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三   左传纪事本末目録   纪事本末类   周   卷一   王朝交鲁   卷二   桓王伐郑   卷三   王臣之事【王朝交列国 定灵婚齐附 诸侯朝王并附】   卷四   王室庶孽之祸   鲁   卷五   隠公嗣国【桓公篡弑附】   卷六   鲁与列国通好【宋衞 共姬之节附】   卷七   文姜之乱【庄公忘仇附】   卷八   列卿嗣世【孟孙 叔孙 季孙臧孙 子叔氏】   卷九   三桓弱公室   卷十   鲁陪臣交叛【南蒯 阳虎侯犯 公孙宿】   鲁与邾莒搆怨【鲁伐灭小国小国来伐亦附】   卷十二   小国交鲁【戎狄兵好俱附】   卷十三   郊祀雩祭【旱而不雩见灾异 视朔附】   卷十四   城筑搜狩   卷十五   孔子仕鲁【仲由 冉求端木赐 髙柴】   齐   卷十六   齐灭纪   卷十七   齐襄公之弑   卷十八   齐桓公之伯   卷十九   齐五公子争立   卷二十   灵景经畧小国【晏子相齐附】   卷二十一   崔庆之乱   卷二十二   陈氏倾齐   晋   卷二十三   曲沃并晋   卷二十四   晋灭虞虢【骊姬之乱惠懐之立】   卷二十五   晋文公之伯【襄公继伯附】   卷二十六   晋楚争伯【灵公至厉公楚庄王图伯附】   卷二十七   晋景楚共争伯【厉公鄢陵之战附】   卷二十八   秦晋交兵   卷二十九   晋悼公复伯   卷三十   晋楚弭兵   卷三十一   晋卿族废兴   卷三十二   晋并戎狄【长狄附】   卷三十三   晋失诸侯   宋   卷三十四   宋殇闵昭公之弑   卷三十五   宋襄公图伯   卷三十六   宋公族废兴【鱼石之乱 子罕之贤 华向之乱乐大心辰地之 乱桓魋之 乱大   尹之 乱内附景公灭】   衞   卷三十七   衞州吁宣姜之乱【懿公亡国 文公定狄难附】   卷三十八   武子弭晋难   卷三十九   孙甯废立   卷四十   衞灵公之立【瞆辄父子争国 齐豹之乱 南子之宠附】   郑   卷四十一   郑庄强国【克段 入许诸公子争国附】   卷四十二   郑穆公之立【灵公僖公之弑附】   卷四十三   郑灭许   卷四十四   子产相郑【西宫纯门之难诸臣兴废附】   楚   卷四十五   楚伐灭小国【成王之弑附】   卷四十六   楚诸令尹代政【武王以后灵王以前】   卷四十七   楚灵王之乱【灭陈蔡 平王得国俱附】   昭惠复兴楚国【白公之乱惠王灭陈附】   吴   卷四十九   吴通上国【季札让国附】   卷五十   阖闾入郢   卷五十一   勾践灭吴   秦   卷五十二   穆公伯西戎   列国   卷五十三   春秋灾异   【臣】等谨案左传纪事本末五十三卷   国朝髙士奇撰士奇字澹人钱塘人居平湖以诸生授詹事府主簿改翰林侍读厯官詹事归里即家拜礼部侍郎諡文恪此书仿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之例排纂左传所载列国事迹分门件系以便观览其例有曰补逸则杂采诸子史传与左氏相表里者曰考异则与左氏异词可备叅订者曰辨误则纠其传闻失实蹖驳不伦者曰攷证则取有依据可为典要者又时附以已见谓之发明凡周四卷鲁十一卷齐七卷晋十一卷宋三卷卫四卷郑四卷楚四卷吴三卷秦一卷列国一卷目各如其卷之数自宋以来学者以左传叙事隔涉年月不得其统往往为之诠次类编其见于史志者有杨均叶清臣宋敏修黄颍周武仲勾龙传桂绩吕祖谦陈持章冲徐得之孙调杨泰之毛友徐安道孙范等诸家今其书多亡佚不传中如吕祖谦之左传类编虽尚散见永乐大典中而简略失次且多脱阙未为善本惟章冲左氏事类始末全书尚存其体亦颇与士奇所撰相近盖士奇未见冲书故复为之然冲书以十二公为纪此则以国为纪义例略殊又冲书门目太伤繁碎且于左氏原文颇多裁损至有裂句摘字聨合而成者士奇则大事必书而略于其细眉目朗晰寻文易知虽其详备不及冲书而部居州次端绪可寻于读盲史者亦未尝无所助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陆 费 墀   凡例   一左氏之书虽传春秋实兼综列国之史兹用宋袁枢纪事本末例凡列国大事各从其类不以时序而以国序   一首王室尊周也次鲁重宗国也春秋之所托也次齐晋崇霸綂也次宋衞郑三国皆为与国其事多且春秋中之枢纽也次楚次吴越其国大其事繁后之者黜其僭也次秦志其代周且恶之也陈蔡曹许诸小国散见于诸大国之中微而畧之也晋楚之争霸俱详晋事中晋为主楚为客也   一是书凡左氏传文罕有所遗或有一传而闗涉数事者其文不得不重见则随其事之所主为文之详畧   一三代秦汉之书经史诸子杂出繁多其与左氏相表里者皆博取而附载之谓之补逸其与左氏异同迥别者并存其説以备参伍谓之攷异其有蹖驳不伦传闻失实者为厘辨之谓之辨误其有证据明白可为典要者别而志之谓之攷证参以管见聊附臆説谓之发明云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一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王朝交鲁   隠公元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 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秋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六年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衞齐郑礼也 七年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补逸】九年天王使南季来聘【有经无传】   谷梁传曰聘诸侯非正也   桓公四年夏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叔之子弱也   【攷异】谷梁传曰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   八年冬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庄公元年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为外礼也   【补逸】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有经无传】   谷梁传曰锡命非正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   三年夏五月葬桓王缓也   【攷异】谷梁传曰改葬也   十一年冬齐侯来逆共姬   【发明】按鲁主王姬之嫁旧矣故桓公之娶王姬亦逆于鲁葢鲁为王室懿亲也   【补逸】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有经无传】   谷梁传曰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僖公三十年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黒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德荐五味羞嘉谷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 东门襄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文公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防葬 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王使毛伯衞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 五年春王使荣叔来含且赗召昭公来防葬礼也 八年秋襄王崩 冬穆伯如周吊丧 九年春毛伯衞来求金非礼也不书王命未葬也 二月庄叔如周葬襄王 十年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宣公九年春王使来徴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十年秋刘康公来报聘   【补逸】国语定王八年使刘康公聘于鲁发币于大夫季文子孟献子皆俭叔孙宣子东门子家皆侈归王问鲁大夫孰贤对曰季孟其长处鲁乎叔孙东门其亡乎若家不亡身必不免王曰何故对曰臣闻之为臣必臣为君必君寛肃宣惠君也敬恪恭俭臣也寛所以保本也肃所以济时也宣所以教施也惠所以和民也本有保则必固时动而济则无败功教施而宣则徧惠以和民则阜若本固而功成施徧而民阜乃可以长保民矣其何事不彻敬所以承命也恪所以守业也恭所以给事也俭所以足用也以敬承命则不违以恪守业则不懈以恭给事则寛于死以俭足用则逺于忧若承命不违守业不懈寛于死而逺于忧则可以上下无隙矣其何任不堪上任事而彻下能堪其任所以为令闻长世也今夫二子者俭其能足用矣用足则族可以庇二子者侈侈则不恤匮匮而不恤忧必及之若是则必广其身且夫人臣而侈国家弗堪亡之道也王曰几何对曰东门之位不若叔孙而泰侈焉不可以事二君叔孙之位不若季孟而亦泰侈焉不可以事三君若皆早世犹可若登年以载其毒必亡十六年鲁宣公卒赴者未及东门氏来告乱子家奔齐简王十一年鲁叔孙宣伯亦奔齐   成公五年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八年秋七月召桓公来赐公命 襄公二十八年冬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 十二月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徴过也   【补逸】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来归脤【有经无传】   谷梁传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哀公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   【臣】士竒曰昔周公夹辅两朝有大勲劳于王室伯禽封鲁土田附庸倍敦诸姬号称望国王后王女之归皆得主之是周之最亲莫如鲁而鲁所宜翼戴者莫如周也十二公歴年二百四十而王朝交鲁书来聘者七锡命者三归脤者一赗丧者四金车赴告之役不与焉亦綦勤矣乃述职之纪终春秋世仅僖再朝王所成一如京师又因伐秦而往非真有就日之诚者其执礼殷勤曽不及事齐晋之万一何其慢也夫时至战国权诈相髙君臣名分之际等弁髦矣乃齐威一朝周而天下翕然贤之几于复伯况春秋时共主悉臣之义犹在人心也使鲁能总帅诸姬勤修聘觐之礼天下其孰敢不谨臣节而王室不重于九鼎哉春秋纪王礼之隆所以深着鲁侯之慢也虽然鲁固有罪而王亦未为得也夫刑赏者王者驭天下之大柄赏僭而人不服犹刑滥而人不惧也周自平王之东予夺废置天下所共听覩而所首加恩者乃一文手之仲子与弑逆之桓公至不朝者贬爵削地之罚不加而生则崇其号没犹显其称其他辱临鲁庭者非私交之朋比则取求之无厌也来而不往安知鲁之不有以窥其间而愈以长骄益惰哉使当时能正仲子之名问寪氏之故则三纲九法名义昭然鲁且震惧之不暇不待徴聘而春秋冠带相望于周京矣故曰鲁固有罪而周亦未为得也载攷十二公自隠及僖周鲁之往来犹数文宣以后乃益寥寥葢其时三家渐强专制鲁国彼不知有公安知有王修聘于王室者愈罕而王礼亦因之以倦焉上下之交于是息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桓王伐郑   隠公三年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茍有明信涧谿沼沚之毛苹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苹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六年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十一年王取邬刘蒍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攅茅向盟州陉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已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桓公五年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衞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衞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衞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鼓蔡衞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 七年夏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衞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   【臣】士竒曰郑桓公死骊山之乱其子武公及武公之子庄公相继为王朝卿士国于虢郐之间无逺天室周之东迁固尝依之其地亲而功大诚难遽冺平王昵于虢公欲授之政周人不能裁以大义卒践其言此交恶之所由始也夫臣子之于君父信而见疑忠而被疎则益负罪引慝积其忠诚以冀一旦之悔悟而已乃上下相要爱子出质君臣之分等于敌国左氏直称周郑葢深疾郑伯之不臣也及虢公柄用祭仲悍然称麦禾之戈目中尚有天子耶春秋世诸侯放恣而用兵王室者自郑庄始灭理犯分甘举父祖之勤劳而尽弃之悖已甚矣桓王继立衔麦禾之怨来朝不答固失不念旧恶之义与善郑以劝来者之权取邬刘蒍邘之田而偿以所必不得桓王所以处郑者诚不能无过乃郑遂鞅鞅废述职之礼曽不思要言质子取麦取禾敢施之天子不顾其难堪王礼少不惬意而以无礼报之臣谊之谓何至天子总帅六师问罪境上不归死司寇顿首伏辜遽兴师而与之抗逞子元之狡谋纵祝耼之狂矢向使王不能军此际宁有天日耶至请从而不许托不敢陵天子之名夜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饰殷勤曲谨之节而其玩弄王室如股掌情罪益彰矣当日者以天子之兵加以四国云附之旅岂不能覆一郑乃徒败军奔王威几顿葢虢为王所昵其奔也力不赡也非有贰心于郑也若陈蔡衞则实无鬭志望旗而靡疑有同类之惧焉唐世诸藩镇合兵讨贼往往徘徊观望不欲尽力意亦如此故繻葛之败蔡衞陈亦不为无罪也胡文定嘉其从王未之察耳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王臣之事【王朝交列国 定灵婚齐附 诸侯朝王并附】   隠公七年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庄公二十九年樊皮叛王 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僖公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衞 文公三年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   【辨误】谷梁传曰叔服也按王子虎与叔服自是二人谷梁误   十四年春顷王崩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则不书祸福不告亦不书惩不敬也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耼启讼周公于晋赵宣子平王室而复之 十七年秋周甘歜败戎于邥垂乗其饮酒也 宣公六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 十五年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捷杀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   火曰灾 为毛召之难故王室复乱王孙苏奔晋晋人复之 冬晋侯使士防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补逸】国语晋侯使随防聘于周定王享之殽烝原公相礼范子私于原公曰吾闻王室之礼无毁折今此何礼也王见其语也召原公而问之原公以告王召士季曰子弗闻乎郊禘之事则有全烝王公立饫则有房烝亲戚宴飨则有殽烝今女非它也而叔父使士季实来修旧德以奬王室唯是先王之宴礼欲以贻女余一人敢设饫禘焉忠非亲礼而干旧职以乱前好且唯夫戎翟则有体荐夫戎翟冒没轻儳贪而不让其血气不治若禽兽焉其适来班贡不俟馨香嘉味故坐诸门外而使舌人体委与之女今我王室之一二兄弟以时相见将和协典礼以示民训则无亦择其柔嘉选其馨香洁其酒醴品其百笾修其簠簋奉其牺象出其尊彞陈其鼎豆静其巾羃敬其祓除体解节折而共饮食之于是乎有折俎加豆酬币宴货以示容合好胡有子然其效戎翟也夫王公诸侯之有饫也将以讲事成章建大德昭大物也故立成礼烝而已饫以显物宴以食好嵗饫不倦时宴不淫月防旬修日完不忘服物昭庸采饰显明文章比象周旋序顺容貌有崇威仪有则五味实气五色精心五声昭德五义纪宜饮食可享和同可观财用可嘉则顺而建德古之善礼者将焉用全烝武子遂不敢对而退归乃讲聚三代之典礼于是乎修执秩以为晋法   成公元年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 秋王人来告败 十一年周公楚恶惠襄之偪也且与伯舆争政不胜怒而出及阳樊王使刘子复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复出奔晋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   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十三年春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防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 夏成肃公卒于瑕 襄公五年王使王叔陈生愬戎于晋晋人执之士鲂如京师言王叔之贰于戎也 十年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王右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复之杀史狡以説焉不入遂处之晋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士匄听之王叔之宰曰筚门闺窦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难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牲用备具王赖之而赐之骍旄之盟曰世世无失职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底乎且王何赖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贿成而刑放于宠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吾能无筚门闺窦乎唯大国图之下而无直则何谓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王叔氏不能举其契王叔奔晋不书不告也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十二年灵王求后于齐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妾妇之子若而人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齐侯许昏王使隂里结之 十四年王使刘定公赐齐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王室之不壊繄伯舅是赖今余命女环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无忝乃旧敬之哉无废朕命 十五年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 三十年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人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慼而愿大视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昭公七年单献公弃亲用羇冬十月辛酉襄顷之族杀献公而立成公 九年周甘人与晋阎嘉争阎田晋梁丙张趯率隂戎伐颍王使詹桓伯辞于晋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东土也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肃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迩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废队是为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梼杌于四裔以御螭魅故允姓之奸居于州伯父惠公归自秦而诱以来使偪我诸姬入我郊甸则戎焉取之戎有中国谁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难乎伯父图之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谋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专弃谋主虽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谓宣子曰文之伯也岂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德而暴灭宗周以宣示其侈诸侯之贰不亦宜乎且王辞直子其图之宣子説王有姻丧使赵成如周吊且致阎田与襚反颍俘王亦使賔滑执甘大夫襄以説于晋晋人礼而归之 十一年单子防韩宣子于戚视下言徐叔向曰单子其将死乎朝有着定防有表衣有襘带有结防朝之言必闻于表着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视不过结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则有阙今单子为王官伯而命事于防视不登带言不过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从无守气矣 十二月单成公卒 十二年周原伯绞虐其舆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绞奔郊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过将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赂刘献公丙申杀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孙防丁酉杀献大子之傅庾皮之子过杀瑕辛于市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隂忌老阳子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杀毛伯过而代之苌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济侈于王都不亡何待 定公元年周巩简公弃其子弟而好逺人 二年夏四月辛酉巩氏之羣子弟贼简公【臣】士竒曰人臣之于国家无委脱之事而亦无偏据之权虚公以奉国和衷以取济则庶绩咸熈而天下享无事之福周之兴也周召同心而治其再振也共和相倚而亦治其东也郑虢争政而王室遂微自是以后覆辙相寻未有不由于大臣之水火而国势亦随之者也夫权者天下之大柄也偏据则必争争则交伤而两败凶于而家害于而国歴有显徴就使其未至于甚害而以有用之精神不为国家建功树策徒掷之蜩螗门户中甚可惜也樊皮苏子之叛逆自取灭亡无论矣顷王方经大故而周公阅与王孙苏者乃以争政不行告赴之礼知有势利而不知有大义周室几何而不陵夷耶王党周公而叛王孙苏至使尹耼讼周公于晋赵简子平王室而复之进退不能自操而仰重于霸国王灵替矣其后王孙苏又与召氏毛氏争政而杀召公毛伯王室复乱士防平之周公又与伯舆争政怒而出王使盟之卒奔晋而不复也迨王叔陈生又与伯舆争政王心直伯舆而不能断至烦霸国之老坐狱于王庭而后定之则当时王臣之营私植党莫有奉公忧国者其为衰削之由于此可见而王之赘疣亦可知矣王叔陈生之贰心于狄也不独与伯舆忿争为可罪也儋括之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而刘单诸人辄杀之是失刑也原伯绞以虐被逐甘过以欲去成景之族反为所害而原甘之族微也毛得杀毛伯过而代之其汰已甚也巩简公之弃子弟而用逺人与单献公之弃亲用羇其失一也而一死子弟之手一死襄顷之族何其无所忌也成子之受脤不敬与单子之视下言徐皆衰气也刘康公知民之所由生詹桓伯伸争田之辨愆期察詹括之叹苌识毛得之亡葢亦王臣之矫矫者而究无裨于祸败岂所谓大厦非一木之支者耶若夫凡伯之见辱于楚丘王师之败北于徐吾虽有邥垂之胜未足为荣晋先平戎于王而以阎田之故又率隂戎以伐颍不义甚矣吁平桓以下王室蠢蠢威福下移相倾相轧棼若乱丝而不可理也是谁之过欤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王室庶孽之祸   桓公十八年秋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以上子克之乱】 庄公十六年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蒍国请而免之既而弗报故子国作乱谓晋人曰与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既立而后复之 十九年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頽子頺有宠蒍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蒍国之圃以为囿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蒍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 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頽以奔衞衞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頽 二十年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器而还冬王子頽享五大夫乐及徧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 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頽及五大夫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王与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东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郑厉公卒 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器王予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冬王归自虢 二十七年十月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衞以其立子頺也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衞战败衞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僖公十年春狄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衞【以上子頺之乱】 庄公十八年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 僖公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八年春盟于洮谋王室也 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冬王人来告丧难故也是以缓 十一年夏杨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 十二年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带奔齐 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髙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   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十六年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徴诸侯而戍周 二十年滑人叛郑而服于衞夏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入滑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大叔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説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二十四年郑之入滑也滑人听命师还又即衞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游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惠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衞滑也故不听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衞毛耼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防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昵近尊贤德之大者也即聋从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德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惠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德具矣耳不听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德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扞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于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听使頽叔桃子出狄师 夏狄伐郑取栎王德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惏王又启之女德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听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补逸】国语王黜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曰昔吾骤谏王王弗从以及此难若我不出王其以我为怼乎乃以其属死之初惠后欲立王子带故以其党启翟人翟人遂入周王乃出居于郑晋文公纳之   冬王使来告难曰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防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郑伯与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视官具于汜而后听其私政礼也 二十五年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 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攅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以上子带之乱】   【补逸】国语灵王二十二年谷洛鬬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大子晋谏曰不可晋闻古之长民者不堕山不崇薮不防川不窦泽夫山土之聚也薮物之归也川气之导也泽水之钟也夫天地成而聚于髙归物于下疏为川谷以导其气陂唐汚庳以钟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归气不沈滞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财用而死有所葬然则无夭昏札瘥之忧而无饥寒乏匮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圣王唯此之慎昔共工弃此道也虞于湛乐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髙堙库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祸乱并兴共工用灭其在有虞有崈伯鲧播其淫心称遂共工之过尧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厘改制量象物天地比类百则仪之于民而度之于羣生共之从孙四岳佐之髙髙下下疏川导滞钟水丰物封崇九山决汨九川陂障九泽丰殖九薮汩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无伏隂地无散阳水无沈气火无灾燀神无闲行民无淫心时无逆数物无害生帅象禹之功度之于轨仪莫非嘉绩克厌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赐姓曰姒氏曰有夏谓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国命为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谓其能为禹股肱心膂以养物丰民人也此一王四伯岂繄多宠皆亡王之后唯能厘举嘉义以有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鄫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间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絶后无主堙替圉夫亡者岂繄无宠皆黄炎之后也唯不帅天地之度不顺四时之序不度民神之义不仪生物之则以殄灭无至于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间之度于天地而顺于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故髙朗令终显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启先王之遗训省其典图刑法而观其废兴者皆可知也其兴者必有夏吕之功焉其废者必有共鲧之败焉今吾执政无乃实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妨王宫王而饰之无乃不可乎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雝者尝焉佐鬭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诗曰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宁为荼毒夫见乱而不惕所残必多其饰弥章民有怨乱犹不可遏而况神乎王将防鬭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鬭也其无乃章祸且遇伤乎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我又章之惧长及子孙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宁乱及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吾朝夕儆惧曰其何德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辅祸乱将何以堪之王无亦鉴于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仪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顺时不共神只而蔑弃五则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彞器子孙为下夷于民而亦未观夫前哲令德之则则此五者而受天之丰福飨民之勲力子孙丰厚令闻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孙或在畎畆由欲乱民也畎畆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无有异焉诗云殷鉴不逺近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饰宫以徼乱也度之天神则非祥也比之地物则非义也类之民则则非仁也方之时动则非顺也咨之前训则非正也观之诗书与民之宪言皆亡王之为也上下仪之无所比度王其图之夫事大不从象小不从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德中非民则方非时动而作之者必不节矣作又不节害之道也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宠人乱于是乎始生景王崩王室大乱及定王王室遂卑   周书晋侯尚力侵我王畧叔向闻储幼而果贤复王位作太子晋晋平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而与之言五称而五穷逡巡而退其不遂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君请归声就复与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诛平公将归之师旷不可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若能幪子反而复之师旷见太子称曰吾闻王子之语髙于泰山夜寝不寐昼居不安不逺长道而求一言王子应之曰吾闻太师将来甚喜而又惧吾年甚少见子而慑尽忘吾其度师旷曰吾闻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骄自晋始如周行不知劳王子应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闗道路无限百姓説之相将而逺逺人来驩视道如尺师旷告善又称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则由舜而下其孰有广德王子应之曰如舜者天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逺人皆得已仁此之谓天如禹者圣劳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与必度其正是之谓圣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无方服事于商既有其众而返失其身此之谓仁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之谓义师旷告善又称曰宣辨名命异姓恶方王侯君公何以为尊何以为上王子应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谓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谓之士士率众时作谓之曰伯伯能移善于众与百姓同谓之公公能树名与物天道俱谓之侯侯能成羣谓之君君有广德分任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达于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为帝师旷罄然又称曰温恭敦敏方德不改闻物下学以起尚登帝臣乃参天子自古谁王子应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义治律万物皆作分均天财万物熈熈非舜而谁能师旷东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师何举足骤师旷曰天寒足躅是以数也王子曰请入坐遂敷席注瑟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宁矣逺人来观修义经矣好乐无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峤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絶境越国弗愁道逺师旷蹶然起曰瞑臣请归王子赐之乗车驷马曰太师亦善御之师旷对曰御吾未之学也王子曰汝不为夫时诗云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尘尘取予不疑以是御之师旷对曰瞑臣无见为人辩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闻而易穷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师何汝贱我乎自太皥以下至于尧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大当时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闻汝知人年长短告我师旷对曰汝声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寿王子曰吾后三年上賔于天所汝慎无言祸将及汝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   【发明】王子晋灵王长子景王之兄也生有神圣之姿使得嗣位则文武复生宣王不足数矣无如周不再兴哲嗣早世景王以后庶孽之祸益甚岂非天与故辑其遗言轶事于子朝之乱之前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信哉   昭公十五年夏六月乙丑王大子寿卒 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十二月晋荀跞如周葬穆后籍谈为介既葬除丧以文伯宴樽以鲁壶王曰伯氏诸侯皆有以镇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文伯揖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镇抚其社稷故能荐彞器于王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而逺于王室王灵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王曰叔氏而忘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无分乎密须之鼓与其大路文所以大搜也阙巩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处参虚匡有戎狄其后襄之二路鏚钺秬鬯彤弓虎贲文公受之以有南阳之田抚征东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废有绩而载奉之以土田抚之以彞器旌之以车服明之以文章子孙不忘所谓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髙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晋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籍谈不能对賔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籍谈归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吾闻之所乐必卒焉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王一嵗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賔宴又求彞器乐忧甚矣且非礼也彞器之来嘉功之由非由丧也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弗遂宴乐以早亦非礼也礼王之大经也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经忘经而多言举典将焉用之 十八年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与之语不説学归以语闵子马闵子马曰周其乱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后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无学无学不害不害而不学则茍而可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夫学殖也不殖将落原氏其亡乎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铸无射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   死平夫乐天子之职也夫音乐之舆也而钟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钟之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故和声入于耳而藏于心心亿则乐窕则不咸槬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补逸】国语二十三年王将铸无射而为之大林单穆公曰不可作重币以絶民资又铸大钟以鲜其继若积聚既丧又鲜其继生何以殖且夫钟不过以动声若无射有林耳不及也夫钟声以为耳也耳所不及非钟声也犹目所不见不可以为目也夫目之察度也不过步武尺寸之间其察色也不过墨丈寻常之间耳之察和也在清浊之间其察清浊也不过一人之所胜是故先王之制钟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生小大器用于是乎出故圣人慎之今王作钟也听之弗及比之不度钟声不可以知和制度不可以出节无益于乐而鲜民财将焉用之夫乐不过以听耳而美不过以观目若听乐而震观美而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枢机也故必听和而视正听和则聪视正则明聪则言听明则德昭听言昭德则能思虑纯固以言德于民民歆而德之则归心焉上得民心以殖义方是以作无不济求无不获然则能乐夫耳内和声而口出美言以为宪令而布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从之不倦成事不贰乐之至也口内味而耳内声声味生气气在口为言在目为明言以信名明以时动名以成政动以殖生政成生殖乐之至也若视听不和而有震则味入不精不精则气佚气佚则不和于是乎有狂悖之言有惑之明有转易之名有过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纷动不顺时民无据依不知所力各有离心上失其民作则不济求则不获其何以能乐三年之中而有离民之器二焉国其危哉王弗听问之伶州鸠对曰臣之守官弗及也臣闻之琴瑟尚宫钟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逾宫细不过羽夫宫音之主也第以及羽圣人保乐而爱财财以备器乐以殖财故乐器重者从细轻者从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丝尚宫匏竹尚议革木一声夫政象乐乐从和和从平声以和乐律以平声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诗以道之歌以咏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革木以节之物得其常曰乐极极之所集曰声声应相保曰和细大不逾曰平如是而铸之金磨之石系之丝木越之匏竹节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风于是乎气无滞隂亦无散阳隂阳序次风雨时至嘉生繁祉人民和利物备而乐成上下不罢故曰乐正今细过其主妨于正用物过度妨于财正害财匮妨于乐细抑大陵不容于耳非和也听声越逺非平也妨正匮财声不和平非宗官之所司也夫有和平之声则有蕃殖之财于是乎道之以中德咏之以中音德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宁民是以听若夫匮财用罢民力以逞淫心听之不和比之不度无益于教而离民怒神非臣之所闻也王不听卒铸大钟二十四年钟成伶人告和王谓伶州鸠曰钟果和矣对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对曰上作器民备乐之则为和今财亡民罢莫不怨恨臣不知其和也且民所曹好鲜其不济也其所曹恶鲜其不废也故谚曰众心成城众口铄金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兴焉惧一之废也王曰尔老耄矣何知二十五年王崩钟不和   王将铸无射问律于伶州鸠对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钟百官轨仪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钟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由是第之二曰大簇所以金奏賛阳出滞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賔也四曰防賔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五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轨仪也为之六间以扬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间大吕助宣物也二间夹钟出四隙之细也三间中吕宣中气也四间林钟和转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五间南吕賛阳秀也六间应钟均利器用俾应复也律吕不易无奸物也细钧有钟无鏄昭其大也大钧有鏄无钟甚大无鏄鸣其细也大昭小鸣和之道也和平则久久固则纯纯明则终终复则乐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贵之王曰七律者何对曰昔武王伐殷嵗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鼋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牵牛焉则我皇妣大姜之侄伯陵之后逢公之所冯神也嵗之所在则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马农祥也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也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鹑及驷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神人以数合之以声昭之数合声和然后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数而以律和其声于是乎有七律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以夷则之上宫毕之当辰辰在戌上故长夷则之上宫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则也王以黄钟之下宫布戎于牧之野故谓之厉所以厉六师也以太簇之下宫布令于商昭显文德底纣之多故谓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德也反及嬴内以无射之上宫布宪施舍于百姓故谓之嬴乱所以优柔容民也   二十二年王子朝賔起有宠于景王王与賔孟説之欲立之刘献公之庶子伯蚠事单穆公恶賔孟之为人也愿杀之又恶王子朝之言以为乱愿去之賔孟适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已牺何害王弗应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刘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荣锜氏戊辰刘子挚卒无子单子立刘蚠五月庚辰见王遂攻賔起杀之盟羣王子于单氏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旧官百工之丧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帅郊要饯之甲以逐刘子壬戌刘子奔扬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还夜取王以如庄宫癸亥单子出王子还与召庄公谋曰不杀单旗不捷与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从之樊顷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单子及领大盟而复杀挚荒以説刘子如刘单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单子杀还姑发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刘子入于王城辛未巩简公败绩于京乙亥甘平公亦败焉叔鞅至自京师言王室之乱也闵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与者天所废也 单子欲告急于晋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车次于皇 刘子如刘单子使王子处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肸伐皇大败获鄩肸壬辰焚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丑以王师败绩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单氏之宫败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东圉冬十月丁巳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单子刘蚠以王师败绩于郊前城人败陆浑于社 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丧也   【考异】史记子朝攻杀猛   己丑敬王即位馆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军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师军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闰月晋箕遗乐徴右行诡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师围郊癸卯郊鄩溃丁未晋师在平隂王师在泽邑王使告间庚戌还 夏四月乙酉单子取訾刘子取墙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诱刘佗杀之丙戌单子从阪道刘子从尹道伐尹单子先至而败刘子还己丑召伯奂南宫极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单子刘子樊齐以王如刘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罗纳诸庄宫尹辛败刘师于唐丙辰又败诸鄩甲子尹辛取西闱丙寅攻蒯蒯溃 八月丁酉南宫极震苌谓刘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济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简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见王子朝刘子谓苌曰甘氏又往矣对曰何害同德度义大誓曰纣有亿兆夷人亦有篱德余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兴也君其务德无患无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邬三月庚戌晋侯使士景伯涖问周故士伯立于干祭   而问于介众晋人乃辞王子朝不纳其使 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师攻瑕及杏皆溃郑伯如晋子大叔相见范献子献子曰若王室何对曰老夫其国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陨为将及焉今王室实蠢蠢焉吾小国惧矣然大国之忧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图之诗曰缾之罄矣惟罍之耻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献子惧而与宣子图之乃徴防于诸侯期以明年 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宝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诸河上隂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将卖之则为石王定而献之与之东訾 二十五年夏防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 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防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防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士伯告简子曰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 壬申尹文公涉于巩焚东訾弗克 二十六年四月单子如晋告急五月戊午刘人败王城之师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刘人战于施谷刘师败绩 七月己巳刘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刘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晋知跞赵鞅帅师纳王使女寛守阙塞 冬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戌周而还 十二月癸未王入于庄宫王子朝使告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昬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頺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頿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羣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賛思肆其罔极兹不谷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谷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适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賛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闵马父闻子朝之辞曰文辞以行礼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晋之大以专其志无礼甚矣文辞何为二十七年防于扈令戍周 十二月晋籍秦致诸侯   之戍于周鲁人辞以难 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师杀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鲁之子尹固之复也有妇人遇之周郊尤之曰处则劝人为祸行则数日而反是夫也其过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赵车人于鄻以叛隂不佞败之 三十二年秋八月王使富辛与石张如晋请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祸于周俾我兄弟并有乱心以为伯父忧我一二亲昵甥舅不皇启处于今十年勤戌五年余一人无日忘之闵闵焉如农夫之望嵗惧以待时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弛周室之忧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则余一人有大愿矣昔成王合诸侯城成周以为东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无勤诸侯用宁蝥贼逺屏晋之力也其委诸伯父使伯父实重图之俾我一人无徴怨于百姓而伯父有荣施先王庸之范献子谓魏献子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从王命以纾诸侯晋国无忧是之不务而又焉从事魏献子曰善使伯音对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诸侯迟速衰序于是焉在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衞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弥牟营成周计丈数揣髙卑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逺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属役赋丈书以授帅而效诸刘子韩简子临之以为成命 定公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衞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义也大事奸义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及原寿过而田于大陆焚焉还卒于甯范献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复命而田也孟懿子防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几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为无道絶我小国于周以我适楚故我常从宋晋文公为践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复旧职若从践土若从宋亦唯命仲几曰践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若复旧职将承王官何故役诸侯仲几曰三代各异物薛焉得有旧为宋役亦其职也士弥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士伯怒谓韩简子曰薛徴于人宋徴于鬼宋罪大矣且已无辞而抑我以神诬我也启宠纳侮其此之谓矣必以仲几为戮乃执仲几以归三月归诸京师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戍齐髙张后不从诸侯晋女叔寛曰周苌齐髙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髙子违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补逸】国语敬王十年刘文公与苌欲城成周为之告晋魏献子为政説苌而与之将合诸侯衞彪傒适周闻之见单穆公曰苌刘其不没乎周诗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壊也其所壊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诗也以为饫歌名之曰支以遗后之人使永监焉夫礼之立成者为饫昭明大节而已少曲与焉是以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则夫支之所道者必尽知天地之为也不然不足以遗后之人今苌刘欲支天之所壊不亦难乎自幽王而天夺之明使迷乱弃德而即慆淫以亡其百姓其壊之也久矣而又将补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犹不可救而况天乎谚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昔孔甲乱夏四世而殒元王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帝甲乱之七世而殒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幽王乱之十有四世守府之谓多胡可兴也夫周髙山广川大薮也故能生之良材而幽王荡以为魁陵粪土沟渎其有悛乎单子曰其咎孰多曰苌叔必速及夫将以道补者也夫天道道可而省不苌叔反是以诳刘子必有三殃违天一也反道二也诳人三也周若无咎苌叔必为戮虽晋魏子亦将及焉若得天福其当身乎若刘氏则必子孙实有祸夫子而弃常法以从其私欲用巧变以崇天灾勤百姓以为己名其殃大矣是嵗也魏献子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遂田于大陆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难苌与之晋人以为讨二十八年杀苌及定王刘氏亡   五年春王人杀子朝于楚 六年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 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仪栗以叛 夏四月单武公刘桓公败尹氏于穷谷冬十一月戊午单子刘子逆王于庆氏晋籍秦送王   己巳王入于王城馆于公族党氏而后朝于庄宫 八年二月己丑单子伐谷城刘子伐仪栗辛卯单子伐简城刘子伐盂以定王室 哀公三年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   【辨误】按韩非子説苑皆言叔向欲杀苌乃谗之于刘氏而诛之夫叔向晋之贤臣安有是事且此时叔向没已久矣故当以传文为据若庄子血化为碧之説庸或有之后人又附防侈述以为苌乃神仙则又诬矣汉书兵隂阳家有苌十五篇   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师敬王崩故也【以上子朝之乱】   【臣】士竒曰幽王以宠伯服废宜臼而辙遂东可为永鉴不谓后王甘蹈覆车如子克子頺子带子朝之纷纷也子克之祸始于桓王之宠辛伯之谏可谓切直周公弗悟蓄剚刃之心幸而辛伯告密其事弗集周公之罪已不容诛子克糊口四方固其自取论者未尝不叹息有憾于桓王也庄王以孽宠之故身几被弑复有王姚之嬖爱子頺而以蒍国傅之亦犹子克之属周公也宠则必骄骄则必盈盈则其愿将无所限极势不陷于恶不止当时即无五大夫之怨而子頺之难亦将作矣五大夫含忿积怒而蒍国以师傅之亲事成则徼幸非福其倒行逆施宜矣苏子寰内诸侯衞与燕皆王之懿亲也亦党蝥贼而犯大不韪于天下何义乎郑虢同心翼戴卒绥王室岂止贤于燕衞万万但顺逆之分判若黒白鹰鹯之逐难缓须臾子頺败亡亦岂须俟乐及徧舞而后知者若何于弭之命徘徊需次直闻子頺之乐祸而后决亦足见春秋诸侯之暗于大义耳衞为乱首伯廖命而齐奉讨此九伐之遗也取赂而还君子惜之苏子曽奉逆頺见灭于狄而王不救报施之理宜哉子带之难始于惠后之宠惠王崩至秘不发丧而定襄王之位其势亦逼矣此时即当割骨肉之恩而以义善处之召戎犯阙逆带之罪益彰越在岱隂根株幸絶齐保全其生亲亲之谊已厚迨齐人为之请复富辰亦从而怂恿于其中抑又何也卒有隗氏之通再挑狄祸襄王出走鄙在郑地者逾年小不忍则乱大谋富辰安能辞其责哉至请滑不听而以狄师伐郑又以狄女为后谋之不臧阶祸纳侮若王之于子带属籍已絶而又归之及其攻已而犹不忍御笃于天性虽与仁人之不藏怒宿怨何异焉惜乎所以处之者未尽其道而子带狼子野心始终狂悖不可以人理责矣晋文辞秦师而专纳王之美此伯业所由基请隧弗许王章未坠东周之所以绵延而不絶者赖有是乎子朝之难始于景王之宠而賔孟实成之牺鸡断尾逞其邪説向使景王不以心疾而殒单刘见杀子猛其不立矣及王崩而子朝作乱召伯奂南宫极尹氏毛伯之徒羣凶羽助独一刘蚠单旗拥弱主﨑岖于奔北播迁之中不幸王猛短世又改立敬王出万死一生卒定其位岂不诚忠臣哉当时东诸侯无有能恤嫠妇之纬者独一晋可控告而亦仅以籍谈荀跞之偏师翺翔其间无救祸败及干祭涖问而后辞子朝之使子太叔正言而后谋王室之计乃决不知东王之为共主子朝之为嬖孽南宫极震宝珪浮河天人之意灼然可见而何嫌何疑之若此也使晋能早合诸侯输王粟具戍人相与戮力以讨元凶岂至久辱草莽令子朝缓死荆蛮举宗周之典籍而随之以逸耶至敬王反正戍之固宜城之亦宜而宋为三恪乃不受功魏献子且曰与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实云虽有后事晋勿与知可也是何尝有忧天夹日之诚乎而衞彪傒乃妄引天之所壊不可支也之説深咎苌刘以城成周为大殃则益悖矣吁当世之人心如此而谓周能复兴耶郑党子朝之余孽称兵犯顺致敬王再有姑莸之辱其罪与燕衞均也歴观东周王室之乱凡四见无不始于庶孽成于嬖宠论者不省致乱之由而区区归之谷洛之壅无射之铸与夫不説学之敝是知其末而不知其本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鲁隠公嗣国【桓公篡弑附】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   【辨误】史记初惠公适夫人无子公贱妾声子生子息息长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夺而自娶之生子允登宋女为夫人以允为太子及惠公卒为允少故鲁人共令息摄政不言即位按惠公虽非鲁之令主然鲁秉周礼不应有衞宣楚平之事史迁之説近诬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补逸】公羊传曰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隠长而卑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衞侯来防葬不见公亦不书 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二年春公防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三年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袝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攷异】欧阳修曰公谷以尹氏卒为正卿左氏以尹氏卒【尹氏作君氏】为隠公母一以为男子一以为妇人得于所传者葢如是   四年夏公及宋公遇于清【详见鲁与宋衞通好】 秋诸侯伐郑【详见州吁之乱】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搜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畧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攷异】谷梁传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孙而修之非隠也初始也谷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僭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冬十二月辛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七年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八年春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夏四月齐人卒平宋衞于郑 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九年夏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郑伯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防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夏五月羽父先防齐侯郑伯伐宋 六月戊申公防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十一年冬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桓公元年春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冬郑伯拜盟 十七年春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秋伐邾宋志也   【臣】士竒曰隠公摄让之是非四传论之详矣夫让美德也太伯仲雍行之伯夷叔齐又行之君子不以为非何独疑于隠公也説者谓隠公虽长当立不当探惠公之邪心而成之隠惟不自取以摄启争卒有钟巫之及是则然矣顾隠之失不在于让而所以处让之道有未善也桓公始生之年虽不可考但隠居摄十年被弑而桓立立三年而成昏于齐距隠居摄之始年十三嵗耳古未有十三嵗而成昏者以此推之隠元年桓即幼亦不下三五嵗使隠能如周公辅成王故事抱负以临羣臣听国政即不然令桓毓质深宫已则身都鲁相而代之经理其发号施令入告王朝通问隣国一称桓君而已无与焉则名分定而已之心迹亦明虽有百奸人乌能离间于其间哉不此之图而奄然立乎其位国之人皆指而目之曰此鲁君也防盟搂伐之所至羣指而目之曰此鲁君也其于李之嫌谓何矣且隠始年桓尚幼及子翚请杀之时桓已十余嵗矣犹不反国而归之借口少故莵裘虽营何以解于桓公之疑而亦何以杜羽父之谮哉若隠者让则有之而谓其能絶逺嫌疑以为让则未也夫其始战狐壤而被止是无勇也祷钟巫而以其淫祀之主来是不智也摄位而首从事于盟坎是不信也改葬惠公而身不临是不孝也众父卒而不与小敛是不仁也防潜盟唐是紊防也入极渝平取郜防是贪得也羽父请以师伐郑而不能禁是纵权也草次遇清是简礼也因使者之失时而轻絶隣好是反覆也于棠畧地是文过也入祊易许是无君亲也迹隠公十年经传所载诸行事鲜有当人意者世但以其让桓而桓弑之恶桓深则其贤隠也若不啻口而不知如隠之让则实足以启争端而为祸媒者也太伯仲雍夷齐让而能逺其迹隠虽让桓贪其位而摄之此寪氏之刃所由及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六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鲁与列国通好【宋卫 共姬之节附】   隠公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七年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八年春齐侯将平宋衞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衞请先相见衞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齐人卒平宋衞于郑秋防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桓公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 督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 滕子来朝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僖公二十五年衞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衞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公防莒兹防公甯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 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夏衞人伐齐洮之盟故也 二十八年晋人执衞侯归之于京师 三十年夏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防王许之秋乃释衞侯 文公四年秋衞甯武子来聘【俱详甯武子弭晋难】 五年臧文仲以陈衞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宣公七年春衞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防晋也 成公三年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衞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衞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衞礼也 四年春宋华元来聘通嗣君也五年春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 八年春宋华元来聘聘共姬也 夏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礼也 冬衞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九年二月伯姬归于宋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緑衣之卒章而入 晋人来媵礼也 十五年夏六月宋共公卒 襄公元年冬衞子叔来聘礼也 二年秋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七年秋季武子如衞报子叔之聘且辞缓报非贰也 冬衞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详晋悼复伯孙甯废立】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来聘且寻盟 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报向戌之聘也褚师段逆之以受享赋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贿之归复命公享之赋鱼丽之卒章公赋南山有台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三十年五月或呌于宋大庙曰譆譆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灾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谓宋共姬女而不妇女待人妇义事也   【补逸】谷梁传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其见以灾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妇人以贞为行者也伯姬之妇道尽矣详其事贤伯姬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防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防晋赵武齐公孙虿宋向戌衞北宫佗郑罕虎及小邾之大夫防于澶渊既而无归于宋故不书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渊之防卿不书不信也夫诸侯之上卿防而不信宠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诗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谓也又曰淑慎尔止无载尔伪不信之谓也书曰某人某人防于澶渊宋灾故尤之也不书鲁大夫讳之也【补逸】列女传伯姬者鲁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嫁于宋恭公三月庙见当行夫妇之道伯姬以恭公不亲迎故不肯听命宋人告鲁鲁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于伯姬十年恭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时伯姬尝遇夜失火遂逮于火而死诸侯闻之莫不悼痛以为死者不可以生财物犹可复故相与聚防于澶渊偿宋之所丧春秋善之   昭公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十二年夏宋公使华定来聘通嗣君也 二十五年九月公孙于齐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己亥卒于曲棘二十七年秋防于扈谋纳公也宋衞皆利纳公故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乃辞小国而以难复【详见三桓弱公室臣】士竒曰春秋时鲁于列国邦交自齐晋两大国外惟宋衞最亲衞兄弟也宋姻娅也中间以兵事龃龉者不过数见而已其余则行李之往来欢好无间即左氏所载未易一二数也隠元年盟宿平王之怨八年遇犬丘又盟瓦屋桓公二年防稷文公五年襄仲聘十五年华孙来盟成公四年华元聘五年孟献子报聘八年华元又聘公孙寿纳币九年伯姬归季文子致女襄公二年穆叔聘十五年向戍来季武子报之三十年叔弓往葬共姬叔孙豹防澶渊宋灾故昭公十一年叔弓葬宋平公二十五年宋元将为公故如晋卒曲棘二十七年防扈谋纳公此鲁宋邦交之始末也隠公八年遇犬丘盟瓦屋僖公二十五年盟洮二十六年盟向衞为鲁伐齐三十年纳玉请释衞侯文公四年甯俞聘宣公七年孙桓子来盟成公三年良夫聘且寻盟八年媵共姬襄公元年子叔聘七年季武子往报孙文子来寻盟三十年共澶渊之防昭公二十七年协纳公之谋此鲁衞邦交之始末也观衞成深室之囚诸姬环视莫恤惟鲁不爱先君之重器始反衞侯鲁昭之逐殒身不惜而为鲁急难者宋元也扈之防诸大夫莫利纳公独宋衞之大夫心切义举亦足以明三国之式好无尤善终善始矣独立督之防取赂而不讨弑君之贼澶渊谋救宋灾而实未尝以财归之不独纵释蔡般为不知类也此二役诚为可憾而鲁衞于宋最昵亦与诸侯同恶焉其谓之何矣共姬贤而有礼遂致诸国之媵及蹈譆譆出出之变守经以死圣人于其始卒一书再书芳流史册亦可以知立节为大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七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鲁文姜之乱【庄公忘讐附】   桓公三年春防于嬴成昏于齐也 秋公子翚如齐逆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以太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德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防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补逸】管子鲁桓公夫人文姜齐女也公将如齐与夫人偕行申俞谏公不听文姜通于齐侯桓公闻责文姜文姜告齐侯齐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乗鲁侯胁之公薨于车竖防曰贤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长虑身得免焉今彭生二于君无尽言而谀行以戏我君使我君失亲戚之礼命又力成我君之祸以搆二国之怨彭生其得免乎鲁若有诛必以彭生为説二月鲁人告齐齐人为杀彭生以谢于鲁   庄公元年春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 三月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絶不为亲礼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为外礼也   【发明】按忘父仇而为之主婚丧心甚矣何以为礼   二年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书奸也 三年春溺防齐师伐衞疾之也 六年冬齐人来归衞宝文姜请之也 七年春文姜防齐侯于防齐志也 八年春治兵于庙礼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臯陶迈种德德乃降姑务修德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发明】按此正庄公忘父仇之恶也何善之有   十九年夫人姜氏如莒   【臣】士竒曰文姜淫恣为鸟兽之行与弑桓公狂走无忌论者谓庄公不能尽防闲之道桓公不能慎有家之戒祸成于于泺而秽极于如莒窃谓不然礼首冠昏以其为人道之始也合两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葢莫重乎亲迎矣鲁与齐密迩亲迎之礼尤便躬自图昏于嬴而使公子翚逆女齐侯溺爱越礼以送而桓公初未受室于姜氏之祧何轻重之倒置也且羽父弑君之贼也昏姻吉礼之大者而以凶人从事其间公子彭生之兆成矣公惟不能慎其始因不能正其终先王所为致谨于大昏之际也夫观子同之生而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文姜此际亦似少娴于礼者迨如齐奸成而淫奔之行遂至于不可制然则使桓能从申繻之训岂其至此乎桓公弑兄鲁不能讨而假手于齐人特以文姜为之媒此亦似有天道不知其然而然者也庄公忘父之讐不能兴一旅问罪之师仅以一彭生塞责而腼然主王姬之昏同伐衞之举及围郕而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击齐犹欲引脩德待时之义以自解天下之无人心者亦至此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八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列卿嗣世【孟孙 叔孙 季孙臧孙 子叔氏】   闵公二年共仲奔莒莒人归之乃缢【共仲即庆父】 僖公十五年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穆伯即公孙敖庆父子是为仲孙氏亦曰孟孙】 文公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防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谷也食子难也收子谷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 七年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涖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讐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 八年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 十四年穆伯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三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十五年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声已不视帏堂而哭襄仲欲弗哭惠伯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絶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説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逺于礼乎逺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补逸】国语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使谓之曰吾欲利子于外之寛者对曰夫位政之建也署位之表也车服表之章也宅章之次也禄次之食也君议五者以建政为不易之故也今有司来命易臣之署与其车服而曰将易而次为寛利也夫署所以朝夕防君命也臣立先臣之署服其车服为利故而易其次是辱君命也不敢闻命若罪也则请纳禄与车服而违署唯里人之所命次公弗取臧文仲闻之曰孟孙善守矣其可以葢穆伯而守其后于鲁乎   【发明】孟文子即文伯献子之父也名不见经以无禄早世故穆伯之丑如此有贤子孙以世其家所谓有子考无咎者非耶【以上孟献子之立】   庄公三十二年成季使鍼季酖僖叔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僖叔即叔牙】 僖公四年冬叔孙戴伯帅师防诸侯之师侵陈【即公孙兹叔牙子是为叔孙氏】 五年夏公孙兹如牟娶焉文公十一年秋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以命宣伯成公十四年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   【补逸】国语简王八年鲁成公来朝使叔孙侨如先聘且告见王孙説与之语説言于王曰鲁叔孙之来也必有异焉其享觐之币薄而言谄殆请之也若请之必欲赐也鲁执政惟强故不欢焉而后遣之且其状方上而鋭下宜触冒人王其勿赐若贪陵之人来而盈其愿是不赏善也且财不给故圣人之施舍也议之其喜怒取予也亦议之是以不主寛惠亦不主猛毅主德义而已王曰诺使私问诸鲁请之也王遂不赐礼如行人及鲁侯至仲孙蔑为介王孙説与之语説让説以语王王厚贿之   十六年六月晋楚战于鄢陵战之日公出于壊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壊隤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防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却犫曰鲁侯待于壊隤以待胜者却犫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秋公防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 宣伯使告却犫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却犫曰茍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讐亡而为雠治之何及却犫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 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 十二月季孙及却犫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齐声孟子通侨如使立于髙国之间侨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间于卿襄公九年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   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亨嘉之防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以上叔孙穆子之立】 庄公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闵公元年季子来归【季友为季氏之始其子不见经其孙即季文子行父也】 文公六年秋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十八年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德盗贼藏奸为凶德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昔髙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隠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搜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竒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増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賔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竒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   【攷异】莒仆之事国语作宣公以书命季文子曰为我予之邑里革遇之而更其书曰为我流之内外传事无不同者独此有异附志之   【补逸】国语季文子相宣成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仲孙它谏曰子为鲁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人其以子为爱且不华国乎文子曰吾亦愿之然吾观国人其父兄之食粗而衣恶者犹多矣吾是以不敢人之父兄食粗衣恶而我美妾与马无乃非相人者乎且吾闻以德荣为国华不闻以妾与马文子以告孟献子献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布马饩不过稂莠文子闻之曰过而能改者民之上也使为上大夫   【发明】鲁自中叶卿族五家三桓而外臧孙氏孝公子公子彄之后也子叔氏宣公弟叔肸子婴齐之后叔老叔弓以下是也其上大夫有子服氏惠昭景伯甚着功名则孟献子它之后   襄公五年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以上季文子立此序三家之始】 隠公六年冬公子彄卒【此臧僖伯臧氏之祖也子为哀伯孙为文仲附纪于此以起臧武仲立季悼子出奔之事并孟孝伯臧为之立俱附见焉】襄公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晋雨过御叔御叔在其邑将饮酒曰焉用圣人我将饮酒而已雨行何以圣为穆叔闻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国之蠧也令倍其赋二十三年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   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乃止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季氏以公鉏为马正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孙喜使饮已酒而以具往尽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为公左宰孟孙恶臧孙季孙爱之孟氏之御驺丰防好羯也曰从余言必为孟孙再三云羯从之孟庄子疾丰防谓公鉏茍立羯请雠臧氏公鉏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应己卯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户侧季孙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借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已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请茍守先祀无废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毋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盟叔孙氏曰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闗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闗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 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防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防何如乃弗与田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以上臧武仲之去国与季悼子孟孝伯臧为之立】 二十四年齐人城郏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 昭公四年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厌已弗胜顾而见人黒而上偻深目而豭喙号之曰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齐馈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防有宠长使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田于丘莸遂遇疾焉防牛欲乱其室而有之强与孟盟不可叔孙为孟钟曰尔未际飨大夫以落之既具使防牛请日入弗谒出命之日及賔至闻钟声牛曰孟有北妇人之客怒将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杀诸外牛又强与仲盟不可仲与公御莱书观于公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谓叔孙见仲而何叔孙曰何为曰不见既自见矣公与之环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齐疾急命召仲牛许而不召杜泄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防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置馈于个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泄葬叔孙防牛赂叔仲昭子与南遗使恶杜泄于季孙而去之杜泄将以路葬且尽卿礼南遗谓季孙曰叔孙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冢卿无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孙曰然使杜泄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旧勲而赐之路复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复赐之使三官书之吾子为司徒实书名夫子为司马与工正书服孟孙为司空以书勲今死而弗以是弃君命也书在公府而弗以是废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将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孙谋去中军防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舍中军季氏使杜泄告于殡曰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杜泄曰夫子惟不欲毁也故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受其书而投之帅士而哭之叔仲子谓季孙曰带受命于子叔孙曰葬鲜者自西门季孙命杜泄杜泄曰卿丧自朝鲁礼也吾子为国政未改礼而又迁之羣臣惧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齐季孙欲立之南遗曰叔孙氏厚则季氏薄彼实家乱子勿与知不亦可乎南遗使国人助防牛以攻诸大库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防牛取东鄙三十邑以与南遗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防牛祸叔孙氏使乱大从杀适立庶又披其邑将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杀之防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闗之外投其首于宁风之棘上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初穆子之生也庄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谦以示卜楚丘曰是将行而归为子祀以谗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馁死明夷日也日之数十故有十时亦当十位自王以下其二为公其三为卿日上其中食日为二旦日为三明夷之谦明而未融其当旦乎故曰为子祀日之谦当鸟故曰明夷于飞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动故曰君子于行当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离火也艮山也离为火火焚山山败于人为言败言为谗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谗也纯离为牛世乱谗胜胜将适离故曰其名曰牛谦不足飞不翔垂不峻翼不广故曰其为子后乎吾子亚卿也抑少不终【以上叔孙昭子之立】 宣公十七年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   【发明】叔肸以宣公之弑为非又以兄弟不忍去之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与其子婴齐葢皆贤人也按叔肸子为公孙婴齐叔老叔弓之父也此子叔氏之始   【补逸】国语子叔声伯如晋谢季文子却犫欲与之邑弗受也归鲍国谓之曰子何辞苦成叔之邑欲信让邪抑知其不可也对曰吾闻之不厚其栋不能任重重莫如国栋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两国而无大德其不存也亡无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宠位下而欲上政无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骄而多私胜敌而归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旧因民非多怨民无所始为怨三府可谓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邑鲍国曰我信不若子若鲍氏有衅吾不图矣今子图逺以让邑必常立矣   成公十七年声伯之母不聘初声伯梦涉洹或与已琼瑰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懐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懐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而卒【以上子叔氏补逸】公羊传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为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其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然则婴齐孰后后归父也归父使于晋而未返何以后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子遂谓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与谋退而杀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诸大夫而问焉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为之诸大夫皆杂然曰仲氏也其然乎于是遣归父之家然后哭君归父使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齐鲁人徐伤归父之无后也于是使婴齐后之也   【辨误】按仲婴齐或系归父之子亦未可知若公孙婴齐乃叔肸子声伯非此仲婴齐也经文明有二人何得混而为一乎   昭公七年三月公如楚郑伯劳于师之梁孟僖子为介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 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茍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粥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説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十一年夏孟僖子防邾庄公盟于祲祥泉丘人有女   梦以其帷幕孟氏之庙遂奔僖子其僚从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无相弃也僖子使助防氏之簉反自祲祥宿于防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于泉丘人其僚无子使字敬叔【以上孟僖子之事】 昭公二十五年初臧昭伯如晋臧防窃其宝偻句以卜为信与僭僭吉臧氏老将如晋问防请往昭伯问家故尽对及内子与母弟叔孙则不对再三问不对归及郊防逆问又如初至次于外而察之皆无之执而戮之逸奔郈郈鲂假使为贾正焉计于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诸桐汝之闾防出逐之反奔执诸季氏中门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门拘臧氏老季臧有恶及昭伯从公平子立臧防防曰偻句不余欺也【以上臧防之立】 哀公三年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以上季康子之立】 哀公二十四年夏四月晋侯将伐齐使来乞师曰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谷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寡君欲徼福于周公愿乞灵于臧氏臧石帅师防之取廪丘军吏令缮将进莱章曰君卑政暴往嵗克敌今又胜都天奉多矣又焉能进是躛言也役将班矣晋师乃还饩臧石牛大史谢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礼不度敢展谢之   【发明】按臧氏有后于鲁而不失臣节其与子叔氏后人俱贤于三桓逺矣   【臣】士竒曰鲁卿莫强于三家其余又有臧氏子叔氏其世次丛杂所宜深考也孟孙之祖庆父庆父弑逆走莒莒人归之自缢立其子公孙敖敖与从弟襄仲争已氏卒从己氏于莒鲁人立其子文伯文伯卒弟惠叔嗣立其后文伯之世大孟献子文伯子也献子生孺子速即孟庄子也庄子生孺子秩而丰防立其庶子羯所谓孟孝伯也及昭公时有孟僖子生南宫敬叔与孟懿子懿子生武伯而献子之孙有惠伯惠伯生昭伯别为子服氏及哀公时又有子服景伯孟孙氏世系槩如此叔孙氏之祖公子牙以酖死立其子公孙兹牙之孙曰得臣得臣生侨如侨如罪出召其弟豹于齐而立之生孟丙仲壬为防牛所杀立其庶子婼是为昭子昭子生成子不敢成子生武叔州仇武叔生文子舒叔孙氏世系槩如此季孙之祖成季再传为文子行父文子生武子宿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纥臧氏立之悼子生平子意如平子生桓子斯桓子生康子肥而公弥别为公鉏氏悼子之子穆伯靖又别为公甫氏季孙世系槩如此臧氏之祖公子彄孝公子也是为僖伯僖伯生哀伯达哀伯生文仲辰文仲生宣叔许宣叔生贾及为武仲纥者继室之子也以穆姜姨子故得立后奔邾为乃主臧氏之祀焉为生昭伯昭伯立而恶季氏立其从弟防防生賔如賔如生石尝为鲁将兵伐齐子叔氏之祖叔肸宣公弟也生子叔声伯亦曰公孙婴齐声伯生叔老齐子齐子生叔弓叔弓生叔辄及叔鞅叔辄生叔诣而弓之曽孙有叔还叔还生叔青臧孙子叔之世系又槩如此今按孟叔二氏之先皆为逆首不如季友之贤然如文伯之不愿以利易次庄子之不改父臣僖子耻不能相礼而知孔子为明德之后卒使南宫懿子受学圣人此亦足以葢前人之愆而有余也侨如淫姣几盗鲁国牙之弑械殆未甚焉而叔豹子昭继世称社稷之衞忠贞弥烈矣苐庚宗之舍竟以谗入凶于而家而身亦随之岂所谓老将智而耄及者耶昭子朝而命吏卒剪凶防不赏私劳其贤加于流俗数等哉若州仇非毁仲尼较之孟僖殆薫莸之相去矣季友靖乱于庆父夫人内讧之际诚不负文手之占保姓受氏固其宜哉行父继以忠清相三君而无私积却莒仆之奸等鹰鹯之逐春秋列国名卿葢未有能过之者而宿及意如遂弱公室昭公思一揺手而身已被逐客死干侯为天下笑而意如不臣之名亦藏在诸侯之策虽孝子慈孙莫能改易成季行父之忠替矣公子彄与其子哀伯世以忠谏显武仲之知见许于圣人而徇季宿之私情舍公弥而立羯谮诉于孟氏不能思患豫防从甲东门适与为乱之言劵斩闗出走纳蔡规后所号为智囊者安在乎雨行何圣之讥犹浅焉耳叔肸不义宣公之篡织屦而食终身不食乃兄之食子鲜木门同一髙蹈声伯不贪苦成氏之邑有父风焉皆宗邦之彦也合观鲁卿之族世以考其贤奸邪正而公室之强弱兴衰了然在目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八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三桓弱公室   庄公二十三年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防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补逸】谷梁传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境   秋丹桓宫之楹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諌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秋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防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以告防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攷异】按二条国语畧同但一作匠师庆一作夏父展俱不曰御孙   二十五年春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嘉之故不名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补逸】公羊传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难也君子避内难而不避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   三十二年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葢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 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补逸】公羊传庄公病将死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僇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僇笑必无后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累氏至乎王隄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酖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闵公元年春不书即位乱故也   【补逸】公羊传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   夏六月葬庄公乱故是以缓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辨误】按二传以仲孙为公子庆父其谬已甚甚矣公谷之劣于左也专家之师徃徃胶固如此   二年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初公傅夺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 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 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以上庆父弑闵公】 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干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公元年春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拏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 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 八年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则弗致也 十七年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 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发明】灭项之举三桓专政之渐也此时季友子不见于经传公孙兹亦方卒惟公孙敖存是举当属敖所为胡氏以为季孙非是葢敖方帅师救徐兵柄在手理或有之也   三十三年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甞禘于庙文公元年四月丁巳葬僖公 冬穆伯如齐始聘焉   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隣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 二年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 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诸侯相吊贺也虽不当事茍有礼焉书也以无忘旧好【以上季友立僖公以下仲遂立宣公之始】 文公二年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 四年逆妇姜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壊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 十八年二月丁丑公薨六月葬文公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拜葬也 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 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 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庻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宣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子遂如齐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尊夫人也 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会于平州以定公位 东门襄仲如齐拜成 六月齐人取济西之田为立公故以赂齐也 五年春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书过也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女自为也故书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冬来反马也 七年春卫孙桓子来盟始通且谋会晋也 夏公防齐侯伐莱不与谋也凡师出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 晋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晋人止公于会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壤之盟不书讳之也 八年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冬葬敬嬴旱无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礼也礼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 十年春公如齐齐侯以我服故归济西之田 夏齐惠公卒公如齐奔丧季文子初聘于齐国武子来报聘 十四年冬公孙归父会齐侯于谷见晏桓子与之言鲁乐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懐于鲁矣懐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已一国谋之何以不亡 十五年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借以丰财也十八年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   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 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庻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成公十六年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 公至自会 乙酉刺公子偃【俱详列卿世嗣】 十八年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时成公薨襄公以冲年即位故政权下移而季氏益强】 襄公二年夏齐姜薨初穆姜使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 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 四年秋定姒薨不殡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己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君子曰志所谓多行无礼必自及也其是之谓乎 辛未季文子卒【见列卿世嗣】七年城费【见陪臣交叛】   【补逸】说苑卫将军文子问子贡曰季文子三穷而三通何也子贡曰其穷事贤其通举穷其富分贫其贵礼贱穷以事贤则不侮通而举穷则忠于朋友富而分贫则宗族亲之贵而礼贱则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穷不事贤其通不举穷其富不分贫其贵不礼贱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   九年公送晋侯晋侯以公宴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晋侯曰诺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假钟磬焉礼也 十一年春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舍   【攷异】国语季武子为三军叔孙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师公帅之以征不德元侯作师卿帅之以承天子诸侯有卿无军帅教卫以赞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无卿帅赋以从诸侯是以上能征下下无奸慝今我小侯也处大国之间缮贡赋以共从者犹惧有讨若为元侯之所以怒大国无乃不可乎弗从遂作中军自是齐楚代讨于鲁襄昭皆如楚   【攷异】据外传穆子以为不可据内传则穆子似所甚愿者他日杜泄之言亦然今并存之   十五年春宋向戍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攷异】新序孟献子聘于晋宣子觞之三徙钟石之悬不移而具献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与我家富献子曰我家甚贫惟有二士曰顔回兹无灵者使我邦家安平百姓和恊惟此二者耳我尽于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养贤为富我鄙人也以钟石金玉为富孔子曰孟献子之富可着于春秋【按顔回去孟献子甚远此或姓名偶同】   韩非子孟献伯相鲁堂下生藿藜门外长荆棘食不二味不重席无衣帛之妾居不粟马出不从车叔向闻之以告苖贲皇贲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禄以附下也 一曰孟献伯拜上卿叔向徃贺门有御马不食禾向曰子无二马二舆何也献伯曰我观国人尚有饥色是以不秣马班白者不徒行故不二舆向曰吾始贺子之拜卿今贺子之俭也向出语苖贲皇曰助吾贺献伯之俭也苖子曰何贺焉夫爵禄旗章所以异功伐别贤不肖也故晋国之法上大夫二舆二乘中大夫二舆一乘下大夫专乘此明等级也且夫卿必有军事是故循车马比卒乘以备戎事有难则以备不虞平夷则以给朝事今乱晋国之政乏不虞之备以成节俭以洁私名献伯之俭也可与又何贺礼记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 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二十九年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公还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曰闻守卞者将叛臣帅徒以讨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后闻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见疏也公谓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对曰君实有国谁敢违君公与公冶冕服固辞强之而后受公欲无入荣成伯赋式微乃归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于季氏而终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孙见之则言季氏如他日不见则终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无以冕服敛非德赏也且无使季氏葬我 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庄叔执币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庄叔为一耦鄫鼓父党叔为一耦 三十一年公作楚宫穆叔曰太誓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复适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帯窃其拱璧以与御人纳诸其懐而从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归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己亥孟孝伯卒 立敬归之娣齐妇之子公子裯穆   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则立之无则立长年钧择贤义钧则卜古之道也非适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之必为季氏忧武子不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 癸酉葬襄公 昭公元年春会于虢三月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会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帯焉弗与梁其踁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来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赵孟闻之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乃免叔孙 叔孙归曽夭御季孙以劳之旦及日中不出曽夭谓曽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鲁以相忍为国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数月于外一旦于是庸何伤贾而欲赢而恶嚣乎阜谓叔孙曰可以出矣叔孙指楹曰虽恶是其可去乎乃出见之 叔弓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 四年叔孙不食乙卯卒季孙谋去中军竖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军卑公室也毁中军于施氏成诸臧氏初作中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尽征之叔孙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以书使杜泄告于殡曰子固欲毁中军既毁之矣故告杜泄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受其书而投之帅士而哭之 公如晋自郊劳至于赠贿无失礼晋侯谓女叔齐曰鲁侯不亦善于礼乎对曰鲁侯焉知礼公曰何为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无违者何故不知对曰是仪也不可谓礼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羇弗能用也奸大国之盟陵虐小国利人之难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不恤其所礼之本末将于此乎在而屑屑焉习仪以亟言善于礼不亦逺乎君子谓叔侯于是乎知礼 十年叔孙婼如晋葬平公 十有一年五月齐归薨大搜于比蒲非礼也 九月葬齐归公不慼晋士之送葬者归以语史赵史赵曰必为鲁郊侍者曰何故曰归姓也不思亲祖不归也叔向曰鲁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丧国不废搜有三年之丧而无一日之慼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无慼容不顾亲也国不忌君君不顾亲能无卑乎殆其失国 二十一年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二十五年叔孙婼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从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乐祁乐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鲁君丧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诗曰人之云亡心之忧矣鲁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犹可动必忧 有鸜鹆来巢书所无也师已曰异哉吾闻文武之世童谣有曰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徃馈之马鸜鹆跦跦公在干侯征褰与襦鸜鹆之巢远哉遥遥稠父丧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徃歌来哭童谣有是今鸜鹆来巢其将及乎 秋书再雩旱甚也 初季公鸟娶妻于齐鲍文子生申公鸟死季公亥与公思展与公鸟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与饔人檀通而惧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诉于公甫曰展与夜姑将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与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执夜姑将杀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杀是是杀余也将为之请平子使竖勿内日中不得请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杀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鸡鬬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防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防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戍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蕰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听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徃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臣伪刼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书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礼也将求于人则先下之礼之善物也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执事唯命是听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过周公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臧昭伯率从者将盟载书曰戮力一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绻从公无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羁也不佞不能与二三子同心而以为皆有罪或欲通内外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恶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难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将速入弗通何为而何守焉乃不与盟 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卒于曲棘   【补逸】公羊传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辂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而败焉走之齐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陷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以鈇锧赐之以死再拜颡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丧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昭公葢祭而不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鞌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十二月庚辰齐侯围郓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齐侯取郓三月公至自齐处于郓言鲁地也夏齐侯将纳公命无受鲁货申丰从女贾以币锦二两防一如瑱适齐师谓子犹之人高齮能货子犹为高氏后粟五千庾高齮以锦示子犹子犹欲之齮曰鲁人买之百两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币财子犹受之言于齐侯曰羣臣不尽力于鲁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据有异焉宋元公为鲁君如晋卒于曲棘叔孙昭子求纳其君无疾而死不知天之弃鲁邪抑鲁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从鲁君以卜焉若可师有济也君而继之兹无敌矣若其无成君无辱焉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请纳质弗许曰信女足矣告于齐师曰孟氏鲁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请息肩于齐齐师围成成人伐齐师之饮马于淄者曰将以厌众鲁成备而后告曰不胜众师及齐师战于炊鼻齐子渊防从泄声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辀匕入者三寸声子射其马斩鞅殪改驾人以为鬷戾也而助之子车曰齐人也将击子车子车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车曰众可惧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帯从野泄叱之泄曰军无私怒报乃私也将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竖射陈武子中手失弓而骂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须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无乃亢诸对曰谓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为顔鸣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鸣去之苑子之御曰视下顾苑子刜林雍断其足鑋而乘于他车以归顔呜三入齐师呼曰林雍乘 秋盟于鄟陵谋纳公也 二十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处于郓言在外也 秋会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不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岂无备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复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孙氏之心不然岂其伐人而说甲执冰以游叔孙氏惧祸之滥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鲁君守齐三年而无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与之有十年之备有齐楚之援有天之赞有民之助有坚守之心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故鞅以为难二子皆图国者也而欲纳鲁君鞅之愿也请从二子以围鲁无成死之二子惧皆辞乃辞小国而以难复 孟懿子阳货伐郓郓人将战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众也天既祸之而自福也不亦难乎犹有鬼神此必败也呜呼为无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晋公徒败于且知 冬公如齐齐侯请飨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飨焉其饮酒也乃饮酒使宰献而请安子仲之子曰重为齐侯夫人曰请使重见子家子乃以君出 十二月晋籍秦致诸侯之戍于周鲁人辞以难二十八年春公如晋将如干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听使请逆于晋晋人曰天祸鲁国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复于竟而后逆之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干侯处于郓齐侯使高张来唁公称主君子家子曰齐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干侯 平子毎歳贾马具从者之衣屦而归之于干侯公执归马者卖之乃不归马卫侯来献其乘马曰啓服堑而死公将为之椟子家子曰从者病矣请以食之乃以幄裹之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辅于齐侯遂入羔裘齐侯喜与之阳谷公衍公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为之母曰相与偕出请相与偕告三日公为生其母先以告公为为兄公私喜于阳谷而思于鲁曰务人为此祸也且后生而为兄其诬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为太子 夏四月庚子叔诣卒   【补逸】谷梁传作叔倪季孙意如曰叔倪无病而死是皆无公也此天命也非我罪也   【发明】按此言则叔诣殆忠于公者亦叔孙昭子之流与然昭子不及杀鬷戾亦是恨事   冬十月郓溃   【补逸】谷梁传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昭公出奔民如释重负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不先书郓与干侯非公且征过也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言不能外内也 