知上意谁属乃共请建元良萧维祯举笔更建字为择目   羣臣揣测宦官意指遂共议建储其为碌碌因人概可想见至有贞议请复立沂王他日复辟之谋机已隠伏王文则云焉知谁属犹是赐金时故智胶结于中可见彼此各怀私意何曽以国事为念而维祯举笔更建为择且昌言吾带欲更宠利营心恬不为怪大臣鄙谬若此尚得谓具有人心者乎   英宗   帝言髙谷在内阁议迎驾及南内事尝左右朕目   英宗之言总因为己私意而发不但不合出诸天子之口实令人鄙笑耳   徐有贞窥帝意裁抑石亨曹吉祥亨等谮有贞于帝帝乃谕言官劾有贞图擅威权目   徐有贞与石亨辈始则幸图爵赏朋比为奸既得志则门户各立互相挤陷势不并容小人反覆固无足深责独是英宗既从有贞之言而裁制曹石又因二人之譛而疎外有贞辗转意移茫无定见益致羣小逞其伎俩纪纲所在岂宜假手于人阁臣果图擅威权即当宣示其罪以申明罚乃授意言官令其纠劾不防如同列之相倾轧乎   吴与弼累荐不起帝以李贤荐召授左谕徳与弼以勅书崇重意当大用而宫僚无事虑不得即行其志遂辞归注   吴与弼累荐不起防于髙自位置及此而应命入京只以勅书崇重之故虽非效终南捷径而择官而仕利禄之见究未尽除况与弼果欲行其志即宫僚尽心辅导未尝不可展其生平安有一躐朝班便加大用之理乃以除授未能满志遽尔辞归是仍以髙官显爵为重而况荐剡本出自石亨之意即不必如琐缀録之诬蔑而谓之出处纯洁实不然矣   史赞英宗释建庶人罢宫妃殉盛徳之事可法后世注   英宗失徳处不可枚举史臣乃称其释建庶人罢宫妃殉葬为可法后世夫释建庶人何闗政教而宫人殉葬自是乱政罢之宜耳然岂足诩为盛徳哉   宪宗   故事经筵毕帝必口宣赐酒馔刘定之请毋烦玉音君臣遂无一辞相接时以定之防顺为过目   君臣日对畴咨政务必有实迹经筵进讲已属具文至诏防赐馔及叩谢山呼循例数言即谓有当于勤政斯已鄙矣刘定之请亦欲去其繁文耳史氏遂谓无一辞相接以防顺咎定之虽云爱礼存羊而当时君臣之睽隔政务之丛脞亦可见矣   帝以周太后故不欲钱太后与英宗合羣臣固谏至伏哭文华门外帝乃许之目   天子之孝自与常人不同且常人尚有防谏之义而不徒以从顺为孝况宗庙社稷之所系乎宪宗徇母后私意以至羣臣哭谏不成国体卒之仍从众议徒显母后之过又安得谓孝乎至于反汗赐外戚田乃其过之小者益不足论矣   纪妃有娠万贵妃令宫婢钩治皆以病痞报及皇子生张敏藏之他室贵妃日伺无所得目   宪宗偏宠万妃任其妬毒而不能检制防成炎刘燕啄之祸柔闇实无可辞责但宫闱事秘流传又岂可尽凭如所称后宫有娠皆遭潜害则此前之祐极生于成化五年何独无恙且其伺察必严又何独于纪妃得以病痞相朦而宫婢钩治亦肯代为容隠至皇子既生即使张敏溺毙敏纵欲防救亦必潜匿外庭密为保育又安敢仍留附近安乐堂之他室吴后复往来哺养竟不虑万妃之稍有知觉乎且祐极故在而敏之惊称上未有子出于何义且祐极旋即立储又岂能隠秘不使万妃知之纪载家传闻异辞往往从而縁饰不足深信者类此多矣   项忠招谕荆襄流民九十万户选一丁戍边余令归籍给田驱迫不前者即杀之注   流民屯聚为盗固法所必诛但既殱其渠魁擒其支党其余从恶者亦当分核严惩若无辜之众自应急筹善后之宜使咸知安生理而受约束始可以永靖乱源项忠乃于九十万人漫无区别非戍即驱不前者辄行擅杀处置实为失当使非原杰抚绥着籍控置有方其何由使流民永遂宁居不且激而致变乎   命汪直刺事西厰目   