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耆献类征选编 清 李桓 纂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三   洛托   兴鼐(喀尔奇)   明安达理(孙宪德、曾孙梦麟)   尼满   胡升猷   汤斌   苏祖宏   郎廷佐   于时跃   蒋国柱   白登明   鄂罗塞臣   索浑   喀喀木   梁化凤   刘之源   王国光(子永誉)   郎赛   沙纳哈   赵国祚(子玥)   刘方至(吴梦鼐等)   喀尔塔喇(子赫特赫)   熊应龙(子天琳、刘国泰等)   李柱国(李一元等)   拜察(索丹等)   罗明升(游王彪等)   瑚伸布禄(子爱音察、额色等)   猛格图(安塔鍚等)   王祜光(王先中等)   吴璠   陈慎(许立达等)   伊勒图(巴拜等)   佟济(赫虎等)   鄂勒布(鄂满等)   卞焕文   洛托   洛托,显祖宣皇帝曾孙、追諡和硕贝勒寨桑古第一子。天聪八年八月,从上征明有功,籍所俘献于大同南西冈御营。崇德元年,封固山贝子。十二月,从征朝鲜,同贝勒多铎围南汉山城,歼援兵八千;又败其援兵五千。二年四月,命议政。四年二月,随英亲王阿济格围明塔山、连山。五年六月,随睿亲王多尔衮屯田义州。九月,锦州兵夜袭我镶蓝旗营,同镇国公屯齐击败之。六年三月,以围锦州时不临城及私遣兵回,议削爵;诏罚锾。八月,上征松山,大败明总督洪承畴兵;洛托横击其溃军于塔山。十一月,复围锦州。七年三月,随郑亲王济尔哈朗驻塔山;四月,克之。六月,任都察院承政。九月,同贝子博洛、尼堪驻锦州。八年八月,家人都塔里讦其阴事,勘实;上以其悖乱违法,重挞之,削爵幽禁。顺治八年三月,复封三等镇国将军。十三年五月,谕吏部:『三等镇国将军洛托,当太宗时曾犯大罪;因爱其才,且系宗室,特加宽宥。今值国家用人之际,久令闲住,深为可惜!着补授镶蓝旗满洲都统』。   时川寇余孽孙可望、李定国、冯双礼并叛贼岳州总督马进忠,均受明桂王朱由榔封爵,可望据黔,扰湖南。十四年四月,命洛托为宁南靖寇将军,驻防荆州;与经略洪承畴商度剿抚。至则遣兵攻取心潭隘,度巴东渡口,可望所属伪总兵赵世超、伪副将赵三才等降。十二月,可望与定国内讧,战不胜,亦来降;命同都统济席哈由湖南进取贵州。十五年三月,会承畴师于常德;抵辰州,收复沅陵、泸溪、麻阳、黔阳、漵浦诸县。进军沅州,进忠遁;檄偏沅巡抚袁廓宇招抚靖州,并屯镇远二十里山口堵御。是日,双礼遣伪总兵冯天裕、阎廷桂等先后自平越降。四月,大军至贵州,由榔之总兵罗大顺复收溃卒袭新添卫城,败之;洛托与承畴守贵阳。十六年二月,凯旋;叙功,授云骑尉晋一等镇国将军。   十七年七月,命为安南将军,同尚书车克、内大臣达素、都统索浑征「海寇」郑成功,大破贼众。十一月,师还。康熙四年四月,卒;年五十。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首之十(「钦定宗室王公功绩表传」卷十「固山贝子洛托传」)。   兴鼐(喀尔奇)   兴鼐,满洲镶白旗人,姓纳喇氏;世居哈达地。父素巴海,太祖高皇帝时率二百人来归;编佐领,令其长子莽果统之。兴鼐,素巴海第三子也。受知太宗文皇帝。天聪八年,予骑都尉世职。崇德元年,随英亲王阿济格征明,同都统达尔罕攻顺义县;先登,克城。叙功,加一云骑尉。三年,任工部理事官。考满,晋世职三等轻车都尉。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随大军征流贼李自成;至陕西,贼众自延安府出犯,兴鼐率众截击,大败之。二年,追剿自成于武昌;蹑击之富池口,获其船。贼党整众据河岸拒,兴鼐同护军统领哈宁阿、参领希尔根击溃其众。又同护军参领布克沙至江南池州府,明总兵黄蜚乘舟拒战;我兵奋击,溃走,斩首二百级,获船十二。三年,苏尼特部落腾机思等叛奔喀尔喀,兴鼐随豫亲王多铎率兵追之,败土谢图汗及硕雷汗兵。叙功,晋世职二等轻车都尉。七年,擢工部侍郎。寻以考满并三遇恩诏,晋至二等男爵。十五年,以会勘出征福建将士在罗源县败遁事徇情,定谳罢任,革世职。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即位,以兴鼐处分过重,复予世职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   康熙三年九月,卒;子成格袭世职。   其兄莽果之孙喀尔奇,于顺治十六年以护军校随安南将军明安达礼驻防荆州,闻「海贼」郑成功犯江宁,率兵赴援,败伪都督杨文英于扬子江口。康熙十三年,署护军参领;随安南将军希尔根讨逆藩耿精忠,师次南昌,贼已陷建昌、抚州,因督兵围抚州,败贼于四十里塘堡地。十四年,伪都督杨益茂踞九江府七里冈,喀尔奇偕众战却之。寻击败伪将军邵联登,复建昌府城。时逆贼吴三桂据湖南,其党夏国相陷萍乡;喀尔奇随大军进征,国相败走,遂趋长沙,破伪总兵谢胜先于浏阳。十七年,随贝子彰泰败伪将军吴国贵于武冈州。凯旋叙功,予云骑尉世职。寻卒,子喀尔岱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二(「卿贰」二)。   明安达礼(孙宪德、曾孙梦麟)   明安达礼,蒙古正白旗人;姓西鲁特,世居科尔沁。父博博图,太祖高皇帝时率七十余户来归,即授为佐领,俾辖所属。太宗文皇帝天聪元年,随征明锦州殁于阵,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明安达礼袭,兼管佐领。   崇德三年,任护军参领。随贝勒岳托征明,由密云东北毁边墙进,同都统伊拜击败明太监冯永盛兵,攻克南和县。六年,随大军围锦州;敌据山巅列阵,明安达礼率所部护军冲击,敌溃遁。松山敌骑来犯,复击败之。我师凿壕驻守,敌兵出锦州城夺桥,明安达礼击却入城。上亲督师,败明总督洪承畴三营步兵;明安达礼奋勇力战,又击败敌骑。叙功,晋二等轻车都尉。七年冬,随贝勒阿巴泰征明蓟州,薄燕京;破明总督赵光拚军。又同前锋统领阿山击走三河县步兵,进略山东。八年春,师还。明总兵白广思、张登科、和应荐等巡哨螺山,明安达礼率所部击之溃,又同护军统领鳌拜破明总督范志完军。凯旋,赉白金。是年,擢礼部参政兼正白旗蒙古副都统。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随大军入山海关,击败流贼李自成。二年,随英亲王阿济格征自成于延安府,七战皆捷;招抚凤翔等府,降者三十余城。三年,改兵部侍郎。值苏尼特部腾机思与弟腾机特叛,明安达礼随豫亲王多铎率师往征,扼据险要;腾机思等闻风遁走。明安达礼乘夜追逐至鄂特克山,大破贼众,斩其台吉茂海;复同镇国将军瓦克达等追剿,手斩十一人,获其辎重,并击败土谢图汗及硕雷汗兵。五年,擢正白旗蒙古都统。   七年,兼任兵部尚书。先是,叙入关征流贼及征腾机思功,晋爵至二等男,世袭罔替。嗣以考满并遇恩诏,晋一等男,加一云骑尉。八年,以议叙福建、湖广、大同军功迟延,削云骑尉、罚锾。九年,列议政大臣。复遇恩诏,晋二等子。十年,以徇隐兴安总兵任珍擅杀事觉,罢尚书任,降世职为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十一年,统兵征鄂罗斯,败敌于黑龙江。十三年,上以明安达礼在部日久、练达庶务,授理藩院尚书。   十五年十二月,命为安南将军,率师驻防荆州。十六年,「海贼」郑成功犯江宁,明安达礼率师赴援。贼船千余艘泊三山峡,明安达礼督兵击败伪都督杨文英等,擒斩伪副将一,获船舰、器械甚多;贼退窜入海。明安达礼旋奉诏移师浙江,驻防舟山。   十七年,还京,仍授兵部尚书。圣祖仁皇帝康熙三年,考满,加太子太保。六年,调吏部尚书。旋因疾致仕。   八年二月,卒。赐祭葬如「典礼」,諡「敏果」;子都克袭。   ——右「国史馆本传」。   ——「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三(「卿贰」三)。   尼满   尼满,满洲镶黄旗人;姓富察氏。崇德六年,考授笔帖式。顺治二年,授编修。八年,晋内秘书院侍读。十年,迁侍读学士。十三年,考满,恩廕一子入监读书。寻擢内弘文院学士。十五年,迁保和殿学士兼礼部左侍郎。   十七年六月,晋刑部右侍郎。给事中孙光祀、成肇毅及镇海将军刘之源、江南总督郎廷佐疏劾苏松提督马逢知阴附「海贼」郑成功,命廷臣会鞫;佥以逢知交通「海逆」罪重,拟并其子骈诛。上以逢知叛逆未得实情,命尼满往江南同之源、廷佐确审。寻以「贼犯江宁,逢知托言招抚,阴相比附,不诛贼党,交通书信」入奏,逢知抵罪如律。   康熙二年,授本部尚书。五年,迁都察院左都御史。六年四月,疏言:『流徒宁古塔、尚阳堡,各许认修城及部院衙门赎罪。该犯家产籍没,工费数万,何自而得?一经奉旨回籍,视稍赡之家挟诈偪勒,致良民受苦。请嗣后认工赎罪者概停』。从之,八年七月,疏言:『民所赖以生者,惟农与商;大臣不宜与小民争利。今在外藩王等不能仰体皇上爱民至意,凡商货辏集、多获利益之所,占据贸易,纵属放债牟利;州、县官莫敢谁何。此辈遂肆行无忌,偪民变产偿债,甚至酿成命案。请敕禁藩王等商人,除本城贸易外,如仍贸易各处地方,官不即查拏,被人举首者,以徇庇论;本主以纵属治罪,贷物债银入官』。又疏言:『百姓固苦于不肖官员睃削,更苦于差役繁剧。如差遣官员船只、夫马一切供应,虽有额设钱粮,而贪官污吏率多藉端征派侵渔。请嗣后除军国大事仍由内差,其他责成各督、抚;如隐匿徇庇,重治其罪』。俱下部议行。   八年九月,甄别部院堂官,议以「尼满历任年久,办事虽勤,重大事未见指参,应降三级留任」;得旨:『尼满着以原品随旗行走』。   未几,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三(「卿贰」三)。   胡升猷   胡升猷,浙江山阴人。顺治四年进士,授行人。八年七月,授户部主事。十年四月,出监延绥镇粮储。逾年,洊迁本部员外郎郎中。十四年十月,授江西南瑞道。十六年五月,调湖南道。   十七年正月,转福建与泉道。十一月,山贼李月高纠党许子敬二千余众,应「海逆」郑成功掠福建漳水四郡;升猷偕提督马得功进剿,遣游击陈天玉捣洋坑、永春等寨,捕斩月高、子敬,余党悉伏诛。又率参将张应诏剿泉西贼,斩贼渠王贵及其党百余人。十八年二月,斩泉南贼,擒柯瑞等十一人,斩八十四人。五月,山贼刘尾、陈镇聚众三千,勾「海寇」踞黄肚寨;遣陈天玉夺险奋击,诛之。十一月,「海贼」黄昌船二百余窥黄岖、崇武等处,以兵一千驰剿,令游击郭怀、守备王承印协攻,贼败走。叙功,予纪录;诸役皆升猷与得功合谋督战,功为多。   康熙元年二月,迁江南江宁道:查解逃人二百四十九名,叙功郎升。三年正月,丁父忧。十二年八月,补陕西汉兴道。逆藩吴三桂反,汉中当川、陕咽喉,军兴旁午,升猷调度输将,刍粮备足。十三年三月,江南按察使员缺,部臣以升猷例应即升请;得旨:『胡升猷本当升补,但大兵进剿,闻其料理军需具有才能,暂停升转;事平优叙』。八年,经略莫洛奏:『汉中距兴安七百余里,本道督运日给不遑,势难兼辖;请复设关南守道一员驻兴安,以资弹压。改汉兴道为关南巡道,专理汉中事』。诏允所请,升猷授关南巡道。是年冬,提督王辅臣叛于宁羌,莫洛被害;逆党阻截栈道,汉中粮绝。十四年七月,镇西将军锡卜臣撤汉中兵赴西安,升猷随行;至马家沟迷路,堕马折指,被贼执,拷掠楚毒。系狱阅五载,不屈。十八年十月,奋威将军王进宝恢复汉中,升猷始得脱;进宝疏请委署道缺。时大兵进川,上谕:『胡升猷陷贼数载,备遭困辱,守义不屈可嘉!应以四川要缺用』。十九年二月,授四川按察使。   二十一年十二月,大计举卓异,特旨内升。二十二年十一月,补大理寺少卿。二十三年十一月,授左佥都御史。二十四年,迁左副都御史。三月,疏言:『皇上道阐精一,治隆放勳;首重经筵,特资启沃。迄今二十余载,窃惟日讲「四书」、「尚书」业已颁行,「易经」见在登梓。惟「经筵讲义」一书,尚未刊刻。请敕词臣纂辑,御制序文,付之剞劂,颁示中外』。命翰林院会同经筵讲官议,从之。四月,疏言:『学政三年报满,例应铨注升降。然报满即应考核,有司羁延,巡抚不即题核,部臣不即题结。我皇上励精图治,严谕诸臣:凡事速结,方克无弊。况文衡为风教所系,其荐举公明尤著者,自当汇题以待钦定。此外,或加级叙用、或照例升迁,俱可随报随题。何至纷纭驳查,迄无定议。请嗣后学差报满,督限一月内核题到部、部限一月内题结,庶诸弊不生』。又言:『京师不设藩、臬两司,所以尊朝廷、重畿辅也。其藩、臬责任,归之守、巡二道。守道司度支,总八旗钱粮二百万有奇;巡道司刑名,畿南、畿北满汉八旗藉以综理。虽曰监司,即京师之藩、臬也。今直省督、抚、藩、臬并膺特简,直隶守、巡二道犹遵成例铨补;窃恐循次除授之人,未必胜任。嗣后二道缺出,择道、府中廉明素著者数人奏请亲擢;使天下知根本之尊,于吏治不无裨益』。并下部议行。二十五年闰四月,擢户部右侍郎;五月,转左。十月,调吏部左侍郎,管右侍郎事。寻擢刑部尚书。二十六年二月,勘鞫云贵总督蔡毓荣隐匿吴逆财物事,不即议抄籍、又不严提讯;以徇庇,降二级调用。二十七年十一月,补太常寺卿。二十九年十一月,授左副都御史。   三十年正月,卒;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六(「卿贰」六)。   汤斌   公姓汤氏,讳斌,字孔伯,号荆岘、晚号潜庵;河南归德府睢州人也。顺治九年进士,改弘文院庶吉士。   十一年,授国史院检讨。时议修「明史」,公上言:『陛下御极之初,前明诸臣有未达天心、抗节授命者,此与海内混一、窃名叛逆者不同;宜下宽大之诏,俾史臣得免瞻顾』。疏上,内院见之不悦,请罪公。夜半,世祖召至南苑,面语移时,以公为可大用。明年,改整饬潼关兵备分巡关内道、陕西按察使司副使。川、湖、云贵用兵,往来关中者相属,咸骄横不戢;公征发有方,先使人迓之境上,与之约,皆肃然莫敢犯。岁大旱,麦不熟。春、夏兵饷例支麦;公请发仓榖代之。军帅曰:『若是,兵且变』!公曰:『麦苗不盈尺,而军士必欲麦;此非兵变,即民变耳』。召诸营弁,谕之;皆喜曰:『诺』。兵不苦饥而民不患苛索。总兵官陈德之调湖南也,檄用车五千辆。至关,以母病,欲留;公令集车二千辆于河下,置酒延陈饮。陈使人觇车,以为少;谓公曰:『盍畀我银,令我自僦乎』?公曰:『宜以人量车,使民知不足,乃可』。陈传令军中,公坐关门上,俾以次升车,满十辆即遣出关;漏下四鼓,军尽出。设祖道关门外,遣骑击鼓传报;陈大惊,欲追还军。公曰:『吾民驾牛裹粮十余日,势不得复返;且军已出关,不可复入』。陈遂行;至洛阳,母死,留治丧,陈为其下焚死;河南不靖者数月,关中晏然。   擢分守岭北道、江西布政使司参政。岭北山高箐深,故明将李玉廷据其间,为大盗;公手书谕之,玉廷请降。未及期,郑成功犯江宁,公策玉廷必变,必先寇南安;夜驰往设守毕,分兵扼要地。玉廷至,见有备,惊走;所向与兵遇,战辄败。其党张熊谋应之,公遣兵捕熊,得伪敕一、札数百、黄金侯印一。熊素以金钱结民,民诉熊无罪者数千人;赣州巡抚苏宏祖谓公曰:『民党叛,奈何』?公曰:『此愚民,非党叛也。若党叛,将亡匿,尚敢连名来诉耶!毁敕札,销印以赏捕者;而以通盗论杀熊,则无事矣』。宏祖从之。玉廷扬言『保熊者皆坐党叛律』以恐民;民闻公言,遂无有叛者。邸报断九日,讹言江宁失守;宏祖将调兵防难,公言『海寇陆战必败;此言必玉廷为之,分吾兵力耳』。有持伪檄至军门,公请宏祖立斩之;百姓人人惴恐,道中行者悉偶语。公登舆,羽书适至;公在舆中大言曰:『郑成功败死矣』!闻者转相告,众遂安。未几,成功果败走,遂死;而玉廷先数日就擒,其弟廷秀以众降。   当是时,微公,赣几危。公闻封中宪疾,自以病请告;宏祖谓公曰:『君年少,以病归,例不得复起;盍以终养请乎』?公曰:『吾有弟六龄,而以终养请,是无弟矣。即归,吾父必不乐;且奈何以此欺吾君哉』!五请,宏祖始许之;公时年三十三耳。家居二十年。   康熙十七年,魏敏果公荐公博学鸿儒试,补翰林院侍讲,转侍读。日直经筵,敷陈剀切,务以诚意动上听;上每正容纳之。事有他人不能言,公借书意阐发,上未尝不和颜受之也。历左、右春坊左右庶子。   二十三年,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时天下无事,上将省方问俗,为百姓除患苦,以江南习尚奢丽、民多巧法,吏治亦浸隳废,欲改更之俾务本崇实;知公有才守、先帝时名臣,命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江南。既至,宣布谕旨,使吏民知上意。然后为民请命,前后疏数十上,蠲州县银赋数十百万两、粮数十百万石;部议或从或否,上每以特旨行之。方上之自扬至苏也,行工部以苏城道隘,议毁民房以除道,总督王新命欲从之;公曰:『如此,则数万家无所栖息,非圣天子问民疾苦意』!上大悦。淮、扬、徐饥,发常平仓粟不足以赈贫民,倡文武官输粟继之犹不给,檄布政司以库银五万两告籴于江西、湖广。或曰:『此大事,宜请旨』!公曰:『候旨然后籴,民皆沟中瘠矣。圣天子爱民如子,吾宁先发后闻耳』。遣两同知往,戒曰:『至彼,当极陈灾状,言斗米一金』。两同知如其言,籴未及半,大贾争集,淮、扬斗米百钱而已。上初闻民饥,忧之;既闻公善赈,则甚悦。后知先发后闻也,益大喜。或请报菱交税?公曰:『朝廷任土作贡,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菱芡岁或不熟,一报部,即为永额;欲减之,得乎』?海禁初开,浙江提督某请遣将巡海捕盗;诏沿海四省督、抚议之。公曰:『有盗,然后加兵。今盗在何所?而欲遣将乎!徒滋濒海患耳』。苏、松州县官困于逋赋,不三岁辄罢;因不自爱,而私规近利。上官阴持之,索赂益急,亏库金系狱者累累。公进州、县官训曰:『若等以金事上官,为久宦计耳。今以逋赋累,尚何冀!我与君等约:能称职,我分当拔汝。即不能,以考成罢归,尚得奉先人垄墓;奈何日坐堂皇,引前官妻子勘产,顾反蹈所为耶』?皆顿首泣谢。又戒司、道、府不得责属吏馈;数月,劾其不奉令者,已又劾其阳奉阴违者。官吏传相敕厉,总督、将军亦相戒不受一钱;奉使京朝官过者,迅擢疾行,未尝烦斗米之馈。毁淫祠,绝游冶,驱优伶、娼妓。罪奴仆之畔主者,惩市肆淫词小说之刊行者。禁有丧,毋得火化及久停柩于家;一岁中,报葬者至三万余棺。二年,巷无游民、室无佚女,农工商贾各敬其业,骫法及诬辞与讼者洗手敛迹。民间所行或不善,父兄子弟相责曰:『奈何尚尔?尔将毋我汤公知也』!上以公实心任事,屡诏嘉美。而是时内阁大学士纳兰明珠、户部尚书余国柱方用事,不便公所为,思中伤之。国柱与公同年进土,又先公为巡抚,相善也;江苏布政使龚其旋以贪,为御史陆陇其所劾,因国柱行贿于明珠,事得缓。公受巡抚,命国柱频夜过,欲为请,终不敢;自惭无以报龚也,始心望上蠲江南漕四分之一。国柱使人语公曰:『此皆北门力,宜以金四十万酬之』。使先后至,公禁勿与;属吏以民愿输告,曰:『不与,彼仇公必甚」!公曰:『民有银,宁不以完国赋而入私门乎?吾宁旦暮斥,不忍见若等剥民媚权贵也』。将按穷其事,其人叩头谢,乃已。明珠、国柱以故皆憾公。外吏辇金明珠门者不绝,惟公属无一人往。比大计,明珠索公一刺,不可得;益怒。泰州民田为水淹,国柱为巡抚时以涸出报;州民诉于公。公遣官勘实,念请将为国柱累,不请则为民害;无已,时奏言:『前二年之水乍消乍长,抚臣未敢遽闻。今水甚于前,乞并免前租』。上从之,国柱得无恙;民德公,因怨国柱。国柱不知公之为己也,反怨公。会公以奏销斗役口食报户部,国柱奏:『斗役口食,该抚明知不应支给,乃蒙混奏请;宜敕吏部议』。吏部以蒙混,当革职。而前两抚皆请之,其一即国柱也;国柱惧,嘱吏部止议罚俸。上怒曰:『尔等不欲世有清官耶?而尚议汤斌乃尔』!并前两抚免之。二十五年,上以皇太子将出阁,召公为礼部尚书,管詹事府事。民聚哭辕门外,叩留公,又设匦敛钱为路费,将诣阙保留公;公出示晓谕,乃止。既行,遮道焚香送者无虑数亿万,踰千里不绝;公渡淮,乃返。国柱使人觇知之,更大愧;而忌公益甚。   公至京,入见;上命公坐,问途中年岁若何?公奏凤阳灾状,且言『徐州饥,入春尤甚』。上遽遣学士麻尔图赈之。自是廷议,上必问汤斌云何。诸大臣所奏,公未及知者,必访公然后行。于是明珠、国柱愈畏公,恐公发其阴私;而议下河事,与公不合,尤患公。下河者,山阳、盐城、宝应、高邮、江都、泰州、兴化地卑下,上流清口日淤,淮水溢;总河靳辅素出明珠门下,用幕客陈潢计,多设减水坝泄之。海口沙壅,水不能尽出,七州、县田庐尽没水中。上南巡,舟过高邮邵伯,悯之。御史李时谦请浚海口以出积水,上命尚书伊桑阿、萨穆哈往视。还奏:当如御史言。廷臣请命辅,上以命安徽按察使于成龙。寻因廷臣议,命成龙受辅节制。辅以己乃河臣,开海口而成龙董其役、己仅综理之,不悦。成龙议需银八十余万两,辅益愠;陈潢代辅草疏万余言以难之。其略曰:『海口高于内地五尺,疏海口则引潮内侵。请先筑一丈六尺高之堤,束内水高一丈,尽毁减水诸闸坝。建二大石闸于高邮邵伯,泄洪泽湖天长、盱眙之水使入堤;又建二大石闸于白驹场南北岸,束堤内之水使入海:共需银二百七十八万两有奇』。又请:增设官二百七十余员任其事。上命廷臣议,廷臣是辅言。上召辅及成龙至,成龙力排辅议,廷臣复多右辅。上讯淮、扬人官京师者侍读乔莱等十一人;皆言:『陛下行救民之事,靳辅建害民之议,断断不可行者有四』。上命尚书萨穆哈、学士穆成额会公及总漕徐旭龄再勘,兼询七州、县耆老。高邮、兴化民有受辅嘱者,言『开海口多损人庐墓,愿罢工』!公曰:『工不可罢也。上水日增,下无所泄,不十年无淮、扬矣;尚何庐墓可保乎!今两府灾粮尽蠲,所余不满三十万。不若尽乞与民,令民自开;开一尺有一尺之益,开一丈有一丈之益。不作大举、不设多官,州、县官督之便』。萨穆哈、穆成额曰:『公言良是』。第奉诏,问『民疏中,又可入公语耶?某归,当为公面奏之』。二人还,匿公语不奏,但言耆民愿停工役;上命暂止之。及公至,入见;上问公,公对如所语萨穆哈、穆成额者。上诘问二人,二人皆输伏;乃罢二人官,发帑金遣侍郎孙在丰浚之,而命廷臣议塞减水坝。廷臣言必不可塞;上问公,公对曰:『臣闻旧时止有四坝,今增至三十六;不塞,则水势分散,河流缓弱,河底必高』。国柱曰:『减水坝,明臣潘季驯成法』。公曰:『靳辅今与季驯不同;季驯减水坝放水出海,靳辅减水坝放水入田。塞之便』。其冬,下河水骤长数尺,在丰奏请闭诸闸坝。廷臣议召在丰及辅;上曰:『在丰不必来;在丰不能与辅抗明矣。永闭闸坝,在丰岂敢轻言;在丰所请,不过欲上河不放水耳。假令辅治下河,上流不塞,能于巨浸中从事乎?辅前欲闭诸口,今在丰为之;又云不可,岂非有意阻挠耶!其召辅来京,朕面问之』。辅至,言高邮坝可暂塞、高家堰坝不可塞。公言:『不塞,则七州、县水无所归,将来漕运亦大可虑』。辅曰:『下河浚,恐海水倒灌』。公曰:『海之潮汐,犹人之呼吸也。平日海潮所及,原不甚远;逆入者,江河水为海潮所涌,非海水也。飓风海啸,非常灾异;岂可预订』!上曰:『下河浚,海不内灌,朕可以理必之』。命廷臣再议;复俱以辅言为是。公语辅曰:『昔潘季驯用高堰偪淮刷黄,不敢轻开尺寸者。今开六坝、二闸矣,更加三十六湖之水尽注漕河,又开一百余丈之滚水坝泄之,独不思下河之地有限、上流之来水无穷,以有限之地供无穷之源,二、三年间黄水、淮水、三十六湖之水停蓄泛滥,一线漕堤,势必大坏。开海口、治下河,救七州、县民命,亦实为漕运久远计也。公所以坚执不移者,不过以开闸、开坝费帑金无算。今日可塞,昔日何以误开?恐有议之者耳。夫治水如治病,因病立方,补泄随时;不得以后日之用补,咎前日之误泄。又安用固执乎』?明日入奏,辅言:『南坝塞,恐淮水弱,不能引入清口;黄水弱,反逆灌入淮河』。上曰:『淮水不弱;或河南水少,以致淮弱耳。若塞高堰六坝,黄水岂能逆入耶!今欲浚下河而不塞高堰六坝,所谓「不揣其本而济其末」,何益』!辅语始塞。上发议时,廷臣悉主辅,惟通政司参议成其范、科道王又旦、钱珏主成龙;后不敢坚对,余皆莫敢异。自公还朝,终始与辅抵牾;上卒从公言,闭高堰六坝。