晋侯将以师纳公范献子曰若召季孙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歴荀跞曰寡君使跞谓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图之季孙练冠麻衣跣行伏而对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为有罪请囚于费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赐之死若弗杀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愿也敢有异心 夏四月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慙之不忍而终身慙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已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公欲从之众从者胁公不得归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干侯言不能外内又不能   用其人也 十二月公疾徧赐大夫大夫不受赐子家子双琥一环一璧轻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赐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赐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赐书曰公薨于干侯言失其所也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三后之姓于今为庻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干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定公元年夏叔孙成子逆公之丧于干侯季孙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甞不中吾志也吾欲与之从政子必止之且听命焉子家子不见叔孙易几而哭叔孙请见子家子子家子辞曰羁未得见而从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羁不敢见叔孙使告之曰公衍公为实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则羣臣之愿也若从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听子家氏未有后季孙愿与子从政此皆季孙之愿也使不敢以告对曰若立君则有卿士大夫与守龟在羁弗敢知若从君者则貎而出者入可也冦而出者行可也若羁也则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羁将逃也丧及壊隤公子宋先入从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防也沟而合诸墓 昭公出故季平子祷于炀公九月立炀宫 十五年壬申公薨于高寝   【补逸】说苑春秋曰壬申公薨于高寝传曰高寝者何正寝也曷为或言高寝或言路寝曰诸侯正寝三一曰高寝二曰左路寝三曰右路寝高寝者始封君之寝也二路寝者继体之君寝也其二何曰子不居父之寝故二寝继体君世世不可居高祖之寝故有高寝名曰高也路寝其立奈何高寝立中路寝左右春秋曰天子入于成周传曰成周者何东周也然则天子之寝奈何曰亦三承明继体守文之君之寝曰左右之路寝谓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后者也故天子诸侯三寝立而名实正父子之义章尊卑之事别大小之德异矣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 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礼也 葬定姒不称小君不成丧也冬城漆书不时告也 哀公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赋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呉故不书姓死不   赴故不称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与吊适季氏季氏不絻放绖而拜 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与有职竞焉是以不得助执绋使求从舆人曰以肥之得备弥甥也有不腆先人之产马使求荐诸夫人之宰其可以称旌繁乎【以上意如逐昭公以下哀公孙越】   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来 二十三年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诸鞅来聘报叔青也 二十四年公子荆之母嬖将以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无之公怒曰女为宗司立夫人国之大礼也何故无之对曰周公及武公娶于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于齐此礼也则有若以妾为夫人则固无其礼也公卒立之而以荆为太子国人始恶之 闰月公如越得太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   【补逸】礼记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哀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二十五年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讐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二十七年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公吊焉降礼【补逸】礼记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以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廐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向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逆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间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于孟氏之衢曰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对曰臣无由知之三问卒辞不对公欲以越伐鲁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戍公如公孙有陉氏因孙于邾乃遂如越国人施公孙有山氏   【补逸】史记哀公子宁立是为悼公悼公之时三桓胜鲁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   【臣】士竒曰三桓者孟孙叔孙季孙皆桓公之所出也自庆父叔牙首行弑逆为公室削弱之由成季酖叔牙走庆父拥立闵僖二君其忠莫比而专鲁国之政亦自此始葢从古权臣未有不废置在手而太阿因以倒授之者也传称成风闻成季之繇私事之而属僖公夫人臣无私僖公之属将以何为哉即是观之而季已非纯臣矣败莒获拏奄然受汶阳及费之赏大都耦国强私弱公已有其端至僖公方会于淮而辄自取项虽未知其何人而先儒以为季氏为之仲遂杀恶及视援立宣公当是时将顺其意为之纳赂通殷勤于齐者行父也归父欲去三桓以张公室行父一言而东门见逐炎炎之势真可畏也夫行父以上号称忠贤者也及宿而心术愈不可问矣其父甫没而费城矣三军作矣取卞以自封矣范献子来聘而公臣不能具三耦矣未几而中军复舍矣四分公室而季氏且有其二矣益以意如之凶逆是时鲁君浮寄旦夕莫必其命幸而逃死宁俟孙齐适越之后哉故鲁削之成于三桓而季为之魁宿及意如不容诛而责备贤者乃在季友行父以其为事权所由始也昭公习仪以亟居丧而无慼容骩骳鲜耻受制于权臣固不能以自立然伐亦亡不伐亦亡观公之两以戈逐献谋者不可谓不密卒伤困辱投袂兴师此亦山阳密诏高贵登车之槩也惜乎登台之请不达权变违弃子家之言坐取奔败天实为之谓之何哉至其流离琐尾内制于左右外辱于大国梁丘据范鞅之徒溺于货寳党护意如百计以阻徒使宋元殒身叔舍含恨而昭公又昧于小不忍之义终以老死干侯赋旄丘之葛诚不能不痛心疾首于齐晋之君臣也哀公之时视稠父微弱益甚五梧之逆杯酒失欢又不及昭之沉密乃欲恃鞭长以去三桓适越不复悲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鲁陪臣交叛【南蒯 阳虎上侯犯 公孙宿下】   襄公七年南遗为费宰叔仲昭伯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于南遗谓遗请城费吾多与而役故季氏城费【发明】季氏城费所以自封也讵知为异日陪臣据叛之资乎蚕食于公厚殖于已悖而入者亦悖而出且南蒯即南遗之子也天道诚不僭矣   昭公十二年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搆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着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憗谋季氏憗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南蒯之将叛也其乡人或知之过之而叹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卽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甞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饰事不善不得其极外内倡和为忠率事以信为共供养三德为善非此三者弗当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将适费饮乡人酒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隣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党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为怨府 十三年春叔弓围费弗克败焉平子怒令见费人执之以为囚俘冶区夫曰非也若见费人寒者衣之饥者食之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费来如归南氏亡矣民将叛之谁与居邑若惮之以威惧之以怒民疾而叛为之聚也若诸侯皆然费人无归不亲南氏将焉入矣平子从之费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将叛也盟费人司徒老祁虑癸伪废   疾使请于南蒯曰臣愿受盟而疾兴若以君灵不死请待间而盟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请朝众而盟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听命矣子若弗图费人不忍其君将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请送子请期五日遂奔齐侍饮酒于景公公曰叛夫对曰臣欲张公室也子韩晳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虑癸来归费齐侯使鲍文子致之【以上南蒯之叛】 定公五年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璵璠敛仲梁懐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   【补逸】家语季平子卒将以君之璠璵敛赠以珠玉孔子为中都宰闻之歴级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宝玉是犹曝尸于中原也其示民以奸利之端而有害于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顺情以危亲忠臣不兆奸以陷君乃止   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六年春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徃不假道于卫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舍于豚泽卫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茍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羣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防旧德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徃报夫   人之币晋人兼享之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献子曰寡君有官将使其人鞅何知焉献子谓简子曰鲁人患阳虎矣孟孙知其衅以为必适晋故强为之请以取入焉 阳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社盟国人于亳社诅于五父之衢 七年齐人归郓阳关阳虎居之以为政 齐国夏伐我阳虎御季桓子公敛处父御孟懿子将宵军齐师齐师闻之堕伏而待之处父曰虎不图祸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难不待有司余必杀女虎惧乃还不败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顔高夺人弱弓籍丘子鉏击之与一人俱毙偃且射子鉏中颊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无勇吾志其目也师退冉猛伪伤足而先其兄会乃呼曰猛也殿 公侵齐攻廪丘之郛主人焚冲或濡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师奔阳虎伪不见冉猛者曰猛在此必败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虎曰尽客气也 苫越生子将待事名之阳州之役获焉名之曰阳州 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辄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将享季氏于蒲圃而杀之戒都车曰癸巳至成宰公敛处父告孟孙曰季氏戒都车何故孟孙曰吾弗闻处父曰然则乱也必及于子先备诸与孟孙以壬辰为期阳虎前驱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铍盾夹之阳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谓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尔以是继之对曰臣闻命后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桓子曰何后之有而能以我适孟氏乎对曰不敢爱死惧不免主桓子曰徃也孟氏选圉人之壮者三百人以为公期筑室于门外林楚怒马及衢而骋阳越射之不中筑者阖门有自门间射阳越杀之阳虎刼公与武叔以伐孟氏公敛处父帅成人自上东门入与阳氏战于南门之内弗胜又战于棘下阳氏败阳虎说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鲁人闻余出喜于征死何暇追余从者曰嘻速驾公敛阳在公敛阳请追之孟孙弗许阳欲杀桓子孟孙惧而归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庙而出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攷异】公羊传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宝而窃之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国阳虎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睋而锓其板曰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至乎日若时而出临南者阳虎之出也御之于其乘焉季孙谓临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临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阳越者阳虎之从弟也为右诸阳之从者车数十乘至于孟衢临南投策而坠之阳越下取策临南駷马而由乎孟氏阳虎从而射之矢着于庄门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说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阳虎曰夫孺子得国而己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驾既驾公敛处父帅师而至慬然后得免自是走之晋宝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龟青纯【左公氏作林楚公羊作临南】   九年夏阳虎归寳玉大弓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六月伐阳关阳虎使焚莱门师惊犯之而出奔齐请师以伐鲁曰三加必取之齐侯将许之鲍文子諌曰臣甞为隷于施氏矣鲁未可取也上下犹和众庶犹睦能事大国而无天菑若之何取之阳虎欲勤齐师也齐师罢大臣必多死亡已于是乎奋其诈谋夫阳虎有宠于季氏而将杀季孙以不利鲁国而求容焉亲富不亲仁君焉用之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国兹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无乃害乎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于齐又以葱灵逃奔宋遂奔晋适赵氏仲尼曰赵氏其世有乱乎   【补逸】家语阳虎既奔齐自齐奔晋适赵氏孔子闻之谓子路曰赵氏其世有乱乎子路曰权不在焉岂能为乱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阳虎亲富而不亲仁有宠于季孙又将杀之不克而奔求容于齐齐人囚之乃亡归晋齐鲁二国已去其疾赵简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说而从其谋祸败所终非一世可知也   韩非子阳虎逐于鲁疑于齐走而之赵赵简主迎而相之左右曰虎善窃人国政何相也简主曰阳虎务取之我务守之遂执术而御之阳虎不敢为非以善事简主兴主之强几至于霸也   【发明】按当时权臣柄国专尚诈力故盗贼亦得以售其奸虽曰使贪使诈明主亦时有之然终非盛世事也   十年初叔孙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諌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贼射之不能杀公南为马正使公若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马正侯犯杀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过朝公若必曰谁之劔也吾称子以告必观之吾伪固而授之末则可杀也使如之公若曰尔欲呉王我乎遂杀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围郈弗克秋二子及齐师复围郈弗克叔孙谓郈工师驷赤曰郈非唯叔孙氏之忧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对曰臣之业在扬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孙稽首驷赤谓侯犯曰居齐鲁之际而无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齐以临民不然将叛侯犯从之齐使至驷赤与郈人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将以郈易于齐齐人将迁郈民众凶惧驷赤谓侯犯曰众言异矣子不如易于齐与其死也犹是郈也而得纾焉何必此齐人欲以此偪鲁必倍与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门以备不虞侯犯曰诺乃多舍甲焉侯犯请易于齐齐有司观郈将至驷赤使周走呼曰齐师至矣郈人大骇介侯犯之门甲以围侯犯驷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谋免我侯犯请行许之驷赤先如宿侯犯殿毎出一门郈人闭之及郭门止之曰子以叔孙氏之甲出有司若诛之羣臣惧死驷赤曰叔孙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谓驷赤曰子止而与之数驷赤止而纳鲁人侯犯奔齐齐人乃致郈 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属与敝邑际故敢助君忧之对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隷勤君之执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恶也君岂以为寡君赐 十二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哀公十四年初孟孺子泄将圉马于成成宰公孙宿不受曰孟孙为成之病不圉马焉孺子怒袭成从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丧弗内袒免哭于衢听共弗许惧不归 十五年春成叛于齐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输冬及齐平子服景伯如齐子赣为介见公孙成曰人   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齐人虽为子役其有不贰乎子周公之孙也多飨大利犹思不义利不可得而丧宗国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闻命陈成子馆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愿事君如事卫君景伯揖子赣而进之对曰寡君之愿也昔晋人伐卫齐为卫故伐晋冠氏丧车五百因与卫地自济以西禚媚杏以南书社五百呉人加敝邑以乱齐因其病取讙与阐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视卫君之事君也则固所愿也成子病之乃归成公孙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攷异】孔丛子孟氏之臣叛武伯问孔子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子姑待之三旬果自归孟氏武伯将执之访于夫子夫子曰无也子之于臣礼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又何执焉子修礼以待之则臣去子将安徃武伯乃止   【臣】士竒曰传曰所恶于上者无以使下所恶于下者无以事上故顺事恕施者非独以称物情亦所以杜祸乱之原而慎反尔之几也鲁三桓朘削公室固都城以为狡兎之窟使其君民食于他自谓得计而不虞家臣之议其后者相随属也其父好兵其子必且行刦主欲背公而欲其臣不效尤得乎经传所载昭定哀以来陪臣之据邑以叛者凡四季之叛者二孟孙叔孙之叛者各一南蒯也狃辄也侯犯也公孙宿也此不过凭倚强都介恃隣境而又有司徒老祁虑癸驷赤以为之间至费与成则孔子谋之子路子贡从而赞之不旋踵而叛人奔窜城郭依然其患犹未剧也惟阳虎以枭雄之姿不仁之性中据鲁国而执其政柄欲囚桓子则囚之欲盟三桓则盟之欲逐其所不快则逐之当是时鲁人畏之如雷电鬼神之不可犯及其既败脱甲于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舍于五梧之衢从容逸豫无有能致难之者使蒲圃之事竟成则去一三桓而得一三桓公室之存亡未可知也而岂止私家之患也哉然以季氏之强取民有众其不臣之迹孟与叔不如是之甚也而费凡再叛更益以阳虎之逞乱几坠厥宗天道好还不可为人臣以所恶于下者事其上之戒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鲁与邾莒搆怨【鲁伐灭小国附小国来伐并附】   隐公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五年邾人郑人伐宋七年伐邾为宋讨也 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   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 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三年公防杞侯于郕杞求成也   【补逸】桓公七年焚咸丘公羊传曰邾娄之邑也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   十七年春二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秋伐邾宋志也庄公二年伐于余丘邾邑也 僖公元年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发明】杜注虚丘邾地云云正义曰荦之盟也邾人在焉公既盟而败其师传不明言其故直云虚丘之戍不知虚丘谁地何故戍之服防云虚丘鲁邑鲁有乱邾使兵戍虚丘鲁与邾无怨因兵将还要而败之所以恶僖公也邾之与鲁本无怨恶僖公奔邾则为之外主国乱则戍其内邑无故而败其师亡信背义莫斯之甚非僖公作颂之主所当行也杜以为不然故别为此说亦无所据要其理当然也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   【补逸】谷梁传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抟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寳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   僖公二十一年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太皥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皥济而修祀纾祸也 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蠭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补逸】檀弓邾娄复之以矢葢自战于升陉始也   二十五年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公防莒兹防公寗庄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 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入杞责无礼也 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文公七年春公伐邾间晋难也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十三年邾子卒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与焉左右曰命可长也君何弗为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茍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十四年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防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防菑奔晋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防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攷异】按纳防菑者公羊曰郤缺谷梁曰缺克   宣公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礼也平国以礼不以乱伐而不治乱也以乱平乱何治之有无治何以行礼 九年秋取根牟言易也 十年师伐邾取绎冬子家如齐伐邾故也 十三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故也 十八年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成公六年取鄟言易也 八年声伯如莒逆也 十八年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襄公元年九月邾子来朝礼也 四年冬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讐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 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髽鲁于是乎始髽国人诵之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败于邾【补逸】家语子路问于孔子曰臧武仲率师与邾人战于狐鲐遇败焉师人多丧而无罚古之道然与孔子曰凡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国邑危则亡之古之道也其君在焉者有诏则无讨   礼记檀弓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骀始也   五年春公至自晋穆叔觌鄫大子于晋以成属鄫书曰叔孙豹鄫大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九月盟于戚穆叔以属鄫为不利使鄫大夫听命于会 六年莒人灭鄫鄫恃赂也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晋人以鄫故来讨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晋见且听命   【攷异】谷梁传曰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   公羊传曰莒女有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矣   八年莒人伐我东鄙以疆鄫田 十年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十二年春莒人伐我东鄙围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钟以为公盘 十三年夏邿乱分为三师救邿遂取之凡书取言易也用大师焉曰灭弗地曰入 十有五年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 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会于溴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十七年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毋侵小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 二十年春及莒平孟庄子会莒人盟于向督扬之盟故也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   报之 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孙谓臧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防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子为正卿而来外盗使纥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与之邑其从者皆有赐焉若大盗礼焉以君之姑姊与其大邑其次皁牧舆马其小者衣裳劔帯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难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可明征也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书曰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谓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后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虽贱必书重地也 二十八年夏邾悼公来朝时事也 三十一年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犂比公虐国人患之十一月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齐齐出也展舆呉出也书曰莒人弑其君买朱鉏言罪之在也 昭公元年春会于虢三月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防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渎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帯焉弗与梁其踁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会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赵孟闻之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避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乃免叔孙 莒展舆立而夺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公子鉏纳去疾展舆奔呉叔弓帅师疆郓田因莒乱也于是莒务娄瞀胡及公子灭明以大厐与常仪靡奔齐君子曰莒展之不立弃人也夫人可弃乎诗曰无竞维人善矣 四年秋九月取鄫言易也 莒乱着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 五年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牟夷非卿而书尊地也莒人愬于晋晋侯欲止公范献子曰不可人朝而执之诱也讨不以师而诱以成之惰也为盟主而犯此二者无乃不可乎请归之间而以师讨焉乃归公秋七月公至自晋莒人来讨不设备戊辰叔弓败诸蚡泉莒未陈也 六年夏季孙宿如晋拜莒田也晋侯享之有加笾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国之事大国也茍免于讨不敢求贶得贶不过三献今豆有加下臣弗堪无乃戾也韩宣子曰寡君以为驩也对曰寡君犹未敢况下臣君之也敢闻加贶固请彻加而后卒事晋人以为知礼重其好货 十年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周公飨义鲁无义诗曰德音孔昭视民不佻佻之谓甚矣而壹用之将谁福哉 十一年孟僖子会邾庄公盟于防祥修好礼也 十二年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憗遂如晋 十三年夏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七月遂合诸侯于平丘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甲戍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幕防之使狄人守之司铎射懐锦奉壶饮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与之锦而入晋人以平子归子服湫从 公如晋荀呉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十三年季孙犹在晋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鲁事晋何以不如夷之小国鲁兄弟也土地犹大所命能具若为夷弃之使事齐楚其何瘳于晋亲亲与大赏共罚否所以为盟主也子其图之谚曰臣一主二吾岂无大国穆子告韩宣子且曰楚灭陈蔡不能救而为夷执亲将焉用之乃归季孙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诸侯而执其老若犹有罪死命可也若曰无罪而惠免之诸侯不闻是逃命也何免之为请从君惠于会宣子患之谓叔向曰子能归季孙乎对曰不能鲋也能乃使叔鱼叔鱼见季孙曰昔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今虽获归骨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归子而不归鲋也闻诸吏将为子除馆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惧先归惠伯待礼 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已也尊晋罪已礼也 十八年六月鄅人借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十九年鄅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 夏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乙亥同盟于虫 二十三年春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鉏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师获鉏弱地邾人愬于晋晋人来讨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韩宣子使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讐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听其辞而愬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蒭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献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有疾而复 二十四年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孙使梁其踁待于门内曰余左顾而欬乃杀之右顾而笑乃止叔孙见士伯士伯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子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 三十一年冬邾黒肱以滥来奔贱而书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已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葢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防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彻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   【补逸】公羊传文何以无邾娄通滥也曷为通滥贤者子孙宜有地也贤者孰谓谓叔术也何贤乎叔术让国也其让国奈何当邾娄顔之时邾娄女有为鲁夫人者则未知其为武公与懿公与孝公防顔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纳贼则未知其为鲁公子与邾娄公子与臧氏之母养公者也君防则宜有养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则未知臧氏之母者曷为者也养公者必以其子入养臧氏之母闻有贼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贼至凑公寝而弑之臣有鲍广父与梁买子者闻有贼趋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于是负孝公之周愬天子天子为之诛顔而立叔术反孝公于鲁顔夫人者妪盈女也国色也其言曰有能为我杀杀顔者吾为其妻叔术为之杀杀顔者而以为妻有子焉谓之盱夏父者其所为有于顔者也盱幼而皆爱之食必坐二子于其侧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来人未足而盱有余叔术觉焉曰嘻此诚尔国也夫起而致国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术曰不可三分之叔术曰不可四分之叔术曰不可五分之然后受之公扈子者邾娄之父兄也习乎邾娄之故其言曰恶有言人之国贤若此者乎诛顔之时天子死叔术起而致国于夏父当此之时邾娄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滥则文何以无邾娄天下未有滥也天下未有滥则其言以滥来奔何叔术者贤大夫也絶之则为叔术不欲絶不絶则世大夫也大夫之义不得世故于是推而通之也   谷梁传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滥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来奔内不言叛也   【发明】按公羊传文则黒肱乃邾叔术之后然左氏并无其事必有错误姑存之以备考先序讹传之事次为叔术辨诬文特曲而峭   【补逸】公羊传三十二年取阚阚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讳亟也【有经无传】   【发明】是时昭公失国取阚以自封疑阚为鲁邑非邾邑也   定公二年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庭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废于鑪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冬盟于郯修邾好也十五年春邾隐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   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防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 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 哀公二年春伐邾将伐绞邾人爱其土故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补逸】谷梁传取漷东田漷东未尽也及沂西田沂西未尽也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七年公会呉于鄫反自鄫以呉为无能为也季康子欲伐邾乃飨大夫以谋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徳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伐邾及范门犹闻钟声大夫谏不听茅成子请告于呉不许曰鲁击柝闻于邾呉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国内岂不足成子以茅叛师遂入邾处其公宫众师昼掠邾众保于绎师宵掠以邾子益来献于亳社囚诸负瑕负瑕故有绎邾茅夷鸿以束帛乘韦自请救于呉曰鲁弱晋而逺呉冯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邾非敢自爱也惧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国之忧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违四方诸侯其何以事君且鲁赋八百乘君之贰也邾赋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贰唯君图之呉子从之 八年呉为邾故将伐鲁问于叔孙辄叔孙辄对曰鲁有名而无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礼也君子违不适讐国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则隐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恶废乡今子以小恶而欲覆宗国不亦难乎若使子率子必辞王将使我子张病之王问于子泄对曰鲁虽无与立必有与毙诸侯将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晋与齐楚辅之是四讐也夫鲁齐晋之唇唇亡齿寒君所知也不救何为三月呉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呉竟田焉拘鄫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我水滋及呉师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甞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懿子谓景伯若之何对曰呉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呉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蚕室公賔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鉏献于王王曰此同车必使能国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呉而多杀国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呉子闻之一夕三迁呉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析骸而防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呉轻而逺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乃请释子服何于呉呉人许之以王子姑曹当之而后止呉人盟而还 齐侯使如呉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邾子又无道呉王使太宰子余讨之囚诸楼台栫之以棘使诸大夫奉大子革以为政 十年春邾隐公来奔齐甥也故遂奔齐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隐公自齐奔越曰呉为无道执   父立子越人归之大子革奔越 二十四年邾子又无道越人执之以归而立公子何何亦无道 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请念【臣】士竒曰邾在鲁国之南击柝相闻莒亦东封之友邦也方当隐公初年与邾为昧之盟二年纪子伯莒子盟于密其文虽阙而传曰鲁故也则其徼与同好可知乃数年而有为宋之讨昧之要言成逝水矣及僖之世而有莒拏之获密之载书又安可问乎自是疆埸之衅一彼一此竟与春秋相终始可慨已夫甞综其事考之宋怨入郛与鲁无预而隐则弃昧之盟桓则弃趡之盟两用师于邾而快宋志焉曲在鲁矣及柽之盟方同伯好而虚丘之戍鲁又邀而覆之反面成仇亦至于是则鲁之曲益甚须句子鲁僖母夫人之同姓也邾暴灭之曲在邾矣鲁取须句而置其君亦未为过升陉之战辱逮鱼门何以禁訾娄之报也然一之为甚襄仲再伐之则曲在鲁矣文公之卒吊使失仪何至于伐惠伯之报适相当耳宣公十年伐邾取绎其曲在鲁成襄之间邾相继来朝可谓恭矣但鲁请属鄫实出伯命邾悍然不顾而疾讨于鄫以有狐骀之役鲁师挠败国人以髽然犹不念旧怨使穆叔修平而南鄙又见伐矣此所以致湨梁之执也悼公不悛复挑鲁衅再辱督扬身方见释而又修怨于鲁庄子之报亦宜乃至纳其叛人而贪其土利曲在鲁矣襄昭之世一朝于鲁再盟防祥而复谮诉于伯国上卿执辱离姑之衅所由开也邾为是再愬伯庭行人累系鲁复纳其叛人曲直均也及定公初年邾修朝礼而鲁伐之取其漷沂田曲在鲁矣至处宫宵掠以其君来则鲁曲益甚何怪乎齐呉之投袂而起也莒当庄公世受文姜之奔及庆父走莒不能明同恶之大义而责赂于鲁败郦之役曲在莒矣洮向修平庶几终好以平郯之不获而伐取继之何义乎声伯以姻娅结成灭鄫之举复奸伯命而仇鲁鲁方以亡鄫见责而东鄙继伐则莒曲为甚鲁之入郓所自来也犂比公以鄫故被执亦足以释忿矣况又有督扬之同好莒复君弑国危而鲁乘乱伐莒披其郓邑莒之诉于会也固宜五年纳牟夷之叛十年取郠至用人于亳社曲在鲁矣自是莒复诉鲁于晋晋人以为讨而鲁莒之交遂絶夫邾莒皆蕞尔小国不能尽事大之礼鲁亦惟利是视莫知有字小之义也使鲁得逞志于邾莒则亦邿与根牟之续耳然邾莒见陵强大不能顺事恕施戕鄫灭鄫俘鄅舍女狂悖若此乃施诸已而不愿者则呶呶焉诉之大国亦独何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小国交鲁【以年序不以国序戎狄兵好俱附】   隐公二年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庻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杞讨不敬也 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 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徃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徃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三年夏公会杞侯于郕杞求成也 五年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六年春自曹来朝书曰实来不复其国也 七年春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九年冬曹太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 十年春曹桓公卒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十七年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庄公五年秋郳犂来来朝名未王命也十八年夏公追戎于济西不言其来讳之也 二十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冬杞伯姬来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僖公十四年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二十三年十一月杞成公卒书曰子杞夷也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 秋入杞责无礼也 二十九年春介葛卢来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 冬介葛卢来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 文公十一年秋曹文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 郕太子朱儒自安于夫钟国人弗徇 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故书曰郕伯来奔不书地尊诸侯也 杞桓公来朝始朝公也且请絶叔姬而无絶昏公许之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絶也书叔姬言非女也 秋滕昭公来朝亦始朝公也十五年夏曹伯来朝礼也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   命古之制也 宣公九年滕昭公卒 十六年秋郯伯姬来归出也 成公四年杞伯来朝归叔姬故也 七年夏曹宣公来朝 八年冬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九年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杞叔姬卒为   杞故也逆叔姬为我也 十三年五月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曹宣公卒于师曹人使公子负刍守使公子欣时逆曹伯之丧秋负刍杀其太子而自立也诸侯乃请讨之晋人以其役之劳请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将亡国人皆将从之成公乃惧告罪且请焉乃反而致其邑   【补逸】檀弓诸侯伐秦曹桓【桓当作宣】公卒于防诸侯请含使之袭   十五年春会于戚讨曹成公也执而归诸京师书曰晋侯执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于其民诸侯讨而执之则曰某人执其侯不然则否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曰前志有之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我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十六年曹人请于晋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国人曰若之何忧犹未弭而又讨我寡君以亡曹国社稷之镇公子是大冺曹也先君无乃有罪乎若有罪则君列诸防矣君唯不遗德刑以伯诸侯岂独遗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复请于晋晋侯谓子臧反吾归而君子臧反曹伯归子臧尽致其邑与卿而不出   【附録】昭公二十年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   公羊传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曹伯庐卒于师则未知公子喜时从与公子负刍从与或为主乎国或为主于师公子喜时见公子负刍之当主也逡巡而退贤公子喜时则曷为为防讳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也   谷梁传自梦者专乎梦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畔也【以上附子臧让国之节】   成公十六年夏四月滕文公卒 襄公六年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 秋滕成公来朝始朝公也七年春郯子来朝始朝公也 小邾穆公来朝亦始朝公也 十八年春白狄始来 二十一年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二十九年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三十一年冬十月滕成公来会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无从乎 昭公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书名 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椒请先入乃先受馆敬子从之 小邾穆公来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实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犹惧其贰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旧而加敬焉志曰能敬无灾又曰敬逆来者天所福也季孙从之 十六年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我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皥挚之立也鳯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鳯鸟氏厯正也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啓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雎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冦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五雉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自颛顼以来不能纪逺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燕季平子赋采菽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 十八年三月曹平公卒 三十一年薛伯谷卒同盟故书   【臣】士竒曰鲁在春秋葢积弱之国也主盟不若齐晋之强地势不及秦楚之大徒以周礼在鲁号称望国其声名文物所留余犹足以系小国之心动逺人之慕如滕薛曹邾杞鄫郯纪郳犂牟葛介萧之属皆常勤享防修朝礼卽篡逆如桓谷邓二国逺在方域之外犹不惮仆仆焉亦足见周公之思在人而鲁国之大可为也然诸小国来朝悉书于策而终不闻有一介之使徃报其礼者岂春秋略而不纪欤又何其详于齐晋宋卫之徃来不以为繁也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鲁惟奄然坐大视小国之亲己以为分所应尔而无足酬答卽如杞侯之朝且以不敬见讨而其他尚敢责其简傲哉邦交人道之大伦徃来天下之常理鲁第视强弱为疎密直世俗之见耳使能存恤诸姬敬恭慰藉以劝来者而又能任贤修政发愤自雄则天下之望走将在于鲁而周不其东乎惜乎鲁之昧昧也若夫小国僻陋其不知有天子无足怪鲁为宗邦悍然受人之朝而亦不能修述职之礼故经于小国来朝一切存而不削所以示讥也会潜盟唐与白狄之来皆书之以为后世戒济西道追而其效彰矣于洮遇防其事琐亵无足道蔡季之贤子臧之让皆可风也施父谂射姑之叹惠伯识滕成之涕不幸而言中也州实来而不复朱儒安而弗徇均自弃也郯子厯详官制岂直与葛卢之识三牺美谈千古哉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郊祀雩祭【旱而不雩见灾异视朔附】   桓公五年秋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啓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甞闭蛰而烝过则书 闵公二年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啓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补逸】公羊传曷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禘甞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   文公元年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余于终事则不悖 二年春二月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 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六年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十三年秋七月大室之屋坏书不共也   【补逸】公羊传世室者何鲁公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羣公称宫此鲁公之庙也曷为谓之世室世室犹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称太庙于鲁封鲁公以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鲁公拜乎后曰生以养周公死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之鲁乎曰不之鲁也封鲁公以为周公主然则周公曷为不之鲁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鲁祭周公何以为牲周公用白牲鲁公用骍刚羣公不毛鲁祭周公何以为盛周公盛鲁公焘羣公廪世室屋坏何以书讥何讥尔久不修也   十六年夏五月公四不视朔疾也 宣公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襄公三年秋大雩旱也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啓蛰而郊郊而后畊今既畊而卜郊宜其不从也 八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八年秋八月大雩旱也 昭公六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十五年春将禘于武宫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见赤黒之祲非祭祥也丧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乐卒事礼也 十六年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雩旱也 二十五年秋书再雩旱甚也   【补逸】定公元年九月大雩谷梁传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为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舍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隂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诒托而徃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   春秋繁露大雩者何旱祭也难者曰大旱雩祭而请雨大水鸣鼓而攻社天地之所为隂阳之所起也或请焉或怒焉者何曰大旱者阳灭隂也阳灭隂者尊压卑也固其义也虽大甚拜请之而已无敢有加也大水者隂灭阳也隂灭阳者卑胜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以贱伤贵逆节也故鸣鼓而攻之朱丝胁之为其不义也此亦春秋之为强御也故变天地之位正隂阳之序直行其道而不防其难义之至也是故胁严社而不为不敬灵出天王而不为不尊上辞父之命而不为不承亲絶母之属而不为不孝义乎【臣】士竒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王室赐以郊禘大雩之重祭如三恪得用先代礼乐葢殊典也伯禽之辞与否或辞而成王不听皆不可知揆之大分必非人臣之所安者矣夫郊之为祭大报天而主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惟天子首出万物覆帱之所及照临之所至其精气无所不通故祭天而天神来格飨帝而上帝是歆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而百灵罔不攸会诸侯一国之主耳虽欲矫诬淫祀非分而防防有吐之者矣禘则禘其始祖之所自出诸侯以肇封为始祖庙数止于五若鲁则祀周公而且不得祖后稷况所自出之帝耶大雩者天子雩五方上帝配以其帝周公不得配天已阙陪祀之位诸侯祈旱山川于上帝五人帝何与故鲁之郊禘大雩皆非礼也周公其衰夫子叹之矣郊之屡卜而不从正所谓神不歆非类者其卜而从亦偶焉耳鲁人不知警悟力改前非而犹欲詹詹为三望之举以涂饰耳目向使望必须卜河海有灵安见不如林放乎至因旱而举不得为之盛祭祗足干天怒而致蕴隆非旱备也经之书大因旱以显僭与不时何与然则必龙见之月乃得雩余月将坐视其旱而不恤乎谷梁时穷力尽之说尤为谬戾庄公之吉禘过于速僖公之作主过于缓夏父之跻僖于闵武公之宜祧而犹禘失之謟闰不告月世室屋坏四不视朔失之慢僖公登台以书云物文公闰在三月传讥其非礼葢至是而周礼之在鲁者渺乎不可问矣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四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城筑搜狩【因事别见者不更载】   隐公元年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七年夏城中丘书不时也九年夏城郎书不时也 桓公十六年冬城向书时也庄公二十八年冬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   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冬十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 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门书不时也凡啓塞从时 文公十二年城诸及郓书时也 宣公八年城平阳书时也 成公九年城中城书时也 十八年筑鹿囿书不时也 襄公十三年冬城防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昭公九年冬筑郎囿书时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庻民子来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 定公十五年冬城漆书不时告也【以上城筑】 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书时礼也六年秋大阅简车马也 昭公八年秋大搜于红自   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以上搜狩】   【臣】士竒曰千仭之山跛羊能陵之以其迤也数仞之墙虽有贲育猝莫能越以其峻也城以保民奈之何其可废哉顾城本为民防患于未然而使之疲于工筑弃本业而起愁叹则未然之患犹纾而目前之困已剧矣况登丘之呼亦足动众梁伯之好适以资敌无城犹可无民将谁与国乎是以先王之爱城常不如爱民力一岁之中用民不过三日而又必以农隙之时使之手足寛然得以縁南亩仰事俯育两无所憾而后本固邦宁也春秋凡用民无论时之合否皆书重民力也鲁之城中丘城郎皆以盛夏兴役而延廏之新又当大无之后其为草菅民命全莫省忧昭昭简策若夫襄十三年城防昭九年筑郎囿皆在隆冬于时合矣而当时一欲早城一欲速成而臧武仲与叔孙昭子独能为民请命不亦仁人之心乎然用民必书而费伯城郎不书新作南门不书左氏求其说而不得则皆曰非公命也窃谓不然隐公之始年犹未失政安有非公命而擅兴大众以城者至作南门近在国都而公弗知隐其充耳乎圣人削之当自有故不可求矣若乃春搜夏苖秋狝冬狩先王所以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而作其果敢之气使之娴于歩伐止齐谙于鼓铎铙镯而蓄其威怒也然必有常时有定所如鲁狩大野而郎则非所搜为春事而红则非时并非所且以红之搜考之是时公室衰微鲁国兵权半归季氏自根牟至于商卫革车千乘扫境内以为此役季实主之于昭公何与违天时易地利悍然直行其意之所欲以为凡可以非礼动民卽用以犯上作乱而莫敢忤有如此搜矣故先儒以此为季氏履霜之渐也吁城筑民力所系搜狩军政所关力当留余于下政当操之自上其可不加之意哉   左传纪事本末巻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五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孔子仕鲁【仲 由 冉求端木赐 高柴】   定公十年春及齐平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刼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龟阴之田 十二年夏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哀公七年公防呉于鄫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太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茍不以礼岂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髪文身臝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 十一年春齐为鄎故国书高无防帅师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羣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氏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俟于党氏之沟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逺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叔武曰是谓我不成丈夫也退而搜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顔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防守官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公叔务人见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不逾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逾之如之众从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陈瓘陈庄渉泗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谁不如曰然则止乎不狃曰恶贤徐歩而死师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谍曰齐人遁冉有请从之三季孙弗许孟孺子语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贤于邴泄子羽锐敏我不欲战而能黙泄曰驱之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 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甞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以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以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 十有二年春用田赋 公防呉于橐臯呉子使大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贡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 呉征防于卫初卫人杀呉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呉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呉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呉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徃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瘈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秋卫侯会呉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呉盟呉人籓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呉不行礼于卫而籓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大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雠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雠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雠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大宰嚭说乃舍卫侯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防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说其言从之固矣 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 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对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弗能 甲午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齐而请伐齐三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孙孔子辞退而告人曰吾以从大夫之后也故不敢不言 十五年秋齐陈瓘如楚过卫仲由见之曰天或者以陈氏为斧斤既斵丧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终飨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鲁以待时不亦可乎何必恶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冬及齐平卫孔圉取太子蒯聩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   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太子与之盟为请于伯姬闰月良夫与太子入舍于孔氏之外圃昬二人防衣而乘适伯姬氏孔伯姬杖戈而先太子与五人介舆豭从之迫孔悝于厠遂刼以登台栾宁将饮酒闻乱使告季子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太子闻之惧下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 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防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赣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昬名失则愆失志为昬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 二十一年秋八月公及齐侯邾子盟于顾齐人责稽首因歌之曰鲁人之臯数年不觉使我高蹈惟其儒书以为二国忧是行也公先至于阳谷齐闾丘息曰君辱举玉趾以在寡君之军羣臣将传遽以告寡君比其复也君无乃勤为仆人之未次请除馆于舟道辞曰敢勤仆人   【发明】按儒书一言岂非孔子之遗风尚足以折冲而御侮耶   【臣】士竒曰天之生孔子为天下万世也非为鲁也故鲁卒不得而用之然而圣人大可为之兆已畧见于鲁矣夹谷之防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以莱人刼鲁侯必得志焉吁孔子岂无勇者哉圣人所以胜天下者理而已仁义足以为甲胄忠信足以为干橹故曾子谓子襄曰吾甞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徃矣大勇者理胜之谓也登坛数语而裔俘却兵车拒野享罢久缊之三田不待兵革而自归鲁于时不诚赫然一变其积弱之旧哉夫邻封震慴而内之蝥贼不除则公室欲张而不得也为是申大都不耦国家富不藏甲之制堕三都翦羽翼挥申须之戈从容以定变诛乱政之首次第以改当是时使不以彼妇之口中沮其用俾至于朞月三年东周之治岂徒托诸空言哉惜乎鲁之不能用也诸弟子多才多艺文武兼资由之信义着于诸侯至以千乘之国不信于盟而重其言三都之堕由实左右之赐也掉三寸之舌屡抗长蛇之吻康子不出门敦槃不再设藩舍之卫君获有宁宇而于郊稷曲之役迟也怂恿之求也用矛以入之柴虽懦其儒行亦足以光重鲁国则不可谓圣贤之无益于时也若夫田赋用而微词以示箴舒州弑而抗声以请讨圣人虽老不得志何甞防心当世者伤麟道穷两楹告梦生不能用死乃诔之诚可惜也虽然圣人之生非为鲁也为天下万世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齐灭纪   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 二年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 桓公五年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六年夏防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 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 十七年春盟于黄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庄公三年秋纪季以酅入于齐纪于是乎始判 冬公次于滑将防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四年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补逸】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讐也何讐尔逺祖也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讐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逺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讐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防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说焉不可以竝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缘恩疾者可也   【臣】士竒曰公羊称齐襄公灭纪为九世复讐其言曰哀公烹乎周纪侯谮之襄公将复讐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其情激烈则复讐之说信然矣以今考之史记注引宋衷之言哀公荒淫无道者也其烹于周必有故纪侯之谮其果否亦不必辨但哀公死而立其弟胡公哀公之少弟山复杀胡公而自立自哀公至襄公凡十世而哀公乃其逺伯祖也于不共戴天之义似亦少杀且襄公鸟兽其行败伦伤化忍心害理彼又岂知有祖宗之讐者不过假报复之名以利其土地耳按舆地志齐都临淄在今青州古纪城在今寿光寿光距青州七十里则春秋时纪与齐相去直数十里间所谓卧榻之地不容他人安枕者也始焉托复讐之孝以攫之中焉假存纪之仁终焉窃葬伯姬之义以文饰之当时号齐襄为小伯亦狡矣哉谓其真能复九世之讐吾不知也纪鲁世为婚姻又共盟歃不能救纪何望于郑郑固齐党甞并驱而朝纪欲以袭之者也莒益细甚窃窃为纪图何济乎但纪实王后之所出欲请王命以求成于齐而公告不能王之不足为诸侯重轻亦可见矣虽然纪既逼处齐封其势必折而入于齐鲁即能为缨冠之救何益成败此纪侯之所以去而季之苟延血食于酅亦不得已之权也然其情实可悲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七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齐襄公之弑   桓公十七年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庄公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徃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刼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鬬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牀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发明】齐欲灭纪而鲁以婚姻昵纪故齐与鲁为讐长勺之战齐鲁相讐之终也襄公之弑不附于文姜而附于灭纪亦为鲁讳耻而已矣   【臣】士竒曰襄公淫于文姜而戕鲁桓天理人心澌灭已尽迹其生平迁郱鄑郚三邑以逼纪卒使大去其国总天子之罪人连五国以伐卫而取其寳玉会鲁围郕而独纳其降书于经者无一善状又按桓公之语管仲曰昔我先君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百食必粟肉衣必文绣戎士冻馁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余优笑在前贤才在后是以国家不日引不月长今观瓜期之不恤与戎士冻馁之言合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与夫孟阳之属皆所谓优笑在前者也荒淫若此未有不亡而况失职之公孙与怨望懐归之戍卒防其及也岂不宜乎连称之妹间襄公而襄公死襄公之妹贼鲁桓而鲁桓死桓之死报隐公也襄之死报鲁桓也天道好还其应不爽而皆以一妇人与其间亦足以为女祸之戒矣彭生豕立其説似诞然苍犬见祟大厉披发载在简册恶已盈而妖气得以乘之又何怪哉鲁桓疆吏之戒得守御之备曹刿揶揄肉食逞三鼓以胜齐律以王事真小人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八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齐桓公之伯   桓公二年秋七月蔡侯郑伯防于邓始惧楚也 庄公八年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 九年春雍廪杀无知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齐无君也 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 秋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讐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补逸】史记初襄公之醉杀鲁桓公通其夫人杀诛数不当淫于妇人数欺大臣羣弟恐祸及故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鲍叔傅之小白母卫女也有宠于厘公小白自少好善大夫高傒及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高国先阴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子纠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帯钩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已入高傒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佯死以误管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亦有高国内应故得先入立   【攷异】管子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糺践位国人召小白鲍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强武虽国人召我我犹不得入也鲍叔曰管仲得行其知于国国何为乱乎召忽强武岂能独图我哉小白曰夫虽不得行其知岂且不有焉乎召忽虽不得众其及岂不足以图我哉鲍叔对曰夫国之乱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国乃可图也乃命车驾鲍叔御小白乘而出于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试也乃将下鲍叔履其足曰事之济也在此时事若不济老臣死之公子犹之免也乃行至于邑郊鲍叔令车二十乘先十乘后鲍叔乃告小白曰夫国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事之未济也老臣是以塞道鲍叔乃誓曰事之济也听吾令事之不济也免公子者为上死者为下我以五乘之实距路鲍叔乃为前驱遂入国逐公子糺管仲射小白中钩管仲与公子糺召忽遂走鲁桓公践位鲁伐齐纳公子糺而不能   【补逸】国语桓公自莒反于齐使鲍叔为宰辞曰臣君之庸臣也君加惠于臣使不冻馁则是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者则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国家者则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寛惠柔民弗若也治国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结于百姓弗若也制礼义可法于四方弗若也执枹鼓立于军门使百姓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钩是以滨于死鲍叔对曰夫为其君动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犹是也桓公曰若何鲍子对曰请诸鲁桓公曰施伯鲁君之谋臣也夫知吾将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鲍子对曰使人请诸鲁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国欲以戮于羣臣故请之则予我矣桓公使请诸鲁如鲍叔之言严公以问施伯施伯对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国则必得志于天下令彼在齐则必长为鲁国忧矣严公曰若何施伯对曰杀而以其尸授之严公将杀管仲齐使者请曰寡君欲亲以为戮若不生得以戮于羣臣犹未得请也请生之于是严公使束缚以予齐使齐使受而以退比至三衅三浴之桓公亲逆之于郊而与之坐问焉曰昔我先君襄公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戎士冻馁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余优笑在前贤才在后是以国家不日引不月长恐宗庙之不埽除社稷之不血食敢问为此若何管子对曰昔我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逺绩以成名合羣比校民之有道者设象以为民纪式权以相应比缀以度竱本肇末劝之以赏赐纠之以刑罚班序颠毛以为民纪统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参其国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为之终而慎用其六柄焉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对曰四民者勿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易公曰处士农工商若何管子对曰昔圣王之处士也使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令夫士羣萃而州处闲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防者言悌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恒为士令夫工羣萃而州处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协材旦暮从事施于四方以饬其子弟相语以事相示以巧相陈以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恒为工令夫商羣萃而州处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资以知其市之贾负任儋何服牛轺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市贱鬻贵旦莫从事于此以饬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赖相陈以知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恒为商令夫农羣萃而州处察其四时权节其用耒耜枷芟及寒击菒除田以待时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其枪刈耨镈以旦莫从事于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袯襫霑体涂足暴其发肤尽其四支之敏以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有司见而不以告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国以为二十一乡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帅五乡焉国子帅五乡焉高子帅五乡焉参国起案以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乡泽立三虞山立三衡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国未安桓公曰安国若何管子对曰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则国安矣桓公曰诺遂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国既安矣桓公曰国安矣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则大国亦将正卒伍修甲兵则难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国诸侯有守御之备则难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于天下诸侯则事可以隐令可以寄政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作内政而寄军令焉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五家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焉以为军令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帅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帅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帅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帅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帅帅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振旅秋以狝治兵是故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内教既成令勿使迁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人与人相畴家与家相畴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战声相闻足以不乖昼战目相视足以相识其欢欣足以相死居同乐行同龢死同哀是故守则同固战则同彊君有此士也三万人以方行于天下以诛无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国之君莫之能御也 正月之朝乡长复事君亲问焉曰于子之乡有居处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是故乡长退而修德进贤桓公亲见之遂使役官桓公令官长期而书伐以告且选选其官之贤者而复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惟慎端慤以待时使民以劝绥谤言足以补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与之语訾相其质足以比成事诚可立而授之设之以国家之患而不疚退问其乡以观其所能而无大厉升以为上卿之赞谓之三选国子高子退而修乡乡退而修连连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轨轨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乡不越长朝不越爵罢士无伍罢女无家夫是故民皆勉为善与其为善于乡也不如为善于里与其为善于里也不如为善于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终岁之计莫敢以终岁之议皆有终身之功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对曰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征不旅旧则民不偷山泽各致其时则民不苟陆阜陵墐井田畴均则民不憾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鄙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五属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属焉立五正各使听一属焉是故正之政听属牧政听县下政听乡桓公曰各保治尔所无或淫怠而不听治者 正月之朝五属大夫复事桓公择是寡功者而讁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独寡功教不善而政不治一再则宥三则不赦桓公又亲问焉曰于子之属有居处为义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辠五有司已于事而竣五属大夫于是退而修属属退而修县县退而修乡乡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以守则固以征则彊 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邻国未吾亲也君若欲从事于天下诸侯则亲邻国桓公曰若何管子对曰审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无受其资而重为之币帛以骤聘頫于诸侯以安四邻则四邻之国亲我矣为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使周游于四方以号召天下之贤士皮币玩好使人鬻之四方以监其上下之所好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桓公问曰夫军令则寄诸内政矣齐国寡甲兵为之若何管子对曰轻过而移诸甲兵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制重辠赎以犀甲一防轻辠赎以鞼盾一防小罪讁以金分宥闲辠索讼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铸剑防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鉏夷斤欘试诸壤土甲兵大足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堂潜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我欲西伐何主管子对曰以卫为主反其侵地台原姑与漆里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燕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四邻大亲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于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择天下之甚淫乱者而先征之   十年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防泽 十三年春防于北   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夏齐人灭而戍之 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   【补逸】公羊传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会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防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境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雠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史记曹沬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庄公好力曹沬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鲁庄公惧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齐桓公许与鲁防于柯而盟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沬执匕首刼齐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沬曰齐彊鲁弱而大国侵鲁亦以甚矣今鲁城壊即压齐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既已言曹沬投其匕首下坛北靣就羣臣之位顔色不变辞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约管子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遂割鲁侵地曹沬三战所亡地尽复于鲁桓公后悔欲无与鲁地而杀曹沬管仲曰夫刼许之而倍信杀之愈一小快耳而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于是遂与曹沬三败所亡地于鲁   宋人背北杏之会 十四年春诸侯伐宋齐请师于周夏单伯防之取成于宋而还 冬会于鄄宋服故也十五年春复防焉齐始霸也 秋诸侯为宋伐郳郑人间之而侵宋 十六年夏诸侯伐郑宋故也 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冬同盟于幽郑成也 十七年春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 二十七年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 冬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頽也 二十八年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讐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雠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子元鬭御疆鬭梧耿之不比为斾鬬班王孙游王孙喜殿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三十年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补逸】史记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还燕庄公遂送桓公入齐境桓公曰非天子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无礼于燕于是分沟割燕君所至与燕命燕君复修召公之政纳贡于周如成康之时诸侯闻之皆从齐   管子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视援弓将射引而未敢发也谓左右曰见是前人乎左右对曰不见也公曰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见人长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袪衣走马前疾事其不济乎寡人大惑岂有人若此者乎管仲对曰臣闻登山之神有俞儿者长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兴而登山神见且走马前疾道也袪衣示前有水也右袪衣示从右方涉也至卑耳之谿有赞水者曰从左方涉其深及冠从右方涉其深至防若右涉其大济桓公立拜管仲于马前曰仲父之圣至若此寡人之抵罪也久矣管仲对曰夷吾闻之圣人先知无形今已有形而后知之臣非圣也善承教也   韩非子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徃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无水隰朋曰蚁冬居山之阳夏居山之阴蚁壤一寸而仭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圣而隰朋之智至所不知不难师于老马与蚁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师圣人之智不亦过乎   三十一年夏六月齐侯来献戎防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补逸】说苑齐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请助于鲁鲁君进羣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夷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鲁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又伐逺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伯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寳器者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乎桓公乃分山戎之寳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兵伐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圣人转祸为福报怨以德此之谓也   三十二年春城小谷为管仲也 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卽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闵公元年春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酖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懐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书曰季子来归嘉之也 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伯王之器也二年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 冬齐高子来盟【补逸】公羊传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曾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冬十二月狄人伐卫遂灭卫【详见卫事卫文公定狄难】 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戌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卫国防亡 僖公元年春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 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秋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盟于荦谋救郑也 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 秋盟于贯服江黄也 冬楚人伐郑鬬章囚郑伯 三年秋会于阳谷谋伐楚也   【补逸】公羊传此大会也曷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发明】据此则桓公之会无不有命不独葵丘之会也然属孝公于宋首犯树子之禁何欤   齐侯为阳谷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濵师进次于陉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谷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谷同好何如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秋伐陈讨不忠也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防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冬叔孙戴伯帅师防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补逸】韩非子蔡女为桓公妻桓公与之乘舟夫人荡舟桓公大惧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复召之蔡因更嫁之桓公大怒将伐蔡仲父諌曰夫以寝席之戏不足以伐人之国功业不可冀也请无以此为规也桓公不听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举兵为天子伐楚楚服因还袭蔡曰余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听从遂灭之此义于名而利于实故必有为天子诛之名而有报讐之实史记管仲列传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 桓公旣得管仲与鲍叔隰朋高傒修齐国政连五家之兵设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禄贤能齐人皆说   【发明】按史迁所纪与韩非同意后段亦可櫽括管子故附载之   五年夏防于首止防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防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六年夏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秋楚子围许 救郑诸侯救许乃还 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靣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辨误】按论语微子去之不过行遯而已未甞奔周也微子已遯矣武王克商时又安得有靣缚衔璧之事故或曰奔周或曰靣缚皆传之讹也宋儒王柏谓靣缚衔璧之事必属武庚葢入商之时纣已自焚武庚嫡冢父死子继则武庚此时已为殷君力不敌周故衰绖舆榇造军门而听罪此事理之最确者   七年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补逸】吕氏春秋荆文王曰苋僖数犯我以义违我以礼与处则不安旷之而不谷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谷于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养吾意吾所欲则先我为之与处则安旷之而不谷丧焉不以吾身远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谷于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郑阿郑君之心先为其所欲三年而知郑国之政也五月而郑人杀之是后世之圣人使文王为善于上世也   秋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懐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帯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八年春盟于洮谋王室也郑伯乞盟请服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九年夏防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防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补逸】公羊传贯泽之防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谷梁传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为见天子之禁故备之也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国语即位数年东南多有淫乱者莱莒徐夷呉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遂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荆州诸侯莫不来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斩孤竹而南归海滨诸侯莫不来服与诸侯饰牲为载以约誓于上下庶神与诸侯戮力同心西征攘白翟之地至于西河方舟设泭乘桴济河至于石抗县车束马逾大行与辟耳之谿拘夏西服防沙西呉南城周反胙于绛岳滨诸侯莫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谷兵车之属六乘车之防三诸侯甲不解累兵不解翳无弓服无矢隐武事行文道帅诸侯而朝天子葵丘之防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实谓尔伯舅无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谋管子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顔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尔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赏服大路龙旂九旒渠门赤旂诸侯称顺焉桓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庆父之乱二君杀死国絶无嗣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翟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马选具翟人攻卫卫人出庐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桓公与之系马三百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诸侯知桓公之为已动也是故诸侯归之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已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故天下诸侯罢马以为币缕纂以为奉鹿皮四个诸侯之使垂櫜而入捆载而归故拘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卞小国诸侯既许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桓公知天下诸侯多与已也故又大施忠焉可为动者为之动可为谋者为之谋军谭遂而不有也诸侯称寛焉通齐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讥而不征以为诸侯利诸侯称广焉筑葵兹宴负夏领釜丘以御戎翟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葢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权于中国也教大成定三革隐五刃朝服以济河而无怵惕焉文事胜矣是故大国惭愧小国协附唯能用管夷吾甯戚隰朋賔胥无鲍叔牙之属而伯功立   【发明】按此国语总叙齐桓管仲前后事功故附于葵丘之后   【补逸】史记三十五年夏防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赐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无拜桓公欲许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赐秋复防诸侯于葵丘益有骄色周使宰孔防诸侯颇有叛者晋侯病后遇宰孔宰孔曰齐侯骄矣第无行从之是时周室微唯齐楚秦晋为彊晋初与防献公死国内乱秦穆公辟逺不与中国会盟楚成王初收荆蛮有之夷狄自置唯独齐为中国会盟而桓公能宣其德故诸侯宾会于是桓公称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诸侯莫违寡人寡人兵车之防三乘车之防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逺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 齐桓公既霸防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懐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俈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防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防三而乘车之防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借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鳯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   九月晋献公卒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 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 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齐隰朋帅师防秦师纳晋惠公 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防齐隰朋立晋侯 十一年夏戎伐京师王子帯召之也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十二年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徃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 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 夏会于咸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戌周仲孙湫致之 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不书其人有阙也 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 三月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秋伐厉以救徐也 冬楚败徐于娄林徐恃救也 十六年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征诸侯而戍周 十一月乙卯郑杀子华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   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十七年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 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十八年秋八月葬齐桓公十九年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防齐桓之德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   【补逸】韩诗外传昔鲍叔有疾管仲为之不食不纳浆甯戚患之管仲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士为知己者死马为知己者良鲍子死天下莫我知安用水浆虽为之死亦何伤哉   吕氏春秋齐桓公合诸侯卫人后至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曰吾于卫无故子曷为请对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髙气彊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有动色伐卫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见臣而有惭色臣是以知之君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终不为诸侯笑矣 齐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怪之曰与仲父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其故何也管子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曰譆日之役者有执蹠而上视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顷东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賔者延之而上分级而立管仲曰子邪言伐莒者对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显然善乐者钟鼓之色也湫然清净者衰绖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   管子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于齐桓公将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对曰臣与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顔色不变臣使官无满其礼三强其使者争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   韩非子晋人伐邢齐桓公将救之鲍叔曰太蚤邢不亡晋不敝晋不敝齐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德大君不如晩救之以敝晋齐实利待邢亡而复存之其名实美桓公乃弗救   管子桓公曰四夷不服恐其逆政游于天下而伤寡人寡人之行为此有道乎管子对曰呉越不朝请珠象而以为币乎发朝鲜不朝请文皮□服而以为币乎禺氏不朝请以白璧为币乎昆仑之虚不朝请以璆琳琅玕为币乎故夫握而不见于手合而不见于口而辟千金者珠也然后八千里之呉越可得而朝也一豹之皮容金而金也然后八千里之发朝鲜可得而朝也怀而不见于抱挟而不见于掖而辟千金者白璧也然后八千里之禺氏可得而朝也簪珥而辟千金者璆琳琅玕也然后八千里昆仑之虚可得而朝也故物无立事无接逺近无以相因则四夷不得而朝矣 桓公曰鲁梁之于齐也千谷也蠭螫也齿之有唇也今吾欲下鲁梁何行而可管子对曰鲁梁之民俗为绨公服绨令左右服之民从而服之公因令齐勿敢为必仰于鲁梁则是鲁梁释其农事而作绨矣桓公曰诺卽为服于泰山之阳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鲁梁之贾人曰子为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则是鲁梁不赋于民财用足也鲁梁之君闻之则教其民为绨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郭中之民道路扬尘十歩不相见絏繑而踵相随车毂齺骑连伍而行管子曰鲁梁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对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绨闭关毋与鲁梁通使公曰诺后十月管子令人之鲁梁鲁梁之民饿馁相及应声之正无以给上鲁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绨修农谷不可以三月而得鲁梁之人籴十百齐籴十钱二十四月鲁梁之民归齐者十分之六三年鲁梁之君请服   说苑齐桓公谓管仲曰吾国甚小而财用甚少而羣臣衣服舆马甚汰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闻之君甞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浆衣练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羣臣之所奢大也诗曰不躬不亲庻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亲乎桓公曰善于是更置练帛之衣大白之冠朝一年而齐国俭也韩非子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是时也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谓管仲曰寡人好服紫紫贵甚一国百姓好服紫不已寡人奈何管仲曰君何不试勿衣紫也谓左右曰吾甚恶紫之臭于是左右适有衣紫而进者公必曰少却吾恶紫臭公曰诺于是日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国中莫衣紫三日境内莫衣紫也 桓公微服而行于民间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而无妻桓公问管仲曰有民老而无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矣而无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闻之上有积财则民臣必匮乏于下宫中有怨女则有老而无妻者桓公曰善令于宫中女子未甞御出嫁之乃令男子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   说苑桓公之平陵见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公问其故对曰吾有子九人家贫无以妻之吾使佣而未反也桓公取外御者五人妻之管仲入见曰公之施惠不亦小矣公曰何故对曰公待所见而施惠焉则齐国之有妻者少矣公曰若何管仲曰令国丈夫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畜牸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隣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桓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襟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   新序昔者齐桓公出游于野见亡国故城郭氏之墟问于野人曰是为何墟野人曰是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恶恶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人之善行也其所以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恶恶而不能去是以为墟也桓公归以语管仲管仲曰其人为谁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于是桓公招野人而赏焉   韩诗外传齐桓公出游遇一丈夫裒衣应步帯着桃殳桓公怪而问之曰是何名何经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国之社以戒诸侯庻人之戒在于桃殳桓公说其言与之共载来年正月庻人皆佩诗曰殷监不逺   韩非子齐桓公饮酒醉遗其冠耻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国之耻也公胡其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发仓囷赐贫穷论囹圄出薄罪处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复遗冠乎或曰管仲雪桓公之耻于小人而生桓公之耻于君子矣使桓公发仓囷而赐贫穷论囹圄而出薄罪非义也不可以雪耻使之而义也桓公宿义须遗冠而后行之则是桓公行义为遗冠也是虽雪遗冠之耻于小人而亦遗宿义之耻于君子矣且夫发仓囷而赐贫穷者是赏无功也论囹圄而出薄罪者是不诛过也夫赏无功则民偷幸而望于上不诛过则民不惩而易为非此乱之本也安可以雪耻哉 齐桓公时有处士曰小臣稷桓公三徃而弗得见桓公曰吾闻布衣之士不轻爵禄无以易万乘之主万乘之主不好仁施义亦无以下布衣之士于是五徃乃得见之   说苑齐桓公设庭燎为士之欲造见者期年而士不至于是东野鄙人有以九九之术见者桓公曰九九何足以见乎鄙人对曰臣非以九九为足以见也臣闻主君设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贤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论而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犹礼之况贤于九九乎夫泰山不辞壤石江海不逆小流所以成大也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言博谋也桓公曰善乃因礼之期月四方之士相携而并至诗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言以内及外以小及大也 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国市租一年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亲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孔子曰管仲之贤不得此三权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靣而霸矣 齐桓公之时霖雨十旬桓欲伐漅陵其城之値雨也未合管仲隰朋以卒徒造于门桓公曰徒众何以为管仲对曰臣闻之雨则有事夫漅陵不能雨臣请攻之公曰善遂兴师伐之既至天卒闲外士在内矣桓公曰其有圣人乎乃还旂而去之   【臣】士竒曰齐桓公以奔莒之余因高国之奉庸鲍叔荐贤之公忘射钩滨死之耻卒用仲父作内政寄军令成节制之师通鱼盐之利国以殷富士气腾饱用三万人以方行天下南征北伐东略西讨朝服济河而无所怵惕焉孔子许其一匡之功孟子载其五命之盛谅哉一世之雄而仲诚天下才也甞综其收摄人心之大略言之一曰攘外一曰恤患一曰尊王自周室既东大防渐緼鲁以宗国首为潜唐之役未几而楚丘刼掠辱逮王官自是而燕齐邢卫之间屡见告矣若楚则介恃荆蛮淫名坐大其势于王畿尤逼肆其豕突而无与为难雄心弗戢不至于问鼎观兵不己者桓为是先致淮徐之伐旋刜令支之水然后大合八国之兵登熊耳而望江汉问昭王之不复责缩酒之不共楚始知中国有人弭耳震魄而不敢朶颐神器者则桓伯攘外之力也郑为中原屏蔽子元逞蛊媚之心无故以车六百乘宵突纯门其势最棘桓特救之楚幕乌而桐丘之窜始息鲁有庆父之乱旷年无君自南阳之甲下定僖公而城鲁周公禽父之祀不馁矣邢卫之中狄患也一则城楚丘而封之一则具器用而迁之邢迁如归卫国忘亡谁之赐也其后淮夷复为杞患而又城之而又迁之犹前志也其他缨冠襘卹之谊难一二数而如新城之顿许昌旋告轨里星驰尤能缓急人之最善者则桓伯恤患之德也子頺之祸卫实奬蝥贼以来至是伯廖之命下义旂西指卫师挠败天讨彰矣惠王之有贰心于叔帯也襄后几不立桓惟是控大国扶小国防于首止以定其位甯母歃而王贡通皆捧日之忠也及惠后崩而忧犹未弭因是有于洮之聚葵丘申禁而王章赫矣加劳下拜而陨越滋惧矣戎难告而戍周之令行矣迹五伯中能鳃鳃念切天家而不厌至再至三者如桓有几此尤尊王之大惠而不容冺没者也他如重信义则忍曹沫之剑从善言则却子华之奸退召陵礼服义之使遣隰朋置晋君之位皆皎皎媺节之堪传者而当两鄄两幽贯泽阳谷以来所以招携服贰为内安外攘之谋者念深而礼谨虑周而义着事事皆当人心乃骄溢之萌始于径陈而成于葵丘之伐使宰孔见微而窃议晋侯闻言而竟还其后暮气益衰不可复振此胡氏所谓假之不久而遂归也至次陉大举不闻天吏之临封国美谈未有黼扆之命虽使业盖人羣声施歴禩论世者不能无遗憾焉况身经簒夺之后不戒前车属托孝公祗资争柄五公子之际棼如乱丝竖刁易牙开方与先君之优笑在前者夫何以异身死家閙戸有尸虫亦其自取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齐五公子争立   僖公二年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十七年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羣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   【补逸】韩非子人有设桓公隐者曰一难二难三难何也桓公不能对以告管仲管仲对曰一难近优而逺士二难也去其国而数之海三难也君老而晩置太子桓公曰善不择日而庙礼太子或曰管仲之射隐不得也物之所谓难者必借人成势而勿侵害已可谓一难也贵妾不使二后二难也爱孽不使危正嫡专听一臣而不敢偶君此则可谓三难也   吕氏春秋管仲有病桓公徃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渍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国管仲对曰昔者臣尽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于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诺曰公谁欲相公曰鲍叔牙可乎管仲对曰不可夷吾善鲍叔牙鲍叔牙之为人也清亷洁直视不已若者不比于人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勿已则隰朋其可乎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其于国也有不闻也其于物也有不知也其于人也有不见也勿己乎则隰朋可也夫相大官也处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斵大庖不豆大勇不鬬大兵不冦桓公行公用私恶用管子而为五伯长行私阿所爱用竖刁而虫出于戸史记管仲病桓公问曰羣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对曰杀子以适君非人情不可公曰开方如何对曰倍亲以适君非人情难近公曰竖刁如何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难亲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专权   吕氏春秋管仲有疾桓公徃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将何以敎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者无埋今臣将有逺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逺易牙竖刁常之巫卫公子啓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又曰竖刁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又曰常之巫审于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啓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耶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将何有于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之乎于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令有一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吾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刁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啓方以书社四十下卫公慨焉流涕出曰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逺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靣目以见仲父乎防衣袂而絶乎寿宫虫流出于户上葢以杨门之扇三月不葬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二十六年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 冬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二十七年夏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防纪礼也 文公十四年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公子商人骤施于国而多聚士尽其家贷于公有司以继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秋七月乙卯夜齐商人弑舍而让元元曰尔求之乆矣我能事尔尔不可使多蓄憾将免我乎尔为之 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齐人定懿公使来告难故书以九月齐公子元不顺懿公之为政也终不曰公曰夫己氏 襄仲使告于王请以王宠求昭姬于齐曰杀其子焉用其母请受而罪之冬单伯如齐请子叔姬齐人执之又执子叔姬 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 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使来致命书曰单伯至自齐贵之也 齐人来归子叔姬王故也 齐人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已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已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防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防齐侯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疾也 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 十七年夏四月癸亥葬声姜有齐难是以缓 齐侯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 襄仲如齐拜谷之盟复曰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以臣观之将不能齐君之语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八年春齐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令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有咎 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及卽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也   