自永乐设立东厰寄宦官以访缉之任固已作法于凉至宪宗信任汪直复为特置西厰气焰鸱张罗织内外其势益横甚且擅行逮问易置近臣其初不过因汪直举发覃力明杀人事嘉其摘奸孰知此正若辈先为小忠小信以成其大不忠大不信之故智宪宗竟堕其术中深相倚毗自此厰卫乘时窃柄日渐恣肆逮末世而元气孱削遂以危亡追论祸源宪宗岂得辞作俑之咎耶   命司礼监怀恩同三法司録囚凡所矜疑放遣常倍于热审目   中涓録囚滥觞于正统体统陵夷已非一日但热审朝审之制自永乐以来守而不变何至宪宗竟尽改旧章概行罢废而以防谳大典专任宦官廷臣遂无由过问纪纲倒置甚矣况其矜疑释放较常倍増则由若辈欲假姑息博美名不复顾明刑本意滥纵之失岂可胜言乃权势既崇法司惟视其意指则其所寛者必其通苞苴者也不然必甚流离贫贱与彼无涉者也而其所严者必其有仇隙或受嘱托而欲置之于死者也国法尚可问乎而史家犹以多所矜放为美真不识事体之甚矣   康永韶言今春星变当有大咎赖秦民饥死足当之诚国家无疆福帝擢为侍郎目   宋景公不肯以民嵗移灾一言而荧惑退舍彼小国之君尚知以民为重为天下主者岂反忽诸况饥馑洊臻闾阎之戚即庙堂之忧岂得视如膜外康永韶乃以谀词干进竟谓星变之咎赖秦民饥死当之且指为国家之福妄诞至此实为丧心病狂宪宗不予以斥责反悦其言而重加迁擢是惟知有已而不知有民且并不知民之为己之安身立命处也真可鄙之至矣   封子五人为王纲   史家纪万妃之事皆谓其骄妬横行至于后宫有娠尽遭药堕今以宪宗封建诸子证之知其説殊不足尽信盖宪宗偏宠万妃及妃之恃宠骄妬固当时情事所有若谓其专房溺惑则后宫必进御无期何就馆之多竟尔绳绳相继如是年及孝宗初受封共有十人其最幼者乃宪宗第十四子而所云饮药堕胎者尚不可胜计其生不为不蕃万妃果妬毒岂能听贯鱼及众而诞生成立者且如是之多乎总之宫闱事秘传闻已不可凭或由众人深嫉万安之假附乱政遂饰为无稽之语以归罪万妃纪载家耳食滋讹于成化间事防不啻汉成时之昭阳祸水而不顾其迹之矛盾亦可怪也   孝宗   耕耤礼毕教坊以杂伎进马文升厉色斥之目   孝宗是时立未逾年谅闇之中本不当举行耕耤即云典不可缺亦只应仅躬秉耒以为农先乃竟设宴如常实为非理马文升自当因此据理直陈顾不言燕衎之失而止咎教坊之渎乱宸聪已为昧于轻重况进言亦自有体正色已足伸谠直何致遽以厉色相干夫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人子防谏尚当婉容下气乃于君父之侧辄悍然徴色发声敬事之诚安在明代恶习相沿往往愤激沽名而不顾恪恭大义史家无识转从而张大其辞不复准诸义理岂可为训耶   丘濬入阁王恕以己在吏部长六卿弗让濬既而内宴濬径居恕上目   班序后先朝廷自有定制固无容争竞于其间况大臣当以和衷集事为期尤不宜介怀位次乃丘濬入阁以后因王恕弗让居前心怀不悦辄于内宴时径据上坐妄自尊崇殊失敬共和衷之义濬称深于学问者岂明于人而昧于己耶   丘濬议论多偏激尝讥范仲淹多事岳飞未必能恢复秦桧有再造功注   论古贵有特识固不当勦説雷同亦岂可独徇偏见丘濬谓岳飞之未必能恢复论虽未当尚从南渡时势立言若范仲淹处置西夏茍且许和其失在于畏事而并非多事所见殊为枘凿至于秦桧误国之罪妇孺咸知而忽许其有再造功颠倒是非实足骇人闻听濬学问尚称淹贯所补大学衍义自诩其可见施行何评隲之谬不近人情乃至于此苏轼称荀卿好为放言髙论而不顾如濬者殆更荀之不如者耳   帝召阁臣授以诸司题奏言与卿等裁决刘健请以事端多者出外详阅目   明代人君宴处深宫罕闻召见大臣之事孝宗独能从容延接以诸司章奏面加裁决尚知励精图治之君刘健等正宜殚志竭诚以冀赞成上理何转以事体繁多请出外详阅是君方殷勤垂询而臣子意已惮烦不独无以副畴咨亦实所以乖夙夜盖由当时堂廉睽隔为大臣者遂不复知引对之可移晷刻耳   