明珠、国柱愈恶公,辅亦比而与公为仇,谋去公甚力;然以上知公深,无奈公何也。   春旱,上求直言;五官灵台郎董汉臣上书言十事,语侵明珠。朋珠惧,欲囚服待罪;大学士王某曰:『何必然!汉臣,小臣也;敢言国是,直以妄言戮之耳』。御史某闻之,劾汉臣希富贵;且言汉臣不知书,必有代草者。国柱时已为大学士,请命刑部究主使;上遣问九卿,公独白汉臣无罪。内阁传旨令九卿更议,国柱目公曰:『幸勿违众』!公曰:『汉臣应诏言事,何罪?大臣不言而小臣言之,反罪言者耶』!举手指心曰:『如此中何』!国柱恨次骨。上幸海淀,留公辅导皇太子;公病,疏辞。明珠欲因此罪公,上不听;国柱嗾廷臣交章劾,复不听。左都御史某希明珠指,劾汉臣;国拄使人语汉臣:『即对簿,引汤公』。汉臣曰:『我安识汤公!我草疏已数年,三至通政司不得达;前后通政司可问也,奈何诬汤公!即讯我,我独识御史江蘩耳』。——江蘩者,国柱姻也。上遣问汉臣,汉臣对如前;上意解。国柱忿且恚,摘公去苏时示「爱民有心、救民无术」语,诬公为诽谤。上问公,公欲对;国柱遽从旁止曰:『上责问,宜叩头谢;奈何欲辨乎』!明日,左都御史某劾公辨非体。上见「擢任巡抚,涓埃莫报」语,大怒;抵其疏于地曰:『乃并其巡抚不善耶』!顾明珠、国柱等曰:『果尔,前擢用时,尔等何不言』?皆免冠谢。大名道副使耿介登,封县人;年老家居。公以其笃学,荐侍皇太子讲;上以为少詹事。介性迂谨,国柱嗾廷臣劾之,并劾公;吏部议公革职,上命降级留任。明珠、国柱意不惬,朋谋公益急。未几,公以继母病,疏请归省;上手诏:『卿何忍舍朕去!将赐第京师,命卿迎养耳』。公奏:『臣母老,万不能来。上即不舍臣,臣请暂归省;复来,以白衣领史事』。上不允,而国柱宣言上怒甚,将隶公旗籍;已得旨,犹秘之,急召诣阁中。会公入朝,以病扶上舆,道路喧传「汤尚书入旗矣」!皆泣下。江南人客都下者,并集鼓厅门,将击登闻鼓讼冤;闻公还,始散。   越数日,上遣太医视公疾,改公工部尚书。九卿议事,公入讲,适不至;科道又劾公。吏部议降级调用,上复命留任;明珠、国柱及劾者皆失色。三人既屡谮不得骋,将谋兴大狱,罗织公;会公薨,乃已。——康熙二十六年十月丙辰也,年六十有一。上遣学士二人奠茶酒,驰驿回籍,赐祭葬如故事。后一月,国柱坐事,踉跄出国门;明年春,明珠、靳辅皆被劾罢官。陈潢者,以导辅阻挠,下狱论死。雍正十一年,世宗命祀公贤良祠;御制文,即其家祭之。今上乾隆二年,赐諡「文正」;御制碑文立于墓,复遣官致祭焉。   赞曰:公自幼,志圣贤之学。中宪殁,三年之外,往夏峰与容城孙钟元讲学,北面执弟子礼焉。圣祖尝语朝臣云:『今之有道学名者,往往言行相违;惟汤斌有实行』。又云:『斌言不敢欺朕,朕验之良然』。盖其忠,实心诚信于天子也。三任外服,皆实有惠政可纪;而在江南尤着。以圣祖知公,公故能所见无不为、所言无不尽也。其自江南内召,士民建生祠于苏州学宫;既殁,会哭祠下者万余人,皆号恸失声,迄今奉祀不绝。长洲汪编修琬云:『江南数百年来,周文襄、王端毅而外,巡抚未有如公者』。崑山徐尚书干学云:『公廉直如海忠介,而去其烦苛;精敏似周文襄,而加之方正』。皆知公而犹未尽者也。公之学,诚而已矣;诚,故获乎上以信乎民,斯不疑于所行也。呜呼!至矣哉,古之遗爱也已。   ——右「传」,杨椿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八(「卿贰」八)。   苏祖宏   苏祖宏,辽阳人;隶汉军正红旗。崇德三年,由举人授户部启心郎,赐朝衣一袭,免丁四名。八年,考满称职,给云骑尉。   顺治元年,授河南河北道。三年,迁山东布政使。五月,调陕西布政使。九年,三遇恩诏,晋三等轻车都尉。十五年五月,巡按御史高尔位劾该督等计典失实,连及注考藩、臬;宏祖降二级调用。十一年,补福建布政司左参政、分守福宁道。十三年,迁左佥都御史。   十五年六月,擢南赣巡抚。十七年四月,山贼李玉廷纠党雩都,负固劫掠;宏祖发赣城兵,捐资制火器,奋勇捣巢,玉廷就擒。事闻,下部议叙。寻以老病乞罢,上未许。时贼渠谢上逵结「海寇」郑成功并纠罗一盐、徐黄毛等贼踞广东平远五指石,界连闽、赣;六月,宏祖会闽、粤兵合剿,上逵诈降,潜逃红畲。宏祖授将材李宗韬以计,擒斩一盐、黄毛等七人;乘夜进攻,贼苍黄遁走;连追至柑子窝、中木溪,悉捕斩,遂毁五指石寨。进剿红畲,谕贼党缚渠自首,得未罪;未几,贼缚上逵献,诛之。十八年五月,遣游击王把什剿广昌贼,乘雨攻不备,连破滴水、羊石二寨,斩千余级,擒贼渠幸运升、萧来信。叙功,加一级。时地方初定,学宫倾圮;宏祖首倡捐修。   康熙元年二月,甄别督、抚大臣,命宏祖以原官致仕。三年四月,卒;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疆臣」二)。   郎廷佐   郎延佐,汉军镶黄旗人。先世居广宁;父熙载,为明生员。太祖高皇帝天命七年,征明广宁,熙载率辽河西四堡兵民来归;授备御,分辖降众,守其地。尝擒获逃卒五十人,论功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崇德元年,卒;长子廷铺袭世职。廷佐,其次子也;由官学生,授内院笔帖式。   世祖章皇帝顺治二年,擢国史院侍读。三年,随肃亲王豪格征四川流贼张献忠。六年,随英亲王阿济格征大同叛镇姜镶。是年,迁秘书院学士。   十一年,授江西巡抚。江西自明末洊遭兵乱,水旱频仍,逋赋甚多;廷臣再疏请蠲缓,以苏民困,得旨俞允。时土贼洪国柱、缪我章等剽掠饶州、广信间,廷佐遣将往剿,降之。十二年,擢江南江西总督。十四年,疏言:『江南逋赋多至四百余万两,宜分别官侵、吏蚀、民欠各为一册,专责右布政使按籍督催;其新征岁赋,以左布政使稽其收纳:则新旧牵混之弊悉可除。至征收之各州、县、卫各官,旧例未完者辄予降调,官屡更易,吏民益轻玩催科,反无实效;宜令戴罪留任催完。又,江南襟控九省,商贾所聚;前者大军经行,以船载兵,估舶因观望不至。宜如江西例,官为造船备用,以苏商困』。上嘉其言深切时弊,下所司议行。十六年,以巡按卫贞元劾按察使卢慎言婪赃不职,廷佐不先劾奏,及奏旨诘问,复巧言支饰;部议黜罢,得旨革职留任。   是年二月,廷佐因巡阅江海,密陈海防机宜;言『「海贼」郑成功拥众屯聚海岛,将侵犯江南;而江省各汛兵数无多,且水师舟楫未备,请调发邻省劲兵防御』!疏下部议;以邻省亦需兵防守,寝其事。五月,「海贼」陷镇江,袭据瓜洲,遂犯江宁;时城中守御单弱。会副都统噶楚哈等从贵州凯旋,率兵沿江而下;廷佐与驻防总管喀喀木邀入城,共议击贼,挫其前锋,获舟二十余、伪印二。贼首郑成功旋率贼众偪城,联营八十有三,贼艘蔽江分截要路。廷佐与喀喀木等昼夜坚守,檄调各路步骑及水师俱至,同诸将定计,以满洲兵御击贼营,而令绿旗兵从仪凤、钟阜二门出战,擒伪总统余新及伪总兵二。次日,廷佐居守,议以提督管效忠、总兵梁化凤等分水陆进击,大败贼众,擒伪提督甘辉、伪总兵张禄、郭良玉,焚毁贼艘五百余;贼之在镇江、瓜洲者皆遁入海。捷闻,得旨嘉奖,下部议叙。寻兵部请议前此失陷所属城邑罪;上以廷佐于失陷后能固守江宁、击败逆贼,命免议,只停叙功。嗣复以失纠巡按王秉衡劣蹟,部议降调;得旨宽免。   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即位,分江南、江西总督为二;以廷佐任江南总督。康熙四年,复旧制;廷佐仍兼督江西。七年十一月,以疾解任。先是,致仕大学士金之俊家居,得匿名书于门,诋其在朝居显秩,曾降流贼李自成;之俊以诉廷佐,令有司穷治之。旋以书有悖逆语,疏闻;上以廷佐穷治匿名书帖,将株连无辜,并谕责之俊违例妄诉,俱下部察议。八年正月,命削之俊加衔;廷佐于病痊起用日,镌二级。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反,福建总督范承谟遇害;上授廷佐为福建总督。廷佐受命,即奏言『臣孙虽为精忠胞弟之婿,然臣誓不与逆贼俱生;愿力疾前驱,歼除叛寇」。上嘉之;赐鞍马、甲胄以宠其行。时福建俱陷贼,廷佐至浙江,随康亲王杰书驻金华。   十五年六月,卒;赐祭葬如「典礼」,祀江南、江西「名宦」。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一(「疆臣」三)。   于时跃   于时跃,广宁人;隶正白旗汉军。顺治二年,以生员授合肥令。寻迁怀庆府知府。四年,擢分守河南道。值灵宝、卢氏二县土贼刘芳、张进泽、张三桂等啸聚剽掠,时跃同副将寇徽音、游击孔国养等入山搜剿,连破贼寨,馘其渠,余党尽平。七年,迁陕西按察使。九年,擢山西布政使。寻以陕西蓝田县知县杨行健为巡按高尔位劾罢,时跃坐荐举失当,部议降二级。经略洪承畴荐其才,得旨:『赴军前效用』。十一年,又以承畴请,补湖广驿盐道。   十二年正月,超擢广西巡抚。时流贼张献忠余党孙可望、李定国等降附明桂王朱由榔,据贵州、云南;十二月,明裔朱盛浓偕其弟盛添聚众富川,句连土贼王心、蒋干相等及猺獞肆行劫掠。时跃会提督线国安、总兵全节等进剿,阵擒盛浓、盛添,斩贼无算;贼寨悉平。十三年,伪义宁伯龙韬踞柳州,结可望为寇;时跃密移提督线国安、定南王护卫李茹春与投诚总兵温和珍等会剿,阵斩韬;追逐三十余里,贼溃遁。十四年冬,可望与定国相攻不胜,率所部来降。定国降朱由榔,窜入云南;诏大兵由湖南、四川、广西三路分进。时跃疏言:『广西大兵由柳州、庆远进发,则宾州偪近南宁、太平,宜设重兵防守;而柳州亦宜屯兵以策应』。疏下所司议行。时朱由榔之伪公侯等尚拥众寇掠,郁林则李胜、李乔华,怀集则何奎豹、李盛功,富川、贺县则马宝、梁忠,南宁、太平则贺凡仪、曹友并踞险为窠,侵犯城邑;僮贼罗法达、廖仁伦等复掠临桂、永福、荔蒲、修仁等县。时跃亲督将弁剿抚,所陷城邑次第克复。十七年,叙功,加都察院副都御史。十八年,擢广西总督。伪德阳王朱至浚窜入安南,时跃遣守备袁文举、夏仲英至安南招抚;至浚率众投诚。叙功,加时跃右都御史。   康熙二年十月,卒于官;赐祭葬如例,祀广西名宦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一(「疆臣三」)。   蒋国柱   蒋国柱,汉军镶白旗人。父筌,官佐领。国柱初充官学生;世祖章皇帝顺治四年,授都察院启心郎。十一年二月,迁佥都御史。十月,擢工部右侍郎。十三年六月,调户部左侍郎。十月,命提督操江兼安徽巡抚。十五年八月,部议国柱任工部时监造干清宫工程不固,应革职;得旨:『追夺赏赉,从宽留任』。九月,以漕额全完,又捐赈宁国太平水灾贫民,加兵部尚书。   十六年二月,疏言:『海贼郑成功谋犯内地,臣膺操江重任,未敢刻忘戒备。如下江南岸圌山营、北岸三江营偪近海洋,洲港错杂;上之瓜洲、京口,人烟辐辏。漕粮数百万;由兹北上。海逆眈眈思逞,匪伊朝夕;臣数次巡视,凡烟墩、炮台、木楼,悉修整以资侦守。抽调操、抚两标官兵,随带战马、船只设防于瓜洲等处溢口,分班巡檄圌山、三江之界。谭家洲以北,则列巨缆横江;洲以南,则置木簰截留。谨以布置机宜及长江险要形势绘图陈奏』。得旨:『图留览;下部知之』。三月,调江宁巡抚。先是,正月,国柱疏劾按察使卢慎言贪虐在巡抚卫贞元纠参之后,奉旨回奏,以「司道未揭、百姓未控」申辩。下部察议:始即徇隐、后复巧言支饰,应草职;得旨留任。六月,国柱自江宁之苏州,抵镇江;「海贼」已陷瓜洲,国柱与提督管效忠率兵沿江堵御。贼众登岸,官军迎战失利,退回江宁;副将高谦等以镇江城降贼,国柱退驻常州,檄调崇明总兵梁化凤率兵四千赴援。七月,国柱进军丹阳,梁化凤趋江宁。会满、汉兵击贼溃遁,国柱即率标兵驰至镇江;遇贼,击败之。城中贼纵火乘船遁,遂复镇江。郑成功引贼船二十余将袭崇明,国柱遣游击刘国玉等趋崇明守御,檄梁化凤还镇。八月,疏言:『自江宁大捷之后,料贼必犯崇明,急令镇臣旋师;未渡而贼■〈舟宗〉大至。臣亲至七了海口,相度形势,海面辽阔,距崇邑二十余里,遥见施翘河等处贼■〈舟宗〉密布;即发各营兵船出口,拒贼于白茆。翌日,郑成功亲统大■〈舟宗〉二十余齐至崇明,上抵平洋沙、下至排沙,衔尾停泊;别遣兵数万登陆,竖木寨、云梯,用炮攻城。游击刘国玉等奋勇堵御,连败贼众;大军出七了口,贼乃南遁,获大炮、器械、船只、木寨无算』。得旨:『下部察叙』。十七年三月,论失陷镇江罪,应斩;诏从宽革职,籍没。十八年四月,国柱以镇江失守后即檄梁化凤军援江宁及崇明败贼事,列疏自陈;圣祖仁皇帝谕曰:『蒋国柱失陷地方在先,其后有效力立功之处,酌量官职补用』。九月,补右通政。十月,迁秘书院学士。   寻授山东巡抚。康熙元年,疏言:『登文两营岁需兵饷十五万有奇,坐派登州府属就近支领。自遭于七变乱以来,征输难继。请动藩库银五万两解运支应,俟催征补还』。下部议行。二年三月,疏报文量清出乐安、寿光等各州县欺隐迷失及混入民地之灶地共一千四百十一顷有奇,有自前明以来编入民粮者、有因人口俱绝报作迷失者;应撤出归灶。其民地缺额粮银,请于荒芜民地内劝谕开垦,补足完课』。从之,五月,丁忧回旗。六月,议叙国柱在山东察解逃入九百余名,加工部尚书,晋阶正一品。   三年六月,授浙江巡抚。四年三月,疏言:『杭州地狭民稠,无尺土不输将国课;驻防满兵樵采,未免病民。请于额饷之外,加给柴价银两』。部议:『各省满兵饷有定额,无支给柴薪之例。其兵丁樵柴,恐损民间桑树,令将军禁止』。五年三月,疏言:『浙江宁、台、温三府,频经海寇自顺治十八年间迁沿海居民于内地,树桩为界以杜通海之奸,而患始息。其界外丁田钱粮,已于康熙元年题准蠲除。界内荒田,招垦九万余亩;尚有水冲沙压一十六万二千一百余亩旧课未除,莫敢承佃:此界内土田之无征也。界外虽经蠲除,尚有匠班、渔户等课不入丁田,失于开报。今海禁既严,片板不许下海,匠户、渔户逃亡,税课叠欠:此界外田土之失报也。今勘丈属实,合界内、界外,请蠲银一万五千八百余两、米二千二百余石以苏民困;仍将界内田地设法招垦,俟三年成熟起科』。又,请捐仙居、临海二县续报荒田无微银五千四百余两。又奏:『台、温等六卫所及归并县征之金乡、海门等四卫屯粮蠲除军兴时加增银数,照旧额征输;内有积欠金乡改入平阳界外屯田无征银三百二十余两,并请捐免』。俱下部议,从之。四月,疏言:『处州一郡僻处万山之中,叠石为田,水旱易困。前明即遭寇虐,至顺治十五、六年始尽减除丁户凋零,岁税缺额。统计丽水等九县荒田三十九万五千三百余亩、荒地五千八百余亩,每岁无征银三万二千余两、无征米二千四百余石,积下未完正项钱粮十余万两。自顺治十六年以来,县官因钱粮被参降革与忧郁身亡、愤激自经者,计三十余员;催科计拙,官民交困。请全行蠲免逋欠荒额,责令道、府、县招垦,照例起科』。得旨:『丽水等九县田土荒芜,钱粮叠欠,经征县官被参降革、亡故至三十余员,巡抚以下官平日所司何事?着明白回奏』。于是前任巡抚朱昌祚、总督赵廷臣皆奏言:『向以处州田荒赋欠,屡檄清查实荒田亩确数,实因处属田段零星,崖榖溪涧按弓积步,未易科算。且数年间印官缘逋赋降革、死亡者多,册报不齐,未经题请。今丈量确实,应如国柱奏捐免』。并下部议行。六年九月,自陈求罢。下部议:『国柱莅任以来,于地方事务颇有勤劳』;诏照旧供职。七年正月,疏言:『部议裁守、巡各道一百八员,以为节省裕饷之计。浙省九道,尽在裁汰之中;所留四十员,内有福建、广东巡海道各一,江南淮海道一,山东登莱道一。盖因封疆重务,惟防海为急。浙省宁、台、温三府尤为海洋冲要之区,有招抚投诚、安插流移诸务。请设宁台温巡海一道,驻扎台州』。下部议,从之。八月,浙东被水,国柱由台、温至处州、绍兴履勘,请分别捐免各县银五千七百余两,并临海、天台二县冲没田亩全除额赋。下部议如所请。   十二月,卒于官;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二(「疆臣」四)。   白登明   白林九,名登明;辽东盖平人,隶汉军镶白旗。顺治二年贡生,授河南柘城令。禽诸盗渠,按以法;设条教,劝民耕读。   考最,迁知江南太仓州;厘赋税、除耗羡,雪诸冤狱。时海壖民居因乱荡析,林九召民开垦,复成聚落。十年,「海寇」犯刘河堡,阑入内地;林九备御甚力,寇遁。十六年夏,「海寇」破镇江、犯江宁;败走,急攻崇明,火炮声三昼夜不绝。巡抚蒋国柱治兵策应,欲先遣一人往以师期告,莫敢前;林九乃驾一艘夜半渡,经城入。众知援兵将至,守益力;寇遂遁。州有刘河久塞,林九按刘河北支有朱泾者,宋范文正新塘遗蹟在焉;请于院司,开凿五十里。巡按李森先知其能,令开大刘河六十里,复故道。于是震泽东北诸水并得入海,居民赖之。崇明民田,旧有加征芦课银一万三千余两;力请于院司以免。有大吏按州,索贿;弗予。先是,寇棘时,需饷无出,以云南协饷应之;卒为大吏所纠,落职。州人列治状上院司,乞为申请,弗得;遂立祠生祀之。坐废二十余年。   会台湾用兵,许入赀赎诖误。福建总督姚启圣、巡抚吴兴祚素知林九,代为入赀,复任高邮州。值湖决,筑清水堤;林九设法授食,禁吏胥克减,役人踊跃。堤成,命曰「永安」。岁荒,请蠲赈,劝富民分食。明年,复大水,再请蠲赈;溺者拯之,病者拊之。   以劳,卒官。高邮人醵金以敛,哭声震野;太仓人闻,亦巷哭,设祭于生祠。康熙二十六年,入名宦祠。其乡镇诸民,各肖像立私祠凡四处。   ——右「述(?)」,彭绍升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十五(「守令」一)。   鄂罗塞臣   鄂罗塞臣,满洲正蓝旗人;姓郭络罗氏,额驸达尔汉长子也。天聪元年,从其父征明锦州,有斩获。寻任护军参领。三年,从征明燕京,同护军统领哈宁阿破明巡抚袁崇焕营;太宗文皇帝嘉其善战,授骑都尉世职。四年,署都统事,随贝勒阿巴泰等镇守永平;因取粮,遇明兵自开平卫迎战,击败之。五年,从征明,围大凌河城;连败城中出战兵。八年,随贝勒萨哈廉略明山西边境,与崞县兵遇,鄂罗塞臣从第三队先众击敌,斩四人,获其马。累功,晋二等轻车都尉。崇德元年,从征朝鲜,与副都统萨穆什喀等败其援兵。二年,列议政大臣。三年十月,随豫亲王多铎征明宁远、锦州,有擒斩谍卒功。十一月,豫亲王至中后所,将往会郑亲王济哈尔朗军,为明总兵祖大寿所袭,参领温克等及随征土默特部兵先奔;鄂罗塞臣同护军统领哈宁阿等且战且退,士卒有死伤者。论罪,罚赎、革世职。六年三月,随征明,围锦州;以听从睿亲王多尔衮等私遣兵丁归家及离城远驻,坐罚锾。六月,复随郑亲王围锦州,歼其樵采者九人;连败明总督洪承畴松山援兵。是时,祖大寿据锦州,突纠步兵出城来犯我镶黄旗营,我左翼三旗骑兵多避敌;鄂罗塞臣同参领阿桑喜率护军直前奋击,敌挫衄乃遁。肃亲王豪格欲袒庇三旗之未战者,睿亲王附和之;皆使人谓鄂罗塞臣曰:『尔所败明兵,勿言皆尔护军力,亦勿言战时未见骑兵也』!于是功罪概勿论。明年事闻,上命罚睿亲王白金五百、肃亲王白金千两予鄂罗塞臣以旌之;复授二等轻车都尉世职,擢任副都统。八年,同参政巴都礼等征黑龙江,克之;抚定其地。顺治元年,凯旋;世祖章皇帝遣侍郎明安达礼往迎宴劳,以所获户口分隶八旗。   二年,随大军击流贼李自成师。抵潼关,贼婴城固守;鄂罗塞臣奋勇先登,杀贼无算。五年正月,命统兵驻守沧州。十二月,复率兵从英亲王阿济格军前协剿叛镇姜镶。六年,以叙录世效劳绩旧臣,晋一等轻车都尉。诏以鄂罗塞臣为和硕公主子;予特恩,晋爵三等男,世袭罔替。是岁七月,擢正蓝旗蒙古都统;寻兼任刑部侍郎。两遇恩诏,晋二等子。七年,坐谳狱徇情,罢侍郎任。明年,授都察院左都御史。寻解任,专管都统事。十三年,以疾乞休;不允。   十六年,同安南将军明安达礼率兵驻防荆州。会「海贼」郑成功犯江宁,鄂罗塞臣同明安达礼等赴援;战于扬子江中,「海贼」败窜。十七年还京,仍任都统。   康熙三年,卒;赠太子太保,赐祭葬,諡「果敏」。子鄂忒浑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三(「将帅」三)。   索浑   索浑,满洲镶白旗人;姓瓜尔佳氏。初事太宗文皇帝,以佐领兼前锋参领。崇德三年,同参领沙尔虎达等率兵五十人往侦明义州,擒八人归。四年,上亲征明锦州,命索浑分兵略杏山,获牲畜无算。寻以所部兵在松山遇敌退缩,被夺弓矢、櫜鞬;索浑坐约束不严,命逮系。寻释之。五年,随睿亲王多尔衮围锦州;遇敌兵于松山,奋力迎战,多斩获。六年,复从上亲征锦州;败明马步军于松山,斩二十九人。明兵自松山宵遁,追至海岸,俘斩甚众。旋遇明杏山骑兵,复同参领席特库等击败之,追斩百余人。时蒙古兵有降明者,立寨山巅;索浑同参领瑚里布进攻,尽歼其众。七年,随贝勒阿巴泰征明蓟州,败明总督范志完兵;复与都统武赖败敌于三河,敌援兵踵至,索浑同都统巴哈纳奋力击,敌遂溃走。八年,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征宁远,有骑兵千余迎拒;索浑率前锋力战却敌。既而敌军扰我牧群,复击却之;擒二人。叙功,授云骑尉世职。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大兵入山海关,讨流贼李自成;索浑击败伪总兵唐通于一片石。复随豫亲王多铎追剿自成,师至陕州,分兵先驱;伪将军张有曾纠贼骑二百余屯踞灵宝城外,索浑率二十人乘夜袭击,获马四十匹。二年,叙入关功,晋世职为骑都尉兼一云骑尉。嗣遇恩诏,晋一等轻车都尉。   六年七月,擢护军统领。十月,随征西大将军巽亲王满达海征叛镇姜镶余党。索浑率兵往围平遥,伪知县已先率兵民遁走,复纠贼五百人回取储糗;我军夺门入,尽歼之。七年,任吏部侍郎。八年,改授镶白旗副都统。十五年,擢本旗都统。   十六年,同内大臣达素征「海贼」郑成功于福建。明年,剿贼厦门;官军不习水战,失利。   康熙元年,论罢任,削世职。寻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七(「将帅」七)。   喀喀木   喀喀木,满洲镶黄旗人;姓萨哈尔察氏。先世居乌喇部。父塘阿礼,当太祖高皇帝时,率百人来归;授佐领,使辖之。从征辽东有功,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后从征瓦尔喀,为熊伤而卒;喀喀木袭职。太宗文皇帝崇德三年,授吏部理事官。五年,随承政索海征虎尔哈部;敌据栅拒战,喀喀木率众攻破其栅,击斩二百人,生擒索伦兵一百三十人以归。七年,随征明松山;以本旗将领失律未察举,降世职为骑都尉。八年二月,擢吏部参政。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署副都统。随大军入山海关,督后队兵击败流贼李自成;叙功加一云骑尉。时改参政曰侍郎,喀喀木仍任吏部。四年,考满,复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寻奉命率兵征郧阳。先是,大兵定湖广,明郧阳总兵王光恩迎降,即以原官留镇。至是,以罪逮系,其弟王光泰遂叛,纠众踞郧阳,自称明镇武伯,联结叛贼贺珍、武大定等为应援;提督孙定辽战殁,贼势猖獗。喀喀木自河南进征,将薄郧阳,光泰乃遁;喀喀木偕副将王平率兵渡河追剿至房县,斩级千余。光泰及伪总兵李世英等窜四川,喀喀木还驻郧阳。五年春,总督罗绣锦以叛镇金声桓自江西窥湖广,请留喀喀木驻防荆州。六年,还京。七年,兼任镶黄旗副都统。三遇恩诏,晋爵三等男。初,鄂尔多斯部扎穆素、多尔济屯牧神木边外,害我使臣叛逃;既而扎穆素悔罪来归,多尔济窜匿贺兰山,屡犯边界,肆劫掠。八年九月,喀喀木奉命同都统噶达浑等率兵讨之。九年正月,自宁夏出水驿口;至贺兰山后,分兵搜剿,斩多尔济及其弟二人,并部众悉歼之,俘幼弱及妇女以归,获马驼各数百、牛千余、羊万余。   是年五月,授镇守江宁总管。十年,命为靖南将军,剿广东贼寇。时流贼张献忠余党李定国自广西掠广东,潮州总兵郝尚久应之,踞城以叛。喀喀木至广州,同靖南王耿继茂进征潮州,攻围逾月,以云梯兵克城;尚久投井死,潮州及附近州、县悉平;乃还驻江宁。   十六年六月,「海贼」郑成功陷镇江,袭踞瓜洲,遂犯江宁;喀喀木与总督郎廷佐、提督管效忠协谋御击,檄调苏松总兵梁化凤等赴援。会贵州凯旋之副都统噶褚哈玛尔赛率兵由长江而东,亦使人邀之驻守;喀喀木与密议曰:『贼势盛,宜乘其未集,先击之』。