【臣】士竒曰无知之祸桓身厯之会首止而伦定戒树子而禁申似非不知国本之为重者奈何闇于自谋建储不决致如隐之所谓三难也桓公无适子诸姬所出凡六人长曰无亏次惠公次孝公次昭公次懿公次公子雍无亏当立而桓公与管仲乃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及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易牙以荐羞又许立无亏虽昧奕者举棋之义而无亏以长固为治命矣但既许无亏以立而储位未正又无罢黜孝公之命使宋襄无所借口则其势必至于争总之一念牀笫之私情纒绵寡断不知实以阶之祸耳桓公死无亏立国人相与奉之逾年为君矣宋襄拥孝公来伐谕之以辞命可也举齐国之众以拒之可也拒之不敌奉无亏以出上告天王下控方伯徐图反正亦无不可也若何一战不胜而遽以无亏为说齐尚有人耶然孝公篡而继其世者昭公也昭公生舍为商人所弑商人卽懿公也懿公被弑于歜职公子元嗣立卽惠公也桓公之子五人后先皆主其国亦一异也管仲谏行言听能得之于取威定伯之始及其霸业既成狎昵羣小虽以将死丁宁之言格而不入岂非言于忧患者易为功言于安乐者难为力耶吁亦可慨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十九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灵景经略小国【晏子相齐附】   襄公二年春齐侯伐莱莱人使正舆子赂夙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君子是以知齐灵公之为灵也夏齐姜薨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召莱子莱子不   防故晏弱城东阳以偪之 六年十一月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舆子王湫奔莒莒人杀之四月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迁莱于郳高厚崔杼定其田 十七年齐晏桓子卒晏婴麤缞斩苴绖带杖菅屦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 昭公三年燕简公多嬖宠欲去诸大夫而立其宠人冬燕大夫比以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书曰北燕伯欵出奔齐罪之也 六年十一月齐侯如晋请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诸河礼也晋侯许之十二月齐侯遂伐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贰吾君贿左右谄谀作大事不以信未甞可也 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齐求之也 癸巳齐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听命先君之敝器请以谢罪公孙晳曰受服而退俟衅而动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归燕姬赂以瑶罋玉椟斚耳不克而还 十二年春齐高偃纳北燕伯欵于唐因其众也   【攷异】公羊传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也子曰吾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茍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防则主防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   【发明】按此传闻师说之误欧阳公所以致疑于三传也   十四年秋八月莒着丘公卒郊公不慼国人弗顺欲立着丘公之弟庚舆蒲余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余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 冬十二月蒲余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齐隰党公子鉏送之有赂田 十九年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絶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啓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 二十年齐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问范防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防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从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葢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偪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寛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十二月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   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韪之 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羮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嘏无言时靡有争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大小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饮酒乐公曰古而无死其乐若何晏子对曰古而无死则古之乐也君何得焉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大公因之古若无死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   【补逸】晏子春秋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闻晏子过而趋三子者不起晏子入见公曰臣闻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率之伦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敌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率之伦内不以禁暴外不以威敌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敌之人也无长防之礼因请公使人少餽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公孙接仰天而叹曰晏子智人也夫使公之计吾功者不受桃是无勇也士众而桃寡何不计功而食桃矣接一搏而再搏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田开疆曰吾伏兵而却三军者再若开疆之功亦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甞从君济于河鼋衔左骖以入砥柱之流当是时也冶少不能游潜行逆流百步顺流九里得鼋而杀之左操骖尾右挈鼋头鹤跃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若冶视之则大鼋之首若冶之功可以食桃而无与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剑而起公孙接田开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让是贪也然而不死无勇也皆反其桃领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独生之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声不义恨乎所行不死无勇虽然二子同桃而节冶专其桃而宜亦反其桃领而死使者复曰已死矣公殓之以服葬之以士礼焉   说苑景公正昼被髪乘六马御妇人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不朝晏子睹裔敖而问曰君何故不朝对曰昔者君正昼被髪乘六马御妇人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见公曰昔者寡人有罪被髪乘六马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赐得率百姓以守宗庙今见戮于刖跪以辱社稷吾犹可以齐于诸侯乎晏子对曰君无恶焉臣闻之下无直辞上无隐君民多讳言君有骄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辞君上好善民无讳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辞是君之福也故臣来庆请赏之以明君之好善礼之以明君之受諌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于是令刖跪倍资无正时朝无事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齐北郭啓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諌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寿余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涖盟莒子如齐涖盟盟于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 二十三年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 二十六年齐有彗星齐侯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祗取诬焉天道不谄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损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德不囘以受方国君无违德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公说乃止   【臣】士竒曰齐灵肆其暴横数伐隣国围齐之役身几不免事在鲁襄之十有八年伐灭莱裔其一端也莱恃夙沙之赂而不虞齐人之复至自取灭亡为齐役属夹谷之防将以莱兵刼鲁侯可见矣晏子显君与管仲后先辉映而传所载数事无足深取齐庄无道陵犯伯国荧庭郫卲之兵淫逞已甚不戢自焚旋以拊楹队命晏子虽甞忧之不闻能强谏也及庄公被弑不过以枕股三踊同众人之报其谓民望何景公嗣世叠经崔庆栾高之乱皆不能有所匡正而燕款之纳仅至唐邑未能即其国都与仲父之城三亡国者殆霄壤矣郊公之奔始焉归庚舆而溺其赂其后不终赋旄丘之葛仅能补过也当时晋政多门诸侯解体齐景阴有小伯之志是以假置君为市义之术伐徐盟莒咸沙安甫之间左提右挈伯国莫敢致诘焉世之所谓以其君显者此也窃谓不然方莱裔之噪齐君负大不义于天下及孔子以礼责齐景公愧悔无地晏子能以一言感悟齐侯三田来归书之简策鲁有余荣而齐君转圜之美亦声施不朽乃其显君之最大者管晏并称意当以此岂在覇业哉甞读晏子春秋其言论多可采先儒谓其本墨氏夫墨氏原于老子者也晏子于患难之际大抵以退避为长策如云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正老氏教也二桃而杀三勇士清净流为名法不其然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崔庆之乱   宣公十年夏齐惠公卒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卫书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庙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则告不然则否 成公十七年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防衣乗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武子召庆克而谓之庆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国子相灵公以防高鲍处守及还将至闭门而索客孟子诉之曰高鲍将不纳君而立公子角国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无咎奔莒高弱以卢叛齐人来召鲍国而立之初鲍国去鲍氏而来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须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与匡句须邑使为宰以譲鲍国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实吉对曰能与忠良吉孰大焉鲍国相施氏忠故齐人取以为鲍氏后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攷证】家语樊迟问于孔子曰鲍牵事齐君执政不挠可谓忠矣而君刖之其为至闇乎孔子曰古之仕者国有道则尽忠以辅之国无道则退身以避之今鲍庄子食于淫乱之朝不量主之明暗以受大刑是智之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   冬齐侯使崔杼为大夫使庆克佐之帅师围卢国佐从诸侯围郑以难请而归遂如卢师杀庆克以谷叛齐侯与之盟于徐闗而复之十二月卢降使国胜告难于晋待命于清 十八年春齐为庆氏之难故甲申晦齐侯使士华免以戈杀国佐于内宫之朝师逃于夫人之宫书曰齐杀其大夫国佐弃命专杀以谷叛故也使清人杀国胜国弱来奔王湫奔莱庆封为大夫庆佐为司冦既齐侯反国弱使嗣国氏礼也 襄公十年三月癸丑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钟离不敬士庄子曰高子相大子以会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乎 十八年冬十月会于鲁济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阴 十九年齐侯娶于鲁曰顔懿姬无子其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太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太子许之仲子曰不可废常不祥间诸侯难光之立也列于诸侯矣今无故而废之是专黜诸侯而以难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东太子光使高厚傅牙以为太子夙沙卫为少傅齐侯疾崔杼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杀戎子尸诸朝非礼也妇人无刑虽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齐灵公卒庄公即位执公子牙于句渎之丘以夙沙卫易已卫奔高唐以叛 八月齐崔杼杀高厚于洒蓝而兼其室书曰齐杀其大夫从君于昏也 齐庆封围高唐弗克冬十一月齐侯围之见卫在城上号之乃下问守备焉以无备告揖之乃登闻师将傅食高唐人殖绰工偻会夜缒纳师醢卫于军 二十一年春齐侯使庆佐为大夫复讨公子牙之党执公子买于句渎之丘公子鉏来奔叔孙还奔燕 秋晋栾盈出奔楚 冬会于商任锢栾氏也齐侯卫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会朝礼之经也礼政之舆也政身之守也怠礼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乱也 齐庄公朝指殖绰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绰曰君以为雄谁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阴之役先二子鸣庄公为勇爵殖绰郭最欲与焉州绰曰东闾之役臣左骖迫还于门中识其枚数其可以与于此乎公曰子为晋君也对曰臣为新然二子者譬于禽兽臣食其肉而寝处其皮矣 二十二年秋栾盈自楚适齐晏平仲言于齐侯曰商任之会受命于晋今纳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图之弗听退告陈文子曰君人执信臣人执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 冬会于沙随复锢栾氏也栾盈犹在齐晏子曰祸将作矣齐将伐晋不可以不惧 二十三年夏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 秋齐侯伐卫先驱谷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申驱成秩御莒恒申鲜虞之傅挚为右曹开御戎晏父戎为右贰广上之登御邢公卢蒲癸为右啓牢成御襄罢师狼蘧疏为右胠商子车御侯朝桓跳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防崔如为右烛庸之越驷乗自卫将遂伐晋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徳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羣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张武军于荧庭戍郫卲封少水以报平阴之役乃还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牦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冬晋人克栾盈于曲沃 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   【补逸】説苑齐庄公且伐莒为车五乗之賔而杞梁华舟独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则虽非五乗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五乗之賔尽汝下也趣食乃行杞梁华舟同车侍于庄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杞梁华舟下鬭获甲首三百庄公止之曰子止与子同齐国杞梁华舟曰君为五乗之賔而舟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涉难止我以利是汚吾行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齐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鬭壊军陷陈三军弗敢当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间不能入隰侯重为右曰吾闻古之士犯患渉难者其去遂于物也来吾逾子隰侯重杖楯伏炭二子乗而入顾而哭之华舟后息杞梁曰汝无勇乎何哭之久也华舟曰吾岂无勇哉是其勇与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母死与子同莒国杞梁华舟曰去国归敌非忠臣也去长受赐非正行也且鸡鸣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莒国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鬭杀二十七人而死其妻闻之而哭城为之阤而隅为之崩   列女传杞梁之妻无子内外皆无五属之亲既无所归乃枕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内諴动人道路过者莫不为之挥涕十日而城为之崩既葬曰吾何归矣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内无所依以见吾诚外无所倚以立吾节吾岂能更二哉遂赴淄水而死   二十四年春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夏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防啓疆如齐聘且请期齐社搜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防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防啓疆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八月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楚子自泽还使防啓疆帅师送陈无宇 齐人城郏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防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 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过史皆曰吉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风陨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济也据于蒺藜所恃伤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为崔子其无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説于晋而不获闲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闲公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不説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崔氏杀鬷蔑于平阴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归乎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门啓而入枕尸股而哭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   【补逸】晏子晏子为庄公臣言大用毎朝赐爵益邑俄而不用毎朝致邑与爵爵邑尽退朝而乗嘳然而叹终而笑其仆曰何叹笑相从数也晏子曰吾叹也哀吾君不免于难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无死矣崔杼果弑庄公晏子立崔杼之门门啓而入崔子曰子何不死子何不死晏子曰祸始吾不在也祸终吾不知也吾何为死且吾闻之以亡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为义者不足以立功婴岂其婢子也哉其缢而从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兴三踊而出 崔杼既弑庄公而立景公杼与庆封相之刼诸将军大夫及显士庶人于大宫之坎上令无得不盟者为坛三仞埳其下以甲千列环其内外盟者皆脱剑而入惟晏子不肻崔杼许之有敢不盟者防拘其颈剑承其心令自盟曰不与崔庆而与公室者受其不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杀七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桮血仰天叹曰呜呼崔子为无道而弑其君不与公室而与崔庆者受此不祥俛而饮血崔杼谓晏子曰子变子言则齐国吾与子共之子不变子言防既在脰剑既在心维子图之也晏子曰刼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回吾以利而倍其君非义也崔子子独不为天讨乎诗云莫莫葛蔂施于条枚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婴且可以回而求福乎曲刃钩之直兵推之婴不革矣崔杼将杀之或曰不可子以子之君无道而杀之今其臣有道之士也又从而杀之不可以为教矣崔子遂舍之晏子曰若大夫为大不仁而为小仁焉有中乎趋出授绥而乗其仆将驰晏子抚其手曰徐之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于野命悬于厨婴命有系矣按之成节而后去诗云彼己之子舍命不渝晏子之谓也   韩诗外传齐崔杼弑庄公荆蒯芮使晋而反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隣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荆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谏谏而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之食其食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而入死其事仆曰人有乱君犹必死之我有治长可无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君子闻之曰荆蒯苪可谓守节死义矣仆夫则无为死也犹饮食而遇毒也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荆先生之谓也易曰不恒其徳或承之羞仆夫之谓也   説苑齐人弑其君鲁襄公援戈而起曰孰臣而敢杀其君乎师惧曰夫齐君治之不能任之不肖纵一人之欲以虐万夫之性非所以立君也其身死自取之也今君不爱万夫之命而伤一人之死奚其过也其臣已无道矣其君亦不足惜也   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与大夫及莒子盟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徃闻既书矣乃还闾丘婴以帷缚其妻而载之与申鲜虞乗而出鲜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昵其谁纳之行及弇中将舍婴曰崔庆其追我鲜虞曰一与一谁能惧我遂舍枕辔而寝食马而食驾而行出弇中谓婴曰速驱之崔庆之众不可当也遂来奔崔氏侧庄公于北郭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四翣不跸下车七乗不以兵甲 晋侯济自泮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説使隰鉏请成 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补逸】晏子晏子臣于庄公公不説饮酒令召晏子晏子至入门公令乐人奏歌曰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説也尔何来为晏子入坐乐人三奏然后知其为己也遂起北面坐地公曰夫子从席曷为坐地晏子对曰婴闻讼夫坐地今婴将与君讼敢毋坐地乎婴闻之众而无义彊而无礼好勇而恶贤者祸必及其身若公者之谓矣且婴言不用愿请身去遂趋而归管籥其家者纳之公财在外者斥之市曰君子有力于民则进爵不辞贵富无力于民而旅食不恶贫贱遂徒行而东耕于海濵居数年果有崔杼之难   二十七年春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为赋相防亦不知也 齐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旡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彊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旡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彼君之讐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杀东郭偃棠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子讨之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彊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于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二十八年齐庆封好田而耆酒与庆舍政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嫳氏易内而饮酒数日国迁朝焉使诸亡人得贼者以告而反之故反卢蒲癸癸臣子之有宠妻之庆舍之士谓卢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独焉辟之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恶识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执寝戈而先后之公膳日双鸡饔人窃更之以鹜御者知之则去其肉而以其洎馈子雅子尾怒庆封告卢蒲嫳卢蒲嫳曰譬之如禽兽吾寝处之矣使析归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婴之众不足用也知无能谋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车子车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陈文子谓桓子曰祸将作矣吾其何得对曰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文子曰可愼守也已卢蒲癸王何卜攻庆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讐敢献其兆子之曰克见血冬十月庆封田于莱陈无宇从丙辰文子使召之请曰无宇之母疾病请归庆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而泣乃使归庆嗣闻之曰祸将作矣谓子家速归祸作必于尝归犹可及也子家弗听亦无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获在吴越陈无宇济水而戕舟发梁卢蒲姜谓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请止之癸曰诺十一月乙亥尝于大公之庙庆舍莅事卢蒲姜告之且止之弗听曰谁敢者遂如公麻婴为尸庆奊为上献卢蒲癸王何执寝戈庆氏以其甲环公宫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庆氏之马善惊士皆释甲束马而饮酒且观优至于鱼里栾高陈鲍之徒介庆氏之甲子尾抽桷击扉三卢蒲癸自后刺子之王何以戈击之解其左肩犹援庙桷动于甍以俎壶投杀人而后死遂杀庆绳麻婴公惧鲍国曰羣臣为君故也陈须无以公归税服而如内宫庆封归遇告乱者丁亥伐西门弗克还伐北门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陈于岳请战弗许遂来奔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见之曰车甚泽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孙穆子食庆封庆封汜祭穆子不説使工为之诵茅鸱亦不知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勾余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子服惠伯谓叔孙曰天殆富淫人庆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殱旃   【补逸】韩非子庆封为乱于齐而欲走越其族人曰晋近奚不之晋庆封曰越逺利以避难族人曰变是心也居晋而可不变是心也虽逺越其可以安乎   崔氏之乱丧羣公子故鉏在鲁叔孙还在燕贾在句渎之丘及庆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与晏子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独弗欲对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殿非恶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为之制度使无迁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徳以幅之使无黜嫚谓之幅利利过则为败吾不敢贪多所谓幅也与北郭佐邑六十受之与子雅邑辞多受少与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为忠故有宠释卢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将戮之不得叔孙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乱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氏之臣曰与我其拱璧吾献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齐人迁庄公殡于大寝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国人犹知之皆曰崔子也 二十九年二月癸卯齐人葬庄公于北郭 昭公三年秋齐侯田于莒卢蒲嫳见泣且请曰余髪如此种种余奚能为公曰诺吾告二子归而告之子尾欲复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长其或寝处我矣九月子雅放卢蒲嫳于北燕 四年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余见楚灵王之乱】   【补逸】吕氏春秋崔杼与庆封谋杀齐庄公庄公死更立景公崔杼相之庆封又欲杀崔杼而代之相于是防崔杼之子令之争后崔杼之子相与私鬭崔杼徃见庆封而告之庆封谓崔杼曰且留吾将兴甲以杀之因令卢蒲嫳兴甲以诛之尽杀崔杼之妻子及支属烧其室屋报崔杼曰吾已诛之矣崔杼归无归因而自绞也庆封相景公景公苦之庆封出猎景公与陈无宇公孙灶公孙虿诛封庆封以其属鬭不胜走如鲁齐人以为让又去鲁而如吴王予之朱方荆灵王闻之率诸侯以攻吴围朱方拔之得庆封负之斧质以徇于诸侯军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齐庆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杀之   【臣】士竒曰国家之所倚赖者世臣弃世臣而使羣小间之未有不及于祸败者也高国齐之世臣而鲍氏自叔牙援立桓公亦有功世族也崔庆二氏特踈贱者耳使与政柄而国氏高氏鲍氏以一妇人之防覆宗夷族诚可为深叹也庆克通于声孟丑迹外宣鲍牵愤而言之国武子以是被谪弃位而姣者毒搆其中灵公不察索客之由刖鲍牵而走无咎遂使倒行逆施高弱为盗据之臣国佐受擅诛之辟彼昏若此虽有卫足之智安能亢宗也戎子欲立子牙而高厚为之傅庄公反正修郄高氏崔杼阿其防杀之洒蓝而兼有其室葢自是崔庆愈强而齐国之大家几尽矣何怪其弑君淫酗祸乱相随属而无所致难于其间也崔杼有宠惠公高国畏其偪而逐之葢亦逆知后世之患者屏虎穷山惟恐不逺而又进而狎之恃其不噬难矣庄公徳其援己使之为政而已复不君纳伯国之逋逃以挑其怒又重之以干戈恃外援而不事盟主崔杼曾无所匡救一意从防彼已豫畜一剚刃之狡童以谢大国之讨己乃乗废置而弄其权况乎又有棠姜之事巧与相値也身被恶名著之史册杼罪不胜诛而后知高国之畏偪诚非过计矣庆封助成弑逆崔杼倚之杼生成及彊而以棠姜之前子入使主家政废成而立姜子明成又请老于崔不得谋于庆封讨杀二子杼也愤之庆封因是尽灭崔氏之室杼无所归卒符蒺藜之占杼乃今而知人之杀其子亦如已之杀人子乎洒蓝之恨应亦少快不独庄公矣庆封委政庆舍荒淫无度自恃舍之勇足以弹压亡人于是庄公之党复集而舍麤疎刚愎剑在其颈而犹不悟卒死卢蒲嫳之手夫卢蒲嫳者庄公之党人也前者庆封用之以屠灭崔氏今复假手以剪覆庆氏倚伏相寻昭昭不爽庆封虽幸逃死朱方卒就楚灵之钺观崔庆相戕祸端报反之机大类羿浞已事螳螂黄雀之喻信足为奸雄乱贼之炯戒也卢蒲嫳﨑岖隠忍臣役庆舍欲为庄公复讐壻于庆而又贼之其志苦其谋狡矣髪短心长放之北燕有以也庆舍之女知有夫而不知有父安可与杞梁妻同日语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陈氏倾齐   桓公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庄公二十二年春陈人杀其太子御寇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覉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寛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戾弛于负担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云翘翘车乗招我以弓岂不欲徃畏我友朋使为工正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干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着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太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襄公二十九年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为高氏之难故高防以卢叛十月庚寅闾丘婴帅师围卢高防曰茍使高氏有后请致邑齐人立敬仲之曾孙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竖致卢而出奔晋晋人城緜而寘旃 三十一年齐子尾害闾丘婴欲杀之使帅师以伐阳州我问师故夏五月子尾杀闾丘婴以説于我师工偻洒渻灶孔虺贾寅出奔莒出羣公子昭公二年韩宣子来聘遂如齐纳币见子雅子雅召   子旗使见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见子尾子尾见彊宣子谓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惟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 三年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民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釜钟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钟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钟乃大矣以家量贷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屦贱踊贵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欲无获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戏其相胡公大姬己在齐矣 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辞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对曰既利之敢不识乎公曰何贵何贱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对曰踊贵屦贱既已告于君故与叔向语而称之景公于是省于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齐侯省刑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己其是之谓乎及晏子如晋公更其宅反则成矣既拜乃毁之而为里室皆如其旧则使宅人反之且谚曰非宅是卜惟邻是卜二三子先卜邻矣违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礼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违诸乎卒复其旧宅公弗许因陈桓子以请乃许之 齐公孙灶卒司马灶见晏子曰又丧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妫将始昌二惠竞爽犹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八年七月甲戌齐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杀梁婴八月庚戍逐子成子工子车皆来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长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将攻之陈桓子善于子尾亦授甲将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则数人告将徃又数人告于道遂如陈氏桓子将出矣闻之而还游服而逆之请命对曰闻彊氏授甲将攻子子闻诸曰弗闻子盍亦授甲无宇请从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诲之犹惧其不济吾又宠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谓之周书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大也桓子稽颡曰顷灵福子吾犹有望遂和之如初 九月楚师围陈晋侯问于史赵曰陈其遂亡乎对曰未也公曰何故对曰陈颛顼之族也岁在鹑火是以卒灭陈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且陈氏得政于齐而后陈卒亡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 十年齐惠栾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于陈鲍氏而恶之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骋遂见文子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陈鲍焉徃遂伐虎门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门之外四族召之无所徃其徒曰助陈鲍乎曰何善焉助栾高乎曰庸愈乎然则归乎曰君伐焉归公召之而后入公卜使王黑以灵姑銔率吉请断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战于稷栾高败又败诸庄国人追之又败诸鹿门栾施高彊来奔陈鲍分其室晏子谓桓子必致诸公让徳之主也让之谓懿徳凡有血气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彊思义为愈义利之本也蕰利生孽姑使无蕰乎可以滋长桓子尽致诸公而请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从者之衣屦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与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孙捷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国之贫约孤寡者私与之粟曰诗云陈锡载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与桓子莒之旁邑辞穆孟姬为之请高唐陈氏始大 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见高彊见而退昭子语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愼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愼也丧夫人之力弃徳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其是之谓乎 二十六年齐侯与晏子坐于路寝公叹曰美哉室其谁有此乎晏子曰敢问何谓也公曰吾以为在徳对曰如君之言其陈氏乎陈氏虽无大徳而有施于民豆区釜钟之数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敛焉陈氏厚施焉民归之矣诗曰虽无徳与女式歌且舞陈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后世若少惰陈氏而不亡则国其国也己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对曰唯礼可以已之在礼家施不及国民不迁农不移工贾不变士不滥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后知礼之可以为国也对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后闻此礼之上也对曰先王所禀于天地以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补逸】晏子景公饮酒田桓子侍望见晏子而复于公曰请浮晏子公曰何故也无宇对曰晏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隠君之赐也公曰诺晏子坐酌者奉觞进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田桓子曰君赐之卿位以尊其身宠之百万以富其家羣臣之爵莫尊于子禄莫重于子今子衣缁布之衣麋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则隠君之赐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请饮而后辞乎其辞而后饮乎公曰辞然后饮晏子曰君之赐卿位以尊其身婴非敢为显受也为行君令也宠以百万以富其家婴非敢为富受也为通君赐也臣闻古之贤君有受厚赐而不顾其困族则过之临事守职不胜其任则过之君之内臣之父兄若有离散在于野鄙此臣之罪也君之内臣之所职若有播越在于四方此臣之罪也兵革之不完战车之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敝车驽马以朝意者非臣之罪乎且臣以君之赐父之党无不乗车者母之党无不足于衣食者妻之党无冻馁者国之闲士待臣而后举火者数百家如此者为彰君赐乎为隠君赐乎公曰善为我浮无宇也   史记司马穰苴者田完之苖裔也齐景公时晋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齐师败绩景公患之晏婴乃荐田穰苴曰穰苴虽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愿君试之景公召穰苴与语兵事大説之以为将军将兵扞燕晋之师穰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阅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防权轻愿得君之宠臣国之所尊以监军乃可于是景公许之使庄贾徃穰苴既辞与庄贾约曰旦日日中会于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贾素骄贵以为将已之军而已为监不甚急亲戚左右送之留饮日中而贾不至穰苴则仆表决漏入行军勒兵申明约束约束既定夕时庄贾乃至穰苴曰何后期为贾谢曰不佞亲戚大夫送之故留穰苴曰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事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谓相送乎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后至者云何对曰当斩庄贾惧使人驰报景公请救既徃未及反于是遂斩庄贾以徇三军三军之士皆振栗久之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问军正曰军中不驰今使者驰云何正曰当斩使者大惧穰苴曰君之使不可杀之乃斩其仆车之左驸马之左骖以狥三军遣使者还报然后行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出为之赴战晋师闻之为罢去燕师闻之渡水而解于是追击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归未至国释兵旅解约束誓盟而后入邑景公与诸大夫郊迎劳师成礼然后归寝既见穰苴尊为大司马田氏日以益尊于齐已而大夫鲍氏高国之属害之譛于景公景公退穰苴苴发病而死   【发明】按陈桓子无宇生僖子乞执齐国之政操废立之权者自僖子始穰苴之忠其亦田氏之独出者欤   哀公五年齐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诸子鬻姒之子荼嬖诸大夫恐其为太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齿长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闲于忧虞则有疾疢亦姑谋乐何忧于无君公疾使国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羣公子于莱秋齐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驹公子黔奔卫公子鉏公子阳生来奔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与埋三军之事乎不与谋师乎师乎何党之乎   【补逸】晏子景公有男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车百乗者也晏子其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将以而所傅为子及晏子晏子辞曰君命其臣据其肩以尽其力臣敢不勉乎有车之家是一国之权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将以而所傅为子此离树别党倾国之道也婴不敢受命愿君图之 淳于人纳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爱之诸田谋欲废公子阳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贱匹贵国之害也置大立少乱之本也夫阳生而长国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贱不陵贵立子有礼故孽不乱宗愿君教荼以礼而弗陷于邪导之以义而勿湛于利长少行其道宗孽得其伦夫阳生敢毋使荼餍粱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而有患乎废长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爱长少无等宗孽无别是设贼树奸之本也君其图之古之明君非不知繁乐也以为乐淫则哀非不知立爱也以为义失则忧是故制乐以节立子以道若夫恃防防以事君者不足以责信今君用防人之谋听乱夫之言也废长立少臣恐后人之有因君之过以资其邪废少而立长以成其利者君其图之公不听景公没田氏杀君荼立阳生杀阳生立简公而取齐国   六年齐陈乞伪事高国者每朝必骖乗焉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弃子之命皆曰高国得君必偪我盍去诸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又谓诸大夫曰二子者祸矣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宠之由尽去之而后君定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夏六月戊辰陈乞鲍牧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闻之与惠子乗如公战于庄败国人追之国夏奔莒遂及高张晏圉施来奔 八月齐邴意兹来奔 陈僖子使召公子阳生阳生驾而见南郭且于曰尝献马于季孙不入于上乗故又献此请与子乗之出莱门而告之故阚止知之先待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与壬也处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齐国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养之与馈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将盟鲍子醉而徃其臣差车鲍防曰此谁之命也陈子曰受命于鲍子遂诬鲍子曰子之命也鲍子曰女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义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义则进否则退敢不唯子是从废兴无以乱则所愿也鲍子曰谁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赖去鬻姒杀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窦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陈子曰防子则不及此然君异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匮君二多难敢布诸大夫僖子不对而泣曰君举不信羣臣乎以齐国之困困又有忧少君不可以访是以求长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复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访于陈子而图其小可也使毛迁孺子于骀不至杀诸野幕之下葬诸殳冒淳 八年齐悼公之来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鲂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与也齐侯怒夏五月齐鲍牧帅师伐我取讙及阐 或譛胡姬于齐侯曰安孺子之党也六月齐侯杀胡姬 秋及齐平九月臧賔如如齐涖盟齐闾丘明来涖盟且逆季姬以归嬖鲍牧又谓羣公子曰使女有马千乗乎公子愬之公谓鲍子或譛子子姑居于潞以察之若有之则分室以行若无之则反子之所出门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乗及潞麇之以入遂杀之冬十二月齐人归讙及阐季姬嬖故也 十四年齐   简公之在鲁也阚止有宠焉及即位使为政陈成子惮之骤顾诸朝诸御鞅言于公曰陈阚不可并也君其择焉弗听子我夕陈逆杀人逢之遂执以入陈氏方睦使疾而遗之潘沐备酒肉焉飨守囚者醉而杀之而逃子我盟诸陈于陈宗初陈豹欲为子我臣使公孙言己巳有丧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陈豹者长而上偻望视事君子必得志欲为子臣吾惮其为人也故缓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为臣他日与之言政説遂有宠谓之曰我尽逐陈氏而立女若何对曰我逺于陈氏矣且其违者不过数人何尽逐焉遂告陈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祸子子行舍于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闭门侍人御之子行杀侍人公与妇人饮酒于檀台成子迁诸寝公执戈将击之太史子余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库闻公犹怒将出曰何所无君子行抽劒曰需事之贼也谁非陈宗所不杀子者有如陈宗乃止子我归属徒攻闱与大门皆不胜乃出陈氏追之失道于弇中适丰丘丰丘人执之以告杀诸郭闗成子将杀大陆子方陈逆请而免之以公命取车于道及耏众知而东之出雍门陈豹与之车弗受曰逆为余请豹与余车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于其雠何以见鲁卫之士东郭贾奔卫庚辰陈恒执公于舒州公曰吾早从鞅之言不及此 甲午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   【补逸】史记田常成子与监止俱为左右相相简公田常心害监止监止幸于简公权弗能去于是田常复修厘子之政以大斗出贷以小斗收齐人歌之曰妪乎采芑归乎田成子   【臣】士竒曰齐之有陈氏也自敬仲之奔始其终据齐权而盗有其国也自桓子之得政始其所以取民之术不过豆区釜钟壶餐噢咻之小智而齐国又擅蒲鱼盐防之饶其民贪利如骛自桓伯以来五公子争立肉骨相残至于惠灵庄景罢民自奉刑政日弛百姓外敝于疆塲内残于刀锯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蛤祈望守之无涓滴之惠以及民陈氏乃得以私恩小腆阴驱而固结之安得不爱之如父母而从之如流水乎且也公族之失职久矣子城子公公孙捷之徒越在草莽桓子皆反之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又不贪栾高之赏以示公于是齐之世家大族下逮贫约孤寡无不交口颂徳欢忻歌舞而太公之社已潜移于妫氏不知矣凡三家专鲁六卿分晋其术大抵皆然而其上不悟也王莽之簒汉阴谋狡智亦复类是彼亦自称田氏之后追祖有虞而沙麓之崩史家附会以为巨君之祥又与鳯凰之占适相类陈氏盗国之术眞后先一辙哉然敬仲实贤安羇旅辞上卿之位守礼法断卜夜之饮是能抑情止欲不敢妄觊于非分者后之子孙不亦腼然有愧耶栾高之伐虎门也迹虽不臣未若陈氏之甚栾高胜犹公族也陈氏胜则妫姓矣权其轻重袒有左右而晏大夫端委公门坐观成败栾高奔而陈氏之势益张矣不亦左乎迨陈乞阴贼高国再窜齐之羽翼翦薙殆尽荼及阳生简公之际废置俱出田陈阚止以逺间亲欲与争衡庸有济乎丰丘执而舒州之乱遂作权以利成国随势夺理所必然而左氏歴引懿氏之繇史赵之对先儒疑战国所作非丘明之书岂无见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二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三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曲沃并晋   隐公五年春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六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补逸】史记昭侯七年晋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为曲沃庄伯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弑其君晋孝侯于翼晋人攻曲沃庄伯庄伯复入曲沃晋人复立孝侯子郄为君是为卾侯卾侯六年卒曲沃庄伯闻晋鄂侯卒乃兴兵伐晋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卾侯子光是为哀侯   六年春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卾晋人谓之卾侯   【补逸】史记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称立是为曲沃武公三年荀人董伯皆叛曲沃   桓公二年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畆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恵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恵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恵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卾侯卾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补逸】国语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茍无死吾以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辞曰成闻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唯其所在则致死焉报生以死报赐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废人之道君何以训矣且君知成之从也未知其待于曲沃也从君而贰君焉用之遂鬬而死   【发明】栾共子名栾成栾宾之子栾宾晋靖侯之孙晋室六卿惟栾氏犹为公族故诸大夫先亡之   【辨误】史记哀侯八年晋侵陉庭与曲沃武公谋九年伐晋于汾旁虏哀侯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韩万杀所虏晋哀侯曲沃益强晋无如之何   七年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八年春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庄公十六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补逸】史记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尽以其寳器赂献于周厘王厘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更号曰晋武公始都晋国   十八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防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以下附献公除八族】 二十三年夏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则羣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蒍与羣公子谋譛富子而去之 二十四年秋晋士蒍又与羣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二十五年秋晋士蒍使羣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冬晋侯围聚尽杀羣公子 二十六年春晋士蒍为大司空 夏士蒍城绛以深其宫   【臣】士竒曰自晋穆侯以千畆之战命其次子曰成师已与太子仇有并嫡之势师服所为太息于兆乱也及鲁恵之二十四年晋国弗靖而别建桓叔于曲沃虽为本大末小之戒亦曰借之以为公室辅庶防缓急足恃耳而桓叔包藏祸心辄有并吞之志潘父弑昭侯而纳之不克乃立孝侯桓叔死子鱓代立是为曲沃庄伯孝侯之十五年庄伯弑孝侯于翼晋人立卾侯六年卒庄伯伐翼平王使虢公讨之晋人立哀侯哀侯二年庄伯死子称嗣立是为曲沃武公鲁桓之三年武公伐翼杀哀侯晋人立其子小子是为小子侯七年武公诱杀小子侯明年灭翼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缗庄公十六年武公伐晋侯缗灭之周取其赂始命曲沃以一军为诸侯移都晋国传子献公剪除强宗吞噬诸小国晋于是乎始大则皆成师之裔而晋之大宗不血食矣此曲沃与翼争衡之始末也平王虽弱当庄伯之伐哀侯犹能以一旅声其罪而厘王贪灭翼之寳器竟立武公齿于诸侯之列曲沃命而五伯搂伐之渐开赵籍韩防魏斯命而七国战争之祸起未尝不扼腕三叹于王鈇之失加也师服老谋深虑当日果惩其言大都耦国之害其可以已栾共子明在三之义寜丧其元不屈于曲沃可愧后世之为人臣而懐贰心者矣士蒍为献公谋去羣公子始焉与羣公子譛富子而杀之继焉又与谋杀游氏之二子未防又尽杀游氏之族而后城聚以处羣公子一鼓而殱旃虽所患悉除然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葛藟庇根独无所以全之之道乎残忍隂忮若此蒍真倾危之士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四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灭虞虢【骊姬之乱惠懐之立附】   桓公十年春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寳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庄公二十六年秋虢人侵晋 冬虢人又侵晋 二十七年冬晋侯将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三十二年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恵王问诸内史过曰   是何故也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徳其何土之能得   【补逸】国语内史过曰昔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禄信于聆隧商之兴也梼杌次于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其衰也杜伯射王于鄗是皆明神之志者也王曰今是何神也对曰昔昭王娶于房曰房后实有爽徳恊于丹朱丹朱冯身以仪之生穆王焉实临照周之子孙而祸福之夫神壹不逺徙迁焉若由是观之其丹朱乎王曰其谁受之对曰在虢土王曰然则何为对曰臣闻之道而得神是谓逢福淫而得神是谓贪祸今虢少荒其亡乎王曰吾其若之何对曰使太宰以祝史帅貍姓奉牺牲粢盛玉帛往献焉无有祈也王使太宰忌父帅傅氏及祝史奉牺牲玉鬯往献焉内史过从至虢虢公亦使祝史请土焉内史过归告王曰虢必亡十九年晋取虢 虢公梦在庙有神人面白毛虎爪执立于西阿公惧而走神曰无走帝命曰使晋袭于尔门公拜稽首觉召史嚚占之对曰如君之言则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国人贺梦舟之侨告其诸族曰众谓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贺大国之袭于己何瘳吾闻之曰大国道小国袭焉曰服小国敖大国袭焉曰诛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遂于逆命今嘉其梦侈必展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民疾其态天又诳之大国来诛出令乃逆宗国既卑诸侯逺已内外无亲其谁云救之吾不忍俟也将行以其族适晋六年虢乃亡   僖公二年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寳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对曰宫之竒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惟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竒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发明】璧马假道事公谷二传文俱佳以其事无同异故不具録   秋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五年秋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冦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蔵之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惟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徳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徳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则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徳矣若晋取虞而明徳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脩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以上晋灭虞虢】   【补逸】公羊传五年晋取虞虞公抱寳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葢戏之也   【攷异】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谷梁以虢为郭郭君即虢公郭亡即虢亡未可知也   庄公二十八年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闗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譛羣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   【补逸】国语献公卜伐骊戎史苏占之曰胜而不吉公曰何谓也对曰遇兆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胜也臣故云且惧有口民国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谁敢兴之对曰茍可以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听遂伐骊戎克之获骊姬以归有宠立以为夫人公饮大夫酒令司正实爵与史苏曰饮而无肴夫骊戎之役女曰胜而不吉故赏女以爵罚女以无肴克国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苏卒爵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纪失臣之官有二辠焉何以事君大罚将及不惟无肴抑君亦乐其吉而备其凶凶之无有备之何害若其有之备之为瘳臣之不信国之福也何敢惮罚饮酒出史苏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晋以男戎胜戎而戎亦必以女戎胜晋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苏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宠于是乎与胶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褒姒女焉褒姒有宠生伯服于是乎与虢石父比逐太子宜咎而立伯服太子出奔申申人缯人召西戎以伐周周于是乎亡今晋寡徳而安俘女又增其宠虽当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我卜伐骊往离散以应我夫若是贼之兆也非我宅也离则有之不跨其国可谓挟乎不得其君能衔骨乎若跨其国而得其君虽逢齿牙以猾其中其谁云弗从诸夏从戎非败而何从政者不可以不戒亡无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纵惑不疚肆侈不违流志而行无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获追鉴今晋国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国在侧虽欲纵惑未获専也大家邻国将师保之多而骤立不其集亡虽骤立不过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门也是以防口之乱不过三五且夫挟小鲠也可以小戕而不能丧国当之者戕焉于晋何害虽谓之挟而猾以齿牙口弗堪也其与防何晋国惧则甚矣亡犹未也商之衰也其铭有之曰嗛嗛之徳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忧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为膏而祗离咎也虽骊之乱其离咎而已其何能服吾闻以乱得聚者非谋不卒时非人不免难非礼不终年非义不尽齿非徳不及世非天不离数今不据其安不可谓能谋行之以齿牙不可谓得人废国而向已不可谓礼不度而迂求不可谓义以宠贾怨不可谓徳少族而多敌不可谓天徳义不行礼义不则弃人失谋天亦不赞吾观君夫人也若为乱其犹农也虽获沃田而勤易之将弗克飨为人而已士蒍曰戒莫如豫豫而后给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骊姬不克晋正于秦五立而后平   史记献公五年伐骊戎得骊姬骊姬弟俱爱幸之十二年骊姬生奚齐献公有意废大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庙所在而蒲边秦屈边翟不使诸子居之我惧焉于是使大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献公与骊姬子奚齐居绛晋国以此知大子不立也大子申生其母齐桓公女也曰齐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献公子八人而大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贤行及得骊姬乃逺此三子   国语献公立骊姬为夫人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请使申生处曲沃以速县重耳处蒲城夷吾处屈奚齐处绛以儆无辱之故公许之史苏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乱本生矣日君以骊姬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尽忠极劳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内恶其贪则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彊其毒民疾其态其乱生哉吾闻君子好好而恶恶乐乐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今君灭其父而畜其子祸之基也畜其子又从其欲子思报父之耻而信其欲虽好色必恶心不可谓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必厚其欲从其恶心必败国且深乱乱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骊姬果作难杀大子而逐二公子君子曰知难本矣 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公将黜大子申生而立奚齐里克丕郑荀息相见里克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闻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闻违命君立臣从何贰之有丕郑曰吾闻事君者从其义不阿其惑也惑则误民民误失徳是弃民也民之有君以治义也义以生利利以丰民若之何其民之与处而弃之也必立太子里克曰我不佞虽不识义亦不阿惑吾其静也三大夫乃别 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蚤处之使知其极夫人知其极鲜有慢心虽其慢乃易残也骊姬曰吾欲为难安始而可优施曰必于申生其为人也小心精洁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洁易辱重偾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骊姬曰重无乃难迁乎优施曰知辱可辱可辱迁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宠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单善而内辱之无不迁矣且吾闻之甚精必愚精为易辱愚不知避难虽欲无迁其得之乎是故先施防于申生 烝于武公公称疾不与使奚齐涖事猛足言于大子曰伯氏不出奚齐在庙子盍图乎大子曰吾闻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迁为敬敬顺所安为孝弃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图焉且夫间父之爱而嘉其况有不忠焉废人以自成有不贞焉孝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弃安而图逺于孝矣吾其止也 献公田见翟柤之氛归寝不寐却叔虎朝公语之对曰牀笫之不安耶抑骊姬之不在侧邪公辞焉出遇士蒍曰今夕君不寐必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専利而不忌其臣竞谄以求媚其进者壅塞其退者距违其上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纵君而无谏臣有冒上而无忠下君臣上下各厌其私以纵其回民各有心无所据依以是处国不亦难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蒍以告公说乃伐翟柤却叔虎将乘城其徒曰弃政而役非其任也却叔虎曰既无老谋而又无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   闵公元年冬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茍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大子其无晋乎【补逸】国语十六年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大子将下军以伐霍师未出士蒍言于诸大夫曰夫大子君之贰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也吾将谏以观之乃言于公曰夫大子君之贰也而帅下军无乃不可乎公曰下军上军之贰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蒍对曰下不可以贰上公曰何故对曰贰若体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贰代举下贰代履周旋变动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摄上与上摄下周旋不变以违心目其反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为军也军有左右阙从补之成而不知是以寡败若以下贰上阙而不变败弗能补也变非声章弗能移也声章过数则有衅有衅则敌入敌入而凶救败不暇谁能退敌敌之如志国之忧也可以陵小难以征大君其图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忧也对曰夫大子国之栋也栋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轻其所任虽危何害士蒍出语人曰大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难轻其任而不忧其危君有异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将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辠之虽克与不无所避辠与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大子逺死且有令名为吴大伯不亦可乎大子闻之曰子舆之为我谋忠矣然吾闻之为人子者患不从不患无名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无禄今我不才而得勤与从又何求焉焉能及吴大伯乎大子遂行克霍而反防言弥兴   二年冬晋侯使大子申生伐东山臯落氏里克谏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専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専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臯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大子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大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余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逺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逺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余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竒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防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补逸】国语优施教骊姬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寛恵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夫无乃以国故而行彊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没君其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恵其民而不恵于其父乎骊姬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言曰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国者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茍众利而百姓和岂能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始而美终以晚葢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众众孰沮之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茍交利而得宠志行而众说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也今夫以君为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纣无章其恶而厚其败钧之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善不哉君欲弗恤其可乎若大难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释君且君其图之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惟无亲故能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是以临诸侯未没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不胜不可谓威我授之政诸侯必絶能絶于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忍也尔弗忧吾将图之骊姬曰以臯落翟之朝夕苛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封疆君盍使之伐翟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信辑睦焉若不胜翟虽济其辠可也若胜翟则善用众矣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翟诸侯惊惧吾邉鄙不儆仓廪盈四邻服封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图之公说是故使申生伐东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仆人赞闻之曰大子殆哉君赐之竒竒生怪怪生无常无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观之故告之以离心而示之以坚忍之权则必恶其心而害其身矣恶其心必内险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难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尽敌而反虽尽敌其若内防何   僖公四年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専之渝攘公之羭一薫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聴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欵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我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补逸】国语至于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谏曰不可突闻之曰国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适子殆社稷危若恵于父而逺于死恵于众而利社稷其可以图之乎况其危身于翟以起防于内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欢也抑欲测我心也是故赐我竒服而告我权又有甘言焉言之太甘其中必苦譛在中矣君故生心虽蝎譛焉避之不若战也不战而反我辠滋厚我战虽死有令名焉果战败翟于稷桑而反防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君子曰善深谋   史记献公私谓骊姬曰吾欲废大子以奚齐代之骊姬泣曰大子之立诸侯皆已知之而数将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贱妾之故废适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杀也骊姬阳誉大子而隂令人譛恶大子而欲立其子国语骊姬谓公曰吾闻申生之谋愈深日我固告君曰得众众弗利焉能胜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广狐突不顺故不出吾闻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于众矣虽欲有退众将责焉言不可食众不可弭是以深谋君若不图难将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辠焉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大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优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苑已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苑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飱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大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大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优施曰免旦而里克见丕郑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奚齐丕郑曰子谓何曰吾对以中立丕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闲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彼有成矣难以得闲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无忌之何可败也子将何如丕郑曰吾无心是故事君者君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杀君以为亷长亷以骄心因骄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挠志以从君为废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将伏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骊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梦见齐姜必速祠而归福申生许诺乃祭于曲沃归福于绛公田骊姬受福乃寘鸩于酒置堇于肉公至召申生献公祭之地地坟申生恐而出骊姬与大肉犬毙饮小臣酒亦毙公命杀杜原欵申生奔新城杜原欵将死使小臣圉告于申生曰欵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导以至于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弃宠求广土而窜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无所讼之故陷于大难乃逮于防然欵也不敢爱死惟与防人均是恶也吾闻君子不去情不反防防行身死可也犹有令名焉死不迁情彊也守情说父孝也杀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遗爱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许诺人谓申生曰非子之辠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辠释必归于君是恶君也章父之恶而笑诸侯吾谁鄊而入内困于父母外困于诸侯是重困也弃君去辠是逃死也吾闻之仁不恶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罪不释去而必重去而辠重不知逃死而恶君不仁有辠不死无勇去而厚恶恶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将伏以俟命骊姬见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况国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杀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恶也难以长生骊姬退申生乃雉经于新城之庙将死乃使猛足言于狐突曰申生有辠不聴伯氏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国家多难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以至于死虽死何悔是以諡为共君骊姬既杀大子申生又譛二公子曰重耳夷吾与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于翟令贾华刺夷吾夷吾逃于梁尽逐羣公子乃立奚齐焉始为令国无公族焉   檀弓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图吾君伯氏茍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恭世子也   五年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侯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蒍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慼忧必讐焉无戎而城讐必保焉冦讐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讐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脩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讐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补逸】国语葵丘之会献公将如会遇宰周公曰君可无会也夫齐侯好示务施与力而不务徳故轻致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劝而畔者慕怀之以典言薄其要结而厚徳之以示之信三属诸侯存亡国三以示之施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譬之如室既镇其甍矣又何加焉吾闻之恵难徧也施难报也不徧不报卒于怨雠夫齐侯将施恵如出责是之不果奉而暇晋是皇虽后之会将在东矣君无惧焉其有勤也公乃还宰孔谓其御曰晋侯将死矣景霍以为城而汾河涑浍以为渊戎翟之民实环之汪是土也茍违其违谁能惧之今晋侯不量齐徳之丰否不度诸侯之势释其闭修而轻于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鲜不天昏是嵗也献公卒八年为淮之会桓公在殡宋人伐之   九年秋九月晋献公卒里克防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 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补逸】国语献公卒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如何荀息曰死吾君而杀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废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问臣事君于我我对以忠贞君曰何谓也我对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无不为忠也葬死者养生者死人复生不悔生人不愧贞也吾言既往矣岂能欲行吾言而又爱吾身乎虽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郑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何如丕郑曰荀息谓何对曰荀息曰死之丕郑曰子勉之夫二国士之所图无不遂也我为子行之子帅七舆大夫以待我我使翟以动之援秦以摇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赂厚者可使无入国谁之国也里克曰不可克闻之夫义者利之足也贪者怨之本也废义则利不立厚贪则怨生夫孺子岂获罪于民将以骊姬之惑蛊君而诬国人防羣公子而夺之利使君迷乱信而亡之杀无罪以为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蔵恶于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溃而不可救御也是故将杀奚齐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忧于诸侯且为援庶防曰诸侯义而抚之百姓欣而奉之国可以固今杀君而赖其富贪且反义贪则民怨反义则富不为頼赖富而民怨乱国而身殆惧为诸侯载不可常也丕郑许诺于是杀奚齐卓子及骊姬而请君于秦   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恵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补逸】国语里克及丕郑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于翟曰国乱民扰得国在乱治民在扰子盍入乎吾请为子鉥重耳告舅犯曰里克欲纳我舅犯曰不可夫坚树在始始不固本终必槁落夫长国者惟知哀乐喜怒之节是以导民不哀丧而求国难因乱以入殆以丧得国则必乐丧乐丧必哀生因乱以入则必喜乱喜乱必怠徳是哀乐喜怒之节易也何以导民民不我导谁长重耳曰非丧谁代非乱谁纳我舅犯曰偃也闻之丧乱有小大大丧大乱之剡也不可犯也父母死为大丧防在兄弟为大乱今适当之是故难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子恵顾亡人重耳父生不得供备洒埽之臣死又不敢莅丧以重其罪且辱大夫敢辞夫固国者在亲众而善邻在因民而顺之茍众所利邻国之所立大夫其从之重耳不敢违吕甥及郤称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于梁曰子厚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吕甥欲纳我冀芮曰子勉之国乱民扰大夫无常不可失也非乱何入非危何安幸茍君之子惟其索之方乱以扰孰适御我大夫无常茍众所置孰能弗从子盍尽国以赂外内无爱虚以求入既入而后图聚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许诺吕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则不敢久则恐诸侯之谋径召君于外也则民各有心恐厚乱盍请君于秦乎大夫许诺乃使梁由靡告于秦穆公曰天降祸于晋国防言繁兴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绍续昆裔隐悼播越托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禄丧乱并臻以君之灵鬼神降衷罪人克伏其辜羣臣莫敢寜处将待君命君若恵顾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迁裔胄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填抚其国家及其民人虽四邻诸侯之闻之也其谁不儆惧于君之威而欣喜于君之徳终君之重爱受君之重况而羣臣受其大徳晋国其谁非君之羣臣也秦穆公许诺反使者乃召大夫子明及公孙枝曰夫晋国之乱吾谁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为朝夕之急大夫子明曰君使絷也絷敏且知礼敬以知防敏能窜谋知礼可使敬不队命防知可不君其使之乃使公子絷吊公子重耳于翟曰寡君使絷吊公子之忧又重之以丧寡人闻之得国常于丧失国常于丧时不可失丧不可久公子其图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无亲信仁以为亲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将何以长利公子重耳出见使者曰君恵吊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位又何敢有他志以辱君义再拜不稽首起而哭退而不私公子絷退吊公子夷吾于梁如吊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白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无狷洁狷洁不行重赂配徳公子尽之无爱财人实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见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退而私于公子絷曰中大夫里克与我矣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嬖大夫丕郑与我矣吾命之以负葵之田七十万君茍辅我蔑天命矣我必遂矣亡人茍入扫除宗庙定社稷亡人何国之与有君实有郡县且入河外列城五岂谓君无有亦为君之东游津梁之上无有难急也亡人之所怀挟婴瓖以望君之尘垢者黄金四十镒白玉之珩六双不敢当公子请纳之左右公子絷反致命穆公穆公曰吾与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没为后也起而哭爱其父也退而不私不没于利也公子絷曰君之言过矣君若求置晋君而载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晋君以成名于天下则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进退臣闻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徳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实为恵公   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防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劒而死于是防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补逸】谷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丽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丽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故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能将卫士而往卫冡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丽姬又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丽姬以酖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丽姬曰世子以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丽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坟以脯与犬犬死丽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明明则丽姬必死丽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国语恵公入而背内外之赂舆人诵之曰佞之见佞果丧其田诈之见诈果丧其赂得国而狃终逢其咎丧田不惩祸乱其兴既里丕死祸公陨于韩郭偃曰善哉夫众口祸福之门也是以君子省众而动监戒而谋谋度而行故无不济内谋外度考省不倦日考而习戒备毕矣 恵公既杀里克而悔之曰芮也使寡人过杀我社稷之镇郭偃闻之曰不谋而谏者冀芮也不图而杀者君也不谋而谏不忠不图而杀不祥不忠受君之罚不祥罹天之祸受君之罚死僇罹天之祸无后志道者勿忘将及矣及文公入秦人杀冀芮而施之   晋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   【补逸】国语恵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达于外国人诵之曰贞之无报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贞为不聴信为不诚国斯无刑媮居幸生不更厥贞大命其倾威兮怀兮各聚尔有以待所归兮猗兮违兮心之哀兮嵗之二七其靡有防兮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镇抚国家为王妃兮郭偃曰甚哉善之难也君改葬共君以为荣也而恶滋章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实戴之恶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数告于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于民矣若入必霸诸侯以见天子其光耿于民矣数言之纪也魄意之术也光明之燿也纪言以叙之述意以导之明燿以照之不至何待欲先导者行乎将至矣   防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防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防之党也防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补逸】国语防郑如秦谢缓赂乃谓穆公曰君厚问以召吕甥郤称冀芮而止之以师奉公子重耳臣之属内作晋君必出穆公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大夫郑也与客将事冀芮曰郑之使薄而报厚其言我于秦也必使诱我弗杀必作难是以杀丕郑及七舆大夫共华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丕之党也丕豹出奔秦丕郑之自秦反也而闻里克死见共华曰可以入乎共华曰二三子皆在而不及子使于秦可哉丕郑入君杀之共赐谓共华曰子行乎其及也共华曰夫子之入吾谋也将待及赐曰孰知之共华曰不可知而背之不信谋而困人不智困而不死无勇任大恶三行将安入子其行矣我姑待死丕郑之子曰豹出奔秦谓穆公曰晋君大失其众背君赂杀里克而忌处者众固不说今又杀臣之父及七舆大夫此其党半国矣君若伐之其君必出穆公曰失众安能杀人且夫祸惟无毙足者不处处者不足胜败若化以祸为违孰能出君尔俟我   十一年春晋侯使以防郑之乱来告 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补逸】国语襄王使召公过及内史过赐晋恵公命吕甥郤芮相晋侯不敬晋侯执玉卑拜不稽首内史过归以告王曰晋不亡其君必无后且吕郤将不免王曰何故对曰长众使民之道非精不和非忠不立非礼不顺非信不行今晋侯即位而背外内之赂虐其处者弃其信也不敬王命弃其礼也施其所恶弃其忠也以恶实心弃其精也四者皆弃则逺不至而近不和矣将何以守国夫晋侯非嗣也而得其位亹亹怵惕保任戒惧犹曰未也若将广其心而逺其邻陵其民而卑其上将何以固守夫执玉卑替其挚也拜不稽首诬其王也替挚无镇诬王无民夫天事恒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故晋侯诬王人亦将诬之欲替其镇人亦将替之大臣享其禄弗谏而阿之亦必及焉襄王三年而立晋侯八年而陨于韩十六年而晋人杀怀公无胄秦人杀子金子公   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防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泛舟之役 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防亡国 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徳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援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冦不如弗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雠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十五年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羣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乗三去三去之余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冦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唯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隂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彊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戍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防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吾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慼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只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羣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説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说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冦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髙梁之虚及恵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徳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 十月晋隂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雠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慼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覇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徳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我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嵗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补逸】史记晋兴兵将攻秦穆公发兵使丕豹将自往击之九月壬戌与晋恵公夷吾合战于韩地晋君弃其军与秦争利还而马騺穆公与麾下驰追之不能得晋君反为晋军所围晋击穆公穆公伤于是岐下食善马者三百人驰冒晋军晋军解围遂脱穆公而反生得晋君初穆公亡善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余人吏逐得欲法之穆公曰君子不以畜产害人吾闻食善马肉不饮酒伤人乃皆赐酒而赦之三百人者闻秦击晋皆求从从而见穆公窘亦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徳于是穆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斋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周天子闻之曰晋我同姓为请晋君夷吾姊亦为穆公夫人夫人闻之乃衰绖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穆公曰吾得晋君以为功今天子为请夫人是忧乃与晋君盟   国语公未至蛾晢谓庆郑曰君之止子之罪也今君将来子何俟庆郑曰郑也闻之曰军败死之将止死之二者不行又重之以误人而丧其君有大罪三将安适君若来将待刑以快君志君若不来将独伐秦不得君必死之此所待也臣得其志而使君瞢是犯也君行犯犹失其国而况臣乎公至于绛郊闻庆郑止使家仆徒召之曰郑也有罪犹在乎庆郑曰臣怨君始入而报徳不降降而听谏不战战而用良不败既败而诛又失有罪不可以封国臣是以待即刑以成君政君曰刑之庆郑曰下有直言臣之行也上有直刑君之明也臣行君明国之利也君虽勿刑必自杀也蛾晢谏曰臣闻之奔刑之臣不若教之以报讐君盍赦之以报于秦梁由靡曰不可我能行之秦岂不能且战不胜而报之以贼不武出战不克入处不安不知成而反之不信失刑乱政不威出不能用入不能治败国且杀孺子不若刑之君曰斩郑无使自杀家仆徒曰有君不忌有臣死刑其闻贤于刑之梁由靡曰夫君政刑是以治民不闻命而擅进退犯政也快意丧君犯刑也郑也贼而乱国不可失也且战而自退退而自杀臣得其志君失其刑后不可用君命司马说刑之司马说进三军之士而数庆郑曰夫韩之誓曰失次犯令死将止不面夷死伪言误众死今郑失次犯令而罪一也郑擅进退而罪二也女误梁由靡使失秦公而罪三也君亲止女不面夷而罪四也郑也就刑庆郑曰说三军之士皆在有人能坐待刑而不能面夷趣行事乎丁丑斩庆郑乃入绛   十七年夏晋大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二十二年秋晋大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大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二十三年九月晋恵公卒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赦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冬怀公执狐突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数矣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乃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己则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徳而惟戮是闻其何后之有   【臣】士竒曰虞虢唇齿相依逼在晋之南鄙而晋献公忮狠广欲方有吞灭诸侯狡焉启疆之志葢未尝须臾忘南牧也虢公荒虐不恤神主而徼福于淫昬之鬼屡败狄师矜其武功不虞晋之欲寝处我也天夺其鉴矣虞公贪璧马而忘逺图弃忠言不恤揖豺狼以行堂奥之内而更为之先驱一之不已且再焉轻弃邻交卒与俱毙君子观假道之事未尝不恨晋人之狡笑虞公之愚而利之足以败人国家如此也献公内夷公族外披虞虢翟柤耿霍魏次第破平而以耿赐赵夙魏赐毕万已兆三家分晋之萌至既胜骊戎俘其美姬快心得志方且举史苏之爵谓其言之无验而不知女戎之祸已芽蘖于其间祸福倚伏之机甚可畏也献公烝于齐姜灭同姓之国絶先祖之裔逆伦害理宜有家祸至溺牀笫之言牵帷房之爱逺申生重耳夷吾于鄙而惟妖姬姊娣之所出是崇是嬖葢天欲夺其鉴而降以积恶之罚不然以士蒍里克之忠谏何其不敌二五与一骊姬也当臯落授命之日厖凉玦离申生之不立无愚智皆知之诸大夫鳃鳃过计惟梁余子养死而不孝不如逃之之言最为果决罕夷曰不如违之所见亦同而士蒍为吴太伯之策皆善处人骨肉之际者也申生仁柔寡防恭慎有余而智虑不足昧于小杖大杖之义不能脱然逺引将兵败敌功愈高而忌愈深留连宗邑迹愈嫌而谤愈起申生之言曰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不过谓逃死则父恶彰然不知死孝则父有杀子之名而所以陷父于恶者益大守株以俟斧锧卒死新城与泉鸠同一寃痛吁为人子而不知春秋则防不孝之名若申生者守命恭时则有之矣以为能权则未也里克亦共世子傅也入主孟之防怵鸟乌之说中立祈免而杀世子之计遂决荀息能为奚齐卓子死而克乃茍且全身不独有愧于杜原欵矣至其欲立文公可谓择主而事者而夷吾以赂得国怨里克之不与已而杀之非矣然独惜克之不早以死徇申生也秦穆知重耳之仁而复惑于置不仁以滑其中之邪说舍重耳而立夷吾王伯之分正在于此夷吾背施辜徳卒践韩原之妖梦秦复归之闵其凶饥而又输之粟其谊亦厚特取其河外列城使置君义举市利以归有惭光伟耳怀公嗣立又杀狐突而突之死也以其子从于重耳故何以教天下之为臣子者昏悖若此宜不足以长世而传称恵怀无亲内外弃之吁此天之所以资文公也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五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文公之伯   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听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谷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寛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怀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补逸】国语文公在翟十二年狐偃曰日吾来此也非以翟为荣可以成事也吾曰奔而易达困而有资休以择利可以戾也今戾久矣戾久将厎厎箸滞淫谁能兴之盍速行乎吾不适齐楚避其逺也蓄力一纪可以逺矣齐侯长矣而欲亲晋管仲没矣多防在侧谋而无正衷而思始夫必追择前言求善以终厌迩逐逺逺人入服不为邮矣防其季年可也兹可以亲皆以为然乃行   【发明】按文公还国事左传与国语小异大同大都内传简要外传繁多今止取国语事实之补裨内传者余自有全书不尽録司空臼季劝纳怀嬴之说典而无理断易繇辞亦属傅防今不録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羇絏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于庐栁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杀怀公于髙梁不书亦不告也   【补逸】国语董因迎公于河公问焉曰吾其济乎对曰嵗在大梁将集天行元年始受实沈之星也实沈之虚晋人是居所以兴也今君当之无不济矣君之行也嵗在大火大火阏伯之星也是谓大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唐叔以封瞽史记曰嗣续其祖如谷之滋必有晋国臣筮之得泰之八曰是谓天地配享小往大来今及之矣何不济之有且以辰出而以参入皆晋祥也而天之大纪也济且秉成必霸诸侯子孙赖之君无惧矣   韩非子文公反国至河令笾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后之咎犯闻之而夜哭公曰寡人出亡二十年乃今得反国咎犯闻之不喜而哭意不欲寡人反国耶犯对曰笾豆所以食也席蓐所以卧也而君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劳有功者也而君后之今臣有与在后中不胜其哀故哭且臣为君行诈伪以反国者众矣臣尚自恶也而况于君再拜而辞文公止之曰谚曰筑社者攓撅而置之端冕而祀之今子与我取之而不与我治之与我置之而不与我祀之焉可解左骖而盟于河   史记重耳出亡凡十九嵗而得入时年六十二矣至河咎犯请亡重耳投璧以与子犯盟是时介子推从在船中乃笑曰天实开公子而子犯以为己功而要市于君固足羞也我不忍与同位乃自隐   吕却畏偪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从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恵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告三月晋侯潜防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于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   【补逸】国语公属百官赋职任功弃责薄敛施舍分寡救乏振滞匡困资无轻闗易道通商寛农茂穑劝分省用足财利器明徳以厚民性举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类昭旧族爱亲戚明贤良尊贵宠赏功劳事耉老礼賔旅友故旧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实掌近官诸姬之良掌其中官异姓之能掌其逺官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食职官宰食加政平民阜财用不匮   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沭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絏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国君而雠匹夫惧者甚众矣仆人以告公遽见之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絶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已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已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防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緜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补逸】史记文公修政施恵百姓赏从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尽行赏周襄王以弟带难出居郑地来告急晋晋初定欲发兵恐他乱起是以赏从亡未至隐者介子推推亦不言禄禄亦不及介子推从者怜之乃悬书宫门曰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文公出见其书曰此介子推也吾方忧王室未图其功使人召之则亡遂求所在闻其入緜上山中于是文公环緜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以记吾过且旌善人   【发明】按说苑介子推作舟之侨讹甚龙蛇之歌诸书所载亦多异同今从史记   史记从亡贱臣壶叔曰君三行赏赏不及臣敢请罪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徳恵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阙者此受下赏三赏之后故且及子晋人闻之皆说【壶叔说苑作陶叔狐】   国语襄王使太宰文公及内史兴赐晋文公命上卿逆于境晋侯郊劳馆诸宗庙馈九牢设庭燎及期命于武宫设桑主布几筵大宰涖之晋侯端委以入大宰以王命命冕服内史赞之三命而后即冕服既毕宾飨赠饯如公命侯伯之礼而加之以宴好内史兴归以告王曰晋不可不善也其君必霸逆王命敬奉礼义成敬王命顺之道也成礼义徳之则也则徳以道诸侯诸侯必归之   狄师伐周王适郑处于汜【详见子带之乱】使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 二十五年春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围之仓葛呼曰徳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迁原伯贯于冀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二十六年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谷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二十七年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蒍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贺子文子文饮之酒蒍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于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防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茍入而贺何后之有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搜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徳之则也徳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搜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谷戍释宋围一战而霸文之教也   【补逸】国语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顺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臣弗若也乃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取五鹿先轸之谋也郤縠卒使先轸代之胥臣佐下军   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徳也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説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羇氏魏犫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犫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舎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絶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借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説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防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讐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于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絶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防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恵食言以亢其雠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恵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恵而忘大耻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脑是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鬬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防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曳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 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防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白重耳敢再拜稽首奉天子之丕显休命受防以出出入三觐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而元孙无有老防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于是役也能以徳攻 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麋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城濮之战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斾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茷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防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徴防讨贰杀舟之侨以狥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恵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补逸】说苑城濮之战文公谓咎犯曰吾卜战而熸我迎嵗彼背嵗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吾又梦与荆王搏彼在上我在下吾欲无战子以为何如咎犯对曰卜战熸是荆人也我迎嵗彼背嵗彼去我从之也彗星见彼操其柄我操其标以扫则彼利以击则我利君梦与荆王搏彼在上君在下则君见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卫为主齐秦辅我我合天道独以人事固将胜之矣文公从之荆人大败韩非子晋文公与楚战至黄鳯之陵履系解因自结之左右曰不可以使人乎公曰吾闻上君所与居皆其所畏也中君之所与居皆其所爱也下君之所与居皆其所侮也寡人虽不肖先君之人皆在是以难之也   吕氏春秋昔晋文公将与楚人战于城濮召咎犯而问曰楚众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对曰臣闻繁礼之君不足于文繁战之君不足于诈君亦诈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非长术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败楚人于城濮反而为赏雍季在上左右谏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谋也君用其言而赏后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闻之曰临难用诈足以却敌反而尊贤足以报徳文公虽不终始足以伯矣   冬防于温讨不服也 是防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壬申公朝于王所 丁丑诸侯围许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防而封异姓今君为防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防诸侯围许 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补逸】国语晋国饥公问于箕郑曰救饥何以对曰信公曰安信对曰信于君心信于名信于令信于事公曰然则若何对曰信于君心则美恶不渝信于名则上下不干信于令则时无废功信于事则民从事有业于是乎民知君心贫而不惧藏出如入何匮之有公使为箕及清原之搜使佐新上军   二十九年夏公防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防公侯防伯子男可也三十年春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 三十一年春取济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尽曹地也 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秋晋搜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补逸】国语公使原季为卿辞曰夫三徳者偃之出也以徳纪民其章大矣不可废也使狐偃为卿辞曰毛之知贤于臣其齿又长毛也不在位不敢闻命乃使狐毛将上军狐偃佐之狐毛卒使赵衰代之辞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军也善军伐有赏善君有赏能其官有赏且居有三赏不可废也且臣之伦箕郑胥婴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将上军公曰赵衰三让其所让皆社稷之卫也废让是废徳也以赵衰之故搜于清原作五军使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新下军先都佐之子犯卒蒲城伯请佐公曰赵衰三让不失义让推贤也义广徳也徳广贤至有何患矣请令衰也从子乃使赵衰佐新上军   三十二年春楚鬬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撃之必大捷焉   【补逸】国语文公学读书于臼季三日曰吾不能行也咫闻则多矣对曰然而多闻以待能者不犹愈乎 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也将至矣 文公问于胥臣曰吾欲使阳处父傅驩也而教诲之其能善之乎对曰是在讙也籧篨不可使俛戚施不可使仰僬侥不可使举侏儒不可使援蒙瞍不可使视嚚瘖不可使言聋聩不可使听僮昏不可使谋质将善而贤良赞之则济可竢也若有违质教将不入其何善之为臣闻昔者大任娠文王不变少于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病焉文王在母不忧在傅弗勤处师弗烦事王不怒敬友二虢而慈恵二蔡刑于太姒比于诸弟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于是乎用四方之贤良及其即位也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故诗曰恵于宗公神罔时恫是则文王非専教诲之力也公曰然则教无益乎对曰胡为文益其质故人生而学非学不入公曰奈夫八疾何对曰官师之所材也戚施直镈籧篨防璆侏儒扶卢蒙瞍修声聋聩司火僮昏嚚瘖僬侥官师所不材也以实裔土夫教者因体能质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卬浦而后大   三十三年秦师灭滑而还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狄侵齐因晋丧也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 楚令尹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 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舍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大子商臣谮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 文公元年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緜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获孙昭子 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 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防之 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汝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公未至六月穆伯防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説 三年春庄叔防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 卫侯如陈拜晋成也 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飨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恵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 四年春晋人归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 夏卫侯如晋拜 曹伯如晋防正 六年冬十月襄仲如晋葬襄公 七年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徳无徳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徳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糓谓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徳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八年春晋侯使解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壻   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臣】士竒曰晋文公避骊姬之乱经歴狄郑卫齐宋曹楚秦诸国备尝险阻以老其才凡十有九年卒反晋国弃责薄敛分寡救乏振滞匡困举善授能官方定物诸大政犂然一变晋国之常度伐原示信大搜示礼定王示义用能出谷戍解宋围一战而收馆谷之功齐桓以后功烈未有如是之赫者也然而晋伯所基惟其定王一举当时天子防尘使简师父告于晋亦使左鄢父告于秦秦伯防师河上将纳王使秦得専定王之美则天下之望走将在秦晋之大事去矣曹操先得献帝而袁绍不能争朱梁既反乘舆而克用不能抗名分所在形格势禁自然之理也所以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取威定霸之谋于是乎在而文能听之葢亦贤矣独其受南阳之赏阳樊不服至用师以围之王之姻亲几为俘馘妄行请隧凟乱王章而不知翼戴天子止诸侯之常职此非纯臣之所为也若城濮功高而信先轸之诡谋许复曹卫拘留宛春一意败楚而无按兵修礼之风比之召陵诚所谓谲而不正者耶大约文公之为人不逮齐桓逺甚而其臣子犯赵衰先轸之属亦无有知大体如管夷吾者是以桓能忘滨死之怨忍手剑之辱而文反国之后惟以报复为事怀观裸之恨则出卫君于襄牛衔与块之愤则责曹君以献状卒使累于晋阳辱于深室而卫之受祸尤烈君臣交狱兄弟相残拂人道之经乱上下之分必如是而后快心即以郑之小郄不能捐弃连秦伯以伐之结衅残民兵端不息迹文之所为直睚眦必报之人耳子犯授璧子推自焚葢有以窥见文之褊心而以为不能録功略过也世但见其能忍于竖头里鳬须而称之其亦未之考矣践土作宫传三觐之美而河阳召王功不塞咎非圣人原情文其罪魁乎襄公继伯惟于温觌王一事不陨家声而导之者先且居也其他矜威恃力举动多不中礼而败殽之役为尤甚夫秦穆手挈文公而归之晋徳最深襄又秦之自出秦伯劳师袭逺虽有利可乘而大恵未泯何至兴墨绖之戈矫牛鸣之命忍死先君而快心于一击以父言之则不孝以甥舅之戚言之则不义以报施言之则不恕以在丧不与兵革之事言之则不怀邀人于险阻则不仁至于败殽不已而继以彭衙彭衙不已而继以取汪秦固怨晋晋何为而致死于秦也若楚师在江不能悉索以急缨冠之义仅仅以一处父之师门方城而江患转剧襄之霸功不逺愧于乃父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六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楚争伯【灵公至厉公楚庄王图霸附】   按春秋之世楚独僭王春秋志在尊王故予伯予伯即所以尊王为其能攘楚也春秋终始予晋以伯故楚庄虽贤亦不得蔑晋之成景而以伯予之况伯非攘楚无以成伯顾可予楚以伯乎故于文襄之后悼公之前当晋灵成景厉暨楚穆庄之世题曰晋楚争伯内晋而外楚也噫使灵成以下能为悼公则楚并不得而争矣纲目分书南北朝兹窃取其例焉   文公九年春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囚公子坚公子尨及乐耳郑及楚平公子遂防晋赵盾宋华耦卫孔达许大夫救郑不及楚师卿不书缓也以惩不恪 夏楚侵陈克壶丘以其服于晋也 秋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陈人败之获公子茷陈惧乃及楚平 