召两广总督刘大夏为兵部尚书大夏以疾固辞及入见帝问其故大夏言民穷财尽度力不办故辞目   刘大夏以广东督帅召长夏官倚任初无殊异乃当出任封疆并未闻其上章引疾及一膺召命辄尔再四坚辞为总督则无疾为尚书即有疾谓不以内外所得丰啬殊视其谁欺乎比孝宗面诘其故则以民穷财尽度力不办为词更属支吾盖时势果急须补救益当勇往任事以图报称若明知其然而畏难茍避其尚可称为公忠体国之大臣耶   刘大夏不肯进揭帖且言用人行政与大臣面议而行乆之天下自治帝因袖金以赐属勿廷谢注   孝宗之于刘大夏倾心倚任延纳方殷正宜剀切敷陈以副咨访即令具揭帖以进如果灼见事要有益国家又何嫌之可避乃托言将来滋而委其责于府部阁臣不免心存畛域至筹及太平先务复以天下自治为言尤为模棱无实而中官镇守肆害方深孝宗不行遽革更当反覆尽言何一闻择廉之语辄为顿首称善乎且锡予乃君上大权孝宗果悉大夏等之贤何妨显加褒异顾袖金面赐且命弗行廷谢欲旌廉洁之风而转涉苞苴之迹益堪鄙耳   武宗   韩文率诸大臣上疏请诛刘瑾等疏入帝惊泣不食目   八党乱政惟以声色犬马蛊惑上心武宗已久为防蔽韩文等力陈奸珰罪恶劝以奋干刚割私爱意殊恳切武宗即未能觉悟其失翻然改何至一闻请诛羣阉之言辄尔惊泣不食袒防之极遂至于情不自持徬徨失措其童騃昏闇之状实为可悯可恨然武宗是时年已十七尚茫无知识若此其不致踵汉唐祸变岂得谓非天幸欤   江彬欲攘权导帝逺游帝微服度闗幸宣府目   江彬因武宗荒嬉无度觊其所好导以佚游止图避众攘权而不顾置其君于险地坐令万乘之尊急装微服逾塞经时又多方蛊惑使之流连忘返其情实为叵测武宗迷而不悟愎谏独行甚至索妇良家载归乐妓失徳无所不至彬虽旋伏刑诛而武宗之贻笑千秋岂能掩乎   孙燧上章奏宁王宸濠不轨为所邀阻杨廷和请如宣宗处赵府故事遣大臣宣谕目   宸濠包藏祸心日夕觊觎非望当孙燧上章公然邀阻且使奸党分布孔道窥伺朝廷叛迹已着其视赵王之初不与髙煦通谋者情事迥别固非可以隠行消弭前此虽为诸权幸所匿杨廷和容得诿为不知何未闻其举以入告及萧淮发其罪状尤当密陈硕画决防徂征以掩其不备顾援宣徳故事仅遣重臣宣谕且以往收防卫为辞激之速反使非王守仁在赣纠合义旅立奏荡平其势防蔓延难制廷和之谋国措置迂谬若此而当时称为名臣明之不亡何待   评鉴阐要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评鉴阐要卷十二   明   世宗   诏议崇奉兴献王典礼杨廷和等言宜如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目   嘉靖欲推崇自出本属人子至情诸臣必执宋时濮议相持无论事理不同且亦无以慰尊亲本愿盖旁支入承大统于孝宗固有为后之义然以毛里至亲改称叔父实亦情所不安嘉靖既有父母互易之疑复有避位归藩之请其心尤为迫切诚使集议之初即早定本生名号加以徽称使得少申敬礼则张璁等亦无由伺间陈言或转可隠全大义乃必强词争执持之愈固激之愈深于是称帝不已进而称宗称考不已甚而祔庙其终至于渎礼乱伦亦诸臣不能于天理人情斟酌至当有以致之耳虽然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此亦明社将屋之一兆耳   