简兵逆击贼众之先至者;贼败却,获舟二十余。七月,成功悉众薄城,连营八十有三,贼艘蔽江;喀喀木与文武官昼夜防守,俟援兵;既议悉以绿旗兵先击贼营于仪凤、钟阜门外,梁化凤出仪凤、管效忠出钟阜夹攻截击,歼贼甚众,阵擒伪总统余新及伪总兵二,贼气夺。次日,喀喀木同噶褚哈玛尔赛率兵出神策门,见贼踞山列阵,乃先分兵左右仰攻,而自率精锐捣其中坚;阵擒伪提督甘辉及伪总兵数人,斩馘无算。成功收溃众乘船遁,我水师复截击之,淹毙过半,焚其船五百余;又分水路追剿,贼之在镇江、瓜洲者皆遁。捷闻,下部优叙。寻兵部请议前此失陷镇江、瓜洲罪,上念其固守江宁,功可抵罪;予免议。   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改江宁总管为将军,仍以喀喀木任之。七年八月,卒;以其子喇扬阿袭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八(「将帅」八)。   梁化凤   梁化凤,陕西长安人。顺治三年武进士;四年,授山西高山卫守备。   五年,大同总兵姜镶叛,化凤从英亲王阿济格攻克阳和城,贼将郭二用就擒;叙功,升大同掌印都司。时大同左卫、浑源、太原、汾、泽诸郡邑贼众蜂起;六年,化凤破大同北窑沟,生擒贼将李义、张豹。二月,攻浑源州,克三堡、破贾庄城,擒贼帅王平;进攻左卫,下之。论功,加都督佥事,以副将推用。五月,攻太原,贼悉众殊死战;化凤身被重创,督攻益力,执其伪巡抚姜建勳。六月,攻汾州,进薄孝义县;穴地置火药,药发城圮,拔其北关。贼帅沈海袭大营,化凤破走之;遂下曹家、记古、善信诸寨堡,介休、平遥、祁县望风悉降。十月,攻太原、延安,皆下;进偪沈海于九台,火其寨,海降;遂乘胜进定泽州。七年,复歼余寇于牛鼻寨;晋地悉平。   八年,授江南芜永营参将,剿石皿、鹭鹚二湖盗。十二年,升浙江宁波副将。「海寇」张名振犯崇明之平洋沙,总督马国柱委化凤署苏松总兵事,至则遣都司谈忠出战;名振复围高桥,化凤亲驰援剿,击败其众。十三年三月,实授苏松总兵。化凤以平洋沙悬隔海中,为贼占聚;因沿海筑坝袤十余里,引平洋沙入内地,且灌田千顷,俾斥卤尽为膏腴。时「海寇」郑成功率众号百万,先犯崇明;化凤擒间谍、督兵逆战,获贼渠,余众溃遁。   十六年七月,成功以大舰陷镇江、瓜洲,直犯江宁,南北中梗;化凤率所部兵三千人疾抵江宁,登高审视,见贼精锐尽屯江干,遂偕驻防都统喀喀木、副都统噶褚哈分仪凤、钟阜二门,身先搏战,拔贼巨纛,毁其木寨;命勇士踞高发巨炮、飞火镞,乘势奋击,擒伪总兵余自新等,贼众奔溃。是夜,伪帅连营屯白土山冈;化凤由陆路进兵,贼列阵迎师,化凤督诸军自下仰攻,生擒伪提督甘辉等。贼大败奔北,化凤追斩甚众;别遣部将烧贼船五百余艘,贼众自相蹂躏,溺死者无算,江南遂通。成功败遁,扬帆入海,化凤遣将防崇明。贼果薄城下,适化凤兵自江宁回,声势相应,括民舟出白茆港,绝流迅击;贼复大败,成功仅以身免。八月,授轻车都尉世职,赐金甲貂裘。   十七年,擢苏松提督,加太子太保、左都督。化凤疏言:『苏、松滨海要地,延袤八百余里,原设标兵仅二千余名;请酌调省兵三千八百名,立为中、左、右、前、后、城守六营,以资扞御』。下部议行。   十八年七月,上特诏曰:『海寇入犯江宁时,梁化凤击败其众;继援崇明,保全孤城,功亦不小。应再叙捷功,加授世职,以示鼓励』。遂晋爵三等男,准袭八次。八月,以病乞休,温旨慰留之。九月,裁江安庐凤提督缺,以化凤为江南全省提督。时议者以「海寇」初平,游氛未靖,欲文界迁沿海居民于内地;化凤曰:『沿海设兵,以所弃地亩赋之,则国既足,兵民无废业;迁界何为』?奏上,诏从其言。   康熙元年,丁父忧;令在任终制。十年十一月,卒于宜;赐祭葬如「典礼」,赠少保,諡「敏壮」,以其孙作长袭爵。四十二年,圣祖仁皇帝巡幸西安府,遣官奠其墓。子鼐,另有传。   ——右「国史馆本传」。   康熙十四年,明桂王遣使自云南航海晋封郑成功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成功分所部为七十二镇,设六官理事,假明永历号便宜卦拜,遂议大举入寇;戈船之士十七万,以五万习水战、五万习骑射、五万习步击、以万人来往策应,又以铁人万,披铁甲、绘朱碧彪文,峙阵前,专斫马足,矢铳不能入。时张名振已死,张煌言代领其军,为向导。抵浙,陷温州、台州;师次羊山,飓发,碎巨舰数十,乃旋师。嗣闻王师三路攻永历于云、贵,乃大举内犯江南,以图牵制;十六年六月,由崇明入江。时苏松提督驻松江、江宁提督驻福山,分守要害;圌山及谭家洲皆设大炮,金、焦二山皆铁锁横江。煌言屡却不前,令人泅水断铁索,遂乘风潮,以十七舟径进,沿江木城俱溃。破瓜洲,获提督管效忠;围镇江,五路叠垒而阵,周麾传炮,声沸江水;攻北固山,士卒皆下马死战。官兵退入城,成功军逐之而入,遂陷镇江,属邑皆下。部将甘辉请取杨州,断山东之师;据京口,断两浙之漕:严扼咽喉,号召各郡,南畿可不战自困。成功不听。七月,直薄金陵,谒孝陵;而煌言别领所部,由芜湖进取徽、宁诸路。时江宁重兵移征云、贵,大半西上,城内守备空虚;松江提马进宝(改名逢知)不赴援,阴通于寇,拥兵观望。成功移檄远近,太平、宁国、池州、徽州、广德、无为、和州等四府三州二十四县望风纳款,维扬、常、苏旦夕待变;东南大震,军报阻绝。世祖幸南苑,集六师,议亲征;两江总督郎廷佐佯使人通款,以缓其攻。成功信之,按兵仪凤门外,依山为营,连亘数里;巡抚蒋国柱、崇明总兵梁化凤皆赴援。化凤登高望敌,见敌营不整,樵苏四出,军士浮后湖而嬉;乃率劲骑五百,夜出神策门,先捣白土山,破其一营以作士气。次日,大出师,由仪凤、钟阜二门以三路攻其前,而骑兵绕出山后夹攻;成功令甘辉守营,而自出江上调舟师。诸营见山上麾盖不动,不敢退;又未奉号令,不暇相救:遂大溃,甘辉被执死。化凤复遣兵烧海艘五百余,成功遂以余舰扬帆出海;攻崇明,不下。冬十月,还岛。而煌言军遇我征贵州凯旋兵浮江下,亦战败,走徽、宁山中,出钱塘入海。   是役也,梁化凤首功,诏先图其形以进。十七年,擢苏松提督。十八年,裁江安庐凤提督,以化凤为江南全省提督。   ——右「记」,魏源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九(「将帅」九)。   刘之源   刘之源,汉军镶黄旗人。太宗文皇帝天聪九年三月,授参领。崇德五年五月,从上征明锦州。距城东五里,以红衣炮攻克其台;复列炮城北,攻克晾马台,击毙六人,降其卒十三人。是年,镶黄旗汉军都统马光远因疾解任,以之源代之。六年八月,随睿亲王多尔衮围松山,以炮攻克近城四台,斩守备二、都司一、擒副将王希贤、参将崔定国、都司杨重镇等。明兵寻自松山遁高桥迤南王台;之源率前队兵攻克之,多斩馘。七年四月,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围塔山。列炮城西,击毁城垣二十余丈,歼其守城兵众,进克杏山城北一台;复击毁杏山城,城中人惊惧,悉降。叙功,予二等轻车都尉世职。时分设八旗汉军都统,授之源镶黄旗汉军都统。八年十月,随郑亲王攻明中后所,拔其城;斩游击吴良弼,都司王国安等。进征前屯卫,复以炮攻克其城。叙功,晋一等轻车都尉世职。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大兵定燕京,命之源同都统李国翰剿平畿南余贼。时流贼李自成遁陕西,伪伯陈永福等窃据太原;之源同都统叶臣等攻克其城。又同都统巴哈纳自汾州剿贼;至平阳,斩馘四千余,山西州、县悉就招抚。师还,得优赉。二年,随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征流贼;至湖广,同李国翰歼贼应山县。时伪总兵马进忠降而复叛,之源同都统金砺击败之武昌,夺贼艘六十余;复追败余党于湖北。明年,叙功,加一等云骑尉。   五年,命为定南将军,率左翼汉军随郑亲王征湖广。六年,进攻湘潭,明总督何腾蛟分兵三队出城拒敌;我军分击,大败之,克其城,生擒腾蛟。乘夜率兵追剿马进忠,平明薄其营,奋力冲击,遂克宝庆,并破南山坡九营;阵斩总兵马有志,胡进玉等,进忠仅以身免。又破贼渠袁宗第营于洪江。驻师沅州,伪总兵王永强来犯;之源败之于便水驿,斩伪副将三人、贼众七百余级。累遇恩诏,晋世职至一等男又一云骑尉。   八年,同都统金砺驻防杭州。时伪大学士张肯堂、伪荡湖侯阮进、伪定西侯张名振等拥明鲁王朱以海踞舟山,之源与总督陈锦、总兵田雄会师进剿,由宁波之定关出海;阮进集战舰以拒我师,败之于横水洋,生擒进。复分兵击剿,三战皆捷,遂至舟山之螺头门。肯堂集城中兵六千坚守十余日,我兵用云梯破城,肯堂及伪尚书李向中、吴钟峦、伪侍郎朱永佑等纵火自焚死。名振拥鲁王遁三盘岛,之源遣总兵马进宝等率兵追克之,焚其积聚;复败之于沙埕,收各■〈山奥〉户口八千五百余,悉令归农。因与陈锦、金砺奏设陆兵一千为中营,水兵二千为左、右营、驻守舟山;增设弁备,统以副将。叙功,晋三等子世袭罔替。   十六年八月,授镇海大将军,驻防镇江。疏言:『京口要地,百川汇流;所以通江南半壁之财赋,挽运北输。近因「海贼」郑成功狡逞,纠逆党联■〈舟宗〉入江来犯,几至横截运道。臣思贼之所长在水,宜先练习水师,以资防御。夫防海之策有三:出海会哨,勿使入江;上策也。循塘拒敌,勿使登陆;中策也。列阵备兵,勿使近城;斯下矣。顾水师必先儹造船只,今炮火器具、水手舵工百无一备,何以御贼!乞敕总督郎廷佐速为制备』。下兵部速议行之。十七年七月,疏陈三事:『一、沿海民向有双桅沙船,一名「捕鱼」,亦名「立功」。自明时因引倭人入寇,久经饬禁;至今未尽革除。奸民多夤绿汛官,买口私出。因臣申严海禁,始开报船户花名,投营效力。此等船只,造作坚固;其人皆熟于洋面水道。若徒许令投营,不为安插得所,日久必仍贩载禁货出洋;或且为海贼耳。目今令京口水师造船二百,招募水手舵工八千余名,一时正难精当。莫若悉将两项船只,查验堪用者,量给价值,各船户照例给以粮饷;既可省鸠庀制造之费,亦可杜私通海逆之弊。一、汛防向设战船,分散各营。船式低小,猝遇海贼大艘,势难向抵。臣思京口水师既造船只,旌旗舳舻焕然改色,江南亦有沙号各船备用;则此等小船,除狼山、福山、吴淞各口酌留数号以备传递哨探之用,其余不必概行修补,以省无益之费。一、边海汛地紧要,凡炮台、烽墩、桥路宜修葺高广,预备不虞。臣已屡饬沿海州、县,至今玩误不行。请敕督、抚严行申饬』。疏下兵部,并从其言;诏江南督、抚、提、镇实心奉行,无得因循怠玩。是年,缉获「海贼」郑成功所遣伪兵部黄征明,得交结苏松提督马逢知及逢知受贿关通状;奏入,特命刑部侍郎尼满赴江南会同之源审拟。事俱实,逢知伏诛。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十二月,招降伪肇敏将军陈文达、伪总兵罗永德等。   三年四月,以疾乞休;召还京,仍任都统。四年七月,复乞休;得旨:『刘之源自太宗时委任,勤劳年久;着以原衔加太子太保致仕』。旋以其子副都统刘光代为都统。八年,内大臣鳌拜获罪,拘禁之源与光,并坐党附,革职任,拟立斩、籍没;上命从宽俱免死。之源寻卒。二十年,妻胡氏叩阍,诉之源功可抵罪;诏复原衔,并予三等子爵,以光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九(「将帅」九)。   王国光(子永誉)   王国光,汉军正红旗人。先是,为满洲姓完颜氏。父王一屏,初为明千总。太祖高皇帝天命四年征明,取开原城;一屏率所属来归,赐人口、马驼、银币,授佐领。太宗文皇帝天聪八年,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   国光,初任佐领兼户部理事官。崇德七年,袭父职;擢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兼户部参政。八年,随郑亲王尔济哈朗征明,攻克前屯卫、中后所二城。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叙功,晋世职二等轻车都尉。是年,改六部参政曰侍郎,国光仍任户部侍郎兼副都统。   三年,随定西大将军和洛辉御贼西安,国光率兵击却之;又击败贼党欧文炳等,以云梯拔其寨,获马骡、器械无算。五年,考满,晋一等轻车都尉。是年十月,迁本旗都统。六年,随英亲王阿济格征大同叛镇姜镶,攻克左卫、朔州、汾州、太榖四城。八年正月,叙功,晋三等男。寻遇恩诏,加一等男。四月,河间佐领硕尔对讦告给饷不均等事,户部诸臣降革有差;国光以前任侍郎,降一等轻车都尉。九年,遇恩诏,加一云骑尉。十年正月,上以前此户部诸臣处分过重,令核议宽减,复国光一等男。二月,随定远大将军贝勒屯齐征湖广,击败伪晋王李定国于永州;又败伪秦王孙可望于岔路口,多所斩获。   十二年,「海贼」郑成功、张名振等合犯浙江,国光同宁海大将军伊尔德率师往征之;败贼于舟山。   十三年二月,授两广总督,踢蟒服、鞍马;并谕奖其才品优长、足胜委任,加太子太保。十五年,大兵三路分剿明桂王朱由榔,征南将军卓卜特由广西柳州、庆远一路进征;国光疏言:『大兵取道柳、庆,恐黔、滇诸贼由西宁来犯;因遣参将张荣、周贵率兵赴梧、浔等处协力堵御』。疏入,报闻。六月,以疾解任,还京。   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授镇海将军,统兵驻防潮州。康熙三年,同平南王尚可喜会师剿碣石叛镇苏利。至海丰,侦贼设伏要路,欲夺我大炮;随分兵击败其众,遂进师镫笼山。苏利乘我军未及成列,率众万余突来搏战;我军左右夹击,贼众溃遁。追薄碣石卫城,四面环攻,拔之;擒斩苏利及伪总兵陈英、伪副将李慧等。余党窜匿各寨,国光督兵由惠来分剿,连破贼寨;伪总兵陈义、郑盛率众扼险拒抗,我兵奋勇掩击。郑盛势穷,自缢死;陈义中创,仅以身免。   四年,因病乞休;温旨慰留之。明年,诏率所属还京,仍任本旗都统。八年,以老致仕。九年正月,卒;赐祭葬如「典礼」,諡「襄壮」。   子王永誉,袭爵。康熙十三年正月,授河南提督。四月,河北总兵蔡禄叛应逆藩吴三桂,内大臣阿密达率兵往剿,擒斩之;永誉奉诏赴怀庆拊循士卒,因请暂驻其地防守。九月,上以安庆为两江重地,令设提督,调永誉任之。时逆藩耿精忠遣伪都督宋标等陷江西饶州,遂犯徽州。十四年,永誉督兵驻建德,令参将傅尔学进剿;贼众千余于沿山扼险,我兵分队击之,斩级无算。俘宋标,磔于市。寻以简亲王喇布疏请增兵,永誉率所属移守徽州。十二月,征南将军穆占以吴逆坚守衡州,乞调永誉助征;上以徽州要地,未便调遣,不允。十七年,江西平,裁安庆提督;改永誉为江南提督,移驻松江。十九年,迁广东将军。二十年,疏言:『粤东濒海地,宜修理战舰,移兵防守。请改陆路两镇各一营为水师,以供调遣』。部议如所请。二十二年,王大臣议以两镇官兵归总督统摄,分拨各汛地防守;永誉疏言:『海疆重地,省城尤为扼要;应留兵四千驻防』。上允所请。二十七年,授本旗汉军都统。三十年三月,命定北将军瓦岱领兵赴张家口侦防噶尔丹,永誉同都统喀岱等参赞军务。三十五年,上亲征噶尔丹,分汉军为四营,永誉统领正黄、正红两旗,由中路进;噶尔丹闻大兵至,不战而遁。永誉同平北将军马斯喀督兵追蹑,侦贼远窜,乃还。三十六年,随驾幸宁夏,命督运军粮留贮黄河西岸要地,监守之。及大将军费扬古奏报噶尔丹窜死,凯旋兵出境,乃还京。四十三年二月,卒;祀河南「名宦」。子王兴武,改袭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今上乾隆十八年二月,王兴武之子福山及族人,并得旨改隶满洲正红、镶白二旗。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九(「将帅」九)。   郎赛   郎赛,汉军正红旗人;本姓刘,世居铁岭。初为饶骑校;崇德七年,分设汉军佐领,令管壮丁二百名,隶正红旗。八年九月,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征明宁远,取中后所及前屯卫。叙功,予云骑尉世职。十二月,随征黑龙江,俘获甚众。   顺治元年四月,睿亲王多尔衮讨流贼李自成,郎赛率兵前驱,败伪总兵唐通于一片石。十月,随豫亲王多铎追剿流贼,至陕西。二年,随征江南,攻克扬州及崑山、常熟、嘉兴等县,预有功;晋世职骑都尉。七年,任兵部郎中兼参领。三遇恩诏,晋世职至一等轻车都尉。是年,迁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十二年闰五月,擢本旗汉军都统。六月,以「海贼」郑成功猖獗,命挂「宁海将军」印,驻防福建。十四年,攻闽安镇,克其城。十七年,同都统索浑、护军统领赖塔等剿贼厦门;以官军不习水战,失利。罢任逮问,革世职。康熙十年六月,卒。   子阿尔泰,初由廕生授吏部员外郎。顺治七年,迁郎中。十二年,授佐领;寻兼参领。康熙三年,出任湖广辰常总兵。七年,调浙江黄岩总兵。十三年八月,逆藩耿精忠叛党曾养性、祖宏勳等由温州驱贼众陷黄岩,提督塞白理时驻宁波,疏言『臣与黄岩总兵阿尔泰久为婚姻,素以忠义相勖。前闻叛党祖宏勳陷温州,议与合兵讨贼,彼亦以不负国恩自许。故一闻黄岩内变,臣谓阿尔泰必死。乃九月初六日据陷贼逃回之臣标千总高兴言:「黄岩城破,系城守参将武灏先行通贼、受伪总兵职,致拒贼兵丁阵亡者三百;总兵阿尔泰亦已割辫从贼,受伪将军职」。臣思阿尔泰世受国恩,不能死节,忍受伪职;狗彘不食其余。阿尔泰之女,旧与臣长子铨德为媳;臣欲逐去,又无家可归。去留、生杀,悉候圣裁』。疏下王大臣议:以塞白理之媳系阿尔泰旧日出嫁之女,应仍留塞白理家;阿尔泰之长子佐领刘绍烈驻防京口、见调往杭州,应就近收禁。十四年,康亲王杰书统师驻金华,疏阿尔泰不肯从逆,为贼缢死;兵部奏释刘绍烈,仍以佐领赴贝子傅拉塔军前效力。十五年八月,署参领;剿贼处州,战石塘岭,殁于阵。十六年三月,福建巡抚杨熙疏陈:『阿尔泰权宜诈降,以图恢复,为贼伺知;十三年十一月,拘至福州。十四年正月,耿精忠使人缢死南门通衢』。部议赠右都督,予恤廕;诏以恩恤忠节关系大典,令再确察情节。部臣奏:『阿尔泰先经康亲王疏称不肯从贼,今巡抚杨熙复察实被贼戕害,应照例赠恤』。得旨:『不准加赠,仍赐祭葬如例』。二十五年,赐刘绍烈恤银,予云骑尉世职;以阿尔泰之次子刘绍韬袭。四十年,刘绍韬因疾罢,以其子伊理布袭。雍正七年,阿尔泰、刘绍烈并入昭忠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九(「将帅」九)。   沙纳哈   沙纳哈,满洲正黄旗人;伊尔根觉罗氏。世祖章皇帝顺治六年,由闲散,随敬谨亲王尼堪讨大同叛镇姜镶;攻克左卫城先登,功第一,赐号巴图鲁,予骑都尉世职。九年,遇恩诏,加一云骑尉。   十三年,署参领,随宁海大将军伊尔德征浙江舟山。至定海县,同副都统根特击败伪英毅伯阮思等。伪总制陈六御率众来犯,沙纳哈同副都统柯永蓁击却之;追至衡水洋,斩六御等,遂取舟山。十四年九月,叙功,晋世职三等轻车都尉。   十六年,「海贼」郑成功犯江宁,沙纳哈随安南将军达素等往征。比至,贼已遁;移师福建。十七年,由同安剿贼于厦门;沙纳哈仍署参领,率兵为前队,乘船进剿失利,面项中二矢,退回。寻还京。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论厦门水战舍舟登陆罪,应革巴图鲁号及三等轻车都尉;以受伤重,免籍没,鞭责。得旨:『给还骑都尉』。   四年,授驻防西安佐领。九年三月,尚书科尔扩岱、侍郎达哈塔等奉命阅大草滩边界;至西安,沙纳哈呈告『自十六岁披甲,十九岁从征大同得功;后屡署参领。因获罪降职,不得照原品补用。乞代请回京,遇出征之处效力』。科尔扩岱等以奏;下部议准,令还京。十年二月,授参领。   十三年三月,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沙纳哈时随大军驻防衮州,诏移军江西,沙纳哈兼署前锋参领。七月,耿逆伪都督易明引贼四万余犯抚州,沙纳哈领右翼前锋兵合诸军击之,斩贼二千有奇。九月,贼自建昌府来犯,定南将军苏尔根令率前锋兵百,会两蓝旗兵击贼;斩获甚多。十月,叛镇杨富之弟伪将军杨三、盘踞许湾之伪总兵李茂着合贼万余,掠抚州;平寇将军哈尔噶齐令沙纳哈领八旗前锋兵同护军统领瓦岱等进攻,斩级四千余,杨三、李茂着俱中箭,溺水死。   十四年正月,随安亲王岳乐进兵瑞州。时贼陷上高,贼众万五千距瑞州之会浦;沙纳哈率领队兵同护军统领桑额奋击之,追奔二十余里,生擒伪官十余、贼兵百余,斩伪总兵朱一典、谢以泰及伪军师李姓、藤姓等,恢复上高。伪都督阮国栋率二万余贼距新昌县北山,沙纳哈同诸将进剿,斩贼四千,擒伪副将参将各一、千总三及贼兵五十余;新昌亦平。   十五年二月,安亲王剿吴三桂之伪将军夏国相、李良栋等于袁州之萍乡县,贼距城东来龙山高阜,立寨十,掘壕筑垒以待;大兵分四队环攻,贼溃败。沙纳哈率前锋兵截杀之,贼兵一万三千得脱者仅四百;国相等寻弃印劄、军械而遁。十八年二月,进兵湖南湘潭县,贼望风却走,复其城。三月,迁正黄旗蒙古副都统。七月,擢前锋统领。八月,夏国相偕贼党吴国贵、王永清、王宏勳等踞武冈州之双井堡;伪将军马宝、张祖法等拥贼二万四千,与大军相距。沙纳哈领前锋兵三百进击,贼势披靡;追剿至枫木岭,贼皆远窜。   二十年,击走伪将军线緎于盘江西坡;进征云南,驻营归化寺。逆孽吴世璠遣伪将军刘■〈王已〉龙、胡国柄等驱贼兵列象阵相抗,沙纳哈偕诸军击败之;追至城下,阵斩胡国柄、刘■〈王已〉龙及伪总兵九员,生擒六百余人。是年,云南平,随大军凯旋。   二十三年五月,调护军统领。十二月,擢正黄旗蒙古都统;寻列议政大臣。二十六年正月,因病解任。四月,卒;赐祭葬如例。子尚德,袭骑都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赵国祚(子玥)   赵国祚,满军镶红旗人。父一鹤,太祖高皇帝时来归;太宗文皇帝天聪八年,追叙各官投诚功,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寻卒;国祚兄国正承袭。   崇德四年,国祚管佐领事,率汉军屯田义州。八年三月,同护军统领阿尔津等征黑龙江;师还,赐貂皮、白金。九月,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征明,取前屯卫、中后所二城。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叙功,予云骑尉世职。寻管参领事,随豫亲王多铎南征,攻克扬州府及嘉兴府、江阴县。叙功,晋世职骑都慰。八年,授户部理事官;由参领擢镶红旗汉军副都统。寻迁都统。屡遇恩诏,晋世职至二等轻车都尉。十二年九月,调镶白旗汉军都统。十二月,授平南将军,驻防浙江。   十五年,任浙江总督。十六年二月,「海贼」郑成功犯温州,国祚以督兵击败获船九十余疏报;复言遣兵分剿永嘉、泰顺、青田等县土贼,斩获甚多。寻又疏报:『郑逆率众十余万,水路分踞磐石及乐清之沙园、蒲岐;官兵奋勇往剿,贼乘船数千泛海遁,城池全复。行间劳绩,应察明请叙』。得旨:『览所奏各官塘报:贼船自遁,止留空城,并无对敌实迹;赵国祚辄称「城池全复」,希功请叙,殊不合理』!下部察议,降三级留任。五月,疏报『郑逆率马步贼兵由定关直偪宁波府城,副都统夏景梅、水师总兵常进功等率兵转战大捷;贼船远遁。请敕部叙功』。得旨:『凡管兵各官报捷,必临阵斩获若干、获马匹器械若干、攻克城池营垒若干,确实有据,始可言功。若泛言斩获,或城池失守、贼去即称「恢复」,皆系饰词铺张,深为可恶!常见明末行间奏报,辄云杀死无数、获器械无算;掩败为功,相为欺罔,以致误国。今乃仍踵陋习,每多希功请叙。倘沿习不改,必致贻误封疆。着通行严饬:以后再有此等奏报者,定治以罔上冒功之罪不贷』。是月,郑成功寇江南,旋陷镇江、犯江宁;大兵御击月余,贼乃败遁。于是部议江、浙管兵大员玩寇罪,并追论国祚任驻防及任总督先后被贼陷平阳、瑞安、乐清、太平等县城,防御多疏;应革任。