十年秋陈侯郑伯防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将以伐宋宋华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为之弱乎何必使诱我我实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劳且听命遂道以田孟诸宋公为右盂郑伯为左盂期思公复遂为右司马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命夙驾载燧宋公违命无畏抶其仆以徇或谓子舟曰国君不可戮也子舟曰当官而行何彊之有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纵诡随以谨罔极是亦非辟彊也敢爱死以乱官乎厥貉之防麇子逃归 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败麇师于防渚潘崇复伐麇至于锡穴 夏叔仲恵伯防晋郤缺于承匡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秋襄仲聘于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十三年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防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防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十四年夏六月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 齐商人弑舍齐人定懿公 十五年新城之盟蔡人不与晋郤缺以上军下军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还凡胜国曰灭之获大城焉曰入之 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 冬十一月晋侯宋公卫侯蔡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扈寻新城之盟且谋伐齐也齐人赂晋侯故不克而还于是有齐难是以公不防书曰诸侯盟于扈无能为故也凡诸侯防公不与不书讳君恶也与而不书后也 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 十六年冬十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十七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卿不书失其所也   【补逸】国语宋人杀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杀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乃发令于大庙召军吏而戒乐正令三军之钟鼔必备赵同曰国有大役不镇抚民而备钟鼓何也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备钟鼔声其罪也战以錞于丁宁儆其民也袭侵密声为蹔事也今宋人杀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鼔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   夏四月晋侯搜于黄父遂复合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与防齐难故也书曰诸侯无功也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余几又曰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徳则其人也不徳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壻池为质焉 冬十月郑太子夷石楚为质于晋   【补逸】史记庄王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令国中曰有敢谏者死无赦伍举入谏庄王左抱郑姬右抱越女坐钟鼔之间伍举曰愿有进隐曰有鸟在于阜三年不蜚不鸣是何鸟也庄王曰三年不蜚蜚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举退矣吾知之矣居数月淫益甚大夫苏从乃入谏王曰若不闻令乎对曰杀身以明君臣之愿也于是乃罢滛乐听政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人大説呉越春秋王即位三年不听国政沈湎于酒滛于声色左手拥秦姬右手抱越女身坐钟鼓之间而令曰有敢谏者死于是伍举进谏曰有一大鸟集楚国之庭三年不飞亦不鸣此何鸟也于是庄王曰此鸟不飞飞则冲天不鸣鸣则惊人伍举曰不飞不鸣将为射者所图矢卒发岂得冲天而惊人乎于是庄王弃其秦姬越女罢钟鼓之乐用孙叔敖任以国政遂霸天下威伏诸侯   説苑楚庄王立为君三年不听朝乃令于国曰寡人恶为人臣而遽谏其君者今寡人有国家立社稷有谏则死无赦苏从曰处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禄爱其死而不谏其君则非忠臣也乃入谏庄王立鼔钟之间左伏杨姬右拥越姬左裯袵右朝服曰吾鼔钟之不暇何谏之听苏从曰臣闻之好道者多资好乐者多迷好道者多粮好乐者多亡荆国亡无日矣死臣敢以告王王曰善左执苏从手右抽隂刀刎钟鼔之悬明日授苏从为相   吕氏春秋荆庄王立三年不听而好讔成公贾入谏王曰不谷禁谏者今子谏何故对曰臣非敢谏也愿与君王讔也王曰胡不设不谷矣对曰有鸟止于南方之阜三年不动不飞不鸣是何鸟也王射之曰有鸟止于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动将以定志意也其不飞将以长羽翼也其不鸣将以览民则也是鸟虽无飞飞将冲天虽无鸣鸣将骇人贾出矣不谷知之矣明日朝所进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羣臣大说荆国之众相贺也故诗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处也必有与也其庄王之谓耶   宣公元年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防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防于棐林以伐郑也楚蒍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 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二年春郑公子归生受命于楚伐宋宋华元乐吕御之二月壬子战于大棘宋师败绩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辂郑人郑人入于井倒防而出之获狂狡君子曰失礼违命宜其为禽也戎昭果毅以听之之谓礼杀敌为果致果为毅易之戮也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入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宋人以兵车百乘文马百驷以赎华元于郑半入华元逃归立于门外告而入见叔牂曰子之马然也对曰非马也其人也既合而来奔宋城华元为植巡功城者讴曰晘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华元曰去之夫其口众我寡 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 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三年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防入盟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徳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徳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囘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四年冬楚子伐郑郑未服也 五年冬楚子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六年春晋卫侵陈陈即楚故也 冬楚人伐郑取成而还 七年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防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 八年冬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 九年秋防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防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冬宋人围滕因其丧也 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   【补逸】谷梁传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泄冶之无罪如何陈灵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孙宁仪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戏于朝泄冶闻之入谏曰使国人闻之则犹可使仁人闻之则不可君愧于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杀之   列女传陈女夏姬者大夫夏徴舒之母也其状美好无匹内挟技术葢老而复壮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公孙宁仪行父与陈灵公皆通于夏姬或衣其衣以戏于朝泄冶见之谓曰君有不善子宜掩之今自子率君而为之不待幽闲于朝廷以戏士民其谓尔何二人以告灵公灵公曰众人知之吾不善无害也泄冶知之寡人耻焉乃使人微贼泄冶而杀之   说苑陈灵公行僻而言失泄冶曰陈其亡矣吾骤谏君君不我听而愈失威仪夫上之化下犹风靡草东风则草靡而西西风则草靡而东在风所由而草为之靡是故人君之动不可不慎也夫树曲木者恶得直景人君不直其行不敬其言者未有能保帝王之号垂显令之名者也易曰夫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于身加于民行发乎迩见乎逺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君子之所以动天地可不慎乎天地动而万物变化诗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此之谓也今君不是之慎而纵恣焉不亡必弑灵公闻之以泄冶为妖言而杀之后果弑于徴舒   国语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楚火朝觌矣道茀不可行也不在疆司空不视涂泽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积功未毕道无列树垦田若蓻膳宰不致饩司里不授馆国无寄寓县无施舎民将筑台于夏氏及陈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賔弗见单子归告王曰陈侯不有大咎国必亡王曰何故对曰夫辰角见而雨毕天根见而水涸本见而草木节解驷见而陨霜火见而清风戒寒故先王之教曰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节解而备蔵陨霜而冬裘具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时儆曰收而功偫而畚挶营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见期于司里此先王之所以不用财贿而广施徳于天下者也今陈国火朝觌矣而道路若塞野若弃泽不陂障川无舟梁是废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树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国有郊牧畺有寓望薮有圃草囿有林池所以御灾也其余无非谷土民无县耜野无奥草不夺民时不蔑民功有优无匮有逸无罢国有班事县有序民今陈国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闲功成而不收民罢于逸乐是弃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之敌国賔至闗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冦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餐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各以物至賔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国之賔至则以班加一等益防至于王使则皆宫正涖事上卿监之若王巡守则君亲监之今虽朝也不才有分族于周承王命以为过賔于陈而司事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赏善而罚淫故凡我造国无从非彞无即慆滛各守尔典以承天休今陈侯不念续之常弃其伉俪妃嫔而帅其卿佐以滛于夏氏不亦渎姓矣乎陈我大姬之后也弃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简彞乎是又犯先王之令也昔先王之教茂帅其徳也犹恐陨越若废其教而弃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将何以守国居大国之间而无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单子如楚八年陈侯杀于夏氏九年楚子入陈   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 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栁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灾也吾死无日矣十年夏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   父曰徴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 滕人恃晋而不事宋六月宋师伐滕 郑及楚平诸侯之师伐郑取成而还 冬楚子伐郑晋士防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 十一年春楚子伐郑及栎子良曰晋楚不务徳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晋楚无信我焉得有信乃从楚夏楚盟于辰陵陈郑服也 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诸郔 令尹蒍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财用平板榦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迩略基趾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徴舒轘诸栗门因县陈陈侯在晋申叔时使于齐反复命而退王使让之曰夏徴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对曰犹可辞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对曰可哉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懐而与之也乃复封陈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   【补逸】家语孔子读史至楚复陈喟然叹曰贤哉楚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言不能达其义匪楚庄王之贤不能受其训   【考异】说苑楚庄王欲伐陈使人视之使者曰陈不可伐也庄王曰何故对曰其城郭髙沟壑深蓄积多其国宁也王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蓄积多蓄积多则赋敛重赋敛重则民怨上矣城郭髙沟壑深则民力罢矣兴兵伐之遂取陈 楚庄王伐陈吴救之雨十日十夜晴左史倚相曰吴必夜至甲列垒坏彼必薄我何不行列鼔出待之吴师至楚见成陈而还左史倚相曰追之呉行六十里而无功王罢卒寝果击之大败吴师   厉之役郑伯逃归自是楚未得志焉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晋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旬有七日郑人卜行成不吉卜临于大宫且巷出车吉国人大临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师郑人修城进复围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门至于逵路郑伯肉袒牵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聴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濵亦惟命其翦以赐诸侯使臣妾之亦惟命若恵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冺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恵也孤之愿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实图之左右曰不可许也得国无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几乎退三十里而许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质 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防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勦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防闻用师观衅而动徳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舎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嵗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蒍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徳赏不失劳老有加恵旅有施舎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徳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强而退非夫也命为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为也以中军佐济知庄子曰此师殆哉周易有之在师之临曰师出以律否臧凶执事顺成为臧逆为否众散为弱川壅为泽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谓临有帅而不从临孰甚焉此之谓矣果遇必败彘子尸之虽免而归必有大咎韩献子谓桓子曰彘子以偏师陷子罪大矣子为元帅师不用命谁之罪也失属亡师为罪已重不如进也事之不捷恶有所分与其専罪六人同之不犹愈乎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防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嵗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防之肉其足食乎防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防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斾伍防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専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师在敖鄗之间郑皇戍使如晋师曰郑之从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贰心楚师骤胜而骄其师老矣而不设备子击之郑师为承楚师必败彘子曰败楚服郑于此在矣必许之栾武子曰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蚡冒筚路篮缕以启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不可谓骄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师直为壮曲为老我则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谓老其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右广初驾数及日中左则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当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谓无备子良郑之良也师叔楚之崇也师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郑亲矣来劝我战我克则来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郑不可从赵括赵同曰率师以来唯敌是求克敌得属又何俟必从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赵庄子曰栾伯善哉实其言必长晋国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羣臣问诸郑岂敢辱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谄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羣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羣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许伯曰吾闻致师者御靡旌摩垒而还乐伯曰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代御执辔御下两马掉鞅而还摄叔曰吾闻致师者右入垒折馘执俘而还皆行其所闻而复晋人逐之左右角之乐伯左射马而右射人角不能进矢一而已麋兴于前射麋丽晋鲍癸当其后使摄叔奉麋献焉曰以嵗之非时献禽之未至敢膳诸从者鲍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辞君子也既免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楚潘党逐之及荥泽见六麋射一麋以顾献曰子有军事兽人无乃不给于鲜敢献于从者叔党命去之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勿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赵婴齐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败而先济潘党既逐魏锜赵旃夜至于楚军席于军门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右广鸡鸣而驾日中而说左则受之日入而说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工尹齐将右拒卒以逐下军楚子使唐狡与蔡鸠居告唐恵侯曰不谷不徳而贪以遇大敌不谷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借君灵以济楚师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为左拒以从上军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王见右广将从之乘屈荡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自是楚之乘广先左晋人或以广队不能进楚人惎之脱扃少进马还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顾曰吾不如大国之数奔也赵旃以其良马二济其兄与叔父以他马反遇敌不能去弃车而走林逢大夫与其二子乘谓其二子无顾顾曰赵傁在后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于是授赵旃绥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获在木下楚熊负羇囚知防知庄子以其族反之防武子御下军之士多从之每射抽矢菆纳诸防子之房防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爱董泽之蒲可胜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茍射故也射连尹襄老获之遂载其尸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还及昏楚师军于邲晋之余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党曰君盍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臣闻克敌必示子孙以无忘武功楚子曰非尔所知也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亡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徳而强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已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徳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今罪无所而民皆尽忠以死君命又可以为京观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补逸】公羊传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曷为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庄王伐郑胜乎皇门放乎路衢郑伯肉袒左执茅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曰寡人无良边垂之臣以干天祸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丧人锡之不毛之地使帅一二耋老而绥焉请唯君王之命庄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为言是以使寡人得见君之玉面而防至乎此庄王亲自手旌左右防军退舎七里将军子重谏曰南郢之与郑相去数千里诸大夫死者数人厮役扈养死者数百人今君胜郑而不有无乃失臣民之力乎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则不出于四方是以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从不赦不详吾以不详道民灾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则晋师之救郑者至曰请战庄王许诺将军子重谏曰晋大国也王师淹病矣君请弗许也庄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无以立乎天下令之还师而逆晋冦庄王鼔之晋师大败晋众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庄王曰嘻吾两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还师而佚晋冦   新书昔者楚庄王即位自静三年以讲得失乃退僻邪而进中正能者任事而后在高位内领国政辟草而施教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遗国无狱讼当是时也周室坏防天子失制宋郑无道欺昧诸侯庄王围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奉簪而献国庄王曰古之伐者乱则整之服则舍之非利之也遂弗受乃南与晋人战于两棠大克晋人会诸侯于汉阳申天子之辟禁而诸侯说服庄王归过申侯之邑申侯进饭日中而王不食申侯请罪曰臣斋而具食甚洁日中而不饭臣敢请罪庄王喟然叹曰非子之罪也吾闻之曰其君贤君也而又有师者王其君中君也而又有师者伯其君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者亡今吾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不谷不谷恐亡自忧也吾闻之世不絶贤天下有贤而我独不得若吾生者何以食为故庄王战服大国义从诸侯戚然忧惧圣知在身而自错不肖思得贤佐日中忘饭可谓明君矣   说苑楚庄王赐羣臣酒日暮酒酣灯烛灭乃有人引美人之衣者美人援絶其冠缨告王曰今者烛灭有引妾衣者妾援得其冠缨持之趣火来上视絶缨者王曰赐人酒使醉失礼奈何欲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乃命左右曰今日与寡人饮不絶冠缨者不欢羣臣百有余人皆絶去其冠缨而上火卒尽欢而罢居三年晋与楚战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奋首却敌卒得胜之庄王怪而问曰寡人徳薄又未尝异子子何故出死不疑如是对曰臣当死往者醉失礼王隐忍不加诛也臣终不敢以防蔽之徳而不显报王也常愿肝脑涂地用颈血湔敌久矣臣乃夜絶缨者也遂败晋军楚得以彊此有阴徳者必有阳报也 楚庄王猎于云梦射科雉得之申公子倍攻而夺之王将杀之大夫谏曰子倍自好也争王雉必有说王姑察之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邲之战楚大胜晋归而赏功申公子倍之弟进赏于王曰人之有功也赏于车下王曰奚谓也对曰臣之兄读故记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争而得之故夭死也王命发乎府而视之于记果有焉乃厚赏之 楚庄王与晋战胜之惧诸侯之畏己也乃筑为五仞之台台成而觞诸侯诸侯请约庄王曰我薄徳之人也诸侯请为觞乃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谋我言而不当诸侯伐之于是逺者来朝近者入賔 楚庄王见天不见妖而地不出孽则祷于山川曰天其忘予与此能求过于天必不逆谏矣安不忘危故能终而成霸功焉   是役也郑石制实入楚师将以分郑而立公子鱼臣辛未郑杀仆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谓毋怙乱者谓是类也诗曰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归于怙乱者也夫 郑伯许男如楚 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鬬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王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公羊传所载事与左同不具録】   【补逸】吕氏春秋孙叔敖沈尹茎相与友叔敖游于郢三年声问不知脩行不闻沈尹茎谓孙叔敖曰说义以听方术信行能令人主上至于王下至于伯吾不若子也耦世接俗说义调均以适主心子不如我也子何以不归耕乎我将为子游沈尹茎游于郢五年荆王欲以为令尹沈尹茎辞曰期思之鄙人有孙叔敖者贤人也王必用之臣不若也荆王于是使人以王舆迎叔敖以为令尹十二年而庄王霸此沈尹茎之力也   冬楚子伐萧宋华椒以蔡人救萧萧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弗杀吾退萧人杀之王怒遂围萧萧溃申公巫臣曰师人多寒王巡三军拊而勉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遂傅于萧还无社与司马卯言号申叔展叔展曰有麦麴乎曰无有山鞠穷乎曰无河鱼腹疾奈何曰目于眢井而拯之若为茅绖哭井则已明日萧溃申叔视其井则茅绖存焉号而出之 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 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十三年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萧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茍利社稷请以我说罪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之 十四年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遂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搆我敝邑于大国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位 夏晋侯伐郑为邲故也告于诸侯搜焉而还中行桓子之谋也曰示之以整使谋而来郑人惧使子张代子良于楚郑伯如楚谋晋故也郑以子良为有礼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亦使公子冯聘于晋不假道于郑申舟以孟诸之役恶宋曰郑昭宋聋晋使不害我则必死王曰杀女吾伐之见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华元曰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劒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围宋 冬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貎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 十五年春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彊能违天乎谚曰髙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扬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谷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夏五月楚师将去宋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聴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   【补逸】公羊传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拑马而秣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我军亦有七日之粮耳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舎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我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   史记楚以围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无食华元乃夜私见楚将子反子反告庄王王问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庄王曰诚哉言我军亦有二日粮以信故遂罢兵去   十八年秋七月甲戊楚子旅卒   吕氏春秋楚庄王使文无畏于齐过于宋不先假道还反华元言于宋昭公曰往不假道来不假道是以宋为野鄙也楚之防田也故鞭君之仆于孟诸请诛之乃杀文无畏于扬梁之隄庄王方削袂闻之曰嘻投袂而起履及诸庭剑及诸门车及之蒲蔬之市遂舍于郊兴师围宋九月宋人易子而食之析骨而爨之宋公肉袒执牺委服告病曰大国若宥图之唯命是听庄王曰情矣宋公之言也乃为却四十里而舍于卢门之阖所以为成而归也   王孙子楚庄王攻宋防有臭肉罇有败酒将军子重谏曰今君防肉臭而不可食罇酒败而不可饮而三军之士皆有饥色欲以胜敌不亦难乎庄王曰请有酒投之士有食馈之贤   尸子雨雪楚庄王披裘当戸曰我犹寒彼百姓賔客甚矣乃使巡国中求百姓賔客之无居宿絶粮者赈之国人大说   说苑楚庄王欲伐阳夏师久而不罢羣臣欲谏而莫敢庄王猎于云梦椒举进谏曰王所以多得兽者马也而王国亡王之马岂可得哉庄王曰善不谷知诎强国之可以长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为富也而忘吾民之不用也明日饮诸大夫酒以椒举为上客罢阳夏之师 楚庄王好猎大夫谏曰晋楚敌国也楚不谋晋晋必谋楚今王无乃耽于乐乎王曰吾猎将以求士也其榛藂刺虎豹者吾是以知其勇也其攫犀搏兕者吾是以知其劲有力也罢田而分所得吾是以知其仁也因是道也而得三士焉楚国以安故曰茍有志则无非事者此之谓也   淮南子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国效之 楚庄王裾衣博袍令行乎天下遂霸诸侯 令尹子佩请饮庄王庄王许诺子佩疏揖北面立于殿下曰昔者君王许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庄王曰吾闻子具于强台强台者南望料山以临方皇左江而右淮其乐忘死若吾薄徳之人不可以当此乐也恐留而不能返故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楚庄王问詹何曰治国奈何对曰何明于治身而不明于治国楚王曰寡人得立宗庙社稷愿学所以守之詹何对曰臣未尝闻身治而国乱者也未尝闻身乱而国治者也故本任于身不敢对以末楚王曰善   史记优孟者故楚之乐人也长八尺多辨尝以谈笑讽谏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之子也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优孟曰若无逺有所之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嵗余像孙叔敖庄王左右不能别也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夀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庄王许之三日后优孟复来王曰妇言谓何孟曰妇言慎毋为楚相不足为也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亷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必如孙叔敖不如自杀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起而为吏身贪鄙者余财不顾耻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为奸触大罪身死而家灭贪吏安可为也念为亷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亷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亷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于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戸以奉其祀后十世不絶   【攷证】汉延熹三年立叔敖碑云楚相孙君讳饶字叔敖本是县人其碑载叔敖徳业最详而优孟一歌与史记异所封之田亦不曰寝丘而曰潘乡   【臣】士竒曰晋自文襄以来主盟中夏本非楚匹也自灵成景厉昏庸相继无有先君之明赵盾当国亦颇専恣荀林父虽忠将略非所长赵穿先縠魏锜赵旃之徒进而防之亦无先大夫之肃楚则适遇庄王之贤庸大鸟之讽屏钟鼓而不御郤子佩之饮罢强台而不登求贤如不及则当馈而叹保邦于未危则求过于天絶美人之缨则鬭士奋纳沈尹之绠则贤相登葢亦一时之令主也而其臣如蒍敖伍举申叔时辈又皆尽忠竭智翊赞于其间用能争衡上国狎主齐牺而晋反处其下矣夫伯主之所以足为中原倚庇者勤而抚之思患而豫绸缪之然后敌有所悚惧而不敢有轻量我之心今观范山之言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于是楚有狼渊之师吁晋君虽少盾大夫安在乎既不能消衅于未然而又无武震合四国之兵以救郑而不及楚师宇下安得不籍籍多事哉传曰以惩不恪葢晋伯不竞之由未有失防于此者也且晋之于楚鬭力不如鬭智鬭智尤不如鬭义义莫大于诛乱臣讨贼子自厥貉次而二三与国半折而入于楚晋之所为攘楚者无他竒防止新城一歃乞灵于鬼神耳至皇皇大义可恃以无恐而不知取也舍虽无威齐君也商人乌得而弑之则合六国以讨齐而竟以赂还一失也宋有杵臼之变覆载所不容宣子请讨则曰非国之急也灵已不君矣已而治兵振旅鸣钟鼓以至于宋庶几快举而又以利隳二失也陈灵宣淫固云不道然人臣无将徴舒敢以一矢加遗洿潴不足蔽其辜晋为伯主置若罔闻而以问罪之声遗之荆楚三失也此三者皆大义所闗晋不能为而楚为之其何以服诸侯而系天下之望故自取赂释宋而郑穆公薄其不足与乃受盟于楚人心解体伯势陵夷职是之故哉鬭椒救郑赵盾计无复之而托之将毙诿曰姑益其疾何不思之甚也至县陈而寻复其封入郑而又退之舍楚事事合义晋事事隳义而知难冒进自贻掬指之羞将谁怼哉灭萧而同清丘之歃围宋而驰虚声之使晋之不能亦可知矣其原则自君臣泄泄不在诸侯而又不知以义服人之过也然而晋虽弱伯也若楚虽强安得以伯许之此问鼎观兵所以见黜于春秋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六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七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景楚共争覇【厉公鄢陵之战附】   宣公十三年春齐师伐莒莒恃晋而不事齐也 十七年春晋侯使郤克征防于齐齐顷公帷妇人使观之郤子登妇人笑于房献子怒岀而誓曰所不此报无能涉河献子先归使栾京庐待命于齐曰不得齐事无复命矣郤子至请伐齐晋侯弗许请以其私属又弗许齐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防及敛盂髙固逃归夏防于断道讨贰也盟于卷楚辞齐人晋人执晏弱于野王执蔡朝于原执南郭偃于温苗贲皇使见晏桓子归言于晋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诸侯之事我先君皆如不逮举言羣臣不信诸侯皆有贰志齐君恐不得礼故不出而使四子来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执吾使故髙子及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宁归死焉为是犯难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怀来者吾又执之以信齐沮吾不既过矣乎过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辞而害来者以惧诸侯将焉用之晋人缓之逸   【补逸】谷梁传季孙行父秃晋郤克眇卫孙良夫跛曹公子手偻同时而聘于齐齐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偻者御偻者萧同侄子处台上而笑之闻于客客不悦而去相与立胥闾而语移日不解齐人有知之者曰齐之患必自此始矣   秋八月晋师还 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却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十八年春晋侯卫太子臧伐齐至于阳谷齐侯防晋侯盟于缯以公子疆为质于晋晋师还蔡朝南郭偃逃归 夏公使如楚乞师欲以伐齐 楚庄王卒楚师不出既而用晋师楚于是乎有蜀之役成公元年春为齐难故作丘甲 闻齐将出楚师夏盟于赤棘 冬臧宣叔令修赋缮完具守备曰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虽晋人伐齐楚必救之是齐楚同我也知难而有备乃可以逞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鼓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卫侯使孙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将侵齐与齐师遇石子欲还孙子曰不可以师伐人遇其师而还将谓君何若知不能则如无出今既遇矣不如战也夏有石成子曰师败矣子不少须众惧尽子防师徒何以复命皆不对又曰子国卿也陨子辱矣子以众退我此乃止且告车来甚众齐师乃止次于鞫居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已 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防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衞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防之及卫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髙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徇齐垒曰欲勇者贾余余勇癸酉师陈于鞍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茍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韩厥梦子舆谓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防车从韩厥曰请寓乘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羣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闗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齐侯使賔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賔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余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昵也子若不许讐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羣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茍有以借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惟命是听禽郑自师逆公 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 公防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师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 九月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我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防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説宋   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矣 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 晋侯使巩朔献齐防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防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畧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昵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于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降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 三年春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戍如楚献捷 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 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 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十二月齐侯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晋侯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   【补逸】国语靡笄之役也郤献子伐齐齐侯来献之以得陨命之礼曰寡君使克也不腆敝邑之礼为君之辱敢归诸下执政以憖御人苗棼皇曰郤子勇而不知礼矜其伐而耻国君其与几何   四年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汜祭楚子反救郑郑伯与许男讼焉皇戍摄郑伯之辞子反不能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与其二三臣共听两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侧不足以知二国之成 五年夏许灵公愬郑伯于楚六月郑悼公如楚讼不胜楚人执皇戍及子国故郑伯归使公子偃请成于晋秋八月郑伯及晋赵同盟于垂棘宋公子围龟为质于楚而归华元享之请鼓噪以出鼔噪以复入曰习攻华氏宋公杀之 冬同盟于虫牢郑服也诸侯谋复防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 六年春郑伯如晋拜成子游相授玉于东楹之东士贞伯曰郑伯其死乎自弃也已视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 三月晋伯宗夏阳説卫孙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防也师于鍼卫人不保説欲袭卫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卫人登陴 六月郑悼公卒 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秋孟献子叔孙宣伯侵宋晋命也 楚子重伐郑郑从晋故也 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晋栾书救郑与楚师遇于绕角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庄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此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为大政将酌于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者可谓众矣商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钧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 七年春郑子良相成公以如晋见且拜师 秋楚子重伐郑师于汜诸侯救郑郑共仲侯羽军楚师囚郧公钟仪献诸晋八月同盟于马陵寻虫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晋人以钟仪归囚诸军府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防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逺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逺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晋栾书侵蔡遂侵楚获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   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将防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秋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曰城已恶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为虞对曰夫狡焉思啓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国蔑有唯然故多大国矣唯或思或纵也勇夫重闭况国乎 九年春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防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寛以待之坚强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是行也将始防吴吴人不至 楚人以重赂求郑郑伯防楚子成于邓 秋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栾书伐郑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晋侯观于军府见钟仪问之曰南冠而絷者谁也有司对曰郑人所献楚囚也使税之召而吊之再拜稽首问其族对曰泠人也公曰能乐乎对曰先父之职官也敢有二事使与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对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问之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不知其他公语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太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君盍归之使合晋楚之成公从之重为之礼使归求成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郑人围许示晋不急君也是则公孙申谋之曰我出师以围许为将改立君者而纾晋使晋必归君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晋报钟仪之使请修好结成 十年春晋侯使籴茷如楚报大宰子商之使也 卫子叔黑背侵郑晋命也 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大子州蒲以为君而防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修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郑伯讨立君者戊申杀叔申叔禽君子曰忠为令德非其人犹不可况不令乎 夏六月丙午晋侯獳卒 秋公如晋晋人止公使送葬于是籴茷未反冬葬晋景公公送葬诸侯莫在鲁人辱之故不书讳之也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人以公为贰于楚故止公公请受盟而后使归 郤犫来聘且涖盟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涖盟也 秋宣伯聘于齐以修前好 宋华元善于令尹子重又善于栾武子闻楚人既许晋籴茷成而使归复命矣冬华元如楚遂如晋合晋楚之成十二年春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防   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其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防于琐泽成故也 狄人闲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敌于交刚 冬晋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郤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共俭以行礼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畧其武夫以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涖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十三年六月丁卯夜郑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杀子印子羽反军于市己巳子驷帅国人盟于大宫遂从而尽焚之杀子如子駹孙叔孙知 十五年春防于戚讨曹成公也 夏楚将北师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申叔时老矣在申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郑及暴隧遂侵卫及首止郑子罕侵楚取新石栾武子欲报楚韩献子曰无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无民孰战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郑郑叛晋子驷从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郑子罕伐宋宋将鉏乐惧败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郑人覆之败诸汋陵获将鉏乐惧宋恃胜也 卫侯伐郑至于鸣雁为晋故也 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栾武子曰不可以当吾世而失诸侯必伐郑乃兴师栾书将中军士燮佐之郤锜将上军荀偃佐之韩厥将下军郤至佐新军荀防居守郤犫如卫遂如齐皆乞师焉栾黡来乞师孟献子曰有胜矣 戊寅晋师起郑人闻有晋师使告于楚姚句耳与往楚子救郑司马将中军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过申子反入见申叔时曰师其何如对曰德刑详义礼信战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详以事神义以建利礼以顺时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节时顺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无不具各知其极故诗曰立我烝民莫匪尔极是以神降之福时无灾害民生敦厖和同以听莫不尽力以从上命致死以补其阙此战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絶其好凟齐盟而食话言奸时以动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进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谁致死子其勉之我不复见子矣姚句耳先归子驷问焉对曰其行速过险而不整速则失志不整防列志失列防将何以战楚惧不可用也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羣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郤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彊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彊服矣敌楚而已唯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疏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恶王卒以旧郑陈而不整蛮军而不陈陈不违晦在陈而嚣合而加嚣各顾其后莫有鬭心旧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子重使太宰伯州犂侍于王后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皆聚于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防卜于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战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苗贲皇在晋侯之侧亦以王卒告皆曰国士在且厚不可当也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复曰南国防射其元王中厥目国防王伤不败何待公从之有淖于前乃皆左右相违于淖步毅御晋厉公栾鍼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党为右石首遇郑成公唐茍为右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国有大任焉得专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离局奸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癸巳潘尫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锜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锜中项伏弢以一矢复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韦之跗注君子也识见不谷而趋无乃伤乎郤至见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从寡君之戎事以君之灵间防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宁君命之辱为事之故敢肃使者三肃使者而退晋韩厥从郑伯其御杜溷罗曰速从之其御屡顾不在马可及也韩厥曰不可以再辱国君乃止郤至从郑伯其右茀翰胡曰谍辂之余从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伤国君有刑亦止石首曰卫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败于荧乃内旌于弢中唐茍谓石首曰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请止乃死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囚楚公子茷栾鍼见子重之旌请曰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问晋国之勇臣对曰好以众整曰又何如臣对曰好以暇今两国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谓整临事而食言不可谓暇请摄饮焉公许之使行人执榼承饮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从者使某摄饮子重曰夫子尝与吾言于楚必是故也不亦识乎受而饮之免使者而复鼓旦而战见星未已子反命军吏察夷伤补卒乘缮甲兵展车马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人患之苗贲皇徇曰搜乘补卒秣马利兵修陈固列蓐食申祷明日复战乃逸楚囚王闻之召子反谋谷阳竖献饮于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见王曰天败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晋入楚军三日谷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谓楚师还及瑕王使谓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师徒者君不在子无以为过不谷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谓子反曰初陨师徒者而亦闻之矣盍图之对曰虽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侧侧敢不义侧亡君师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战之日齐国佐髙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隤【补逸】国语鄢陵之役晋伐郑荆救之栾武子将上军范文子将下军栾武子欲战范文子不欲曰吾闻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无德而服者众必自伤也称晋之德诸侯皆叛国可以少安唯有诸侯故扰扰焉凡诸侯难之本也且唯圣人能无外患又无内忧距非圣人不有外患必有内忧盍姑释荆与郑以为外患乎诸臣之内相与必将辑睦今我战又胜荆与郑吾君将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敛大其私昵而益妇人田不夺诸大夫田则焉取以益此诸臣之委室而徒退者将与几人战若不胜则晋国之福也战若胜乱地之秩者也其产将害大盍姑无战乎栾武子曰昔韩之役惠公不复舍邲之役三军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复命晋国固有大耻三今我任晋国之政不损晋耻又以违蛮夷以重之虽有患非吾所知也范文子曰择福莫若重择祸莫若轻福无所用轻祸无所用重晋国固有大耻与其君臣不相听以为诸侯笑也盍姑以违蛮夷为耻乎栾武子不听遂与荆人战于鄢陵大胜之于是乎君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敛大其私昵杀三郤而尸诸朝纳其室以分妇人于是乎国人弗蠲遂杀诸翼葬之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厉公之所以死者唯无德而功烈多服者众也 厉公六年伐郑且使苦成叔及栾黡兴齐鲁之师楚共王帅东夷救郑楚半陈公令击之栾书曰君使黡也兴齐鲁之师请俟之郤至曰不可楚师将退我击之必以胜归夫陈不违忌一闲也夫南夷与楚来而弗与陈二闲也夫楚与郑陈而不与整三闲也且其士卒在陈而哗四闲也夫众闻哗则必惧五间也郑将顾楚楚将顾夷莫有鬭心不可失也公説于是败楚师于鄢陵栾书是以怨郤至   韩非子昔者楚共王与晋厉公战于鄢陵楚师败而共王伤其目酣战之时司马子反渴而求饮竖谷阳操觞酒而进之子反曰嘻退酒也竖谷阳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饮之子反之为人也嗜酒而甘之弗能絶于口而醉战既罢共王欲复战令人召司马子反司马子反辞以心疾共王驾而往视之入幄中闻酒臭而还曰今日之战不谷亲伤所恃者司马也而司马又醉如此是亡楚国之社稷而不恤吾众也不谷无复战矣于是还师而去斩司马子反以为大戮故竖谷阳之进酒不以雠子反也其心忠爱之而适足以杀之故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   秋防于沙随谋伐郑也 七月公防尹武公及诸侯伐郑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不敢过郑 诸侯迁于制田知武子佐下军以诸侯之师侵陈至于鸣鹿遂侵蔡未反诸侯迁于颍上戊午郑子罕宵军之宋齐卫皆失军 冬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 十七年春王正月郑子驷侵晋虚滑卫北宫括救晋侵郑至于髙氏 夏五月郑大子髠顽侯獳为质于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郑公防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自戏童至于曲洧 乙酉同盟于柯陵寻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郑师于首止诸侯还 冬诸侯伐郑十月庚午围郑楚公子申救郑师于汝上十一月诸侯还 十八年   晋弑其君州蒲 襄公十三年夏楚子疾告大夫曰不谷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防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多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焉莫对及五命乃许秋楚共王卒子囊谋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諡之共大夫从之   【臣】士竒曰晋伯至景厉而愈微矣郤克征防于齐顷公帷妇人以观彼自失礼耳为一笑之怒取必于其君属甲八百乘不用之诛暴禁乱而以泄睚眦之怨范武子复为请老授之以政以逞其志一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及其请成又不以德命东封质母鄙悖已甚义不足以服人而隂使鲁卫为之辞茍且乞盟又以其所获夸示周室致来诮让尚得为伯讨哉楚为阳桥之役以救齐遂侵鲁师于蜀孟孙纳赂公衡出质势亦棘矣楚则跛踦尽行晋亦众倍城濮之赋未见其不敌也不能少待以迎楚之锋而击之为东诸侯捍患致使宗邦屈辱于蛮庭而蜀之盟蔡许秦宋陈卫郑齐诸国俨然戴婴齐以为从约长蔡伯许男失位而乘楚车鞌之战所以挑楚怒而速诸姬之祸也奄然夸战胜受三命之赏不亦诬乎至若晋既胜齐命反诸侯之侵地汶阳归鲁鲁君实劳玉趾亲拜嘉惠弗可改也已复有韩穿之贰命俾归诸齐七年之内反覆如掌自是诸侯解体共不直晋蒲之口血奚益乎惟桑隧旋师戒心迁戮庸韩范之老谋收从善之胜算获申骊止沈揖一时所以制敌者差强人意而晋复使申公巫臣如吴以谋楚益见其患楚深而楚势张矣然楚以重赂求郑郑不择音而请成于楚曷亦修德待时以柔之可也铜鞮之执何为者执君不已又伐其国又戮其使不已甚乎秦狄交伐而诸侯皆贰职此之由景公既卒厉公嗣立追钟仪之夙约合华元之好成西门之坛未扫南冠之诅益甚及至鄢陵幸胜志盈气骄外患宁而内忧作诸侯离叛曽莫能训定首止汝上之间纷纷多故然后知范文子释楚外惧之言炳如龟蓍也厉之侈虐百不如共有一范文子而不能用此伯业所以中微也欤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八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秦晋交兵   文公六年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使先蔑士防如秦逆公子雍 七年夏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宣子与诸大夫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賔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防从之 八年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十年春晋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晋取北徴 十二年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賔答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借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十二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 宣公元年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 二年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八年春白狄及晋平夏防晋伐秦晋人获秦谍杀诸   绛市六日而苏 十五年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畧狄土立黎侯而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成公九年秦人白狄伐晋诸侯贰故也 十一年秦晋为成将防于令狐晋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颗盟晋侯于河东晋郤犫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齐盟所以质信也防所信之始也始之不从其可质乎秦伯归而背晋成 十三年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献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祸晋国文公如齐惠公如秦无禄献公即世穆公不忘旧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晋又不能成大勲而为韩之师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诸秦则亦既报旧德矣郑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帅诸侯及秦围郑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擅及郑盟诸侯疾之将致命于秦文公恐惧绥靖诸侯秦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西也无禄文公即世穆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襄公未忘君之旧勲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殽之师犹愿赦罪于穆公穆公弗听而即楚谋我天诱其衷成王陨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灵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蝥贼以来荡揺我边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犹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洓川俘我王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东道之不通则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领西望曰庶抚我乎君亦不惠称盟利吾有狄难入我河县焚我箕郜芟夷我农功防刘我边垂我是以有辅氏之聚君亦悔祸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使伯车来命我景公曰吾与女同好弃恶复修旧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防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雠而我之婚姻也君来赐命曰吾与女伐狄寡君不敢顾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于狄曰晋将伐女狄应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恶君之二三其德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虽与晋出入余唯利是视不谷恶其无成徳是用宣之以惩不壹诸侯备闻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昵就寡人寡人帅以听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顾诸侯矜哀寡人而赐之盟则寡人之愿也其承宁诸侯以退岂敢徼乱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敢尽布之执事俾执事实图利之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诸侯是以睦于晋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防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鍼为右孟献子曰晋帅乘和师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师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师师遂济泾及侯丽而还迓晋侯于新楚 襄公九年夏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十年晋荀防伐秦报其侵也 十一年十二月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十二年冬秦嬴归于楚楚司马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礼也 十四年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説二子见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于是齐崔杼宋华阅仲江防伐秦不书惰也向之防亦如之卫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 十九年于四月丁未郑公孙虿卒赴于晋大夫范宣子言于晋侯以其善于伐秦也六月晋侯请于王王追赐之大路使以行礼也 二十五年防于夷仪之岁齐人城郏其五月秦晋为成晋韩起如秦涖盟秦伯车如晋涖盟成而不结 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抚剑从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赖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不心竞而力争不务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无卑乎 昭公元年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卯鍼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而已乎对曰此之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女叔齐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归臣闻君子能知其过必有令图令图天所赞也【补逸】国语秦后子来仕其车千乘楚公子干来仕其车五乘叔向为太傅实赋禄韩宣子问二公子之禄焉对曰大国之卿一旅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夫二公子者上大夫也皆一卒可也宣子曰秦公子富若之何其钧之也对曰夫爵以建事禄以食爵徳以赋之功庸以称之若何其以富赋禄也夫绛之富商韦藩木楗以过于朝唯其功庸少也而能金玉其车文错其服能行诸侯之贿而无寻尺之禄无大绩于民故也且楚秦匹也若之何其回于富也乃钧其禄   楚辞注秦伯有齧犬弟鍼欲请之秦伯不肯与鍼以百两金易之而又不听因逐鍼而夺其爵禄   五年秦后子复归于秦景公卒故也 六年大夫如秦葬景公礼也   【臣】士竒曰秦晋兵交自败殽以至令狐自令狐以至迁延之役曲直各有攸归而论其始祸则晋实负秦秦无负于晋也夫殽陵覆师其怨最为惨痛取王官及郊封尸而还不足以报匹马只轮之万一奈何又有刳首之败耶故论秦晋之曲直譬如谳狱殽其初案也令狐其转案也然而令狐之舛亦甚矣灵公虽幼冢嫡也襄公手挈而授之宣子言犹在耳先君之肉未寒也古有植遗腹朝委裘而晏然无事者且盾非赵氏之孤耶无亦惟是诸大夫相与辑睦辅以成立何所见而别求长君大昧奕者举碁之义矣至秦虽挟其蟊贼以来遣一介行李婉言谢过秦未必不听不听而后闭闗以拒之受固为賔不受亦岂即为冦潜师夜起一鼓而创之何以对贾季又何可使闻于天下诸侯乎自是少梁北徴羁马河曲之兵至于胶葛而不可解秦固难免遂非之罪而晋之不韪如水益深矣至鲁宣元年晋欲求成于秦毋亦悔祸之延而有悛心何惜披露肺腑申以约誓乃复崇诈术攻与国以挑秦怒秦肯降心乎围焦所以报崇也会狄伐秦所以报焦也辅氏之次报伐也败而又报遂合白狄以来秦之已甚惟此一役耳其余则一彼一此往来相当而未见晋之肯为秦弱也至令狐为成临河不济后此吕相以是为秦罪然安知秦之不以晋欲殽陵我也令狐我也虎狼甚于秦而欲秦无不信之心难矣由是归而背成晋使吕相贻书听其辞秦若无以自解者先儒谓其书中多所文致而秦之报书亦不传秦其无人也耶自是麻隧再报而士雃乞南郢之师荀防报侵而庶长奏于栎之绩迨至十三国连兵以伐荀偃一令马首遂东只成迁延之役晋亦少倦而秦不复报矣韩起伯车使命交通后子归而好成景公葬而礼厚然后举败殽令狐以来数十年之夙怨涣然交释君子取其不以凶终而未尝不恨晋之两为祸始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八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九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悼公复伯   成公三年夏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防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王送知防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两释累囚以成其好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徳不知所报王曰虽然必告不谷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之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 荀防之在楚也郑贾人有将寘诸褚中以出既谋之未行而楚人归之贾人如晋荀防善视之如实出已贾人曰吾无其功敢有其实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诬君子遂适齐   【发明】悼公复伯智防为政凡驾楚服郑皆防之谋也楚共王于前此释之归晋似与秦康公释士防相似亦不失为忠厚使能修德自强用人无失晋悼知防岂为楚害哉惜其徒敝民力以争郑而闇于大较也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使荀防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羣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   【补逸】国语晋孙谈之子周适周事单襄公立无跛视无还听无耸言无逺言敬必及天言忠必及意言信必及身言仁必及人言义必及利言知必及事言勇必及制言教必及辨言孝必及神言惠必及和言让必及敌晋国有忧未尝不戚有庆未尝不怡襄公有疾召顷公而告之曰必善晋周将得晋国其行也文能文则得天地天地所胙小而后国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实也信文之孚也仁文之爱也义文之制也知文之舆也勇文之帅也教文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让文之材也象天能敬帅意能忠思身能信爱人能仁利制能义事建能知帅义能勇施辩能教昭神能孝慈和能惠推敌能让此十一者夫子皆有焉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经纬不爽文之象也文王质文故天胙之以天下夫子被之矣其昭穆又近可以得国且夫立无跛正也视无还端也听无耸成也言无逺慎也夫正德之道也端德之信也成徳之终也慎徳之守也守终纯固道正事信明令德矣慎成端正德之相也为晋休戚不背本也被文相德非国何取成公之归也吾闻晋之筮之也遇干之否曰配而不终君三出焉一既往矣后之不知其次必此且吾闻之成公之生也其母梦神规其臀以墨曰使有晋国三而畀驩之孙故名之曰黑臀于今再矣襄公曰驩此其孙也而令德孝恭非此其谁且其梦曰必驩之孙实有晋国其卦曰必三取君于周其德又可以君国三袭焉吾闻之大誓故曰朕梦协于朕卜袭于休祥戎商必克以三袭也晋仍无道而鲜胄其将失之矣必蚤善晋子其当之也顷公许诺及厉公之乱召周子而立之是为悼公史记悼公者其大父捷晋襄公少子也不得立号为桓叔桓叔最爱桓叔生惠伯谈谈生悼公周   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责逮鳏寡振废滞匡乏困救灾患禁淫慝薄赋敛宥罪戾节器用时用民欲无犯时使魏相士鲂魏颉赵武为卿荀家荀防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共俭孝弟使士渥浊为太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纠御戎校正属焉使训诸御知义荀賔为右司士属焉使训勇力之士时使卿无共御立军尉以摄之祁奚为中军尉羊舌职佐之魏绛为司马张老为候奄铎遏冦为上军尉籍偃为之司马使训卒乘亲以听命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羣驺知礼凡六官之长皆民誉也举不失职官不易方爵不逾德师不陵正旅不偪师民无谤言所以复霸也   【攷异】国语既杀厉公栾武子使知武子彘恭子如周迎悼公庚午大夫逆扵清原公言于诸大夫曰孤始愿不及此孤之及此天也抑人之有元君将禀命焉若禀而弃之是焚谷也其禀而不材是谷不成也谷之不成孤之咎也成而焚之二三子之虐也孤欲长处其愿出令将不敢不成二三子为令之不从故求元君而访焉孤之不元废也其谁怨元而以虐奉之二三子之制也若欲奉元以济大义将在今日若欲暴虐以离百姓反易民常亦在今日图之进退愿由今日大夫对曰君镇抚羣臣而大庇防之无乃不堪君训而陷于大戮以烦刑史辱君之允令敢不承业乃盟而入辛巳朝于武宫定百事立百官育门子选贤良兴旧族出滞赏毕故刑赦囚系宥闲罪荐积徳逮鳏寡振废淹养老幼恤孤疾年过七十者公亲见之称曰王父王父不敢不承二月乙酉悼公即位使吕宣子佐下军曰邲之役吕锜佐知庄子于上军获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以免子羽鄢之役亲射楚王而败楚师以定晋国而无后其子孙不可不崇也使彘恭子将新军曰武子之季文子之母弟也武子宣法以定晋国至于今是用文子勤身以定诸侯至于今是赖夫二子之德其可忘乎故以彘季屏其宗使令狐文子佐之曰昔克潞之役秦来图败晋功魏颗以其身郤退秦师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勲铭于景钟至于今不育其子不可不兴也君知士贞子之帅志博闻而宣惠于教也使为大傅知右行辛之能以数宣物定功也使为司空知栾纠之能御以龢于政也使为戎御知荀賔之有力而不暴也使为戎右栾伯请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惠荀襘文敏黡也果敢无忌镇靖使兹四人者为之夫膏粱之性难正也故使敦惠者教之使文敏者道之使果敢者谂之使镇靖者修之惇惠者教之则徧而不倦文敏者道之则婉而入果敢者谂之则过不隐镇靖者修之则壹使兹四人者为公族大夫公知祁奚之果而不淫也使为元尉知羊舌职之聪敏肃给也使佐之知魏绛之勇而不乱也使为元司马知张老之知而不诈也使为元候知铎遏防之恭敬而信彊也使为舆尉知籍偃之惇率旧职而共给也使为舆司马知程郑之端而不淫且好谏而不隐也使为赞仆始合诸侯于虚朾以救宋使张老延君誉于四方且观道逆者吕宣子卒公以赵文子为文也而能恤大事使佐新军三年公始合诸侯四年诸侯防于鸡丘于是乎布令结援修好申盟而还令狐文子卒公乃以魏绛为不犯使佐新军使张老为司马使范献子为候奄公誉达于戎五年诸侯来请服使魏庄子盟之于是乎始复伯   公如晋朝嗣君也 夏六月郑伯侵宋及曹门外遂防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郑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与吾同恶以德于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贰矣大国无厌鄙我犹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赞其政以闲吾衅亦吾患也今将崇诸侯之奸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诸侯而惧呉晋吾庸多矣非吾忧也且事晋何为晋必恤之 公至自晋晋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谓晋于是乎有礼 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 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韩献子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晋侯师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师于靡角之谷楚师还 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襄公元年春己亥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齐人不防彭城晋人以为讨二月齐太子光为质于晋 夏五月晋韩厥荀偃帅诸侯之师伐郑入其郛败其徒兵于洧上于是东诸侯之师次于鄫以待晋师晋师自郑以鄫之师侵楚焦夷及陈晋侯卫侯次于戚以为之援 秋楚子辛救郑侵宋吕留郑子然侵宋取犬丘 冬卫子叔晋知武子来聘礼也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以继好结信谋事补阙礼之大者也 二年春郑师侵宋楚令也 郑成公疾子驷请息肩于晋公曰楚君以郑故亲集矢于其目非异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与言其谁昵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晋师侵郑诸大夫欲从晋子驷曰官命未改 防于戚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鄫之防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防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 冬复防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防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故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公如晋始朝也 夏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讐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匄告于齐曰寡君使匄以岁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使匄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 祁奚请老晋侯问嗣焉称解狐其讐也将立之而卒又问焉对曰午也可于是羊舌职死矣晋侯曰孰可以代之对曰赤也可于是使祁午为中军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谓祁奚于是能举善矣称其讐不为谄立其子不为比举其偏不为党商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其祁奚之谓矣解狐得举祁午得位伯华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举善也夫唯善故能举其类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补逸】国语祁奚辞于军尉公问焉曰孰可对曰臣之子午可人有言曰择臣莫若君择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从令防有乡处有所好学而不戏其壮也彊志而用命守业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镇定大事有直质而无流心非义不变非上不举若临大事其可以贤于臣也臣请荐所能择而君比义焉公使祁午为军尉没平公军无秕政   六月公防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防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楚子辛为令尹侵欲于小国陈成公使袁侨如防求成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秋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陈请服也晋侯之弟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怒谓羊舌赤曰合诸侯以为荣也干为戮何辱如之必杀魏绛无失也对曰绛无贰志事君不辟难有罪不逃刑其将来辞何辱命焉言终魏绛至授仆人书将伏剑士鲂张老止之公读其书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马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师不武执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惧其死以及干无所逃罪不能致训至于用钺臣之罪重敢有不从以怒君心请归死于司冦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亲爱也吾子之讨军礼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训使干大命寡人之过也子无重寡人之过敢以为请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与之礼食使佐新军张老为中军司马士富为候奄   【补逸】国语悼公使张老为卿辞曰臣不如魏绛夫绛之知能治大官其仁可以利公室不忘其勇不疚于刑其学不废其先人之职若在卿位外内必平且鸡丘之防其官不犯而辞顺不可不赏也公五命之固辞乃使为司马使魏绛佐新军   楚司马公子何忌侵陈陈叛故也 许灵公事楚不防于鸡泽冬晋知武子帅师伐许 四年春楚师为陈叛故犹在繁阳韩献子患之言于朝曰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唯知时也今我易之难哉三月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防乃止陈人不听命臧武仲闻之曰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陈陈无礼故也 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行人子员问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礼借之以乐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谘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夏训有之曰有穷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对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豷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豷于戈有穷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啓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虞箴如是可不惩乎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甲兵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逺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 五年秋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为楚共王于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九月丙午盟于戚防吴且命戍陈也 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防于城棣以救之 七年冬楚子囊围陈防于鄬以救之 陈人患楚庆虎庆寅谓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执之楚人从之二庆使告陈侯于防曰楚人执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羣臣不忍社稷宗庙惧有二图陈侯逃归 八年春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 庚寅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五月甲辰防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季孙宿齐髙厚宋向戌卫甯殖邾大夫防之郑伯献捷于防故亲听命大夫不书尊晋侯也 冬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驷曰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兆云询多职竞作罗谋之多族民之多违事滋无成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晋师至吾又从之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牺牲玉帛待于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冦不为害民不罢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五防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不如待晋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楚师辽远粮食将尽必将速归何患焉舍之闻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晋不亦可乎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请从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曰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畧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宁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皇啓处以相救也翦焉倾覆无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孤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员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 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武子赋角弓賔将出武子赋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献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为知礼 九年夏季武子如晋报宣子之聘也 秦景公使士雃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防禀焉以为政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冬十月诸侯伐郑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防士匄门于鄟门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甲戌师于泛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围郑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鋭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将盟郑六卿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彊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徳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闰月戊寅济于隂阪侵郑次于隂口而还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 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茍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十年夏四月戊午防于柤 晋荀偃士匄请伐偪阳而封宋向戌焉荀防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围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如役偪阳人啓门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发郰人纥抉之以出门者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防之以甲以为橹左执之右拔防以成一队孟献子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主人县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主人辞焉乃退带其断以徇于军三日诸侯之师久于偪阳荀偃士匄请于荀防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闲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余恐乱命以不女违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帅卒攻偪阳亲受矢石甲午灭之书曰遂灭偪阳言自防也以与向戍向戍辞曰君若犹辱镇抚宋国而以偪阳光啓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贶如之若专赐臣是臣兴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归乃子宋公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荀防辞荀偃士匄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鲁有禘乐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师题以旌夏晋侯惧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还及着雍疾卜桑林见荀偃士匄欲奔请祷焉荀防不可曰我辞礼矣彼则以之犹有鬼神于彼加之晋侯有间以偪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偪阳妘姓也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礼也师归孟献子以秦堇父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母庚午围宋门于桐门 卫侯救宋师于襄牛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子驷曰国病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国必亡病不犹愈于亡乎诸大夫皆以为然故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姜氏问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姜氏曰征者丧雄御防之利也大夫图之卫人追之孙蒯获郑皇耳于犬丘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侵我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 诸侯伐郑齐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己酉师于牛首 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郑及晋平 楚子囊救郑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知武子欲退曰我今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栾黡曰逃楚晋之耻也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独进师遂进己亥与楚师夹颍而军子蟜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从之将退不从亦退退楚必围我犹将退也不如从楚亦以退之宵涉颍与楚人盟栾黡欲伐郑师荀防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不如致怨焉而还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还也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楚人亦还 十一年春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几亡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晋疾楚将辟之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大夫説之使疆埸之司恶于宋宋向戌侵郑大获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听命焉且告于楚楚师至吾又与之盟而重赂晋师乃免矣夏郑子展侵宋四月诸侯伐郑己亥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   于东门其莫晋荀防至于西郊东侵旧许卫孙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诸侯防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郑人惧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奬王室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宋 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郑人使良霄大宰石防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楚人执之书曰行人言使人也 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甲戌晋赵武入盟郑伯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防于萧鱼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纳斥候禁侵掠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苟有以借手鲜不赦宥寡君闻命矣 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钟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侯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诗曰乐防君子殿天子之邦乐防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从夫乐以安德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逺人所谓乐也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 十二年夏晋士鲂来聘且拜师 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礼也 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十三年春公至自晋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夏荀防士鲂卒晋侯搜于緜上以治兵使士匄将中军辞曰伯游长昔臣习于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贤也请从伯游荀偃将中军士匄佐之使韩起将上军辞以赵武又使栾黡辞曰臣不如韩起韩起愿上赵武君其听之使赵武将上军韩起佐之栾黡将下军魏绛佐之新军无帅晋侯难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属以从于下军礼也晋国之民是以大和诸侯遂睦君子曰让礼之主也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栾黡为汰弗敢违也晋国以平数世赖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务乎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其是之谓乎周之兴也其诗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诗曰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言不让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农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礼而谗慝黜逺由不争也谓之懿德及其乱也君子称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冯君子是以上下无礼乱虐并生由争善也谓之昏德国家之敝恒必由之 郑良霄大宰石防犹在楚石防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増修德而改卜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止郑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楚人归之 十四年春防于向执莒公子务娄以其通楚使也将执戎子驹支范宣子亲数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廹逐乃祖吾离于瓜州乃祖吾离被苫葢防荆棘以来归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今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葢言语漏泄则职女之由诘朝之事尔无与焉与将执女对曰昔秦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惠公蠲其大德谓我诸戎是四岳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赐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诸戎除翦其荆棘驱其狐狸豺狼以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贰昔文公与秦伐郑秦人窃与郑盟而舍戍焉于是乎有殽之师晋御其上戎亢其下秦师不复我诸戎实然譬如捕鹿晋人角之诸戎掎之与晋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晋之百役与我诸戎相继于时以从执政犹殽志也岂敢离逷今官之师旅无乃实有所阙以携诸侯而罪我诸戎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贽币不通言语不达何恶之能为不与于防亦无瞢焉赋青蝇而退宣子辞焉使即事于防成恺悌也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防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 师归自伐秦晋侯舍新军礼也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周为六军诸侯之大者三军可也于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军无帅故舍之   【补逸】国语悼公与司马侯升台而望曰乐夫对曰临下之乐则乐矣徳义之乐则未也公曰何谓徳义对曰诸侯之为日在君侧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谓德义矣公曰孰能对曰羊舌肸习于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   【发明】按此则当时诸侯之史皆可谓之春秋不独鲁史也   冬防于戚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 十五年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 冬晋悼公卒 郑公孙夏如晋奔丧子蟜送葬 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羊舌肸为傅张君臣为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乘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防于湨梁命归侵田 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髙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卫甯殖郑公孙虿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 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穆叔从公齐子帅师防晋荀偃书曰防郑伯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许次于函氏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 秋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 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庻几乎比执事之闲恐无及也见中行献子赋圻父献子曰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见范宣子赋鸿雁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鲁无鸠乎 十七年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訽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髙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闗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 十八年夏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执孙蒯于纯留为曹故也 秋齐侯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见梗阳之巫臯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献子许诺晋侯伐齐将济河献子以朱丝系玉二防而祷曰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茍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沈玉而济冬十月防于鲁济寻湨梁之言同伐齐齐侯御诸平隂堑防门而守之广里夙沙卫曰不能战莫如守险弗听诸侯之士门焉齐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斾而疏陈之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斾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师旷告晋侯曰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叔向告晋侯曰城上有乌齐师其遁十一月丁夘朔入平隂遂从齐师夙沙卫连大车以塞隧而殿殖绰郭最曰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卫杀马于隘以塞道晋州绰及之射殖绰中肩两矢夹脰曰止将为三军获不止将取其衷顾曰为私誓州绰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后缚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缚郭最皆衿甲面缚坐于中军之鼓下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夘荀偃士匄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范鞅门于雍门其御追喜以戈杀犬于门中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范鞅门于扬门州绰门于东闾左骖廹还于门中以枚数阖齐侯驾将走邮棠太子与郭荣扣马曰师速而疾畧也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大子抽剑断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 楚使子庚门于纯门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必无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曰大母侵小晋侯先归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先吴夀梦之鼎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 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苗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 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臧武仲谓季孙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齐灵公卒晋士匄侵齐及谷闻丧而还礼也 冬十一月城西郛惧齐也 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防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 二十年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齐子初聘于齐礼也 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师 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晋悼夫人丧之平公不彻乐非礼也礼为邻国阙 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 秋齐侯伐卫自卫将遂伐晋取朝歌以报平隂之役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 二十四年孟孝伯侵齐晋故也 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防启彊如齐聘且请期齐社搜军实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冦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从防启彊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防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诸侯还救郑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娄无松栢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已皆乘乘车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兄弟也胡再不谋对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楚子自棘泽还使防启彊帅师送陈无宇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出奔楚 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 晋侯济自泮防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齐人以庄公説使隰鉏请成庆封如师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帅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及处守者皆有赂晋侯许之使叔向告于诸侯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   【臣】士竒曰晋悼公惠伯谈之子桓叔捷之孙而襄公之曽孙也出居于周蚤有英誉厉公弑诸大夫迎而立之其在周也单襄公称其十一美行而属其子顷善视之迨反晋国年甫十四诸大夫逆于清原悼公曰人之有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侃侃数言足以慑强臣悍将之气固已竒矣及观其初政逐不臣者七人选六官于民誉施舍己责宥罪薄赋以次举行取灵成景厉隳坏之纪纲而振刷之英风伟畧震焯一时是以鲁侯见而心折杞伯闻而骤朝其能招来宇下光复伯业有以也至其经畧中原首在诛宋之叛臣又能庸魏绛之策内和戎狄使边鄙不扰民事以修故得一意南向与楚争衡而为诸侯倚庇其制楚也则不在虎牢梧制之城据郑腹心而在知大夫分鋭逆来还师以敝楚之计葢楚锋剽悍未可力争晋即悉下河山之甲与决一战幸而胜楚不能必其不谋再举一往一来其势两敝惟以少制多使楚疲于奔命久将衰止而乃可为郑息数十年之肩矣自此计行楚果坐屈三驾功成如操左契甚矣晋伯之成绛始之防终之而金石之赐独及绛而不及防何也至郑之所以倾心惟在悼公推至诚以待之礼囚禁掠郑人即吾人自非木石未有诚感之而不动者萧鱼以后三经楚师而郑不叛虽曰南风不竞天道多在西北要非郑之一心于晋其与楚为防安能迟至二十四年之后乎独恨以晋悼之贤东门纳欵不能力却郑赂以示义于天下而溺其歌钟镈磬女乐二八春秋之世贪冒成风贤者不免而晋国尤甚可慨也又有异者文襄之伯皆以王室为先文公出定襄王襄公朝王于温皆晋己事也况悼尝托周单氏善之逆知其必反晋国而为之礼乃悼五合六聚未闻一事有闗王室惟鸡丘之歃王臣与焉又为凟分而不可训悼岂明于资而暗于学者耶至其工于取郑而抚陈则拙巧于柔楚而服齐则疎英毅之气鋭始而怠终致有宣子假羽毛之事竟以失齐而悼且没矣邢丘委政而湨梁之防大夫遂主之姑息贻患亦悼盛德之累也迨夫子黄纳而楚横朝歌取而齐大夷仪之役又以利隳为天下笑平公而下晋伯无足观矣如悼公不诚贤君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楚弭兵   襄公二十五年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 楚防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 二十六年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説不御冦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于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于汜而归而后葬许灵公 二十七年宋向戌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蠧小国之大菑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防于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夘宋向戍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戍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晳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晋楚各处其偏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于宋若我何 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于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弃信志将逞乎志以发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子何惧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徳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于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晋荀盈遂如楚涖盟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谓乎 楚防罢如晋涖盟晋侯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防氏之有后于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 二十八年夏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齐侯将行庆封曰我不与盟何为于晋陈文子曰先事后贿礼也小事大未获事焉从之如志礼也虽不与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劝行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 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 蔡侯之如晋也郑伯使游吉如楚及汉楚人还之曰宋之盟君实亲辱今吾子来寡君谓吾子姑还吾将使驲奔问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国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镇抚其民人以礼承天之休此君之宪令而小国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币以岁之不易聘于下执事今执事有命曰女何与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跋涉山川防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国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听无乃非盟载之言以阙君徳而执事有不利焉小国是惧不然其何劳之敢惮子大叔归复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贪昧于诸侯以逞其愿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复之颐曰迷复凶其楚子之谓乎欲复其愿而弃其本复归无所是为迷复能无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归以快楚心楚不几十年未能恤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灶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岁弃其次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 郑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从宋之盟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外仆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无乃不可乎子产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茍舍而已焉用坛侨闻之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菑患赏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国不困怀服如归是故作坛以昭其功宣告后人无怠于徳小适大有五恶説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其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焉用作坛以昭其祸所以告子孙无昭祸焉可也 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公过郑郑伯不在及汉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国之为岂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虑小人从迩饥寒之不恤谁遑其后不如姑归也叔孙穆子曰叔仲子专之矣子服子始学者也荣成伯曰逺图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戍曰我一人之为非为楚也饥寒之不恤谁能恤楚姑归而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宋公遂反 楚屈建卒赵文子丧之如同盟礼也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释不朝正于庙也楚人使公亲襚公患之穆叔曰袚殡而襚则布币也乃使巫以桃茢先袚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 三十一年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 昭公元年楚公子围聘于郑遂防于虢寻宋之盟也祁午谓赵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晋今令尹之不信诸侯之所闻也子弗戒惧又如宋子木之信称于诸侯犹诈晋而驾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晋晋之耻也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民无谤讟诸侯无怨天无大灾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终之以耻午也是惧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赐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驾于晋也今武犹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将信以为本循而行之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且吾闻之能信不为人下吾未能也诗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信也能为人则者不为人下矣吾不能是难楚不为患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 季武子伐莒取郓莒人告于防楚告于晋曰寻盟未退而鲁伐莒凟齐盟请戮其使乐桓子相赵文子欲求货于叔孙而为之请使请带焉弗与梁其踁曰货以藩身子何爱焉叔孙曰诸侯之防卫社稷也我以货免鲁必受师是祸之也何卫之为人之有墙以蔽恶也墙之隙坏谁之咎也卫而恶之吾又甚焉虽怨季孙鲁国何罪叔出季处有自来矣吾又谁怨然鲋也贿弗与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请诸楚曰鲁虽有罪其执事不辟难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劝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处不辟汚出不逃难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难而不守所由来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谁从之鲁叔孙豹可谓能矣请免之以靖能者子防而赦有罪又赏其贤诸侯其谁不欣焉望楚而归之视逺如迩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树之官举之表旗而着之制令过则有刑犹不可壹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观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无令王诸侯逐进狎主齐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国蔑有主齐盟者谁能辨焉吴濮有衅楚之执事岂其顾盟莒之疆事楚勿与知诸侯无烦不亦可乎莒鲁争郓为日久矣茍无大害于其社稷可无亢也去烦宥善莫不竞劝子其图之固请诸楚楚人许之乃免叔孙【臣】士竒曰自晋楚争伯而宇下苦战鬭不休至是师武谋臣力殚智索亦倦而思息防赵文子善于令尹子木而宋向戍又与二子交从而约剂其间此弭兵之好所自来也夫兵者民之残而财用之蠧也使晋楚齐秦果能罢兵结好谁曰非数世之利然而兵之不可去也久矣宋子罕责左师之言甚为明晰况弭兵则必使信而楚可信乎西门防而子木衷甲以争伯州犂止之而不听也其言曰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则当始事而楚人之狡已见矣向令赵武亦犹子木则西门之外且为战垒弭兵之约安在哉且其中尤有大不便者楚负淫名于天下非一日矣诸侯虽畏其势而窃从之其心犹畏伯主之议其后也楚即奄然受诸侯之成其心亦必有所顾畏而不安也自好合使成令诸侯之従交见于楚而内外无复辨冠履任其倒置矣所以紊大防而蔑大分者莫此为甚故当时欲弭兵则必令楚削去僭号修其职贡于周而后与之为好可也不如是则楚必不可迩楚必不可迩则兵必不可弭今乃舍其御楚之具进荆蛮于坛坫使中原冠带之邦相率而朝焉即鲁公之亲襚为辱亦大矣诸大夫暗于大较贪虚名而忘实害子罕虽知兵之不可弭而不知其所以不可弭者在楚不在兵也于虢之防仍读旧书赵武终守弭兵之信葢亦贤者然使楚得狎主诸侯视先大夫之戮力以攘楚者不有恧耶寻盟未退而鲁即伐莒不信之尤先自中国开之于楚乎何诛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一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卿族废兴   【发明】晋之卿族魏氏赵氏狐氏胥氏先氏栾氏郤氏韩氏知氏中行氏范氏凡十一族贾季奔狄而狐氏废先縠得罪而先氏废胥废于郤栾郤废赵而赵复兴厉公用栾氏谮杀三郤而郤氏废范宣子逐栾盈而栾氏废范中行氏逐于知韩魏赵而韩魏赵复共灭知伯遂为三晋灵公厉公之弑与军制之变皆卿族废兴所系也按列国之卿强半公族如鲁如宋如郑则并无他姓齐魏亦多公族惟晋公子不为卿故卿皆异姓然栾氏韩氏亦公族也   闵公元年冬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攷证】史记魏之先毕公髙之后也毕公髙与周同姓武王之伐纣而髙封于毕于是为毕姓其后絶封为庶人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其苗裔曰毕万事晋献公毕万封十一年晋献公卒四子争更立晋乱而毕万之世弥大从其国名为魏氏生武子魏武子以魏诸子事晋公子重耳晋献公之二十一年武子从重耳出亡十九年反重耳立为晋文公而令魏武子袭魏氏之后封列为大夫治于魏生悼子魏悼子徙治霍生魏绛徙安邑魏绛卒諡爲昭子生魏嬴嬴生魏献子魏献子生魏侈魏侈之孙曰魏桓子桓子之孙曰文侯都   赵氏之先与秦共祖奄父生叔带叔带之时周幽王无道去周如晋事晋文侯始建赵氏于晋国自叔带以下赵宗益兴五世而生赵夙晋献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赵夙为将伐霍霍公求犇齐晋大旱卜之曰霍太山为祟使赵夙召霍君于齐复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晋复穰晋献公赐赵夙耿赵夙生共孟共孟生赵衰字子余事晋公子重耳   