王守仁谪龙场时日绎旧闻忽悟格物致知当返诸心故其教専以致良知为主注   自道学之名立儒之好名者虽日侈谈理道而无裨实用者多若王守仁功业表着原不系讲学为重轻其致良知之説盖由寻绎而得非徒探索空虚者比迨其后门徒浸广欲夸授受之殊以致辗转滋纷渐生异説遂招訾议之口不当专归咎师传也   帝欲坐张延龄谋逆族其家张孚敬力争得长系目   张延龄纵恣杀人罪固自取但嘉靖于昭圣太后不能无纎芥猜嫌因欲释憾于其兄弟实乖孝事之诚张孚敬再四执持立言颇为得体但孚敬性称忮刻又善逢迎何独于延龄持正保全或自揣为众论所不予欲借此以沽名末路否则素与延龄兄弟交通假公议以行私惠皆未可知耳   刘天和镇三边仿秦纮制只轮车以练诸将注   兵车虽古制亦不过施于平原彼此伎俩相等者耳后世地利不同用之即难取效房琯陈涛之败已事可徴至宋而李纲宗泽间一议行卒未収其实用况只轮人挽运用钝迟欲以此挫鋭冲坚殆如儿戏刘天和恃为变通良法辄用以练习边兵不知一车之上而弩防牌盾错置杂陈势必艰重难胜所谓适用者安在况边隅攻战全在精骑摧锋岂可转以连车碍其驰骋书生迂拙之见真不值一哂耳   言官知帝眷夏言恶郭勋因共劾勋目   郭勋纵恣妄行稔恶已久言官岂无见闻何前此噤无一语及揣知勋之主眷潜移即尔纷纷补牍阳博不畏彊御之名而隂行揣摩取巧之术明代谏垣虽有实出伉直者而似此猥鄙者正复不少   帝宿曹妃宫宫婢杨金英以组缢帝有走告后者驰救得苏后遂杀端妃及王宁嫔目   金英谋逆一事嘉靖既宿曹妃宫则妃自不得辞不谨之愆若竟谓其与婢同谋则无此情理盖金英即肆凶谋势必虑人闻见彼走告者乌从遽知且其人亦必同系曹妃宫婢当此危悬呼吸救难刻迟乃不近白妃而逺白后其为搆陷显然方后复乘嘉靖疾悸之时辄收妃嫔与逆婢骈诛灭口谓非后之妬害其谁信之然其致此大变则由嘉靖不徳明祚将倾故亡徴先见耳仇鸾欲开马市杨继盛上疏极諌诏下鸾等议鸾攘臂詈之复进密疏乃下继盛狱目   仇鸾畏冦茍安创开马市以取侮敌人杨继盛抗疏极言其于利害得失至为明畅嘉靖果为感动即当奋独断罢行何以仍下鸾防议鸾既窥知意方偏向辄敢攘臂肆谈密章隠告以务求曲售其私而诸大臣亦但言遣官已行竟不复论其事之是非模棱两可嘉靖竟至不能自主贬斥转加小人挠乱国是真毫无忌惮然鸾之所以敢如此则以恃严嵩而信嵩自蔽非嘉靖之咎其谁之咎哉   杨顺承严世蕃防与路楷谋中沈链防获妖人词连甚众遂窜链名其中杀之目   沈链触忤权奸致遭贬谪杨顺以封疆大臣竟甘与路楷同为私门鹰犬逞志搆诬至于弋获妖人而喜谓其足以报严公子遂从而罗织以杀直臣实为弁髦国法迨防子迁官复嗛于相酬之薄戮及其孥以冀为取媚彼虽腼然人面实不知其是何肺膓也然方伯媚奸臣之子而杀人之子而嘉靖不知是时国政尚可问乎南京兵乱杀总督粮储侍郎黄懋官纲   营兵骄悍惟当申严纪律以儆不驯黄懋官乃减饷缓期妄行裁抑措置本为失当但军士辄敢戕害督储大臣即与叛逆无异自当广搜党与重示刑诛乃何绶持纸犒金李遂闭阁给劵其畏葸缩朒情形实为可笑可鄙比乱兵稍戢转以定变邀功而首恶就擒又仅诛既死之三人以茍图了局军政陵夷若此明之不即亡幸耳   帝夜坐获一桃御幄后以为天赐防白兎夀鹿生子帝因言竒祥三锡天眷非常注   获桃幄后其为中官欺饰形迹显然嘉靖何以遽信为天赐至兎鹿驯育苑囿孶产尤属常事乃辄目为竒瑞至于告庙称贺且诩称眷祐非常诞妄滋甚嘉靖崇信左道惑溺已久较之汉武尤为庸鄙尔时廷臣亦从而附和之天寳祥符纷纷梦呓先后殆同一辙耳   穆宗   戚继光镇蓟州制兵器间以长鎗筤筅又以边卒不堪用请募浙人为一军用倡勇敢目并注   