诏从宽罚俸一年,戴罪图功自赎。十八年六月,奏请以台州、温州、宁波之道府厅及临海、永嘉、鄞县官并照边例升转;从之。九月,调山东总督。十月,调山西。   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甄别直省督、抚,国祚以「过多功少」解任。十三年,逆藩吴三桂反,国祚请出征效力;起为江西提督,驻九江。寻以贼犯江西,上谕副都统根特率南昌驻防兵赴袁州,国祚率兵移驻南昌。时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遣贼党犯江西,陷广信府及建昌;国祚同定南将军希尔根、平寇将军哈尔哈齐率兵征剿。伪都督易明自建昌率贼万余迎战,大兵分道击败,追剿七十余里,遂复抚州,国祚同哈尔哈齐驻守。易明复纠贼万余来犯,国祚同前锋统领沙纳哈、署护军统领瓦岱等奋击之,歼贼四千有奇。十四年,大将军安亲王岳乐以赵国祚久历行间,熟悉军务;疏请随征。上允之。十五年,进兵长沙,吴逆合众来犯;国祚击却之。寻以茶陵新复,亟需重兵,诏国祚移兵驻茶陵;安亲王疏言:『长沙要地,贼锋难遏;国祚未可遽离』。遂仍留驻守。十八年,长沙贼平,随安亲王赴宝庆,败贼于紫阳河。贼将吴国贵踞武冈,闻大兵至,率众二万余扼双井保隘口拒战;国祚同建义将军林兴珠大败之,国贵中炮死,余众宵遁。追至武冈州,贼弃城远窜。国祚寻以创发,乞休;允还京致仕。   二十七年九月,卒;年八十。赐祭葬如「典礼」,諡「敏壮」。   子玥,袭职。三十四年,由广东驻防协领,授镶红旗汉军副都统。三十五年,上亲征噶尔丹,命玥率本旗火器营以从。三十八年,任京口右翼副都统。四十四年,擢正红旗汉军都统。四十七年二月,卒;赐祭葬如例。玥所袭父职,部议减去恩诏晋加者,改为骑都尉;以玥之子世昂袭。上念赵国祚当征剿吴逆时着有劳绩,命仍袭三等轻车都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刘方至(吴梦鼎等)   刘方至,山东掖县人。顺治元年恩贡生;二年十一月,选浙江绍兴府推官。时明鲁王朱以海据绍兴,方至从总督张存仁于杭州佐调兵食。三年,鲁王遁入海,方至始莅任。时山寇多遥奉鲁王封号,犯兰谿,署知县吴梦鼎死之——梦鼎,钱塘人。山寇攻泰顺,县人曾三凤率乡兵邀击,与弟三重、三益并为所杀。惟绍兴以方至善守御,寇不敢猝发。五年,总督陈锦檄方至署上虞县。鲁王据舟山,分遣所署侍郎王翊、李长祥扰内地;方至闻警,即偕驻防千总孔大有御之西汇嘴,且请援师。锦方剿「海寇」于福建,援未至;长祥以海舶乘潮入曹娥江,薄上虞。方至婴城守,而王翊自大岚山突破城,方至、大有俱战殁。锦疏言:『舟山余孽连■〈舟宗〉偪绍郡、躏上虞,方至等以众寡不敌,殉节死;非失陷城池者比』。诏赠方至按察司佥事,廕其子涵之国子监学录——涵之仕至绍兴府知府;大有恤银八十两。   自鲁王漂窜海外,浙东州、县多被扰。其所署侍郎张煌言久踞海岛;十四年,围台州,知县刘登龙、守备郑之文并以殉节死——登龙,奉天人,由监生授黄岩知县;之文,江南休宁人,以武进仕任宁台海防道中军守备。煌言以巨舰泊台州外洋,守将马信为内应,台州遂陷;知府齐维藩、临海知县黎岳詹俱降。之文率众巷战,力不敌,奔还署,令家属皆自尽;语未讫,追者缚去,诱降不从,被杀。遂犯黄岩,汛弁王戎议降;登龙叱之曰:『三尺土,尚可守!汝谋叛,我当与城俱亡耳』。戎执登龙迎降;絷于舟,胁以刃,不屈;缚投于江。十五年,赠登龙按察司佥事,廕一子入监;之文赐祭葬,廕一子骑都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四(「忠义」四)。   喀尔塔喇(子赫特赫)   喀尔塔喇,满洲镶白旗人;姓章佳氏,世居费雅朗阿。父图尔坤欢詹,当太祖高皇帝时,率子五人及百余户来归;授佐领,使辖之。既卒,喀尔塔喇仍其任。太宗文皇帝崇德三年,任护军参领。随豫亲王多铎征明宁远,将入边,截击敌兵,生擒六人;及还,遇敌兵,又连败之。六年,大军围明锦州,城内兵出犯镶黄旗所守壕堑,左翼护军俱退避壕内,喀尔塔喇及参领达木布等坐罪,应论死;上命从宽罚锾。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四月,大军入山海关击流贼李自成;喀尔塔喇率本旗兵败贼骑,追至望都,尽歼其后队。旋随都统巴哈纳等下河南怀庆,击败贼兵;进定山西,破贼于黄河渡口,追至榆林。二年,自成遁走湖广;喀尔塔喇随护军参领鳌拜攻安陆府,克之。复率兵追剿,连破贼营,获船六十余。   五年,江西总兵金声桓以南昌叛,上命征南大将军谭泰往讨之;大军至童子渡,贼据水为阵,喀尔塔喇夺其舟梁,击败贼众。分兵趋饶州,遇伪副将三人率众三千迎战;喀尔塔喇同参领巴朗等击败之,乘胜攻克饶州城。进征南昌,甫驻营,贼众来犯;喀尔塔喇奋击挫贼。既而大军掘壕围城,喀尔塔喇驻守江岸,贼以船运粮入城;喀尔塔喇屡率众邀击,获船八,又纵火焚其船七百余。六年正月,大军合攻城北路;喀尔塔喇同参领艮泰别率兵于城南树云梯,破城。凯旋,得优赉。   九年八月,擢护军统领。时流贼张献忠余党孙可望、李定国等寇掠湖南,上命敬谨亲王尼堪统师进剿;喀尔塔喇领护军以随。十一月,大军至衡州,击败贼众;我军乘胜疾趋,遇贼伏,喀尔塔喇力战,殁于阵。先是,叙平流贼功,予喀尔塔喇云骑尉世职;嗣叙平金声桓功并三遇恩诏,洊晋一等轻车都尉。及是,议恤,晋三等男,赐祭葬如「典礼」,諡「忠壮」,立碑墓道。   子赫特赫,袭。十六年,任参领。随大军征「海贼」郑成功于福建,击败伪总兵黄昌等。寻率舟师进攻厦门,殁于阵。议恤,予骑都尉世职,以其兄赫伸袭;弟格尔德,袭三等男。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六(「忠义」六)。   熊应龙(子天琳、刘国泰等)   熊应龙,四川酆都人。顺治初年,任浙江温州盘石卫水师游击。   十五年十月,「海寇」郑成功联■〈舟宗〉二千由泥嶴山曹田窥温州;十一月朔,突至盘石卫登岸,迫卫城。应龙方请兵于外,适台州游击王有进来援,合主客兵得二千三百,更番出战者三。贼来愈多,乃议婴城守,以待外援;有进守北门、东门,应龙守西门、南门。次日,贼布长围攻之,应龙用炮轰毙骑四;往来督战,无少懈。又次日,贼夜半树云梯攻东门,应龙率千总尹士奉、把总蒋元与战,毙贼三百,获其械及火箭、喷筒;贼惊却。初五夜,贼潜运柴草填河,攻北门;有进不能御,应龙驰助之,贼始退。初六日,贼以大炮击城西北隅,圮者二丈;应龙急运土石塞之。其夜,贼密布云梯,四面攻;我兵矢石并发,继以长斧,毙贼无数。初七日,贼侦应龙在北门,突于西门毁垛口数十,施喷筒、火箭,腾涌入;应龙趋赴,众寡不敌,遂被执。应龙御贼凡七昼夜,贼欲降之;卒不屈。妻陈氏、妾缪氏,先自缢。初八日,贼遂杀应龙及其幼子二,暴尸于南门,缚其长子天琦、次子天琳而去;琦、琳皆中道逃归。有进士奉元,并重伤;为贼所掳。绍兴协左营把总刘国泰、右营把总郭应邦、山西营把总李时育俱以应援力竭,死之。事闻,应龙赠副将,给云骑尉世职。   子天琳,袭;食俸温州卫。康熙十五年,耿逆伪将曾养性攻温州,康亲王杰书遣贝子傅喇塔率兵往御,大破之;天琳力战;殁于阵。赠游击,子煌袭世职;迁至广东三江口副将。   国泰、应邦、时育,籍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李柱国(李一元等)   李柱国,河南人。顺治十五年,任浙江台州协左营都司。   十六年,「海贼」郑成功犯台州太平县,柱国与金华标都司李一元奉檄防守。闰三月,贼二百余乘夜雨缘城入。柱国宿城上,惊起;单身步战,至署始骑。贼大至,力竭死之;一元亦巷战殁。台协标百总董士鳌率步兵二十余冲锋杀贼,亦阵亡。   时海氛剿未靖;十七年,杭州贼渠张阔嘴、沈公起等因大兵会剿势急,遁入嘉兴、湖州接攘地,句连苏、松逃兵及土寇陈彪等乘潮聚散,横行湖、泖间。七月,突犯崇德县之芝村;嘉兴协标守备郑钰赴崇德进剿,侦言贼数百屯聚五杭泾及霞代村,钰不俟兵集,即轻骑抵贼巢。贼以火枪、藤牌拒战,钰兵寡,为贼冲散;惟亲丁数人从,奋力转战,殁于阵。把总王标闻钰单师出,亟赴援。贼初匿空屋中,标至,贼三百余持弓箭、枪牌从屋中出;标力斗,遇害。   十八年,浙江有白头贼入新城县肆劫。典史洪有度率众抵御,贼败遁;追至子母岭,贼窜山榖间,乘夜出,围之数匝,遇害。其妻闻之,亦不食死。   先后议恤,柱国、一元赐祭葬,钰廕云骑尉,余恤如例。   钰,顺天大兴人;有度,山西人;余籍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拜察(索丹等)   拜察,蒙古正蓝旗人;姓巴鲁特,世居喀尔沁。崇德三年,以骑都尉随贝勒杜度征明真定府;用云梯攻饶阳县,以第三人登城,拔之。七年,复随贝勒阿巴泰征明,以步战败明马、步军于浑河岸。   顺治二年,随靖远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追李自成余党,歼之于安陆。   三年,随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征福建,明唐王朱聿键遣兵来拒;拜察一败之于泉州,再败之于安溪。累功至三等男。   十二年,从征湖广。孙可望遣其将刘文秀攻常德,拜察设伏败之;晋二等男。   十五年,征云南。明桂王朱由榔遣其将李成蛟屯凉水井、李定国屯双河口,拜察与前锋侍卫索丹、参领曹丹、护军校色勒、荪塔、简泰进剿;拜察率本旗前锋兵与成蛟遇,首陷阵,七战皆捷,索丹以创重殁。定国引全军据双河口,以兵千,用绳系胫,列阵死战;拜察与曹丹、色勒、简泰奋勇剿杀,定国大败,撤寨遁归。色勒受伤,阵亡。十六年,大兵克云南,由榔奔腾越;大兵追剿,渡潞江,简泰与守兵战,中枪殁。参领尼堪受重伤,后以伤发卒。护军校库尔库德,阵亡。定国设伏于距潞江三十里之磨盘山,官兵侦知之,分兵先蹂其伏;拜察、曹丹、荪塔与护军参领石汉、佐领巴陵、护军校雅思哈、讷勒、屯代俱力战,阵亡。曹丹受重伤,旋卒。   先后事闻,诏赠拜察一等男,以侄扎木素袭。索丹,满洲正黄旗人,姓纳喇;赠骑都尉,孙纳明袭。曹丹,满洲正黄旗人(?)。色勒,满洲镶黄旗人,姓瓜勒佳;赠云骑尉,子牛钮袭。荪塔,满洲镶红旗人,姓栋鄂;赠云骑尉,子绥哈袭。简泰,满洲镶白旗人,姓托立;赠云骑尉,子松山袭。尼堪,满洲正白旗人,姓扎思瑚理;赠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子宁泰袭。库尔库德,满洲镶黄旗人,姓兀扎喇;赠云骑尉,以兄子聂色尔德袭。雅思哈,满洲正蓝旗人,姓锡林觉罗;赠云骑尉,子常保袭。讷勒,满洲正红旗人,姓钮祜禄;赠云骑尉,袭无考。屯代,满洲正黄旗人,姓扎库塔;赠云骑尉,袭无考。石汉、巴陵,姓氏、廕袭俱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按拜察公,一作拜才)。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罗明升(游王彪等)   罗明升,河南南阳人。以投诚,隶镶黄旗汉军,任镇江巡江营守备。   时江南患「海寇」,吴淞水师提督中营守备游王彪先于顺治十四年出剿阵亡。十六年,「海寇」复犯镇江,明升分守谭家洲__洲介大江,中阻南岸一、二里,北与瓜洲对。六月,贼至,瓜洲奇兵营游击左云龙、太平右营游击贾质、太平左营游击晋绅、宁国营守备贾大第、太平营守备赵维新等率众御之。十七日黎明,贼攻瓜洲东门,左云龙等血战,绅陷阵死;云龙以兵寡失利,被害于东门外炮台;贾质、赵维新,死于便益门;贾大第,死于拖板桥;池州营把总卢邦柱,死于新港沟;把总翟文进,死于炮台;三江营把总柳春,死于新河桥;瓜洲营把总高桂,重伤死,尸为江水漂没。又有江都生员闵文仲,适在瓜洲城中;城陷,被执不屈。贼怒,刀划其面,赴井死。瓜洲失,明升势孤;贼马信环攻之,明升乃以印付其属,与仆赵登科、惠四、赵九儿等奋身战,皆死之。   踰月,徽州叛弁李芝与「海寇」郑经通,围婺源;邑庠生王廷升倾家募乡勇拒守。城将陷,廷升缒城出,逾以大义;贼杀之。同邑民人王祜光率众出,杀数百人,诛其渠董玉等;力竭,阵亡。   康熙三年,议恤,诏赠明升、大第俱云骑尉;云龙、质俱参将,加一云骑尉;余恤如例。   王彪,江南宝山人;质,顺天大兴人,明癸未武进士;余籍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瑚伸布禄(子爱音察、额色等)   瑚伸布禄,满洲正蓝旗人;姓吴雅。天聪五年,从大兵征明,攻遵化,克其城;授云骑尉。   顺治元年,从睿亲王多尔衮入山海关,击流贼;又从都统叶臣等进取山西,败贼于太原:并有功。二年,从英亲王阿济格追剿流寇至九江,多斩馘;晋骑都尉世职。   三年,从征腾机思,击土谢图汗及硕罗汗兵,败之。   五年,从征江西金声桓。   十一年,从征浙江舟山「海寇」;累功至一等轻车都尉兼一云骑尉。   十六年,以协领驻防江宁。五月,「海寇」郑成功连■〈舟宗〉北犯,踰崇明、陷镇江,溯流犯江宁;驻防将军喀喀穆率瑚伸布禄及佐领额色、巴萨礼、萨尔泰等御之。成功拥战舰数千、众十余万,登陆攻城,连营八十余;安设地雷、云梯,复造木栅,为久困计。瑚伸布禄等昼夜守御;副都统噶褚哈、马尔赛率骑都尉索博多,云骑尉多内等自贵州凯旋,过江宁,入城协守。七月,援兵至,喀喀穆、噶褚哈、马尔赛率瑚伸布禄等出城夹击;贼离营据山,枪炮齐发;我兵自下仰攻,鏖战良久,多内奋身登,受创死。我兵生擒其伪提督甘辉,贼大败,顺流遁。瑚伸布禄等疾追至镇江瓜洲,贼殊死战;瑚伸布禄及索博多、额色、巴萨礼、萨尔泰俱阵亡。事闻,议恤,诏赠瑚伸布禄三等男,子爱音察袭。额色,满洲镶黄旗人,姓无考;赠云骑尉,子绰尔巴袭。巴萨礼,满洲镶白旗人,姓瓜勒佳;赠骑都尉,子色德立袭。萨尔泰,满洲正蓝旗人,姓温都;赠骑都尉,子佛保住袭。索博多,满洲正白旗人,姓富察;赠云骑尉,子扬书袭。多内,蒙古正蓝旗人,姓喀尔诺忒;赠骑都尉加一云骑尉,子嘉木索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猛格图(安塔锡等)   猛格图,满洲镶白旗人;世袭佐领。顺治五年,金声桓据南昌叛,猛格图随征南大将军谭泰往讨;至南昌府,击贼高总兵步卒,再击伪建武侯王得仁马兵,四战皆捷。遇恩诏,加至二等轻车都尉。   十六年,郑成功连■〈舟宗〉入犯,陷瓜洲,图江宁;时猛格图随安南将军明安达理驻守湖广荆州府,率师往援。成功侦知之,令伪都督杨文英逆战,猛格图奋勇冲击,受创死;赐祭葬。   成功旋败遁入海,上命内大臣达素为安南将军;十七年五月,进攻厦门。成功招海岛贼党抗拒,骁骑校安塔锡随水师奋击,获贼船一;旋中炮死。成功亲率战舰六百列海上,达素令一等护卫雅图等攻之,战不利,与二等护卫鄂迈、三等护卫达兰、嵩伊纳、长史鄂善、骁骑校纳玛尔岱,俱阵亡。七月,命贝子洛托为安南将军,达素以尚书参赞军事。时成功据台湾、守厦门,洛托令一等护卫纳穆桑额率本翼兵先攻之;舟抵厦门,贼拒战,纳穆桑额与长史穆舒跃登岸,斩馘甚众。贼益兵围之,纳穆桑额、穆舒均力战,阵亡。   寻成功病死,师还;议恤如例:安塔锡、满洲镶红旗人,姓完颜;赠骑都尉,子达鼐袭。雅图,满洲正蓝旗人,姓布吉尔根;赠云骑尉,子济山袭。鄂迈、达兰,俱满洲正红旗人,鄂迈姓纳喇、达兰姓吹霍克亲;均赠云骑尉,鄂迈以兄孙明肃袭、达兰子登德袭。嵩伊纳、纳玛尔岱俱满洲正蓝旗人,嵩伊纳姓伊尔根觉罗、纳玛尔岱姓兀扎拉;嵩伊纳赠云骑尉、子富尔敦袭,纳玛尔岱赠骑都尉、以弟登奇袭。鄂善,满洲正红旗人,姓富察;赠骑都尉,子鄂齐礼袭。纳穆桑额,满洲正黄旗人,姓博尔济吉特,二等伯明安之第五子;赠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以侄希扈尔袭。穆舒,满洲正蓝旗人,姓赫舍里;赠云骑尉,子富察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徽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王祜光(王先中等)   王祜光,婺源中云人。目双瞳子。平居喜谈忠孝节烈之事;见不平,则义形于色。   顺治己亥,海上郑成功犯金陵;婺源守将李芝因调发叛逃,遂与叛兵唐士奇合围县城索饷。城中义士王廷升倾家应之,以纾邑人之难;芝犹贪索无厌。廷升诘责,遂遇害。祜光纠集村众,赴城救援;芝分剧贼攻中云,以遏其兵。祜光连杀数百人,因火药不发,力竭死于阵。芝闻,惧复有援兵,遂解围遁。同时,中云王氏死事者七十余人。其可稽者,曰先中、起麟、良郡、良涓、寄孙、尚春、尚诗、良助、良赐、良蒙、良誉、良湘、时孙、望光、鼐光、旭光、旨光、光赐、光范、义德、继明、必大、成大、钦美、廷宿、廷实、廷芝、廷荷、廷僖、廷佐、震声、龙光、邦庆,共三十二人;又以子殉父者一人,曰龙光之子起生;以妇殉夫者二人,曰必大之妻张氏、光范之妻程氏。   祜光死,无嗣;余皆耕氓樵竖,子孙式微。故其事虽偶见邑乘,而不能上达。咸丰元年八月,婺源县教谕当涂夏炘为之请恤于朝,先为此传以具梗概云。   论曰:顺治己亥海上之变,乃残明之杀运犹未尽也。郑成功么么丑种,跳踯海隅;其父刀俎之不恤,而狡焉蠢动。叛逆遗嗣,无足责矣!司马苍水张公不度时势,受命荒朝;始溃师于江上,又被执于崇明。琐尾间关,偷息岛屿。乃复赴成功之约,直犯金、焦;顿兵镇江,长趋白下。旬月之间,传檄而煽动者四府、三州、二十四县之多。事定之后,无辜骈戮之人不可胜数。其时大江南北承平已十有六年矣,百尔服官,四民乐业;岂真输诚送款者之都都相望、邑邑相承哉?徒以一、二叛兵降弁因乱思逞,胜则恣其蹂躏,败则群马跧伏耳。婺源居万山之中,有贤邑宰张侯宏美以镇抚其民人,而李芝、唐士奇辈尚骚然不靖;非得王祜光诸义兵以挫其锋,彼蔓延者鲜不遍于岩墟壑聚矣。假令四府、三州、二十四县之中,咸有忠勇义烈如王祜光及其族七十余人者以为之扞卫,虽百张司马又奚益哉!   ——右「传」,夏炘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吴璠   韶石君既葬之明年,其嗣君玉树持从父涤元所述君状,请予诠次其风烈伟行而为君传,以藏家乘。   君讳璠,字珍鲁,号韶石。按家系出唐御史少微公后,由海阳之石舌山,自宋迁临溪;由临溪,迁歙之篁南。讳宗者,其篁南始祖也;云裔蕃盛,奕叶缨组。历十八传而至君父文学浮休公,式廓贻谋,明经修行,士大夫尊之如太邱通德。公中年举君。   君生而颖慧,姿仪秀整,举止严重;浮休公每奇之,督励家垫,日不少懈。弱冠,令肄业太学。时中土康阜,海内乡校拔尤之彦及华胄英俊子弟,皆横经负笈,盛集南雍;醉君声气,倾盖握手,欢如平生。而钜公乡衮、耆旧高流,以文章气节、风雅翰墨震耀江左——如太史求仲韩公、台长衣白邹公、征君仲醇陈公、处士孟阳程公,与君商榷今古、征逐晨夕,尤称款洽。君襟怀豪迈,器识宏远;而敦伦慕义,拯急援危,佥根至性。值俘休公春秋高,君以塚子秉持家政,承欢子舍;友爱同气,多顺色导意,以怡悦堂上。岁辛巳,郡大饥;君解橐率众,酌古良法,修振族里;勤恤备尽,不漏不滥。阅二百日,都鄙之间,鹄形菜色恍游阳榖。值浮休公偶客平江,甚以故乡岁凶为念;得家书,大快曰:『是儿可谓能养吾志者矣』!壬午,浮休公捐馆舍,君痛毁几殆;与诸弟勉襄大事,乡人侈颂其尽哀范礼。会宗祊以小隙启衅,再岁不解;君悚然于中曰:『以同堂而雄市井之竞,不祥莫甚』!遂殚力消弭,一门之内雍睦如初。惑于前者,交相爱重。   乙酉秋,声言大兵入郡,山寇窃发;君散金弃产,召募壮士密布方略,率乡人严饬垣砦、精备棓械,晓夜防堵。贼至,皆敛息而退。是时贼氛汹涌,所过糜烂;独篁南耕凿晏然,君之力也。   己亥,海兵炽京口,郡营将叛,自星源啸聚屯溪。郡闻贼警猝至,当事苍黄,遣儒官慰谕,贼焰益张;乡民望风奔窜,弥山堙榖。君与族父老曰:『贼志在剽掠;无赖乌合,罕谙行伍。吾乡须内固众心、外严守御,坚壁以待,勿为懦者所惑。贼即犯此,击之必败。且祖宗祠寝室庐,与俱存亡;去之非义』。诸父老姑应且疑,然料郡兵旦夕必至。已而贼侦监司驻郡,寂然作壁上观;遂乘夜长驱篁南,劈砦而入,大肆焚卤,御敌者悉遁。君犹伏矢炮,设险狭巷;家人环泣促行,君叱之而不顾。方族孽与君有夙怨者,悍为贼伥;必得君而甘心焉,君始见获;而遇害之惨,有不忍言者。篁南千室数百年之储粟,君死而与之俱尽矣。使当事能壮君之义,亟应声援,藉君力以遏贼锋,而郡之西鄙屠毒,尚可衰止。呜呼!君之存亡,阖闾之安危且系之矣。   君究心经术,淹洽群籍,日手一编;不屑以雕虫小技,屈首咿吾,窃荣当世。而吐言挥翰,流迸音藻,老生夙儒对之神闇。至于倔强性成,显者要人欲以声势相撼,如干将、镆■〈金耶〉之不可犯;寒素相得,则虚怀倾倒,解襦割毡所不惜。独其夙负胆干,勇于任事,疏待匪人;豺狼在腋,而君每豢之如犬豕,卒至祸罹叵测,不获行其胸臆。倘命与才偶,志显于时,鲁连田畴之事,固君所优为也。若夫生平受用风雅豪华,一身兼有;而义风仁泽,流入里党,难更仆数。迄今父老谈及韶石君乙酉、己亥之事,皆相顾陨涕。   予交君二十年,无闲谊寂;曾几何时?而元龙之气,化为苌弘之血!兹得于白云灭没处,解剑吮笔而为君传,所谓「延陵十字之碑,永作千斛之价」,君足当之;尚以俟夫作者!   论曰:己亥江上之事,东南震动;歙为山邑,贼仓卒起,上游当事持鼠首以观,莫敢撄锋。君以布衣,毅然奋臂,与封豕长蛇偪争。此三户之土,遂及于难;是君之死于寝,犹然死于公也。夫以布衣而死,公不无有越俎之嫌;故时论讳之。只以俟夫后之南史蹟君碧葬,特书而凭吊焉,以慰君之魂魄。悲夫!   ——右「传」,许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陈慎(许立达等)   陈慎,直隶文安人。顺治十年,由贡生,授江南崇明知县。   时明鲁王朱以海据金门岛,遣其将张名振自海道窥崇明;慎练乡勇坚守。副将梁化凤自苏州来援,侦名振踞平洋沙,■〈氵义〉港多淖,不利进攻;慎令民户输门扇一、草束一、夜填路。化凤出其不意击之,慎率乡勇为应,斩五百级,沈其船七;名振败走。化凤旋擢总兵,移镇崇明;偕慎筑文成坝,联合平洋沙,守始固。   十六年六月,「海寇」郑成功及鲁王旧臣张煌言连■〈舟宗〉入犯,谋取崇明为巢穴;煌言曰:『崇明已设重兵,宜以偏师缀之;而径趋金陵』。成功遂突入海门,登瓜洲、断横江铁索,陷镇江,围江宁。总督郎廷佐严守御;会贵州凯旋兵至,入城同守。成功并力攻,不能下,乃分扰旁县,犯江浦;驻守把总崔应选闻警先遁,知县许立达、典史蒋上达分门防御。「海寇」梯城入,执立达、上达至舟;胁降不屈,俱投水死。浦口都司吴应昌,调防谭家洲;陷阵殁。原任寿春营把总张育才,战于滁之乌衣镇;被创卒。七月,犯天长县,奸民韦乐宇纳之;知县王辛引佩刀自裁被救,复怀印自经死。时沿江州、县多残破,烽火达安庆,寇焰益张。化凤闻江宁急,委城守于慎,自率师赴援;偕廷佐合击,大破成功于江宁,遂复镇江;煌言窜。化凤之赴援也,寇觇崇明虚,攻益亟。慎督士民坚守,相持四昼夜,城旋圮旋葺;慎语其众曰:『贼欺我城孤民寡,有轻我心,可破也』。乘间简乡勇出击,化凤亦遣兵还救,斩获无算,围解。慎积劳,呕血卒。   立达,湖广通山人;莅江浦,有政声。辛,顺天宛平人,顺治六年进士;居官九载,勤于抚字。应昌,江南通州人,顺治九年武进士;由徐州守备,擢都司。廷佐请治沿江州、县失陷城池罪,为慎等请恤。诏赠慎布政司右参议,予祭二坛;辛、立达赠按察司副使,各廕一子入监;应昌,赠云骑尉,子宗起袭;育才,恤银六十两;上达,赠主簿。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伊勒图(巴拜等)   伊勒图,满洲正蓝旗人;姓纳喇。以世袭佐领,授护军参领。   先是,大兵克舟山,明鲁王朱以海遁海岛。大兵凯旋,徙舟山居民于内地,隳其城。未几,鲁王故将陈六御、阮思复踞舟山,与郑成功通声援。顺治十三年,宁海大将军伊尔德剿之,伊勒图及护军校巴拜、沙克习、叟色、骁骑校傅纳、署护军校绥哈、巴图礼从。