韩之先与周同姓姓姬氏其后苗裔事晋得封于韩原曰韩武子武子后三世有韩厥从封姓为韩氏号为献子献子卒子宣子代立宣子徙居州宣子卒子贞子代立贞子徙居平阳贞子卒子简子代立【发明】按国语韩宣子曰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疑韩氏是曲沃桓叔之后   以上因赵夙毕万之封并及韩氏世系志三晋之始也赵氏世系后备详于传中惟景子为文子之子简子之父其事稍微然传亦载其名諡矣   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狄人归季隗于晋而请其二子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余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已下之二十五年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飱从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二十七年冬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 二十八年冬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三十一年晋搜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三十三年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 文公五年晋阳处父聘于衞反过寗寗嬴从之及温而还其妻问之嬴曰以刚商书曰沈潜刚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为刚徳犹不干时况在人乎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惧不获其利而离其难是以去之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 六年春晋搜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搜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刑狱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大傅阳子与太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 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徳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逺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防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 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 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夷之搜贾季戮臾骈臾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臾骈曰不可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夫子礼于贾季我以其宠报私怨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非勇也损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释此三者何以事夫子尽具其帑与其器用财贿亲帅扞之送致诸竟   【补逸】糓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闇下闇则上聋且闇且聋无以相通夜姑杀者也夜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射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德公羊传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悦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悦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   七年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衞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衞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董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防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防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士防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鄷舒且让之鄷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秋八月齐侯宋公衞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 八年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会伊雒之戎书曰公子遂珍之也 夷之搜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 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贼杀先克乙丑晋人杀先都梁益耳 三月甲戌晋人杀箕郑父士縠蒯得 十二年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憗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   【补逸】説苑赵宣子言韩献子于晋侯曰其为人不党治众不乱临死不恐晋侯以为中军尉河曲之役赵宣子之车干行韩献子戮其仆人皆曰韩献子必死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仆谁能待之役罢赵宣子觞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贺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贺宣子曰我言韩厥于君言之而不当必受其刑今吾车失次而戮吾仆可谓不党矣是吾言当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晋国适享之乃唐叔是赖之敢不再拜稽首乎   十三年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生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勲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余伪以魏叛者以诱士防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余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宣公元年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衞而立胥克先辛奔齐 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取赂而还   【补逸】国语宋人杀昭公赵宣子请师于灵公以伐宋公曰非晋国之急也对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明训也今宋人杀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则也天必诛焉晋为盟主而不修天罚将惧及焉公许之乃发令于太庙召军吏而戒乐正令三军之钟鼓必备赵同曰国有大役不镇抚民而备钟鼓何也宣子曰大罪伐之小罪惮之袭侵之事陵也今宋人杀其君罪莫大焉明声之犹恐其不闻也吾备钟鼓为君故也乃使旁告于诸侯治兵振旅鸣钟鼔以至于宋【发明】按是役也取赂而还观此则似非赵盾之罪故不载晋事而载于此   二年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避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惟羣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鬭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槖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防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懐矣自诒伊慼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补逸】公羊传赵盾弑君此其复见何亲弑君者赵穿也亲弑君者赵穿则曷为加之赵盾不讨贼也何以谓之不讨贼晋史书贼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獋赵盾曰天乎无辜吾不弑君谁谓吾弑君者乎史曰尔为仁为义人弑尔君而复国不讨贼此非弑君而何赵盾之复国奈何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台上引弹而弹之已趋而辟丸是乐而已矣赵盾已朝而出与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闺而出者赵盾曰彼何也夫畚曷为出乎闺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视之则就而视之赵盾就而视之则赫然死人也赵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杀之支解将使我弃之赵盾曰嘻趋而入灵公望见赵盾愬而再拜赵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趋而出灵公心怍焉欲杀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往杀之勇士入其大门则无人门焉者入其闺则无人闺焉者上其堂则无人焉俯而闚其户方食鱼飱勇士曰嘻子诚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门则无人焉入子之闺则无人焉上子之堂则无人焉是子之易也子为晋国重卿而食鱼飱是子之俭也君将使我杀子吾不忍杀子也虽然吾亦不可复见吾君矣遂刎脰而死灵公闻之怒滋欲杀之甚众莫可使往者于是伏甲于宫中召赵盾而食之赵盾之车右祁弥明者国之力士也仡然从乎赵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赵盾已食灵公谓盾曰吾闻子之剑葢利剑也子以示我吾将观焉赵盾起将进剑祁弥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饱则出何故拔剑于君所赵盾知之躇阶而走灵公有周狗谓之獒呼獒而属之獒亦躇阶而从之祁弥明逆而踆之絶其颔赵盾顾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鼔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赵盾而乗之赵盾顾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时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赵盾曰子名为谁曰吾君孰为介子之乗矣何问吾名赵盾驱而出众无留之者赵穿缘民众不説起弑灵公然后逆赵盾而入与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黑臀   谷梁传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辟丸也赵盾入谏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臯者过在下也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止见孝子之至吕氏春秋昔赵宣孟将上之绛见骫桑之下有饿人卧不能起者宣孟止车为之下食蠲而餔之再咽而后能视宣孟问之曰女何为而饿若是对曰昔臣宦于绛归而粮絶羞行乞而憎自取故至于此宣孟与脯一朐拜受而弗敢食也问其故对曰臣有老母将以遗之宣孟曰斯食之吾更与汝乃复赐之脯二束与钱百而遂去之处二年晋灵公欲杀宣孟伏士于房中以待之因发酒于宣孟宣孟知之中饮而出灵公令房中之士疾追而杀之一人疾追先及宣孟之面曰嘻君轝吾请为君反死宣孟曰而名为谁反走对曰何以名为臣骫桑下之饿人也还鬭而死宣孟遂活   史记初盾常田首山见桑下有饿人饿人示眯明也盾与之食已而为晋宰夫赵盾弗复知也九月晋灵公饮赵盾酒伏甲将攻盾公宰示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进曰君赐臣觞三行可以罢欲以去赵盾令先母及难盾既去灵公伏士未会先纵齧狗名敖明为盾搏杀狗盾曰弃人用狗虽猛何为然不知明之为隐德也已而灵公纵伏士出逐赵盾示眯明反击灵公之伏士伏士不能进而竟脱盾盾问其故曰我桑下饿人问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盾遂奔未出晋境乙丑盾昆弟将军赵穿袭杀灵公于桃园而迎赵盾赵盾素贵得民和灵公少侈民不附故为弑易盾复位   【辨误】按饿人灵辄也杀獒者弥明也史记误合为一人   初丽姬之乱诅无畜羣公子自是晋无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余子亦为余子其庶子为公行晋于是有公族余子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公许之冬赵盾为旄车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为公族大夫 八年晋胥克有蛊疾郤缺为政秋废胥克使赵朔佐下军 十三年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 冬晋人讨邲之败与清之师归罪于先縠而杀之尽灭其族君子曰恶之来也已则取之其先縠之谓乎十五年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壬午晋侯治   兵于稷还及雒魏颗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 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羊舌职説是赏也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者谓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曰陈锡载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济 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不敬刘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太咎天夺之魄矣 十六年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曰吾闻之禹称善人不善人逺此之谓也夫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是无善人之谓也 冬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十七年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将已乱也勿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补逸】国语范文子莫退于朝武子曰何莫也对曰有秦客廋辞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让父兄也尔童子何知而三掩人于朝我不在晋国亡无日矣击之以杖折委笄   成公三年十二月甲戌晋作六军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赏鞌之功也 四年冬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五年春原屏放诸齐婴曰我在故栾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忧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听婴梦天使谓已祭余余福女使问诸士贞伯贞伯曰不识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祸淫淫而无罚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夏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糓 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传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从之【补逸】糓梁传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尊而问焉伯尊来遇辇者辇者不辟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车而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为此召我也为之奈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问焉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如其言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   六年春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将新中军且为仆大夫公揖而入献子从公立于寝庭谓献子曰何如对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于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且民从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宝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宝公室乃贫不可谓乐公説从之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 八年夏晋赵庄姬为赵婴之亡故谮之于晋侯曰原屏将为乱栾郤为征六月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赖前哲以免也周书曰不敢侮鳏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补逸】史记朔娶晋成公姊为夫人晋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贾欲诛赵氏初赵盾在时梦见叔带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絶而后好赵史援占之曰此梦甚恶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孙赵将世益衰屠岸贾者始有宠于灵公及至于景公而贾为司冦将作难乃治灵公之贼以致赵盾徧告诸将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以臣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辠请诛之韩厥曰灵公遇贼赵盾在外吾先君以为无罪故不诛今诸君将诛其后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诛谓之乱臣有大事而君不闻是无君也屠岸贾不听韩厥告赵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絶赵祀朔死不恨韩厥许诺称疾不出贾不请而擅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杀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皆灭其族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走公宫匿赵朔客曰公孙杵臼杵臼谓朔友人程婴曰胡不死程婴曰朔之妇有遗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无何朔妇免身生男屠岸贾闻之索于宫中夫人置儿绔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即不灭若无声及索儿竟无声已脱程婴谓公孙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复索之奈何公孙杵臼曰立孤与死孰难程婴曰死易立孤难耳公孙杵臼曰赵世先君遇子厚子彊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请先死乃二人谋取他人婴儿负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婴出谬谓诸将军曰婴不肖不能立赵孤谁能与我千金吾告赵氏孤处诸将皆喜许之发师随程婴攻公孙杵臼杵臼谬曰小人哉程婴昔下宫之难不能死与我谋匿赵氏孤儿今又卖我纵不能立而忍卖之乎抱儿呼曰天乎天乎赵氏孤儿何罪请活之独杀杵臼可也诸将不许遂杀杵臼与孤儿诸将以为赵氏孤儿良已死皆喜然赵氏真孤乃反在程婴卒与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晋景公疾卜之大业之后不遂者为祟景公问韩厥厥知赵孤在乃曰大业之后在晋絶祀者其赵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鸟噣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厉无道而叔带去周适晋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尝絶祀今吾君独灭赵宗国人哀之故见龟策唯君图之景公问赵尚有后子孙乎韩厥具以实告于是景公乃与韩厥谋立赵孤儿召而匿之宫中诸将入问疾景公因韩厥之众以胁诸将而见赵孤赵孤名曰武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谁敢作难微君之疾羣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羣臣之愿也于是召赵武程婴徧拜诸将遂反与程婴赵武攻屠岸贾灭其族复与赵武田邑如故及赵武冠为成人程婴乃辞诸大夫谓赵武曰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武既立为成人复故位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赵武啼哭顿首固请曰武愿苦筋骨以报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婴曰不可彼以我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报是以我事为不成遂自杀赵武服齐衰三年为之祭邑春秋祀之世世勿絶【发明】司马迁序赵氏下宫之难文工而事详顾与左氏迥毕此千古疑案也自当两存之马氏绎史谓晋国无屠岸贾其人然考之国语迎文公者有屠岸夷贾或即夷之子孙乎   【补逸】国语赵文子冠见栾武子武子曰美哉昔我逮事庄主华则荣矣实之不知请务实乎见中行宣子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见范文子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贤者宠至而益戒不足者为宠骄故兴王赏谏臣逸王罚之吾闻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听于民于是乎使工诵谏于朝在列者献诗使勿兠风听胪言于市辩妖祥于谣考百事于朝问谤誉于路有邪而正之尽戒之术也先王疾是骄也见郤驹伯驹伯曰美哉然而壮不若老者多矣见韩献子献子曰戒之此谓成人成人在始与善始与善善进善不善蔑由至矣始与不善不善进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产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犹宫室之有墙屋也粪除而已何又加焉见知武子武子曰吾子勉之成宣之后而老为大夫非耻乎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可忘乎夫成子道前志以佐先君道法而卒以政可不谓文乎夫宣子尽谏于襄灵以谏取恶不惮死进也可不谓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而纳之以成子之文事君必济见苦成叔子叔子曰抑年少而执官者众吾安容子见温季子季子曰谁之不如可以求乎见张老而语之张老曰善矣从栾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教可以大韩子之戒可以成物备矣志在子若夫三郤亡人之言也何称述焉知子之道善矣是先主覆露子也   十年晋侯梦大厉被髪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厠遂以为殉 十一年春郤犫来聘且涖盟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郤犫来聘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于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施氏逆诸河沈其二子妇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遂誓施氏 晋郤至与周争鄇田王命刘康公单襄公讼诸晋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刘子单子曰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防与檀伯达封于河苏氏即狄又不能于狄而奔衞襄王劳文公而赐之温狐氏阳氏先处之而后及子若治其故则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晋侯使郤至勿敢争 十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衞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十四年衞侯飨苦成叔惠子相苦成叔傲寗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十五年晋三郤害伯宗谮而杀之及栾弗忌伯州犂奔楚韩献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纪也而骤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恶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补逸】国语伯宗朝以喜归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于朝诸大夫皆谓吾知似阳子对曰阳子华而不实主言而无谋是以难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饮诸大夫酒而与之语尔试听之曰诺既饮其妻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憖庇州犂焉得毕阳及栾弗忌之难诸大夫害伯宗将谋而杀之毕阳实送州犂于荆   十六年夏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栾书曰楚师轻窕固垒而待之三日必退郤至曰楚有六间不可失也我必克之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见楚子必下免胄而趋风楚子使工尹襄问之以弓郤至见客免胄承命三肃使者而退楚师薄于险晋师囚楚公子茷 晋侯使郤至献楚捷于周与单襄公语骤称其伐单子语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于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乱之本也多怨而阶乱何以在位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将慎其细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补逸】国语晋既克楚于鄢使郤至告庆于周未将事王叔简公饮之酒交酬好货皆厚饮酒宴语相説也明日王叔子誉诸朝郤至见召桓公与之语召公以告单襄公曰王叔子誉温季以为必相晋国相晋国必大得诸侯劝二三君子必先导焉可以树今夫子见我以晋国之克也为已实谋之曰微我晋不战矣楚有五败晋不知乘我则强之背宋之盟一也薄德而以地赂诸侯二也弃壮之良而用幼弱三也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四也夷郑从之三陈而不整五也辠不由晋晋得其民四军之帅旅力方刚卒伍治整诸侯与之是有五胜也有辞一也得民二也军帅彊御三也行列治整四也诸侯辑睦五也有一胜犹足用也有五胜以伐五败而避之者非人也不可以不战栾范不欲我则强之战而胜是吾力也且夫战也微谋吾有三伐勇而有礼反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卒勇也见其君必下而趋礼也能获郑伯而赦之仁也若是而知晋国之政楚越必朝吾曰子则贤矣抑晋国之举也不失其次吾惧政之未及子也谓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军之佐以政赵宣子未有军行而以政今栾伯自下军往是三子也吾又过于四之无不及若佐新军而升为政不亦可乎将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为奚若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颈其郤至之谓乎君子不自称也非以让也恶其葢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葢也求葢人其抑下滋甚故圣人贵让且谚曰兽恶其网民恶其上书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诗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囬在礼敌必三让是则圣人知民之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必先诸民然后庇焉则能长利今郤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葢七人也其亦有七怨怨在小丑犹不可堪而况在侈卿乎其何以待之晋之克也天有恶于楚也故儆之以晋而郤至佻天以为已力不亦难乎佻天不祥乘人不义不祥则天弃之不义则民畔之且郤至何三伐之有夫仁礼勇皆民之为也以义死用谓之勇奉义顺则谓之礼畜义丰功谓之仁奸仁为佻奸礼为羞奸勇为贼夫战尽敌为上守和同顺义为上故制戎以果毅制朝以序成畔战而擅舍郑君贼也弃毅行容羞也畔国即雠佻也有三奸以求替其上逺于得政矣以吾观之兵在其颈不可久也虽吾王叔未能违难在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王叔欲郤至能勿从乎郤至归明年死难及伯舆之狱王叔陈生奔晋   十七年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补逸】国语柯陵之会单襄公见晋厉公视逺步髙晋郤锜见单子其语犯郤犫见其语迃郤至见其语伐齐国佐见其语尽鲁成公见言及晋难及郤犫之谮单子曰君何患焉晋将有乱其君与三郤其当之乎鲁侯曰寡人惧不免于晋今君曰将见有乱敢问天道乎抑人故也对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见晋君之容而听三郤之语矣殆必祸者也夫君子目以定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处义足以步目今晋侯视逺而足髙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夫合诸侯国之大事也于是乎观存亡故国将无咎其君在会步言视听必皆无谪则可以知德矣视逺日絶其义足髙日弃其德言爽日反其信听淫日离其名夫目以处义足以践德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也故不可不慎也偏丧有咎既丧则国从之晋侯爽二吾是以云夫郤氏晋之宠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惧矣髙位实疾偾厚味实腊毒今郤伯之语犯叔迃季伐犯则陵人迃则诬人伐则掩人有是宠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忍之虽齐国子亦将与焉立于淫乱之国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尽言齐其有乎吾闻之国德而邻于不修必受其福今君偪于晋而邻于齐齐晋有祸可以取伯无德之患何忧于晋且夫长翟之人利而不义其利淫矣流之若何鲁侯归乃逐叔孙侨如简王十一年诸侯会于柯陵十二年晋杀三郤十三年晋侯杀于翼东门塟以车一乘齐人杀国武子   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犫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已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锜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胥童以甲刼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奸在内为轨御奸以德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德臣偪而不讨不可谓刑德刑不立奸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惠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德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匄士匄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补逸】国语韩献子辞中行偃欲伐之栾书曰不可乃止   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塟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使荀防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二月乙酉朔晋悼公即位于朝 襄公七年冬十月晋韩献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废疾将立之辞曰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又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无忌不才让其可乎请立起也与田苏游而曰好仁诗曰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恤民为德正直为正正曲为直参和为仁如是则神听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晋侯谓韩无忌仁使掌公族大夫十四年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至于棫林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栾鍼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士鞅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黡谓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于是齐杼宋华阅仲江会伐秦不书惰也向之会亦如之衞北宫括不书于向书于伐秦摄也秦伯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黡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栾黡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黡之怨实章将于是乎在秦伯以为知言为之请于晋而复之 师归自伐秦晋侯舍新军于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军无帅故舍之 十九年诸侯还自沂上荀偃瘅疽生疡于头济河及着雍病目出大夫先归者皆反士匄请见弗内请后曰郑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呉敢不如事主犹视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曰主茍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我浅之为丈夫也   【发明】观士匄自恨之语知栾盈之见忌于范氏自此始矣   二十一年栾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怀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栾祁与其老州賔通几亡室矣怀子患之祁惧其讨也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以范氏为死桓主而専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宠报之又与吾同官而专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専于国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其谋如是惧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为之征懐子好施士多归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怀子为下卿宣子使城着而遂逐之秋栾盈出奔楚宣子杀箕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师申书羊舌虎叔罴囚伯华叔向籍偃人谓叔向曰子离于罪其为不知乎叔向曰与其死亡若何诗曰优哉游哉聊以卒岁知也乐王鲋见叔向曰吾为子请叔向弗应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闻之曰乐王鲋言于君无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许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乐王鲋从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举不弃雠内举不失亲其独遗我乎诗曰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夫子觉者也晋侯问叔向之罪于乐王鲋对曰不弃其亲其有焉于是祁奚老矣闻之乘驲而见宣子曰诗曰惠我无疆子孙保之书曰圣有谟训明征定保夫谋而鲜过惠训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犹将十世宥之以劝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弃社稷不亦惑乎鲧殛而禹兴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色管蔡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子为善谁敢不勉多杀何为宣子説与之乘以言诸公而免之不见叔向而归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谏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女女敝族也国多大宠不仁人间之不亦难乎余何爱焉使往视寝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栾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栾盈过于周周西鄙掠之辞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于郊甸无所伏窜敢布其死昔陪臣书能输力于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黡不能保任其父之劳大君若不弃书之力亡臣犹有所逃若弃书之力而思黡之罪臣戮余也将归死于尉氏不敢还矣敢布四体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栾氏者归所取焉使候出诸轘辕   【补逸】国语平公六年箕遗及黄渊嘉父作乱不克而死公遂逐羣贼谓阳毕曰自穆侯以至于今乱兵不辍民志无厌祸败无已离民且速冦恐及吾身若之何阳毕对曰本根犹树枝叶益长本根益茂是以难已也今若大其柯去其枝叶絶其本根可以少闲公曰子实图之阳毕曰图在明训明训在威权威权在君君抡贤人之后有常位于国者而立之亦抡逞志亏君以乱国者之后而去之是遂威而逺权民畏其威而怀其德莫能勿从若从则民心皆可畜畜其心而知其欲恶民孰偷生若不偷生则莫思乱矣且夫栾氏之诬晋国也久矣栾书实覆宗杀厉公以厚其家若灭栾氏则民威矣今吾若起瑕原韩魏之后而赏立之则民怀矣威与怀各当其所则国安矣君治而国安欲作乱者谁与君曰栾书立吾先君栾盈不获辠如何阳毕曰夫正国者不可以昵于权行权不可以隐于私昵于权则民不道行权隐于私则政不行政不行何以道民民之不道亦无君矣则其为昵与隐也复产害矣且勤君身君其图之若爱栾盈则明逐羣贼而以国伦数而遣之厚戒箴国以待之彼皆求逞志而报于君辠孰大焉灭之犹少彼若不敢而逺逃乃厚其外交而勉之以报其德不亦可乎公许诺尽逐羣贼而使祁午及阳毕适曲沃逐栾盈栾盈出奔楚遂令于国人曰自文公以来有力于先君而子孙不育者将授立之得之者赏   会于商任锢栾氏也齐侯衞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会朝礼之经也礼政之舆也政身之守也怠礼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乱也 知起中行喜州绰邢蒯出奔齐皆栾氏之党也乐王鲋谓范宣子曰盍反州绰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余何获焉王鲋曰子为彼栾氏乃亦子之勇也 二十三年晋将嫁女于呉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纳诸曲沃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对曰不可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子必不免吾非爱死也知不集也盈曰虽然因子而死吾无悔矣我实不天子无咎焉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初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献子私焉故因之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韩赵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而固与范氏和亲知悼子少而听于中行氏程郑嬖于公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且栾氏多怨子为政栾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权又执民柄将何惧焉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乱在权子无懈矣公有姻丧王鲋使宣子墨缞冒绖二妇人辇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率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遂超乘右抚剑左援带命驱之出仆请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执其手赂之以曲沃初斐豹隷也着于丹书栾氏之力臣曰督戎国人惧之斐豹谓宣子曰茍焚丹书我杀督戎宣子喜曰而杀之所不请于君焚丹书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闭之督戎从之逾隐而待之督戎逾入豹自后击而杀之范氏之徒在台后栾氏乘公门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剑以帅卒栾氏退摄车从之遇栾乐曰乐免之死将讼女于天乐射之不中又注则乘槐本而覆或以防钩之断肘而死栾鲂伤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 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栾鲂出奔宋书曰晋人杀栾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补逸】国语居三年栾盈昼入为贼于绛范宣子以公入于襄公之宫栾盈不克出奔曲沃遂刺栾盈灭栾氏是以没平公之身无内乱也栾怀子之出执政使栾氏之臣勿从从栾氏者为大戮施栾氏之臣辛俞行吏执而献之公公曰国有大令何故犯之对曰臣顺之也岂敢犯之执政曰无从栾氏而从君是明令必从君也臣闻之曰三世仕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君之明令也自臣之祖以无大援于晋国世隷栾氏于今三世矣臣故不敢不君今执政曰不从君者为大戮臣敢忘其死而畔其君以烦司冦公説固止之不可厚赂之辞曰臣尝陈辞矣心以守志辞以行之所以事君也若受君赐是堕其前言君问而陈辞未退而逆之何以事君公知其不可得也乃遣之   尸子范献子游河大夫皆在君曰知栾氏之子乎大夫莫答舟人清涓舍楫对曰君奚问栾氏之子君曰自吾亡栾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壮矣清涓曰善修晋国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虽栾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晋国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则舟中之人皆栾氏子也君曰善   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晋范宣子逆之问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叔未对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穆叔曰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补逸】国语范宣子与龢大夫争田久而无成宣子欲攻之问于伯华伯华曰外有军内有事赤也外事也不敢侵官且吾子之心有出焉可征讯也问于孙林父孙林父曰旅人所以事子也唯事是待问于张老张老曰老也以军事承子非戎则非吾所知也问于祁奚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回内事之邪大夫之贪是吾辠也若以军官从子之私惧子之应且憎也问于籍偃籍偃曰偃以斧钺从于张孟曰听命焉若夫子之命也何二之有释夫子而举是反吾子也问于叔鱼叔鱼曰待我为子戮之叔向闻之见宣子曰闻子与龢未宁徧问于大夫又无决盍访之訾祏訾祏实直而博直能端辩之博能上下比之且吾子之家老也吾闻国家有大事必顺于典刑而访咨于耉老而后行之司马侯见曰闻吾子有龢之怒吾以为不信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忧而怒龢大夫非子之任也祁午见曰晋为诸侯盟主子为正卿若能靖端诸侯使服朝命于晋晋国其谁不为子从何必龢盍密和和大以平小乎宣子问于訾祏訾祏对曰昔隰叔子违周难于晋国生子舆为理以正于朝朝无奸官为司空以正于国国无败绩世及武子佐文襄为诸侯诸侯无二心及为卿以辅成景军无败政及为成师居太傅端刑法辑训典国无奸民后之人可则是以受随范及文子成晋荆之盟丰兄弟之国使无有间隙是以受郇栎今吾子嗣位于朝无奸行于国无邪民于是无四方之患而无外内之忧赖三子之功而飨其禄位今既无事矣而非龢于是加宠将何治为宣子悦乃益龢田而与之和訾祏死范宣子谓献子曰鞅乎昔者吾有訾祏也吾朝夕顾焉以相晋国且为吾家今吾观女也专则不能谋则无与将若之何对曰鞅也居处恭不敢安易敬学而好仁和于政而好其道谋于众不以贾好私志虽衷不敢谓是也必长者之由宣子曰可以免身   二十六年晋韩宣子聘于周王使请事对曰晋士起将归时事于宰旅无他事矣王闻之曰韩氏其昌阜于晋乎辞不失旧 齐人城郏之岁其夏齐乌余以廪丘奔晋袭衞羊角取之遂袭我髙鱼有大雨自其窦入介于其库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于是范宣子卒诸侯弗能治也及赵文子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于晋侯曰晋为盟主诸侯或相侵也则讨而使归其地今乌余之邑皆讨类也而贪之是无以为盟主也请归之公曰诺孰可使也对曰胥梁带能无用师晋侯使往 二十七年春胥梁带使诸丧邑者具车徒以受地必周使乌余具车徒以受封乌余以其众出使诸侯伪效乌余之封者而遂执之尽获之皆取其邑而归诸侯诸侯是以睦于晋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会见孟孝伯语之曰赵孟将死矣其语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乎吾子盍与季孙言之可以树善君子也晋君将失政矣若不树焉使早备鲁既而政在大夫韩子懦弱大夫多贪求欲无厌齐楚未足与也鲁其惧哉孝伯曰人生几何谁能无偷朝不及夕将安用树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孙将死矣吾语诸赵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与季孙语晋故季孙不从及赵文子卒晋公室卑政在侈家韩宣子为政不能图诸侯鲁不堪晋求谗慝多是以有平丘之会 昭公元年夏四月赵孟叔孙豹曹大夫入于郑郑伯兼享之子皮戒赵孟礼终赵孟赋瓠叶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赵孟欲一献子其从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献之笾豆于幕下赵孟辞私于子产曰武请于冢宰矣乃用一献赵孟为客礼终乃宴穆叔赋鹊巢赵孟曰武不堪也又赋采蘩曰小国为蘩大国省穑而用之其何实非命子皮赋野有死麕之卒章赵孟赋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无吠穆叔子皮及曹太夫兴拜举兕爵曰小国赖子知免于戾矣饮酒乐赵孟出曰吾不复此矣 天王使刘定公劳赵孟于颍馆于雒汭刘子曰美哉禹功明德逺矣微禹吾其鱼乎吾与子弁冕端委以治民临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逺绩禹功而大庇民乎对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逺吾侪偷食朝不谋夕何其长也刘子归以语王曰谚所谓老将知而耄及之者其赵孟之谓乎为晋正卿以主诸侯而侪于隷人朝不谋夕弃神人矣神怒民畔何以能久赵孟不复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从又何以年 后子见赵孟赵孟曰吾子其曷归对曰鍼惧选于寡君是以在此将待嗣君赵孟曰秦君何如对曰无道赵孟曰亡乎对曰何为一世无道国未艾也国于天地有与立焉不数世淫弗能毙也赵孟曰天乎对曰有焉赵孟曰其几何对曰鍼闻之国无道而年谷和熟天赞之也鲜不五稔赵孟视荫曰朝夕不相及谁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赵孟将死矣主民翫岁而愒日其与几何 十二月晋既烝赵孟适南阳将会孟子余甲辰朔烝于温庚戌卒郑伯如晋吊及雍乃复   【补逸】国语赵文子为室斵其椽而砻之张老夕焉而见之不谒而归文子闻之驾而往曰吾不善子亦告我何其速也对曰天子之室斵其椽而砻之加密石焉诸侯砻之大夫斵之士首之备其物义也从其等礼也今子贵而忘义富而忘礼吾惧不免何敢以告文子归令之勿砻也匠人请皆斵之文子曰止为后世之见之也其斵者仁者之为也其砻者不仁者之为也 赵文子与叔向游于九京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谁与归叔向曰其阳子乎文子曰夫阳子行廉直于晋国不免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舅犯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其随武子乎纳谏不忘其师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进不阿而退   韩非子平公问叔向曰羣臣孰贤曰赵武公曰子党于师乎曰武立如不胜衣言如不出口然所举士也数十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赖之及武子之生也不利于家死不托于孤臣敢以为贤也   新序平公过九原而叹曰嗟乎此地之蕴我良臣多矣若使死者起也吾将谁与归乎叔向对曰其赵武乎平公曰子党于子之师也对曰臣敢言赵武之为人也立若不胜衣言若不出于口然其身举士于白屋下者四十六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赖之及文子之死也四十六人皆就賔位是以无私德也臣故以为贤也平公曰善夫赵武贤臣也相晋天下无兵革者九年春秋曰晋赵武之力尽得人也 叶公诸梁问乐王鲋曰晋大夫赵文子为人何若对曰好学而受规谏叶公曰疑未尽之矣对曰好学智也受规谏仁也江出汶山其源若瓮口至楚国其广十里无他故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学受规谏宜哉其立也诗曰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此之谓也   二年春晋侯使韩宣子来聘且告为政而来见礼也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赋緜之卒章韩子赋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弥缝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赋节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树焉宣子誉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树以无忘角弓遂赋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无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齐纳币自齐聘于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赋淇澳宣子赋木 夏四月韩须如齐逆女   【补逸】国语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对曰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官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蓺略则行志假贷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殁其身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以亡于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惟无德也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   三年春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叔向曰然虽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公乘无人卒列无长庶民罢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闻公命如逃冦雠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隷政在家门民无所依君日不悛以乐慆忧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谗鼎之铭曰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将若何叔向曰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 夏四月郑伯如晋公孙段相甚敬而卑礼无违者晋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丰有劳于晋国余闻而弗忘赐女州田以胙乃旧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礼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为礼于晋犹荷其禄况以礼终始乎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其是之谓乎初州县栾豹之邑也及栾氏亡范宣子赵文子韩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县也二宣子曰自郤称以别三传矣晋之别县不唯州谁获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我不可以正议而自与也皆舍之及文子为政赵获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义也违义祸也余不能治余县又焉用州其以徼祸也君子曰弗知实难知而弗从祸莫大焉有言州必死丰氏故主韩氏伯石之获州也韩宣子为之请之为其复取之之故 七年夏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宣子辞子产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国之赐纵吾子为政而可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敝邑获戾而丰氏受其大讨吾子取州是免敝邑于戾而建置丰氏也敢以为请宣子受之以告晋侯晋侯以与宣子宣子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县于乐大心 九年晋荀盈如齐逆女还六月卒于戏阳殡于绛未葬晋侯饮酒乐膳宰屠蒯趋入请佐公使尊许之而遂酌以饮工曰女为君耳将司聪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宴乐学人舍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女弗闻而乐是不聪也又饮外嬖嬖叔曰女为君目将司明也服以旌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见是不明也亦自饮也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实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彻酒初公欲废知氏而立其外嬖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跞佐下军以説焉   【攷异】檀弓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厯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太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防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辨误】按杜蒉与屠蒯音字相近此汉世师传之异不足怪也独侍者二人传称工与嬖叔而记直斥为师旷李调夫李调不可知以师旷之聪不应昧昧如是记之传信不如传之传疑也   十四年晋邢侯与雍子争鄐田久而无成士景伯如楚叔鱼摄理韩宣子命断旧狱罪在雍子雍子纳其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怒杀叔鱼与雍子于朝宣子问其罪于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赂以买直鲋也鬻狱邢侯专杀其罪一也已恶而掠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夏书曰昏墨贼杀臯陶之刑也请从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与叔鱼于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遗直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末减曰义也夫可谓直矣平丘之会数其贿也以寛衞国晋不为暴归鲁季孙称其诈也以寛鲁国晋不为虐邢侯之狱言其贪也以正刑书晋不为颇三言而除三恶加三利杀亲益荣犹义也夫 十六年公至自晋子服昭伯语季平子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平子曰尔幼恶识国 秋八月晋昭公卒 冬十月季平子如晋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犹信子服氏有子哉   【补逸】国语范献子聘于鲁问具山敖山鲁人以其乡对献子曰不为具敖乎对曰先君献武之讳也献子归徧告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学吾适鲁而名其二讳为笑焉唯不学也人之有学也犹木之有枝叶也木有枝叶犹庇荫人而况君子之学乎   董叔将取于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盍已乎曰欲为系援焉它日董祁愬于范献子曰不吾敬也献子执而纺于庭之槐叔向过之曰子盍为我请乎叔向曰求系既系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请焉   二十八年晋祁胜与邬臧通室祁盈将执之访于司马叔游叔游曰郑书有之恶直丑正实蕃有徒无道立矣子惧不免诗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讨国何有焉遂执之祁胜赂荀跞荀跞为之言于晋侯晋侯执祁盈祁盈之臣曰钧将皆死憗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也以为快乃杀之夏六月晋杀祁盈及杨食我食我祁盈之党也而助乱故杀之遂灭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无后而天钟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妻乐正后防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惏无餍忿纇无期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防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长叔姒生男姑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   【补逸】列女传晋羊叔姬者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鱼之母也羊舌子好正不容于晋去之三室之邑邑人相与攘羊而遗之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晋不容而去之又不容于三室之邑不如受之羊舌子受之曰为肸与鲋烹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鸟名曰干吉食其子不择肉子尝不遂今肸与鲋童子也随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义之肉不若埋之以明不与后二年攘羊之事发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发而视之则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与攘羊之事矣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叔姬不欲平公强使娶之生杨食我号曰伯硕生时侍者谒之叔姬往视之及堂闻其号也而还曰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灭羊舌氏者必是子也及长与祁胜为乱晋人杀食我羊舌氏由是遂灭   史记晋之宗家祁傒叔孙向子相恶于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尽灭其族而分其邑为十县各令其子为大夫晋益弱六卿皆大   【发明】按此则祁氏羊舌氏皆晋之公族也叔向与晏子言亦自以为公族   秋晋韩宣子卒魏献子为政分祁氏之田以为七县分羊舌氏之田以为三县司马弥牟为邬大夫贾辛为祁大夫司马乌为平陵大夫魏戊为梗阳大夫知徐吾为涂水大夫韩固为马首大夫孟丙为盂大夫乐霄为铜鞮大夫赵朝为平阳大夫僚安为杨氏大夫谓贾辛司马乌为有力于王室故举之谓知徐吾赵朝韩固魏戊余子之不失职能守业者也其四人者皆受县而后见于魏子以贤举也魏子谓成鱄吾与戊也县人其以我为党乎对曰何也戊之为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义在约思纯有守心而无淫行虽与之县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皆举亲也夫举无他唯善所在亲疏一也诗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国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心能制义曰度德正应和曰莫照临四方曰明勤施无私曰类教诲不倦曰长赏庆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顺择善而从之曰比经纬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无悔故袭天禄子孙赖之主之举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逺哉贾辛将适其县见于魏子魏子曰辛来昔叔向适郑鬷蔑恶欲观叔向从使之收器者而往立于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将饮酒闻之曰必鬷明也下执其手以上曰昔贾大夫恶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臯射雉获之其妻始笑而言贾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飏子若无言吾几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于王室吾是以举女行乎敬之哉毋堕乃力仲尼闻魏子之举也以为义曰近不失亲逺不失举可谓义矣又闻其命贾辛也以为忠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举也义其命也忠其长有后于晋国乎 冬梗阳人有狱魏戊不能断以狱上其大宗赂以女乐魏子将受之魏戊谓阎没女寛曰主以不贿闻于诸侯若受梗阳人贿莫甚焉吾子必谏皆许诺退朝待于庭馈入召之比置三叹既食使坐魏子曰吾闻诸伯叔谚曰唯食忘忧吾子置食之间三叹何也同辞而对曰或赐二小人酒不夕食馈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叹中置自咎曰岂将军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叹及馈之毕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属厌而已献子辞梗阳人 二十九年秋龙见于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曰吾闻之虫莫知于龙以其不生得也谓之知信乎对曰人实不知非龙实知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献子曰是二氏者吾亦闻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谓也对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能求其耆欲以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畜龙以服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鬷夷氏其后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龙及有夏孔甲扰于有帝帝赐之乘龙河汉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获豢龙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能饮食之夏后嘉之赐氏曰御龙以更豕韦之后龙一雌死潜醢以食夏后夏后飨之既而使求之惧而迁于鲁县范氏其后也献子曰今何故无之对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职则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业其物乃至若泯弃之物乃坁伏郁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氏姓封为上公祀为贵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冥土正曰后土龙水物也水官弃矣故龙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干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羣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若不朝夕见谁能物之献子曰社稷五祀谁氏之五官也对曰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该曰脩曰熙实能金木及水使重为句芒该为蓐收脩及熙为冥世不失职遂济穷桑此其三祀也颛顼氏有子曰犂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 冬晋赵鞅荀寅帅师城汝濵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着范宣子所为刑书焉仲尼曰晋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晋国将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经纬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贵贵是以能守其业贵贱不愆所谓度也文公是以作执秩之官为被庐之法以为盟主今弃是度也而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贵贵何业之守贵贱无序何以为国且夫宣子之刑夷之搜也晋国之乱制也若之何以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为国法是法奸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赵氏赵孟与焉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 定公十三年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衞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説剑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惟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賔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説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范臯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髙彊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茍寅士吉射奔朝歌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   【补逸】新序赵文子问于叔向曰晋六将军孰先亡乎对曰其中行氏乎文子曰何故先亡对曰中行氏之为政也以苛为察以欺为明以刻为忠以计多为善以聚敛为良譬之其犹鞟革者也大则大矣裂之道也当先亡   列子传范献子之三子游于赵氏赵简子乘马园中园中多株问三子曰奈何长者曰明君不问不为乱君不问而为中者曰爱马足则无爱民力爱民力则无爱马足少者曰可以三德使民设令伐株于山将有马为也已而闲囿示之株夫山逺而囿近是民説一也去险阻之山而伐平林之株民説二矣既卑而贱卖民説三矣简子从之民果大説少子伐其谋归以告母母喟然叹曰终灭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恃劳鲜能布仁乘伪行诈莫能久长其后智伯灭范氏【智伯葢指荀跞】   史记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惧医扁鹊视之出董安于问扁鹊曰血脉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缪公尝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孙支与子舆曰我之帝所甚乐吾所以久者适有学也帝告吾晋国将大乱五世不安其后将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国男女无别公孙支书而藏之秦谶于是出矣献公之乱文公之霸而襄公败秦师于殽而归纵淫此子之所闻今主君之疾与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间间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简子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有一熊欲来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罴来我又射之中罴罴死帝甚喜赐我二笥皆有副我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壮也以赐之帝告我晋国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勲适余将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孙董安于受言而书藏之以扁鹊言告简子简子赐扁鹊田四万亩他日简子出有人当道辟之不去从者怒将刃之当道者曰吾欲有谒于主君从者以闻简子召之曰嘻吾有所见子晰也当道者曰屏左右愿有所谒简子屏人当道者曰主君之疾臣在帝侧简子曰然有之子之见我我何为当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与罴皆死简子曰是且何也当道者曰晋国且有大难主君首之帝令主君灭二卿夫熊与罴皆其祖也简子曰帝赐吾二笥皆有副何也当道者曰主君之子将克二国于翟皆子姓也简子曰吾见儿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长以赐之夫儿何谓以赐翟犬当道者曰儿主君之子也翟犬者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后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并二国于翟简子问其姓而延之以官当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见简子书藏之府   十四年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   【补逸】国语下邑之役董安于多赵简子赏之辞固赏之对曰方臣之少也进秉笔赞为名命称为前世义于诸侯而主弗志及臣之壮也耆其股肱以从司马苛慝不产及臣之长也端委韠带以随宰人民无二心今臣一旦为狂疾而曰必赏女是以狂疾赏也不如亡趋而出乃释之   説苑赵简子从晋阳之邯郸中路而止引车吏进问君何为止简主曰董安于在后吏曰此三军之事也君奈何以一人留三军也简主曰诺驱之百步又止吏将进谏董安于适至简主曰秦道之与晋国交者吾忘令人塞之董安于曰此安于之所为后也简主曰官之宝璧吾忘令人载之对曰此安于之所为后也简主曰行人烛过年长矣言未尝不为晋国法也吾行忘令人辞且聘焉对曰此安于之所为后也简主可谓内省外知人矣哉故身佚国安   王孙子赵简子猎于晋山之阳抚膺而叹董安于曰敢问何叹简子曰吾有食糓之马数千多力之士数百欲以猎兽也吾恐邻国养贤以猎吾也   韩非子董阏于为赵上地守行石邑山中涧深峭如墙深百仞因问其旁乡左右曰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曰婴儿痴聋狂悖之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牛马犬彘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董阏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法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人莫之敢犯也何为不治之   説苑董安于治晋阳问政于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于主曰安信乎曰信于令曰安敢乎曰敢于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矣国语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戸数简子诫襄子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逺必以为归   赵简子使尹铎为晋阳曰必堕其垒培吾将往焉若见垒培是见寅与吉射也尹铎往而增之简子如晋阳见垒怒曰必杀铎也而后入大夫辞之不可曰是昭余仇也邮无正进曰昔先主文子少衅于难从姬氏于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为正卿有温德以成其名誉失赵氏之典型而去其师保基于其身以克复其所及景子长于公宫未及教训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业无谤于国顺德以学子择言以教子择师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型有景之教训重之以师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难夫尹铎曰思乐而喜思难而惧人之道也委土可以为师保吾何为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鉴而鸠赵宗乎若罚之是罚善也罚善必赏恶臣何望矣简子説曰微子吾几不为人矣以免难之赏赏尹铎初伯乐与尹铎有怨以其赏如伯乐氏曰子免吾死敢不归禄辞曰吾为主图非为子也怨若怨焉   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衞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 冬十二月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髙彊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 哀公元年夏四月齐侯衞侯救邯郸围五鹿 齐侯衞侯会于干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衞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冬十月晋赵鞅伐朝歌 二年秋八月齐人输范氏   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御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斾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会之必大败之从之卜战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谋协以故兆询可也简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垢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隷圉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甲戌将战邮无恤御简子衞太子为右登铁上望见郑师众大子惧自投于车下子良授太子绥而乘之曰妇人也简子巡列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死于牗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之御对曰痁作而伏衞大子祷曰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絶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太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傅傁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初周人与范氏田公孙尨税焉赵氏得而献之吏请杀之赵孟曰为其主也何罪止而与之田及铁之战以徒五百人宵攻郑师取蠭旗于子姚之幕下献曰请报主德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驾而乘材两靷皆絶 三年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已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十一月赵鞅杀士臯夷恶范氏也 四年秋七月齐陈乞施衞寗跪救范氏庚午围五鹿九月赵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十二月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畤阴人盂壶口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补逸】史记晋定公二十一年简子拔邯郸中行文子奔柏人简子又围柏人中行文子范昭子遂奔齐赵竟有邯郸柏人范中行氏余邑入于晋赵名晋卿实专晋权奉邑侔于诸侯   新序中行寅将亡乃召其太祝而欲加罪焉曰子为我祝牺牲不肥泽邪且斋戒不敬邪使吾国亡何也祝简对曰昔者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车十乗不忧其薄也忧德义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车百乘不忧徳义之薄也唯患车不足也夫舟车饰则赋敛厚赋敛厚则民怨谤诅矣且君茍以为祝有益于国乎则诅亦将为损世亡矣一人祝之一国诅之一祝不胜万诅国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惭   韩非子晋中行文子出亡过于县邑从者曰此啬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舍且待后车文子曰吾尝好音此人遗我鸣琴吾好佩此人遗我玉环是振我过者也以求容于我者吾恐其以我求容于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后车三乘而献之其君矣   国语赵简子叹曰吾愿得范中行之良臣史黯侍曰将焉用之简子曰良臣人之所愿也又何问焉对曰臣以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谏过而赏善荐可而替否献能而进贤择才而荐之朝夕诵善败而纳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顺勤之以力致之以死听则进不则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于难君出在外又不能定而弃之则何良之为若弗弃则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将勤营其君使复立于外死而后止何日以来若来则非良臣也简子曰善吾言实过矣   五年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初范氏之臣王生恶张柳朔言诸昭子使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雠乎对曰私雠不及公好不废过恶不去善义之经也臣敢违之及范氏出张柳朔谓其子尔从主勉之我将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夏赵鞅伐衞范氏之故也遂围中牟 六年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   【补逸】国语赵简子叹曰雀入于海为蛤雉入于淮为蜃鼋鼍鱼鼈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夫窦犫侍曰臣闻之君子哀无人不哀无贿哀无德不哀无宠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夫中行范氏不恤庶难而欲擅晋国今其子孙将耕于齐宗庙之牺为畎亩之勤人之化也何日之有   史记赵简子有臣曰周舍好直谏周舍死简子每听朝常不悦大夫请辠简子曰大夫无辠吾闻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诸大夫朝徒闻唯唯不闻周舍之愕愕是以忧也简子由此能附赵邑而怀晋人   十年夏赵鞅帅师伐齐大夫请卜之赵孟曰吾卜于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袭吉行也侵及赖而还 十七年夏六月赵鞅围衞齐国观陈瓘救衞得晋人之致师者子玉使服而见之曰国子实执齐柄而命瓘曰无辟晋师岂敢废命子又何辱简子曰我卜伐衞未卜与齐战乃还 二十三年夏六月晋荀瑶伐齐髙无防帅师御之知伯视齐师马骇遂驱之曰齐人知余旗其谓余畏而反也及垒而还将战长武子请卜知伯曰君告于天子而卜之以守于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齐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辞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战于犂丘齐师败绩知伯亲禽顔庚 二十七年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驷请救于齐齐师将兴陈成子属孤子三日朝设乘车两马系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国之多难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乃救郑及留舒违谷七里谷人不知及濮雨不涉子思曰大国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今师不行恐无及也成子衣制杖戈立于阪上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闻之乃还曰我卜伐郑不卜敌齐使谓成子曰大夫陈子陈之自出陈之不祀郑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陈衷焉谓大夫其恤陈乎若利本之颠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告成子曰有自晋师告寅者将为轻车千乘以厌齐师之门则可尽也成子曰寡君命恒曰无及寡无畏众虽过千乘敢辟之乎将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而知所以亡君子之谋也始衷终皆举之而后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难乎 悼之四年晋荀瑶帅师围郑未至郑驷曰知伯愎而好胜早下之则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门于桔柣之门郑人俘酅魁垒赂之以知政闭其口而死将门知伯谓赵孟入之对曰主在此知伯曰恶而无勇何以为子对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知伯不悛赵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   【补逸】国语知宣子将以瑶为后知果曰不如宵也宣子曰宵也很对曰宵之很在面瑶之很在心心很败国面很不害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彊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知宗必灭弗听知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及知氏亡唯辅果在史记知伯与赵韩魏尽分其范中行故地晋出公怒告齐鲁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齐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孙骄是为晋懿公知伯益骄请地韩魏韩魏与之请地赵赵不与以其围郑之辱知伯怒遂率韩魏攻赵   国策韩魏反于外赵氏应之于内智氏遂亡   【发明】按知伯之事记载繁多左氏篇末数语言简义尽然其事稍畧可嫓美者太史公世家也故并存之且以证韩魏反丧智氏之语   新序知伯嚣之时有士曰长儿子鱼絶知伯而去之三年将东之越而道闻知伯嚣之见杀也谓御曰还车反吾将死之御曰夫子絶知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絶属无别也长儿子鱼曰不然吾闻仁者无余爱忠臣无余禄吾闻知伯之死而动吾心余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将往依之反而死   【臣】士竒曰晋卿凡十一族魏氏也赵氏也狐氏也胥氏也先氏也栾氏也郤氏也韩氏也知氏也中行氏也范氏也魏为毕公髙之后至万始受魏卜偃所谓必大者也魏武子从于文公及颗有获杜回功绛以佐悼公驾楚受金石之赐绛以下七传而为魏文侯斯始分晋赵之先与秦同祖伯翳至夙始受耿衰负羇絏从文公盾相灵成冬夏之日济美焉及庄姬之难宗几覆景公感大厉乃立武而反其田是为文子文子生景叔景叔生鞅是为简子简子以毋防得所藏常山宝符知其欲取代也废伯鲁而立之是为襄子再传烈侯籍始列诸侯韩之先与周同姓其后仕晋封于韩原曰韩武子武子后三世有厥与郤克将兵伐齐几逐得齐侯者也号为献子生宣子起与赵魏共分祁氏羊舌氏十县始大六传至景侯防列诸侯狐氏之族自突始突以子偃及毛从文公惠公使突召之不顺自杀名闻诸侯偃生射姑是为贾季夷之搜将中军阳处父为成季之属举赵盾易置中军帅射姑怨之使续鞫居杀处父遂出奔狄狐氏以亡胥氏自胥臣以虎皮防马显于城濮是为臼季生胥甲父河曲之役佐下军与赵穿为军门之呼挠薄秦于河之计得罪晋人放之而立其子胥克有蛊疾郤缺为政废之克子胥童怨郤氏党厉公而杀三郤被诛胥氏以亡先氏自先轸城濮献谋败楚功多箕之战免胄入狄师而死襄公命其子且居将中军于温觐王且居有力焉及先縠以败邲召狄罪诛而尽灭其族先氏以亡栾氏公族也城濮之战栾枝以曳柴遁书鍼世有勲伐及黡始汰盈以乐祁之谮奔而复入以逆诛栾氏遂亡郤氏自冀芮焚公宫欲弑文公以罪废臼季举其子缺箕之战获白狄子复与之冀子郤克伐齐大胜于鞌郤至陈六间之策败楚鄢陵而自伐其绩又与郤雠郤锜谮伯宗而杀之厉公信栾书之谤讨灭三郤郤氏以亡知氏中行氏本皆荀族也自荀首始别为知氏故知防亦称荀防云首生防建三驾之策防生盈盈生跞跞生瑶是为知伯灭于韩赵魏知氏以亡中行氏自文公作三行以御狄而荀林父将中行葢军师之名也因以为氏林父进思尽忠退思补过贤矣林父子庚庚子偃偃子呉呉子寅为知韩魏赵所逐尽分其地中行氏以亡范氏为陶唐之后其由来逺自士会始显会生燮是为文子文子最贤鄢陵之不欲败楚者也燮生匄是为宣子伐齐闻丧而还匄生鞅鞅生吉射与荀寅并逐地分范氏以亡此十一族废兴之大略也夫晋称狐赵之勲然狐最先灭舅氏临河之誓一传遽斩晋真少恩哉若成季之勲宣孟之忠以一妇人言血食中断向非婴杵之存孤而又有韩厥为之伸理赵氏其终为厉矣至栾氏累世勤劳武子之德在人如周人之思召公独不可以葢黡盈之侈而十世宥乎商任沙随之间何其搏击之如不克也曲沃入而栾氏族亦疾之已甚所致耳胥氏先氏郤氏其先世皆有功子孙虽不肖诛止其身可也并其族而废之鲧殛禹兴独不可以待冀缺者仿而行之耶中行范氏恶于赵鞅鞅奔晋阳而卒复二氏老于朝歌终为叛臣同罪异罚葢亦不均之甚矣知伯党三家以逐中行贪瞢无亲卒为三家所并而晋亦随之皆可以为戒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二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并戎狄【详文襄伯业者不复重载 长狄附】   僖公八年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 十六年秋狄侵晋取狐防受铎涉汾及昆都因晋败也 二十二年初平王之东迁也辛有适伊川见披髪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文公十一年鄋瞒侵齐遂伐我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庄叔緜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乗 冬十月甲午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瞒伐宋司徒皇父帅师御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谷甥为右司冦牛父驷乘以败狄于长丘获长狄缘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于是以门赏耏班使食其征谓之耏门晋之灭潞也获侨如之弟焚如齐襄公之二年鄋瞒伐齐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周首之北门衞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 宣公六年秋赤狄伐晋围怀及邢丘晋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周书曰殪戎殷此类之谓也 七年夏赤狄侵晋取向阴之禾 十一年晋郤成子求成于众狄众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晋秋会于欑函众狄服也是行也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闻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继其从之也诗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犹勤况寡德乎 十三年秋赤狄伐晋及清先縠召之也 十五年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儁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儁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儁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辛亥灭潞酆舒奔衞衞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秋七月壬午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还 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以衍之县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矣 十六年春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 成公三年晋郤克衞孙良夫伐廧咎如讨赤狄之余焉廧咎如溃上失民也 昭公元年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阨以什共车必克困诸阨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荀呉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陈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十二年晋荀呉伪会齐师者假道于鲜虞遂入昔阳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緜臯归 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十三年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而不警边且不修备晋荀呉自着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 十五年晋荀呉帅师伐鲜虞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不为穆子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所丧滋多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脩而城军吏曰获城而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贾怠不如完旧贾怠无卒弃旧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义不爽好恶不愆城可获而民知义所有死命而无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鼔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防鞮归 十七年晋侯使屠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苌谓刘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陆浑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君其备之乃警戎备九月丁卯晋荀呉帅师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陆浑人弗知师从之庚午遂灭陆浑数之以其贰于楚也陆浑子奔楚其众奔甘鹿周大获宣子梦文公携荀呉而授之陆浑故使穆子帅师献俘于文宫 二十一年公如晋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鲜虞故辞公 二十二年晋之取鼓也既献而反鼓子焉又叛于鲜虞六月荀呉略东阳使师伪籴者负甲以息于昔阳之门外遂袭鼓灭之以鼓子防鞮归使涉佗守之 定公三年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 五年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役也   【臣】士奇曰晋四面皆狄惟姜戎役属于晋为不侵不犯之臣赤狄在其北即潞氏也陆浑在其南秦晋之所迁于伊川者也鲜虞在其东所谓中山不服者也白狄在其西尝与秦伐晋者也故曰狄之广莫晋之啓土不亦宜乎葢以其兼羣狄而为疆也夫狄不可以信义服非大创之不足以震其魄而冀数年之安故里克惧之之言不如虢射之善采桑败而期年复来亦可以为御戎者之明鉴矣长狄或谓即赤狄潞氏也兄弟三人宕轶中国矢石莫能伤意殆防风氏之类国于鄋瞒灭潞所获特流而之潞者耳非潞种也酆舒杀伯姬又伤婴儿之目虽有隽才不容不讨但戮其罪人于法已足贪其土而殄灭之亦太酷矣肥与鲜虞皆晋之所欲吞噬者也而围鼓之役不纳其叛人及请以城降见其犹有食色令脩而城待食尽力竭然后取之于以劝义而惩怠非为鼔人兼为晋国也至防鞮既俘而又归之终为不义自取灭亡非晋罪矣陆浑偪在王都而南昵于楚此门庭之冦不可不除者也晋能请王命总王师以临之蔑不得志而敢为诈谖之术上欺天子葢利陆浑之土地而惧王室分有之耳中行穆子贪大卤之捷毁车崇卒遂令车战法亡亦可慨矣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三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晋失诸侯   襄公二十九年晋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会之郑子大叔与伯石往子大叔见大叔文子与之语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晋国不恤周宗之阙而夏肄是屏其弃诸姬亦可知也已诸姬是弃其谁归之吉也闻之弃同即异是谓离徳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晋不邻矣其谁云之 范献子来聘拜城杞也 晋侯使司马女叔侯来治杞田弗尽归也晋悼夫人愠曰齐也取货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韩魏皆姬姓也晋是以大若非侵小将何所取武献以下兼国多矣谁得治之杞夏余也而即东夷鲁周公之后也而睦于晋以杞封鲁犹可而何有焉鲁之于晋也职贡不乏玩好时至公卿大夫相继于朝史不絶书府无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鲁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宁夫人而焉用老臣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冬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 三十年二月癸未晋悼   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绛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往与于食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纪年臣生之嵗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也吏走问诸朝师旷曰鲁叔仲惠伯防却成子于承匡之歳也是歳也狄伐鲁叔孙庄叔于是乎败狄于咸获长狄侨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赵孟问其县大夫则其属也召之而谢过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晋国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涂久矣武之罪也敢谢不才遂仕之使助为政辞以老与之田使为君复陶以为綘县师而废其舆尉于是鲁使者在晋归以语诸大夫季武子曰晋未可媮也有赵孟以为大夫有伯瑕以为佐有史赵师旷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齐以师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后可 昭公元年晋侯有疾郑伯使公孙侨如晋聘且问疾叔向问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实沈台骀为祟史莫之知敢问此何神也子产曰昔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震大叔梦帝谓己余命而子曰虞将与之唐属诸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封大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封诸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而灭之矣由是观之则台骀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若君身则亦出入饮食哀乐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为焉侨闻之君子有四时朝以聴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于是乎节宣其气勿使有所壅闭湫底以露其体兹心不爽而昏乱百度今无乃壹之则生疾矣侨又闻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尽矣则相生疾君子是以恶之故志曰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违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礼之大司也今君内实有四姬焉其无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为也已四姬有省犹可无则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闻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挥送之叔向问郑故焉且问子晳对曰其与防何无礼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晋侯闻子产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贿之晋侯求医于秦秦伯使医和视之曰疾不可为也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良臣将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对曰节之先王之乐所以节百事也故有五节迟速本末以相及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矣于是有烦手淫声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聴也物亦如之至于烦乃舍也已无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徴为五声淫生六疾六气曰隂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菑隂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阳物而晦时淫则生内热惑蛊之疾今君不节不时能无及此乎出告赵孟赵孟曰谁当良臣对曰主是谓矣主相晋国于今八年晋国无乱诸侯无阙可谓良矣和闻之国之大臣荣其宠禄任其大节有菑祸兴而无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于淫以生疾将不能图恤社稷祸孰大焉主不能御吾是以云也赵孟曰何谓蛊对曰淫溺惑乱之所生也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在周易女惑男风落山谓之蛊皆同物也赵孟曰良医也厚其礼而归之 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遂如齐纳币 夏四月韩须如齐逆女齐陈无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宠于晋侯晋侯谓之少齐谓陈无宇非卿执诸中都少姜为之请曰送従逆班畏大国也犹有所易是以乱作 叔弓聘于晋报宣子也晋侯使郊劳辞曰寡君使弓来继旧好固曰女无敢为宾彻命于执事敝邑矣敢辱郊使请辞致馆辞曰寡君命下臣来继旧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馆叔向曰子叔子知礼哉吾闻之曰忠信礼之器也卑让礼之宗也辞不忘国忠信也先国后己卑让也诗曰敬慎威仪以近有徳夫子近德矣 晋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公还季孙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陈无宇于晋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齐使上大夫送之犹曰不共君求以贪国则不共而执其使君刑已颇何以为盟主且少姜有辞冬十月陈无宇归 十一月郑印段如晋吊 三年春王正月郑游吉如晋送少姜之梁丙与张趯见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为此来也子大叔曰将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诸侯三歳而聘五歳而朝有事而会不协而盟君薨大夫吊卿共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足以昭礼命事谋阙而已无加命矣今嬖宠之丧不敢择位而数于守适唯惧获戾岂敢惮烦少姜有宠而死齐必继室今兹吾又将来贺不唯此行也张趯曰善哉吾得闻此数也然自今子其无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极也能无退乎晋将失诸侯诸侯求烦不获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张趯有知其犹在君子之后乎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曰寡君使婴曰寡人愿事   君朝夕不倦将奉质币以无失时则国家多难是以不获不腆先君之适以备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则又无禄早世陨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恵顾齐国辱收寡人徼福于太公丁公照临敝邑镇抚其社稷则犹有先君之适及遗姑姊妺若而人君若不弃敝邑而辱使董振择之以备嫔嫱寡人之望也韩宣子使叔向对曰寡君之愿也寡君不能独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俪在缞绖之中是以未敢请君有辱命恵莫大焉若恵顾敝邑抚有晋国赐之内主岂唯寡君举羣臣实受其贶其自唐叔以下实宠嘉之 晋韩起如齐逆女公孙虿为少姜之有宠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谓宣子子尾欺晋晋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齐而逺其宠宠将来乎 秋七月郑罕虎如晋贺夫人张趯使谓大叔曰自子之归也小人粪除先人之敝庐曰子其将来今子皮实来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贱不获来畏大国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将无事吉庻几焉 四年春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晋侯欲弗许司马侯曰不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详见楚灵王之乱】   【发明】按此时晋国君臣相安于媮惰故司马侯以为不可与楚争亦茍且之计也   六年春王正月杞文公卒吊如同盟礼也 七年三月公如楚 晋人来治杞田季孙将以成与之谢息为孟孙守不可曰人有言曰虽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礼也夫子从君而守臣丧邑虽吾子亦有猜焉季孙曰君之在楚于晋罪也又不聴晋鲁罪重矣晋师必至我无以待之不如与之间晋而取诸杞吾与子桃成反谁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鲁无忧而孟孙益邑子何病焉辞以无山与之莱柞乃迁于桃晋人为杞取成 八年石言于晋魏榆晋侯问于师旷曰石何故言对曰石不能言或冯焉不然民聴滥也抑臣又闻之曰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雕尽怨讟并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于是晋侯方筑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徴故怨逺于其身小人之言僣而无徴故怨咎及之诗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其是之谓乎是宫也成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叔弓如晋贺虒祁也游吉相郑伯以如晋亦贺虒祁也史赵见子大叔曰甚哉其相防也可吊也而又贺之子大叔曰若何吊也其非唯我贺将天下实贺【补逸】説苑晋平公使叔向聘于吴吴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绣衣而豹裘者有锦衣而狐裘者叔向归以告平公平公曰吴其亡乎奚以敬舟奚以敬民叔向对曰君为驰底之台上可以发千兵下可以陈钟鼓诸侯闻君者亦曰奚以敬台奚以敬民所敬各异也于是平公乃罢台 晋平公春筑台叔向曰不可古者圣王贵徳而务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徳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养育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平公曰善乃罢台役韩非子叔向御坐平公请事公腓痛足痹转筋而不敢壊坐晋国闻之皆曰叔向贤者平公礼之转筋而不敢壊坐晋国之辞仕托慕叔向者国之锤也髙士传亥唐晋人也髙恪寡素晋人惮之虽疏食菜羮平公每为之欣饱公与亥唐坐有间亥唐出叔向入平公伸一足曰吾向时与亥子坐腓痛足痹不敢伸叔向勃然作色不説公曰子欲贵乎吾爵子欲富乎吾禄子夫亥先生乃无欲也吾非正坐无以养之子何不説乎   韩非子晋平公问叔向曰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识君之力也臣之力也叔向对曰管仲善制割宾胥无善削缝隰朋善纯縁衣成君举而服之亦臣之力也君何力之有师旷伏琴而笑之公曰太师奚笑也师旷对曰臣笑叔向之对君也凡为人臣者犹炰宰和五味而进之君君弗食孰敢强之也臣请譬之君者壤地也臣者草木也必壤地美然后草木硕大亦君之力臣何力之有   国语叔向见司马侯之子抚而泣之曰自此其父之死吾蔑与比而事君矣昔者此其父始之我终之我始之夫子终之无不可籍偃在侧曰君子有比乎叔向曰君子比而不别比徳以赞事比也引党以封己利己而忘君别也   説苑平公射鴳不死使竖襄搏之失公怒拘将杀之叔向闻之夕君告之叔向曰君必杀之昔者吾先君唐叔射兕于徒林殪以为大甲以封于晋今君嗣吾先君唐叔射鴳不死抟之不得是扬吾君之耻者也君其必速杀之勿令逺闻君忸怩顔乃趣赦之韩非子昔者卫灵公将之晋至濮水之上税车而放马设舍以宿夜分而闻鼓新声者而説之使人问左右尽报弗闻乃召师涓而告之曰有鼓新声者使人问左右尽弗闻其状似鬼神子为聴而冩之师涓曰诺因静坐抚琴而冩之师涓明日报曰臣得之矣而未习也请复一宿习之灵公曰诺因复留宿明日而习之遂去之晋晋平公觞之于施夷之台酒酣灵公起公曰有新声愿请以示平公曰善乃召师涓令坐师旷之旁援琴抚之未终师旷抚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不可遂也平公曰此道奚出师旷曰此师延之所作与纣为靡靡之乐也及武王伐纣师延东走至于濮水而自投故闻此声者必于濮水之上先闻此声者其国必削不可遂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子其使遂之师涓鼓究之平公问师旷曰此所谓何声也师旷曰此所谓清商也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师旷曰不如清徴公曰清徴可得而闻乎师旷曰不可古之聴清徴者皆有徳义之君也今吾君徳薄不足以聴平公曰寡人之所好者音也愿试聴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一奏之有鹤二八道南方来集于郎门之垝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音中宫商之声声闻于天平公大説坐者皆喜平公提觞而起为师旷夀反坐而问曰音莫悲于清徴乎师旷曰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而闻乎师旷曰不可昔者黄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驾象车而六蛟龙毕方并鎋蚩尤居前风伯进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腾蛇伏地鳯凰覆上大合鬼神作为清角今主公徳薄不足聴之聴之将恐有败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愿遂聴之师旷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云従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风至大雨随之裂帷幕破俎豆堕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室之间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瘙病故曰不务聴治而好五音不已则穷身之事也   国语平公説新声师旷曰公室其将卑乎君之明兆于衰矣夫乐以开山川之风以耀徳于广逺也风徳以广之风山川以逺之风物以聴之修诗以咏之修礼以节之夫徳广逺而有时节是以逺服而迩不迁説苑平公问于师旷曰人君之道何如对曰人君之道清净无为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以察万方不固溺于流俗不拘系于左右廓然逺见踔然独立屡省考绩以临臣下此人君之操也平公曰善平公问于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曰何不炳烛乎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师旷曰盲臣安敢戏其君乎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平公曰善哉 平公问于师旷曰咎犯与赵衰孰贤对曰阳处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达因赵衰三日而达智不知其士众不智也知而不言不忠也欲言之而不敢无勇也言之而不聴不贤也 晋平公好乐多其赋敛下治城郭曰敢有谏者死国人忧之有咎犯者见门大夫曰臣闻主君好乐故以乐见门大夫入言曰晋人咎犯也欲以乐见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则出钟磬竽瑟坐有顷平公曰客子为乐咎犯对曰臣不能为乐臣善隠平公召隠士十二人咎犯曰隠臣窃顾昧死御平公曰诺咎犯申其左臂而诎五指平公问于隠官曰占之为何隠官皆曰不知平公曰归之咎犯则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防赭尽而峻城阙二也柱梁衣绣士民无褐三也侏儒有余酒而死士渴四也民有饥色而马有粟秩五也近臣不敢谏逺臣不敢达平公曰善乃屏钟鼓除竽瑟遂与咎犯参治国【咎犯在文公时又见于此故杨周修云有两咎犯但刘中垒复称介子推相荆栾盈事韩武子此类非一未有确据】 晋平公出畋见乳虎伏而不动顾谓师旷曰吾闻之也伯王之主出则猛兽伏不敢起今者寡人出见乳虎伏而不动此其猛兽乎师旷曰鹊食猬猬食鸃鸃食豹豹食駮駮食虎夫駮之状有似駮马今者君之出必骖駮马而出畋乎公曰然师旷曰臣闻之一自诬者穷再自诬者辱三自诬者死今夫虎所以不动者为駮马也固非主君之徳义也君奈何一自诬乎平公异日出朝有鸟环平公不去平公顾谓师旷曰吾闻之也伯王之主鳯下之今者出朝有鸟环寡人终朝不去是其鳯鸟乎师旷曰东方有鸟名谏珂其为鸟也文身而朱足憎乌而爱狐今者吾君必衣狐裘以出朝乎平公曰然师旷曰臣已尝言之矣一自诬者穷再自诬者辱三自诬者死今鸟为狐裘之故非吾君之徳义也君奈何而再自诬乎平公不説异日置酒虒祁之台使郎中马章布蒺藜于阶上令人召师旷师旷至履而上堂平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者乎师旷解履刺足伏刺膝仰天而叹公起引之曰今者与叟戏叟遽忧乎对曰忧夫肉自生虫而还自失也木自生蠧而还自刻也人自兴妖而还自贼也五鼎之具不当生藜藿人主堂庙不当生蒺藜平公曰今为之奈何师旷曰妖已在前无可奈何入来月八日修百官立太子君将死矣至来月八日平旦谓师旷曰叟以今日为期寡人如何师旷不乐谒归归未几而平公死乃知师旷神明矣   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郑裨灶言于子产曰七月戊子晋君将死今兹歳在颛顼之虚姜氏任氏实守其地居其维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晋之妣也天以七纪戊子逢公以登星斯于是乎出吾是以讥之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 戊子晋平公卒郑伯如晋   及河晋人辞之防吉遂如晋 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平公也郑子皮将以币行子产曰丧焉用币子皮固请以行既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孙昭子曰非礼也弗聴叔向辞之曰大夫之事毕矣而又命孤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其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大夫将若之何皆无辞以见子皮尽用其币 十二年齐侯卫侯郑伯如晋朝嗣君也 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憖遂如晋 晋侯享诸侯子产相郑伯辞于享请免丧而后聴命晋人许之礼也晋侯以齐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壶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矣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亦中之伯瑕谓穆子曰子失辞吾固师诸侯矣壶何为焉其以中儁也齐君弱吾君归弗来矣穆子曰吾军帅彊御卒乗竞劝今犹古也齐将何事公孙傁趋进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齐侯出 十三年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徴防告于吴秋晋侯防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迁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乗羊舌鲋摄司马遂合诸侯于平丘子产子大叔相郑伯以防子产以幄幕九张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损焉及防亦如之次于卫地叔鲋求货于卫淫刍荛者卫人使屠伯馈叔向羮与一箧锦曰诸侯事晋未敢携贰况卫在君之宇下而敢有异志刍荛者异于他日敢请之叔向受羮反锦曰晋有羊舌鲋者渎货无厌亦将及矣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赐之其已客従之未退而禁之 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曰抑齐人不盟若之何对曰盟以底信君茍有信诸侯不贰何患焉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虽齐不许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迟速唯君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国家之败有事而无业事则不经有业而无礼经则不序有礼而无威序则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则不明不明弃共百事不终所由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诸侯歳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防以示威再防而盟以显昭明志业于好讲礼于等示威于众昭明于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兴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犠而布诸君求终事也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唯君图之寡君闻命矣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聴従既闻命矣敬共以往迟速唯君叔向曰诸侯有间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复斾之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恵伯对曰君信蛮夷之愬以絶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乗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间其二忧何求而弗克鲁人惧聴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齐服也令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产闻其未张也使速往乃无所张矣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従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极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其可凟乎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   【补逸】国语平丘之防晋昭公使叔向辞昭公弗与盟子服恵伯曰晋信蛮夷而弃兄弟其执政贰也贰必失诸侯岂惟鲁然夫失其政者必毒于人鲁惧及焉不可以不恭必使上卿従之季平子曰然则意如乎若我往晋必患我谁为之贰子服恵伯曰椒既言之矣敢逃难乎椒请従晋人执平子子服恵伯见韩宣子曰夫盟信之要也晋为盟主是主信也若盟而弃鲁侯信抑阙矣昔栾氏之乱齐人间晋之祸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寜处使叔孙豹悉帅敝赋踦跂毕行无有处人以従军吏次于雝俞与邯郸胜击齐之左掎止晏莱焉齐师退而后敢还非以求逺也以鲁之密迩于齐而又小国也齐朝驾则夕极于鲁国不敢惮其患而与晋共其忧亦曰庻几有益于鲁国乎今信蛮夷而弃之夫诸侯之勉于君者将安劝矣若弃鲁而茍固诸侯羣臣敢惮戮乎诸侯之事晋者鲁为勉矣若以蛮夷之故弃之其无乃得蛮夷而失诸侯之信乎子计其利者小国共命宣子説乃归平子   十五年公如晋平丘之防故也 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 齐侯伐徐 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防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逺方防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诗曰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谓乎 三十年夏六月晋顷公卒秋八月郑防吉吊且送魏献子使士景伯诘之曰悼公之丧子西吊子蟜送今吾子无贰何故对曰诸侯所以归晋君礼也礼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谓事大在共其时命字小在恤其所无以敝邑居大国之间共其职贡与其备御不虞之患岂忘共命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唯嘉好聘享三军之事于是乎使卿晋之丧事敝邑之闲先君有所助执绋矣若其不闲士大夫有所不获数矣大国之恵亦庆其加而不讨其乏明底其情取备而已以为礼也灵王之丧我先君简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实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讨恤所无也今大夫曰女盍従旧旧有丰有省不知所从从其丰则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従其省则吉在此矣唯大夫图之晋人不能诘 定公三年蔡昭侯如楚三年止之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旄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防晋于是乎失诸侯将防卫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防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従公曰善乃使子鱼子鱼辞曰臣展四体以率旧职犹惧不给而烦刑书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也社稷不动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従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师従卿行旅従臣无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佗私于苌曰闻诸道路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卫信乎苌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防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防王之东搜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懐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啓以夏正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以车七乗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帅徳周公举之以为已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卫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大宰康叔为司冦聃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卫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捷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将如之何苌説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卫侯于盟 沈人不防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 五年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六年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 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秋八月宋乐祁言于景公曰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   往晋其憾矣乐祁告其宰陈寅陈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谓乐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陈寅曰子立后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吾为知难而行也见溷而行赵简子逆而饮之酒于绵上献杨楯六十于简子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又有纳焉以杨楯贾祸弗可为也已然子死晋国子孙必得志于宋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乃执乐祁 七年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征防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 二月公侵齐攻廪丘之郛【详见陪臣交叛】 赵鞅言于晋侯曰诸侯唯宋事晋好逆其使犹惧不至今又执之是絶诸侯也将归乐祁士鞅曰三年止之无故而归之宋必叛晋献子私谓子梁曰寡君惧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陈寅陈寅曰宋将叛晋是弃溷也不如待之乐祁归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诸州 夏齐国夏髙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防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 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羣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従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厚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则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负羇絏以従将行王孙贾曰茍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防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 九月师侵卫晋故也 九年秋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髙国先登求自门出死于霤下东郭书让登犂弥従之曰子让而左我让而右使登者絶而后下书左弥先下书与王猛息猛曰我先登书敛甲曰曩者之难今又难焉猛笑曰吾从子如骖之靳晋车千乗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従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卫齐侯赏犂弥犂弥辞曰有先登者臣従之晳帻而衣貍制公使视东郭书曰乃夫子也吾贶子公赏东郭书辞曰彼宾旅也乃赏犂弥齐师之在夷仪也齐侯谓夷仪人曰得敝无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与之犀轩与直葢而先归之坐引者以师哭之亲推之三 十年春及齐平 夏公防齐侯于祝其实夹谷 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初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啓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啓门乃退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十一年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十二年夏卫公孟彄伐曹克郊还滑罗殿未出不退于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为无勇乎罗曰与其素厉寜为无勇 十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郹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齐侯皆敛诸大夫之轩唯邴意兹乗轩齐侯欲与卫侯乗与之宴而驾乗广载甲焉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乗驱之或告曰无晋师乃止 哀公七年春宋师侵郑郑叛晋故也 晋师侵卫卫不服也 九年郑武子賸之嬖许瑕求邑无以与之请外取许之故围宋雍丘宋皇瑗围郑师每日迁舍垒合郑师哭子姚救之大败二月甲戌宋取郑师于雍丘使有能者无死以郏张与郑罗归 宋公伐郑晋赵鞅卜救郑遇水适火占诸史赵史墨史史曰是谓沈阳可以兴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齐则可敌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敌不可干也炎帝为火师姜姓其后也水胜火伐姜则可史赵曰是谓如川之满不可防也郑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郑则不吉不知其他阳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与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郑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归妺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十年夏赵鞅帅师伐齐大夫请卜之赵孟曰吾卜于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袭吉行也于是乎取犂及辕毁髙唐之郭侵及赖而还 