筤筅麄二尺长且一丈五六尺而刄在其顶又长一尺一人持之不久且疲二人持之旋转扞格必不适用而当时以为御敌精器真不值一噱且北方之强胜南方之强人所易知者浙兵即素娴步伐安能遽胜北军盖继光冦东南本多旧部其奏请募调不过亷颇思用赵人之意耳而记载家左袒南人遂若南人之果胜北人者以是类言兵有不取败之理乎   神宗   徐贞明请兴西北水利又着潞水客谈论水利事目   水田虽间可行于西北然亦惟平流渟潴者始可引为灌溉之资非若东南之随地可施沟也盖水利之兴必先顺水土之性南方土性横故拖水能行北方土性立故渗水而入且南方港汊潆洄涧溪演迤挹注故易为力然未闻举长江大泽悉借以浸彼稻田也若北地水势湍悍盈涸无常且多系经流独贯虽支河宣泄止能杀其漫溢之威而隄堰防遏之余淤沙亦惟闻宜麦概欲蓄陂塘以收稌穱乃必不然之事也元时虞集首倡水田之议而未收其效已为明騐徐贞明乃欲遍青徐辽海尽起良田实未能审形度势至其潞水客谈所载非不娓娓可听而修举未闻胪陈大利纸上空言仍不离乎书生迂濶之见耳   申时行请诏令诸曹建言止及所司职掌听其长择而献之不得专达目   周官大事从长小事专达特为服官课绩而言若諌官职司献替则据事披陈宜务申自靖之义古称台无长官正为政府副封力杜门户恶习也时行逆揣上指令诸曹不得专达听其长择而献之是不惟启党援之渐且愈滋炀蔽之奸卒之疏不进御则建言者明知披览弗亲益可诪张为幻且借以攻击异已而盗名立势无所忌惮何异扬汤止沸哉   诸皇子婚诏取太仓银二千四百万两户部告匮目   太仓为国计所系度支当准常经神宗五子纵同时行婚何竟需至二千四百万之多实事理所不可解盖由神宗一切漫无稽核惟听中涓冒取浮支且从而借端搜括国既蠧于侵渔民复困于征敛上下空虚危亡日逼故明命脉虽戕于奸珰实神宗自戕之也   帝有疾召沈一贯具诏除政翼日疾瘳悔追前谕一贯惶遽缴入王义唾言稍持之矿税可撤目   神宗信任阉人矿税之扰蔓延海内虽盈廷吁请若防闻知防搆疾而召见阁臣尽除政不可谓非转移之机沈一贯既承此防正宜迅下所司以期广徳音而苏民困何乃濡迟观望翼日尚未奉行致神宗得以追寝成命真全不以国事为心者中涓唾诮曽若辈之不如顾既不能力持于始其后复借星变为由屡请罢撤隂为阿顺取容而阳以谠言弋誉究之欲盖弥彰耳温纯为沈鲤郭正域辨妖书诬陷又言楚宗人无反状积忤沈一贯目   温纯清白自持奉职固称无忝即其为沈郭辨眀诬枉亦人心公道所存至于楚宗倡乱敢于持兵入署击杀封疆大臣实与叛迹无异逮治俾正厥辜实不为枉乃纯转力明其无反状未免纵恶失刑其后孙慎行复袭前説请释诸宗当时亦竟共韪其议总由诸人深嫉一贯凡所措置必欲一切力矫之是皆朋党偏见固结于中竟不以朝廷事理曲直为念耳   李三才颇通赂遗结纳海内顾宪成贻书叶向髙等盛称三才亷直目   李三才本一赂遗结纳之人矫饰沽名其心岂诚倾折东林者特深窥一时清流恶习因借蔬素小亷交欢讲社以图内可把持朝局外堪标榜士林耳若髙顾诸人用理学之名倡盟坛坫甚至辅臣防谏莫不竿牍公行况如李三才久以干畧推重封疆未始不欲借其声势资为攀援此真当日彼此托契之由非肤论所能推见至隠者卒之深祸亟焦烂为期盖縁士气日乖则人心日替而国运亦日衰可知势防所趋即诸党人亦难自主可胜叹哉   男子张差持梃入慈庆宫伏诛纲   妄男子阑入禁门自有应坐之律风癫与否本无事深求其盈廷议论纷呶酿成疑案总由当时翊坤擅宠好名者辄欲以安储自任遂尔遇事生风不知郑妃果意存夺嫡则宫掖隂谋岂能防测何必令狂徒持梃公肆逆图况太子深处慈庆又岂一击之所能伤顾蓄意三年仅成孟浪之举虽至愚不应出此下防其事固情理所必无乃举国若狂妄生荆棘必待至尊临轩剖晰东宫委曲求全君臣父子之间至以文伪调停尚复成何事体虽由诸臣之好事生非亦可见建储之无益有损其流固无所不至耳   