十四年,会师于宁波海口,伊尔德以巴拜、沙克习、叟色、傅纳、巴图礼属前队,伊勒图、绥哈属二队。六御遣其党张洪德列海船拒战于横水洋,巴拜先登,为洪德戕;叟色,中炮殁;沙克习、巴图礼、傅纳左右冲击,均殁于阵。伊勒图、绥哈奋勇继进,大军乘之,擒洪德,进薄舟山,斩六御、思,舟山平。   十七年,伊勒图、绥哈从安南将军达素剿郑成功于厦门,成功遣其党分据险隘,以贼船六百余来犯;分路击之。署参领纳海、护军校夏穆达偕伊勒图击贼于城堡嶴,炮碎其船;夏穆达、纳海复沿岸追袭,俱中创殁。伊勒图中流矢,复手戮一人,为贼所戕。绥哈战于盖峙山,阵亡。二等侍卫查克丹、队长琉住击贼于浦澄嶴,夺船二;贼益众,查克丹、琉住奋击不退,俱战殁。   明年,达素还京,上其事。诏赠伊勒图骑都尉,子禅布袭;巴拜,蒙古正蓝旗人,姓卓巴鲁忒;赠云骑尉,弟巴图袭。沙克习,满洲镶红旗人,姓瓜勒佳;赠云骑尉,子安锡袭。叟色,蒙古镶蓝旗人,姓巴林;赠云骑尉,弟昂阿海袭。傅纳,满洲正黄旗人;赠云骑尉,从子索拜袭。巴图礼,蒙古正蓝旗人,姓巴岳图;赠云骑尉,廕无考。绥哈,镶黄旗包衣,姓完颜;赠云骑尉,子特舜袭。纳海,满洲镶黄旗人;赠骑都尉,袭无考。夏穆达,满洲镶黄旗人,姓奇塔喇;赠云骑尉,子常孙袭。查克丹,满洲正蓝旗人,姓伊尔根觉罗;赠、廕无考。琉住,满洲镶白旗人,姓富察;赠云骑尉,弟春拜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佟济(赫虎等)   佟济,满洲镶白旗人;姓富察。初任佐领;从大兵征明,克锦州松山。后随睿亲王多尔衮入山海关,屡立战功。   顺治十五年,擢前锋参领。十六年,「海寇」郑成功犯江宁,命内大臣达素为安南将军率师赴剿,佟济与一等侍卫赫虎、二等侍卫纳岱、三等侍卫海色、达喇马、纳青、前锋侍卫鄂尔吉纳、副参领满都护、二等轻车都尉雍贵、郭汝龙、三等轻车都尉金州、骑都尉觉罗满丕、噶布喇、云骑尉傅进忠,古兰泰、赫达色、空衔前锋侍卫董安、长史靉图及张彦洪并从征。至则,贼已败遁入海,退据厦门,侵扰内地。十七年五月,达素率师进剿,由同安出海。成功自引兵十余万登陆来犯洪义坝,满丕率本旗兵步战,连败之;古兰泰、靉图亦击败贼将吴英兵四千余人。满丕追贼至海澄,中炮死。进至厦门,贼列战舰六百余;佟济率舟师奋击,斩伪参将林登,夺其舰,获伪印一。时海岛贼蚁集,我兵左右冲击,贼不退;赫虎、纳岱、海色、达喇马、古兰泰、靉图、纳青、鄂尔吉纳、满都护、金州、傅进忠、赫达色,俱受创死。达素以贼多聚盖峙山,分兵遣佟济等往剿;贼据险施枪炮,佟济与噶布喇、董安、张彦洪均阵亡。时贼围罗源县,达素遣雍贵、郭汝龙往援;途遇贼,力战死。   事闻,议恤。诏赠佟济骑都尉,以次子穆什欣袭;后以孙福敏官都察院左都御史时遇恩诏,赠如其官。赫虎姓张佳、纳岱姓毕鲁,俱满洲镶白旗人;赠云骑尉,赫虎子奇留袭、纳岱子硕色袭。海色姓赫舍里、达喇马姓无考,俱满洲正红旗人;赠云骑尉,海色子图尔法袭、达喇马子登德袭。纳青,姓纳喇,满洲镶白旗人;赠云骑尉,以其叔额宜图袭。鄂尔吉纳,满洲镶红旗人,姓伊尔根觉罗;赠云骑尉,袭无考。满都护,满洲正蓝旗人,姓扎拉里;赠骑都尉,子玛尔汉袭。雍贵,满洲正黄旗人,姓瓜勒佳;赠一等轻车都尉,子赫色袭。郭汝龙,正黄旗汉军;赠一等轻车都尉,子朝政袭。金州,满洲镶蓝旗人,姓舒穆禄;赠二等轻车都尉,侄叶库纳袭。觉罗满丕,满洲正黄旗人;赠云骑尉,侄乌纳纯袭。噶布喇,满洲镶白旗人,姓富察;赠二等轻车都尉,子噶林袭。傅进忠,镶黄旗汉军;赠骑都尉,以兄子天佑袭。古兰泰,蒙古正蓝旗人,姓苏默尔;赠三等轻车都尉,以兄洛代袭。赫达色,满洲正蓝旗人,姓伊尔根觉罗;赠骑都尉,以弟卓克锡袭。董安,满洲正蓝旗人,姓他塔喇;赠云骑尉,子托多理袭。靉图,满洲正蓝旗人,姓纳喇;赠骑都尉,子勒布袭。张彦洪,正黄旗汉军;赠轻车都尉,官、袭俱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鄂勒布(鄂满等)   鄂勒布,满洲正白旗人;姓噶努。崇德九年,以前锋校随征明锦州,有功。顺治元年,从入关;旋偕亲军校鄂满、护军校尚机图、达度护驻防荆州。泸溪贼王嘉、郭甲作乱,尚机图、达度护及护军校玛喇奇从大军击,败之。   十六年,「海寇」郑成功入犯,破瓜洲,饶骑校巴哈里战殁;成功遂陷镇江、围江宁,骁骑校阿哈尼从御贼港口,殁于阵。上命内大臣达素为安南将军,率师赴剿,鄂勒布、鄂满、达度护,玛喇奇及前锋校瑚星阿、护军校巴兰、三等侍卫噶赖、王府典仪贝屯、护军参领多穆星阿等并从;至则贼已败遁入海,据厦门,侵扰内地。   十七年五月,达素进剿,由同安出海。遇贼哨舟,击破之;护军校穆雅纳战殁。进至厦门,贼恃险,招海岛贼党,联六百艘拒战;鄂勒布先登,歼其渠,获伪印一。瑚星阿与前锋参领噶布喇击沈贼艘一,达度护同前锋侍卫阿思哈等冲击。贼习舟楫,倏合倏分,势益猖獗,噶赖跃入贼船,被戕;巴兰击贼鷁于首,中矢创卒;尚机图、玛喇奇、贝屯、多穆星阿及护军校希岱、阿里善、海通阿、骁骑校哈尼,皆战殁。达素以水战不利,遣二等轻车都尉斋三率鄂勒布、达度护、瑚星阿及骁骑校五尔护、蒙额图攻贼垒于盖峙山;贼舟来援,均力战,殁于阵。七月,命贝子洛托为安南将军,达素以尚书参赞军事。时成功据台湾,遣贼将守厦门;洛托以鄂满谙海道,令署参领,偕二等侍卫岱穆、参领尼什哈、护军校季达礼、廕德礼、莫洛洪攻厦门。鄂满先发,越八旗兵船,跃登岸,斩馘甚众;尼什哈督船连进,登岸击贼,贼却入水;季达礼涉水搏之,复追贼及岸,岸颓,为贼所害。鄂满身被重创,殁;尼什哈、廕德礼、莫洛洪、岱穆,俱以奋勇力战,阵亡。寻闻成功死,师引还。   鄂勒布,赠云骑尉,子吴喇纳袭。鄂满,与鄂勒布同旗,姓佟住;赠骑都尉,子那穆齐袭。尚机图,满洲镶白旗人;姓瓜勒佳;赠云骑尉,子罗多礼袭。达度护,满洲正白旗人;赠云骑尉,子伊沙纳袭。巴哈里,满洲镶黄旗人,姓费摩;赠云骑尉,无袭。阿哈尼,满洲正白旗人,姓富察;赠云骑尉,弟瓦丹袭。瑚星阿,满洲正白旗人,姓他塔理;赠云骑尉,弟索博色袭。哈尼,满洲正蓝旗人,姓伊拉理;赠云骑尉,无袭。巴兰,满洲正白旗包衣,姓富察;赠云骑尉,子巴图袭。五尔护,满洲正白旗人,姓唐古;赠云骑尉,弟华色袭。希岱,满洲镶白旗人;赠云骑尉,子惺格礼袭。阿里善,满洲正蓝旗人,姓扎拉理;赠云骑尉,子乌尔山袭。海通阿,满洲正白旗人,姓卜雅齐;赠云骑尉,子拴住袭。蒙额图,蒙古正蓝旗人,姓辉雅;赠云骑尉,子索援袭。玛喇奇,满洲正蓝旗人,姓他塔喇;赠云骑尉,弟分岱袭。噶赖,满洲正红旗人,姓萨尔图;赠云骑尉,子萨赖袭。贝屯,满洲正蓝旗人,姓兀扎喇;赠云骑尉,无袭。斋三、多穆星阿,俱满洲正白旗人,姓瓜勒佳;斋三赠一等轻车都尉、子阿尔法袭,多穆星阿赠骑都尉、从子德清额袭。穆雅纳、尼什哈,均满洲正白旗人;姓、赠、袭俱无考。季达礼,满洲正黄旗包衣,姓金;赠云骑尉,子公保常袭。岱穆,满洲正黄旗人;赠云骑尉,子三丹袭。廕德礼,满洲正白旗人;赠云骑尉,袭无考。莫洛洪,满洲正红旗人,姓纳兰;赠云骑尉,子牛钮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七(「忠义」七)。   卞焕文   君讳焕文,字孕灵。弱冠,补郡诸生,有声。甲申之变,闻烈皇帝死国,竟忽忽不欲生。一日,尽裂其儒衣冠焚之。君状貌魁梧,性嗜饮。既绝意举子业,愈以酒自豪。然好议论,亦喜谭兵。闲召客,岸帻高谭连日夜,目光睒睒,音吐如洪钟;烛见跋,不肯休。亲知多目以为迂,君顾益喜自负。   顺治己亥六月,海孽内讧,攻陷京口,因窥金陵;人情恇扰,荷担立。君笑曰:『寇不久退矣!夫釆石为金陵上游门户,兵法所必争;王浚自武昌顺流指建业、韩擒虎济横江,所谓「拊其背而扼其吭」也。寇不知出此,悬孤军深入;久顿坚城之下,其众必疲。金陵之甲搏其前、吴淞之水犀蹴其后,腹背不支,必走矣」。后果败,遁去。君持论往往奇中,多此类也。   君尝览「晋史」,谓『陶潜非沈冥麴蘖者。盖子房自以五世相韩,韩灭脱身,结客冀报韩;渊明欲为子房所为而力不能,乃不得已托于酒。故朱子曰:「咏荆轲诗,渊明露出本色」。千古知渊明者,朱子耳』。又谓:『阮籍有用世志,沈醉非其本怀;广武之叹胸中大有块垒意,盖自寓云』。君既自废弃,则益好剧饮,颓然自放。每亲交过逢,诙噱酣呼,穷曛旭不倦;醉则往往絫欷,悲歌泣下,人莫测其所以然。噫嘻!君一逢掖子,非有宗社民生之戚;而其磊落无聊之气,若郁浡不可解者,乃一泄于酒以晦其迹而终其身。居常仰天叹曰:『古有夷、齐为饿夫,我今为醉夫』!噫噫!志可悲已。卒以康熙庚戌九月,距其生万历乙卯,享年五十有六。   君性戆直,与人言,辄面折人过;然亦以是嫉于人。未卒前一月,睚眦君者诬伯子以杀人,讼于官;邑令张公廉知其冤状,得不坐。未几,遘疾卒,悲夫!   君姓卞氏;按状:系出晋忠贞公壶后。靖康间,讳长卿者,扈跸南渡,官兵部尚书,赐葬毗陵胜西里;子孙因家胜西。二十传为考益愚翁讳某,隐德不仕;妣周孺人。配钱氏,先君若干年卒。生四男子、二女子;四孙男子。   先是,益愚翁举四子,君与伯兄,孺人出;叔、季皆庶出。翁殁,遗产值数千金。或谓君割产不当并它姬子;君曰:『子讵有嫡、庶耶』!卒均分之。孺人亡,事庶母陈,极恭谨。力捐若干金,修大宗祠,以岁时合族举祀事:是皆可书者。   君没之三年,诸孤将以某月日■〈穴上之下〉某所。其甥陈篔自为状,来请余铭;请至六、七不倦。陈篔文士,有气节,其言信。铭曰:君果奚愤逃麴蘖?知君者谁,潜与籍!我铭君藏不可泐。   ——右「墓志铭」,邵长蘅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六十九(「隐逸」九)。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四   李率泰   王命岳   赵廷臣   刘兆麒   慕天颜   李思忠(子塞白理)   黄梧(兄子芳世、芳泰)   吴万福   宜里布   王之鼎   黄栻   李率泰   李率泰,汉军正蓝旗人;李永芳次子也。初名延龄;年十二,即入侍禁廷,太祖高皇帝赐今名。年十六,以宗室女妻之。   太宗文皇帝亲征察哈尔、朝鲜及明锦州,率泰俱从。崇德八年,随贝勒阿巴泰征明至山东,有劳绩;洊擢副都统。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正月,授刑部参政兼副都统;率兵驻防锦州。四月,随睿亲王多尔衮入山海关,破流贼李自成。寻同都统金砺招抚天津,又率宁远驻防兵平定山东、河南,擒斩满家洞贼将赵应元,降其众万人。   二年,随豫亲王多铎破流贼于潼关;移师南征,克杨州、下江宁,分领精兵三百徇苏州、松江。所过城邑,悉抚定;惟江阴闭城抗拒,督兵攻破之。三年,随端重亲王博洛下杭州,定福建。叙功,授世职为二等轻车都尉;复以考满,兼一云骑尉。五年,「海贼」犯福州、漳、泉诸郡,诏率泰与靖南将军陈泰同心协谋,前往诛剿;至则擒斩贼渠曾庆等及余党数万。贼郑彩连■〈舟宗〉数千盘踞长乐、连江城邑,率泰会陈泰分兵夹击,尽驱出海;恢复二县。又统师直入兴化,生擒伪总督顾世臣等十一人,斩之;兴化平。   先是,福州为贼困十四月,城中民相食;江西贼郭天才伪称援兵,自杉关长驱抵福州,驻兵洪塘,载米麦江上,诱郡民出就食。会率泰提师抵建宁闻之,间道飞檄巡抚,使侦备;贼乃夜焚洪山桥,掠就食者千人以遁。率泰至,命有司收贼遗粟,以苏余民。巡按御史周世科大治桩杵、钉铰之刑,拷掠士民,恣取财贿巨万:率泰白之巡抚会劾之,世科伏诛。   六年,从征大同叛镇姜镶;下保德州,擒斩贼党牛化麟等。叙功,加一云骑尉。   先是,顺治元年更定官制,名参政曰侍郎;率泰仍以刑部侍郎兼任副都统事。八年闰二月,调吏部侍郎。三月,授弘文院大学士。六月,条奏三事:一、惩贪酷官吏;一、给满洲兵丁马匹草料;一、酌量营造工程次第。上从之。七月,率泰与大学士陈泰误增恩诏赦款,复巧饰诳奏;罢任,降世职为骑都尉。寻遇恩诏,加一云骑尉。九年正月,以吏部奉恩诏予袭太滥,命削云骑尉。十二月,奉特旨晋三等男。   十年六月,以大学士洪承畴荐,授两广总督。谕曰:『李率泰当永不叙用,经略辅臣既保为总督,特允所举。着改过自新,以图报称』。时明桂王朱由榔居安隆,其帅李定国拥兵粤西;十一年,土贼廖笃增等结连定国为寇,率泰遣兵分道进剿,阵斩笃增于玉版巢。十二年,定国犯粤东,率泰领兵御之,败其将高文贵。会靖南将军珠玛喇率禁旅至,合兵夹击,破之于新会城下;乘胜追逐,克复高州、雷州诸郡。所至轸恤,民赖以安。方新会被围时,城中粮尽、且食人,兵众掠妇女千余口;率泰言于诸将,尽释之。   十三年,诏加太子太保,调浙闽总督。谕以『浙、闽重地,军务方殷。敕到,即兼程赴任』。时「逆贼」郑成功招集亡命,啸聚海滨,为江南、浙江、福建寇害。率泰既莅任,相度形势,以贼扬帆鼓楫、来往无常,倘不急整舟师,虑难擒剿;特疏增设水军三千。复与抚臣刘汉祚动帑遴员,刻期伐木,增造号、哨各船百余,为战御计。十四年,招降「海寇」陈德容。并疏言:『捕剿郑逆,宜离其党与、散其羽翼,以抚佐剿』。又言:『郑成功之父芝龙,不宜流徙宁古塔,恐其地近海,由此而遁,为患更大』。上悉是其言,并饬所司严守芝龙。是年,叙前破李定国功,晋一等男;考满,加少保。十五年正月,招降贼党伪都督唐邦杰、伪副将林翀、叶禄等。三月,奏允调直隶、山东、河南、山西、江西步兵万人赴浙防守海汛。会郑成功犯温郡,平阳、瑞安俱陷,浙东告警;率泰调江宁满洲兵助剿贼,贼退走。七月,诏分浙闽总督为二,以都统赵国祚为浙江总督,驻温州;而以率泰总督福建,驻福州。九月,贼踞南安岭,窥福州,贼党陈斌既降复叛,率千余人据罗星塔;率泰驰檄会师,焚其巨舰千余,贼遁。因以舟师围之,斌降。率泰奏斌屡叛状,诛斌于福州南。十六年,以会审罗源县败逃事不详究供词,部议瞻徇,应革职;得旨:『革去世职,仍总督任』。兵部又追论率泰总督浙闽时不能保固封疆,应革任;复得旨:『宽免;罚俸一年,仍戴罪图功自赎』。康熙元年正月,率泰以漳州为全闽门户,奏增设水师二千及副将、游击等官。时定海小埕贼众盘踞,率泰密会靖南王耿继茂遣兵击走之。又万安所先经迁毁,伪总兵杨宣等复于其地筑新垒;率泰会提臣马得功调兵夹剿,贼不能支,扬帆远遁。六月,招降伪总兵林俊奇等六十一员、兵千余人。二年九月,降伪忠靖伯陈辉等一百三十余员、兵一千六百及家属八百余。十一月,招降贼将何义、魏明等。复统建宁、延平、邵武将弁三路进剿山贼,获逆渠王铁佛,斩之。未几,「海贼」五百余人由梁山突犯内地,率泰遣总兵王进功、参将折光秋夹击,大败之;俘斩甚众。复与耿继茂统率大兵航海攻克厦门,乘胜取浯屿、金门二岛;「逆贼」郑锦、周全斌等势穷,宵遁。三年二月,擒斩宁化山贼钱禾。四月,招降伪总兵林国梁。五月,大兵至八尺门,伪威远将军翁求多率兵民六万余人纳款。率泰夜半渡海,进拔铜山,焚毁贼巢,斩首三千三百余级;伪永安侯黄廷等率家属、兵民等三万余人出降,获船舰、军械无算;郑锦仅以数十艘遁去台湾。圣祖仁皇帝优旨嘉奖;下部议叙,加秩正一品。六月,率泰以病求罢;谕曰:『览奏,知病是实,当即允所请。但闽、浙投诚官员兵民最为繁众,着亲行安插,务使得所;事竣日,然后来京』。闰六月,遣总兵李长荣等出洋剿贼,擒伪总兵张贤。时闽海厦门各岛悉已荡平,惟南山、镇海、佛潭桥犹为余孽盘踞;九月,率泰饬总兵官刘进忠等进剿,阵斩贼党七千有奇,招抚男妇万余人。十月,别遣兵会剿茶仔畲山寇,生擒贼首余角,俘斩余党无算。四年三月,再以病求罢;上慰留之。六月,以漳、汀二府地甚辽阔,奏定守漳道仍驻漳州,巡建道仍兼辖延平,守建道自建宁改驻汀州兼辖邵武。   五年五月,卒于官。遗疏言『闽海余氛远窜台湾,奉旨撤兵、与民休息,洵为至计。惟是将众兵繁,若撤之太骤,则易致惊疑;太迟,又恐贻患。目下当安反侧之心,日久务防难制之势。红毛夹板船虽已回国,然往来频仍,异时恐生衅端。闽省兵马、钱粮,专望协饷;倘若外解不周,则有意外之虞。至数年以来令滨海居民迁移内地,咸苦失其故业;宜略宽界限,俾获耕渔,稍苏残喘』。疏上,得旨:『李率泰原以才能,蒙世祖章皇帝特简浙闽总督。自任总督以来,克副简任之意,殚力报效;剿抚贼寇,多建功绩。且忠清素着,正资调度。今以久任岩疆,积劳病殒,深可悯恻!下所司议恤』。加兵部尚书,予祭葬如「典礼」,諡「忠襄」。明年叙功,追赠一等男;子正宗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之一(「宰辅」一)。   王命岳   王命岳,字耻古;福建晋安人。少受「易」于漳浦黄道周,甚有志尚。家苦贫,藜縕不充,廓如也。以明崇祯举人,应顺治十二年会试;成进士,选庶吉士。   时初有天下,云南、贵州未服,世祖御试「戡定云南贵州策」,命岳对曰:『臣闻事有急之而乃以缓、功有需之而反以成者,不可不察也。今天下大定,六合为一:西渐流沙,东临瀚海;北穷沙漠,南暨百粤。自古幅员之广,未有盛于此日者也。乃者,云、贵区区之地未入版图,伸臂而扰沙、宝,荡足而荡苍梧;南顾之忧殊甚!方命辅臣经略五省,渐届三期;荡平之勳,唾手可待。臣不虞功之弗集,顾患急于收功而反以害成。昔汉高雄才大略,度越千古;而东瓯、南越,未议用师。至武帝,乃开闽越,置桂林郡。光武亦却臧宫之请,姑置嚣述于度外;然陇、蜀之获,皆次第奏绩。此二君者,非智不足、力不赡也,以天下初定,百姓厌苦兵革,喁喁思望太平;勤兵远伐则天下骚动,谨守疆圉以待其毙,则可以相机进取而天下不摇。臣愚以为今日之事,实类于是。今天下疮痍未起、哀鸿未集,物力未复、营建未备,此宜急为休养之时,而不可以数动。夫以湖南一方用兵,至竭天下之力以赴之。昔者,楚赋已足当天下三分之一;今楚赋留办楚事,而大江南北咸有协济。兹协闽又见告矣,东南之赋何由供亿!急于饷楚,必缩于解京;根本之图,何由充裕!此臣之所大虑也。又,发卒以赴湖南,历燕、齐、中州下逮沿江一路,皆必经之地;且有践更、有瓜代,再岁之内,送往迎来,郡邑疲敝,闾阎悉索。边境未辟、小丑未灭,而腹心之区群情嗷嗷,已嚣然丧其乐生之心!此又巨之所大忧也。古者,云、贵为不宾之国;至洪武间,以云南文物富盛有类中原,乃因云而开疆于贵。然惟正之输,不足以供县官;徒示王者「大一统无外」而已。今使蠢尔能退处云、贵如宣抚、宣慰,鼠穴自活,虽置之可也;而上窃巴蜀以窥长沙、下数扰两粤地,不为扼塞,则必有燎原不可向尔之势。且今所谓孙可望者志不在小,亦行煦煦小惠,结纳民心,民固易愚。而我师患民之愚,数行杀戮;蚩蚩之众惶惑彼此,莫知适从。此宜行仁布惠、收拾人心以胜之,未可以兵力争也;所谓本谋者也。幸李定国贰于可望,可望欲东则惧定国之议其后,徘徊顾瞻,进退维自相持;而我因得以用其扼塞,此宗社之灵也。臣愚以为勿急定国,以分可望之势;急定国,则二贼之交合为,三楚之形危。缓之,则定国终为可望内患。孙之不得志于江、汉也,李则使然矣;非徒勿急之而已。又因而行吾间,使二贼自相疑忌,则吾事固已大济;所谓秘道者也。察可望所据之地岩险,彼既不出,我亦不宜轻入;轻人,则舍中原而争能于九折峻阪之间,我丧其长技,而彼得施其谲谋。以臣之愚,并宜勿趋可望,而以守为战、以屯为守,作内政以寄军令、固耰锄以藏钩戟。故荆、襄之屯举,则巴蜀戒其东门;郴、施之屯举,则云、贵戒其北门。我本劳也,屯举则我逸而待彼之劳;我本匮也,屯举则我饱而待彼之匮:此所谓「反利害之形、易强弱之势,兵家之微机也」。夫非不能举天下之全盛、殚京国之精兵以逞志于湖南而收功于云、贵,顾王者之师动出万全,务为持重百胜之计;而又宜养国家之元气,不宜浪搏以侥幸于不可知之一战也。昔羊祜平吴,亦屯荆、襄;王浚、王浑竟藉奏功。祜屯以收下游,今屯以平上游;道固不可以一端尽也,大意得焉耳。兵屯而因有庐舍,有庐舍因而可以屯为家而不数动,践更、瓜代可稍省,而腹心之地无复骚扰。俟兵食既足,国势益张,然后乘衅攻瑕,以抵孙、李之隙;此可以振蒙发落,收之声色不动者也。何云、贵之难平哉!汉赵充国屯田西陲,以服烧当诸羌;不过两年,振旅而还。故曰事有急之而乃以缓、功有需之而反以成者,此类是也』。奏上,上异之。   擢工科给事中。命岳上「经国远图疏」曰:『窃惟开国之初,必先立远大之规模,其功能及于数十世之后,而其效亦即在一、二年之间。国家所最急者,财也。岁入千八百一十四万有奇、岁出二千二百六十一万有奇,出浮于入者四百四十七万有奇。此四百余万者,皇上即日令诸臣焦思持筹,竭盈朝之心计;以臣度之,不能措至数十万,而国体已伤、民心已愁,甚非长策也。臣因通计国用所以不足之故,皆由养兵耳。各省镇满汉官兵俸米、豆草之费,至千八百三十八万零;大兵所过,刍秣之费约算四十万两;其在京王公及百官俸薪、披甲月饷,不过二百万有奇耳。则是岁费二千二百万余两者,凡十分在养兵、一分在杂用也。臣因思今日之事,不宜再议剥削以给兵饷,而当议就兵生饷之道。今河南、山东、湖广、陕西、江南北、浙东西、江西、闽广之地,或因兵火、或因水旱,荒田极多。宜令各省驻防官兵分地耕种,稍仿明洪武中屯田之法;初年犹烦有司给与牛种、耕具、饩粮,次年之后各兵自食其力,便可不费朝廷金钱。此其为利甚溥而今日不行者,由于有兵册、无兵人也。古者郡县兵丁,皆有什伍相配、千百成旅,将帅因而辖之耳。今将帅所隶兵丁,皆以仆从充数,下至厨役、优伶皆应兵名;其实能操戈杀贼者,十不得二、三也。故食粮有兵,充伍无兵;官有升迁,兵随官去。既无定兵,难议屯种。为今之计,当先核兵。每府各有定数之兵,官有升降、兵无去来;然后可给地课耕,渐收富强之利。或有难臣者曰:「一意于耕,则不得战;分力于战,又不得耕。譬如鸟之飞,则不得啄;兽之走,则不暇食。」夫鸟兽之食啄者,常也;飞走者,暂也。耕之日多、战之日少,又何伤乎!且如湖南、福建、广西与贼相持之处,数有震惊,宜勿遽责耕种;其余各省平定之地及去贼二、三百里而遥者,皆可耕种以给兵食。因人之力与地之宜,一岁便可生财至千百余万。缘事体重大,群情惮于举行;故因循苟且,不过议节省某项、清察某项以为生财之至计。譬如盘水,何益旱田!臣见今日因贼而设兵、因兵而措饷、因饷而病民,而民复为贼;展转相因,深可隐忧!故为皇上筹经国之远图而不为苟且目前之计,要在力破因循,以实举行;断无不可核之兵、断无不可耕之田、断无不可生之财,论事甚艰、课功甚近者也』。世祖甚恶贪吏,令犯赃十两以上者籍没之。命岳上疏曰:『今法愈严而贪不止者,何也?臣愚以为皆由举、劾不当耳。所举未必皆贤,故举不足劝;所劾未必皆不肖,故劾不足惧。人人皆思图目前之利以为善事上官之资,则虽日悬惩贪之令,而贪必不可止。当明季时,抚、按启事不实,廉谨者包苴不入门,则目为疲软;贪饕者金帛相承奉,则盛称「干才」。甚且纠为贪者皆真廉、奖为廉者乃大贪,黑白倒置;浊吏横行,民生日蹙,驯至乱亡。兴言前事,足为殷鉴。我皇上干纲独揽,群吏承风,诸督、抚必不敢公然颠倒是非,以负朝廷。而臣因贪风未息,不能不请责成于督、抚、按也。臣于目不经睹之事,不敢指陈。即如去岁川陕督臣金砺首荐左布政使黄纪及兴屯道佥事白士麟,寻为巡按陕西御史王继文特参贪污,督臣奉旨罚俸;使非按臣执白简于后,则黄纪、白士麟方且以荐剡望内迁矣。此一人之身,督荐之、按参之者也。又如金砺荐举分守关内道左参议何承都,寻为道臣纠参,金砺复疏称「藩司黄纪初揭何承都考语甚优」;及纪被劾,仍覆揭何承都贪婪事迹。此则一人之身,而始荐之、继参之者也。又如偏沅抚臣袁廓宇初荐永兴知县周浑,旋因士民赴诉,乃始具题检举为有司纵蠹等事。此又一人之身,而始荐之、继参之者也。即是而推,则曏之官评不可问者,恐不止一人、一事也。夫举、劾关系劝惩,其事甚重。宜亲访审确,然后可入告君父之前。其游移无定、倏贤倏愚,非轻率失详,则线索由人,至于贿赂偏私;又臣所不忍逆亿于诸臣者也。前事业蒙处分,臣不必复赘。今复陈及之者,以见督、抚、按举劾疏上、奉旨下部者,吏部当赞酌公论,果有贤者见毁、不肖蒙誉,部臣据实覆驳,毋得止凭原疏覆与「纪录、革职」字样。如部臣耳目有限,科道官皆执奏驳参,庶贤否辨而吏治清,民生其有赖乎!又按臣原有都察院考核甄别,虽贤愚不齐,而黜陟亦随其后。至督、抚本系重臣,且多久任;铨臣、言官岁有外转,人怀瞻顾,恐一旦出为外吏,仰鼻息于属下。故言官参督、抚者绝少。伏乞皇上特发玉音,责成诸督、抚更新洗涤,勿以喜怒为低昂、勿以厚薄为爱憎;务令简别精实,以称上旨。