十七年公防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武伯问于髙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 二十年春齐人来徴防夏防于廪丘为郑故谋伐晋郑人辞诸侯秋师还   【臣】士竒曰晋自悼公既没伯业复微诸侯携贰其故有数端焉平公杞出也推恩母家兴诸侯以城杞而不恤宗周之阙其失一也少姜嬖宠奔走一时之公卿而非以大义勤诸侯怒无宇而执之止鲁公而不纳溺帷房之私昧亲亲之道其失二也筑虒祁之宫下可以陈钟鼓上可以发千兵怨讟并兴石妖间作而内则四姬在御族姓莫分淫溺惑乱实生蛊疾其失三也信邾莒之诉絶兄弟之欢羽毛骨肉毋乃不伦乎况郠郓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其失四也卫侯吾之同姓而天子守藩之国也晋虽强安得以无礼施之涉佗何人而敢捘其手且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侮慢不已甚乎其失五也凡此五不韪者有一于此皆足以失诸侯而况政出多门狥于货贿刍荛淫而羊舌鲋取锦于卫矣子产争承而小国之诛求困矣羽旄假而谿壑之欲肆矣杨楯不至而使臣累于客馆矣意如执舍喜怒皆以利行而伯威顿矣尤可异者蔡侯以一裘一佩见止于囊瓦者三年济汉而誓顿首伯庭爱子出质意晋之能挞彼荆楚而抒其愤懑也乃召陵之役合十有八国之师其势可以灭此朝食而竟以一败类之荀寅阻之伯政之壊至此欲天下之不舍旧而图新岂可得哉所以投壶者有代兴之思效鼎者従蒲隧之歃晋之号令不出于故绛而中原伯叔人自为政矣晋犹不悟恃兵甲之威逞恫疑之术欲以力征经营不已过乎吁以叔向之贤而见不及此可惜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四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宋殇闵昭公之弑   隠公三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公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羣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徳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四年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従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伐郑桓公元年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防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防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太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太庙其若之何公不聴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庄公十年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従之大败宋师于乗丘齐师乃还 十一年夏宋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隽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   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庻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説之辞也臧孙达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乗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公右歂孙生搏之宋人请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 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防羣公子奔萧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   【补逸】公羊传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其不畏强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防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絶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劔而叱之万臂摋仇牧碎其首齿着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防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乗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补逸】礼记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庻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为有知也   文公七年夏四月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冦昭公将去羣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廕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縦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徳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聴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宫室乐豫舎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 八年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钟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十四年宋髙哀为萧封人以为卿不义宋公而出遂来奔书曰宋子哀来奔贵之也 十五年三月宋华耦来盟其官皆従之书曰宋司马华孙贵之也公与之宴辞曰君之先臣督得罪于宋殇公名在诸侯之防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请承命于亚旅鲁人以为敏 十六年宋公子鲍礼于国人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冦初司城荡卒公孙夀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寳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寳赐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卒而使荡虺为司马 十七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 十八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十二月宋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庄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孙师为司城公子朝卒使乐吕为司冦以靖国人 宣公三年宋文公即位三年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尽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卒始厚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縦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臣】士竒曰宋宣公舍其子与夷而立穆穆复舍其子冯而立宣之子殇殇忌冯冯卒簒殇先儒谓宋之祸宣公为之非虚语也夫与子者主乎立嫡所以杜争夺之原而正其乱也隠让桓而桓弑隠诸樊兄弟交让季子而啓王僚子光之争故让非三代以下所可言也殇公忌冯固逆天理然国宣公之国也冯不能体父志而欲与殇争郑人屡谋纳冯殇公又复无道则华督之属意于冯久矣其弑殇公为子冯也世但恶殇之忌冯而忘冯之篡殇使有南史冯亦在弑君之列矣诸侯取赂而立华氏春秋中弑君三十六其祸皆萌于此以其不诛讨乱贼而反劝之恶也闵公再弑彼直循其故事耳南宫长万乗丘之俘囚也不正典刑而反为大夫于宋又狎而与之博不避妇人其昏已甚一言攘臂而祸及君父仇牧虽未闻匡救于平时而慷慨急难义形于色手劔而叱之碎首齿阖不可谓不忠矣昭公不能其君祖母又欲尽去羣公子披枝叶而縦寻斧焉此败亡之道也然襄夫人欲通公子鲍为之厚施以收众卒杀昭公殆亦鲁穆姜之类耳穆姜不幸而出侨如襄夫人幸而立宋鲍其为恶一也宋能讨贼罪不有在乎观昭公临死之言顺命而就戮亦似自知其过者而上不礼于王母下得罪于国人即弟哀亦不义而去之不可解也文公逐武氏之族并杀母弟与昭公子忮狠极矣没而用殉且厚即锢南山讵足葢其恶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五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宋襄公图伯   僖公八年冬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攷异】説苑以目夷为后妻子夫兹父固为太子而曰目夷长则非后妻子明矣   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冬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聴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发明】目夷之后十世犹当宥之后此华元之于鱼石情亦恝矣   【补逸】礼记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瓮曾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   十五年冬宋人伐曹讨旧怨也 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隂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十七年齐桓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冬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羣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诸侯伐齐 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之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钟 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 十九年春宋人执滕宣公 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防盟于邾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秋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无阙而后动 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 二十年冬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従人则可以人従欲鲜济 二十一年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秋诸侯防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冬防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补逸】公羊传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曷为为执宋公贬宋公与楚子期以乗车之防公子目夷諌曰楚夷国也强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防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乗车之防自我为之自我隳之曰不可终以乗车之防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宋公谓公子目夷曰子归守国矣国子之国也吾不従子之言以至于此公子目夷复曰君虽不言国国固臣之国也于是归设守械而守国楚人谓宋人曰子不与吾国吾将杀子君矣宋人应之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国已有君矣楚人知虽杀宋公犹不得宋国于是释宋公宋公释乎执走之卫公子目夷复曰国为君守之君曷为不入然后逆襄公归恶乎捷捷乎宋曷为不言捷乎宋为襄公讳也此围辞也曷为不言其围为公子目夷讳也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议尔也   二十二年春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秋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聴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明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 二十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以讨其不与盟于齐也 夏五月宋襄公卒伤于故也   【补逸】史记襄公之时修行仁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髙宗殷所以兴作商颂襄公既败于而君子或以为多伤中国阙礼义褒之也宋襄之有礼让也   二十四年秋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于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郑伯従之享宋公有加礼也   【臣】士竒曰宋襄公以亡国之余起而图伯葢迹齐桓而为之者也首用兵于齐假置君之义其意以为伯国既款而宇下诸侯亦不待痛而服矣夫齐桓之所以成伯非定襄王之位与葵丘之申五禁乎孝公虽桓之所属而无亏长卫姬之所出也兄弟之序甚明乃遽伐齐丧奉少夺长致无亏不得其死乱上下之分长篡弑之阶其何以为天下盟主哉至兵威所及尚不能服一曹而欲与楚争伯星陨鹢飞天变见于上目夷深忧逺虑人事着于下鹿上执辱可为明戒而又伐郑以挑楚怒兵败身伤逾年竟卒甚矣哉宋襄之愚也至之败或以其不従司马之言不扼楚于险不忍重伤与二毛而宋襄亦至死无悔谓其能行仁义之师不幸而败吁宋襄其谁欺乎夫祸莫憯于残人之骨内而以国君为刍狗无亏之杀鄫子之用以视重伤与二毛孰大逆天害理之事宋襄敢行之而故饰虚名以取实祸此所谓妇人之仁也以是图伯不亦难乎若夫欲速见小亟于合诸侯而昩长驾逺驭之大略先儒于曹南传已畅言之而不知其失算尤在伐齐置孝公之始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宋公族废兴【鱼石之乱 子罕之贤 华向之乱乐大心辰地之乱 桓魋之乱 大尹之乱 内附景公灭曹】   成公十五年秋八月葬宋共公于是华元为右师鱼石为左师荡泽为司马华喜为司徒公孙师为司城向为人为大司冦鳞朱为少司冦向带为大宰鱼府为少宰荡泽弱公室杀公子肥华元曰我为右师君臣之训师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赖宠乎乃出奔晋二华戴族也司城庄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鱼石将止华元鱼府曰右师反必讨是无桓氏也鱼石曰右师茍获反虽许之讨必不敢且多大功国人与之不反惧桓氏之无祀于宋也右师讨犹有戍在桓氏虽亡必偏鱼石自止华元于河上请讨许之乃反使华喜公孙师帅国人攻荡氏杀子山书曰宋杀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出舍于睢上华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华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鱼府曰今不从不得入矣右师视速而言疾有异志焉若不我纳今将驰矣登丘而望之则驰骋而从之则决睢澨闭门登陴矣左师二司冦二宰遂出奔楚华元使向戍为左师老佐为司马乐裔为司冦以靖国人 十八年夏六月楚子辛郑皇辰同伐彭城纳宋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还书曰复入凡去其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复其位曰复归诸侯纳之曰归以恶曰复入宋人患之 七月宋老佐华喜围彭城老佐卒焉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华元如晋告急 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 襄公元年春己亥围宋彭城非宋地追书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也谓之宋志彭城降晋晋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归寘诸瓠丘【以上鱼石之乱】 六年宋华弱与乐辔少相狎长相优又相谤也子荡怒以弓梏华弱于朝平公见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难以胜矣遂逐之夏宋华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异罚非刑也专戮于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荡子荡射子罕之门曰几日而不我从子罕善之如初 九年春宋灾乐喜为司城以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量轻重蓄水潦积土涂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保奔火所使华阅讨右官官庀其司向戍讨左亦如之使乐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郧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师令四乡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之外晋侯问于士弱曰吾闻之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内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无象不可知也 十五年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为宝也故敢献之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吾皆丧宝也不若人有其宝稽首而告曰小人懐璧不可以越乡纳此以请死也子罕寘诸其里使玉人为之攻之富而后使复其所 十七年宋华阅卒华臣弱臯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臯比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葢之乃舍之左师为已短策茍过华臣之门必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宋皇国父为大宰为平公筑台妨于农収子罕请俟农功之毕公弗许筑者讴曰泽门之晳实兴我役邑中之黔实慰我心子罕闻之亲执扑以行筑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侪小人皆有阖庐以辟燥湿寒暑今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以为役讴者乃止或问其故子罕曰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祸之本也 二十九年郑子展卒子皮即位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宋司城子罕闻之曰邻于善民之望也宋亦饥请于平公出公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饥人叔向闻之曰郑之罕宋之乐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施而不徳乐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以上子罕之贤】 二十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徃也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徴之而骋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发明】按向戍承顺风防以杀太子视里克犹为罪人也宜其有子向宁之祸   二十九年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女齐相礼宾出司马侯言于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専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对曰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毙专则人实毙之将及矣 昭公六年宋寺人柳有宠大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衞于是华亥欲代右师乃与寺人柳比从为之徴曰闻之久矣公使代之见于左师左师曰女夫也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诗曰宗子维城毋俾城壊毋独斯畏女其畏哉十年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恶寺人柳欲杀之   及丧柳炽炭于位将至则去之比葬又有宠 十二年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公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懐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丧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汰侈无礼已甚乱所生也 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宁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羣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慼向宁之子罗华定之子啓与华氏盟以为质 宋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彊向宜向郑楚建郳甲出奔郑其徒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子城适晋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每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宁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听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宁欲杀大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归曰子之齿长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为质必免公子既入华牼将自门行公遽见之执其手曰余知而无罪也入复而所 二十一年宋华费遂生华防华多僚华登防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防相恶乃谮诸公曰防将纳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对曰君若爱司马则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酒而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防将使田孟诸而遣之公饮之酒厚酬之赐及从者司马亦如之张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剑而讯之宜僚尽以告张匄欲杀多僚子皮曰司马老矣登之谓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见司马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张匄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华向入乐大心丰衍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 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齐乌枝鸣戍宋防人濮曰军志有之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劳且未定也伐诸若入而固则华氏众矣悔无及也从之丙寅齐师宋师败吴师于鸿口获其二帅公子苦偃州员华登帅其余以败宋师公欲出防人濮曰吾小人可借死而不能送亡君请待之乃狥曰徽者公徒也众从之公自杨门见之下而巡之曰国亡君死二三子之耻也岂专孤之罪也齐乌枝鸣曰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彼多兵矣请皆用劒从之华氏北复即之防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华登矣遂败华氏于新里翟偻新居于新里既战説甲于公而归华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晋师至曹翰胡会晋荀吴齐苑何忌衞公子朝救宋丙戍与华氏战于赭丘郑翩愿为鹳其御愿为鵞子禄御公子城庄堇为右干犫御吕封人华豹张匄为右相遇城还华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将注豹则闗矣曰平公之灵尚辅相余豹射出其间将注则又闗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张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击之折轸又射之死干犫请一矢城曰余言女于君对曰不死伍乘军之大刑也干刑而从子君焉用之子速诸乃射之殪大败华氏围诸南里华亥搏膺而呼见华防曰吾为栾氏矣防曰子无我迋不幸而后亡使华登如楚乞师华防以车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师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复入楚防越帅师将逆华氏大宰犯谏曰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国释君而臣是助无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后既许之矣 二十二年楚防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忧无宁以为宗羞寡君请受而戮之对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为君忧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战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乱门之无过君若惠保敝邑无亢不以奬乱人孤之望也唯君图之楚人患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无能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己巳宋华亥向宁华定华防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孙忌为大司马边卭为大司徒乐祁为司城仲几为左师乐大心为右师乐挽为大司冦以靖国人【以上华向之乱】二十五年春叔孙婼聘于宋桐门右师见之语卑宋   大夫而贱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师其亡乎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贱其宗是贱其身也能有礼乎无礼必亡 夏会于黄父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士伯告简子曰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 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梦大子栾即位于庙已与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为二三子忧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灵获保首领以殁唯是楄柎所以借干者请无及先君仲几对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国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队臣之失职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二十六年葬宋元公如先君礼也 定公九年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祁之尸辞伪有疾乃使向巢如晋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谓桐门右师出曰吾犹衰绖而子击钟何也右师曰丧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绖而生子余何故舍钟子明闻之怒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也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 十年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分室以与猎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以上乐大心辰地之乱】 十五年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 齐侯衞侯次于蘧挐谋救宋也 哀公七年宋人围曹郑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郑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郑师救曹侵宋初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而谋亡曹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彊许之旦而求之曹无之戒其子曰我死尔闻公孙彊为政必去之及曹伯阳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孙彊好弋获白雁献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访政事大説之有宠使为司城以听政梦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説于曹伯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晋人不救筑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钟邘 八年宋公伐曹将还褚师子肥殿曹人诟之不行师待之公闻之怒命反之遂灭曹执曹伯及司城彊以归杀之【以上景公灭曹】 十二年宋郑之间有隙地焉曰弥作顷丘玉畅嵒戈锡子产与宋人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嵒戈锡九月宋向巢伐郑取锡杀元公之孙遂围嵒十二月郑罕达救嵒丙申围宋师 十四年宋向魋救其师郑子賸使狥曰得桓魋者有赏魋也逃归遂取宋师于嵒获成讙郜延以六邑为虚 十一年衞大叔疾奔宋臣向魋纳美珠焉宋公求之魋不与由是得罪十四年宋桓魋之宠害于公公使夫人骤请享焉而将讨之未及魋先谋公请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请享公焉以日中为期家备尽往公知之告皇野曰余长魋也今将祸余请即救司马子仲曰有臣不顺神之所恶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师不可请以君命召之左师每食击钟闻钟声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乘车往曰迹人来告曰逢泽有介麋焉公曰虽魋未来得左师吾与之田若何君惮告子野曰尝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车逆子与之乘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马曰君与之言公曰所难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对曰魋之不共宋之祸也敢不唯命是听司马请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从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颀骋而告桓司马司马欲入子车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国民不与也秪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师巢伐之欲质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质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将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衞向巢来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与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辞曰臣之罪大尽灭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后君之惠也若臣则不可以入矣司马牛致其邑与珪焉而适齐向魋出于衞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与之他玉而奔齐陈成子使为次卿司马牛又致其邑焉而适吴吴人恶之而反赵简子召之陈成子亦召之卒于鲁郭门之外阬氏葬诸丘舆【以上桓魋之乱】 十七年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夺其兄酁般邑以与之酁般愠而行告桓司马之臣子仪克子仪克适宋告夫人曰麇将纳桓氏公问诸子仲初子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从故对曰右师则老矣不识麇也公执之皇瑗奔晋召之 十八年春宋杀皇瑗公闻其情复皇氏之族使皇缓为右师 二十六年宋景公无子取公孙周之子得与啓畜诸公宫未有立焉于是皇缓为右师皇非我为大司马皇怀为司徒灵不缓为左师乐茷为司城乐朱鉏为大司冦六卿三族降听政因大尹以达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称君命以令国人恶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师曰纵之使盈其罪重而无基能无敝乎冬十月公游于空泽辛巳卒于连中大尹兴空泽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使召六子曰闻下有师君请六子画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请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寝之庭曰无为公室不利大尹立啓奉丧殡于大宫三日而后国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而専其利今君无疾而死死又匿之是无他矣大尹之罪也得梦啓北首而寝于卢门之外已为乌而集于其上咮加于南门尾加于桐门曰余梦美必立大尹谋曰我不在盟无乃逐我复盟之乎使祝为载书六子在唐盂将盟之祝襄以载书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门尹得左师谋曰民与我逐之乎皆归授甲使狥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以陵虐公室与我者救君者也众曰与之大尹狥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与我者无忧不富众曰无别戴氏皇氏欲伐公乐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则甚焉使国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启以奔楚乃立得司城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无相害也【以上大尹之乱攷异】按史记景公卒宋公子特攻杀太子而自立是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曾庻孙也昭公父公孙紏紏父公子褍秦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杀昭公父紏故昭公怨杀太子而自立此与传大同小异但谓昭公自立则非也   【臣】士竒曰鱼石之难始于荡泽之弱公室杀公子肥也华元如晋请讨而鱼府与石乃止华元于河上至五大夫出亡华元亲止之斯亦善矣既而决澨登陴又惟恐其入者不知何见夫讨乱者诛止首恶并其族而逐之不已过乎遂使盗据彭城置瓠丘而后定所谓人而不仁疾之已甚者也华弱与乐辔少相亲而长相怨辔以弓梏弱于朝曲在辔矣乃舍辔而逐弱失刑已甚不独同罪异罚如子罕所云也而乐辔怨怼反射子罕之门子罕容而善之懦矣华臣弱臯比之室贼杀无辜干国之纪左师复为含葢其失则均不有瘈狗将遂无法乎若夫献玉而以不贪为宝闻讴而以执扑分谤慕义而使宋无饥人子罕之贤亦不可没罕氏后亡有以也夫苪司徒之女妖同褒姒卒生龙蛇以祸宋伊戾之杀子痤其计甚憯合左师不能洗湔其寃而承风防以助之平公昏瞢误听虽悔于终何补归来望思之痛乎元公复不惩前车而以炽炭殷勤又宠阉柳可畏哉寺人之能惑溺人主也至无信多私而君臣劫质国乱甚矣复听多僚之谮使子皮愤怒劫司马而召亡人于是华亥向宁华定之徒入于南里以叛与宋分国而居向非齐晋明鹰鹯之义楚总其罪人以临之宋之亡可翘足而待也幸而叛人出走腹心之患除而公室之枝叶亦几尽梓慎之占不信而有徴乎桐门右师与叔孙婼语而卑宋大夫知其必亡黄父之役不具王粟及使修盟伯国又以疾不行其见逐也自取焉尔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取其白马以与嬖魋地复使其徒抶魋而夺之诚为不恕宋公亦不能尽亲爱之道而使地奔于异国子辰为之请而不听亦铤险焉入萧以叛右师因而从之宋于是凡三有叛臣之祸及平元之族自萧奔郑向巢取锡而杀之则皆宠魋之为也而魋又以宠害于公公将图之又入于曹以叛凶人为害可不戒乎其初以朱鬛结欢其后以美珠召乱祸皆起于多欲也大尹矫遗命以行废置强盟六卿自取奔北于是司城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无相害也其亦有惩于戴桓华向之自相残贼而有悔心欤噫嘻晚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七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衞州吁宣姜之乱【懿公亡国 文公定狄难附】   隐公三年衞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衞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逺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聴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补逸】史记庄公五年取齐女为夫人好而无子又娶陈女为夫人生子早死陈女女弟亦幸于庄公而生子完完母死庄公令夫人齐女子之立为大子庄公有宠妾生子州吁十八年州吁长好兵庄公使将石碏谏庄公曰庶子好兵使将乱自此起不聴   列女传齐女为衞庄公夫人号曰庄姜始徃操行衰惰心淫佚冶容傅母见其妇道不正谕之云子之家世世尊荣当为民法则子之质聪达于事当为人表式仪貎庄丽不可不自修整衣锦防裳饰在舆马是不贵徳也乃作诗曰硕人其颀衣锦防衣齐侯之子衞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惟私砥厉女以高节女遂感而自脩君子善傅母之防未然也   四年春衞州吁弑桓公而立 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衞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衞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衞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衞故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徳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徳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衞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衞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涖于衞九月衞人使右宰丑涖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衞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衞人立晋众也五年夏葬衞桓公衞乱是以缓 四月郑人侵衞牧以报东门之役 衞之乱也郕人侵衞故衞师入郕 桓公三年夏齐侯衞侯胥命于蒲不盟也 十六年初衞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属夀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搆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考异】史记初宣公爱夫人夷姜夷姜生子伋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右公子为太子娶齐女未入室而宣公见所欲为太子妇者好説而自取之更为太子取他女   【发明】按史则夷姜乃宣公夫人也左氏以为烝恐非   十七年春盟于黄平齐纪且谋衞故也 荘公五年冬伐衞纳惠公也 六年春王人救衞 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寗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闵公二年冬十二月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鹤鹤有乗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寗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与夫人绣衣曰聴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及狄人战于荧泽衞师败绩遂灭衞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衞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实掌其祭不先国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夜与国人出狄入衞从之又败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衞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衞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乗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补逸】吕氏春秋衞懿公有臣曰演有所于使翟人攻衞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禄者鹤也所贵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与鹤战余焉能战遂溃而去翟人至及懿公于荥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舍其肝演至报使于肝毕呼天而啼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襮因自杀先出其腹实内懿公之肝桓公闻之曰衞之亡也以为无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复立衞于楚丘演可谓忠矣杀身出生以殉其君非徒殉其君也又令衞之宗庙复立祭祀不絶可谓有功矣   史记初翟杀懿公也衞人怜之思复立宣公前死太子伋之后伋子又死而代伋死者子夀又无子太子   伋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黔牟尝代惠公为君八年复去其二曰昭伯昭伯黔牟皆已前死故立昭伯子申为戴公戴公卒复立其弟燬为文公文公初立轻赋平罪身自劳与百姓同苦以收卫民   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衞于楚丘邢迁如归衞国忘亡 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 僖公十八年冬邢人狄人伐衞围菟圃衞侯以国让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茍能治之燬请从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十九年秋衞人伐邢以报菟圃之役于是衞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寗荘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衞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 二十年秋齐狄盟于邢为邢谋衞难也于是衞方病邢 二十四年衞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徃得仕 二十五年春衞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衞侯燬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   【臣】士竒曰国家之患莫大于骄淫骄淫由于宠昵欲动情肆而不能裁之以礼义鲜不酿无穷之祸而寖至于败亡州吁嬖人之子也庄姜恶之与武姜之爱叔段相去逺矣武姜欲立叔段武公弗许犹足以致乱况州吁之凭宠好兵庄公弗禁石碏之切谏弃若罔闻州吁卒杀桓公而自立安忍阻兵毒流四国衞之祸庄公为之也宣公烝于夷姜又纳子伋之妇淫昏无道史册罕闻夀子急载旌之难而惠公不能容一黔牟连五国之兵抗王官以入国柏舟之诗何不闻焉昭伯复烝于宣姜生二子与二夫人而其由则自齐人使之亷耻防矣上烝下淫衞于是灭伦伤化者再世何怪桑间濮上相习成风而不可止孔子序诗备录墙茨鹑奔诸什于春秋歴纪夷姜宣姜中冓之事以志衞为狄灭之由福善祸淫其应如响而或以懿公之亡国縁于好鹤其亦未之察矣演报使于肝以身为襮千古伤之而左氏失纪衞当东渡遗民男女仅七百有三十人康叔武公之祀不絶如线矣夫人堕载驰之涙公子下庐漕之甲而戴公短祚国烬仅存非文公崇帛冠布衣之节务材训农敬教劝学以励精兴复为事安能举訾娄之师而靖邢狄之难哉夫一衞也曩以骄淫败后以勤俭兴斯亦古今得失之林而有国者所宜鉴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八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寗武子弭晋难   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遂奔狄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 二十八年春晋侯伐卫取五鹿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于晋卫侯出居于襄牛 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 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己巳晋师陈于莘北楚师败绩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従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寗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扞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寗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乗而入公子歂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 冬卫侯与元咺讼寗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鍼庄子谓寗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寗子职纳槖饘焉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三十年晋侯使医衍酖卫侯寗俞货医使薄其酖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防王许之秋乃释卫侯 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茍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门遇疾而死冶厪辞卿 三十一年冬狄围卫卫迁于帝丘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寗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三十二年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秋卫人及狄盟 文公四年卫寗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冬成风薨   【臣】士竒曰晋文公隆怨而拒卫于敛盂之盟其褊已极成公若能婉词谢过属齐宋为之请晋未必不从乃违国人之所不欲而甘心入楚则失防之甚者也元咺欲立叔武事未有据而遽杀其子角叔武摄位国已有君成公之归实赖乎此不待期而先入已有疑忮之心矣使公而诚能爱弟者前驱之约束岂不宜预而使捉髪走迎欢欣踊跃之公子毙于歂犬之手诚可痛也及其再执而再归虽恶元咺子瑕何罪而以为戮残忍贼恩一至于此安知前驱之矢非承望风防而为之者枕股之哭甚恶其涕之无従矣杀犬以塞咎何足偿伯仁由我之恨乎成之杀叔武也虽负大不义于天下然成公君也咺臣也心不直其所为不食其禄而逃之可也忠臣去国不説人以无罪而敢于讼君俨然坐狱深室之囚几死酖毒又树立子瑕阻其归路为人臣者当如是耶向非寗武子以一身捍卫其间内则盟宛濮以协国人外则负羇絏以従患难不几庾死深室而无归国之望哉医衍之赂饘槖之纳防玉之效忠贞委曲直欲贯金石而感神鬼此可以教天下之为人臣者矣湛露彤弓之不答乃志敬之一端耳奚足尽武子之生平乎子曰其知可及其愚不可及夫惟其愚是以能间关﨑岖卒反卫侯而不干大国之怒也如元咺者乌可同日语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八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九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卫孙寗废立   成公七年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反戚焉 十四年春卫侯如晋晋侯强见孙林父焉定公不可夏卫侯既归晋侯使郤犫送孙林父而见之卫侯欲辞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卫侯见而复之 卫侯有疾使孔成子寗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太子冬十月卫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见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饮叹曰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呜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也使主社稷大夫闻之无不耸惧孙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于卫尽寘诸戚而甚善晋大夫   【补逸】列女传定姜者卫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妇无子定姜归其妇自送之至于野乃赋诗曰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不及涕泣如雨送去归泣而望之又作诗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君子谓定姜为慈姑   襄公七年卫孙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寻孙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防寡君未尝后卫君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孙子无辞亦无悛容穆叔曰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诗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谓従者也衡而委蛇必折 十四年卫献公戒孙文子寗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鸿于囿二子従之不释皮冠而与之言二子怒孙文子如戚孙蒯入使公饮之酒使大师歌巧言之卒章大师辞师曹请为之初公有嬖妾使师曹诲之琴师曹鞭之公怒鞭师曹三百故师曹欲歌之以怒孙子以报公公使歌之遂诵之蒯惧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于戚而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従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齐公如鄄使子行于孙子孙子又杀之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于阿泽鄄人执之初尹公佗学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学射于公孙丁二子追公公孙丁御公子鱼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我则逺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子鲜従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无罪定姜曰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公使厚成叔吊于卫曰寡君使瘠闻君不抚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吊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于执事曰有君不吊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帅职增淫发泄其若之何卫人使大叔仪对曰羣臣不佞得罪于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弃之以为君忧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吊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贶厚孙归复命语臧武仲曰卫君其必归乎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齐人以郲寄卫侯及其复也以郲粮归右宰谷从而逃归卫人将杀之辞曰余不説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寗殖相之以聴命于诸侯卫侯在郲臧纥如齐唁卫侯卫侯与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纥与之言道臧孙説谓其人曰卫君必入夫二子者或挽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对曰   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葢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朋友庻人工商皂牧圉皆有亲防以相辅佐也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子兄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狥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諌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諌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晋侯问卫故于中行献子对曰不如因而定之卫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抚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推亡固存国之道也君其定卫以待时乎冬会于戚谋定卫也 十九年卫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谓蹷其本必不有其宗 二十年卫寗恵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防曰孙林父寗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许诺恵子遂卒 二十五年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将使卫与之夷仪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卫献公入于夷仪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寗喜言寗喜许之大叔文子闻   之曰乌乎诗所谓我躬不説皇恤我后者寗子可谓不恤其后矣将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其复也书曰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诗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寗子视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 二十六年卫献公使子鲜为复辞敬姒强命之对曰君无信臣惧不免敬姒曰虽然以吾故也许诺初献公使与寗喜言寗喜曰必子鲜在不然必败故公使子鲜子鲜不获命于敬姒以公命与寗喜言曰茍反政由寗氏祭则寡人寗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从近闗出告右宰谷右宰谷曰不可获罪于两君天下谁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贰谷曰我请使焉而观之遂见公于夷仪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无忧色亦无寛言犹夫人也若不已死无日矣悼子曰子鲜在右宰谷曰子鲜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为悼子曰虽然弗可以已孙文子在戚孙嘉聘于齐孙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谷伐孙氏不克伯国伤甯子出舍于郊伯国死孙氏夜哭国人召寗子寗子复攻孙氏克之辛夘杀子叔及大子角书曰寗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寗氏也 孙林父以戚如晋书曰入于戚以叛罪孙氏也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専禄以周旋戮也 甲午卫侯入书曰复归国纳之也大夫逆于竟者执其手而与之言道逆者自车揖之逆于门者颔之而已公至使让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闻卫国之言吾子独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对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负羇絏以从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贰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从近闗出公使止之 卫人侵戚东鄙孙氏愬于晋晋戍茅氏殖绰伐茅氏杀晋戍三百人孙蒯追之弗敢击文子曰厉之不如遂从卫师败之圉雍鉏获殖绰复愬于晋 晋人为孙氏故召诸侯将以讨卫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 六月公会晋赵武宋向戍郑良霄曹人于澶渊以讨卫疆戚田取卫西鄙懿氏六十以与孙氏赵武不书尊公也向戍不书后也郑先宋不失所也于是卫侯防之晋人执寗喜北宫遗使女齐以先归卫侯如晋晋人执而囚之于士弱氏 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晋侯兼享之晋侯赋嘉乐国景子相齐侯赋蓼萧子展相郑伯赋缁衣叔向命晋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齐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郑君之不贰也国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晋君宣其明徳于诸侯恤其患而补其阙正其违而治其烦所以为盟主也今为臣执君若之何叔向告赵文子文子以告晋侯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国子赋辔之柔矣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 卫人归卫姬于晋乃释卫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二十七年卫寗喜専公患之公孙免余请杀之公曰微寗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只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寗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余复攻寗氏杀寗喜及右宰谷尸诸朝石恶将防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敛以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将谁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公丧之如税服终身公与免余邑六十辞曰唯卿备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乱也臣弗敢闻且寗子唯多邑故死臣惧死之速及也公固与之受其半以为少师公使为卿辞曰大叔仪不贰能赞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为卿   【补逸】公羊传卫杀其大夫寗喜则卫侯之弟鱄曷为出奔晋为杀寗喜出奔也曷为为杀寗喜出奔卫寗殖与孙林父逐卫侯而立公孙剽寗殖病将死谓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孙氏为之我即死汝能固纳公乎喜曰诺寗殖死喜立为大夫使人谓献公曰黜公者非寗氏也孙氏为之吾欲纳公何如献公曰子茍纳我我请与子盟喜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献公谓公子鱄曰寗氏将纳我吾欲与之盟其言曰无所用盟谓使公子鱄约之子固为我与之约矣公子鱄辞曰夫负羇絷执斧锧从君东西南北则是臣仆庻孽之事也若夫约言为信则非臣仆庻孽之所敢与也献公怒曰黜我者非寗氏与孙氏凡在尔公子鱄不得已而与之约已约归至杀寗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济于河挈其妻子而与之盟曰茍有履卫地食卫粟者昧雉彼视   谷梁传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寗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尝为大夫与之涉公事矣寗喜出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恶献公也専喜之徒也専之为喜之徒何也已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専其曰弟何也専有是信者君赂不入乎喜而杀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専之去合乎春秋   吕氏春秋郈成子为鲁聘于晋过卫右宰谷臣止而觞之陈乐而不乐酒酣而送之以璧顾反过而弗辞其仆曰乡者右宰谷臣之觞吾子也甚懽今侯渫过而弗辞郈成子曰夫止而觞我与我懽也陈乐而不乐告我忧也酒酣而送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是观之卫其有乱乎倍卫三十里闻寗喜之难作右宰谷臣死之还车而临三举而归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异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长而反其璧孔子闻之曰夫智可以微谋仁可以托财者其郈成子之谓乎   二十八年卫人讨寗氏之党故石恶出奔晋卫人立其从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礼也 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适卫自卫如晋将宿于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辨而不徳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聴琴瑟 昭公七年秋八月卫襄公卒晋大夫言于范献子曰卫事晋为睦晋不礼焉庇其贼人而取其地故诸侯贰诗曰防鸰在原兄弟急难又曰死丧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于是乎不吊况逺人谁敢归之今又不礼于卫之嗣卫必叛我是絶诸侯也献子以告韩宣子宣子説使献子如卫吊且反戚田   【臣】士竒曰观定姜数卫衎之三罪与师旷荅平公逐君之説则衎之自絶于卫非独孙寗之过也然人臣于君虽甚无道亦必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弥缝匡救至于必不悛改而后引身以退其宗老大臣或以社稷存亡之故不能逺引亦必有道以处此矣于桐之放昌邑之废葢不得已之权也林父闻定姜之叹即置其重器于戚而甚善晋大夫是明以戚为狡兔之窟晋为叛主之援而无一念之忠于所事矣当林父之聘鲁也公登亦登见诮于叔孙穆子既不辞亦无悛容其防扈不臣之气已见不至于逐君不已由是观之岂得曰其君实甚哉况衎之奔而复入于义未絶有太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邻国之大夫皆知其必归则衎虽无道非孙寗之所能逐矣寗殖惧恶名之在防没而属其子以反正曰若能掩之则吾子也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其言可谓惨痛然不知何以处夫卫剽也衎出得罪于一君剽弑且得罪于二君举棋之不慎虽悔于终不若审之于始使以是问殖殖仍馁而矣寗喜承易箦之言欲以晚葢仗子鲜之信徼幸于必不可信之昏主其杀身葢亦有由焉夫君之所以为君者政而已今曰政由寗氏祭则寡人是徒拥虚位耳束缚幽囚之耳奚取乎为君其言先不可信矣卒杀寗氏使子鲜抱卖友之憾窜身木门是谁之过与林父怙终稔恶窃禄叛君晋为主盟反助之焰其亦未知君父之大义哉终能反戚犹善补过者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三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卫灵公之立【瞆辄父子争国 齐豹之乱 南子之宠附】   昭公七年秋卫襄公卒卫齐恶告丧于周且请命王使成简公如卫吊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亚圉 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嬖人婤姶生孟絷孔成子梦康叔谓已立元余使羇之孙圉与史茍相之史朝亦梦康叔谓已余将命而子茍与孔烝鉏之曾孙圉相元史朝见成子告之梦梦协晋韩宣子为政聘于诸侯之嵗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絷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卫国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絷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长之谓乎对曰康叔名之可谓长矣孟非人也将不列于宗不可谓长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袭于梦武王所用也弗从何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临祭祀奉民人事鬼神从防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灵公十二月癸亥葬卫襄公 二十年夏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防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卫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葢获之门外齐子氏帷于门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乘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用戈撃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公闻乱乘驱自阅门入庆比御公公南楚骖乘使华寅乘贰车及公宫鸿駵魋驷乘于公公载寳以出褚师子申遇公于马路之衢遂从过齐氏使华寅肉袒执葢以当其阙齐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闭郭门逾而从公公如死鸟析朱鉏宵从窦出徒行从公齐侯使公孙青聘于卫既出闻卫乱使请所聘公曰犹在竟内则卫君也乃将事焉遂从诸死鸟请将事辞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无所辱君命宾曰寡君命下臣于朝曰阿下执事臣不敢贰主人曰君若惠顾先君之好照临敝邑镇抚其社稷则有宗祧在乃止卫侯固请见之不获命以其良马见为未致使故也卫侯以为乘马宾将掫主人辞曰亡人之忧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从者敢辞宾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获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惧不免于戾请以除死亲执铎终夕与于燎齐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与闻谋杀渠子遂伐齐氏灭之丁巳晦公入与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国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师圃子玉霄子髙鲂出奔晋閠月戊辰杀宣姜卫侯使北宫喜谥曰贞子赐析朱鉏谥曰成子而以齐氏之墓予之卫侯告宁于齐且言子石齐侯将饮酒徧赐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辞曰与于青之赏必及于其罚在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贪君赐以干先王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囘不以囘待人不葢不义不犯非礼 定公十三年初卫公叔文子朝而请享灵公退见史防而告之史防曰子必祸矣子富而君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许我矣其若之何史防曰无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难上下同之戍也骄其亡乎富而不骄者鲜吾惟子之见骄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与焉及文子卒卫侯始恶于公叔戍以其富也   【补逸】檀弓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脩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公叔戍又将去夫人之党夫人愬之曰戍将为乱 十四年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夏卫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防于洮太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太子羞之谓戏阳速曰从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太子太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太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太子告人曰戏阳速祸余戏阳速告人曰太子则祸余太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説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   【补逸】史记大子蒯聩奔宋已而之晋赵氏   列女传卫灵公与夫人夜坐闻车声辚辚至阙而止过阙复有声公问夫人曰知此为谁夫人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闻礼下公门式路马所以广敬也夫忠臣与孝子不为昭昭变节不为冥冥惰行蘧伯玉卫之贤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以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昧废礼是以知之公使视之果伯玉也   家语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罪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逺之   哀公二年初卫侯游于郊子南仆公曰余无子将立女不对他日又谓之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图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秪辱夏卫灵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为太子君命也对曰郢异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闻之且亡人之子辄在乃立辄六月乙酉晋赵鞅纳卫太子于戚宵迷阳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太子絻八人衰绖伪自卫逆者告于门哭而入遂居之 三年春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   【补逸】史记灵公游于郊令子郢仆郢灵公少子也字子南灵公怨太子出奔谓郢曰我将立若为后郢对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更图之夏灵公卒夫人命子郢为太子曰此灵公命也郢曰亡人太子蒯聩之子辄在也不敢当于是卫乃以辄为君是为出公   十一年冬卫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寘于犂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夺之轩以献耻是二者故出卫人立遗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纳美珠焉与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与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卫庄公复之使处巢死焉殡于郧于少禘初晋悼公子憖亡在卫使其女仆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饮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为大夫悼子亡卫人翦夏戊 十二年夏吴徴防于卫秋卫侯防吴于郧吴人藩卫侯之舎卫侯归效夷言子之尚防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执焉而又説其言从之固矣十五年卫孔圉取大子蒯聩之姊生悝孔氏之竖浑良夫长而美孔文子卒通于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与之言曰茍使我入获国服冕乘轩三死无与与之盟为请于伯姬闰月良夫与大子入舎于孔氏之外圃昏二人防衣而乘寺人罗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栾宁问之称姻妾以告遂入适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与五人介舆豭从之迫孔悝于厠强盟之遂劫以登台栾宁将饮酒炙未熟闻乱使告季子召获驾乘车行爵食炙奉卫侯辄来奔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曰门已闭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门公孙敢门焉曰无入为也季子曰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且曰大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舎孔叔大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孔悝立庄公庄公害故政欲尽去之先谓司徒瞒成曰寡人离病于外久矣子请亦尝之归告褚师比欲与之伐公不果 十六年春瞒成褚师比出奔宋卫侯使鄢武子告于周曰蒯聩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窜于晋晋以王室之故不弃兄弟寘诸河上天诱其衷获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执事王使单平公对曰肸以嘉命来告余一人往谓叔父余嘉乃成世复尔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六月卫侯饮孔悝酒于平阳重酬之大夫皆有纳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载伯姬于平阳而行及西门使贰车反祏于西圃子伯季子初为孔氏臣新登于公请追之遇载祏者杀而乘其车许公为反祏遇之曰与不仁人争明无不胜必使先射射三发皆逺许为许为射之殪或以其车从得祏于橐中孔悝出奔宋   【补逸】礼记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啓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耆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   卫侯占梦嬖人求酒于大叔僖子不得与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惧害乃逐大叔遗遗奔晋 卫侯谓浑良夫曰吾继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执火者而言曰疾与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择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竖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舆豭从已劫公而彊盟之且请杀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请三之后有罪杀之公曰诺哉 十七年春卫侯为虎幄于借圃成求令名者而与之始食焉太子请使良夫良夫乘衷甸两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释剑而食太子使牵以退数之以三罪而杀之 晋赵鞅使告于卫曰君之在晋也志父为主请君若太子来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为也卫侯辞以难太子又使椓之夏六月赵鞅围卫齐国观陈瓘救卫得晋人之致师者子玉使服而见之曰国子实执齐柄而命瓘曰无辟晋师岂敢废命子又何辱简子曰我卜伐卫未卜与齐战乃还 卫侯梦于北宫见人登昆吾之观被髪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緜緜生之余为浑良夫呌天无辜公亲筮之胥弥赦占之曰不害与之邑寘之而逃奔宋卫侯贞卜其繇曰如鱼竀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国灭之将亡阖门塞窦乃自后逾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庄公而与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十一月卫侯自鄄入般师出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闭门而请弗许逾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太子疾公子青逾从公戎州人杀之公入于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见已氏之妻髪美使髠之以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与女璧已氏曰杀女璧其焉往遂杀之而取其璧卫人复公孙般师而立之十二月齐人伐卫卫人请平立公子起执般师以归舎诸潞 夏卫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齐卫侯輙自齐复归逐石圃而复石魋与大叔遗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卫侯为灵台于借圃与诸大夫饮酒焉褚师声子韈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若见之君将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辞之不可褚师出公防其手曰必断而足闻之褚师与司防亥乘曰今日幸而后亡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冦亥政公使寺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初卫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夫人宠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冦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太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请御之弥援其手曰子则勇矣将若君何不见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乃出将适蒲弥曰晋无信不可将适鄄弥曰齐晋争我不可将适泠弥曰鲁不足与请适城鉏以钩越越有君乃适城鉏弥曰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乃载寳以归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卫人病之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文子曰无罪懿子曰彼好専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挥出信弗内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孙舒帅师防越臯如后庸宋乐茷纳卫侯文子欲纳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于民乃睦于子矣师侵外州大获出御之大败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于平庄之上文子使王孙齐私于臯如曰子将大灭卫乎抑纳君而已乎臯如曰寡君之命无他纳卫君而已文子致众而问焉曰君以蛮夷伐国国几亡矣请纳之众曰勿纳曰弥牟亡而有益请自北门出众曰勿出重赂越人申开守陴而纳公公不敢入师还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与越人公曰期则为此令苟有怨于夫人者报之司徒期聘于越公攻而夺之币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众取之公怒杀期之甥之为大子者遂卒于越 卫出公自城鉏使以弓问子赣且曰吾其入乎子赣稽首受弓对曰臣不识也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于陈寗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献公孙于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   【臣】士竒曰卫襄公无嫡子公孟絷以足废而灵公得立康叔告符若亦非偶然者但灵之为灵庸何愈于絷齐豹之乱其兄见贼而已亦有死鸟之辱仅而能复豹既诛于北宫氏而公子朝褚师圃子玉霄子髙鲂未正典刑有逸贼矣至侵欲无厌使世臣以富为惧可为寒心身经宣姜之祸犹不知戒溺帷房之爱艾豭贻诮而瞆辄逆伦之事遂萌于此公叔戍欲去夫人之党一言被逐昏悖若灵其不失国也亦幸焉耳南子虽淫非瞆所得杀聩获罪而出属籍已絶然灵公欲立公子郢郢曰亡人之子輙在夫人虽怨聩亦不以为非而遂立之辄不以亡人之子废即安得以亡人拒其父哉为辄者诚于嗣位之初涕泣而请于夫人曰若以聩为有罪欤则輙固罪人子也何敢为君若以輙为无罪则亡人越在异国不防赦宥輙惟一死以谢亡人耳天下岂有无父之子哉安知南子不感其仁孝而为及泉之见乃俨然立乎其位不惟断乌鸟之情而直等冦讐之御为人子者顾如是耶夫聩虽不立抚有卫国者即其子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聩亦可以菟裘老矣子据国而父争之非古今之大愚断不出此浑良夫奸竖也乃比之以求入茍有人心者禄之以天下弗为而况一国乎而况其子之国乎不知何顔以告之周而周且窃窃然命之也已氏殒而卒符北宫之占城鉏顿而莫返于越之魄国于何有而徒使至性相残曾虎狼之不若故輙拒父之罪不容于诛而聩亦未为无过也要其源则自灵公之宠南子始吁可不戒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一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郑庄强国【克段 入许 诸公子争立附】   公元年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已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防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啓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羮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冬十月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 二年冬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三年冬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也庚戍郑伯之车偾于济 四年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五年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 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六年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嵗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寳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秋宋人取长葛 九年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来告伐宋防于防谋伐宋也 十年防于中丘为师期也【余见隠公摄国】 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戍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九月戊寅郑伯入宋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十一年夏公防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有君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也天而既厌周徳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舎之度徳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徳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亲亲不徴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防师也不亦宜乎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戍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 桓公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公防齐侯于艾谋定许也 庄公二十九年夏郑人侵许凡师有钟鼔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闵公二年郑人恶髙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髙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 隠公七年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涖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如陈涖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 冬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八年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九年冬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   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冦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一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桓公六年夏北戎伐齐齐侯使乞师于郑郑太子忽帅师救齐六月大败戎师获其二帅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献于齐于是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师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君子曰善自为谋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人问其故大子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 十年冬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 十一年春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 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 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十二年夏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冬又防于龟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茍信不继盟无益也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 十三年春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郑人来请修好 十四年春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夏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防 冬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 十五年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舎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六月乙亥昭公入 秋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冬防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 十六年春正月防于曹谋伐郑也 夏伐郑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十七年初郑伯将以髙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髙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 十八年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防之髙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髙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攷异】史记子亹自齐襄公为公子之时尝防鬭相仇及防诸侯祭仲请子亹无行子亹曰齐彊而厉公居栎即不往是率诸侯伐我内厉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卒行于是祭仲恐齐并杀之故称疾子亹至不谢齐侯齐侯怒遂伏甲而杀子亹髙渠弥亡归归与祭仲谋召子亹弟公子婴于陈而立之是为郑子   庄公十四年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瑕傅瑕曰茍舎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初内蛇与外蛇鬭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繻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茍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十六年郑伯治与于雍紏之乱者九月杀公子阏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卫三年而复之曰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焉君子谓强鉏不能卫其足   【臣】士奇曰郑庄公春秋诸侯中枭雄之姿也其阴谋忮忍先自翦弟始而后上及于王下及于四邻与国夫兄弟一本天属最亲而养骄长恶以行其芟夷之计及泉誓母敢施于所生况他人乎自是雄心弗戢修廪延之郄则伐卫报东门之役则侵卫为邾人释取田之憾则伐宋忿请成之弗许则侵陈假王命以兴师则伐宋兼三国之师则取戴托违命以虐小则入郕饰鬼神之不逞则入许怒周班之见后则战郎其他连衡植党相従牲歃难一二数庄公亦一世之雄哉然而不能崇固国本内多宠嬖三公子皆疑于君致忽突子亹子仪之际争弑祸兴国内大乱则皆隂谋忮忍之所积有以取之而后知天道之不诬也昭公屡经行阵其救齐也大败戎师获甲首三百功最多亦非尽柔弱者其辞文姜曰在我而已大国何为不可谓不自立而当时因其见逐于突惋惜叹恨于坐失齐援至引有女同车之诗为刺不知忽不幸而昏于齐则彭生之祸不在鲁桓而在郑忽矣安见人各有耦之言为失计也祭仲足有宠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而生忽故祭仲立之则祭仲者忽之所倚为腹心者也古有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者仲见执于宋遽归而立厉公逐昭公又复以専见忌出厉公而纳昭公反面事仇行同狗彘子亹之防于首止也齐人讨髙渠弥之弑并杀之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谓其能以知免不知仲特一贪生畏死之小人耳臣而尽如仲国家奚赖哉若原繁乃可谓守死不贰者矣忽入而终岀突岀而终入子亹子仪立而不终当是时郑有四君棼若乱丝矣蛇妖告变事非偶然厉公存共叔之后以其簒逆之气类同也然而君子原四公子之祸未尝不追恨于庄公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郑穆公之立【灵公僖公之弑附】   僖公十六年冬十一月乙夘郑杀子华 二十四年郑子华之弟子臧岀奔宋好聚鹬冠郑伯闻而恶之使盗诱之八月盗杀之于陈宋之间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诗曰彼已之子不称其服子臧之服不称也夫诗曰自诒伊慼其子臧之谓矣夏书曰地平天成称也三十年晋侯秦伯围郑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 三十一年郑泄驾恶公子瑕郑伯亦恶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三十三年楚令尹子上伐郑将纳公子瑕门于桔柣之门瑕覆于周氏之汪外仆髠屯禽之以献文夫人敛而葬之郐城之下 宣公三年冬郑穆公卒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已兰曰余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文公报郑子之妃曰陈妫生子华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诱子华而杀之南里使盗杀子臧于陈宋之间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酖之及叶而死又娶于苏生子瑕子俞弥俞弥早卒泄驾恶瑕文公亦恶之故不立也公逐羣公子公子兰奔晋从晋文公伐郑石癸曰吾闻姬姞耦其子孙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兰姞甥也天或启之必将为君其后必蕃先纳之可以亢宠与孔将鉏侯宣多纳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与晋平穆公有疾曰兰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兰而卒 四年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凡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郑人立子良辞曰以贤则去疾不足以顺则公子坚长乃立襄公襄公将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则固愿也若将亡之则亦皆亡去疾何为乃舍之皆为大夫 十年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灵 成公十年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髠顽子如奔许 十三年六月丁夘夜郑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杀子印子羽反军于市己巳子驷帅国人盟于大宫遂从而尽焚之杀子如子駹孙叔孙知 襄公二年秋七月郑伯睔卒于是子罕当国子驷为政子国为司马 五年夏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 七年郑僖公之为大子也于成之十六年与子罕适晋不礼焉又与子丰适楚亦不礼焉及其元年朝于晋子丰欲愬诸晋而废之子罕止之及将防于鄬子驷相又不礼焉侍者谏不听又谏杀之及鄵子驷使贼夜弑僖公而以疟疾赴于诸侯简公生五年奉而立之八年郑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谋子驷子驷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杀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孙撃孙恶出奔卫【臣】士竒曰郑穆公出亡从晋文公伐郑请弗与围城之役笃念宗邦水木之谊至焉由是晋郑感其贤反而立之其视聚鹬冠与葬郐下之羣公子异矣姬姞耦而必蕃国香刈而遂卒固有是理未可以禨祥小数而疑左氏之夸也子公以染指之衅欲剚刃于君父子家知其不可则告于灵公执子公而戮之可也乃犹豫不忍畜老惮杀之言尤悖逆而不可为训令子公反得摇舌其间以相劫制而遂即于大恶其剖棺戮尸举累世之卿族而尽灭之有以也僖公之为太子也不礼于其臣及为诸侯将防于鄬子驷相又侮慢之侍者谏而被杀固失优崇大臣之体矣然为人臣者可生可杀而不可使为乱礼貌一不至而冦讐视之为之君者不亦难乎按僖公之为此行也弃楚而从晋也而子驷执官命未改之説于前此诸大夫请从晋之日则知公欲背楚非子驷意也及楚子囊伐郑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而子驷曰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请从楚騑也受其咎然则子驷固未尝一日忘楚也僖公舍楚从晋身卒见弑此事势相倚之必然者而岂尽不礼诸大夫之咎哉羣公子一谋子驷而反为所杀子驷讨公子班之难而身为乱首与子家名在诸侯之策其亦不朽也夫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郑灭许   隠公十一年郑伯伐许遂入许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详见郑庄强国】 桓公十五年许叔入于许 成公三年夏许恃楚而不事郑郑子良伐许 四年冬十一月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展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 五年夏许灵公愬郑伯于楚 八年郑伯将防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 十四年八月郑子罕伐许败焉戊戌郑伯复伐许庚子入其郛许人平以叔申之封 十五年许灵公畏偪于郑请迁于楚辛丑楚公子申迁许于叶 襄公十六年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郑子蟜闻将伐许遂相郑伯以从诸侯之师 二十六年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伐郑昭公十八年楚左尹王子胜言于楚子曰许于郑讐   敌也而居楚地以不礼于郑晋郑方睦郑若伐许而晋助之楚丧地矣君盍迁许许不专于楚郑方有令政许曰余旧国也郑曰余俘邑也叶在楚国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国不可小许不可俘讐不可啓君其图之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 十九年夏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大子止之药卒大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 冬葬许悼公   【补逸】公羊传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曷为不成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止进药而药杀则曷为加弑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   谷梁传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噎不容粒未逾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也   定公四年许迁于容城 六年春郑灭许因楚败也【臣】士竒曰许为太岳之裔国于旧许与郑为邻而郑之所欲吞并以拓其封竟者也当鲁隠之季防齐鲁以入许使许叔处许西偏仅存其祀耳及桓公时郑方有内难许叔乘机窃入非郑意也而许又南附于楚数从伐郑于是世为仇讐云夫郑许唇齿之国也使郑能尽睦邻之礼挟许以从中国许岂甘折而入于楚哉乃恃强陵弱惟灭许之是务既取鉏任泠敦之田又平以叔申之封弹丸者许所余有几耶是以灵公两诉于楚曰师不兴孤不归矣泪尽楚庭魂羇鄢郢惨恻至此其下乔而迁于幽谷也亦郑之不善处许而为楚渊驱耳然许亦有失防焉当时许尝请迁于晋夫迁晋愈于迁楚明甚而许大夫从中沮挠晋人归诸侯其事遂寝乃即安于楚始而叶继而白羽继而容城流离困苦卒为郑所灭而楚属师徒挠败不能救也许固不善择音亦不能不深恨于郑之相煎太急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四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子产相郑【西宫纯门之难诸臣兴废附】   襄公五年夏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 八年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郑人皆喜惟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冬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 十年楚子囊郑子耳伐宋秋七月侵我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侵宋北鄙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师竞已甚周犹不堪竞况郑乎有灾其执政之三士乎 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尉止获又与之争子驷抑尉止曰尔车非礼也遂弗使献初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乱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书曰盗言无大夫焉子西闻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丧子产闻盗为门者庀羣司闭府库慎闭蔵完守备成列而后出兵车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子蟜帅国人助之杀尉止子师仆盗众尽死侯晋奔晋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奔宋子孔当国为载书以位序听政辟大夫诸司门子弗顺将诛之子产止之请为之焚书子孔不可曰为书以定国众怒而焚之是众为政也国不亦难乎子产曰众怒难犯専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不如焚书以安众子得所欲众亦得安不亦可乎专欲无成犯众兴祸子必从之乃焚书于仓门之外众而后定 十五年郑尉氏司氏之乱其余盗在宋郑人以子西伯有子产之故纳赂于宋以马四十乘与师筏师慧三月公孙黒为质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齐与之良司臣而逸之托诸季武子武子寘诸卞郑人醢之三人也师慧过宋朝将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无人焉相曰朝也何故无人慧曰必无人焉若犹有人岂其以千乘之相易淫乐之蒙必无人焉故也子罕闻之固请而归之 十二月郑人夺堵狗之妻而归诸范氏 十八年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闻之使豚尹宜告子庚曰国人谓不谷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谷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谷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其若之何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见使者稽首而对曰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君亦无辱子庚帅师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防楚师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涉颍次于防然蔿子冯公子格率鋭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反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几尽 十九年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书曰郑杀其大夫专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妫之子也圭妫之班亚宋子而相亲也士子孔亦相亲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简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实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于难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为右尹郑人使子展当国子西听政立子产为卿 二十二年夏晋人征朝于郑郑人使少正公孙侨对曰在晋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于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驷从寡君以朝于执事执事不礼于寡君寡君惧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于楚晋是以有戏之役楚人犹竞而申礼于敝邑敝邑欲从执事而惧为大尤曰晋其谓我不共有礼是以不敢携贰于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从寡君以观衅于楚晋于是乎有萧鱼之役谓我敝邑迩在晋国譬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竞寡君尽其土实重之以宗器以受齐盟遂帅羣臣随于执事以防嵗终贰于楚者子侯石盂归而讨之湨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孙夏从寡君以朝于君见于尝酎与执燔焉间二年闻君将靖东夏四月又朝以听事期不朝之间无嵗不聘无役不从以大国政令之无常国家罢病不虞荐至无日不惕岂敢忘职大国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为口实其无乃不堪任命而翦为仇讐敝邑是惧其敢忘君命委诸执事执事实重图之 九月郑公孙黒肱有疾归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尽归其余邑曰吾闻之生于乱世贵而能贫民无求焉可以后亡敬共事君与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张卒君子曰善戒诗曰慎尔侯度用戒不虞郑子张其有焉 十二月郑游眅将如晋未出竟遭逆妻者夺之以馆于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杀之以其妻行子展废良而立太叔曰国卿君之贰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茍请舍子明之类求亡妻者使复其所使游氏勿怨曰无昭恶也 二十四年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徳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壊晋国贰则子之家壊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徳之舆也徳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壊无亦是务乎有徳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徳也夫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徳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逺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宣子説乃轻币是行也郑伯朝晋为重币故且请伐陈也郑伯稽首宣子辞子西相曰以陈国之介恃大国而陵虐于敝邑寡君是以请罪焉敢不稽首 晋侯嬖程郑使佐下军郑行人公孙挥如晋聘程郑问焉曰敢问降阶何由子羽不能对归以语然明然明曰是将死矣不然将亡贵而知惧惧而思降乃得其阶下人而已又何问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阶者知人也不在程郑其有亡衅乎不然其有惑疾将死而忧也 二十五年初陈侯防楚子伐郑当陈隧者井堙木刋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遇司马桓子曰载余曰将巡城遇贾获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子展执絷而见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子美入数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 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则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赖桓公之乱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庄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杀之我又与蔡人奉戴厉公至于庄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乱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陈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冯陵我敝邑不可亿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获成命则有我东门之役当陈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惧不竞而耻大姬天诱其衷启敝邑心陈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献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我先君武庄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复旧职命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不敢废王命故也士庄伯不能诘复于赵文子文子曰其辞顺犯顺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逺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 晋程郑卒子产始知然明问为政焉对曰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子产喜以语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见蔑之面而已今吾见其心矣子大叔问政于子产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 二十六年郑伯赏入陈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以下隆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秋七月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国景子相齐侯子   展相郑伯叔向曰郑七穆罕氏其后亡者也子展俭而壹 郑伯归自晋使子西如晋聘辞曰寡君来烦执事惧不免于戾使夏谢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国 楚子伐郑郑人将御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子展説不御冦二十七年秋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伯有赋鹑之贲贲赵孟曰牀笫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西赋黍苗之四章赵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子大叔赋野有蔓草赵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孙段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徃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为賔荣其能久乎幸而后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谓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谓矣文子曰其余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乐而不荒乐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后亡不亦可乎 二十八年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已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 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外仆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无乃不可乎子产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茍舍而已焉用坛侨闻之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菑患赏其徳刑教其不及小国不困懐服如归是故作坛以昭其功宣告后人无怠于徳小适大有五恶説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其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焉用作坛以昭其祸所以告子孙无昭祸焉可也 公如楚过郑郑伯不在伯有迋劳于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无戾于郑郑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弃之何以承守郑人不讨必受其辜济泽之阿行潦之苹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敬可弃乎 二十九年葬灵王郑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徃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与其莫徃弱不犹愈乎诗云王事靡盬不遑启处东西南北谁敢宁处坚事晋楚以蕃王室也王事无旷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郑子展卒子皮即位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户一钟是以得郑国之民故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 郑伯有使公孙黒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徃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则徃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晳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于伯有氏禆谌曰是盟也其与几何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今是长乱之道也祸未歇也必三年而后能纾然明曰政将焉徃裨谌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产举不逾等则位班也择善而举则世隆也天又除之夺伯有魄子西即世将焉辟之天祸郑久矣其必使子产息之乃犹可以戾不然将亡矣三十年子产相郑伯以如晋叔向问郑国之政焉对曰吾得见与否在此嵗也驷良方争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见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对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虽其和也犹相积恶也恶至无日矣 夏四月己亥郑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郑难之不已也 郑伯有耆酒为窟室而夜饮酒撃钟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晳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晳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大夫聚谋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国之利也罕驷丰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谓子产就直助彊子产曰岂为我徒国之祸难谁知所敝或主彊直难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及谋而遂行印段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产入癸夘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伯有闻郑人之盟已也怒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已也喜曰子皮与我矣癸丑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率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子驷氏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礼国之干也杀有礼祸莫大焉乃止于是防吉如晋还闻难不入复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晋驷带追之及酸枣与子上盟用两珪质于河使公孙肸入盟大夫己巳复归书曰郑人杀良霄不称大夫言自外入也于子蟜之卒也将葬公孙挥与裨灶晨防事焉过伯有氏其门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犹在乎于是嵗在降娄降娄中而旦裨灶指之曰犹可以终嵗嵗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嵗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娄仆展从伯有与之皆死羽颉出奔晋为任大夫鸡泽之防郑乐成奔楚遂适晋羽颉因之与之比而事赵文子言伐郑之説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孙鉏为马师 郑子皮授子产政辞曰国小而偪族大宠多不可为也子皮曰虎帅以听谁敢犯子子善相之国无小小能事大国乃寛子产为政有事伯石赂与之邑子大叔曰国皆其国也奚独赂焉子产曰无欲实难皆得其欲以从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爱于邑邑将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国何子产曰非相违也而相从也四国何尤焉郑书有之曰安定国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归既伯石惧而归邑卒与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为卿辞太史退则请命焉复命之又辞如是三乃受防入拜子产是以恶其为人也使次已位子产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大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丰卷将祭请田焉弗许曰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子张怒退而征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而逐丰卷丰卷奔晋子产请其田里三年而复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从政一年舆人诵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又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三十一年公薨之月子产相郑伯以如晋晋侯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壊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士文伯让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冦盗充斥无若诸侯之属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高其闬闳厚其墙垣以无忧客使今吾子壊之虽从者能戒其若异客何以敝邑之为盟主缮完葺墙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请命对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国诛求无时是以不敢宁居悉索敝赋以来防时事逢执事之不间而未得见又不获闻命未知见时不敢输币亦不敢暴露其输之则君之府实也非荐陈之不敢输也其暴露之则恐燥湿之不时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宫室卑庳无观台榭以崇大诸侯之馆馆如公寝库廏缮修司空以时平易道路圬人以时塓馆宫室诸侯賔至甸设庭燎仆人巡宫车马有所賔从有代巾车脂辖人牧圉各赡其事百官之属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无废事忧乐同之事则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归无宁菑患不畏冦盗而亦不患燥湿今铜鞮之宫数里而诸侯舍于人门不容车而不可逾越盗贼公行而夭疠不戒賔见无时命不可知若又勿壊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敢请执事将何所命之虽君之有鲁丧亦敝邑之忧也若获荐币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惮勤劳文伯复命赵文子曰信我实不徳而以人之垣以赢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谢不敏焉晋侯见郑伯有加礼厚其宴好而归之乃筑诸侯之馆叔向曰辞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产有辞诸侯赖之若之何其释辞也诗曰辞之辑矣民之恊矣辞之绎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郑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适晋告礼也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过郑印段迋劳于棐林如聘礼而以劳辞文子入聘子羽为行人冯简子与大叔逆客事毕而出言于卫侯曰郑有礼其数世之福也其无大国之讨乎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礼之于政如热之有濯也濯以救热何患之有子产之从政也择能而使之冯简子能断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贵贱能否而又善为辞令裨谌能谋谋于野则获谋于邑则否郑国将有诸侯之事子产乃问四国之为于子羽且使多为辞令与裨谌乘以适野使谋可否而告冯简子使防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应对賔客是以鲜有败事北宫文子所谓有礼也 郑人逰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实不才若果行此其郑国实赖之岂唯二三臣仲尼闻是语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栋也栋折榱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闻君子务知大者逺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逺而慢之防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补逸】吕氏春秋晋人欲攻郑令叔向聘焉视其有人与无人子产为之诗曰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思我岂无他士叔向归曰郑有人子产在焉不可攻也秦荆近其诗有异心不可攻也晋人乃辍攻郑孔子曰诗云无竞惟人子产一称而郑国免   韩非子郑子产晨出过东匠之闾闻妇人之哭也抚其御之手而听之有间遣吏执而问之则手绞其夫者也异日其御问曰夫子何以知之子产曰其声惧凡人于其亲爱也始病而忧临死而惧已死而哀今哭已死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   家语子游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极言子产之惠也可得闻乎孔子曰恵在爱民而已矣子游曰爱民谓之徳教何翅施恵哉孔子曰夫子产者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弗能教也子游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产以所乘之舆济冬涉者是爱教也   昭公元年楚公子围聘于郑且娶于公孙段氏伍举为介将入馆郑人恶之使行人子羽与之言乃馆于外既聘将以众逆子产患之使子羽辞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从者请墠听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对曰君辱贶寡大夫围谓围将使丰氏抚有而室围布几筵告于庄共之庙而来若野赐之是委君贶于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于诸卿也不宁唯是又使围防其先君将不得为寡君老其蔑以复矣唯大夫图之子羽曰小国无罪恃实其罪将恃大国之安靖已而无乃包藏祸心以图之小国失恃而惩诸侯使莫不憾者距违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惧不然敝邑馆人之属也其敢爱丰氏之祧伍举知其有备也请垂櫜而入许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 