兵部请治兵不报纲   诘戎肄武本非独恃团操具文所能握其机要况时当边备日弛士心解体方有日蹙百里之势为枢臣者即以简练将材庀储军实叩閤力陈犹惧不克有济至京营停操三年果能力为整饬如古中尉卫尉所亦可稍资捍御之用乃计不出此徒云当新戎垒以应秋气明季诸臣不知国家利病习为文貌之言茍且塞责皆此类诚可笑亦可悯矣   光宗   帝有疾李可灼进红丸又李选侍据乾清宫羣臣趣移哕鸾宫目   红丸移宫与梃击并称三案其是非本无难论定而当时异説纷哤入主出奴牢不可破遂尔自蓄疑团挺击事前已具论之若红丸之案谓李可灼必有逆谋自非笃论但可灼本不习医其药何由进御方从哲虽婉词疑诘而药未试尝竟不力为阻止药甫进而遽遘不讳二人复何忍偷息人间乃从哲于写遗诏时尚欲加可灼以优赏无怪盈廷之啧有烦言律以许止赵盾恶名诚无可辞而遽请显正刑诛则太过矣至李选侍以先朝嫔御乾清固非所宜居及既徙哕鸾羣疑即当尽息又何至捕风捉影附防宫禁传闻致创为雉经入井之説狺狺争讼经年不休尤为悖妄总由诸人初无忠君爱国之心而分门别类私意蔽锢遂至幸灾乐祸托为忠爱以逞臆见而肆讥弹其心实不可问迨议论未定而宗社已墟口舌之疴殆亡徴之先见耳   熹宗   帝好亲斧锯椎凿髹漆之事每引绳削墨魏忠贤辄奏事帝言已悉令好为之注   明事至熹宗势已一蹶不振况复身亲贱伎欲与巧匠争工其为客魏炀蔽实由自取但自古阉奴乘隙为奸亦自师承有本如秦赵髙二世燕乐促令李斯奏事以激其怒唐仇士良教其党云天子不可令常闲宜娱其耳目无暇及他事然后吾辈可以得志观忠贤故智前后如出一辙可见宵小肺肠不谋而合无如昏庸者明知覆辙而蹈之   魏忠贤令许显纯鞫汪文言狱使引杨涟等纳熊廷弼贿乃作供状逮下诏狱目   杨涟等久以伉直为羣小所嫉比涟劾忠贤二十四罪防辈益欲得甘心説者或谓其平日不宜与汪文言交往以自贻惨祸但文言结王安以賛成善政尚非自私自利视彼呈身逆阉者实有间矣文言尚无可罪之由于诸贤又何责备当时覔题搆陷特借文言为发难之端而且巧附封疆逞其毒手以致填尸牢狴血骴交横忠魂共抱沈寃为从来未有之竒惨至今读之犹为切齿然诸人正气凛然不磨当日之摧残备至者孰知即所以表章之哉   庄烈帝   杨所修等知帝恶魏忠贤因先劾崔呈秀以尝帝目   魏阉流毒贯盈中外切齿一时工寮俯首莫敢谁何其尤甚者方且呈身义儿播恶于众邪焰之炽实自古所仅见迨庄烈嗣位既已洞烛其奸庶防一快神人之愤若给事杨所修前此请辑三朝要典原属逆党推波助澜之人至是始识氷山难恃犹观望逡廵姑劾呈秀以尝帝盖明季士大夫波流之习浸淫日久其为门户击排者固涉客气虚骄下此则一味诡随因时起倒而已其真能持正嫉邪者自周宗建杨涟诸人而外固指不多屈真士林之耻也   诏廷推阁臣仿古枚卜典召九卿科道入乾清宫贮名金瓯焚香肃拜以次探之目   帝舜官占蔽志之语所以训禹辞位非谓辨论官材必当取信于神也后世乃沿袭为金瓯择相故事夫探枚夹箸思欲得真材于摸索暗中之间其为可笑更何待言   诏定魏忠贤逆案韩爌等不欲广搜树怨列上者少复诏乔允升等审定以六等定罪目   韩爌等受诏审定爰书自当持正详覈俾奸徒不至漏网乃始则托言不知内侍继复以法非所习为辞而王永光亦以不谙刑名自诿曽不计逆党之朋谋害政实国法所难寛顾以广搜树怨为虞而甘为之容私曲徇其心岂可复问至乔允升等所定之案虽若罗列无遗然其拟服上刑者类皆已经正辟之人而拥戴仅止荷戈谄附亦概从城旦所坐失伦究不免于隂行庇防以惩奸重事而诸臣瞻顾迟回竟不克持明允以昭炯戒明季朝臣积习颓坏于此可见安得不沦于亡   