每岁终,仍命铨臣、宪臣同加考核某督、抚举劾当否,详具以闻,听皇上甄别而取舍之;庶几本源既清,末流自净,是亦激劝大法以倡率小廉之一助也』。   转户科。上疏陈漕事曰:『臣比见巡漕臣侯于唐疏称:「大河卫旗伍歃齐、屯丁斩牲祭神,订盟酿变,通邑碎胆」;则是弁兵不安于兑粮百石加银五两、加米五石之定制,而为此纠众倡乱之举也。此军情之大可隐忧者也!续据侯于唐疏称:「常熟县民蜂拥道署,呐喊之声震动远近,打入大门,执事齑粉」;则是弁丁必欲多索、民情必不能堪,而为此纠众倡乱之举也。此民情之大可隐忧者也!夫人心可静而不可动,圣人见微而能知着。臣窃谓今日谋国者,不可不虑事深长,早为之所使,处置得宜;则军民俱可相安于无事。臣于去岁十一月上「漕弊势重难反疏」,言水次之苦、抵通之苦,业经部覆责成所司奉诏遵行;使臣疏果能尽法力行,则运官五两、五石之成规固恢乎有余地;而尚多求于民无已者,此辈疑责成之语徒付空言,一旦抵通,种种需索仍在也。又河兑一事,部覆称「应依旧兑放」;倘有混筹、抢筹听仓场臣察参究治,尚未详所以混抢之法也。臣谓事势当极重难反之时,不立大法,不足以革人心;不破情面,不足以立国法。所谓立大法者,如臣前疏所云「各衙门投文每船费共十两,有包送之保家;各衙门常规每船费又十两,有代敛之走部。过坝,则有委官、伍长之常例,车户、翦头之偷盗;交仓,则有仓官、书吏之名色,雇长、住户之要挟。顷经仓场臣示禁,诸蠹果能敛手奉法则可;如复仍前需索,必致弁丁挂欠。当听该弁首告,果赃证审确,即就本犯追赔,仍发刑部从重究拟者也。所谓破情面者,河兑混筹、抢筹之苦,漕臣、仓臣言之屡矣,即部臣亦心知其弊;而竟若付之无可如何,则情面牵挂于胸中也。此抢筹、混筹者,闻多系旗下之人;一当河兑,十百拥挤,数鞭齐发,众丁皆逃。运官一人之耳目,安能防百十之手足!且一转瞬,则米去十斛;动手一抢,则百筹皆散。故兑米一万仅耗千石,犹以为幸也。诸臣往往容隐回护,即有抱冤而控登闻者,又复穷诘以是何姓名?令其指实;人杂面生,则弁丁之辞不得不穷。嗟乎!在漕、仓诸臣仅知所抢者为运弁之米粒,而不知为百姓之脂膏__即是朝廷之国计他。混抢之后,又致弁丁挂欠;欠多方穷,敲扑不前:在弁丁抛必死之余生,而国家已掷难追之成数。今国饷告匮,司农仰屋,何不就河兑一事详立法度,禁其混抢?一年之内,便可加收数十万之儋石以还朝廷,诚非细末也。臣前所请「弁兑与官、官兑与旗」,部覆既恐耽延。应请敕仓场二臣:每遇河兑,间输一人监视;如有前情,立行题参。方今任事,正宜一马二役,躬历河干,顷刻率至,如风如雨;乃能尽清夙弊,庶靖职业。如仍前因循、不立成规,再有混抢,别经访闻,臣惟有白简从事而已。臣惟国家财赋,半出东南。而东南百姓,苦于运官已极;运官又有种种之苦,不得不苦百姓。故屡进「本源」之言,冀以恤民力而消隐患耳』。时闽中苦旱,命岳以为海氛未息、疮痍未起,饥寒所迫,必为奸盗;疏陈六事,曰缓征、买籴、劝振、催协饷、严奸盗、安置投诚,所言切中时要。   十五年,转兵科。楚中用兵,江南、浙江等省协济军储不以时至;命岳言:『疆场之事,樵苏后爨,师不宿饱;况可久延岁月!协饷就外拨支,终非通计;不如使江、浙各新旧正杂钱粮尽解京师,别拨淮、浙盐课及户、工二部关税额银如期解充楚饷,庶资饱腾。又见户部题称「十三年正月,拨江南赃罚银十五万两解交闽省;至今二载,所完尚不及三分之一」。今海岛未靖,固山提兵驻劄,而海澄公黄梧增兵四千、总兵苏明亦增兵一千;臣愚谓闽饷亦宜与楚饷一体更张,庶不致以土饭尘羹馁三军之锐气,贻国家之深忧也』。命岳每言国事,辄以屯田为急。至是,又疏请复军屯卫官曰:『臣见今日小丑未尽,用兵未休。有事之地,师行粮食费固不赀;无事之地,郡邑镇兵亦需刍饷。是以阃外日苦无米之炊,司农计绌点金之术。不得已,取闾左编氓而催科之,追穷夙昔;取二、三有司而考成之,算及锱铢:官心惶惑,民心怨咨。举朝臣工,惟以督责为效忠、以参罚为尽职;但顾目前之计,而无百世之规。臣恐就今悉索财赋,当兹军兴旁午之时,求足目前,尚未易言;况民穷势变,所伏隐忧,又有在意计之外者。然则久安长治之策,不可不亟讲也。盖富强之法,莫如兵屯。古人行之,无不一效;今人言之,无一肯行。臣于十三年五月「敬陈经国远图疏」已议格矣。大抵发议之际,莫敢担荷,必委之各省督、抚察报;督、抚询之将帅,将帅乐责饷于官而不乐责耕于士,咸报「不便」。人各怀自便心耳,安得有忧国奉公其人者!此兵屯之议所以屡陈而卒不举也。今臣且亦未望诸臣以兵屯,窃谓前明军卫屯田之制不可不清、官不可不复也。当洪武中,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钱者,恃有军屯耳。今天下各卫所,不具在乎?各卫所食田之军,不具在乎?一举而清之,国家可崇朝而得数百万之饷、可崇朝而得数百万之兵;臣请备言之。自我朝定鼎以来,胜国指挥千、百户等官悉落职,不袭官。既落职,军独拥田,此于理为不甚安矣。又有典兑于乡绅富民之家者,揆之国法,益复谬舛。虽曰今日屯田,已派入民田纳粮;其实,在胜国时屯以养军,亦未尝不输粮于官也。胜国食屯之军,有百万军之用:今日食屯之军,竟不得一卒之用:岂不重可惜哉?臣案天下屯田,皆地极丰美,岁足登收。请按籍而稽,其见属旧军管掌者,报名于官,官给新帖;人有限田,岁时操练以备战守。无漕之地,专御封疆;有漕之地,更番运漕。其有绝户无人或有人而典兑于富民乡绅之家者,令其自首,以归于官;官选经制之兵,以补受屯之军。亦人有限田,岁时操练,与旧为伍。如此,经制之兵不必处处皆设,按屯之数可以得兵;养兵之费不必仰给司农,按屯之数可以得饷:饷何患不足、兵何患不强!臣又观今日漕事之坏,皆由旗军无世职之官统之;故军熟而官生,军猾而官懦。今既清屯田,必复设指挥千、百户等官,以天朝劳久功多之臣膺其任,世其子孙。无漕之地,专固封疆;有漕之地,即使领运。官有长子孙之心,必有护桑梓之念;而债帅虐民之患息。军有世管之官,即安受约束之条;而奸猾偷盗之弊亡:此臣所以因清屯而请设官也。今皇威远播,革面来归者鳞集麇至;皇上加意招徕,大者加五等、次者为高官,此曹感激天恩,谅无反侧!而朝作寇于兹土、夕拜官于本方,向来被害之家,两情未能相忘;似应处置得宜,方为尽善。臣愚以为果复设指挥千、百户等官,不妨以新附之弁,择其功高行淑者亦膺是任;量易其地,勿在本省。俟立功勳,一体世袭。彼欲为子孙计长久,必复益励忠贞,克终令德。此臣所以因请设官而并及安置归命之人也。凡人之情,难与虑始,易于乐成。且旧屯多入有力之家,一旦议清,必拂众情;而设立卫所官事属创始,尤动非常之惧。自非皇上明烛万里、虑周千年,独断力行;恐惟臣沥血之苦心,竟付纸上之空言。臣区区愚忠,愿为国家计久安长治之策;斋戒数日,然后拜疏。伏维皇上留意垂察』!滇南岁饷军九百万有奇,总括一省夏税、秋粮、盐课、矿商、鱼牛税共正杂银止十六万有奇,命岳忧国计日绌,疏言:『九百万两者,天下正赋,其数尚不及此。以尽天下之正赋,而奉一隅之滇南;以九百万之金,而营十六万金之地;竭百姓之脂膏,以事边兵:则国必虚。国虚民怨,天下之患不在云南之余寇,臣恐枯木槁竿皆可为梗、萧墙尽伏戎矣。臣愚闻云南余寇,比者遁入孟艮。彼处土夷,各有世守。外兵入其土地,暂可勉强供亿;久之必怀吝惜,又久之必生疑忌。国家但能爱养遗黎、招徕流离,仁声远播,必有系其颈而来归者;可无俟张皇兴师,穷荒搏战!然臣度今之议者,必曰「余寇未尽,未可安枕。八旗禁旅,必不可撤;六万绿旗,必不可裁」:臣言必不屑用也。臣思其次,则留八旗之禁旅,足六万之土兵;而急议兵屯,以纡国用。古者赵充国服羌,且战且耕;诸葛亮伐魏,且耕且战。此二臣者,岂有大异于人?不过视国如家,鞠躬尽瘁,则经济自生耳。忆臣入垣,首议兵屯;而封疆诸臣,覆疏难之:前事遂寝。——岂有能毅然为朝廷力行此事者。无已,臣复思其次。按云南,原有旧屯计一万一千一百七十一顷零,科粮三十八万九千九百九十二石零,皆见有原种之军。今当敕下巡抚,令其责成原军换帖领种,永为世业。军既领田,即为我兵;籍其丁壮,复成劲旅。如军故丁绝,招人代垦。愿为军者,即给新帖,许为世业;不愿为军者,即为官佃,岁纳官租。兵燹之后,牛耕种绝,宜暂发抚臣二十万金,听其买牛、办种,借给军民。牛孳、种收,经年销算;二十万金必无亏损,又可以收复三十八万九千九百九十二石之旧额。不惟此也,官收额内、军余额外米粟既登,价值自贱;邀天之庇,每粟一石价可三金,则视今年之每石十二金者已省朝廷饷费四分之三矣;况贱于此者乎!惟是催征之官宜责成本府州、县,令其征收或本、或折,仍照前明万历则例;一切滥加,悉为蠲除:庶人乐急公、野无旷土。屯事之成,此其一。又当严禁主客兵丁,勿扰屯军、屯民。迩来骄兵悍将,自不肯耕,以扰耕人;则胆张眉动,牙开爪攫。即见熟者,犹去其乡;况新辟者,谁不弃土!必使抚臣得行其法,然后耕人得保其业。屯事之成,此又其一。至于民地荒芜既多,其有主者,给以牛种,量收本色,仍课正供;其无主者,一体募人耕耨,收其西成。屯事之成,此又其一。黔国世镇云南,各府置有庄田,不载有司册籍;宜访沐府经管旧员,令其开报,熟者收其籽粒,荒者一体募人耕种。屯事之成,此又其一。臣惟平西王一意办寇、抚臣袁懋功一意办屯,庶几兵食兼足,不至竭天下之物力以奉一隅,以酿祸患。今时届仲冬,转眼改岁;臣恐及今不行,则明年之计虚。事在旦夕,难可迟缓也』。世祖下其奏;诏发银十万两,如所议施行焉。命岳又请设官清丈荒熟地亩曰:『今日事势最可虑者,莫大于财用之不充。谨按各省除荒之数,岁缩银五百五十万两有奇。而荒地河南、山东为多,二省册籍不清,尤甚他省;间有以熟作荒者,亦有以荒作熟者。以熟作荒,即除荒之地是也;田则连阡累陌,册则水流草堙。豪强收不税之租,公家丧惟正之镪;如是者病国。以荒作熟者,则兴屯之籍是也;荒田既已不垦,乃取里中而均派之。每田一顷,令加一、二十亩不等。于是设虚册、编假丁,上下相蒙,以欺朝廷;而直以熟作荒者,反不能清察。于是官报兴屯之数,以博一日之功名;民受抑勒之害,竟酿他年之逋欠:如是者病民——而究以病国。夫朝廷日议搜括、议节省,蒿目维艰;而空抛此就地生财数百万金钱以饱豪右之腹,岂不痛哉!大约各省以熟作荒,居其八、九;以荒作熟,居其一、二。而河南之弊,甚于山东。去岁奉旨令抚、按选廉干官履亩稽核,而各抚、按委掷故纸,奉行无状。伏乞皇上慎选御史台中清正骨鲠、不畏强御者二人,督察二省田地,不理刑名、不考贪廉,惟严率诸州、县履亩清丈,编造鱼麟图册;勿为限期,以尽其才。丈册既缴,不时亲自行丈,按图覆核;有昬髦聋聩不能履亩者,奏罢之。有因仍前弊蔽隐怀欺者,奏请拟罪;有轻重不均、卖富摊贫及骚扰里甲、派取供应者,奏请重治。料竣事之后,就此二省能为国家增百万金钱;而包屯罔上之弊,亦以一清。其余各省,察其除荒多者如例均丈。此足国宜民之大道也』。疏奏,天子嘉其意,诏俞所请;而命岳已请假归,因复集清丈事宜曰发田赋丈册及丈地成规、造鱼鳞册、给关防、定举劾与官民更始、明州县之界、分荒熟之实、严丈后之罚、悬代丈之赏、立虚丈之禁科派之禁、省驺从之烦供亿之费,凡十余条上之。   命岳既归,闽中海寇方炽、沿海诸军日事经略;命岳乃询访贼中曲折情状。还朝,献四事:一曰审长短之形,明布置之法;二曰知接济之途与物;三曰收难民之心以破贼讹,用反间之术以携贼心;四曰芟除土贼以孤贼党,安插投诚以消隐患。朝廷釆之,颇见施行。浙江右布政使员尽患居官不廉慎,吏部奏迁广东左布政使,制下矣;命岳劾其贪秽不职,请为粤东残黎驱除大憝。世祖褒叹久之,曰:『非王命岳,莫敢言之』!   圣祖嗣位,奉使广东,却尚藩赠金;粤人以为吴隐之复生也。迁刑科都给事中。疏言:『粤东之北隅有南澳者,居闽、广之交;前明设副将,弹压其地。我朝定鼎以来,未入版图;为贼党陈豹所据,与厦门声息响应,相为掎角。粤中接济,则以南澳为传舍;贼舟入粤,则以南澳为邮亭。粤中大兵欲持厦门,则又以南澳为藩篱。故在贼为要害之地,在我为门户之虞也。客夏万禄等以铜山投诚,厦门王庭之兵捣其南、南澳陈豹之兵蹙其北,常山首尾之形大可见矣。故厦门灭,南澳势不能以孤立;南澳撤,则厦门势亦不能以独存:则南澳不可以不图也。比年以来,我师数窥厦门,而未尝一议南澳;陈豹之安心弛备,亦已久矣。此可以轻舟奇兵出其不意而袭取,甚易易也。又,陈豹年近六十,锐气销灭;若用得其人开陈利害,许以爵赏,招之使来,或即翻然改图,亦未可知也。伏乞皇上敕下平藩:密议剿、抚二策孰优?临时应变机宜如何?要以卧榻之侧不容鼾睡,必当置陈豹于庑下。清南澳之窟穴,则厦门之贼失其左右手;扫清妖氛,在此一时矣』。又以肇、高、雷、琼诸部兵饥譁且叛,疏请速议处置;当世服其剀切。朝议欲裁天下教官,以其俸禄佐兵饷;命岳抗疏力争,乃止。   命岳每与王大臣廷辨国事,侃侃无所挠。语闻,圣祖为动容。寻以议狱不当,坐谪官。康熙六年夏,畿辅大旱,诏求直言。命岳自伤身在事外,犹草「民间利害」,讽有心者入告。   尝以天子冲龄,万几之暇,宜披览古今以为法戒;乃录夏、商、周以来至元、明故实,名曰「千秋宝盐」。书既成,未及上,遽卒;年五十有九。卒后,朝士寻味其遗言,辄咨嗟太息;比之汲黯、田锡。有「耻躬堂文集」二十卷,「读易杂卦」、「牖中天」及「读诗杂记」附焉。   ——右「文献征存录」,钱林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十四(「谏臣」二「补录」)。   赵廷臣   赵延臣,汉军镶黄旗人。世祖章皇帝顺治二年,由贡生授江南山阳县知县;迁江宁府江防同知。因催征逾限,罢职。   十年,大学士洪承畴赴湖广经略军务,奏荐廷臣清干素着,请饬随往军营委用;得旨俞允。十一年,授湖广分巡下湖南道。十三年,调本省督粮道。十五年,随大兵定贵州,遂授贵州巡抚。明年,擢云贵总督。先是,土贼冯天裕等窜伏山寨,句结亡命,陷湄潭、犯瓮安;至是,廷臣调思南、平越、遵义、偏桥诸路兵击破贼营,斩天裕及伪总兵冉宗孝等。疏言:『贵州古称鬼方,自城市而外,四顾皆苗。虽种类不同,要皆专事斗杀;故驭之为难。臣以为教化无不可施之地,风俗无不可移之乡。请今后应袭土官年十三以上者,令入学习礼,由儒学起送承袭;其族属子弟愿入学读书者,亦许其仕进:则儒教日兴,而悍俗渐变。又,每遇岁终,土官各上其世次之籍于布政司、布政司上其籍于部,遇承袭时有争论者,按籍立辨;斯衅端预杜矣』。又奏:改马乃、曹滴诸土司为流官。复言:『黔省曩为寇踞,改卫为府、改所为县;纷更法令,民苦重役。今底定之后,应复旧制。滇省田土荒芜,当急招民开垦;其冲路各州、县,请以顺治十七年本省秋粮贷为春种之资』。会吴三桂以五象进献,上命停止送京;廷臣因疏请概停边贡,以省解送之劳。疏俱下部议行。寻以剿平土酋龙吉兆功,加兵部尚书。   圣祖仁皇帝御极,调廷臣浙江总督;汇叙督垦云南荒田功,加太子少保。康熙二年,廷臣疏言:『浙江逋赋不清,由征解繁杂。请以「一条鞭」征收之法,即用为「一条鞭」起解之法;令各州、县随征随解,布政司察明注册,至为简便』。又请移海岛投诚官兵分插内地,杜贼人煽诱;定水师提、镇各营设兵之制,以备水战。杭、嘉、湖三府毗连太湖、泖湖,易于藏奸;请增造快号船,拨兵巡哨。部议俱从其请。时「海贼」郑成功死,廷臣招其党伪将军阮美、伪都督郑殷、伪侍郎蔡昌登等皆相继降;独伪兵部张煌言率众远遁。廷臣驰赴定海,与提督哈尔库、张杰定议,檄水师由宁、台、温三府出洋搜剿,斩贼六百余,降其伪副将陈栋;知煌言披缁窜伏海岛,廷臣选骁将徐元、张公午饰为僧人服,率健丁潜伏普陀山、朱家尖、芦花澳三路以伺,得贼船急击之,擒贼林生、陈满等,诱使言煌言窜处,即驾所获贼船,乘夜至悬山范澳,自山后潜入贼帐,擒煌言,获其伪敕印。奏入,得旨嘉奖;煌言伏诛。四年,疏请崇节俭以维风俗。又言:『用人宜宽小眚,请敕部分别罣误降革人员,量才录用以收得人之效』。又言:『驻防满洲收买民人,宜令地方官给与印契。并晓谕居邻,俾知某人卖身旗下;后或逃归有容留者,乃可坐其窝逃之罪』。事并下部议行。会部檄:各省流寓人责令回籍;廷臣疏言:『革职解任之员,应即令回籍;其身故而子孙愿留及流寓士民有丁口、田土已附版图者,听其自便』。得旨:『汉军速催回旗,余如所请』。五年,招降「海贼」郑锦之伪都督李顺等。六年闰四月,以病求罢;上慰留之。   八年二月,卒于官;赐祭葬如「典礼」,諡「清献」,廕一子入监。   ——右「国史馆本传」。   公讳廷臣,字君邻;汉军镶黄旗人。顺治二年,以贡生授江南山阳知县;擢江宁府同知。   九年,经略洪承畴率师入楚,题授分巡下湖南兵备道按察副使。十五年,从大兵平定贵州,即命巡抚其地;劝农蠲振、定赋兴学,革吏之贪横驿骚者。上疏言「治土司苗猓之法」曰:『贵州古称鬼方,自大路、城市外,四顾皆苗。其贵阳以东苗为伙,而铜苗九股为悍;其次为■〈犭革〉狫,曰■〈犭羊〉獚、曰八番子、曰土人、曰洞人、曰蛮人、曰冉家蛮,皆黔东苗属也。自贵阳而西罗罗为伙,而黑罗为悍;其次曰仲家、曰米家、曰蔡家、曰龙家、曰白罗,皆黔西苗属也。皆专事斗杀,不讲孝弟忠信;绝先王礼义之教、尚强淩众暴之习,其来旧矣。故驭苗者,往往急则用威,威激而叛;缓则用恩,恩滥而骄。稽古舜用干羽、汉武封夜郎、武侯纵孟获,非故宽之也,皆有深意存焉。盖教化无不可施之地,而风俗无不可移之乡。苗性至诈,而可以信孚;苗性至贪,而可以廉感。其梗路也,宜仿保甲之规;其劫杀也,宜立雕剿之法。赏罚之条必信,馈送之陋必革。凡此者,臣所当悉心力行,不敢赘陈。惟是圣主创大一统之业,乘此遐荒开辟之初,首明教化以端本始。其大者,莫如作养世禄。今后土官应袭年十三以上者,令入学习礼,由儒学起送承袭。其族属子弟愿入学读书者,听补廪科贡,与汉民一体仕进,使明知礼义之为利;则儒教日兴,而悍俗渐变矣。又莫如豫制土官。今土官私相传接,支系不明,争夺由起,酿成变乱。今后每遇岁终,令土官各上其世次之籍于布政司,布政司上其籍于部;其有争袭者,按籍立辨:斯方策既明,而衅端豫杜矣。此驭苗根本之图、折冲樽俎之计』。诏下部议行。   明年,擢云贵总督;土贼冯天裕陷湄潭、犯瓮安,调兵击斩之。又,剿平土酋龙吉兆;叙功,加兵部尚书。吴三桂献象五,世祖命停止送京;公因疏请概停边贡以省解送之劳,世祖许之。   调浙江总督。康熙初,以垦荒田功,加太子太保。疏请「定征粮之法」曰:『夫征粮之法,至不一矣。苟能寓抚字于催科,即百姓受基福。是故加意百姓之有司,必于催科致其殷懃;加意有司之督、抚,必于催科试其贤能。盖催科不扰,其余可知也;抑催科不扰,其余皆可不问也。今诚欲得其人与法而行之,戴星而作、秉烛而息,事事精察、户户详细:此以勤补拙之法可行也。流水红簿,必出亲手;甲乙完欠,毫忽经心:此不假手之法可行也。里有总欠、户有散欠,临比分别,洞若观火:此澄清完欠之法可行也。临比之时,按簿而稽:如欠多者赴比,自无受贿之私;欠少者应卯,必有卖放之弊:此禁绝大户避匿之法可行也。民无多力,数大多则交纳不及、限太勤则奔驰不遑,宜减卯而宽比,勿滥比而增卯:此留余力与民之法可行也。民无多积,分限而比,先见征、后带征:此用一缓二之法可行也。本省军需邻省协饷,解院项下约数先征;俸薪、工食可缓且缓,大凡存留可缓且缓:此分别先后之法可行也。急公好义,人情皆然;有司者止以箠楚为能,民安得不重利借债、减价卖产者乎!钱粮完而地方则坏矣。闻廉有司禁革火耗,月吉集士民而约之曰:但交正赋,勿添耗羡;天平不敢欺天,法马不敢违法。又禁绝差扰,城有歇保则禁之、乡有坐催则禁之;一酒一饭,无不为闾阎节省:人未有不交纳恐后者矣。遇良里殷户依月交纳、绅士大户尽数先交,或给扁额、或予奖励;相率而传,惟恐趋纳不勇矣。穷民小户,有榖帛而无售、有鸡豚而待市,或代为设法,或曲示变交;田父村叟感而流涕,因之相劝全完矣:此又催科而兼抚字之法可行也。夫征粮之能,存乎其人、不在乎法。然而不得其人而循法行之,亦得半之道也。又益之以精勤、兼之以明敏:实征册籍俱立实在户名,以杜诡卸;流水红簿俱送本府印发,以杜侵蚀;易知由单遍散穷山深榖,以杜横索。虽有顽户奸书,无所用其蠹伪:上裨国计、下苏民困,岂非吏治要务哉?臣于浙属见在立法通行,若催征得法之吏不稍示以劝勉,则钱粮全完、地方受福与钱粮虽完而地方暗坏之有司,又何所分别!伏恳敕部酌议:如有催科与抚字兼用、百姓无追呼之扰者,许督、抚题请奖励;如是,则催征之群吏敢不留心民瘼、推广皇上嘉惠元元之盛心哉』?公为政宽静,以度量胜,不为赫赫名;而决狱甚敏。有瞽者人屠者室,呼无人,窃其簝中钱而走。屠者追之;则搏膺而嘂曰:『天乎!彼欺吾瞽而夺吾钱乎』!公令投钱盎水中;见浮脂,以钱还屠者。有杀人者既诬服矣,公曰:『伤不及寸而刃盈尺,必冤也』!戒吏更求之,得真杀人者。夏大旱,山中人皆言魃至;丹颜、赤髯、绦衣冠,入门辄失财物。公笑曰:『非魃也』!令逻者伺之,遂获盗。   先是,明鲁王朱以海自舟山奔金门,留其兵部尚书张煌言据海岛;连岁数入寇,为滨海患。公用降将徐元、张公午使为僧服,伏普陀山中,昼夜伺之。因击获煌言籴米舟,禽其卒,使为导;即驾所获舟夜至悬山范澳,潜自山后突入其帐,获煌言,海界以安。   时钱滞不行;公疏曰:『夫钱患铸不如式则不行,而今日之钱体质未尝不坚好、轮郭未尝不周固也;钱又患私铸日多则不行,而今日之钱非有风飘鹅眼之可溷、公私不辨之可欺也。夫钱既无轻重、又无盗铸,然犹滞而不通者,其故安在?臣以为行于近而未行于远、责下效而未责上行也。今若使外省收铜开铸,专官督理,一准「宝泉」、「宝源」之法;稍不如式,即治鼓铸官之罪。然后立法通行,去其各省分铸之名,而以天下之钱供天下之用,何有江淮自江淮、浙自浙、闽自闽之异乎下?臣所谓从前钱法不行,诚行于近、未行于远也。官有出,必有收;民可领,必可纳。如征收钱粮,除协饷、起解、正款纳银外,其余存留、杂税以银七钱三而收,兵饷、俸工亦以银七钱三而放。不然,散给兵役则以钱、征收税粮则不以钱,钱法尚能行乎?臣所谓从前钱法不行,诚上不行而下不效也。臣身任外吏,目击市廛萧条、庐井荒凉,千室之村无百金之家;今若以有余之铜、补不足之银,钱可济银、银亦可易钱,此藏富之道、亦生财之一端也』。于是,始复外省二十四监铸钱之令。   五年,招降闽寇伪都督李顺等。   八年二月,巡海自闽还,至奉化病卒;赐祭葬,諡「清献」,廕一子入国子监。   ——右「事状」,钱仪吉撰。   赵廷臣,铁岭人。顺治二年,知山西山阳县。招集流民,均徭缓赋;岁大祲,出赀易粟以赈,多所全活。山寇王希荣据镇安,执县令置砦中,势甚炽;廷臣单骑造之,喻以祸福,希荣遂降,并挈镇安令以归。   历江宁江防同知,兼理运务;能尽心职掌,酌定运值,请着为令,军卫无扰。尤加意生儒,优其家属,不以佥运。尝摄知府事;适当编审,更以精核着闻。   十年,任下湖南道佥事;以清干称。时军需旁午,廷臣仓卒立办。夜尝秉烛治文书,晓起百函并发;左右不得行私,剖决无留滞,屡平反冤狱。如意恤民,行路为之感泣;严绝苞苴,岁时无敢馈献。   十五年夏四月,王师定黔;秋九月,廷臣奉命巡抚。下车日,延见父老,博采旁咨,尽得民疾苦状。凡所条禁措置,悉中窾要;定赋额、请蠲赈、兴学校、禁贪横、严骚扰,民困获苏。十八年,晋云贵总督。兵燹继以荒歉,廷臣调剂兵民,甚有恩惠。性不喜繁侈,每行部,不过数骑;竟有不知其至者。   康熙元年,调浙闽总督。明鲁王余党在浙东海洋者尚多,渠帅张煌言久踞浙岛;于是亲赴定海,会提督哈尔库由宁、台、温三路出洋,搜毁各巢。张煌言诡言披缁远遁,廷臣密遣骁将伏兵普陀山擒之。军兴后,度支不足,廷臣疏请复鼓铸,泉货遂通;声绩益着。   卒,諡「清献」;人比美于宋之赵公拚云。   ——右「述闻」,谌瑶录。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一(「疆臣」)三。   刘兆麒   刘兆麟,汉军镶白旗人。世祖章皇帝顺治七年,由官学生授秘书院编修,洊迁宗人府启心郎。   十八年十月,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十二月,授湖广巡抚。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九月,疏陈汉阳、安陆、郧阳三府霪雨害禾;二年六月,疏陈武昌、通山等十七州县旱灾:均得旨蠲赈有差。时流贼李自成遗党刘二虎、郝摇旗等尚踞郧、襄山寨,兆麒疏言:『郧、襄二府所属南漳、榖城、保康等县额赋,久因用兵蠲豁。今大兵会剿贼寇,指日荡平;但开垦招徕,尚需时日。