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黑又使强委禽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也惟所欲与犯请于二子请使女择焉皆许之子晳盛饰入布币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观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妇妇所谓顺也适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见子南欲杀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执戈逐之及冲撃之以戈子晳伤而归告大夫曰我好见之不知其有异志也故伤大夫皆谋之子产曰直钧幼贱有罪罪在楚也乃执子南而数之曰国之大节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听其政尊其贵事其长养其亲五者所以为国也今君在国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国之纪不听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贵也幼而不忌不事长也兵其从兄不养亲也君曰余不女忍杀宥女以逺勉速行乎无重而罪五月庚辰郑放防楚于吴将行子南子产咨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国政也非私难也子图郑国利则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杀管叔而蔡蔡叔夫岂不爱王室故也吉若获戾子将行之何有于诸游 郑为游楚乱故六月丁巳郑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孙段氏罕虎公孙侨公孙段印段游吉驷带私盟于闺门之外实薫隧公孙黑彊与于盟使大史书其名且曰七子子产弗讨 二年秋郑公孙黑将作乱欲去游氏而代其位伤疾作而不果驷氏与诸大夫欲杀之子产在鄙闻之惧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数之曰伯有之乱以大国之事而未尔讨也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将至再拜稽首辞曰死在朝夕无助天为虐子产曰人谁不死凶人不终命也作凶事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请以印为褚师子产曰印也若才君将任之不才将朝夕从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请焉不速死司冦将至七月壬寅缢尸诸周氏之衢加木焉 四年郑子产作丘赋国人谤之曰其父死于路已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子寛以告子产曰何害茍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诗曰礼义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迁矣浑罕曰国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凉其敝犹贪作法于贪敝将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无礼郑先卫亡偪而无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五年郑罕虎如齐娶于子尾氏晏子骤见之陈桓子问其故对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六年三月郑人铸刑书叔向使诒子产书曰始吾有虞于子今则已矣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有争心也犹不可禁御是故闲之以义纠之以政行之以礼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为禄位以劝其从严断刑罚以威其淫惧其未也故诲之以忠耸之以行教之以务使之以和临之以敬涖之以彊断之以刚犹求圣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长慈惠之师民于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祸乱民知有辟则不忌于上并有争心以征于书而徼幸以成之弗可为矣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三辟之兴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郑国作封洫立谤政制参辟铸刑书将以靖民不亦难乎诗云仪式刑文王之徳日靖四方又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争端矣将弃礼而征于书锥刀之末将尽争之乱狱滋丰贿赂并行终子之世郑其败乎肸闻之国将亡必多制其此之谓乎复书曰若吾子之言侨不才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火见郑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铸刑器蔵争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为六月丙戌郑灾 七年郑子产聘于晋晋侯有疾韩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于今三月矣并走羣望有加而无瘳今梦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鬼也对曰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韩子祀夏郊晋侯有间赐子产莒之二方鼎 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徃铸刑书之嵗二月或梦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将杀带也明年壬寅余又将杀段也及壬子驷带卒国人益惧齐燕平之月壬寅公孙段卒国人愈惧其明月子产立公孙泄及良止以抚之乃止子大叔问其故子产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吾为之归也大叔曰公孙泄何为子产曰説也为身无义而图説从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从也及子产适晋赵景子问焉曰伯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彊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彊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孙子耳之子敝邑之卿从政三世矣郑虽无腆抑谚曰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其用物也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冯厚矣而彊死能为鬼不亦宜乎 子皮之族饮酒无度故马师氏与子皮氏有恶齐师还自燕之月罕朔杀罕魋罕朔奔晋韩宣子问其位于子产子产曰君之羇臣茍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择卿违从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于敝邑亚大夫也其官马师也获戾而逃唯执政所寘之得免其死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为子产之敏也使从嬖大夫 十年秋七月戊子晋平公卒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郑子皮将以币行子产曰丧焉用币用币必百两百两必千人千人至将不行不行必尽用之几千人而国不亡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向辞之子皮尽用其币归谓子羽曰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则不足书曰欲败度纵败礼我之谓矣夫子知度与礼矣我实纵欲而不能自克也 十二年三月郑简公卒将为葬除及游氏之庙将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执用以立而无庸毁曰子产过女而问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庙也诺将毁矣既如是子产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当道者毁之则朝而塴弗毁则日中而塴子大叔请毁之曰无若诸侯之賔何子产曰诸侯之賔能来防吾丧岂惮日中无损于賔而民不害何故不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谓子产于是乎知礼礼无毁人以自成也 六月葬郑简公 十三年晋合诸侯于平丘子产大叔相郑伯以如防子产以幄幕九张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损焉及防亦如之 及盟子产争承曰郑伯男也而从诸侯之贡惧弗给也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 子产归未至闻子皮卒哭且曰吾已无为为善矣惟夫子知我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足以为国基矣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 十六年三月晋韩起聘于郑郑伯享之子产戒曰茍有位于朝无有不共恪孔张后至立于客问执政御之适客后又御之适县间客从而笑之事毕富子谏曰夫大国之人不可不慎也几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礼夫犹鄙我国而无礼何以求荣孔张失位吾子之耻也子产怒曰发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颇类狱之放纷防朝之不敬使命之不听取陵于大国罢民而无功罪及而弗知侨之耻也孔张君之昆孙子孔之后也执政之嗣也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于诸侯国人所尊诸侯所知立于朝而祀于家有禄于国有赋于军丧祭有职受脤归脤其祭在庙已有着位在位数世世守其业而忘其所侨焉得耻之辟邪之人而皆及执政是先王无刑罚也子宁以他规我 宣子有环其一在郑商宣子谒诸郑伯子产弗与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谓子产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亦未可以贰晋国韩子不可偷也若属有谗人交鬬其间鬼神而助之以兴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爱于一环其以取憎于大国也盍求而与之子产曰吾非偷晋而有二心将终事之是以弗与忠信故也侨闻君子非无贿之难立而无令名之患侨闻为国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难无礼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国之人令于小国而皆获其求将何以给之一共一否为罪滋大大国之求无礼以斥之何餍之有吾且为鄙邑则失位矣若韩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贪淫甚矣独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韩子成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贾罪不亦鋭乎韩子买诸贾人既成贾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韩子请诸子产曰日起请夫环执政弗义弗敢复也今买诸商人商人曰必以闻敢以为请子产曰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杀此地斩之蓬蒿藜藋而共处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匄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恃此质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诸侯必不为也若大国令而共无艺郑鄙邑也亦勿为也侨若献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韩子辞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辞之 夏四月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子齹赋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产赋郑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终乎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栁赋箨兮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宣子皆献马焉而赋我将子产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乱敢不拜徳宣子私觐于子产以玉与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赐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借手以拜 郑大旱使屠撃祝款竖柎有事于桑山斩其木不雨子产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夺之官邑 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梓慎曰徃年吾见之是其征也火出而见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与不然乎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夏数得天若火作其四国当之在宋卫陈郑乎宋大辰之虚也陈大皥之虚也郑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汉汉水祥也卫颛顼之虚也故为帝丘其星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过其见之月郑裨灶言于子产曰宋卫陈郑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瓉郑必不火子产弗与 十八年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梓慎曰是谓融风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库以望之曰宋卫陈郑也数日皆来告火裨灶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郑人请用之子产不可子大叔曰宝以保民也若有火国几亡可以救亡子何爱焉子产曰天道逺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遂不与亦不复火郑之未灾也里析告子产曰将有大祥民震动国几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国迁其可乎子产曰虽可吾不足以定迁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产使舆三十人迁其柩火作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冦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摄至于大宫使公孙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庙告于先君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旧宫人寘诸火所不及司马司冦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征郊人助祝史除于国北禳火于冥回禄祈于四鄘书焚室而寛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灾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 七月郑子产为火故大为社祓禳于四方振除火灾礼也乃简兵大搜将为搜除子大叔之庙在道南其寝在道北其庭小过期三日使除徒陈于道南庙北曰子产过汝而命速除乃毁于而乡子产朝过而怒之除者南毁子产及冲使从者止之曰毁于北方火之作也子产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晋无乃讨乎子产曰吾闻之小国忘守则危况有灾乎国之不可小有备故也既晋之邉吏让郑曰郑国有灾晋君大夫不敢宁居卜筮走望不爱牲玉郑之有灾寡君之忧也今执事然授兵登陴将以谁罪邉人恐惧不敢不告子产对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灾君之忧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灾又惧谗慝之间谋之以啓贪人荐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忧幸而不亡犹可説也不幸而亡君虽忧之亦无及也郑有他竟望走在晋既事晋矣其敢有二心 十九年是嵗也郑驷偃卒子游娶于晋大夫生丝弱其父兄立子瑕子产憎其为人也且以为不顺弗许亦弗止驷氏耸他日丝以告其舅冬晋人使以币如郑问驷乞之立故驷氏惧驷乞欲逃子产弗遣请以卜亦弗予大夫谋对子产不待而对客曰郑国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丧我先大夫偃其子幼弱其一二父兄惧队宗主私族于谋而立长亲寡君与其二三老曰抑天实剥乱是吾何知焉谚曰无过乱门民有兵乱犹惮过之而况敢知天之所乱今大夫将问其故抑寡君实不敢知其谁实知之平丘之防君寻旧盟曰无或失职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晋大夫而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为辞客币而报其使晋人舍之郑大水龙鬭于时门之外洧渊国人请为禜焉子产弗许曰我鬭龙不我觌也龙鬭我独何觌焉禳之则彼其室也吾无求于龙龙亦无求于我乃止也 二十年郑子产有疾谓子大叔曰我死子必为政惟有徳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寛难疾数月而卒大叔为政不忍猛而寛郑国多盗取人于萑苻之泽大叔悔之曰吾早从夫子不及此兴徒兵以攻萑苻之盗尽杀之盗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寛寛以济猛猛以济寛政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恵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寛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冦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逺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及子产卒仲尼闻之出涕曰古之遗爱也   【补逸】史记郑相子产卒郑人皆哭泣悲之如亡亲戚子产者郑成公少子也为人仁爱人事君忠厚孔子尝过郑与子产如兄弟云及闻子产死孔子为泣曰古之遗爱也 郑昭君之时以所爱徐挚为相国乱上下不亲父子不和大宫子期言之君以子产为相为相一年竖子不戏狎班白不提挈僮子不犂畔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闗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治郑二十六年而死丁壮号哭老人儿啼曰子产去我死乎民将安归   二十五年防于黄父谋王室也子大叔见赵简子简子问揖让周旋之礼焉对曰是仪也非礼也简子曰敢问何谓礼对曰吉也闻诸先大夫子产曰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气用其五行气为五味发为五色章为五声淫则昏乱民失其性是故为礼以奉之为六畜五牲三牺以奉五味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为君臣上下以则地义为夫妇外内以经二物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亚以象天明为政事庸力行务以从四时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类其震曜杀戮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长育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是故审则宜类以制六志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鬭喜生于好怒生于恶是故审行信令祸福赏罚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恶物也好物乐也恶物哀也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简子曰甚哉礼之大也对曰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简子曰鞅也请终身守此言也 定公四年反自召陵郑子大叔未至而卒晋赵简子为之临甚哀曰黄父之防夫子语我九言曰无始乱无怙富无恃宠无违同无敖礼无骄能无复怒无谋非徳无犯非义 八年郑驷歂嗣子大叔为政 九年郑驷歂杀邓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谓子然于是不忠茍有可以加于国家者弃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弃其人诗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无以劝能矣   【补逸】列子邓析操两可之説设无穷之辞当子产执政作竹刑郑国用之数难子产之治子产屈之子产执而戮之俄而诛之然则子产非能用竹刑不得不用邓析非能屈子产不得不屈子产非能诛邓析不得不诛也   哀公五年郑驷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陈卿之车服于其庭郑人恶而杀之子思曰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鲜矣商颂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臣】士竒曰郑之为国族大宠多俗淫而侈又介晋楚之间疆埸日骇民生垫隘未易以为治而子产之相郑则大有可观矣方子国子耳之侵蔡而获公子燮也国人皆喜子产年犹童子即虑晋楚兵争之祸固已竒矣西宫之乱庀羣司闭府库而后出兵仓卒之中具有成画子孔载书之误则力请焚之使反侧子自安子晳与子南争室子南以戈撃子晳伤数其五奸抗法不少贷及子晳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将作乱使吏切责尸诸衢而加木焉刑政肃矣其治民也有惠爱之心而济之以猛水濡火烈之喻殆即乱国用重典之意乎他若铸刑书制参辟立谤政作沟洫行之一年而竖子不狎班白不提挈二年市不豫贾三年门不夜闗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至妖妄诞谲之习凡可以惑民听沮教令者屏之务絶伯有之厉立其祀以安之龙鬭洧渊则置而弗问裨灶请禳火则始终援天道人道以折之此其卓识逺见岂流辈所能及哉若夫驰词执礼以当晋楚之锋征朝则歴述比嵗之勤重币则寓宣子之书献捷则士庄伯不能诘壊馆垣则叔向叹其有辞却逆女则楚人垂櫜而入拒玉环之请则杜无厌之求申登陴之对则寝问罪之端问驷乞之立则语以县鄙之惧而多闻博物又足以倾动四国之诸侯而照耀乎坛坫是以外捍牧圉内庇民社而遗爱所被既没而悲之如亡亲戚也子产不诚贤相矣哉虽然无罕虎则子产之贤不彰无子大叔则子产之贤亦不传此君子所以重汲引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四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五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楚伐灭小国【成王之弑附】   桓公二年蔡侯郑伯防于邓始惧楚也 六年楚武王侵随使防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鬭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鬭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防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徳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八年随少师有宠楚鬭伯比曰可矣讐有衅不可失也 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防使防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冦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御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杞随师败绩随侯逸鬭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补逸】史记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随人为之周请尊楚王室不听还报楚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我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九年春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防章让于邓邓人弗受夏楚子使鬭防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养甥聃甥帅师救鄾三逐巴师不克鬭亷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邓师大败鄾人宵溃 十一年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鬭亷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鋭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盍请济师于王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骚卒盟而还 十二年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扞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伐绞之役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罗鬭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髙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使狥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羣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庄公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鬭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防于汉汭而还济汉而后发丧   【补逸】史记周召随侯数以立楚为王楚怒以随背已伐随武王卒师中而兵罢子文王熊赀立始都郢   六年楚文王伐申过邓邓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骓甥聃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邓侯曰人将不食吾余对曰若不从三臣抑社稷实不血食而君焉取余弗从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   【补逸】说苑楚父王伐邓使王子革王子灵共捃菜二子出采见老人载畚乞焉不与搏而夺之王闻之令皆拘二子将杀之大夫辞曰取畚信有罪然杀之非其罪也君若何杀之言卒丈人造军而言曰邓为无道故伐之今君公之子之搏而夺吾畚无道甚于邓呼天而号君闻之羣臣恐君见之曰讨有罪而横夺非所以禁暴也恃力虐老非所以教幼也爱子弃法非所以保国也私二子灭三行非所以从政也丈人舍之矣谢之军门之外耳   十年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賔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十四年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   【补逸】列女传楚伐息破之虏其君使守门将妻其夫人而纳之于宫楚王出逰夫人遂出见息君谓之曰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至自苦生离于地上岂如死归于地下哉乃作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息君止之不听遂自杀息君亦自杀楚王贤其守节有义乃以诸侯之礼合而葬之君子谓夫人説于行义故序之于诗   説苑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保申谏曰先王卜以臣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反及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王之罪当笞匍伏将笞王王曰不谷免于襁褓托于诸侯矣愿请变更而无笞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废王不受笞是废先王之命也臣宁得罪于王无负于先王王曰敬诺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细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保申曰臣闻之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变痛之何益保申趋出欲自流乃请罪于王王曰此不谷之过保将何罪王乃变行从保申杀如黄之狗折箘簬之矰逐舟之姬务治乎荆兼国三十令荆国广大至于此者保申敢极言之功也   十八年初楚武王克权使鬭缗尹之以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使阎敖尹之及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巴人叛楚而伐处取之遂门于楚阎敖游涌而逸楚子杀之其族为乱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十九年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大伯使其后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补逸】史记杜敖五年欲杀其弟熊恽恽奔随与随袭弑杜敖代立是为成王成王恽元年初即位布徳施惠结旧好于诸侯使人献天子天子赐胙曰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于是楚地千里   僖公五年楚鬭谷于莬灭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十一年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十二年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二十年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鬭谷于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已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二十二年宋人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 丙子晨郑文夫人芈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使师缙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戎车不迩女器丁丑楚子入享于郑九献庭实旅百加笾豆六品享毕夜出文芈送于军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二十三年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   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 二十五年秋秦晋伐鄀楚鬭克屈御冦以申息之师戌商宻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宻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邉盟者商宻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 二十六年防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于防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宜申帅师灭防以防子归 文公元年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大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大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芈而勿敬也从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汝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諡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大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大师且掌环列之尹三年秋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冬晋以江   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 四年秋楚人灭江 五年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臯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十六年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羣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啓楚人谋徙于阪髙蔿贾曰不可我能徃冦亦能徃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徃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窻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羣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惟裨鯈鱼人实逐之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防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羣蛮从楚子盟遂灭庸宣公八年楚为众舒叛故伐舒蓼灭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吴越而还 成公九年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陈伐莒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杀吾归而俘莒人杀之楚师围莒莒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十七年舒庸人以楚师之败也道吴人围巢伐驾围厘虺遂恃吴而不设备楚公子槖师袭舒庸灭之 襄公二十四年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夀与师祁犂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复命王欲伐之防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 二十五年舒鸠人卒叛楚令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子疆息桓子捷子骈子盂帅左师以退吴人居其间七日子疆曰久将垫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战请以其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禽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传诸其军简师防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楚子以灭舒鸠赏子木辞曰先大夫蔿子之功也以与蔿掩   【臣】士竒曰楚为鬻熊之裔国于荆山至熊通始大吞灭小国僭称王号天子使人赐胙曰镇尔南方无侵中国未尝比于冠带诸侯之列也及其雄心弗戢狡焉啓疆渐且幅员数千里带甲数十万而燎原之火遂不可扑灭矣考其兼并之迹邓始惧楚最先灭蔡哀侯绳息妫以语楚子而息灭迁权于处而权灭恃齐慢楚而灭黄人不修楚贡而黄灭防子不祀祝融与鬻熊而防灭阳处父救江不克而江灭臯陶庭坚不祀而六与蓼灭羣蛮从楚而庸灭滑汭开疆而舒蓼灭恃吴不备而舒庸灭蒍掩赏功而舒鸠灭春秋灭国之最多者莫楚若矣外纪载楚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簵之矰以畋于云梦三月不返又得舟之姬期年不听朝保申一谏乃变行图治兼国三十其国已不可考今按文王伐申因灭邓申之灭不见于经然城濮之战传称楚子入居于申及败王使谓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则申之沦于楚县明甚夫先世带砺之国碁布星罗南捍荆蛮而北为中原屏蔽者最大陈蔡其次申息其次江黄其次唐邓而唐邓尤偪处方城之外为楚门户自邓亡而楚之兵申息受之申息亡而楚之兵江黄受之江黄亡而楚之兵陈蔡受之陈蔡不支而楚兵且交于上国矣当鲁桓初立邓侯不逺而来朝则其不安僻陋而慕恋诸夏之心可念也自楚势渐张而蔡郑为邓之防内外强弱之大机系于此矣使陈蔡申息江黄唐邓诸国诚能协心并力互为唇齿楚伐一国诸国提兵共击之楚未必不震慑而自沮也夫随之为国限在方城内于楚尤逼而能屡抗楚锋独为后亡况合诸国之力以相存救何楚之不敌乎乃防邓之后絶不闻深谋逺虑使邓首折而入于楚楚爰是目无诸姬乘破竹之势北门啓而长淮以外无嵗不受兵诚失计也然楚自灭邓县申息残江黄以至六蓼诸国无不兼并地几半天下然懐问鼎之心而卒莫能遂者则封建相维之势犹存而桓文攘斥之功为不可没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六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楚诸令尹代政【武王以后灵王以前】   庄公三十年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鬭射师谏则执而梏之 秋申公鬭班杀子元鬭谷于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文公九年冬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十年初楚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絶王使适至遂止之使为商公防汉泝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为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鬭宜申及仲归 十二年楚令尹大孙伯卒成嘉为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遂围巢 十四年楚庄王立子孔潘崇将袭羣舒使公子燮与子仪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乱城郢而使贼杀子孔不克而还八月二子以楚子出将如商宻庐戢黎及叔麇诱之遂杀鬭克及公子燮初鬭克囚于秦秦有殽之败而使归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燮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乱 宣公四年初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谚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为大戚及将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无及于难且泣曰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及令尹子文卒鬭般为令尹子越为司马蔿贾为工正谮子扬而杀之子越为令尹已为司马子越又恶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于轑阳而杀之遂处蒸野将攻王王以三王之子为质焉弗受师于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与若敖氏战于臯浒伯棼射王汰辀及鼓跗着于丁宁又射汰辀以贯笠毂师惧退王使巡师曰吾先君文王克息获三矢焉伯棼窃其二尽于是矣鼓而进之遂灭若敖氏初若敖娶于防生鬭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防淫于防子之女生子文焉防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防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吿遂使收之楚人谓乳谷谓虎于莵故命之曰鬭谷于莵以其女妻伯比实为令尹子文其孙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乱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王思子文之治楚国也曰子文无后何以劝善使复其所改命曰生   【补逸】説苑楚令尹子文之族有干法者廷理拘之闻其令尹之族也而释之子文召廷理而责之曰凡立廷理者将以司犯王令而察触国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挠刚而不折今弃法而背令而释犯法者是为理不端懐心不公也岂吾营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駮于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于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缘吾心而释之是吾不公之心明着于国也执一国之柄而以私闻与吾生不以义不若吾死也遂致其族人于廷理曰不是刑也吾将死廷理惧遂刑其族人成王闻之不及履而至于子文之室曰寡人幼少置理失其人以违夫子之意于是黜廷理而尊子文使及内政国人闻之曰若令尹之公也吾党何忧乎乃相与作歌曰子文之族犯国法程廷理释之子文不听恤顾怨萌方正公平   十一年令尹蔿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财用平板榦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迩略基趾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成公二年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明徳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君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女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迎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防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郑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介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臣于晋晋人使为邢大夫子反请以重币锢之王曰止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于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七年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黑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説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防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嵗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 襄公二年楚公子申为右司马多受小国之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杀之故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己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五年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已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十二年秦嬴归于楚楚司马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礼也十四年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谓子庚必城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补逸】吕氏春秋荆人与吴人将战荆师寡吴师众荆将军子囊曰我与吴人战必败败王师辱王名亏壤土忠臣不忍为也不复于王而遁至于郊使人复于王曰臣请死王曰将军之遁也以其为利也今诚利将军何死子囊曰遁者无罪则后世之为王者将皆依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则荆国终为天下挠遂伏剑而死王曰请成将军义乃为之桐棺三寸加斧锧其上   十五年楚公子午为令尹公子罢戎为右尹蔿子冯为大司马公子橐师为右司马公子成为左司马屈到为莫敖公子追舒为箴尹屈荡为连尹养由基为宫厩尹以靖国人君子谓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能官人则民无觎心诗云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补逸】韩非子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资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载百金之晋见叔向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请以百金委叔向受金而以见之晋平公曰可以城壶丘矣平公曰何也对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恶荆也必不敢禁我城壶丘若禁之我曰为我出荆王之弟我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徳荆彼不出是卒恶也必不敢禁吾城壶丘矣公曰善乃城壶丘谓秦公曰为我出荆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荆王大説以练金百镒遗晋   【攷异】按説苑作楚公子牛即子庚也   二十一年夏楚子庚卒楚子使防子冯为令尹访于申叔豫叔豫曰国多宠而王弱国不可为也遂以疾辞方暑阙地下冰而牀焉重茧衣裘鲜食而寝楚子使医视之复曰瘠则甚矣而血气未动乃使子南为令尹 二十二年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弗忍也遂缢而死复使防子冯为令尹公子齮为司马屈建为莫敖有宠于防子者八人皆无禄而多马他日朝与申叔豫言弗应而退从之入于人中又从之遂归退朝见之曰子三困我于朝吾惧不敢不见吾过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对曰吾不免是惧何敢告子曰何故对曰昔观起有宠于子南子南得罪观起车裂何故不惧自御而归不能当道至谓八人者曰吾见申叔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则可不然请止辞八人者而后王安之 二十五年防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   【补逸】国语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宗老曰夫子属之子木曰不然夫子承楚国之政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上之可以比先王下之可以训后世虽微楚国诸侯莫不誉其祭典有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庶人有鱼炙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不羞珍异不陈庶侈夫子不以其私欲干国之典遂不用   楚蔿掩为司马子木使庀赋数甲兵甲午蔿掩书土田度山林鸠薮泽辨京陵表淳卤数疆潦规偃猪町原防牧隰臯井衍沃量入修赋赋车籍马赋车兵徒兵甲楯之数既成以授子木礼也 二十六年初楚伍参与蔡大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子行也吾必复子及宋向戍将平晋楚声子通使于晋还如楚令尹子木与之语问晋故焉且曰晋大夫与楚孰贤对曰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子木曰夫独无族姻乎对曰虽有而用楚材实多归生闻之善为国者赏不僭而刑不滥赏僭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善人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失善宁其利淫无善人则国从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也故夏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惧失善也商颂有之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汤所以获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劝赏而畏刑恤民不倦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将赏为之加膳加膳则饫赐此以知其劝赏也将刑为之不举不举则彻乐此以知其畏刑也夙兴夜寐朝夕临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礼之大节也有礼无败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于四方而为之谋主以害楚国不可救疗所谓不能也子仪之乱析公奔晋晋人寘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晋将遁矣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于是不敢南面楚失华夏则析公之为也雍子之父兄谮雍子君与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晋晋人与之鄐以为谋主彭城之役晋楚遇于靡角之谷晋将遁矣雍子发命于军曰归老幼反孤疾二人役归一人简兵搜乘秣马蓐食师陈焚次明日将战行归者而逸楚囚楚师宵溃晋降彭城而归诸宋以鱼石归楚失东夷子辛死之则雍子之为也子反与子灵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灵奔晋晋人与之邢以为谋主扞御北狄通吴于晋教吴叛楚教之乘车射御驱侵使其子狐庸为吴行人焉吴于是伐巢取驾克棘入州来楚罢于奔命至今为患则子灵之为也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陈晋将遁矣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其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陈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中行二却必克二穆吾乃四萃于其王族必大败之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子反死之郑叛吴兴楚失诸侯则苗贲皇之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声子曰今又有甚于此椒举娶于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谓椒举女实遣之惧而奔郑引领南望曰庶几赦余亦弗图也今在晋矣晋人将与之县以比叔向彼若谋害楚国岂不为患子木惧言诸王益其爵禄而复之声子使椒鸣逆之 二十七年崔氏之乱申鲜虞来奔仆赁于野以丧庄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为右尹 昭公十二年楚子谓成虎若敖之余也遂杀之或譛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懐宠也   【臣】士竒曰楚虽见黜于春秋然其卿大夫徃徃多才杰深谋逺虑忘家忘私与齐晋贤臣相颉颃者子元之入处王宫也势将盗楚而有之维时非用谷于菟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祸未豸也观其三仕三己不见喜愠及麛裘而朝诸事岂不诚贤矣哉越椒狼子野心必灭若敖氏之宗子文豫知而请杀之与叔向之母之恶叔虎也皆如左契而子良不忍卒以圯族箴尹慷慨就理不敢弃君之命有乃祖风若敖之幸而不馁有以也蔿艾猎起于海濵相楚三年至不辨乘马之牝牡忠勤累着故能以其君伯城沂之虑事以素其一节耳此二人皆楚国令尹之最贤者子重子囊诸人何足数耶子反以一艶妇怨屈巫遂灭其族而分其室致令通吴于上国以摇荡我邉疆卒疲于奔命以死怨毒之于人甚矣哉子囊视子反较贤围宋之役茍焉结成何功之有而欲请申吕以自封悖矣无申吕则晋郑必至于郢屈巫之言甚正而附子反以分其室是皆凭私结怨而不知有奉公之义者也城郢之忠亦何以解于误国之罪乎子申以多受小国之赂死子辛以侵欲于陈死皆自取之公子午当晋悼三驾之后欲息兵为社稷利不得已而数出以观衅非其本志盖亦贤者防子冯惩申叔之言遽辞相位戒子南之戮立谢宠人不有药石安能生死而肉骨乎成虎懐禄竟以焚身诚迷而不悟之下愚也歴观声子班荆之语防士儁才为敌国用如析公雍子子灵苗贲皇辈疾首拊心斵丧宗国败轨相寻奈何又以子牟之故铤而伍大夫也向非声子善辞椒举其不复乎歴观楚之兴亡其机皆系于令尹之贤否用舍可不慎乎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六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七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楚灵王之乱【灭陈蔡 平王得国俱附】   襄公二十六年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戍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犂伯州犂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犂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戍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戍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印堇父与皇颉戌城麇楚人囚之以献于秦郑人取货于印氏以请之子大叔为令正以为请子产曰不获受楚之功而取货于郑不可谓国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郑国防君之惠楚师其犹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从遂行秦人不予更币从子产而后获之 二十九年楚郏敖即位王子围为令尹郑行人子羽曰是谓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防罢来聘通嗣君也穆叔问王子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聴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六月郑子产如陈涖盟归复命告大夫曰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蔿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絶民之主去民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三十一年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侯以如楚北宫文子见令尹围之威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他志虽获其志不能终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令尹其将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公曰善哉何谓威仪对曰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象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其臣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有其国家令闻长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畏而爱之故能守其官职保族宜家顺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周诗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训以威仪也周书数文王之徳曰大国畏其力小国懐其徳言畏而爱之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言则而象之也纣囚文王七年诸侯皆从之囚纣于是乎惧而归之可谓爱之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蛮夷帅服可谓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诵而歌舞之可谓则之文王之行至今为法可谓象之有威仪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徳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 昭公元年春楚公子围聘于郑遂防于虢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郑子皮曰二执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郑行人挥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忧子晳之欲背诞也子羽曰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齐国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何害宋合左师曰大国令小国共吾知共而已晋乐王鲋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退防子羽谓子皮曰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 令尹享赵孟赋大明之首章赵孟赋小宛之二章事毕赵孟谓叔向曰令尹自以为王矣何如对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虽可不终赵孟曰何故对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义也不义而彊其毙必速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彊不义也令尹为王必求诸侯晋少懦矣诸侯将往若获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将何以终夫以彊取不义而克必以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己矣 楚公子围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犫栎郏郑人惧子产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郑何患焉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廏尹子晳出奔郑杀太宰伯州犂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子干奔晋从车五乘叔向使与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饩赵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徳钧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国不闻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国彊御已甚诗曰不侮鳏寡不畏彊御秦楚匹也使后子与子干齿辞曰鍼惧选楚公子不获是以皆来亦唯命且臣与羇齿无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 楚灵王即位防罢为令尹防啓彊为大宰郑防吉如楚葬郏敖且聘立君归谓子产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诸侯吾往无日矣子产曰不数年未能也三年秋七月郑罕虎如晋贺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   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徃则畏执事其谓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徃则宋之盟云进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对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茍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实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徃也茍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 十月郑伯如楚子产相楚子享之赋吉日既享子产乃具田备王以田江南之梦 四年春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田江南许男与焉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嵗之不易寡人愿结驩于二三君使举请间君若茍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惟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徳以待其归若归于徳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适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乡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涂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徳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啓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防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徳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于齐而亲于晋惟是不来其余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对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 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防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防也夏啓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搜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防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防公之礼六君子谓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王使椒举侍于后以规过卒事不规王问其故对曰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椒举请辞焉王使徃曰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以用命也夏桀为仍之防有缗叛之商纣为黎之搜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汰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汰无乃不济乎王弗聴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逺逺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徳逺而后兴 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惟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衘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鬭韦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   【补逸】谷梁传此入而杀其不言入何也庆封封乎吴钟离其不言伐钟离何也不与吴封也庆封其以齐氏何也为齐讨也灵王使人以庆封令于军中曰有若齐庆封弑其君者乎庆封曰子亦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围弑其兄之子而代之为君者乎军人粲然皆笑庆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庆封不为灵王服也不与楚讨也春秋之义用贵治贱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治乱也孔子曰懐恶而讨虽死不服其斯之谓与   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钟离防啓彊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彭生罢赖之师 五年楚子以屈申为贰于吴乃杀之以屈生为莫敖使与令尹子荡如晋逆女过郑郑伯劳子荡于汜劳屈生于莬氏晋侯送女于邢丘子产相郑伯防晋侯于邢丘 晋韩宣子如楚送女叔向为介郑子皮子大叔劳诸索氏大叔谓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灾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币帛慎吾威仪守之以信行之以礼敬始而思终终无不复从而不失仪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训辞奉之以旧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国虽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晋吾讐敌也茍得志焉无恤其他今其来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韩起为阍以羊舌肸为司宫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对防啓彊曰可茍有其备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无备况耻国乎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职大有巡功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宴有好货飱有陪鼎入有郊劳出有赠贿礼之至也国家之败失之道也则祸乱兴城濮之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鄢以来晋不失备而加之以礼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报而求亲焉既获姻亲又欲耻之以召冦讐备之若何谁其重此若有其人耻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图之晋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诸侯而麇至求昏而荐女君亲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犹欲耻之君其亦有备矣不然奈何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齐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韩赋七邑皆成县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晋人若丧韩起杨肸五卿八大夫辅韩须杨石因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余四十县遗守四千奋其武怒以报其大耻伯华谋之中行伯魏舒帅之其蔑不济矣君将以亲易怨实无礼以速冦而未有其备使羣臣徃遗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谷之过也大夫无辱厚为韩子礼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礼韩起反郑伯劳诸圉辞不敢见礼也 冬十月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栎麻之役防射以繁扬之师防于夏汭越大夫常夀过帅师防楚子于琐闻吴师出防启彊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楚人执之将以衅鼓王使问焉曰女卜来吉乎对曰吉寡君闻君将治兵于敝邑卜之以守曰余亟使人犒师请行以观王怒之疾徐而为之备尚克知之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无日矣今君奋焉震电冯怒虐执使臣将以衅鼓则吴知所备矣敝邑虽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师难易有备可谓吉矣且吴社稷是卜岂为一人使臣获衅军鼓而敝邑知备以御不虞其为吉孰大马国之守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谁能常之城濮之兆其报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报志乃弗杀楚师济于罗汭沈尹赤防楚子次于莱山防射帅繁之师先入南懐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观兵于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楚子惧吴使沈尹射待命于巢防启彊待命于雩娄礼也 六年楚公子弃疾如晋报韩子也过郑郑罕虎公孙侨游吉从郑伯以劳诸柤辞不敢见固请见之见如见王以其乘马八匹私面见子皮如上卿以马六匹见子产以马四匹见子大叔以马二匹禁刍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树不采蓺不抽屋不强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废小人降舍不为暴主不慁宾往来如是郑三卿皆知其将为王也韩宣子之适楚也楚人弗逆公子弃疾及晋竟晋侯将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若何效辟诗曰尔之教矣民胥效矣从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书曰圣作则无宁以善人为则而则人之辟乎匹夫为善民犹则之况国君乎晋侯説乃逆之 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防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干谿吴人败其师于房钟获宫廏尹弃疾子荡归罪于防泄而杀之冬叔弓如楚聘且吊败也 七年楚子之为令尹也   为王旌以田芈尹无宇断之曰一国两君其谁堪之及即位为章华之宫纳亡人以实之无宇之阍入焉无宇执之有司弗与曰执人于王宫其罪大矣执而谒诸王王将饮酒无宇辞曰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谁非君臣故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舆舆臣臣僚僚臣仆仆臣台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执人于王宫将焉执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阅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仆区之法曰盗所隠器与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从有司是无所执逃臣也逃而舍之是无陪台也王事无乃阙乎昔武王数纣之罪以告诸侯曰纣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诸侯而则纣无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宠未可得也遂赦之 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大宰防启彊曰臣能得鲁侯防启彊来召公辞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婴齐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将使衡父照临楚国镇抚其社稷以辑宁尔民婴齐受命于蜀奉承以来弗敢失陨而致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领北望日月以冀传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惠未至惟襄公之辱临我丧孤与其二三臣悼心失图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见寡君宠灵楚国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贶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实嘉赖之岂惟寡君君若不来使臣请问行期寡君将承质币而见于蜀以请先君之贶公将往梦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适楚也梦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实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尝适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适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 楚子享公于新台使长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防启彊闻之见公公语之拜贺公曰何贺对曰齐与晋越欲此久矣寡君无适与也而传诸君君其备御三邻慎守宝矣敢不贺乎公惧乃反之   【补逸】国语灵王为章华之台与伍举升焉曰台美夫对曰臣闻国君服宠以为美安民以为乐听徳以为聪致逺以为明不闻其以土木之崇髙彤镂为美而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嚣庶为乐不闻其以观大视侈淫色以为明而以察清浊为聪也先君庄王为匏居之台髙不过望国氛大不过容宴豆木不妨守备用不烦官府民不废时务官不易朝常问谁宴焉则宋公郑伯问谁相礼则华元驷騑问谁賛事则陈侯蔡侯许男顿子其大夫侍之先君是以除乱克敌而无恶于诸侯今君为此台也国民罢焉财用尽焉年谷败焉百官烦焉举国留之数年乃成愿得诸侯与始升焉诸侯皆距无有至者而后使大宰啓彊请于鲁侯惧之以蜀之役而仅得以来使富都那竖赞焉而使长鬛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夫美也者上下外内小大逺迩皆无害焉故曰美若于目观则美缩于财用则匮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夫君国者将民之与处民实瘠矣君安得肥且夫私欲侈则徳义鲜少徳义不行则迩者骚离而逺者距违天子之贵也惟其以公侯为官正而以伯子男为师旅其有美名也惟其施令徳于逺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敛民利以成其私欲使民蒿焉忘其安乐而有逺心其为恶也甚矣安用目观故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氛祥故榭度于大卒之居台度于临观之高其所不夺穑地其为不匮财用其事不烦官业其日不废时务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城守之末于是乎用之官僚之暇于是乎临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故周诗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夫为台榭将以教民利也不知其以匮之也若君谓此台美而为之正楚其殆矣   新书翟王使使至楚楚王夸使者以章华之台台甚髙三休乃至楚王曰翟国亦有此台乎使者曰否翟窭国也恶见此台也翟王之自为室也堂髙三尺壤陛三絫茅茨弗剪采椽弗刮且翟王犹以作之者太苦居之者太佚翟国恶见此台也楚王媿   鲁连子楚成章华之台鲁君先至楚王悦之与大曲之弓不琢之璧已而悔之   八年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太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太子偃师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缢干征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愬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书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楚人执陈行人干徴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 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 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防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楚人将杀之请寘之既又请私私于幄加绖于颡而逃使穿封戍为陈公曰城麇之役不谄侍饮酒于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对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礼以息楚 九年春叔弓宋华亥郑游吉卫赵黡防楚子于陈 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 夏四月陈灾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十一年春景王问于苌曰今兹诸侯何实吉何实凶对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嵗也嵗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嵗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徃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飨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 公子弃疾帅师围蔡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缗以丧其国纣克东夷而陨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无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恶而降之罚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 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秋防于厥憖谋救蔡也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徳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隠大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 十二月楚子城陈蔡不羮使弃疾为蔡公王问于申无宇曰弃疾在蔡何如对曰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郑庄公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齐桓公城谷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赖之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亲不在外羇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国有大城何如对曰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防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若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补逸】説苑蔡侯宋公郑伯朝于晋蔡侯谓叔向曰子亦奚以语我对曰蔡言地计众不若宋郑其车马衣裘侈于二国诸侯其有图蔡者乎处期年荆伐蔡而残之   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干谿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我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惟是桃弧矢以共御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惟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逺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羮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専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干谿   【补逸】国语左史倚相廷见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谤之举伯以告子亹怒而出曰女无亦谓我老耄而舍我而又谤我左史曰惟子老耄故欲见以交儆子若子方壮能经营百事倚相将奔走承序于是不给而何暇得见昔卫武公年数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茍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必共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道我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史不失书蒙不失诵以训御之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没也谓之叡圣武公子实不叡圣于倚相何害周书曰文王至于日中昃不皇暇食恵于小民惟政之恭文王犹不敢惰今子老楚国而欲自安也以御数者王将何为若常如此楚其难哉子亹惧曰老之过也乃骤见左史   十三年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防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防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于守而行申之防越大夫戮焉王夺鬭韦中犫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防氏之族及防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羣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夀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适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羮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请藩而已乃藩为军蔡公使须务牟与史猈先入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黑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干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王闻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秪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防夏将欲入鄢芈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从王乃求王遇诸棘闱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芈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夘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乃取而葬之以靖国人使子旗为令尹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羣赂施舍寛民宥罪举职召观从王曰惟尔所欲对曰臣之先佐开卜乃使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犫栎之田事毕弗致郑人请曰闻诸道路将命寡君以犫栎敢请命对曰臣未闻命既复王问犫栎降服而对曰臣过失命未之致也王执其手曰子毋勤姑归不谷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芈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无厌也故从乱如归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无适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见于羣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宻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纽鬭韦属成然焉且曰弃礼违命楚其危哉子干归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难对曰无与同好谁能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徳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羇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征可谓无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隠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逺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懐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賔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髙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善齐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余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犫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恵懐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   【补逸】説苑楚恭王多宠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建曰楚必多乱夫一兎走于街万人追之一人得之万人不复走分未定则一兎走使万人扰分已定则虽贪夫知止今楚多宠子而嫡位无主乱自是生矣夫世太子者国之基也而百姓之望也国既无基又使百姓失望絶其本矣本絶则挠乱犹兎走也恭王闻之立康王为太子其后犹有令尹围公子弃疾之乱也   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礼也隠大子之子庐归于蔡礼也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礼也 冬十月葬蔡灵公礼也吴灭州来令尹子旗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   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四年夏楚子使然丹简上国之兵于宗丘且抚其民分贫振穷长孤幼养老疾收介特救灾患宥孤寡赦罪戾诘奸慝举淹滞礼新叙旧禄勲合亲任良物官使屈罢简东国之兵于召陵亦如之好于边疆息民五年而后用师礼也 十六年楚子闻蛮氏之乱也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焉礼也 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于楚子曰彼何罪谚所谓室于怒市于色者楚之谓矣舍前之忿可也乃归蹶由   【发明】平王初年尚能听子瑕之言此后惟无极之言是听矣   【臣】士竒曰楚共王有宠子五人莫适所立乃埋璧于大室之庭以神为卜其不重国本亦甚矣夫年钧以徳徳钧以卜要必先徳而后卜未闻専听命于冥冥之鬼神者也走一兎于街而纷纷逐之者未知谁主屈建所以有楚必多乱之忧哉及康王死而郏敖立子围为令尹假王旌以田则见抑于申无宇蒲宫有前则徧讥于列国之大夫不臣之心夫路人皆知之而其君弗戒松柏之下厥草不殖固其宜矣子围手弑其君又杀其君之子此洿潴之所不赦也当时诸侯坐视其滔天稔恶而莫敢兴一旅问罪之师又复援天以自解免反助之逆而共相推戴焉使一时冠带之国灭者灭迁者迁以致欲盈气防抵诟天而谓是区区者之不予畀也吁楚灵不死周室其殆哉干谿之溃申亥之缢天非特以偿郏敖与蔡陈诸君侯之寃实所以存周也至弃疾以当璧之符又多市徳恵名闻于诸侯知其必将为王而身复董师破灭两国太阿握其掌内蔓草难图昭然可见乃使之居于边鄙与羣不逞之徒狎处忘隠忧忽大患犹欲耀兵于邻竟师老怨作虽欲为祗宫之没何可得哉平王弑二君而杀一兄残忍悖逆莫此为甚不待听无极之谗杀子妻妇而后知其有亡理矣当时论取国之五利犹谓其令徳三也岂以其小仁曲恵足以要结陈蔡之人心耶复诸亡国其名似美而楚亦因之以弱平王用蔡以入楚卒之吴师破郢蔡实导之祸福相倚盖自古为然矣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七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八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昭惠复兴楚国【曰公之乱 惠王灭陈附】   定公四年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无厌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絶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攷证】史记始伍员与申包胥为交员之亡也谓包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我必存之及吴兵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后已申包胥亡于山中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仇其以甚乎吾闻之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破人今子故平王之臣亲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岂其无天道之极乎伍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吾日暮途逺吾故倒行而逆施之于是申包胥走秦告急求救于秦秦不许包胥立于秦庭昼夜哭七日七夜不絶其声秦哀公怜之曰楚虽无道有臣若是可无存乎乃遣车五百乘救楚撃吴   五年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防之大败夫槩王于沂吴人获防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九月夫槩王归自立也以与王战而败奔楚为堂谿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壻之谿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闉舆罢闉舆罢请先遂逃归叶公诸梁之弟后臧从其母于吴不待而归叶公终不正视 楚子入于郢初鬭辛闻吴人之争宫也曰吾闻之不譲则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吴争于楚必有乱有乱则必归焉能定楚王之奔随也将涉于成臼蓝尹亹涉其帑不与王舟及寜王欲杀之子西曰子常唯思旧怨以败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复其所吾以志前恶王赏鬭辛王孙由于王孙圉钟建鬭巢申包胥王孙贾宋木鬭懐子西曰请舍懐也王曰大徳灭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我尤子旗其又为诸遂逃赏王将嫁季芈季芈辞曰所以为女子逺丈夫也钟建负我矣以妻钟建以为乐尹王之在随也子西为王舆服以保路国于脾泄闻王所在而后从王王使由于城麇复命子西问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辞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对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云中余受其戈其所犹在袒而视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泄之事余亦弗能也 六年四月己丑吴大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又以陵师败于繁阳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十四年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絶陈好二月楚灭顿 十五年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 哀公元年春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 吴之入楚也使石陈懐公懐公朝国人而问焉曰欲与楚者右欲与吴者左陈人从田无田从党逄滑当公而进曰臣闻国之兴也以福其亡也以祸今吴未有福楚未有祸楚未可弃吴未可从而晋盟主也若以晋辞吴若何公曰国胜君亡非祸而何对曰国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复小国犹复况大国乎臣闻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楚虽无徳亦不艾杀其民吴日敝于兵暴骨如莽而未见徳焉天其或者正训楚也祸之适吴其何日之有陈侯从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吴侵陈修旧怨也 二年秋吴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説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 四年春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旴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夀余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曰吴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余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隂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寜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 六年春吴伐陈复修旧怨也楚子曰吾先君与陈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陈师于城父 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雠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雠乎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啓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譲羣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潜师闭涂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是歳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徳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夏书曰惟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   【补逸】列女传楚昭越姬者越王句践之女昭王燕游蔡姬在左越姬参右王亲乗驷以驰逐遂登附社之台以望云梦之囿观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顾谓二姬曰乐乎蔡姬对曰乐王曰吾愿与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曰昔敝邑寡君固以众黎民之役事君王之马足故以婢子之身为苞苴玩好今乃比于妃嫔固愿生俱乐死同时王顾谓史书之蔡姬许从孤死矣乃复谓越姬越姬对曰昔者我先君庄王淫乐三年不听政事终而能改卒霸天下妾以君王为能法我先君将改斯乐而勤于政也今则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以束帛乘马取婢子于敝邑寡君受之太庙也不约死妾闻之诸姑妇人以死彰君之善益君之宠不闻其以茍从其闇死为荣妾不敢闻命居二十五年王救陈二姬从王病在军中有赤云夹日如飞鸟王问周史周史曰是害王身然可移于将相将相闻之将请以身祷于神王曰将相之于孤犹股肱也今移祸焉庸为去是身乎不听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徳以是妾愿从王矣请愿先驱狐狸于地下王曰昔日之游乐吾特戏之耳若将必死是益彰孤之不徳也越姬曰昔日妾虽口不言心既许之矣妾闻之信者不负其言义者不虚设其事妾死王之义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杀王薨于军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闾与子西子期谋曰母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师闭壁迎越姬之子熊章立是为惠王然后罢兵归塟昭王 楚昭王出游留夫人渐台之上而去王闻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其符夫人曰王与宫人约令召宫人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行使者曰今水方大至还而取符则恐后矣夫人曰贞女之义不犯约勇者不畏死妾知从使者必生留必死然弃约越义而求生不若留而死耳于是使者取符则水大至台崩夫人流而死王曰嗟夫守义死节不为茍生处约持信以成其贞乃号之曰贞姜   九年夏楚人伐陈陈即吴故也 十年冬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徳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徳而安民乃还【补逸】韩非子荆伐陈吴救之军间三十里雨十日夜星左史倚相谓子期曰雨十日甲辑而兵聚吴人必至不如备之乃围陈陈未成而吴人至见荆陈而反左史曰吴反复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其小人必食我行三十里击之必可败也从之   十一年夏陈辕颇出奔郑初辕颇为司徒赋封田以嫁公女有余以为已大器国人逐之故出道渇其族辕咺进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给也对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諌对曰惧先行 十五年夏楚子西子期伐吴及桐汭陈侯使公孙贞子吊焉及良而卒将以尸入吴子使大宰嚭劳且辞曰以水潦之不时无乃廪然陨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忧寡君敢辞上介芈尹葢对曰寡君闻楚为不道荐伐吴国灭厥民人寡君使葢备使吊君之下吏无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陨队絶世于良废日共积一日迁次今君命逆使人曰无以尸造于门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闻之曰事死如事生礼也于是乎有朝聘而终以尸将事之礼又有朝聘而遭防之礼若不以尸将命是遭防而还也无乃不可乎以礼防民犹或逾之今大夫曰死而弃之是弃礼也其何以为诸侯主先民有言曰无秽虐士备使奉尸将命茍我寡君之命逹于君所虽陨于深渊则天命也非君与涉人之过也吴人内之 十六年楚大子建之遇谗也自城父奔宋又辟华氏之乱于郑郑人甚善之又适晋与晋人谋袭郑乃求复焉郑人复之如初晋人使谍于子木请行而期焉子木暴虐于其私邑邑人诉之郑人省之得晋谍焉遂杀子木其子曰胜在吴子西欲召之叶公曰吾闻胜也诈而乱无乃害乎子西曰吾闻胜也信而勇不为不利舍诸边竟使衞藩焉叶公曰周仁之谓信率义之谓勇吾闻胜也好复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复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从召之使处吴境为白公请伐郑子西曰楚未节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请许之未起师晋人伐郑楚救之与之盟胜怒曰郑人在此雠不逺矣胜自厉剑子期之子平见之曰王孙何自厉也曰胜以直闻不告女庸为直乎将以杀尔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胜如卵余翼而长之楚国第我死令尹司马非胜而谁胜闻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胜谓石乞曰王与二卿士皆五百人当之则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当五百人乃从白公而见之与之言説告之故辞承之以剑不动胜曰不为利谄不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吴人伐愼白公败之请以战备献许之遂作乱秋七月杀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终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石乞曰焚库弑王不然不济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库无聚将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国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从叶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高曰吾闻之以险徼幸者其求无餍偏重必离闻其杀齐管修也而后入白公欲以子闾为王子闾不可遂劫以兵子闾曰王孙若安靖楚国匡正王室而后庇焉啓之愿也敢不听从若将专利以倾王室不顾楚国有死不能遂杀之而以王如髙府 石乞尹门圉公阳穴宫负王以如昭夫人之宫叶公亦至及北门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国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贼之矢若伤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进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国人望君如望歳焉日月以几若见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奋心犹将旌君以狥于国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进遇箴尹固帅其属将与白公子高曰防二子者楚不国矣弃徳从贼其可保乎乃从叶公使与国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缢其徒防之生拘石乞而问白公之死焉对曰余知其死所而长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将烹乞曰此事克则为卿不克则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孙燕奔頯黄氏沈诸梁兼二事国寜乃使寜为令尹使寛为司马而老于叶   【补逸】国语子西使人召王孙胜沈诸梁闻之见子西曰闻子召王孙胜信乎曰然子高曰将焉用之曰吾闻之胜直而刚欲寘之境子高曰不可其为人也展而不信爱而不仁诈而不知毅而不勇直而不衷周而不淑复言而不谋身展也爱而不谋长不仁也以谋葢人诈也彊忍犯义毅也直而不顾不衷也周言弃徳不淑也是六徳者皆有其华而不实者将焉用之彼其父为戮于楚其心又狷而不洁若其狷也不忘旧怨而不以洁悛徳思报怨而已则其爱也足以得人其展也足以复之其诈也足以谋之其直也足以帅之其周也足以葢之其不洁也足以行之而加之以不仁奉之以不义蔑不克矣夫造胜之怨者皆不在矣若来而无宠速其怒也若其宠之毅贪而无厌既而得入而曜之以大利不仁以长之思旧怨以修其心茍国有衅必不居矣非子职之其谁乎彼将思旧怨而欲大宠动而得人怨而有术若果用之害可待也余爱子与司马故不敢不言子西曰徳其忘怨乎余善之夫乃其寜子高曰不然吾闻之曰唯仁者可好也可恶也可高也可下也好之不偪恶之不怨高之不骄下之不惧不仁者则不然人好之则偪恶之则怨髙之则骄下之则惧骄有欲焉惧有恶焉欲恶怨偪所以生诈谋也子将若何若召而下之将戚而惧为之上者将怒而怨诈谋之心无所靖矣有一不义犹败国家今壹五六而必欲用之不亦难乎吾闻国家将败必用奸人而嗜其疾味其子之谓乎夫谁无疾眚能者蚤除之旧怨灭宗国之疾眚也为之关籥蕃篱而逺备闲之犹恐其至也是之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无日矣人有言曰狼子野心怨贼之人其又可善乎若子不我信盍求若敖氏与子干子晳之族而近之安用胜也其能几何昔齐驺马繻以胡公入于贝水邴歜间职戕懿公于囿竹晋长鱼蟜杀三郤于榭鲁圉人荦杀子般于次夫是谁之故也非唯旧怨乎是皆子所闻也人之求多闻善败以鉴戒也今子闻而弃之犹防耳也吾语子何益吾知逃而已子西笑曰子之尚胜也不从遂使为白公子高以疾闲居于蔡及白公之乱子西子期死叶公闻之曰吾怨其弃吾言而徳其治楚国楚国之能平均以复先王之业者夫子也以小怨寘大徳吾不义也将入杀之帅方城之外以入杀白公而定王室葬二子之族   説苑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营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若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茍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为乱   列子白公问孔子曰人可与防言乎孔子不应白公问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吴之善没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渑之合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与防言乎孔子曰何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乎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无为夫浅知之所争者末矣白公不得已遂死于浴堂   説苑齐人有子兰子者事白公胜胜将为难乃告子兰子曰吾将举大事于国愿与子共之子兰子曰我事子而与子杀君是助子之不义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于难也故不与子杀君以成吾义挈领于庭以遂吾行   韩诗外传楚有士曰申鸣治园以养父母孝闻于楚王召之申鸣辞不徃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谓辞之申鸣曰何舍为子乃为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禄于国有位于廷汝乐而我不忧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鸣曰诺遂之朝受命楚王以为左司马其年遇白公之乱杀令尹子西司马子期申鸣因以兵之衞白公谓石乞曰申鸣天下勇士也今将兵为之奈何石乞曰吾闻申鸣孝子劫其父以兵使人谓申鸣曰子与我则与子楚国不与我则杀乃父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则父之子今则君之臣已不得为孝子矣安得不为忠臣乎援桴鼓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焉王归赏之申鸣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难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杀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两全名不两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诗曰进退惟谷   列女传白公死其妻纺绩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焉以辎軿三十乗迎之将以为夫人白妻辞之曰白公生之时妾幸得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汚也见利忘死者贪也夫贪汚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辞聘而不行吴王贤其守节有义号曰贞姬   十七年楚白公之乱陈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寜将取陈麦楚子问帅于大师子谷与叶公诸梁子谷曰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伐陈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贱民慢之惧不用命焉子谷曰观丁父郡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啓羣蛮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实县申息朝陈蔡封畛于汝唯其任也何贱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谄令尹有憾于陈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与君盍舍焉臣惧右领与左史有二俘之贱而无其令徳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帅师取陈麦陈人御之败遂围陈秋七月己卯楚公孙朝帅师灭陈王与叶公枚卜子良以为令尹沈尹朱曰吉过于其志叶公曰王子而相国过将何为他日改卜子国而使为令尹   【补逸】淮南子大宰子朱侍饭于令尹子国令尹子国啜羮而热投巵浆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辞官而归其仆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辞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轻行而简礼其辱人不难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   十八年巴人伐楚围鄾初右司马子国之卜也观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师至将卜帅王曰寜如志何卜焉使帅师而行请承王曰寝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孙寜吴由于防固败巴师于鄾故封子国于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书曰官占惟能蔽志昆命于元龟其是之谓乎志曰圣人不烦卜筮惠王其有焉   【补逸】新序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问曰王安得此疾也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法废而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国闻也谴而行其诛乎则庖宰食监法皆当死心又不忍也故吾恐蛭之见也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贺曰臣闻天道无亲惟徳是辅君有仁徳天之所奉也病不为伤是夕也惠王之后蛭出故其久病心腹之疾皆愈天之视听不可不察也史记惠王四十二年楚灭蔡四十四年楚灭杞与秦平是时越已灭吴而不能正江淮北楚东侵广地至泗上简王元年北伐灭莒   【臣】士竒曰平王恶积楚国几亡昭王初立不能改纪其政有申包胥沈尹戌子西子期诸臣不知用而惟囊瓦之是听辱唐蔡二君导吴破楚辱逮先人之墓及奔走流离始増徳慧蓝尹涉帑之怨戒子常而贷之救陈战不吉曰再败楚师不如死乃舍其子而譲羣臣以国义声感激卒立越章至若违周史赤鸟之占拒羣臣祭河之请孔子谓其知道可为能以晚葢者矣其粪除宗庙逐吴师报唐蔡灭顿胡克夷虎而谋北方几继共庄之迹葢亦有由哉然当时﨑岖患难如子西之伪为舆服以保路子期之割心以盟随忠亦至焉及其反国二人协志以靖楚繁扬之败楚人大惕惧亡而子西乃喜曰今而可为矣于是迁国于鄀政令一新后此白公之乱沈诸梁闻子西子期死曰吾怨其弃吾言而徳其治楚国楚国之能平均以复先王之业者夫子也吁不有君子其能国乎申包胥间关重茧依墙七日卒出秦师逐长蛇而践复楚之约此其志良苦其义视子员为尤正而又能不贪其赏孤忠峻节岂直鲁仲连之流亚耶惜乎文公表緜上之田勾践铸少伯之貌而昭王自包胥辞赏后未闻别有异数也何以劝天下之忠节乎白公父子隂狡祸贼俱就诛锄然则子建之不立亦无足惜子西忠贞有余智断不足引颈揖盗可谓大愚叶公子髙始而逺害终能讨贼至使国人望之如歳虽高子之感鲁人何以加焉申鸣杀父虽死其尚有余恨哉自柏举以来昭惠相继俱有令图巴师至而不烦卜筮直将子国可谓有知人之明食葅吞蛭既恐废法又恐罪及庖宰其克己顺命绰有父风况有子高子国为之秉政戮力协谋故能卒县陈蔡拓境至于泗上楚之危而复安弱而能强者实赖之于贤君也季芈以钟建负我不惮下嫁越姬殉昭王以义不以好渐台失符寜甘鱼鼈贞姬纺绩不慕吴王一时女子竒行照耀简册不独男子市南熊僚也国乱而偏驳之气实产竒人亦可异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九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吴通上国【季札让国附】   成公七年春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君子曰知惧如是斯不亡矣 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黒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黒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防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申公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夀梦説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乗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防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歳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 八年秋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 冬晋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赂之请缓师文子不可曰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季孙惧使宣伯帅师防伐郯 九年春防于蒲是行也将始防吴吴人不至 十五年十一月防吴于钟离始通吴也   【补逸】吴越春秋夀梦元年朝周适楚观诸侯礼乐鲁成公防于钟离深问周公礼乐成公悉为陈前王之礼乐因为咏歌三代之风夀梦曰孤在夷蛮徒以椎髻为俗岂有斯之服哉因叹而去曰于乎哉礼也   襄公三年春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六月公防单顷公及诸侯已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防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五年夏吴子使夀越如晋辞不防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衞先防吴且告防期故孟献子孙文子防吴于善道九月丙午盟于戚防吴也 十年春防于柤防吴子夀梦也 十二年秋吴子夀梦卒临于周庙礼也凡诸侯之丧异姓临于外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补逸】史记夀梦立而吴始益大称王自太伯作吴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后为二其一虞在中国其一吴在夷蛮十二世而晋灭中国之虞中国之虞灭二世而夷蛮之吴兴大凡从太伯至夀梦十九世   吴越春秋十七年夀梦以巫臣子狐庸为相任以国政二十五年夀梦病将卒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余祭次曰余昧次曰季札季札贤夀梦欲立之季札譲曰礼有旧制奈何废前王之礼而行父子之私乎夀梦乃命诸樊曰我欲传国及札尔无忘寡人之言诸樊曰周之太王知西伯之圣废长立少王之道兴今欲授国于札臣诚耕于野王曰昔周行之徳加于四海今汝于区区之国荆蛮之乡奚能成天子之业乎且今子不忘前人之言必授国以次及于季札诸樊曰敢不如命夀梦卒诸樊以适长摄行事当国政   十三年秋楚共王卒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乗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君子以吴为不吊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 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防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徳也以退吴人 吴子诸樊既除丧将立季札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补逸】吴越春秋吴王诸樊元年已除丧譲季札曰昔前王未薨之时尝晨昧不安吾望其色也意在于季札又复三朝悲吟而命我曰吾知公子札之贤欲废长立少重发言于口虽然吾心已许之然前王不忍行其私计以国付我我敢不从命乎今国者子之国也吾愿逹前王之义季札谢曰夫适长当国非前王之私乃宗庙社稷之制岂可变乎诸樊曰茍可施于国何先王之命有太王改为季歴二伯来入荆蛮遂城为国周道就成前人诵之不絶于口而子之所习也札复谢曰昔曹公卒庻存适亡诸侯与曹人不义而立于国子臧闻之行吟而归曹君惧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之道札虽不才愿附子臧之义吾诚避之吴人固立季札季札不受而耕于野吴人舍之诸樊骄恣轻慢鬼神仰天求死将死命弟余祭曰必以国及季札乃封季札于延陵号曰延陵季子   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臯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 二十四年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 冬吴人为楚舟师之役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 二十五年秋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吴人救之吴师大败 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啓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 二十六年夏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 二十九年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余祭观舟阍以刀弑之 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説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愼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衞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衞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日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逺也非令徳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徳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逺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也而犹有慙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徳其蔑以加于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齐説晏平仲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于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获所归难未歇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于栾高之难聘于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纻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愼之以礼不然郑国将败适衞説蘧瑗史狗史防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晋将宿于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辨而不徳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适晋説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説叔向将行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难   【补逸】公羊传吴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譲国也其譲国奈何谒也余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茍有吴国尚速有悔于予身故谒也死余祭也立余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庻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弑吾君吾受尔国是我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贤季子则吴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为臣则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   礼记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徃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説苑延陵季子游于晋入其境曰嘻暴哉国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国乎立其朝曰嘻乱哉国乎从者曰夫子之入晋境未久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亩荒秽而不休杂増崇髙吾是以知其国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恶而故室美新墙卑而故墙髙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视而不下问其臣善伐而不上諌吾是以知其国之乱也   新序延陵季子将西聘晋带寳剑以过徐君徐君观剑不言而色欲之延陵季子为有上国之使未献也然其心许之矣致使于晋故反则徐君死于楚于是脱剑致之嗣君从者止之曰此吴国之寳非所以赠也延陵季子曰吾非赠之也先日吾来徐君观吾剑不言而其色欲之吾为有上国之使未献也虽然吾心许之矣今死而不进是欺心也爱剑伪心廉者不为也遂脱剑致之嗣君嗣君曰先君无命孤不敢受剑于是季子以剑带徐君墓树而去徐人嘉而歌之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剑兮带丘墓韩诗外传吴延陵季子游于齐见遗金呼牧者取之牧者曰子居之髙视之下貌之君子而言之野也吾有君不君有友不友当暑衣裘君疑取金者乎延陵季子知其为贤者请问姓字牧者曰子乃皮相之士也何足语姓字哉遂去延陵季子立而望之不见乃止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三十一年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晋通路也赵文子问焉曰延州来季子其果立乎巢陨诸樊阍戕戴吴天似啓之何如对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啓季子也若天所啓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亲而事有序其天所啓也有吴国者必此君之子孙实终之季子守节者也虽有国不立 昭公十五年春王正月吴子夷昧卒   【攷异】吴越春秋十七年余祭卒余昧立四年卒欲授位季札季札譲逃去曰吾不受位明矣昔前君有命已附子臧之义洁身清行仰高履尚惟仁是处富贵之于我如秋风之过耳遂逃归延陵吴人立余昧子州于号为吴王僚也   【发明】按余祭弑于防公二十九年夷昧卒于昭公十五年吴越春秋之文与传殊舛   二十七年吴子欲因楚防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我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戸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铍交于胷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季子至曰茍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社稷有奉国家无倾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墓复位而待   【臣】士竒曰吴虽泰伯之裔僻处荆蛮椎髻文身无中国之礼檝马舟宫云合鸟散亦未尝有射御驱侵战陈之法也自屈巫衘分室之怨导晋通吴又使其子狐庸徃为谋主凡中国之长技皆与吴共之于是渡江争长楚之边鄙无歳不有吴师于蒲鸡泽二役诸侯期吴而吴不至已有轻上国之心晋人不悟必欲连诸侯以昵就之吴自是益大夀梦遂僭号称王晋之意不过谓用吴可以制楚不知退一豺复进一狼曽何愈于楚则吴之得通中国楚有以成之而晋亦自撤其藩篱也夀梦贤季札欲立之又牵于少长之序约以次传必致国于季子此与宋杜太后之欲太祖兄弟并为天子而终反之于徳昭皆误计也无论歳月绵邈事体未可料假令诸樊余祭夷昧俱登大耋而季子或不幸而先死则惓惓与贤之意成子虚矣至札之譲国固出至诚然子臧之义可慕而父兄之志亦不可违也季札过徐徐君欲其宝剑还役而徐君已死挂其剑于墓树曰吾已心许之吁徐君倾葢之交也深体其心至于如此独于父兄之志不能曲成无乃轻重之不伦耶至夷昧既卒又不反国而归之诸樊之子光使王僚越次得立以啓争端专诸之刃难免由我之憾矣身为叔父社禝之鎭公子乃坐视骨肉相残如秦越之肥瘠莫之匡正其得谓之贤乎观其嬴博掩坎三号遽去札葢旷逹而远于情理者也从来旷逹之士视万物如刍狗齐得丧于一致札之能委千乘者以此而其不能绥定吴国者亦以此尚何责焉若其观诗而知列国之兴亡入境而辨晋邦之将乱当时名闻诸侯所至倾动顾不翩翩浊世之贤公子哉惜其知经而不知权过譲以生乱春秋所以备责贤者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四十九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   詹事府詹事髙士竒撰   阖闾入郢   昭公十三年吴灭州来令尹子旗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四年楚令尹子旗有徳于王不知度与养氏比而求无厌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杀鬭成然而灭养氏之族使鬭辛居郧以无忘旧勲 十五年楚费无极害朝吴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谓之曰王惟信子故处子于蔡子亦长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请又谓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吴故处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难乎弗图必及于难夏蔡人逐朝吴朝吴出奔郑王怒曰余唯信吴故寘诸蔡且防吴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无极对曰臣岂不欲吴然而前知其为人之异也吴在蔡蔡必速飞去吴所以翦其翼也 十七年冬吴伐楚阳匄为令尹卜战不吉司马子鱼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马令龟我请改卜令曰鲂也以其属死之楚师继之尚大克之吉战于长岸子鱼先死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乗舟余皇使随人与后至者守之环而堑之及泉盈其坠炭陈以待命吴公子光请于其众曰防先王之乗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借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鬛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余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余皇以归 十九年春楚工尹赤迁隂于下隂令尹子瑕城郏叔孙昭子曰楚不在诸侯矣其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郹阳封人之女奔之生太子建及即位使伍奢为之师费无极为少师无宠焉欲谮诸王曰建可室矣王为之聘于秦无极与逆劝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夏楚子为舟师以伐濮费无极言于楚子曰晋之伯也迩于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与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太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説从之故太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   【补逸】説苑王子建出守于城父与成公干遇于畴中问曰是何也成公干曰畴也畴也者何也曰所以为麻也麻也者何也曰所以为衣也成公干曰昔者庄王伐陈舍于有萧氏谓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沟之不浚也庄王犹知巷之不善沟之不浚今吾子不知畴之为麻麻之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王子果不立   冬楚人城州来沈尹戌曰楚人必败昔吴灭州来子旗请伐之王曰吾未抚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来以挑吴能无败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谓抚之矣戌曰吾闻抚民者节用于内而树徳于外民乐其性而无冦雠今宫室无量民人日骇劳罢死转忘寝与食非抚之也 