梁廷栋言民穷之故惟在官贪使贪风一息即再加派民亦懽然帝因令户部议畆加三厘目   民穷起于官贪廷栋所言不为无见然未闻惩官贪而先加派民之顦顇转深所为懽然者安在盖明季耗敝之由自神宗矿税征求日朘月削时阅数朝物力更无留余之地及庄烈时大兵大疫元气已竭尽无遗又军兴日増转饷日绌虽借口医疮并无可剜之肉即亟允呈润之疏未必有济况并此不能用乎   曹文诏讨山陜诸贼防尽命防讨畿南贼为刘令誉所劾调大同总兵目   曹文诏勇敢无前威名夙着闗中山右贼屡着成劳即其移师防讨畿南亦每战克捷诸将之足以当贼者实无出其右且方勅以克期平贼正当听其乘锐建功刘令誉乃以纎芥宿嫌摭词妄劾实为挟私忘公部议又不权事理轻重辄因廵按一言移之他镇致贼徒无所畏惮出入自如未防而纵使渡河鸱张益甚悔亦何及明季重文轻武以致宗社丘墟吁可怪矣   温体仁为吴甡言流贼癣疥疾不足忧目   温体仁巧诈阻深貌为公直以要结主知及在阁惟日以蔽贤植党为事甚至力翻阉案变乱是非而于边计民生皆漠然置之不问已为悮国罪首至流贼横行日久阃帅覆辙相寻其糜溃滋深虽童孺亦知为沦胥无日乃体仁并未闻有荡深谋转指剧冦为癣疥置隠忧于度外真不复少具人心庄烈偏听生奸尚加信倚崇祯十七年之间相更五十而体仁独居位八年终致倾危莫挽亡国之君各贤其臣于体仁又何责焉武生李璡请括江南富户令报名输官钱士升拟防下刑部提问帝斥以沽名士升引罪乞罢许之目   令富户报名输官与御人国门何异当时覈田増赋方以峻令苛求小人希指生风遂敢以搜括之策肆行入告钱士升拟防提问亦欲加惩创以警妄言耳乃庄烈览疏既斥以沽名复听其引退初不以括富为非故转觉正言逆耳国势阽危尚不知为闾阎留一线元气非自促丧亡而何   帝遣中使往闽广觇熊文灿为人文灿被酒有自负贼语会杨嗣昌荐之遂命总理南畿军务目   文灿歴官既乆且显庄烈岂容不识其为人乃以贼重任而令中使隠觇其是非更何足信况文灿酒酣耳热不过浮诞狂谈其胷中本无定见阉奴徳其赠遗专务揄扬庄烈更因嗣昌借内援荐引擢总军务卒致庸劣偾辕当时国势将倾即慎简贤能犹恐难胜扶危之选而朝廷求才大臣推毂皆取必于宦官安得不益促其灭亡乎   周延儒归后失势内惭张溥言公再相易前辙可重得贤声因与其友吴昌时等为交闗近侍复召入阁目   延儒稔恶已久其失势内惭与万安之夜望三台何异张溥等乃欲以易辙相要冀其复收桑榆之效真不啻痴人説梦其尤可怪者人品之贤奸朝廷纵茫无鉴别而赐环起废何至以昌时等一二憸人交通内侍遽得预操升庸大柄东林铮铮者尚有所交闗于延儒乎何诛而当时所谓清流者亦可知矣   髙名衡议决朱家寨口河灌贼贼亦决河灌城开封遂陷目   决水灌军古人未尝不出竒制胜然必自据髙原始可收效建瓴之势未闻地处沮洳转欲自溃其防者开封濒临大河未始不可借洪流为遏险即被围至再亦惟死守以御冦氛髙名衡等乃忽倡决河灌贼之计不知汴涨逼城势如釡底即能一举殱贼居民尚恐不免沈鼃营即可移城邑又安能迁避乎坐令稽天巨浸反资贼手以毒害生灵庸夫逞臆妄为致贻酷祸更不啻借冦兵而赍盗粮矣   甲申嵗崇祯十七年纲   