请仍旧免征』。四年五月,疏言:『谋杀、劫盗罪大恶极,自为「常赦所不原」。至其中牵连之犯情罪本轻,近例不准援赦议免,未为平允。请仍遵康熙元年以前例』。俱下部议行。五年八月,疏报督垦荒田六千三百余顷,岁征米麦六千四百余石、银六千三百余两;下部议叙,加工部侍郎衔。   七年,擢四川总督。抵任后,奉旨裁缺。兆麒疏言:『蜀中递遭寇氛,人民多散居他省。今久经底定,因山川险远、行李维艰,迁延不归;土旷人稀如故。请暂开招民事例,官员有能捐资招抚者,分别议叙;好义人民,亦量加奖励:庶流民得返故乡,荒田益资开垦。臣目击荒残情形,不敢以裁缺去任,壅于上闻』。又疏言:『臣在楚时,奉命督川;即知川省民稀,因檄行楚属郡县:凡有流寓川民愿归原籍者,准与携行,量给资斧、船只。见在陆续到川有七百余户、三千余丁口,已安插得所』。诏予议叙,加兵部尚书衔。   八年三月,补浙闽总督。十二月,疏报招抚「海贼」郑锦之伪都督阮钦、伪副将林震溪等以战船十三,携所属裨校二十余员、兵二百余名投诚;又伪将军林伯馨、伪都督施轰等以战船三十,携所属裨校百五十余员、兵一千七百余名自台湾赴闽投诚。九年四月,疏荐兴化知府慕天颜堪胜新设兴泉道,俾董造台寨、督修战船;部议不准,特旨如所请。七月,疏言:『旧定报灾之例,夏灾不出六月中旬、秋灾不出九月中旬;康熙七年,部议改定夏灾不出五月二十日、秋灾不出八月二十日。伏思五月正在仲夏、八月正在仲秋,距季冬犹隔四十日;安必遇灾不在限期后!恐有司之不爱民者,借口定限,壅蔽不报;能爱民者,反以申报违时,枉受参罚。请仍照旧例定限,以遇灾情形先报,即委员勘明轻重分数,一月内速题,以便部覆请旨蠲免』。下部议,从之。并疏报杭、嘉、湖、绍四府水灾,请蠲免额赋有差。是月,奉敕谕条议防海机宜;与巡抚范承谟、提督塞白里奏陈八款:『一、禁止通海,宜先使近海穷民得所:凡无业之民按户造册,以无主田地,官给牛种,责成开垦;则冒险犯禁之事息。又,申严保甲,令防汛弁兵察报「奸商、土豪窝隐者连坐」互相保结,则偷越交通之弊除。二、豫备战船。贼踞边海岛屿窥伺内地,官军剿御,惟船便捷。通计宁、台、温三处见存大小战船及新投诚者共一百六十只,拨定海八十,黄岩、温州各四十,分防会哨;步示招徕、继行追捕,焚巢捣穴,以靖海氛。三、整练水师。海面风涛,变幻不常;一操一纵,势争顷刻。宜责成将领及时操演,使将与兵相习、人与器械相熟,方为有用之师。原议浙省裁兵三千六百名,应留二千名改充。四、备台寨,以传报警息,御贼缉奸。五、请设黄岩总兵。黄岩为台州门户,裁宁海镇移驻,以资弹压。六、请设宁、绍、台、温四府海防同知各一员。七、请调升官员,以示激劝。宁、台、温三府监司、守令职掌刑名钱榖之外,有缉奸防寇、除运军胥、督修台寨战船诸务,责任重而处分严,与腹地迥不相侔。宜量才调补、从优叙升,以示鼓舞。八、请令督、抚、提督巡行沿海要汛』。俱下议政王大臣议:沿海官员调补、优升仍照前例行,留兵二千及设海防同知不准:余俱如所请。先是,分设福建总督;至是,始莅任,兆麒乃专辖浙江。十一月,疏言:『浙江督标原设三营,前因归并浙闽总督,以福建督标中营为右营;以右营官兵拨防东嶴,改为太平东嶴营。今复设福建总督,前改右营仍归福建、前调东嶴营仍归右营,以备三营经制。其东嶴地处偏僻,将太平营官兵酌量拨防,并拨严协、金华协兵各百名归太平营参将管辖』。下部议行。十年五月,疏言:『温、衢、处三府,有康熙七年分拨投诚兵丁领垦荒田,定限三年后起科。今已届期,尚多开垦未成;熟者收获歉薄,养赡不敷。请照山东、山西二省垦荒兵丁例,宽限一年起科』。部议从之。十二年三月京察,以任总督后未着勤勉,照才力不及例,降二级调用。   十三年十月,授直隶援剿提督缺;寻裁。十四年正月,补崇明提督。疏言:『崇明一邑,四面环海;中间平坦,沙地数百里。遇有寇警,全资马力。今营制仅马兵三百,未足应用。臣遴选家丁三百名、又外募二百余名,购马数百匹,练成一旅。请酌添额饷百名,或改步兵百名为马兵;其未敷之饷,臣自措办』。事下部议,以军兴费繁,令其于本标额兵遇缺充补。二十二年,疏报守备柴桂芳等剿贼海洋,获贼船三并器械无算;诏勘阅江浙海界之侍郎金世盐、副都御史雅思哈就便察核。覆奏:『柴桂芳等所获船系在洋游移之贼,并未督军交锋。兆麒所报不实,应降二级调用』。得旨:『削去加级纪录,以旗员补用』。   寻补黑龙江总管。三十一年,以母老乞解任;从之。四十七年六月,卒;年八十。   ……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四(「疆臣」六)。   慕天颜   慕天颜,甘肃静宁人。顺治十二年进士,授浙江钱塘县知县;迁广西南宁府同知。   圣祖仁皇帝康熙六年,迁福建兴化府知府。九年,擢湖广上荆南道。福建总督刘兆麒奏:『天颜旧治钱塘多惠政,士民至今思之。及守兴化,奉使台湾,熟悉边海情形,于建造台寨、修葺战船诸务殚心经理;请调闽兴泉道』。得旨俞允。   寻擢江苏布政使。十二年,丁继母忧;总督麻勒吉、巡抚玛祜奏:『天颜廉明勤敏,清理积年逋赋,剔除那移诸弊,以条款纷如,尚未报竣;请令在任守制』。部议从之。十三年正月,天颜入观;疏言:『江南田地钱粮,有隐占、诡寄诸弊。臣莅任后,饬各州、县通计田额,均分里甲;每甲若干,编有定数,以均赋役。又因科则不等,所刊由单,小民未尽通晓;应立征收截票之法,计每户实征钱粮分作十限,于开征日预给限票,俾民自知应输若干,依限完纳截票。其逾限未截者,按数催比,吏不欺而民不扰。第恐日久奉行不力,乞谕部议行;以期永遵。又,狱囚无亲属馈食者,请月给米三斗』。疏下部议,并着为令。十五年七月,擢江宁巡抚。十一月,疏进钱粮交代册;上谕曰:『苏、松等处钱粮浩繁,向来那垫混淆;慕天颜为布政使后,实心任事,竭力清厘,有裨国计。据奏交代贮库银两,甚多款项清楚,深为可嘉。嗣后布政使交代时,应以此为式』。十六年三月,以节减驿站钱粮,加兵部侍郎,留任。旧例:有司侵盗公帑,限一年完纳;逾限者遣戍,财产入官。天颜疏请于发遣前完纳者,仍贳其罪。又言:『各省狱囚,有因逸犯株连、本无罪名而待质已三年者,请即于秋审时汇核开释』。皆得旨允行。是时,大将军贝勒尚善讨逆藩吴三桂于湖广,请以乌船济师;天颜奉诏督造四十艘,遣送岳州。下部议叙,应加三级;得旨:『慕天颜自简任巡抚以来实心任事,勤劳茂着;深为可嘉!着从优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仍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授为从一品』。十七年,诏举博学鸿儒,天颜荐进士黄与坚、教谕汪楫等;并得旨召试,与坚授编修、楫授检讨。十九年,疏言:『江南上年苦旱,今夏霪雨连绵,河流四溢;惟附近之吴淞江、刘河诸州县既溢旋消,幸不重困。宜兴东南赖震泽转泄,西北全无出水之路,故受灾倍于他邑。若常熟、武进、江阴、金坛等县出水要口在在湮塞,遂致积雨成壑。先择其工易费简者,次第劝民疏浚。惟常熟之白茆港为长洲、崑山、无锡诸水东北出海要道,武进之孟渎河为丹阳以东、宜兴、金坛以北诸水归江要道,请动帑疏浚,兼可寓赈于工』。诏允所请。于是浚白茆港自常熟支塘至海口四十三里、浚孟续河自武进奔牛镇至江口四十八里,各建闸以时启闭,费帑银九万有奇。初,天颜任布政使时,议浚刘河、吴淞江淤道:巡抚玛祜奏行之。又自疏请减浮粮,除版荒坍没公占田地额赋;部议令确勘版荒坍没,许豁除。二十年,疏请募民垦版荒,六年后起科;部议如所请。时守、令那移官帑,相率徇隐。有镇江知府高德贵,承前任亏帑数万两,阅久未尽补。既调扬州府,以他事劾罢,旋病殁;天颜檄追草豆减直银七千余两于家属。京口防御高腾龙,德贵族弟也;商之参领马崇骏,以天颜「浮冒奏销」诸款讦于将军杨凤翔、副都统张元勳,置弗理。总督阿席熙旋劾崇骏、腾龙婪取事,上命兵部郎中图尔宸、刑部郎中钟有德会天颜鞫勘。崇骏、腾龙遣人叩阍,讼天颜奏销浮冒,恶其讦告,构陷罪款,唆总督劾奏;诏图尔宸、钟有德质讯。定谳,下部核议:『崇骏、腾龙婪取事实,论绞;天颜浮销草豆价因户部核减七千余两,诿罪于无产可抵之已故知府高德贵,降三级调用,仍赔银』。得旨如议。先是,嘉定知县陆陇其以才力不及,部议降调;由天颜疏劾之。左都御史魏象枢摘其疏中「操守称级一尘,德有余而才不足」语,谓『今之有司,惟守与德为难耳。既知其才与德矣,何不即留之以长养百姓!请严饬督、抚大破积习,勿使廉吏灰心、贪风日长』。会有诏举清廉官,象枢遂举陇其。至是,天颜将去任,疏述『军兴以来征发络绎,应时立办。遇连岁灾荒,竭蹙抚循。自谓夙夜冰兢,精白乃心;不意突遭诬讦!幸蒙睿慈盐宥,不加严谴,仅予降调,感泣无已』。上曰:『慕天颜自任巡抚以来,未闻有清廉之名;疏内称「夙夜冰兢,精白乃心」,殊为不合!着严饬行』。   二十三年二月,起为湖北巡抚;谕之曰:『尔前任巡抚,未能洁己率属,曾经申饬;今宜痛改前非,廉谨自持,以副任使之意』。九月,调贵州巡抚。   二十六年三月,擢漕运总督。十二月,疏言:『京口至瓜洲漕船往来,风涛最险。宜仿民间渡生船式,官设十船导引护防』。部议以非例,不准;上曰:『朕南巡时,见京口、瓜洲往来人众,备船过渡,裨益良多。其如所请行』。天颜又疏列江南、江西累年未完漕项银米数,请恩贳;得旨:『尽免康熙十七年以前积逋』。二十七年正月,疏言:『皇上特发帑金浚下河海口消积水,以救灾黎,甚大惠也。又以治河事宜奉行尚未尽善,命臣与督、抚诸臣会同殚心料理。乃去年八月河臣靳辅先具改图之疏,请筑高家堰重堤束水以出清口,复欲分泄黄河入海。臣与督臣董讷、抚臣田雯咸谓宜修旧堤,尽塞减水坝,疏畅清口,合黄刷沙归海为要策。迨廷议再上,圣明洞照,特命尚书佛伦、熊一潇、科臣达奇纳、赵吉士会同勘议。臣极言重堤必不可恃,惟修筑高家堰坚厚,即可闭塞减水各坝,永杜水患。又以黄水挟沙而行,今从毛城铺等处浸入诸湖;若年深月久,浊流淤沙,势必垫高洪泽湖底。故毛城铺闸坝,断宜堵塞。时佛伦欲从臣言定议,而科臣赵吉士谓必须靳辅担承,始可定稿。辅言「修筑高家堰,非十年之力不可成功」;佛伦乃有「高家堰险处再筑月堤」之议。臣维高家堰障遏全淮,前人修筑,着有成效;何独今日不能加筑完固!况重堤既估四十万两,月堤势必再估二、三十万;以如许经费,岂不能并力坚筑旧堤!乃故难其说,而待十年之久!既若下河海口各工因水乡低洼,时借宣泄,重论仍浚白驹、丁溪二处,已定稿矣;忽改议尽停。佛伦等携稿至,前途不知所改又奚若!至屯田一事,靳辅疏称「额外新淤河湖滩地,招民屯垦,多丈占民间熟田』;督、抚二臣业已疏劾。当勘河之日,沿途百姓又纷纷诉告,故佛伦亦谓「必当停止」;而于疏稿中「民田作为屯田」及「屯官苦累小民」句各为窜改,则又瞻顾河臣者也。谨据实密陈』。得旨:『九卿、詹事、科道严察议奏』。会靳辅已为御史郭琇、陆祖修等交章劾罢,靳辅亦劾天颜「与见治下河之侍郎孙在丰儿女姻亲,欲其建功,故坚阻上流筑堤」;事下九卿质问:在丰降用,天颜革职。初,靳辅议凿中河,谓「闭塞支河之日,使骆马湖水汇流中河,漕运永无阻滞」;天颜则谓「中河不久即淤,徒费无益」。至是工竣,上遣学士开音布、侍卫马武往阅。还奏:『天颜禁止堵塞支河口,于已进中河之漕船,勒令退回』。上以天颜有意阻挠,下法司逮勘。天颜反覆申辨,副都御史噶尔图诘天颜诉辞先后互异及素与曾治下河之直隶巡抚于成龙书往来商议河工状;成龙削加衔,天颜坐奏事、上书不以实,拟杖徒。上曰:『慕天颜前任江宁巡抚造送乌船曾经效力,从宽免罪』。   三十五年,卒;年七十有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六(「疆臣」八)。   李思忠(子塞白理)   李思忠,先世居铁岭;父如梴,明宁远伯成梁之从侄也。初官太原同知;后罢归,寓居抚顺。我太祖高皇帝天命三年,大兵克抚顺,思忠来归。明年,师克开原铁岭,如梴家居,与弟如梓及子一忠、存忠俱死焉。六年,太祖定辽阳,敕思忠收集其族人之流亡者。思忠招徕人户,并复故业;上深嘉之,授佐领,予骑都尉世职。寻以擒获间谍功,晋世职至三等轻车都尉。天聪三年,太宗文皇帝亲统大兵征明,取遵化;命思忠与参领英固勒岱等留守。既而明将谢尚忠等来攻城,思忠开门出战敌兵,三进三却。时大安口、三屯营等十一城既降复叛,明监军道张春等合步骑犯滦州,贝勒阿敏等怯不赴援,滦州失守,士卒奔溃;阿敏大惊,并檄遵化守将等弃城东归。值遵化军中火器营猝为敌火箭所焚,众心惊惧;思忠戒无轻动,结阵出城,招明官之降者四人以行,身自为殿。及出关,无一亡失者。既归,上命议阿敏等弃城罪;以思忠为偏裨、非能主其事而贷之。五年,随都统楞格哩等征明南海岛。未至,遇明兵,战于茨榆坨;擒十一人,获战舰五。敌复率众来夺,思忠迎战,炮伤额、不为动,仍奋击败之;晋世职为一等轻车都尉。九年,考察户口,思忠所辖之沙河堡郎寨增丁百十有三,晋爵三等男。寻奉命驻守盖州城。崇德二年,疏言:『辽阳各城,今悉调丁夫修筑;而盖州又复颓圮,部议丁夫不足,应调余丁供役。查盖州城地处边陲,军士防守摩宁,其余丁仅堪耕种。今若弃农就役,不过用土补苴,而城工不坚、岁功亦废;不若就应修处所勤加巡视守护,俟各城蒇工,再集丁夫造砖修筑,则城垣永固而人得及时尽力农事』。得旨:『如所请行』。七年,以汉军分隶八旗,思忠隶正黄旗。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随豫亲王多铎征流贼李自成,破潼关;随征江南,克扬州,招抚江北得十州县。三年二月,奉命为西安驻防副都统。三月,擢陕西提督。七年、八年,三遇恩诏,晋爵一等男兼一云骑尉。十一年,以年老致仕。十四年七月,卒;赐祭葬如例。子六人。次子廕祖,别有传。   第三子显祖,袭爵;世祖赐名塞白理,授二等侍卫,任参领。圣祖仁皇帝御极,擢随征江南左路总兵官。康熙六年,迁广东水师提督。八年,改浙江提督;招降「海贼」郑锦之伪宁远将军林伯馨、都督施轰等。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反,塞白理疏言:『耿逆交通三桂、结连郑寇,沿海所在贼■〈舟宗〉,皆可扬帆直入。江南之崇明孤悬海外,尤为可虞。又黄岩围困日久,请援孔亟;海宁、象山、新昌、余姚四县贼众蜂起,恐寇拒宁海断我饷道。请速援台州,护守宁波』。疏入,并奉敕授方略,调兵防御。寻随贝子傅喇塔击走贼将曾养性等于台州。十四年九月,卒于军;年四十有三。赐祭葬如例,祀浙江名宦祠。子李俊,袭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六(「将帅」六)。   黄梧(兄子芳世、芳泰)   黄梧,福建平和人。明亡,「海贼」郑成功加以伪总兵职,令率众守海澄。   世祖章皇帝顺治十三年七月,梧斩伪总兵华栋等,率众以海澄县投诚。大将军郑亲王世子济度奏入,得旨:『予敕印,封为海澄公』。十四年八月,总督李率泰奏:『增梧标兵,合原额共足四千名;仍驻漳州,弹压闽南』。九月,梧同李率泰与提督马得功、都统郎赛水陆并进,昼夜攻击,连破七城,遂克闽安镇。十五年二月,叙功,赐甲胄、貂裘等物。寻因捐造战舰一百,加太子太保。先是,梧封海澄公,敕印未至,即移牒总督李率泰,言『郑成功飘泊海岸,往来靡定。欲扑灭之,非熟悉情形者不能。敬举所知,有委署都督施琅者仇贼甚深,知彼知己,胸有成算。其输款本朝已久,一出受事,即着微劳。且智勇兼优,忠诚素矢;宜假以事权,俾尽展所长。与梧戮力驰驱,必能翦除海孽』。又牒言:『郑逆猖獗,全借内地接济。福宁沙埕,为木植丝棉所出;晋江之福前所、同江之鼎美、高浦,为油麻钉铁所出;海澄县之南溪、漳州之佛潭桥,为柴米之薮。至闽、粤错壤,则饶平县之黄冈、澄海之南洋,米粟山积;土宄阴为转输,齎粤粮养闽寇,最为大患。宜先就接济之地,设法严禁』。又条列剿灭郑逆五策:『一曰驻海滨以堵登岸。成功乘春收之时,散遣伪将四出派饷,深入内地;官军驻劄城内,尾后相追,贼已饱扬。应分驻重兵于福、兴、泉、漳滨海要地,往来驰剿;则贼不敢登岸矣。二曰造小船以图中左。成功恃中左为三窟,盈盈隔水,一苇可航;而陆地将弁殊无问津之意,故负固至今。请于漳州港口多造八桨小船,伺潮渡海;成功恐惧,必尽撤各伪镇护其巢穴,身不敢离中左半步。我师压水而阵,广布招抚、兼用间谍,不出两月内变必作,成功可坐擒也。三曰清叛产以裕招徕。郑逆及各伪镇产业,多诡托他姓掌管;梧颇知其详。应奏请敕下督、抚会同梧遍行察出,所收租税永充兵饷。今海上诸伪镇愿附者多,掌事蒿目乏饷而不敢收。此项既清,即以叛产招叛兵,以解散成功党与易易矣。四曰设五商以绝接济。成功于山、海两路各设五大商,为之行财射利。梧在海上,素所熟识。近且潜住郡城,为其子弟营谋乡举邑庠为护身,以符其实。阴通禁货、漏泄虚实,贻害莫大。应奏请敕下督、抚严提正罪,庶内宄清而接济之功可拔矣。五曰铲贼坟以快众愤。成功父子残害生灵,实戾气所钟。闻其石井祖墓风水最险,舆论咸谓铲掘以破贼旺气,且快人心;亦惩恶之一端也』。梧又密牒李率泰,言『成功父芝龙虽经禁锢,尚未伏诛;天下人心以为朝廷欲留之,以抚其子。自海澄内隶以来,成功势力已绌,犹藉其父齎书下海,扬言抚局已成;致沿海人情摇惑,诸伪镇之欲投诚者反多观望,官军亦未敢尽力翦除。必速诛芝龙,则海上联翩投诚,而独夫坐擒矣』。李率泰先后以梧所建议疏闻;施琅得擢用,申严海禁,移兵驻防,增造战舰。梧偕施琅会同提督马得功、总兵苏明赴晋江县之大觉山、南安县之覆船山、橄榄山、金坑山,铲毁芝龙父祖及先世坟五。芝龙初得旨:流徙尚阳堡,寻伏诛;成功亦病死。伪都督万义、万禄、杨学皋、陈莽、伪戎政总督陈辉、伪平南将军颜立勳、伪总兵何义、林明、黄昌、黄义、余期英等先后就梧招抚,相率来降。   圣祖仁皇帝康熙二年十月,进剿厦门;靖南王耿继茂出浔尾、梧同李率泰出蒿屿,督水陆官兵击败贼众,斩获无算,遂克厦门、金门、浯屿三岛。十二月,耿继茂奏:贼遁铜山,时值隆冬,未便进兵;令梧统兵驻云霄,相机堵剿。三年二月,梧遣镇海生员陈克峻入铜山,招降伪伯周全斌、伪都督陈升。四月,招降伪侯黄廷、伪都督何政、许贞、李思忠等。随同耿继茂、李率泰、提督王进功乘夜渡海,拔铜山,焚其巢穴;成功子郑锦窜走台湾。六年三月,疏言:『臣自纳土归诚而后,窃计报恩,必先灭贼;而灭贼,必先用抚。故一面随征闽安,一面阴行间谍。十二年中,共招抚过伪官二百余员、兵数万余名,节经题报;有蒙赐封侯伯、且世袭者。惟臣之公爵,未知何等及承袭次数?乞敕部定议』。得旨下部议:以实心效力,着有劳绩:封一等公,袭十二次。七年四月,疏言:『臣标有给衔支俸者二百余人,铨授无期,投闲可惜。乞察其弓马、材技,敕部录用。有年老愿归农者,令地方官安插得所。其有愿终依臣标者,亦另立一册,于臣标遇缺充补』。事下部议行。寻廷议:裁汰各省额兵,列奏「梧投诚时,原带官六十余员、兵一千二百名;后续增归诚愿隶梧标下者官二百余员、兵三千八百名。今沿海俱有额兵防守,除梧自带兵一千二百名、酌留官三十员,其余自带官三十余员并归诚愿隶梧标官二百余员、兵三千八百名,俱令移驻河南』。   十三年三月,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使人持逆书招梧;值梧方病疽,恚卒,年五十有七。子芳度,阳以梧命答精忠而阴募兵自守。凡两月余,得壮士六千;遂斩精忠所置伪都督刘豹等,誓师登陴。以蜡丸函疏,遣官黄蓝间道驰齎。是年八月,至京;得旨:『海澄公黄梧自海上归诚,殚竭忠荩,镇守岩疆,劳绩茂着。今闻溘逝,深用轸恻!应从优议恤。黄芳度设计全城,擒斩伪将,具见能继父志;即令承袭公爵。今大兵由浙江、江西、广东三路进闽,黄芳度侦何路先到,可与迎会合剿』。十一月,芳度疏言:『漳州介耿、郑两逆之间,独力难守,不得不百计图全。自八月以来,坚与耿拒、伪与郑和,因得阴行召募,以练成劲旅万人;分布漳城及龙溪等五县,自守之势颇成。九月间,耿逆遣兵来犯,臣率众迎击,擒斩无算。观二逆构怨已深,势必俱败;诚得粤省大兵克潮之后乘胜进取,臣当率师迎会,迅奏扫除之功』。十四年五月,疏言:『臣拒耿饵郑,设为固守万全之计,已历一载有余。近二逆通好,臣谋已泄,郑逆遂撤回各伪总兵,蜂聚海澄,备粮缮器。臣揣其狡谋不测,若南行,则不利于粤;拥兵留澄,则不利于漳:二者皆为封疆之患。臣乃于闰五月初三日,宣布皇上屡颁恩旨及平南亲王照会密劄,遣总兵杨壮猷等扼守平和;并令臣兄芳泰带兵赴粤,接引大兵。郑逆闻之,率众来围,昼夜攻击;臣连次出兵,斩贼将黄鼎新、卢英等。但臣孤城缺饷,百计难支。计粤路援师,旦夕可至。伏乞皇上密敕浙江、江西两路大兵迅速进发,俾二逆不能相顾,臣可会合奏功』。七月,疏言:『漳州自五月被围,日夜对垒。至七月,贼兵益集,攻城愈急;赖将士用命,奋力堵御。西、南、北三门尽竖贼梯,东门城堞炮毁三十余丈;郑逆亲督贼万余来攻,臣率将士死战,用火器歼贼无算。贼乃环围不退,城中兵单饷缺,恐日久变生。乞谕趣大兵速进』。三疏并得旨嘉奖,趣统兵大将军等速即应援,并拨近地钱粮接济。十月,漳州城中粮尽,芳度督众死守;叛将吴淑引贼陷城,芳度率兵巷战,力竭赴开元寺投井死,年二十有五,贼戕其尸。母赵氏、妻李氏自缢死,从父枢、从兄芳名、亲弟芳声、芳佑并遇害,期功男女从死者三十余人。贼又掘梧棺,毁尸。副将蔡隆、游击朱武、外委张琼、戴邻、陈谦,俱骂贼死。事闻,得旨:『海澄公黄芳度矢志忠贞,保守孤城;剿杀逆贼,屡建奇功。叛将通贼陷城,合家殉难以尽臣节,深可悯恻!可优赠王爵,諡以「忠勇」;照多罗郡王例,遣大臣致祭』。蔡隆、朱武、张琼、戴邻、陈谦,赠官有差。   梧兄子芳世,先于康熙元年齎梧疏入觐,留京授一等侍卫。及黄蓝齎芳度疏告急,芳世自陈『生长闽疆,深知道里情形;乞随大兵由广东进援』。诏以芳世为福建随征总兵官,谕曰:『尔在朕左右十有余年,凡事谙练,娴习弓马,特授此职;宜勉力图功,以副擢用』。芳世至粤,随援兵前进。会芳度遣芳泰自围中冲出,与芳世合兵,连破数城,距漳州两日程。芳度战殁,诏以芳世袭海澄公爵。十五年二月,芳世兄弟具在广东为叛镇马雄等诱附吴逆,不从;乘间脱走,由三水至四会,入山榖中昼伏夜行。十一月,至江西信丰,遣黄蓝齎疏具陈陷贼始末。上嘉芳世不肯从逆,间关冒险,全节来归;加太子太保,仍镇守漳州。黄蓝由参将擢充海澄总兵官,并令驰赴康亲王军前;俟漳、泉恢复后,收集海澄公散失官兵,镇守汛地。十六年三月,芳世疏言:『臣叔梧已故之身,遭贼残毁;请与芳度一体议恤。至臣叔枢骂贼而死,臣弟芳名、芳声并奋力守城,同日见害;并请议恤』。得旨:赠梧太保,赐諡「忠恪」;芳名、芳声赠太常少卿,枢赠按察司佥事,各予难廕。赐芳世蟒袍、弓矢、鞍马;传谕曰:『卿由粤东进剿,忽遭兵变,孤身涉险而出;可见忠贞不贰,颠沛不改其守』。十七年三月,「海贼」将刘国轩、吴淑率贼众数万犯海澄,芳世与总督郎廷相、副都统连安等连败之于观音山、秬山头、石玛村等处。贼退,犯漳州;芳世复同郎廷相、孟安统标兵奋力堵剿,斩伪将洪杰等,歼贼甚众。又山贼蔡寅冒称「朱三太子」,与「海贼」句通,蔓延流毒;芳世与营总都巴等击败之于天宝山,斩其伪提督杨宁等。得旨嘉奖。四月,疏言:『漳州乱后,臣叔梧、弟芳度所辖官兵,俱已离散。臣渐次收集,共得四千八百余;选补本标五营六百名,此外无额可补。窃思此项官兵遇变,矢志一心报效;今海氛未靖,岂可听其离散!乞汰留三千,照经制给饷,另立三营;付臣弟芳泰管辖,分扼漳浦以资调遣』。部议:『芳泰已补授京口右路总兵官,此项官兵如所请定为三千,即令芳世自委标员管辖。俟剿灭贼寇后,再行裁减』。   未几,芳世病卒,遗疏言『逆仇未灭,区区此心,齎恨无穷。窃思封疆尚有紧要数大事:其一,水师战船不可不备。额船二百,业已在省兴造:今沿海皆有贼船出没,不可不以习练之兵配此额船。宜即多募水兵,使之操练。其一,投诚官兵不可不收。今逆党虽炽,其中固有向仁募义、倾心归附者,急当厚给俸饷,以示招徕。再,闽疆自甲寅乱后,受害已惨;而漳州之惨更甚。近来山海交讧,如平和、漳浦等十余县处处蹂躏。臣愿大师底定之后,皇上严饬有司轻徭薄赋,苏此残黎以固疆圉。至臣弟芳度合家殉难,不遗一孤。臣子黄溥,年才九岁。臣弟芳泰久历戎行,备尝险阻;祈圣恩准与承袭公爵,效力疆场,以尽臣犬马未尽之志』。谕曰:『黄芳世侍从有年,才猷素着;镇守岩疆,屡着战功。勤事以死,深可悯惜』!下部议恤:赠少保,赐祭葬,諡「忠襄」;命芳泰袭爵。