二十年春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问伍奢伍奢对曰君一过多矣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太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奋扬使城父人执已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尔耳谁告建也对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亊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茍贰奉初以还不忍后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无及矣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再奸也逃无所入王曰归从政如他日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员曰尔适吴我将归死吾知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徃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相从为愈伍尚归奢闻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杀之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雠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   【补逸】吕氏春秋伍员亡荆急求之登太行而望郑曰葢是国也地险而民多知其主俗主也不足与举去郑而之许见许公而问所之许公不应东南向而唾伍员载拜受赐曰知所之矣因如吴过于荆至江上欲涉见一丈人刺小船方将渔从而请焉丈人渡之絶江问其名族则不肯告解其剑以与丈人曰此千金之剑也愿献之丈人丈人不肯受曰荆国之法得伍员者爵执圭禄万担金千镒昔者子胥过吾犹不取今我何以子之千金剑为乎伍员过于吴使人求之江上则不能得也毎食必祭之祝曰江上之丈人 伍子胥欲见吴王而不得客有言之于王子光者见之而恶其貌不听其説而辞之客请之王子光王子光曰其貌适吾所甚恶也客以闻伍子胥伍子胥曰此易故也愿令王子居于堂上重帷而见其衣若手请因説之王子许伍子胥説之半王子光举帷抟其手而与之坐説毕王子光大説伍子胥以为有吴国者必王子光也退而耕于野   吴越春秋无忌复言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贤不诛且为楚忧可以其父为质而召之王使使谓伍奢曰能致二子则生不然则死伍奢曰臣有二子长曰尚少曰胥尚为人慈温仁信若闻臣召輙来胥为人少好于文长习于武文治邦国武定天下执刚守戾防垢受耻虽寃不争能成大事此前知之士安可致耶平王为伍奢之誉二子即遣使者驾驷马封函印绶徃许召子尚子胥令曰贺二子父奢以忠信慈仁去难就免平王内慙囚系忠臣外愧诸侯之耻反进奢为国相封二子为侯尚赐鸿都侯胥赐葢侯相去不逺三百余里奢久囚系忧思二子故遣臣来奉进印绶尚曰父系三年中心忉怛食不甘味尝苦饥渇昼夜感思忧父不活惟父获免何敢贪印绶哉使者曰父囚三年王今幸赦无以赏赐封二子为侯一言当至何所陈哉尚乃入报子胥曰父幸免死二子为侯使者在门兼封印绶汝可见使子胥曰尚且安坐为兄卦之今日甲子时加于已支伤日下气不相受君欺其臣父欺其子今徃方死何侯之有尚曰岂贪于侯思见父耳一面而别虽死而生子胥曰尚且无徃父当我活楚畏我勇势不敢杀兄若误徃必死不脱尚曰父子之爱恩性中出徼幸相见以自济逹于是子胥叹曰与父俱诛何明于世寃雠不除耻辱日大尚从是徃我从是决尚泣曰吾之生也为世所笑终老地上而亦何之不能报雠毕为废物汝懐文武勇于策谋父兄之雠汝可复也吾如得返是天祐之其遂沈埋亦吾所喜胥曰尚且行矣吾去不顾勿使临难虽悔何追旋泣辞行与使俱徃楚得子尚执而囚之复遣追捕子胥胥乃贯弓执矢去楚楚追之见其妻曰胥亡矣去三百里使者追及无人之野胥乃张弓布矢欲害使者使者俯伏而走胥曰报汝平王欲国不灭释吾父兄若不尔者楚为墟矣使返报平王王闻之即发大军追子胥至江失其所在不获而返子胥行至大江仰天行哭林泽之中言楚王无道杀吾父兄愿吾因于诸侯以报雠矣闻太子建在宋胥欲从之伍奢初闻子胥之亡曰楚之君臣且苦兵矣尚至楚就父俱戮于市伍员奔宋道遇申包胥谓曰楚王杀我父兄为之奈何申包胥曰于乎吾欲教子报楚则为不忠教子不报则为无亲友也子其行矣吾不容言子胥曰吾闻父母之讐不与戴天履地兄弟之讐不与同域接壌朋友之讐不与邻乡共里今吾将复楚辜以雪父兄之耻申包胥曰子能亡之吾能存之子能危之吾能安之胥遂奔宋宋元公无信于国国人恶之大夫华氏谋杀元公国人与华氏因作大乱子胥乃与太子建俱奔郑郑人甚礼之太子建又适晋晋顷公曰太子既在郑郑信太子矣太子能为内应而灭郑即以郑封太子太子还郑事未成防欲私其从者从者知其谋乃告之于郑郑定公与子产诛杀太子建建有子名胜伍员与胜奔吴到昭关关吏欲执之伍员因诈曰上所以索我者美珠也今我已亡矣将去取之关吏因舍之与胜行去追者在后几不能脱至江江中有渔父乗船从下方泝水而上子胥呼之谓曰渔父渡我如是者再渔父欲渡之适防旁有人窥之因而歌曰日月昭昭乎侵已驰与子期乎芦之漪子胥即止芦之漪渔父又歌曰日已夕兮予心忧悲月已驰兮何不渡为事寖急兮当奈何子胥入船渔父知其意也乃渡之千浔之津子胥既渡渔父视之有饥色乃谓曰子俟我此树下为子取饷渔父去后子胥疑之乃潜身于深苇之中有顷父来持麦饭鲍鱼羮盎浆求之树下不见因歌而呼之曰芦中人芦中人岂非穷士乎如是者再子胥乃出芦中而应渔父曰吾见子有饥色为子取饷子何嫌哉子胥曰性命属天今属丈人岂敢有嫌哉二人饮食毕欲去胥乃解百金之剑以与之曰此吾前君之剑中有七星价值百金以此相答渔父曰吾闻楚之法令得伍胥者赐粟五万石爵执圭岂图取百金之剑乎遂辞不受谓子胥曰子急去勿留且为楚所得子胥曰请丈人姓字渔父曰今日凶凶两贼相逄吾所谓渡楚贼也两贼相得得形于黙何用姓字为子为芦中人我为渔丈人富贵莫相忘也子胥曰诺既去诫渔父曰掩子之盎浆无令其露渔父诺子胥行数步顾视渔者已覆船自沈于江水之中矣子胥黙然遂行至吴疾于中道乞食溧阳适防女子击绵于濑水之上筥中有饭子胥遇之谓曰夫人可得一餐乎女子曰妾独与母居三十未嫁饭不可得子胥曰夫人赈穷途少饭何嫌哉女子知非恒人遂许之发其箪筥饭其盎浆长跪而与之子胥再餐而止女子曰君有逺逝之行何不饱而餐之子胥已餐而去又谓女子曰掩夫人之壶浆无令其露女子叹曰嗟乎妾独与母居三十年自守贞明不愿从适何宜馈饭而与丈夫越亏礼义妾不忍也子行矣子胥行反顾女子已自投于濑水矣于乎贞明执操其丈夫女哉子胥之呉乃被髪徉狂跣足涂面行乞于市市人观罔有识者翼日呉市吏善相者见之曰吾之相人多矣未尝见斯人也非异国之亡臣乎乃白呉王僚具陈其状王宜召之王僚曰与之俱入公子光闻之私喜曰吾闻楚杀忠臣伍奢其子子胥勇而且智彼必复父之讐来入于吴隂欲养之市吏于是与子胥俱入见王王僚怪其状伟身长一丈腰十围眉间一尺王僚与语三日辞无复者王曰贤人也子胥知王好之毎入语语遂有勇壮之气稍道其讐而有切切之色王僚知之欲为兴师复讐公子光谋杀王僚恐子胥前亲于王而害其谋因谗伍胥之谋伐楚者非为吴也但欲自复讐耳王无用之子胥知公子光欲害王僚乃曰彼光有内志未可説以外事入见王僚曰臣闻诸侯不为匹夫兴师用兵于比国王僚曰何以言之子胥曰诸侯专为政非以意救急后兴师今大王践国制威为匹夫兴兵其义非也臣固不敢如王之命吴王乃止子胥退耕于野求勇士荐之公子光欲以自媚乃得勇士专诸专诸者堂邑人也伍胥之亡楚如吴时遇之于途专诸方与人鬭将就敌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其妻一呼即还子胥怪而问其状何夫子之怒盛也闻一女子之声而折道寜有説乎专诸曰子视吾之仪宁类愚者也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子胥因相其貌碓颡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戾于从难知其勇士阴而结之欲以为用遭公子光之有谋也而进之公子光光既得专诸而礼待之公子光曰天以夫子辅孤之失根也专诸曰前王余昧卒僚立自其分也公子何因而欲害之乎光曰前王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则光之父也次曰余祭次曰余昧次曰季札札之贤也将卒传付适长以及季札念季札为使亡在诸侯未还余昧卒国空有立者适长也适长之后即光之身也今僚何以当代立乎吾力弱无助于掌事之间非用有力徒能安吾志吾虽代立季子东还不我废也专诸曰何不使近臣从容言于王侧陈前王之命以讽其意令知国之所归何须私备剑士以捐先王之徳光曰僚素贪而恃力知进之利不覩退譲吾故求同忧之士欲与之并力惟夫子诠斯义也专诸曰君言甚露乎于公子何意也光曰不也此社稷之言也小人不能奉行惟委命矣专诸曰凡欲杀人君必前求其所好吴王何好光曰好味专诸曰何味所甘光曰好嗜鱼之炙也专诸乃去从太湖学炙鱼三月得其味安坐待公子命之   二十一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冬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隐太子其子与君同恶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二十三年秋吴人伐州来楚防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子瑕卒楚师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胡沈之君防而狂陈大夫齧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帅贱多宠政令不壹七国同役而不同心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揺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余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 楚太子建之母在郹召吴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吴太子诸樊入郹取楚夫人与其寳器以归楚司马防越追之不及将死众曰请遂伐吴以徼之防越曰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缢于防澨   【补逸】史记楚太子建母在居巢开吴吴使公子光伐楚遂败陈蔡取太子建母而去楚恐城郢初呉之边邑卑梁与楚边邑钟离小童争桑两家交怒相攻灭卑梁人卑梁大夫怒发邑兵攻钟离楚王闻之怒发国兵灭卑梁吴王闻之大怒亦发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灭钟离居巢楚乃恐而城郢   吕氏春秋楚之边邑曰卑梁其处女与吴之边邑处女桑于境上戏而伤卑梁之处女卑梁人操其伤子以譲吴人吴人应之不恭怒杀而去之吴人徃报之尽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吴人焉敢攻吾邑举兵反攻之老弱尽杀之矣吴王夷昧间之怒使人举兵侵楚之边邑克夷而后去之 八年僚遣公子光伐楚大败楚师因迎故太子建母于郑郑君送建母珠玉簪珥欲以解杀建之过九年吴又使光伐楚抜居巢钟离   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衞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吴是惧而城于郢守已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险其走集亲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邻国慎其官守守其交礼不僭不贪不懦不耆完其守备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徳无亦监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难乎 二十四年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犴劳王于豫章之汭越公子仓归王乘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钟离而还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壹动而亡二姓之帅防如是而不及郢诗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其王之谓乎   【补逸】新语楚平王奢侈縦恣不能制下检民以徳増驾百马而行欲令天下人饶财富利明不可及于是楚国逾奢君臣无别   二十五年十二月楚子使防射城州屈复茄人焉城丘皇迁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太叔闻之曰楚王将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忧忧将及王弗能久矣 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适也王子建实聘之子西长而好善立长则顺建善则治王顺国治可不务乎子西怒曰是乱国而恶君王也国有外援不可渎也王有适嗣不可乱也败亲速讐乱嗣不祥我受其名赂吾以天下吾滋不从也楚国何为必杀令尹令尹惧乃立昭王   【补逸】吴越春秋楚平王卒伍子胥谓白公胜曰平王卒吾志不悉矣然楚国在吾何忧矣白公黙然不对伍子胥坐泣于室   二十七年吴子欲因楚防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左司马沈尹戍帅都君子与王马之属以济师与吴师遇于穷令尹子常以舟师及沙汭而还左尹郤宛工尹寿帅师至于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吴公子掩余奔徐公子烛庸奔钟吾楚师闻吴乱而还郤宛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   而恶之令尹子常贿而信防无极谮郤宛焉谓子常曰子恶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置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子必无往且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恶取赂焉而还义误羣帅使退其师曰乗乱不祥吴乗吾丧我乗其乱不亦可乎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国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与之同罪或取一编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国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尽灭郤氏之族党杀阳令终与其弟完及佗与晋陈及其子弟晋陈之族呼于国曰鄢氏费氏自以为王专祸楚国弱寡王室防王与令尹以自利也令尹尽信之矣国将如何令尹病之   【补逸】吴越春秋阖闾元年始任贤使能施恩行惠以仁义闻于诸侯仁未施恩未行恐国人不就诸侯不信乃举伍子胥为行人以客礼事之而与谋国政阖闾谓子胥曰寡人欲彊国霸王何由而可伍子胥膝进垂泪顿首曰臣楚国之亡虏也父兄弃捐骸骨不葬魂不血食防罪受辱来归命于大王幸不加戮何敢与政事焉阖闾曰非夫子寡人不免于絷御之使今幸奉一言之教乃至于斯何为中道生进退邪子胥曰臣闻谋议之臣何足处于危亡之地然忧除事定必不为君主所亲阖闾曰不然寡人非子无所尽议何得譲乎吾国僻逺顾在东南之地险阻润湿又有江海之害君无守御民无所依仓库不设田畴不垦为之奈何子胥良久对曰臣闻治国之道安君理民是其上者阖闾曰安君治民其术奈何子胥曰凡欲安君治民兴霸成王从近制逺者必先立城郭设守备实仓廪治兵库斯则其术也阖闾曰善夫筑城郭立仓库因地制宜岂有天气之数以威邻国者乎子胥曰有阖闾曰寡人委计于子子胥乃使相土尝水象天法地造筑大城周围四十七里陆门八以象天八风水门八以法地八聪筑小城周十里陆门三不开东面者欲以絶越明也立阊门者以象天门通阊阖风也立蛇门者以象地戸也阖闾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阊门以通天气因复名之破楚门欲东并大越越在东南故立蛇门以制敌国吴在辰其位龙也故小城南门上反宇为两鲵鱙以象龙角越在已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门上有木蛇北向首内示越属于吴也城郭以成仓库以具阖闾复使子胥屈葢余烛佣习术战骑射御之巧未有所用请干将铸作名剑二枚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越前来献三枚阖闾得而寳之以故使剑匠作为二枚一曰干将一曰莫邪莫邪干将之妻也干将作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隂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而金铁之精不销沦流于是干将不知其由莫邪曰子以善为剑闻于王使子作剑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将曰吾不知其理也莫邪曰夫神物之化须人而成今夫子作剑得无得其人而后成乎干将曰昔吾师作冶金铁之类不销夫妻俱入冶炉中然后成物至今后世即山作冶麻绖葌服然后敢铸金于山今吾作剑不变化者其若斯邪莫邪曰师知铄身以成物吾何难哉于是干将妻乃断髪剪爪投于炉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槖装炭金铁刀濡遂以成剑阳曰干将阴曰莫邪阳作龟文阴作缦理干将匿其阳出其阴而献之阖闾甚重既得寳剑适防鲁使季孙聘于吴阖闾使掌剑大夫以莫邪献之季孙抜剑之锷中缺者大如黍米叹曰美哉剑也虽上国之师何能加之夫剑之成也吴霸有缺则亡矣我虽好之其可受乎不受而去阖闾既寳莫邪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而有人贪王之重赏也杀其二子以血舋金遂成二钩献于阖闾诣宫门而求赏王曰为钩者众而子独求赏何以异于众夫子之钩乎作钩者曰吾之作钩也贪而杀二子舋成二钩王乃举众钩以示之何者是也王钩甚多形体相类不知其所在于是钩师向钩而呼二子之名吴鸿扈稽我在于此王不知汝之神也声絶于口两钩俱飞着父之胸吴王大惊曰嗟乎寡人诚负于子乃赏百金遂服而不离身六月欲用兵防楚之白喜来奔阖闾见白喜而问   曰寡人国僻逺东濵海侧闻子前人为楚荆之暴怒费无忌之谗口不逺吾国而来于斯将何以教寡人喜曰楚国之失虏前人无罪横被暴诛臣闻大王収伍子胥之穷厄不逺千里故来归命惟大王赐其死阖闾伤之以为大夫与谋国事吴大夫被离承宴问子胥曰何见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与喜同子不闻河上歌乎同病相怜同忧相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瀬下之水因复俱流胡马望北风而立越鷰向日而熙谁不爱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离曰君之外言也岂有内意以决疑乎子胥曰吾不见也被离曰吾观喜之为人鹰视虎歩专功擅杀之性不可亲也子胥不然其言与之俱事吴王 白喜来奔吴王问子胥曰白喜何如人也子胥曰白喜者楚白州犂之孙平王诛州犂喜因出奔闻臣在吴而来也阖闾曰州犂何罪子胥曰白州犂楚之左尹号曰郄宛事平王平王幸之常与尽日而语袭朝而食费无忌望而妒之因谓平王曰王爱幸宛一国所知何不为酒一至宛家以示羣臣于宛之厚平王曰善乃具酒于郄宛之舍无忌教宛曰平王甚毅猛而好兵子必故陈兵堂下门庭宛信其言因而为之及平王往而大惊曰宛何等也无忌曰殆且有篡杀之忧王急去之事未可知平王大怒遂杀郄宛诸侯闻之莫不叹息喜闻臣在吴故来请见之   【发明】按伯嚭即白喜也非郤宛子伯州犂死于郏敖之难安得误以为郤宛且误以伯嚭为郤宛之子乎今取吴越春秋附录于左氏杀郤宛之后以明伯嚭虽因郤宛之事而出而非郤宛子也   吴王前既杀王僚又忧庆忌之在邻国恐合诸侯来伐问子胥曰昔专诸之事于寡人厚矣今闻公子庆忌有计于诸侯吾食不甘味卧不安席以付于子子胥曰臣不忠无行而与大王图王僚于私室之中今复欲讨其子恐非皇天之意阖闾日昔武王讨纣而后杀武庚周人无怨色今若斯议何惧乎子胥曰臣事君王将遂吴统又何惧焉臣之所厚其人者细人也愿从于谋吴王曰吾之忧也其敌有万人之力岂细人之所能谋乎子胥曰其细人之谋事而有万人之力也王曰其为何谁子以言之子胥曰姓要名离臣昔尝见曽折辱壮士椒丘防也王曰辱之奈何子胥曰椒丘防者东海上人也为齐王使于吴过淮津欲饮马于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见马即出以害其马君勿饮也防曰壮士所当何神敢干乃使从者饮马于津水神果取其马马没椒丘防大怒袒裼持剑入水求神决战连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吴防于友人之丧防恃其与水神战之勇也于友人之丧席而轻傲于士大夫言辞不逊有陵人之气要离与之对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时要离乃挫防曰吾闻勇士之鬭也与日战不移表与鬼神战者不旋踵与人战者不逹声生徃死还不受其辱今子与神鬬于水亡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残名勇勇士所耻不即丧命于敌而恋其生犹徽色于我哉于是椒丘防卒于诘责恨怒并发暝即徃攻要离于是要离席防至舍诫其妻曰我辱壮士椒丘防于大家之丧余恨蔚恚暝必来也愼无闭吾门至夜椒丘防果徃见其门不闭登其堂不关入其室不守放髪僵卧无所惧防乃手剑而捽要离曰子有当死之过者三子知之乎离曰不知防曰子辱我于大家之众一死也归不关闭二死也卧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过欲无得怨要离曰吾无三死之过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防曰不知要离曰吾辱子于千人之众子无敢报一不肖也入门不咳登堂无声二不肖也前抜子剑手挫捽吾头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于我岂不鄙哉于是椒丘防投剑而叹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眦占者离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壮士也臣闻要离若斯诚以闻矣吴王曰愿承宴而待焉子胥乃见要离曰吴王闻子髙义惟一临之乃与子胥见吴王王曰子何为者要离曰臣国东千里之人臣细小无力迎风则僵负风则伏大王有命臣敢不尽力吴王心非子胥进此人良久黙然不言要离即进曰大王患庆忌乎臣能杀之王曰庆忌之勇世所闻也筋骨果劲万人莫当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飞拊膝数百里吾尝追之于江驷马驰不及射之闇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离曰王有意焉臣能杀之王曰庆忌明智之人独穷于诸侯不下诸侯之士要离曰臣闻安其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家室之爱而不除君之患者非义也臣诈以负罪出奔愿王戮臣妻子断臣右手庆忌必信臣矣王曰诺要离乃诈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弃于市要离乃奔诸侯而行怨言以无罪闻于天下遂如衞求见庆忌见曰阖闾无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于市无罪见诛吴国之事吾知其情愿因王子之勇阖闾可得也何不与我东之于吴庆忌信其谋后三月拣练士卒遂之吴将渡江于中流要离力微坐于上风因风势以矛钩其冠顺风而刺庆忌庆忌顾而挥之三捽其头于水中乃加于膝上曰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左右欲杀之庆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诫左右曰可令还吴以旌其忠于是庆忌死要离渡至江陵愍然不行从者曰君何不行要离曰杀吾妻子以事其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非义也重其死不贵无义今吾贪生弃行非义也夫人有三恶以立于世吾何面目以视天下之士言讫遂投身于江未絶从者出之要离曰吾寜能不死乎从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要离乃自断手足伏剑而死   楚郤宛之难国言未已进胙者莫不谤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曰夫左尹与中廏尹莫知其罪而子杀之以兴谤讟至于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杀人以掩谤犹弗为也今吾子杀人以兴谤而弗图不亦异乎夫无极楚之谗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丧大子建杀连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聪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俭有过成庄无不及焉所以不获诸侯迩无极也今又杀三不辜以兴大谤几及子矣子而不图将焉用之夫鄢将师矫子之命以灭三族国之良也而不愆位吴新有君疆埸日骇楚国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谗以自安也今子爱防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图九月己未子常杀费无极与鄢将师尽灭其族以説于国谤言乃止   【补逸】吴越春秋楚闻吴使孙子伍子胥白喜为将楚国苦之羣臣皆怨咸言费无忌防杀伍奢白州犂而吴侵境不絶于冦楚国羣臣有一朝之患于是司马戍告子常曰太傅伍奢左尹白州犂邦人莫知其罪君与王谋诛之流谤于国至于今日其言不絶诚惑之葢闻仁者杀人以掩谤者犹弗为也今子杀人以兴谤于国不亦异乎夫费无忌楚之谗口民莫知其过今无辜杀三贤士以结怨于吴内伤忠臣之心外为邻国所笑且郄伍之家出奔于吴吴新有伍员白喜秉威鋭志结讐于楚故彊敌之兵日骇楚国有事子即危矣夫智者除谗以自安愚者受佞以自亡今子受谗国以危矣子常曰是曩之罪也敢不图之九月子常与昭王共诛费无忌遂灭其族国人乃谤止   三十年秋吴子使徐人执掩余使钟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监马尹大心逆吴公子使居养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戍城之取于城父与胡田以与之将以害吴也子西諌曰吴光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吴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彊其讐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吴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濵不与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诸华光又甚文将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将以为虐乎使翦丧吴国而封大异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吴乎其终不逺矣我盍姑亿吾鬼神而宁吾族姓以待其归将焉用自播焉王弗听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钟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已卯灭徐徐子章禹断其髪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 吴子问于伍员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徃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三十一年秋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楚沈尹戍帅师救潜吴师还楚师迁潜于南冈而还吴师围左司马戌右司马稽帅师救及豫章吴师还始用子胥之谋也   【补逸】吴越春秋吴将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白喜相谓曰吾等为王养士画其策谋有利于国而王故伐楚出其令托而无兴师之意奈何有顷吴王问子胥白喜曰寡人欲出兵于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对曰臣愿用命吴王内计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徃破灭而已登台向南风而啸有顷而叹羣臣莫有晓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荐孙子于王孙子者名武吴人也善为兵法辟隐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鉴辩知孙子可以折冲销敌乃一旦与吴王论兵七荐孙子吴王曰子胥托言进士欲以自纳而召孙子问以兵法毎陈一篇王不知口之称善其意大説问曰兵法寜可以小试邪孙子曰可可以小试于后宫之女王曰诺孙子曰得大王宠姬二人以为军队长各将一队令三百人皆被甲兠鍪操剑盾而立告以军法随鼔进退左右廻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鼔皆振二鼓操进三鼓为战形于是宫女皆掩口而笑孙子乃亲自操枹击皷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孙子顾视诸女连笑不止孙子大怒两目忽张声如骇虎髪上冲冠项旁絶缨顾谓执法曰取鈇锧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信将之罪也既以约束三令五申卒不却行士之过也军法如何执法曰斩武乃令斩队长二人即吴王之宠姬也吴王登台观望正见斩二爱姬驰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斩之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孙子复防鼓之当左右进退回旋规矩不敢瞬目二队寂然无敢顾者于是乃报吴王曰兵已整齐愿王观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犹无难矣而可以定天下吴王忽然不説曰寡人知子善用兵虽可以霸然而无所施也将军罢兵就舍寡人不愿孙子曰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实子胥諌曰臣闻兵者凶事不可空试故为兵者诛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防心思士欲兴兵戈以诛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诸侯非孙武之将而谁能涉淮逾泗越千里而战者乎于是吴王大説因鸣鼓防军集而攻楚孙子为将抜舒杀吴亡将二公子葢余烛佣谋欲入郢孙武曰民劳未可恃也 吴王有女滕玉因谋伐楚与夫人及女防蒸鱼王前尝半而与女女怒曰王食鱼辱我不忘久生乃自杀阖闾痛之葬于国西阊门外凿池积土文石为椁题凑为中金鼎玉环银樽珠襦之寳皆以送女乃舞白鹤于吴市中令万民随而观之还使男女与鹤俱入羡门因发机以掩之杀生以送死国人非之湛卢之剑恶阖闾之无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楚昭王卧而寤得吴王湛卢之剑于牀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风湖子而问曰寡人卧觉而得寳剑不知其名是何剑也风湖子曰此谓湛卢之剑昭王曰何以言之风湖子曰臣闻吴王得越所献寳剑三枚一曰鱼肠二曰磐郢三曰湛卢鱼肠之剑已用杀吴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卢入楚也昭王曰湛卢所以去者何也风湖子曰臣闻越王允常使欧冶子造剑五枚以示薛烛烛对曰鱼肠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故阖闾以杀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无益于人故以送死一名湛卢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寄气托灵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可以折冲拒敌然人君有逆理之谋其剑即出故去无道以就有道今吴王无道杀君谋楚故湛卢入楚昭王曰其直防何风湖子曰臣闻此剑在越之时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乡三十骏马千匹万戸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烛对曰赤菫之山已令无云若邪之溪深而莫测羣神上天欧冶死矣虽倾城量金珠玉盈河犹不能得此寳而况有市之乡骏马千匹万戸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説遂以为寳阖闾闻楚得湛卢之剑因斯发怒遂使孙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隂令宣言于楚曰楚用子期为将吾即待而杀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闻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吴抜六与潜二邑   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赵简子梦童子羸而转以歌旦占诸史墨曰吾梦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对曰六年及此月也吴其入郢乎终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谪火胜金故弗克 定公二年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补逸】説苑晋人已胜智氏归而缮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曰晋人已胜智氏矣归而缮甲兵其以我为事乎梁公曰不患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劳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轻其死以从上使如虏之战臣登山以望之见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备之如何不听明年阖庐袭郢   三年冬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羣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补逸】国语鬬且廷见令尹子常子常与之语问蓄货聚马归以语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见令尹令尹问蓄聚积实如饿豺狼焉殆必亡者也夫古者聚货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马不害民之财用国马足以行军公马足以称赋不是过也公货足以賔献家货足以供用不是过也夫货马邮则阙于民民多阙则有离叛之心将何以封矣昔鬬文子三舍令尹无一日之积恤民之故也成王闻子文之朝不及夕也于是乎毎朝设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于今令尹秩之成王毎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后复人谓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对曰夫从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旷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无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庄王之世灭若敖氏唯子文之后在至于今处郧为楚良臣是不先恤民而后已之富乎今子常先大夫之后也而相楚君无令名于四方民之羸餧日日已甚四境盈垒道殣相望盗贼司目民无所放是之不恤而蓄积不厌其速怨于民多矣积货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夫民心之愠也若防大川焉溃而所犯必大矣子常其能贤于成灵乎成不礼于穆愿食熊蹯不获而死灵王不顾于民一国弃之如遗迹焉子常为政而无礼不顾甚于成灵其独何力以待之期年乃有柏举之战子常奔郑昭王奔随   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乃辞蔡侯 沈人不防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秋楚为沈故围蔡 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歳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干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戍谓子常曰子防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防阨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黒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説十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槩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槩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史皇以其乗广死吴从楚师及清发将击之夫槩王曰困兽犹鬬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涉睢鍼尹固与王同舟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马戍及息而还败吴师于雍澨伤初司马臣阖庐故耻为禽焉谓其臣曰谁能免吾首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吾实失子可哉三战皆伤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刭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济江入于云中王寝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郧钟建负季芈以从由于徐苏而从郧公辛之弟懐将弑王曰平王杀吾父我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臣谁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将谁讐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御惟仁者能之违强陵弱非勇也乗人之约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将杀女鬬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为王曰以我与之王必免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曰以随之辟小而宻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吴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实与随人要言王使见辞曰不敢以约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与随人盟   【补逸】公羊传吴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讐于楚伍子胥复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讐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茍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以复讐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讐可也父受诛子复讐推刃之道也复讐不除害朋友相卫而不相迿古之道也 吴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舍于君室大夫舍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谷梁传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何以不言灭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军败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吴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吴人复立何以谓之吴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   吴越春秋吴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左足践腹右手抉其目诮之曰谁使汝用谗谀之口杀我父兄岂不寃哉即令阖闾妻昭王夫人伍胥孙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遂引军击郑郑定公前杀太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郑定公大惧乃令国中曰有能还吴军者吾与分国而治渔者之子应募曰臣能还之不用尺兵斗粮得一桡而行歌道中即还矣公乃与渔者之子桡子胥军将至当道扣桡而歌曰芦中人如是再子胥闻之愕然大惊曰何等谓与语公为何谁矣曰渔父者子吾国君惧令于国有能还吴军者与之分国而治臣念前人与君相逢于途今从君乞郑之国子胥叹曰悲哉吾防子前人之恩自致于此上天苍苍岂敢忘也于是乃释郑国还军守楚求昭王所在日急申包胥亡在山中闻之乃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讐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于僇尸之辱岂道之极乎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日暮路逺倒行而逆施之道也   越絶书昭王臣司马子其令尹子西归相与计谋子胥不死又不入荆邦犹未得安为之奈何莫若求之而与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报子胥于吴曰昔者吾先人杀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识也今子大夫报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来归子故坟墓丘冡为我邦虽小与子同有之民虽少与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为名名即章以此为利利即重矣前为父报讐后求其利贤者不为也父已死子食其禄非父之义也使者遂还乃报荆昭王曰子胥不入荆邦明矣   列女传伯嬴者秦穆公之女楚平王之夫人昭王之母也楚与吴为伯莒之战吴胜楚入郢昭王亡阖闾尽妻其后宫次至伯嬴伯嬴持刀曰妾闻天子者天下之表也公侯者一国之仪也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不亲授受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枷异巾栉所以逺之也若诸侯外淫者絶卿大夫外淫者放士庶人外淫者宫割夫然者仁失可复以义义失可复以礼男女之失乱亡兴焉公侯之所絶天子之所诛也今君王弃仪表之行纵乱亡之欲犯诛絶之事何以行令训民妾闻生而辱不若死而荣以死守之不敢承命于是吴王慙遂退舍伯嬴与其保阿闭永巷之门皆不释兵三旬秦救至昭王乃复矣   淮南子阖闾伐楚五战入郢烧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宫昭王奔随百姓父兄携幼扶老而随之乃相率而为致勇之冦皆方命奋臂而为之鬬当此之时无将卒以行列之各致其死却吴兵复楚地   吴越春秋昭王反国乐师扈子非荆王信谗佞杀伍奢白州犂而冦不絶于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尸奸喜以辱楚君臣又伤昭王困迫防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为楚作穷劫之曲以畅君之迫厄之畅逹也其词曰王邪王邪何乖烈不顾宗庙听谗孽任用无忌多所杀诛夷白氏族防灭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举兵将西伐伍胥白喜孙武决三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縦骑虏荆阙楚荆骸骨遭发掘鞭辱腐尸耻难雪防危宗庙社稷灭严王何罪国几絶卿士凄怆民恻悷吴军虽去怖不歇愿王更隐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防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复鼓矣   【臣】士竒曰楚自熊通以来奄王坐大荐食诸姬齐桓晋文仅能攘斥未尝即其国都而大创之也阖闾狥蔡侯之请逾越江淮五战遂至于郢焚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昭王出走防定其国然而仁义不施宣淫穷毒楚虽挠败父兄子弟怨吴入于骨髓争起而逐之不待无衣赋而知吴人之不能久于楚矣伍员抱父兄之痛贯弓櫜剑侧身间道痛哭于荒江乞食于吴市不忘寻仇卒酬所愿此心即皇天后土犹将鉴之至其淫逞之过乃托于日暮途穷倒行逆施之説嘻其甚矣夫父死不受诛子复仇可也不又曰君命天也死天命谁敢讐之乎且员父兄之见杀为之首恶者费无极也平王为谗人所搆失在不聪员所欲得而甘心者宜在无极而不在平王也及无极被诛恨亦可以少释矣未防平王复殂乃谓白公胜曰平王卒吾志不悉矣然则非手刃平王将遂不得伸其志耶至鞭尸挞墓班宫处室辱逮父母之邦惨被乐扈之曲恐奢尚有知亦伤心而不忍闻矣子胥复讐其事最烈亦最竒一时江上丈人掩壶浆而自覆濑水女子哀王孙而湛身乃至孙子之用兵戮及宠姬专诸之刺僚祸生鱼腹要离之刺庆忌如捽婴儿莫邪水走而亡楚鸿稽一呼而着胸皆事之最竒者若夫楚失一胥而郢几墟吴得一嚭而国终破天以两楚人为报复相寻之终始不尤异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一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勾践灭呉   昭公三十二年夏呉伐越始用师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乎越得嵗而呉伐之必受其凶 定公五年越入呉呉在楚也 十四年呉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檇李勾践患呉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撃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谓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不敢忘三年乃报越   【补逸】呉越春秋呉王以越不从伐楚南伐越越王允常曰呉不信前日之盟弃贡赐之国而灭其交亲阖闾不然其言遂伐破檇李 阖闾谋择诸公子可立者未有定计波秦子夫差日夜告于伍胥曰王欲立太子非我而谁当立此计在君耳伍子胥曰太子未有定我入则决矣阖闾有顷召子胥谋立太子子胥曰臣闻纪废于絶后兴于有嗣今太子不禄早失侍御今王欲立太子者莫大乎波秦之子夫差阖闾曰夫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统于呉国子胥曰夫差信以爱人端于守节敦于礼义父死子代经之明文阖闾曰寡人从子立夫差为太子   哀公元年春呉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呉太宰嚭以行成呉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徳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呉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讐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冦讐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冦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呉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呉入越不书呉不告庆越不告败也   【补逸】国语越王勾践即位三年而欲伐呉范蠡进谏曰夫国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倾有节事王曰为三者奈何范蠡对曰持盈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不问蠡不敢言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夫圣人随时以行是谓守时天时不作弗为人客人事不起弗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骄不劳而矜其功天时不作而先为人客人事不起而创为之始此逆于天而不和于人王若行之将妨于国家靡王躬身王弗听范蠡进谏曰夫勇者逆徳也兵者凶噐也争者事之末也隂谋逆徳好用凶噐始于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无是贰言也吾已断之矣果兴师而伐呉战于五湖不胜栖于防稽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不用子之言以至于此为之奈何范蠡对曰君王其忘之乎持盈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王曰与人奈何范蠡对曰卑辞尊礼玩好女乐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与之市王曰诺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呉曰请士女女于士大夫女女于大夫随之以国家之重噐呉人不许大夫种来而复往曰请委管籥属国家以身随之君王制之呉人许诺王曰蠡为我守于国范蠡对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种亦不如蠡也王曰诺令大夫种守于国与范蠡入宦于呉三年而呉人遣之归 越王勾践栖于防稽之上乃号令于三军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呉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大夫种进对曰臣闻之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夫虽无四方之忧然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栖于防稽之上然后乃求谋臣无乃后乎勾践曰茍得闻子大夫之言何后之有执其手而与之谋遂使之行成于呉曰寡君勾践乏无所使使其下臣种不敢彻声闻于天王私于下执事曰寡君之师徒不足以辱君矣愿以金玉子女赂君之辱请勾践女女于王大夫女女于大夫士女女于士越国之寳噐毕从寡君帅越国之众以从君之师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国之辠为不可赦也将焚宗庙系妻孥沈金玉于江越有带甲五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带甲万人以事君也无乃即伤君王之所爱乎与其杀是人也寜其得此国也其孰利乎夫差将欲听与之成子胥谏曰不可夫呉之与越也仇讐敌战之国也三江环之民无所移有呉则无越有越则无呉将不可改于是矣员闻之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党之国我攻而胜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乗其车夫越国吾攻而胜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乗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已君必灭之失此利也虽悔之亦无及已越人饰美女八人纳之太宰嚭曰子茍赦越国之辠又有美于此者将进之太宰嚭谏曰嚭闻古之伐国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又何求焉夫差与之成而去之勾践説于国人曰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与大国执讐以暴露百姓之骨于中原此则寡人之辠也寡人请更于是死者问伤者养生者吊有忧贺有喜送往者迎来者去民之所恶补民之不足然后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于呉其身亲为夫差前马勾践之地南至于勾无北至于御儿东至于鄞西至于姑蔑广运百里乃致其父兄昆弟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归之若水之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以蕃命壮者无取老妇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人公与之饩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其达士洁其居美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于义四方之士来者必庙礼之勾践载稻与脂于舟以行国之孺子之游者无不餔也无不歠也必问其名非其身之所种则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织则不衣十年不收于国民居有三年之食   呉越春秋越王勾践五年五月与大夫种范蠡入臣于呉羣臣皆送至浙江之上临水祖道军阵固陵大夫文种前为祝其词曰皇天祐助前沈后扬祸为徳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致其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众夫哀悲莫不感伤臣请荐脯行酒三觞越王仰天太息举杯垂涕黙无所言种复前祝曰大王徳寿无疆无极乾坤受灵神只辅翼我王厚之祉祐在侧徳销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呉庭来归越国觞酒旣升请称万嵗遂别于浙江之上羣臣垂泣莫不咸哀越王仰天叹曰死者人之所畏若孤之闻死其于心胸中曾无怵惕遂登船径去终不返顾越王夫人据船哭顾乌鹊啄江渚之虾飞去复来因哭而歌之曰仰飞鸟兮乌鸢凌虗号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任厥兮往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颿颿独兮西往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泪兮双悬又哀吟曰彼飞鸟兮鸢乌已回翔兮翕苏心在专兮素虾何居食兮江湖徊复翔兮游飏去复返兮于乎始事君兮去家终我命兮君都终来遇兮何幸离我国兮去呉妻衣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嵗遥遥兮难极寃悲痛兮心恻肠千结兮服膺于乎哀兮忘食愿我身兮如乌身翺翔兮矫翼去我国兮心揺情愤惋兮谁识越王闻夫人怨歌心中内恸乃曰孤何忧吾之六翮备矣于是入呉见夫差稽首再拜称臣曰东海贱臣勾践上愧皇天下负后土不裁功力汚辱王之军士抵罪边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执箕帚诚防厚恩得保须臾之命不胜仰感俯愧臣勾践叩头顿首呉王夫差曰寡人于子亦过矣子不念先君之讐乎越王曰臣死则死矣惟大王原之伍子胥在旁目若熛火声如雷霆乃进曰夫飞鸟在青云之上尚欲缴微矢以射之岂况近卧于华池集于庭庑乎今越王放于南山之中游于不可存之地幸来涉我壤土入我梐梱此乃防宰之成事食也岂可失之乎呉王曰吾闻诛降杀服祸及三世吾非爱越而不杀也畏皇天之咎教而赦之太宰嚭谏曰子胥明于一时之计不通安国之道愿大王遂其所执无拘羣小之口夫差遂不诛越王令驾车养马秘于宫室之中三月呉王召越王入见越王伏于前范蠡立于后呉王谓范蠡曰寡人闻贞妇不嫁破亡之家仁贤不官絶灭之国今越王无道国已将亡社稷坏崩身死世絶为天下笑而子及主俱为奴仆来归于呉岂不鄙乎吾欲赦于之罪子能改心自新弃越归呉乎范蠡对曰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语勇臣在越不忠不信令越王不奉大王命号用兵与大王相持至今获罪君臣俱降防大王洪恩得君臣相保愿得入备扫除出给趋走臣之愿也此时越王伏地流涕自谓遂失范蠡矣呉王知范蠡不可得为臣谓曰子既不移其志吾复置子于石室之中范蠡曰臣请如命呉王起入宫中越王范蠡趋入石室越王服犊鼻着樵头夫人衣无縁之裳施左关之襦夫斫剉养马妻给水除粪洒扫三年不愠怒面无恨色呉王登高逺望见越王及夫人范蠡坐于马粪之旁君臣之礼存夫妇之仪具王顾谓太宰嚭曰彼越王者一节之人范蠡一介之士虽在穷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礼寡人伤之太宰嚭曰愿大王以圣人之心哀穷孤之士呉王曰为子赦之后三月乃择吉日而欲赦之召太宰嚭谋曰越王与呉同土连域勾践愚黠亲欲为贼寡人承天之神灵前王之遗徳诛讨越防囚之石室寡人心不忍见而欲赦之于子奈何太宰嚭曰臣闻无徳不复大王垂仁恩加越越岂敢不报哉愿大王卒意越王闻之召范蠡告之曰孤闻于外心独喜之又恐其不卒也范蠡曰大王安心事将有意在玉门第一今年十二月戊寅之日时加日出戊囚日也寅阴后之辰也合庚辰嵗后会也夫以戊寅日闻喜不以其罪罚日也时加卯而贼戊功曹为腾蛇而临戊谋利事在青龙青龙在胜光而临酉死气也而尅寅是时尅其日用又助之所求之事上下有忧此其非天网四张万物尽伤者乎王何喜焉果子胥諌呉王曰昔桀囚汤而不诛纣囚文王而不杀天道还返祸转成福故夏为汤所诛殷为周所灭今大王既囚越君而不行诛臣谓大王惑之深也得无夏殷之患乎呉王遂召越王久之不见范蠡文种忧而占之曰呉王见擒也有顷太宰嚭出见大夫种范蠡而言越王复拘于石室伍子胥复諌呉王曰臣闻王者攻敌国克之则加以诛故后无报复之忧遂免子孙之患今越王已入石室宜早图之后必为呉之患太宰嚭曰昔者齐桓割燕所至之地以贶燕公而齐君获其美名宋襄济河而战春秋以多其义功立而名称君败而徳存令大王诚赦越王则功冠于五覇名越于前古呉王曰待吾疾愈方为太宰赦之后一月越王出石室召范蠡曰呉王疾三月不愈吾闻人臣之道主疾臣忧且呉王遇孤恩甚厚矣疾之无瘳惟公卜焉范蠡曰呉王不死明矣到己巳日当瘳惟大王留意越王曰孤所以穷而不死者赖公之防耳中复犹豫岂孤之志哉可与不可惟公图之范蠡曰臣窃见呉王真非人也数言成汤之义而不行之愿大王请求问疾得见因求其粪而尝之观其顔色当拜贺焉言其不死以瘳起日期之既言信后则大王何忧越王明日谓太宰嚭曰囚臣欲一见问疾太宰嚭即入言于呉王王召而见之适遇呉王之便太宰嚭奉溲恶以出逢户中越王因拜请尝大王之溲以决吉凶即以手取其便与恶而尝之因入曰下囚臣勾践贺于大王王之疾至己巳日有瘳至三月壬申病愈呉王曰何以知之越王曰下臣尝事师闻粪者顺谷味逆时气者死顺时气者生今者臣窃尝大王之粪其恶味苦且楚酸是味也应春夏之气臣以是知之呉王大悦曰仁人也乃赦越王得离其石室去就其宫室执牧养之事如故越王从尝粪恶之后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乱其气其后呉王如越王期日疾愈心念其忠临政之后大纵酒于文台呉王出令曰今日为越王陈北面之坐羣臣以客礼事之伍子胥趋出到舎上不御坐酒酣太宰嚭曰异乎今日坐者各有其词不仁者逃其仁者留臣闻同声相和同心相求今国相刚勇之人意者内慙至仁之存也而不御坐其亦是乎呉王曰然于是范蠡与越王俱起为呉王寿其辞曰下臣勾践从小臣范蠡奉觞上千嵗之寿辞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时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亲洪恩立义行仁九徳四塞威服羣臣于乎休哉传徳无极上感太阳降瑞翼翼大王延寿万嵗长保呉国四海咸承诸侯宾服觞酒既升永受万福于是呉王大悦明日伍子胥入諌曰昨日大王何见乎臣闻内怀虎狼之心外执美词之説但为外情以存其身豺不可谓廉狼不可谓亲今大王好听须臾之説不虑万嵗之患放弃忠直之言听用谗夫之语不灭沥血之仇不絶怀毒之怨犹纵毛炉炭之上幸其焦投卵千钧之下望必全岂不殆哉臣闻桀登高自知危然不知所以自安也前据白刃自知死而不知所以自存也惑者知返迷道不逺愿大王察之呉王曰寡人有疾三月曾不闻相国一言是相国之不慈也又不进口之所嗜心不相思是相国之不仁也夫为人臣不仁不慈焉能知其忠信者乎越王迷惑弃守边之事亲将其臣民来归寡人是其义也躬亲为虏妻亲为妾不愠寡人寡人有疾亲尝寡人之溲是其慈也虗其府库尽其寳币不念旧故是其忠信也三者既立以养寡人寡人曽听相国而诛之是寡人之不智也而为相国快意耶岂不负皇天乎子胥曰何大王之言反也夫虎之卑势将以有撃也狸之卑身将求所取也雉以移拘于绸鱼以有悦死于饵且大王初临政负玉门之第九诚事之败无咎矣今年三月甲戌时加鸡鸣甲戌嵗位之防将也青龙在酉徳在土刑在金是日贼其徳也知父将有不顺之子君有逆节之臣大王以越王归呉为义以饮溲食恶为慈以虚府库为仁是故为无爱于人其不可亲面聴貎观以存其身今越王入臣于呉是其谋深也虗其府库不见恨色是欺我王也下饮王之溲者是上食王之心也下尝王之恶者是上食王之肝也大哉越王之崇呉呉将为所擒也惟大王留意察之臣不敢逃死以负前王一旦社稷丘宗庙荆棘其悔可追乎呉王曰相国置之勿复言矣寡人不忍复闻于是遂赦越王归国送于蛇门之外羣臣祖道呉王曰寡人赦君使其返国必念终始王其勉之越王稽首曰今大王哀臣孤穷使得生全还国与种蠡之徒愿死于毂下上天苍苍臣不敢负呉王曰于乎吾闻君子一言不再今已行矣王勉之越王再拜跪伏呉王乃引越王登车范蠡执御遂去至三津之上仰天叹曰嗟乎孤之屯厄谁念复生渡此津也谓范蠡曰今三月甲辰时加日昳孤防上天之命还归故乡得无后患乎范蠡曰大王勿疑直眡道行越将有福呉当有忧至浙江之上望见大越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王与夫人叹曰我已絶望永辞万民岂料再还重复乡国言竟掩面涕泣防干此时万姓咸欢羣臣毕贺越王乃召相国范蠡大夫种大夫郢问曰孤欲以今日上明堂临国政专恩致令以抚百姓何日可矣惟三圣纪纲维持范蠡曰今日丙午日也丙阳将也是日吉矣又因良时臣愚以为可无始有终得天下之中大夫种曰前车以覆后车必戒愿王深察范蠡曰夫子故不一二见也吾王今以丙午复初临政解救其本是一宜夫金制始而火救其终是二宜蓄金之忧转而及水是三宜君臣有差不失其理是四宜王相俱起天下立矣是五宜臣愿急升明堂临政越王是日立政翼翼小心出不敢奢入不敢侈越王念复呉仇非一旦也苦身劳心夜以接日目卧则攻之以蓼足寒则渍之以水冬常抱氷夏还握火愁心苦志悬胆于户出入尝之不絶于口中夜潜泣泣而复啸越王曰呉王好服之离体吾欲采葛使女工织细布献之以求呉王之心于子何如羣臣曰善乃使国中男女入山采葛以作黄丝之布欲献之未及遣使呉王闻越王尽心自守食不重味衣不重防虽有五台之游未尝一日登玩吾欲因而赐之以书增之以封东至于勾甬西至于檇李南至于姑末北至于平原纵横八百余里越王乃使大夫种索葛布十万甘蜜九党文笥七枚狐皮五双晋竹十庾以复封礼呉王得之日以越僻狄之国无珍今举其贡货而以复礼此越小心念切不忘呉之效也夫越本兴国千里吾虽封之未尽其国子胥闻之退卧于舍谓侍者曰吾君失其石室之囚纵于南林之中今但因虎豹之野而与荒外之草于我之心其无损也呉王得葛布之献乃复增越之封赐羽毛之饰几杖诸侯之服越国大悦采葛之妇伤越王用心之苦乃作苦之诗曰葛不连蔓台台我君心苦命更之尝胆不苦甘如饴令我采葛以作丝女工织兮不敢迟弱于罗兮轻霏霏号絺素兮将献之越王悦兮忘罪除呉王欢兮飞尺书增封益地赐羽奇几杖茵褥诸侯仪羣臣拜舞天顔舒我王何忧能不移于是越王内修其徳外布其道君不名教臣不名谋民不名使官不名事国中荡荡无有政令越王内实府库垦其田畴民富国彊众安道泰越王遂师八臣与其四友时问政焉大夫种曰爱民而已越王曰奈何种曰利之无害成之无败生之无杀与之无夺越王曰愿闻种曰无夺民所好则利也民不失其时则成之省刑去罚则生之薄其赋敛则与之无多台游则乐之静而无苛则喜之民失所好则害之农失其时则败之有罪不赦则杀之重赋厚敛则夺之多作台游以罢民则苦之劳扰民力则怒之臣闻善为国者遇民如父母之爱其子如兄之爱其弟闻有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越王乃缓刑薄罚省其赋敛于是人民殷富皆有带甲之勇   八月呉侵陈修旧怨也呉师在陈楚大夫皆惧曰阖庐惟能用其民以败我于柏举今闻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无患呉矣昔阖庐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噐不彤镂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在国天有菑疠亲巡孤寡而共其乏困在军熟食者分而后敢食其所尝者卒乗与焉勤恤其民而与之劳逸是以民不罢劳死知不旷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败我也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讐而用之日新夫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   【发明】按国语作子西叹于朝以夫差之强故而蓝尹亹为是言以解之曰子修徳以待呉呉将毙内外传出一人手而纪载亦有小异如此   六年春呉伐陈复修旧怨也 七年夏公会呉于鄫呉来征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呉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上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惟执事呉人弗听景伯曰呉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八年三月呉伐我次于泗上 六月齐侯使如呉请   师将以伐我 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呉呉子曰昔嵗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秋呉城邗沟通江淮 冬呉子使来儆师伐齐 十   年公会呉子邾子郯子伐齐南鄙师于鄎齐人弑悼公赴于师呉子三日哭于军门之外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齐人败之呉师乃还 秋呉子使来复儆师 十一年为郊战故公防呉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军从王胥门巢将上军王子姑曹将下军展如将右军齐国书将中军高无防将上军宗楼将下军陈僖子谓其弟书尔死我必得志宗子阳与闾丘明相厉也桑掩胥御国子公孙夏曰二子必死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陈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孙挥命其徒曰人寻约呉发短东郭书曰三战必死于此三矣使问多以琴曰吾不复见子矣陈书曰此行也吾闻鼔而已不闻金矣甲戌战于艾陵展如败高子国子败胥门巢王卒助之大败齐师获国书公孙夏闾丘明陈书东郭书革车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献于公将战呉子呼叔孙曰而事何也对曰从司马王赐之甲剑铍曰奉尔君事敬无废命叔孙未能对卫赐进曰州仇奉甲从君而拜公使太史固归国子之元寘之新箧褽之以纁加组帯焉寘书于其上曰天若不识不衷何以使下国 秋季孙命修守备曰小胜大祸也齐至无日矣 呉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呉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呉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呉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槚槚可材也呉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补逸】国语呉王夫差起师伐越越王勾践起师逆之江大夫种乃献谋曰夫呉之于越唯天所授王其无庸战夫申胥华登简服呉国之士于甲兵而未尝有所挫也夫一人善射百夫决拾胜未可成夫谋必素见成事焉而后履之不可以授命王不如设戎约辞行成以喜其民以广侈呉王之心吾以卜之于天天若弃呉必许吾成而不吾足也将必寛然有霸诸侯之心焉既罢敝其民而天夺之食安受其烬乃无有命矣越王许诺乃命诸稽郢行成于呉王曰寡君勾践使下臣郢不敢显然布币行礼敢私告于下执事曰昔者越国见祸得辠于天王天王亲趋玉趾以心孤勾践而又宥赦之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灾其敢忘君王之大赐乎今勾践申祸无良草鄙之人敢忘君王之大徳而思边垂之小怨以重得辠于下执事勾践用帅二三之老亲委重辠顿颡于边今君王不察盛怒属兵将残伐越国越国固贡献之邑也君王不以鞭棰使之而辱军士使冦令焉勾践请盟一介嫡女执箕帚以防姓于王宫一介嫡男奉盘匜以随诸御春秋贡献不解于王府大王岂辱裁之亦征诸侯之礼也夫谚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无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国以明闻于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无成劳也虽四方之诸侯则何实以事呉敢使下臣尽辞惟天王秉利度义焉呉王夫差乃告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谏曰不可许也夫越非实忠心好呉也又非慑畏吾甲兵之彊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葢威以好胜也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敝民人离落而日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谷时熟日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呉王曰大夫奚隆于越越曾足以为大虞乎若无越则吾何以春秋耀吾军士乃许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诸稽郢辞曰以盟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干足以结信矣以盟为无益乎君王舍甲兵之威以临使之而胡重于鬼神而自轻也呉王乃许之荒成不盟 呉王夫差既许越成乃大戒师徒将以伐齐申胥进諌曰昔天以越赐呉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今越王勾践恐惧而改其谋舍其愆令轻其征赋施民所善去民所恶身自约也裕其众庻其民殷众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呉也犹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越王之不忘败呉于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闲今王非越是图而齐鲁以为忧夫齐鲁譬诸疾疥癣也岂能涉江淮而与我争此地哉将必越实有呉土王盍亦鉴于人无鉴于水昔楚灵王不君其臣箴諌以不入乃筑台于章华之上阙为石郭陂汉以象帝舜罢敝楚国以间陈蔡不修方城之内逾诸夏而图东国三嵗于沮汾以服呉越其民不忍饥劳之殃三军畔王于干谿王亲独行屏营徬徨于山林之中三日乃见其涓人畴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畴趋而进王枕其股以寝于地王寐畴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觉而无见也乃匍匐将入棘围棘围不纳乃入芈尹申亥氏焉王缢申亥负王以归而土埋之其室此志也岂遽忘于诸侯之耳乎今王既变鮌禹之功而高高下下以罢民于姑苏天夺吾食都鄙荐饥今王将狠天而伐齐夫呉民离矣体有所倾譬如羣兽然一个负矢将百羣皆奔王其无方收也越人必来袭我王虽悔之其犹有及乎王弗听十二年遂伐齐齐人与战于艾陵齐师败绩呉人有功 呉王夫差既胜齐人于艾陵乃使行人奚斯释言于齐曰寡人帅不腆呉国之役遵汶之上不敢左右唯好之故今大夫国子兴其众庻以犯猎呉国之师徒天若不知有辠则何以使下国胜 呉王还自伐齐乃讯申胥曰昔吾先王体徳圣明达于上帝譬如农夫作耦以刈杀四方之蓬蒿以立名于荆此则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处以念恶出则辠吾众挠乱百度以妖孽呉国今天降衷于呉齐师受服孤岂敢自多先王之钟鼓实式灵之敢告于大夫申胥释剑而对曰昔吾先王世有辅弼之臣以能遂疑计恶以不陷于大难今王播弃黎老而孩童焉比谋曰余令而不违夫不违乃违也夫不违亡之阶也夫天之所弃必骤近其小喜而逺其大忧王若不得志于齐而以觉寤王心呉国犹世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弃之用能援持盈以没而骤救倾以时今王无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呉命之短也员不忍称疾辟易以见王之亲为越之禽也员请先死将死曰而县吾目于东门以见越之入呉国之亡也遂自杀王愠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防夷而投之于江   十二年公防呉于橐臯 秋卫侯防呉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呉盟 十三年公防单平公晋定公呉夫差于黄池   【补逸】国语呉王夫差既退于黄池乃使王孙茍告劳于周曰昔者楚人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违我一二兄弟之国吾先君阖庐不贳不忍被甲带剑挺铍搢铎以与楚昭王毒逐于中原柏举天舍其衷楚师败绩王去其国遂至于郢王总其百执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槩王作乱是以复归于呉今齐侯任不鉴于楚又不承共王命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国夫差不贳不忍被甲带剑挺铍搢铎遵汶伐博簦笠相望于艾陵天舍其齐师还夫差岂敢自多文武实舍其归不稔于嵗余沿江泝淮阙沟深水出于商鲁之间以彻于兄弟之国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茍告于下执事周王答曰茍伯父命女来明绍享余一人若余嘉之昔周室逢天之降祸遭民之不祥余心岂忘忧防不唯下土之不康靖今伯父曰戮力同徳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歴年以没元身伯父秉徳已侈大哉   夏六月丙子越子伐呉为二队畴无余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呉太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讐而弗杀也太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余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呉师获太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呉呉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 秋七月辛丑盟呉晋争先呉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鼔整列二臣死之长幼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呉王有墨国胜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呉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职贡于呉有丰于晋无不及焉以为伯也今诸侯防而君将以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敝邑将改职贡鲁赋于呉八百乗若为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呉而如邾以事晋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呉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后于鲁矣将以二乗与六人从迟速唯命遂囚以还及户牖谓大宰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世有职焉自襄以来未之改也若不会祝宗将曰呉实然且谓鲁不共而执其贱者七人何损焉大宰嚭言于王曰无损于鲁而祗为名不如归之乃归景伯呉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曰佩玉橤兮余无所系之防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对曰粱则无矣麤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王欲伐宋杀其丈夫而囚其妇人大宰嚭曰可胜也而弗能居也乃归 冬呉及越平   【补逸】国语呉王夫差既杀申胥不稔于嵗乃起师北征阙为深沟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济以防晋公午于黄池于是越王勾践乃命范蠡舌庸率师沿海泝淮以絶呉路败王子友于姑熊夷越王勾践乃率中军泝江以袭呉入其郛焚其姑苏徙其大舟呉晋争长未成边遽乃至以越乱告呉王惧乃合大夫而谋曰越为不道背其齐盟今吾道路悠逺无防而归与防而先晋孰利王孙雄曰夫危事不齿雄敢先对二者莫利无防而归越闻章矣民惧而走逺无正就齐宋徐夷曰呉既败矣将夹沟而防我我无生命矣会而先晋晋既执诸侯之柄以临我将成其志以见天子吾须之不能去之不忍若越闻愈章吾民恐畔必防而先之王乃步就王孙雄曰先之图之将若何王孙雄曰王其无疑吾道路悠逺必无有二命焉可以济事王孙雄进顾揖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为安死事不可以为生则无为贵知矣民之恶死而欲富贵以长没也与我同虽然彼近其国有迁我絶虑无迁彼岂能与我行此危事也哉事君勇谋于此用之今夕必挑战以广民心请王厉士以奋其朋势劝之以高位重畜备刑戮以辱其不厉者令各轻其死彼将不战而先我我既执诸侯之柄以嵗之不获也无有诛焉而先罢之诸侯必説既而皆入其地王安挺志一日惕一日留以安步王志必设以此民也封于江淮之间乃能至于呉呉王许诺 呉王昏乃戒令秣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系马舌出火灶陈士卒百人以为彻行百行行头皆官帅铎拱稽建肥胡奉文犀之渠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鼔挟经秉枹十旌一将军载常建鼓挟经秉枹为万人以为方陈皆白常白旗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亲秉载白旗以中陈而立左军亦如之皆赤常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亦如之皆常旗黒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为带甲三万以势攻鸡鸣乃定既陈去晋军一里昧明王乃秉枹亲就鸣钟鼔丁寜錞于振铎勇怯尽应三军皆哗扣以振旅其声动天地晋师大骇不出周军饬垒乃令董褐请事曰两君偃兵接好日中为期今大国越録而造于敝邑之军垒敢请乱故呉王亲对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约贡献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无姬姓之振也徒遽来告孤日夜相继匍匐就君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忧亿负晋众庻不式诸戎翟楚秦将不长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国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进则不敢退则不可今防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为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为使者之无逺也孤用亲听命于藩篱之外董褐将还王称左畸曰摄少司马兹与王士五人坐于王前乃皆进自刭于客前以酬客董既致命乃告诸赵鞅曰臣观呉王之色类有大忧小则嬖妾嫡子死不则国有大难大则越入呉将毒不可与战主其许之先无以待危然而不可徒许也赵鞅许诺晋乃令董褐复命曰寡君未敢观兵身见使褐复命曰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诸侯失礼于天子请贞于阳卜收文武之诸侯孤以下密迩于天子无所逃辠讯譲日至曰昔呉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诸侯以顾在余一人今伯父有蛮荆之虞礼世不续用命孤礼佐周公以见我一二兄弟之国以休君忧今君掩王东海以淫名闻于天子君有短垣而自逾之况蛮荆则何有于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日呉王诸侯是以敢辞夫诸侯无二君而周无二王君若无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呉公孤敢不顺从君命长弟许诺呉王许诺乃退就幕而防呉公先歃晋侯亚之呉王既防越闻愈章恐齐宋之为已害也乃命王孙雄先与勇获帅徒师以为过賔于宋以焚其北郛焉而过之   十七年三月越子伐呉呉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勾卒使夜或左或右鼔噪而进呉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呉中军而鼔之呉师大乱遂败之【补逸】呉越春秋大夫种曰夫九术者汤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于脱屣愿大王览之种曰一曰尊天事鬼以求其福二曰重财币以遗其君多货贿以喜其臣三曰贵籴粟槀以虗其国利所欲以疲其民四曰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五曰遗之巧工良材使之起宫室以尽其财六曰遗之谀臣使之易伐七曰彊其諌臣使之自杀八曰君王国富而备利噐九曰利甲兵以承其凡此九术君王闭口无传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难而况于呉乎越王曰善乃行第一术立东郊以祭阳名曰东王公立西郊以祭隂名曰西王母祭陵山于防稽祀水泽于江州事鬼神一年国不被灾越王曰善哉大夫之术愿论其余种曰呉王好起宫室用工不辍王选名山神材奉而献之越王乃使木工千有余人入山伐木一年师无所幸作士思归皆有怨望之心而歌木客之吟一夜天生神木一双大二十围长五十寻阳为文梓隂为楩柟巧工施校制以规绳雕治圆转刻削磨砻分以丹青错画文章婴以白璧镂以黄金状类龙蛇分彩生光乃使大夫种献之于呉王曰东海役臣臣孤勾践使臣种敢因下吏闻于左右赖大王之力窃为小殿有余材谨再拜献之呉王大悦子胥谏曰王勿受也昔者桀起灵台纣起鹿台隂阳不和寒暑不时五谷不熟天与其灾民虗国变遂取灭亡大王受之必为越王所戮呉王不听遂受而起姑苏之台三年聚材五年乃成高见二百里行路之人道死巷哭不絶嗟嘻之声民疲士苦人不聊生越王曰善哉第二术也十一年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呉乃请计问曰吾欲伐呉恐不能破早欲兴师惟问于子计对曰夫兴师举兵必且内蓄五谷实其金银满其府库厉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气原于隂阳明于孤虗审于存亡乃可量敌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计曰天地之气物有死生原隂阳者物贵贱也明孤虗者知防际也审存亡者别真伪也越王曰何谓死生真伪乎计曰春种八谷夏长而养秋成而聚冬蓄而藏夫天时有生而不救种是一死也夏长无苖二死也秋成无聚三死也冬藏无蓄四死也虽有尧舜之徳无如之何夫天时有生劝者老作者少反气应数不失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谨除苖秽秽除苖盛二生也前时设备物至则收国无逋税民无失穗三生也仓已封涂除陈入新君乐臣欢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隂阳者太隂所居之嵗留息三年贵贱见矣夫孤虗者谓天门地户也存亡者君之道徳也越王曰何子之年少于物之长也计曰有美之士不拘长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观天文集察纬宿厯象四时以下者上虗设八食从隂收着望阳出粜防其极计三年五倍越国炽富勾践叹曰吾知霸矣善计之谋也十二年越王谓大夫种曰孤闻呉王淫而好色惑乱沈湎不领政事因此而谋可乎种曰可破夫呉王淫而好色宰嚭佞以曳心徃献美女其必受之惟王选择美女二人而进之越王曰善乃使相诸国中得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縠教以容歩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呉乃使相国范蠡进曰越王勾践窃有二遗女越国洿下困迫不敢稽留谨使臣蠡献之大王不以鄙陋寝容愿纳以供箕帚之用呉王大悦曰越供二女乃勾践之尽忠于呉之证也子胥諌曰不可王勿受也臣闻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昔桀易汤而灭纣易文王而亡大王受之后必有殃臣闻越王朝书不倦晦诵竟夜且聚敢死之士数万是人不死必得其愿越王服诚行仁听諌进贤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王夏被毛裘冬御絺绤是人不死必为对隙臣闻贤士国之寳美女国之咎夏亡以妺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褒姒呉王不听遂受其女越王曰善哉第三术也   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呉也 二十年秋呉公子庆忌骤諌呉子曰不改必亡弗聼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呉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呉人杀之   【攷异】吕氏春秋呉王欲杀王子庆忌而莫之能杀呉王患之要离曰臣能之呉王曰汝恶能乎吾尝以六马逐之江上矣而不能及射之矢左右满把而不能中今汝拔剑则不能举臂上车则不能登轼汝恶能要离曰士患不勇耳奚患于不能王诚能助臣请必能呉王诺明旦加要离罪焉絷执妻子焚之而扬其灰要离走往见王子庆忌于卫王子庆忌喜曰呉王之无道也子之所见也诸侯之所知也今子得免而去之亦善矣要离与王子庆忌居有间谓王子庆忌曰呉之无道也愈甚请与王子往夺之国王子庆忌曰善乃与要离俱渉于江中江防剑刺王子庆忌王子庆忌捽之投之于江浮则又取而投之如此者三其卒曰汝天下之国士也幸汝以成而名要离得不死归于呉呉王大悦请与分国要离曰不可臣请必死呉王止之要离曰夫杀妻子焚之而扬其灰以便事也臣以为不仁夫为故主杀新主臣以为不义夫捽而浮乎江三入三出特王子庆忌为之赐而不杀耳臣已为辱矣夫不仁不义又且已辱不可以生呉王不能止果伏剑而死   【发明】按呉之要离纪传所载实有其人非子虗亡是公也但公子庆忌左氏载于夫差将亡之日而诸书皆以为阖庐时人误矣故仍以传为主而附要离事于末简以资见闻   十一月越围呉赵孟降于丧食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呉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呉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我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呉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隆曰请尝之乃徃先造于越军曰呉犯间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呉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齐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箪珠使问赵孟曰勾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 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呉请使呉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   【补逸】国语国之父兄请曰昔者夫差耻吾君于诸侯之国今越国亦节矣请报之勾践辞曰昔者之战也非二三子之罪也寡人之罪也如寡人者安与知耻请姑无庸战父兄又请曰越四封之内亲吾君也犹父母也子而思报父母之讐臣而思报君之讐其有敢不尽力者乎请复战勾践既许之乃致其众而誓之曰寡人闻古之贤君不患其众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耻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耻也而患其众之不足也今寡人将助天灭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进旅退也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如此则有常赏进不用命退则无耻如此则有常刑果行国人皆劝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妇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无死乎是故败呉于囿又败之于没又郊败之 反至于国王问于范蠡曰节事奈何范蠡对曰节事者与地唯地能包万物以为一其事不失生万物容畜禽兽然后受其名而兼其利美恶皆成以养生时不至不可彊生事不究不可彊成自若以处以度天下待其来者而正之因时之所宜而定之同男女之功除民之害以避天殃田野开辟府仓实民众殷无旷其众以为乱梯时将有反事将有间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以有天下之成利事无间时无反则抚民保教以须之王曰不谷之国家蠡之国家也蠡其图之范蠡对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时节三乐不乱民功不逆天时五谷稑熟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蠡不如种也四封之外敌国之制立断之事因隂阳之恒顺天地之常柔而不屈彊而不刚徳虐之行因以为常死生因天地之刑天因人圣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圣人因而成之是故战胜而不报取地而不反兵胜于外福生于内用力甚少而名声章明种亦不如蠡也王曰诺令大夫种为之 四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先人就世不谷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恒常出则禽荒入则酒荒吾百姓之不图惟舟与车上天降祸于越委制于呉呉人之那不谷亦又甚焉吾欲与子谋之其可乎范蠡对曰未可也蠡闻之上帝不考时反是守彊索者不祥得时不成反受其殃失徳灭名防走死亡有夺有予有不予王无蚤图夫呉君王之呉也王若蚤图之其事又将未可知也王曰诺 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曰吾与子谋呉子曰未可也今呉王淫于乐而忘其百姓乱民功逆天时信谗喜优憎辅逺弼圣人不出忠臣觧骨皆曲相御莫适相非上下相偷其可乎范蠡对曰人事至矣天应未也王姑待之王曰诺 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呉子曰未可也今申胥骤谏其王王怒而杀之其可乎范蠡对曰逆节萌生天地未形而先为之征其事是以不成杂受其刑王姑待之王曰诺 又一年王召范蠡而问焉曰吾与子谋呉子曰未可也今其稻蟹不遗种其可乎范蠡对曰天应至矣人事未尽也王姑待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欺不谷耶吾与子言人事子应我以天时今天应至矣子应我以人事何也范蠡对曰王姑勿怪夫人事必将与天地相参然后乃可以成功今其祸新民恐其君臣上下皆知其资财之不足以支长久也彼将同其力致其死犹尚殆王其且驰骋弋猎无至禽荒宫中之乐无至酒荒肆与大夫觞饮无忘国常彼其上将薄其徳民将尽其力又使之望而不得食乃可以致天地之殛王姑待之 至于月王召范蠡而问焉曰谚有之曰觥饭不及壶飱今嵗晚矣子将奈何范蠡对曰防君王之言臣固将谒之臣闻从时者犹救火追亡人也蹶而趋之惟恐弗及王曰诺遂兴师伐呉至于五湖呉人闻之岀挑战一日五反王弗忍欲许之范蠡进谏曰谋之庙廊失之中原其可乎王姑勿许也臣闻之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赢缩转化后将悔之天节固然唯谋不迁王曰诺弗许范蠡曰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赢缩以为常四时以为纪无过天极究数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明者以为法防者则是行阳至而隂隂至而阳日困而还月盈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与之俱行后则用隂先则用阳近则用柔逺则用刚后无隂蔽先无阳察用人无蓺徃从其所刚彊以御阳节不尽不死其野彼来从我固守勿与若将与之必因天地之灾又观其民之饥饱劳逸以参之尽其阳节盈吾隂节而夺之宜为人客刚彊而力疾阳节不尽轻而不可取宜为人主安徐而重固隂节不尽柔而不可迫凡陈之道设右以为牝益左以为牡蚤晏无失必顺天道周旋无究今其来也刚彊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诺弗与战居军三年呉师自溃呉王帅其贤良与其重禄以上姑苏使王孙雄行成于越曰昔者上天降祸于呉得罪于防稽今君王其图不谷不谷请复防稽之和王勿忍欲许之范蠡进谏曰臣闻之圣人之功时为之庸得时勿成天有还形天节不逺五年复返小凶则近大凶则逺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则不逺今君王不断其忘防稽之事乎王曰诺不许使者徃而复来辞俞卑礼俞尊王又欲许之范蠡谏曰孰使吾早朝而晏罢者非呉乎与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呉邪夫十年谋之一朝而弃之其可乎王姑勿许其事将易冀已王曰吾欲弗许而难对其使者子其对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应使者曰昔者上天降祸于越委制于呉而呉不受今将反此义以报此祸吾王敢无听天之命而听君王之命乎王孙雄曰子范子先人有言曰无助天为虐助天为虐者不祥今吾稻蟹不遗种子将助天为虐不忌其不祥乎范蠡曰王孙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濵于东海之陂鼋鼍鱼鼈之与处而鼃黾之与同陼余虽腼然人面哉吾犹禽兽也又安知是諓諓者乎王孙雄曰子范子将助天为虐助天为虐不祥雄请反辞于王范蠡曰君王已委制于执事之人矣子徃矣无使执事之人得罪于子使者辞反范蠡不报于王撃鼓兴师以随使者至于姑苏之宫不伤越民遂灭呉反至五湖范蠡辞于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复入于越国矣王曰不谷疑子之所谓者何也范蠡对曰臣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会稽臣所以不死者为此事也今事已济矣蠡请从会稽之罚王曰所不掩于之恶扬子之美者使其身无终没于越国子听吾言与子分国不听吾言身死妻子为戮范蠡对曰臣闻命矣君行制臣行意遂乗轻舟以浮于五湖莫知其所终极王命工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浃日而令大夫朝之环会稽三百里者以为范蠡地曰后世子孙有敢侵蠡之地者使无终没于越国皇天后土四乡地主正之【以上范蠡之事】 呉王夫差还自黄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种乃倡谋曰吾谓呉王将遂涉吾地今罢师而不戒以忘我吾不可以怠也日臣尝卜于天今呉民既罢而大荒荐饥市无赤米而囷鹿空虗其民必移就蒲蠃于东海之濵天占既兆人事又见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师以防夺之利无使失悛夫呉之边鄙逺者罢而未至呉王将耻不战必不须至之会也而以中国之师与我战若事幸而从我我遂践其地其至者亦将不能之防也已吾用御儿临之呉王若愠而又战幸遂可出若不战而结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师将伐呉楚申包胥使于越越王勾践问焉曰呉国为不道求残我社稷宗庙以为平原弗使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唯是车马兵甲卒伍既具无以行之请问战奚以而可包胥辞曰不知王固问焉乃对曰夫呉良国也能博取于诸侯敢问君王之所以与之战者王曰在孤之侧者觞酒豆肉箪食未尝敢不分也饮食不致味听乐不尽声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疾者吾问之死者吾之老其老慈其幼长其孤问其病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吾寛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寛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恶称其善掩其恶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之中富者吾安之贫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余使贫富皆利之求以报吴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王曰越国南则楚西则晋北则齐春秋皮币玉帛子女以賔服焉未尝敢絶求以报呉愿以此战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然犹未可以战也夫战知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则不知民之极无以铨度天下之众寡不仁则不能与三军共饥劳之殃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发大计越王曰诺越王勾践乃召五大夫曰呉为不道求残吾社稷宗庙以为平原不使血食吾欲与之徼天之衷唯是车马兵甲卒伍既具无以行之吾问于王孙包胥既命孤矣敢访诸大夫问战奚以而可勾践愿诸大夫言之皆以情告无阿孤孤将以举大事大夫舌庸乃进对曰审赏则可以战乎王曰圣大夫苦成进对曰审罚则可以战乎王曰猛大夫种进对曰审物则可以战乎王曰辨大夫蠡进对曰审备则可以战乎王曰巧大夫臯如进对曰审声则可以战乎王曰可矣王乃命有司大令于国曰茍任戎者皆造于国门之外王乃令于国曰国人欲告者来告告孤不审将为戮不利过及五日必审之过五日道将不行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王曰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我见子于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乃阖左阖填之以土去笄侧席而坐不埽王背檐而立大夫向檐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修内有辱于国是子也军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后内政无出外政无入吾见子于此止矣王遂出大夫送王不出檐乃阖左阖填之以土侧席而坐不埽王乃之坛列鼓而行之至于军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环瑱通相问也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从其伍之令明日徙舍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明日徙舍至于御儿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为我死子之父母将转于沟壑子为我礼已重矣子归没而父母之世后若有事我与子图之明日徇于军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则是尽也择子之所欲归者一人明日徇于军曰有瞀之疾者告王亲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瞀之疾其归若已后日有事吾与子图之明日徇于军曰筋力不足以胜甲兵志行不足以听命者归莫告明日迁军接龢斩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于是人有致死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于军曰谓二三子归而不归处而不处进而不进退而不退左而不左右而不右身斩妻子鬻于是呉王起师军于江北越王军于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师以为左右军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明日将舟战于江及昏乃令左军衔枚泝江五里以须亦令右军衔枚逾江五里以须夜中乃令左军右军涉江鸣鼔中水以须呉师闻之大骇曰越人分为二师将以夹攻我师乃不待旦亦中分其师将以御越越王乃令其中军衔枚潜涉不鼔不噪以袭攻之呉师大北越之左军右军乃遂涉而从之又大败之于没又郊败之三战三北乃至于呉越师遂入呉国围王宫呉王惧使人行成曰昔不谷先委制于越君君告孤请成男女服从孤无奈越之先君何畏天之不祥不敢絶祀许君成以至于今今孤不道得罪于君王君王以亲辱于孤之敝邑孤敢请成男女服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赐呉而呉不受今天以呉赐越孤敢不听天之命而听君之令乎乃不许成因使人告于呉王曰天以呉赐越孤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长王其无死民生于地上寓也其与几何寡人其达王于甬句东夫妇三百唯王所安以没王年夫差辞曰天既降祸于呉国不在前后当孤之身实失宗庙社稷凡呉土地人民越既有之矣孤何以视于天下夫差将死使人説于子胥曰使死者无知则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以见员也遂自杀越灭呉上征上国宋郑鲁卫陈蔡执玉之君皆入朝夫唯能下其羣臣以集其谋故也   呉越春秋二十三年十月越王复伐呉呉国困不战士卒分散城门不守遂屠呉呉王率羣臣遁去昼驰夜走三日三夕达于秦余杭山胸中愁忧目视茫茫行歩猖狂腹馁口饥顾得生稻而食之伏地而饮水顾左右曰此何名也对曰是生稻也呉王曰是公孙圣所言不得火食走傽偟也王孙骆曰饱食而去前有胥山西坂中可以匿止王行有顷因得生已熟呉王掇而食之谓左右曰何冬而生近道人不食何也左右曰谓粪种之物人不食也呉王曰何谓粪种左右曰盛夏之时人食生起居道傍子复生秋霜恶之故不食呉王叹曰子胥所谓且食者也谓太宰嚭曰吾戮公孙圣投胥山之巅吾以畏责天下之慙吾足不能进心不能徃太宰嚭曰死与生败与成故有避乎王曰然曽无所知乎子试前呼之圣在当即有应呉王止秦余杭山呼曰公孙圣三反呼圣从山中应曰公孙圣三呼三应呉王仰天呼曰寡人岂可返乎寡人世世得圣也须臾越兵至三围呉范蠡在中行左手提鼔右手操枹而鼔之呉王书其矢而射种蠡之军辞曰吾闻狡以死良犬就烹敌国如灭谋臣必亡今呉病矣大夫何虑乎大夫种相国蠡急而攻大夫种书矢射之曰上天苍苍若存若亡越君勾践下臣种敢言之昔天以越赐呉呉不肯受是天所反勾践敬天而功既得返国今上天报越之功敬而受之不敢忘也且呉有大过六以至于亡王知之乎有忠臣伍子胥忠谏而身死大过一也公孙圣直説而无功大过二也太宰嚭愚而佞言轻而谗谀妄语恣口听而用之大过三也夫齐晋无返逆行无僭侈之过而呉伐二国辱君臣毁社稷大过四也且呉与越同音共律上合星宿下共一理而呉侵伐大过五也昔越亲戕呉之前王罪莫大焉而幸伐之不从天命而弃其仇后为大患大过六也越王谨上列青天敢不如命大夫种谓越君曰中冬气定天将杀戮不行犬杀反受其殃越王敬拜曰诺今图呉王将为何如大夫种曰君被五胜之衣带步光之剑仗屈卢之矛瞠目大言以执之越王曰诺乃如大夫种辞呉王曰诚以今日闻命言有顷呉王不自杀越王复使谓曰何王之忍辱厚耻也世无万嵗之君死生一也今子尚有遗荣何必使吾师众加刃于王呉王仍未肯自杀勾践谓种蠡曰二子何不诛之种蠡曰臣人臣之位不敢加诛于人主愿主急而命之天诛当行不可久留越王复瞠目怒曰死者人之所恶恶者无罪于天不负于人今君抱六过之罪不知愧辱而欲求生岂不鄙哉呉王乃太息四顾而望言曰诺乃引剑而伏之死越王谓太宰嚭曰子为臣不忠无信亡国灭君乃诛嚭并妻子呉王临欲伏剑顾谓左右曰吾生既慙死亦愧矣使死者有知吾羞前君地下不忍覩忠臣伍子胥及公孙圣使其无知吾负于生死必连繴组以吾目恐其不蔽愿复重罗绣三幅以为掩明生不昭我死勿见我形吾何可哉越王乃塟呉王以礼于秦余杭山卑犹越王使军士集于我戎之功人一隰土以塟之宰嚭亦葬卑犹之旁 越王还于呉当归而问于范蠡曰何子言之其合于天范蠡曰此素女之道一言即合大王之事王问为实金匮之要在于上下越王曰善哉吾不称王其可悉乎蠡日不可昔呉之称王僭天子之号天变于上日为隂蚀今君遂僭号不归恐天变复见越王还于呉置酒文台羣臣为乐乃命乐作伐呉之曲乐师曰臣闻即事作操功成作乐君王崇徳诲化有道之国诛无义之人复雠还耻威加诸侯受霸王之功功可象于图画德可刻于金石声可托于弦管名可留于竹帛臣请引琴而鼔之遂作章畅辞曰屯乎今欲伐呉可未耶大夫种蠡曰呉杀忠臣伍子胥今不伐呉人何须大夫种进祝酒其辞曰皇天祐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谋我王之徳宗庙辅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尽其力上天一苍不可掩塞觞酒二升万福无极于是越王黙然无言大夫种曰我王贤仁懐道抱徳灭雠破呉不忘返国赏无所恡羣邪杜塞君臣同和福祐千亿觞酒三升万寿难极台上羣臣大悦而笑越王面无喜色范蠡知勾践爱壤土不惜羣臣之死以其谋成国定必复不须功而返国也故面有忧色而不悦也范蠡从呉欲去恐勾践未返失人臣之义乃从入越行谓文种曰子去矣越王必将诛子种不然言蠡复为书遗种曰吾闻天有四时春生冬伐人有盛衰防终必否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惟贤人乎蠡虽不才明知进退高鸟已散良弓就藏狡兔已尽良犬就烹夫越王为人长颈乌喙鹰视狼步可以共患难而不可共处乐可与履危不可与安子若不去将害于子明矣文种不信其言越王隂谋范蠡议欲去徼幸二十四年九月丁未范蠡辞于王曰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义一也今臣事大王前则无灭未萌之端后则无救已倾之祸虽然臣终欲成君霸国故不辞一死一生臣窃自惟乃使于呉王之慙辱蠡所以不死者诚恐谗于太宰嚭成伍子胥之事故不敢前死且须臾而生夫耻辱之心不可以大流汗之愧不可以忍幸赖宗庙之神灵大王之威徳以败为成斯汤武克夏商而成王业者定功雪耻臣所以当席日久臣请从斯辞矣越王恻然泣下霑衣言曰国之士大夫是子庸国之人民是子使孤寄身托号以俟命矣今子云去欲将逝矣是天之弃越而丧孤也亦无所恃者矣孤窃有言公位乎分国共之去乎妻子受戮范蠡曰臣闻君子俟时计不数谋死不被疑内不自欺臣既逝矣妻子何法乎王其勉之臣从此辞乃乗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范蠡既去越王愀然变色召大夫种曰蠡可追乎种曰不及也王曰奈何种曰蠡去时隂画六阳画三日前之神莫能制者武天空威行孰敢止者度天关渉天梁后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视之者狂臣愿大王勿复追也蠡终不还矣越王乃收其妻子封百里之地有敢侵之者上天所殃于是越王乃使良工铸金象范蠡之形置之坐侧朝夕论政自是之后计佯狂大夫曳庸扶同臯如之徒日益疎逺不亲于朝大夫种内忧不朝人或谗之于王曰文种弃宰相之位而令君王霸于诸侯今官不加増位不益封乃懐怨望之心愤发于内色变于外故不朝耳异日种谏曰臣所以早朝而晏罢苦身疾作者但为呉耳今已灭之王何忧乎越王黙然时鲁哀公患三桓欲因诸侯以伐之三桓亦患哀公之怒以故君臣作难哀公奔陉三桓攻哀公公奔卫又奔越鲁国空虗国人悲之来迎哀公与之俱归勾践忧文种之不图故不为哀公伐三桓也二十五年丙午平旦越王召相国大夫种而问之吾闻知人易自知难其知相国何如人也种曰哀哉大王知臣勇也不知臣仁也知臣忠也不知臣信也臣诚数以损声色减淫乐竒説怪谕尽言竭忠以犯大王逆心咈耳必以获罪臣非敢爱死不言言而后死昔子胥于呉当夫差之诛也谓臣曰狡兔死良犬烹敌国灭谋臣亡范蠡亦有斯言何大王问犯玉门之第八臣见王志也越王黙然不应大夫亦罢哺其耳以成人恶其妻曰君贱一国之相少王禄乎临食不享哺以恶何妻子在侧匹夫之能自致相国尚何望哉无乃为贪乎何其志忽忽若斯种曰悲哉子不知也吾王既免于患难雪耻于呉我悉徙宅自投死亡之地尽九术之谋于彼为佞在君为忠王不察也乃曰知人易自知难吾答之又无他语是凶妖之证也吾将复入恐不再还与子长诀相求于防之下妻曰何以知之种曰吾见王时正犯玉门之第八也辰克其日上贼于下是为乱丑必害其良今日克其辰上贼下止吾命须臾之间耳越王复召相国谓曰子有隂谋兵法倾敌取国九术之防今用三已破彊呉其六尚在子所愿幸以余术为孤前王于地下谋呉之前人于是种仰天叹曰嗟乎吾闻大恩不报大功不还其此谓乎吾悔不随范蠡之谋乃为越王所戮吾不食善言故哺以人恶越王遂赐文种属卢之剑种得剑又叹曰南阳之宰而为越王之擒自笑曰后百世之末忠臣必以吾为喻矣遂伏剑而死越王葬种于国之西山楼舩之卒三千余人造鼎足之羡或入三峯之下葬一年伍子胥从海上穿山胁而持种去与之俱浮于海故前潮水潘侯者伍子胥也后重水者大夫种也【以上文种之事】   【臣】士竒曰越王勾践既栖防稽含垢忍耻以豢呉而臣之石室累囚命悬掌股卒能出艰济险重见越山其归国也吊死问孤生聚教训夏还抱火冬则握氷目倦至攻之以蓼悬胆于户出入必尝刻苦淬厉极人世所不堪又有范蠡文种计诸贤佐或抚其内或营其外勾践危心深虑言无不入计无不从遂环沼呉疆快偿宿怨岂非坚忍志士之所为哉当阖闾之死檇李也夫差使人立庭而训之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不敢忘三年卒报越降其君夫人而仆妾之不可谓非孝赦勾践不杀不可谓非仁乃其噐小易盈破楚以来雄心益肆称兵上国结衅齐鲁战胜攻克骄其中台池嫔御蛊其外由是弃忠言而不纳心腹之疾忽为疥疡矣夫呉之与越势不并存勾践忍辱习苦以小忠曲谨为钓呉之饵下尝其粪而上食王之心其为隐忧近患岂待抉东门之目而后见哉而夫差方且信宰嚭之谗争黄池之长淫侈不道自取败亡身死余杭为天下笑槩观前后何贤不肖之大相悬也子胥呉之老臣洒泣披肝忠贯日月少伯勾践之寗武子也相从羇絏卒反故君文种实为居者九术用三呉以为沼此三人者皆呉越之所倚为存亡而没犹百世祀者也一则不免鸱夷之湛一则卒就属卢之诛借令少伯不见几逺引则亦藏弓烹狗之属耳夫差固荒肓无足深责若勾践则真长颈乌喙哉且夫檇李之战阖闾伤将指还卒于陉则勾践者夫差不共之仇雠也夫椒之报理实宜然既已纳土归命待以不死而又纵之而又封之不大有造于勾践乎幸反故国守一言不再之信终身事呉夫差虽贪子胥虽忌未必即翦焉以肆东封也而乗虗伺衅俘其太子而袭其都何义乎及再破呉师夫差请成弗许即惩天与不取之覆辙亦当委曲而善全之奈何廹令自杀遂使至徳之裔忽焉不祀报施之道顾如是耶少伯覩微而亟去葢亦有见于此也夫差不忍甬东之辱与项王之不复渡江其事略同以比之乌喙不犹有烈士风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左传纪事本末>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二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秦穆公伯西戒   桓公三年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岀居于魏 四年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 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十年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 僖公九年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防秦师纳晋惠公 十年杀防郑防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丕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泛舟之役十四年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 十五年冬   秦伯伐晋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良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拔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防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我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慼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太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祗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告瑕吕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羣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庻有益乎众説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説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冦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明年其死于高梁之虗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徳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十月晋隂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知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雠寜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慼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徳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徳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嵗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十七年夏晋太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二十二年晋太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太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十八年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冦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 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之及于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于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我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乗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覉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乗及郑郑文公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从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聴及楚楚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谷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楚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从者肃而寛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懐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羇絏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 二十五年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狐偃言于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欑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围之仓葛呼曰徳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秋秦晋伐鄀楚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邉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戌人反矣乃降秦师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 三十年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逺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徃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説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扬孙戍之乃还子犯请撃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三十二年冬晋文公卒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逺非所闻也师劳力竭逺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知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   【补逸】公羊传其谓之秦何夷狄之也曷为夷狄之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于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死必于殽之嵚岩是文王之所辟风雨者也我将尸尔焉子揖师而行百里子与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尔曷为哭吾师对曰臣非敢哭君师哭臣之子也高者郑商也遇之殽矫以郑伯之命而犒师焉或曰徃矣或曰反矣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撃之匹马只轮无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防也称人亦微者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轸也或曰襄公亲之襄公亲之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在乎殡而用师危不得葬也诈战不日此何以日尽也   谷梁传不言战而言败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险入虗国进不能守退败其师徒乱人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秦之为狄自殽之战始也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冡木已拱矣何知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于殽之岩崯之下我将尸汝于是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为哭我师也二子曰非敢哭师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则我死矣晋人与姜戎要而撃之殽匹马倚轮无反者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释殡而主乎战也日危不得也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乗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乆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间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帅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冦雠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   【攷异】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崤还归作秦誓   【发明】秦誓之作序以为在败崤还归之时史谓在取王官封尸之后   文公元年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聼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 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徳不可当也诗曰母念尔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敌乎 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徳 三年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举善也诗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四年秋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諌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君子曰诗云惟彼二国其政不获惟此四国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谓矣   【补逸】史记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马赂于虞故也既虏百里傒以为秦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穆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傒年已七十余穆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穆公大説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常游困于齐而乞食防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頽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頽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穆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説苑秦穆公使贾人载盐徴诸贾人贾人买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将车之秦秦穆公观盐见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逺以险而牛何以肥也对曰臣饮食以时使之不以暴有险先后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具沐浴为衣冠与语公大説异日与公孙支论政公孙支大不寜曰君耳目聪明思虑审察君其得圣人乎公曰然吾説夫奚之言彼类圣人也公孙支遂归取鴈以贺曰君得社稷之圣臣敢贺社稷之福公不辞再拜而受明日公孙支乃致上卿以让百里奚曰秦国处僻民陋以愚无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处其上请以譲之公不许公孙支曰君不用賔相而得社稷之圣臣君之禄也臣见贤而让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请终致之公不许公孙支曰臣不肖而处上位是君失伦也不肖失伦臣之过进贤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处位废君之徳而逆臣之行也臣将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为上卿以制之公孙支为次卿以佐之也   韩诗外传禽息秦大夫荐百里奚不见纳缪公出当车以头撃闑脑乃精出曰臣生无补于国不如死也缪公感悟而用百里奚秦以大化   吕氏春秋秦穆公相百里奚晋使叔虎齐使东郭蹇如秦公孙枝请见之公曰请见客子之事与对曰非也相国使子乎对曰不也公曰然则子事非子之事也秦国僻陋戎夷事服其任人事其事犹惧为诸侯笑今子为非子之事退将论而罪公孙枝岀自敷于百里氏百里奚请之公曰此所闻于相国欤枝无罪奚请有罪奚请焉百里奚归辞公孙枝公孙枝徙自敷于街百里奚令吏行其罪定分官此古人之所以为法也今缪公乡之矣其霸西戎岂不宜哉   史记戎王使由余于秦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怪之问曰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狄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责督于下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簒弑至于灭宗皆以此类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徳以遇其下下懐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僻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闲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闲乃可虏也且戎王好乐必怠于政缪公曰善因与由余曲席而坐传噐而食问其地形与其兵势尽詧而后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説之终年不还于是秦乃归由余由余数谏不聴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缪公以客礼礼之问伐戎之形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过贺缪公以金皷   五年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 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若之何夺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分之采物着之话言为之律度陈之艺极引之表仪予之法制告之训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礼则使母失其土宜众赖之而后即命圣王同之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臣】士竒曰秦穆公春秋之贤诸侯也骊姬之乱晋君数弑国几亡穆公立夷吾及夷吾背徳有韩原之战执晋侯以归而卒反之晋饥又输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则又置文公以定其难襄王之未入也秦伯师于河上将纳王以晋文公纳之而止此其天资仁厚举动光伟加于人一等矣生平之失惟贪烛之武东道主之言而背晋惑杞子逄孙扬孙之説而袭郑则皆利令智昏之所致耳然自败殽之后素服郊次深自怨艾作悔过之誓圣人序书特列于百篇之末日月之更殆难以一眚掩矣至其报恨王官封尸殽坻成济河焚舟之功焉其举人之周与人之壹天下称之孟明之始败也曰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及再败彭衙三败取汪犹不替孟明因而增脩国政使赵成子闻声而知惧子桑知人而终信以视楚杀得臣晋人窃喜鲁用曹沬齐桓反地其得失不深切着明哉百里奚虞之俘囚也举之牛口之下蹇叔贤而世莫知五羖大夫荐达之迎以为上大夫由余戎之贤臣也及其来归以客礼之爰是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贺以金皷当是时秦国之强侪于齐晋荆楚则亦改过不吝用人惟已之所致矣独其僻在西陲礼未同于中国而用子车氏之三子以殉黄鸟之诗作焉秦自此不复能东征矣君子是以惜其盛徳之累也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三   詹事府詹事高士竒撰   春秋灾异【凡因他事别见者不复更载】   隐公元年八月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几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桓公元年秋大水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 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 荘公七年夏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   【攷异】公羊传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霣星如雨何以书纪异也   谷梁传恒星者经星也不见者可以见也   秋无麦苖不害嘉谷也 十八年秋有为灾也 二十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鼔于朝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补逸】谷梁传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鼔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皷诸侯置三麾陈三皷三兵大夫撃门士撃柝言充其阳也高下有水灾曰大水既成鼓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鼔众   二十九年秋有蜚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僖公三年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 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秋震夷伯之庙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隐慝焉【发明】夷伯者鲁大夫也大夫称伯鲁恒有之愚以为无骇疑不能明也   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补逸】公羊传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是月者何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则何以不言晦春秋不书晦也朔有事则书晦虽有事不书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谷梁传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是月者决不日而月也六鶂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   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尫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公从之是嵗也饥而不害 二十九年秋大雨雹为灾也 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队而死也 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皷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皷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十六年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秋八月辛未声姜薨毁泉台 宣公十五年冬蝝生饥幸之也 襄公二十七年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厯过也再失闰矣 二十八年春无氷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饥乎嵗在星纪而淫于枵以有时菑隂不堪阳蛇乗龙龙宋郑之星也宋郑必饥枵虗中也枵耗名也土虗而民耗不饥何为 昭公四年大雨雹季武子问于申丰曰雹可御乎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氷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穷谷固隂沍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丧佘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氷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氷山人取之县人传之舆人纳之人藏之夫氷以风壮而以风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则冬无愆阳夏无伏隂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菑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雹之为菑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公曰何故对曰去卫地如鲁地于是有灾鲁实受之其大咎其卫君乎鲁将上卿公曰诗所谓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 八月卫襄公卒十一月季武子卒晋侯谓伯瑕曰吾所问日食从矣可常乎对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诗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国其异终也如是公曰何谓六物对曰嵗时日月星辰是谓也公曰多语寡人辰而莫同何谓辰对曰日月之防是谓辰故以配日 十七年夏六月甲戍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皷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皷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皷用币礼也其余则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皷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庻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二十一年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于是叔辄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辄卒 二十四年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将水昭于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赵简子夣童子臝而转以歌旦占诸史墨对曰六年及此月也呉其入郢乎哀公三年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救   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乗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防葺公屋自太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乗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沈也于是乎去表之稾道还公宫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 十二年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厯过也   【臣】士竒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凡纪灾异一百二十二日食三十六也星孛三也星陨陨石各一也不雨七也无氷三也大雨震电一也雨雪三也大雨雹三也地震五也山崩二也大水九也有年二也大旱二也饥三也无麦苖一也大无麦禾一也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一也陨霜杀菽一也雨木氷一也多麋有有蜚蝝生各一也六鹢退飞一也螟三也螽十也牛伤四也牛死二也宫室灾六也震庙一也屋坏二也齐大灾一也宋陈卫郑灾一也宋陈灾各一也其间非无惊世駴俗更甚于此者而圣人不书至隂阳寒暑草木虫蠕之变凡切于人事之休咎天道之应违者不以微而不察焉以此见圣人之不语怪而念是民生日用至急也然春秋备记灾祲以垂鉴戒而不言其事应诚有深意以为言之而一有不应则适以怠后世恐惧修省之心且为矫诬者口实也洪范五行传事事而强为之説其亦未达圣人之防矣日食之不书朔与日者传皆得而推之而有莘之神降泉台之蛇数绛郊之龙见魏榆之石言彭生之豕祸伯有之厉鬼郑南门之蛇妖宋华氏之犬祸鸟呼嘻出而亳社灾歌徴鸜鹆而稠父孙绛市之谍杀七日而能苏鄋满之首载专车而眉见事之所有未可云理之所无特以言不雅驯圣人不道而左氏辑其遗闻附着于册非特以侈新竒亦所以昭劝戒也然已属后世史家之滥觞矣夫芝草醴泉甘露神雀之祥终春秋世岂无一见而经与传举不及焉惟西郊获麟一繋简末以昭制作文成之应而且以伤吾道之穷也春秋之纪祥异亦愼矣哉   左传纪事本末卷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