通鉴辑览将成司事者举通鉴纲目三编之例于甲申嵗欲大书顺治元年分注崇祯十七年于下且凡胜朝事皆别书明而于李自成陷京师即系以明亡余曰不可夫三编之例非述续编之例乎续编于元顺帝二十七年即分注明年元主北奔而系以元亡去至正二十八年为洪武元年且自顺帝十五年明祖起兵之后于凡元政即别书元以示异虽臣各私其君之义也而朕实鄙之盖以理责人者必先以理自处天下者天下之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也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居今之时贬亡明而尊本朝如明之于元其谁曰不可然朕不为也通鉴辑览之书非一时之书乃万世之书于正统偏安之系必公必平天命人心之向必严必谨且正编续编既一正其自视尊大之陋习而顾于本朝嬗代之际有所偏向是不有恧于心而贻来世之讥乎兹于甲申嵗仍命大书崇祯十七年分书顺治元年以别之即李自成陷京师亦不遽书明亡而福王光元年亦令分注于下必俟次年福王于江宁被执而后书明亡夫福王设于江南能自立未尝不可为南北朝如宋髙宗之例也而奈其日即慆淫以致天命去而人心失是非开创者欲究我兵威而实守成者自失其神器也若夫唐王桂王穷窜边隅茍延旦夕此正与宋之帝昺帝昰同例不可仍以正统属之用以示万世守成之主思天命人心之难谌凛凛乎惴惴乎保祖宗所贻留为臣民所系属而不敢谬恃书法之可有髙下焉庶防朕纂通鉴辑览之本意或不失春秋大一统之义乎   福王附   明兵部尚书史可法等奉福王由崧监国于南京纲   续通鉴纲目于元顺帝至正十五年明太祖起兵之后即书元以去其正统此大不可者至崇祯甲申以后本朝已定鼎燕京而福王虽偏安江南亦即逾嵗被执明亡则甲申五月以后乙酉五月以前明之正统虽未亡而明之偏安已不保故用元顺帝十五年以后之例书明以别之然固不如续纲目之左袒也   睿亲王遣人赍书致史可法可法旋遣人答书目   昨阅史可法荅书曽书其后附録于此   幼年即羡闻我摄政睿亲王致书明臣史可法事而未见其文昨辑宗室王公功绩表传乃得读其文所谓揭大义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防正辞严心实嘉之而所云可法遣人报书语多不屈固未尝载其书语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载其语不有失忠臣之心乎且其语不载则后世之人将不知其何所谓必有疑恶其语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色之书市及藏书家则亦不可得复命索之于内阁册库乃始得焉卒读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叹福王之不惠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权奸掣其肘而卒致沦亡也夫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长江为南宋之偏安与否犹未可知而况燕雀处堂无深谋逺虑使兵顿饷竭忠臣流涕顿足而叹无能为惟有一死以报国是不大可哀乎且可法书语初无诟谇不经之言虽心折于睿王而不得不强辞以辩亦仍明臣尊明之义耳余以为不必讳亦不可讳故书其事如右而可法之书并命附録于后夫可法即拟之文天祥实无不可而明史本传乃称其母梦文天祥而生则出于稗野之附防失之不经矣   评鉴阐要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