时「海贼」陷平和,芳泰遣参将吕孝德攻复之,斩贼将陈志等及兵千余。寻总督姚启圣疏言:『芳泰年少懦弱,标兵八千不能管辖;或裁减兵额,或移驻内地』。部议令芳泰来京;上曰:『黄芳泰乃功臣之嗣,迁移来京,乃保全至意;可令沿途应付驿站食用』。芳泰疏请暂驻汀州,为兄芳度营葬;启圣复奏:『海澄公标下旧兵闻芳泰在汀州,皆奔依之。贼首刘国轩系汀州人,今在汀、在漳多冒充公府之人,良顽莫辨,有司不敢过问。况伪将吴淑兄弟曾害芳度,闻芳泰在汀州,不敢来漳投顺。请敕芳泰速离闽省』。十八年十月,芳泰抵都;疏言:『臣年三十三,久经行阵,不为幼弱;兵民冒充,有司何不察究!臣离漳已十阅月,吴淑不闻投诚;督臣无计办贼,以臣藉口。臣当此壮年,正竭力报效之秋;乞得仍驻海疆驰驱督剿,以报主恩』。上慰谕之。二十二年,允其回籍营葬。二十九年三月,卒于里;请以子应缵嗣芳度后,袭爵。四十九年,应缵为芳泰请恤;议令闽省有司察核。上曰:『耿精忠叛时,黄芳泰乘间至广东请兵;值尚之信叛,芳泰同其兄芳世及巡抚杨熙力战而出,实力效力,朕知之甚明。可即议恤』。赠太子少保,赐祭葬如例。今上乾隆三年四月,应缵为芳泰请諡,部议不准;特旨赐諡「襄悫」。三十二年六月,谕廷臣曰:『海澄公黄芳度合门尽节,忠荩可嘉;业经准袭公爵十二次,以酬义烈。因思绿旗世职,向无「承袭罔替」之例。但如黄芳度之捐躯授命,大义炳然;自应破格施恩,赏延于世,以昭褒忠盛典。着特加恩准其世袭罔替』。   ——右「国史馆本传」。   黄忠恪公讳梧,字君宣;漳之平和人也。生而岐嶷倜傥,有大节;饶智勇,喜任侠。   当鼎革初,八闽云扰,海氛方炽;公时以数万人保海澄。海澄南据山,三面皆海,为海岛咽喉;贼恃以出没纵横。王师环攻六载,杀伤士卒以万计,不能下。公独率先归诚,纳土地、籍府库,献仓米三十七万四千余石、火药四十一万斤、战舰炮甲军械数百万,迎王师镇抚焉。自是,岛寇势孤;向义者踵至,实自公倡之。世祖章皇帝嘉乃丕绩,特诏封海澄公;时顺治十三年九月也。沿海皆贼盘踞,三山道梗;公牵所部夺乌龙江、罗星塔,通南北路,以兵护定远大将军和硕简亲王固山贝子福公喇塔还京师。   十四年,同固山额真图公赖复闽安镇,躬冒矢石,斩获最多;赐蟒袍、玉带、貂裘、鞍马、雕弓。   十五年,统标员副将施公琅等大破贼于云霄港,枭其伪伯张进、陈璋等,贼大创。复捐造战船一百艘,益募习水军,屡出奇败贼。   十七年,诏与大将军达公素攻厦门;破浪前进,擒斩伪闽安侯周瑞。贼有骁将蔡禄、郭义,据铜山为闽、粤边害;公遣使示以威信,禄、义率二万人卷土归附,贼势愈蹙。事闻,晋太子太保,锡赉有加。   康熙二年,公令谍者招降伪伯黄廷、陈辉、周全斌、伪统领林顺、陈升、许贞、何政、李思忠、颜立勳、黄昌、陈蟒、林明等五万余人,收其楼船战舰五百余号;有旨选精锐七千人分隶麾下五标,余悉移驻江西、河南等省安插归农。遂疏请大蒐三岛,圣祖仁皇帝命同闽浙总督李公牵泰、固山额真郎公赛率所部前进,连破厦门、金门等岛,余孽远遁。时疮痍未复,输饷不易;公令部曲分屯,兵不弛而食裕,军费以纾。诸岛悉平,策勳第一,晋一等公,世袭十二次;时康熙六年十一月也。公由是开府漳州,益简卒伍,谨烽堠。间有伏莽未靖,遣标员分捕,破茶仔畲贼,擒其魁余角、杨古姐等;或剿、或抚,纾朝廷南顾忧。十余年间,寇赖以弭,屹然海邦锁钥焉。   康熙十三年,会滇、黔叛,闽耿精忠阴蓄异志;公时患痈,疾甚,策其必反,呼公长子芳度泣曰:『吾病殆不可为,恨不能捐躯报国!脱叵测,精忠必通海寇,则漳危矣!亟宜密疏朝廷,预筹其变』。亡何,精忠果据闽叛,传伪檄至漳;公闻变大怒,投袂起,痈迸裂。急召芳度曰:『守城拒贼,以死继之;孺子勉矣』!言讫,痈溃,遂薨;军中皆感泣。及贼平,上特诏优恤;遣官谕祭二坛,赐金营葬;加赠太保,諡「忠恪」。   公治兵严而有恩,与士卒同甘苦;人乐为用,故所向有功。善任使,属将如施公琅、许公贞皆为世名臣。性孝友,母吴太夫人年逾耄,朝夕视膳惟谨;下堂扶掖必躬亲,不假侍婢。痛赠公早背,每祭呜咽不已。待二兄,怡怡和敬;分俸赐以赡族子,三党藉以举火者数百家。公之曾祖、祖、父,俱赠如公爵;妣皆一品夫人。元配邓夫人、继配王夫人、赵夫人,俱封一品夫人。赵夫人,康熙十四年城破,殉节;赐同公祭葬。子三:长芳度,嗣爵;守城殉节,追封忠勇王。次芳声,廕授员外郎;殉节,赠太常寺少卿。三芳佑,幼殉节。初,公七世祖应元公始居新安里,隐不仕。葬之日,舁至狮山半岭,会大风雨,众奔避;既霁视之,沙壅成坟,则石狮铃处也,形家目为「玉钩金锁」。至公而大显,故至今传黄氏发祥狮铃云。   ——右「家传」,翁方纲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将帅)十)   吴万福   吴万福,奉天辽阳人。初,仕明为守备。崇德七年,大军围松山,万福随副将夏承德来归,隶镶红旗汉军。顺治元年,从征流贼李自成。叙功,授骑都尉世职。三遇恩诏,加二等轻车都尉。   十五年,加都督佥事,充新设之福建福宁总兵。康熙元年六月,「海贼」伪总兵王士鳌、伪副将李礼泊船沙埕青屿山,万福遣使招抚,士鳌、礼悔误投诚,为伪水师都督阮述、陈文达围阻,不得达;万福亲督兵夜驰,踰岭杀贼众千余,援士鳌、礼突围出。   二年十二月,「海贼」阮春雷以船二十余窃据东蚶、长腰外岛,窥福宁;「浙寇」张煌言率五十余船入闽,与春雷合。适伪镇林国梁统三十余船来归机泄,二逆合众围之;国梁斩煌言之弟嘉言,复以炮碎贼船,乞援于万福。万福以福宁向无舟师,议因国梁之船攻贼,遣游击季应先、刘成海等水陆夹剿,擒斩数百级,夺船械,毁东蚶、长腰贼巢,春雷、煌言俱远遁。事闻,得旨嘉奖,加都督同知。三年三月,春雷、煌言复集百余艘泊三都、青山等岛,万福约水师总兵李长荣夹剿。长荣趋东冲口,万福统国梁船直抵官井洋,箭炮齐发,斩贼二百余级,焚其船五。贼窘,退出东冲口;长荣师适至,复进击,贼北溃。遂合兵追至大洋,阵斩及溺死者甚众,获甲胄、旗枪无数。复穷搜三都、青山各澳,毁其巢;春雷赴泉州降。总督李率泰疏请录叙,部议长荣加二级、万福加一级;上谕:『总兵李长荣、吴万福进剿一处贼寇,攻战无甚悬殊;再加核议』。寻议:各加一级;得旨:『李长荣加署都督佥事,吴万福加右都督』。   十三年四月,逆藩耿精忠叛,万福婴城固守;城破,死之,全家被害。十九年,诏褎恤殉难诸臣,赠万福左都督、太子少保,赐祭葬,諡「忠愍」;除所得轻车都尉袭替外,复廕子弟一人守备。三十五年,福建巡抚卞永誉请建祠于闽,春秋致祭;得旨俞允。雍正二年,入祀昭忠祠。   曾孙瑞麟,袭轻车都尉。十一年,与都统赵宏济会饮,革职;销去轻车都尉,仍留骑都尉世袭罔替。瑞麟子锟、盐、盐子国澍,递袭——国澎,今任广西庆远副将。万福次曾孙祥麟,袭难廕守备。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八(「忠义」八)。   宜里布   宜里布,满洲正白旗人,他塔喇氏;三等伯阿济格尼堪长子也。崇德三年,任兵部副理事官。顺治八年,袭父爵,兼管佐领。两遇恩诏,晋一等伯。十七年,任刑部侍郎。十八年,调吏部。   是时,「海贼」郑成功踞台湾,四出劫掠,有言濒海居民宜移之内地者;宜里布奉命同尚书苏纳海赴江南、浙江、福建会勘疆界定议。还京,擢正白旗蒙古都统。康熙二年,命赴广东会同总督卢崇峻察勘海疆新移人户,俾安辑得所。七年,调本旗满洲都统;旋列议政大臣。   十二年冬,逆藩吴三桂反;十三年,命顺承郡王勒尔谨统帅进讨,以宜理布参赞军务。既至荆州,三桂踞常德、陷松滋,襄阳总兵杨来嘉、副将洪福叛附三桂于榖城、郧阳间,据山结寨,窥伺郡邑;诏宜里布守宜昌。十四年,来嘉等犯南漳,顺承郡王承制授宜里布「讨逆将军」印,偕副都统根特往援,贼遁。旋犯均州,营于武当山下;宜里布麾兵速战,阵斩伪参将、副将及贼兵千余,贼溃走。而三桂于松滋北山屯聚贼数千,沿江日增战舰,将合水陆来犯;命宜里布同都统范达礼防守襄阳、均州、南漳诸处。贼将张以诚、王会联结来嘉等复寇南漳,宜里布同总督蔡毓荣分率劲旅夹击,大破之;斩三千余级,获伪劄、器械无算。十六年,奉诏率荆州防兵同征南将军穆占由岳州进长沙,恢复茶陵。贼遁入攸县,宜里布率兵追剿,贼据河岸拒战;我兵奋进,斩四千余级,生擒百余人,克复攸县城。十七年四月,穆占统兵复郴州、永兴、桂阳、兴宁,遂自驻郴州,以宜里布守永兴。六月,三桂遣贼将马宝、胡国柱等偪永兴,犯我河外营;宜里布率兵御击,殁于阵。   十八年,丧还;遣内大臣奠茶酒,复遣侍卫传谕其母曰:『宜里布时侍朕前,深悉其人。出师时着有劳绩,方谓功成之后,即可凯旋相见;忽闻阵殁,不觉凄怆痛悼!兹闻尔家费用不给,特予白金六百两为治丧资』。赐祭葬如「典礼」,諡「武壮」,立碑墓道。子阿什坦,袭爵。   ——右「国史馆本传」(按宜里布公一作伊里布)。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三(「忠义」十三)。   王之鼎   王之鼎,汉军正红旗人;都统王世选子也。世祖章皇帝顺治七年,袭父二等子爵。九年,遇恩诏,晋一等。十年,署参领。随宁远大将军贝勒屯齐征湖南,击走伪秦王孙可望等。十三年十月,授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十五年十二月,随安南将军明安达里驻防贵州。十七年,还京。   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授福建中路总兵。康熙二年八月,会兵进取厦门;「海贼」郑锦以兵万余来犯,之鼎督兵数十载,斩杀甚多,遂克厦门、金门及古浪诸岛。三年三月,同提督王进功败贼帅黄盛、林茂、裴德等,拔同山贼巢。叙功,晋爵三等伯。八年十一月,仍授本旗副都统。   十年,授江南提督。十二年,擢镇海将军,驻防京口。是年冬,吴三桂反;明年二月,耿精忠亦叛,「海贼」乘机煽乱。上以安庆为江南上游要地,命之鼎遣副都统一员领兵千名防守安庆,而以安南将军华善等率八旗官兵同之鼎于京口驻防。五月,之鼎以贼船往来无定,请调江阴、瓜洲战舰集天宁洲,令右路总兵侯袭爵督率训练,以备战守。七月,疏言:『黄浦水汛外通大海、内达苏松;更有沿海马道,下抵杭州、上接京口。请拨崇明沙船七十,令八旗及绿旗官兵驻黄浦操防。设遇贼船飘突,水则舟师整备,以扼要隘;陆则马道飞驰,共图朴剿:亦防御之一法也』。疏俱得旨允行。九月,敕简亲王喇布为扬威大将军,率兵驻江宁;之鼎参赞军务。十七年十一月,谕兵部曰:『王之鼎才略素优,镇守京口,克称厥职。着调补福建水师提督,加定海将军』。之鼎闻命,疏言:『京口兵有愿移福建效力者,请以一千名支给银粮随征』。下部议,从之。   十八年五月,改授四川提督。十九年四月,疏言:『蜀省幅员数千里,川南各路接壤云、贵,密迩逆巢;川西一路隘口,直接西番,时虞窥伺。臣既膺提督之责,宜整练标兵,相机应援。今以原带京口官兵一千名改设中营;而左、右二营有官无兵,请准召募精锐充伍,以资战守。又,蜀江初复,非承平无事可比;一遇有警,非马不能疾驰。请以步七、马三为额』。部议:『提标二营缺额之数,见有随征总兵何承德等官兵二千余名,可暂充补;而四川提标经制原系马二、步八,又未令进剿云、贵,应无庸添设』。寝其奏。是月,贼将尤廷玉等犯永宁。之鼎统师进剿,先遣总兵刘魁率精锐驰赴永宁;值贼兵已踞城南山箐列寨,刘魁同总兵李芳述分路进剿,冒矢石奋勇冲击,阵斩伪总兵毛友贵等,大败贼众,获器械无算。六月,勇略将军赵良栋以大兵将进剿云、贵,调李芳述等往叙州,而留之鼎驻防永宁。八月,贼将胡国柱以逆书付陷贼来归之厮卒,煽诱我军;之鼎具状以闻。时贼既陷泸州,复犯永宁。之鼎拒守月余,外援阻绝;九月九日,贼穴城,城陷。总兵贾雅达、刘魁、何承德、游击陈先凤等,并为贼困;之鼎解印付家人陈善曰:『吾义与此城存亡,尔可间道走成都,归印朝廷』。分遣毕,遂大呼,率官兵巷战,手刃数贼;群贼蜂至,左腋被创,为贼所执,遂至贵阳。逆孽吴世璠遣人说之鼎降,之鼎骂贼不屈;贼以刃加项,之鼎神色不变,瞋目大骂曰:『鼠辈!何不速杀我!天兵不日尽诛汝等耳』。遂遇害。   事闻,得旨:『王之鼎兵力单弱,坚守孤城,众寡不敌,遂遭贼陷;乃志不屈贼,尽忠殉难,深可悯恻!下部议恤』。赠太子少保,廕一子四品官;赐祭葬如「典礼」,諡「忠毅」。榇至京,遣内大臣往奠。子毓秀,袭三等伯。三十四年,祀江南「名宦」。三十六年,子毓贤官贵州布政使,贵州巡抚阎兴邦以「士民吁建之鼎祠于贵阳,毓贤自任其费,请赐嗣扁」入奏;御书「忠节垂芳」赐之。四十六年,上南巡,幸松江府;御书「纯忠遗爱」赐其祠。世宗宪皇帝雍正七年,入祀昭忠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四(「忠义」十四)。   黄栻   黄栻,字君球;番禺人。自大父以上,廕八世指挥;明洪武初,从下江南,破张士诚功也。   栻生崇祯末年,习于世务。唐、桂二王窜窃闽、粤间,竖儒小生片言投隙,不次擢用;栻视之蔑如也。尝为其幼孙朝相言:『顺治三年丙戌十二月十五日,官军自东门入城,擒唐王;率土兵黎遂球、率水师陈子壮及东莞张家玉起。提督李成栋——故明总兵,因吴六奇定粤,有爱妾自杀激之,通款南宁桂王;死于赣州,人马立水中,三日不仆。七年庚寅二月初六日,耿、尚军北郊,挫于乡兵。七月十五夜,熸龙眼洞。十一月初二日,城破由西北角;恨攻围久,杀人如乱麻;初八午时封刀。十一午时,尚藩婿被逃民刺,又开刀。我被斫,左膊创,不知人;一老兵救我。延十数日,携家过河,走石头,过三山;凭石壁奔沙头,始定居佛山。八年辛丑二月,耿藩移福建。尚藩放青苗钱,家五十缗,月息三分;贫民始乐而终敝,延累亲戚。癸丑,「海贼」乱,征夫钱。明年,吴三桂反,民心惶惶;传尚之信截发致云南,既追斩使人,又复封去。十三年丙辰,谢厥扶叛,擒之高州;其族子鹫削发入大通寺,即前日作诗僧也』。其他言甚悉。卷半蠹,不可读。   栻以时之多故,寇之充斥、民之弗康也。乃喟然而叹「粤再反侧,则民无孑遗」!于是毅然诣平南府,上书曰:『仆闻与善同,事莫不昌;与恶同,志莫不亡。盛衰得失,彰明较着。有百害而无一利者,此中人以上所弗由;而况故家旧德,俨然为民上者乎!夫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事蹟久远,或习于见闻而不加察;则请以近事言之。夫福王非不正、唐王非不顺,即鲁王、绍武之立非不可;然皆不旋踵而灭。诚以政治既荒、用人既失、粮饷既缺、地势既偏,即使内无荧蛊、外无强敌,犹且不支;兹则天戈且临,人心久蠹,不俟智者而知其败矣。独桂王辗转,少稽年月,孱与昔同;固因时会,然以瞿式耜、何腾蛟之忠勤而不兴,以金声桓、李成栋之强附而不振。总之,监国者无不擒、督师者无不死,盖天命所属,人力不得而争;民心所归,兵威不得而劫也。古权谲之士,谓为天下者不顾家,而创业肇基,其本必出于忠孝。千古王侯将相,原非有种;要必具忠孝恳挚,一副血诚厝之至险至厄无可奈何之地,陷胸决脰而百折不回。岂有遗弃君亲、眷怀妖冶二三其德、殉利忘义之徒而可倚之,以求富贵者乎?且左右欲求富贵,亦既分茅裂土,南面而称孤矣。舍见在而图未然,妇人稚子所不为。隳父兄已成之业、蹈臣子无将之诛,戕东南既集之民、伤天地好生之德,百世之后,等为至愚;圣主寒心,中材不齿。一从祸首,即为罪魁。仆窃为左右不取也』!尚览书不竟,剑击案如挝,杀侍者;勒兵促缚之。其母曰:『此人言是,但过于悻直耳』。会报资寺僧某驰救,得释。   自是杜门屏绝人事,讲学课子以终。年六十四,卒。   子三:灿、煜、熀及诸孙多以儒学显仕。灿子朝相,别有传。   论曰:司马徽有云:『儒生俗吏,不识时务。当明季,诸生爰乏匡济之才,欲资笔舌窃名后世;意存偏袒,自取罪戾,不亦宜乎』!余与乔瞻先生元孙允怀交,得见自着「年谱」。所值时艰年月,与「通盐辑览」合;间存轶事,惟迹删系方氏所传误耳。其上之信一书,戴君爱民之意,溢于言表。惜哉!不概见于他说,故次其传。其琐事弗得,但不择人而言,先生亦幸免。「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呜呼尚已!   ——右「传」,吕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四十七(「卓行」五)。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五(上)   杰书   傅喇塔   李之芳   苏纳海   李光地   杰书   杰书,礼烈亲王代善孙。初,礼烈亲王第八子佑塞封镇国公;卒,第二子精济袭,晋封多罗郡王;卒,顺治六年十月,以佑塞第三子杰书袭多罗郡王。八年二月,加号曰「康」。十六年十二月,常阿岱既降爵,以杰书袭和硕亲王,仍号「康」。   康熙十三年六月,授奉命大将军,讨逆藩耿精忠。九月,师至浙江,驻金华;贼已陷温州、处州。都统赖塔、总督李之芳驻衢州,破贼于焦园、紫郎山。贼将徐尚朝引众五万犯金华,王令都统巴雅尔、副都统玛哈达迎击,斩贼将吴荣先等兵无算。十二月,尚朝复引贼五万偪金华城南十二里庄,巴雅尔与总兵陈世凯等会剿,破贼垒于积道山,杀二万余,复永康、缙云二县。贼将马公辅由义乌遁武义,署前锋统领希福蹑之苦竹岭,斩殪甚众。贼将沙有祥据桃花岭,梗处州路;玛哈达同总兵李荣等击溃之,副都统穆赫林又败之白水洋。十四年正月,复处州府及仙居县。公辅、尚朝等犹据宣平、松阳,屡窥处州;都统拉哈达偕诸将御剿,破之石塘、石佛岭、大王岭、东陇隘口、上套寨、下五塘诸处。   时宁海将军贝子傅喇塔由黄岩规复温州,叛镇祖宏勳、曾养性纠贼数万,倚山凭江,水陆抗阻;上命杰书由衢州进。回奏:『处州方有贼警,金华兵力弱,难骤进』。十五年三月,谕趣之曰:『王坐守金华,将及二载。徒以文移往来为事,不亲统官兵进剿,逆贼何日可灭!宜克期进取,毋再迟延观望,贻误军机』。八月,自金华移驻衢州,败贼于大溪滩,复江山、常山二县。进攻仙霞关,伪参将金应虎迎降;遂抵浦城县,攻拔之。檄精忠,言『浦城为闽财赋要地,今大兵攻拔,已扼咽喉;与其絷颈就戮,曷若立功赎罪,全百万生灵』!九月,复建阳,抚降建宁、延平二府。精忠震慑无措,遣其子显祚来迎;王遣齎示免死敕谕,精忠出城六十里迎降。十月,王入驻福州,奏精忠「请随大军剿海贼郑锦以赎罪」,上报可。时锦伪总统许耀众三万,结寨乌龙江之南小门山及真凤山;王遣拉哈达等击走之。十一月,疏言:『精忠出剿海贼,其弟昭忠、聚忠宜以一人来福州统辖藩属』。又疏言:『福建经制兵已照原额全设,精忠随大军所率佐领下兵数已不少,其左、右两镇官兵可并裁;宏勳、养性,应令赴京候补』。上命耿精忠为镇平将军,驻福州;余俱如所请。是月,王遣穆赫林击败伪将军吴淑于浦塘,复邵武府;进师泰宁,伪总兵王安邦等降,汀州府及所属诸县悉复。   十六年正月,拉哈达、赖塔破贼将赵得胜、何佑等二十六营于白茅山、太平山诸处复兴化府。二月,复泉州、漳州二府。奏入,得旨:『王统率官兵自衢州入仙霞关,直抵福州,剿抚并用,所向克捷;击逐海贼,收复全闽,安辑百姓,克奏肤功,深为可嘉』!三月,疏言:『福建既平,臣欲即统兵入粤。但省会重地,未可轻离;且距漳州远,恐迟至炎暑,难进师。先就见驻漳州、汀州骑兵,令将军拉哈达等率同耿精忠赴潮州』。寻遣总兵马三奇同前锋参领都克纳败「海贼」于龙溪班山,副都统杨凤翔守泉州,败来犯贼五千余。   十七年闰三月,「海贼」犯漳州,提督段应举劫之。四月,贼陷平和,环偪海澄;穆赫林、段应举守御越七旬,援不至,城遂陷。长泰亦陷贼。王以援迟请罪,诏俟师旋日再议。七月,贼陷同安、惠安,王遣副都统禅布、提督杨捷复之。九月,赖塔等破贼于蜈蜙山,复长泰。寻破贼于柯铿山、万松关;副都统吉勒塔布同捷破贼将刘国轩于江东桥,又败之潮沟。副都统瑚图破吴淑于石卫寨。   十八年正月,吉勒塔布、捷复败国轩于郭塘、欧溪头。二月,贼犯江东桥,吉勒塔布却之;追剿至太平寨,斩贼千余。十月,吉勒塔布败贼于鳌头山,副都统沃申攻克东石城。十九年二月,沃申剿平大定、小定、玉洲、石马诸贼巢,复海澄;水师提督万正色克海坛。三月,拉哈达、捷等克厦门、金门,赖塔克铜山,余贼悉窜台湾。   先是,精忠为藩下参领徐鸿弼等首其「归顺后尚蓄逆谋」,王疏请逮治;上密谕王,令自请来京。至是,精忠自请入觐,王亦奉诏班师。五月,疏言:『福建投诚兵甚多,需饷浩繁。厦门、金门已恢复,宜留八旗兵六百守泉州,二千四百分守福州、漳州,余皆随还』。十月,至京;上率王大臣至卢沟桥迎劳。十一月,命预议政。   二十一年十二月,追论前在金华数年顿兵不进及至福建又迟援海澄,销去军功,罚俸一年。二十四年十二月,顺天府丞王维珍以旗人与房山县民争煤窑,自倚康亲王差委,鼓众闹堂肆诟状,疏闻;下部逮究。旗人四舒、华善辱詈职官,俱拟枷责;上嘉维珍无所瞻顾,下部议叙。谕阁臣曰:『旗下恶棍干预词讼,久经严禁。四舒等挟制官司,横肆诟詈,情殊可恶!再加严密治罪。其主,一并察议』。大学士勒德洪奏,『其主,即康亲王杰书』。上曰:『朕止论事之是非,不论其为何人也』。于是法司覆勘,四舒论斩,华善论绞,王府护卫及管煤官降罚有差;王坐失察,罚俸如例。   二十九年七月,率兵屯归化城,备剿噶尔丹。寻以大将军裕亲王福全将抵乌兰布通,诏移师会之;至则贼已窜。十月,撤还。   三十六年闰三月,薨;年五十有三。諡曰「良」。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首之三(「钦定宗室王公功绩表传」卷三「和硕礼亲王代善传」)。   傅喇塔   傅喇塔,显祖宣皇帝曾孙、追封靖定贝勒芬古第四子。顺治二年二月,封辅国公。十一月,随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征湖广;凯旋,赐金五十两、银千两。五年九月,复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征湖广,追剿至广西;凯旋,赐银六百两。六年十月,晋封固山贝子。十六年二月,以朝参失仪,降辅国公。十八年二月,复封固山贝子。   康熙十三年六月,逆藩耿精忠反,命为宁海将军,偕奉命大将军康亲王杰书讨之。师至浙江,温州、处州已陷;王驻金华,傅喇塔进师台州。十二月,伪都督曾养旺、伪总兵陈理屯黄瑞山,击之,斩伪副将陈鹏等。贼犯天台,复破之紫云山、九里寺山。十四年八月,养性与叛镇祖宏勳复犯台州;遣副都统吉勒塔布自仙居袭其后,疾驰至半山岭,破伪都督刘邦仁。乘胜进攻黄岩;至黄土岭,贼迎拒,大破之,遂围其城;养性遁,伪副将朱镇山以城降。进败贼于上塘岭及小河渡,先后复太平、乐清、青田三县及大荆、盘石二卫。十月,攻温州,败贼于南江。十五年二月,贼水陆四万余犯我军;遣吉勒塔布等分路迎击,阵斩伪都督孙可得、伪总兵李节等三百余员、贼二万余。初,傅喇塔之攻温州也,始以俟红衣炮为辞、继云须战船;康亲王疏闻,谕责其前后言互异,负委任,命克期取温。三月,傅喇塔疏言:『臣屡奉康亲王檄促,心思惶惑,以致言语违谬。但臣前驻台州,王以俟台州破,进闽;臣得黄岩,又云候取温州。以是责臣,何辞相抵!今蒙皇上宽恩,惟勒期速下温州;臣敢不力战自效。但环温皆水,我兵不能猝进』。疏入,命康亲王量留兵围温州,亲统大军由衢州进取福建;仍颁谕曰:『王、贝子,皆朕懿亲。受任讨贼,师克在和。近览王、贝子章奏,似不相和睦。嗣后务同心一志,合谋合力,以奏肤功』。是月,傅喇塔亦留兵围温州,偕吉勒塔布剿处州贼以入闽。六月,师过三角岭,溯瓯江、将抵得胜山,养性等联数百艘江中,复立两营于对山及得胜山下之古溪,分扼水陆;遂遣吉勒塔布及总兵陈世凯等攻古溪,伏兵林中,邀贼归路;贼败遇伏截杀,贼船并对江营皆为我汉军炮碎,水陆俱溃。进师温溪渡口,败伪都督马成龙兵,降其都司以下各伪宜。寻会康亲王军于衢州。八月,伪都尉连云登据云和县石塘岭,遣副都统穆赫林连破二十八营,杀贼七千余;复云和。九月,大兵抵福建,耿精忠降,浙江诸寇悉平。   十一月,卒于军;年五十有五。丧还,特遣内大臣公颇尔盆至天津迎奠,諡曰「惠献」。十七年七月,谕宗人府:『贝子傅喇塔系宗室懿亲,躬履行间,剿御贼寇、抚绥兵民,勳猷懋着。积劳薨逝,深为可悯!理应优恤,以示朕酬庸之意;不拘定例,着封其子富善仍为固山贝子、次子福存为镇国公』。乾隆五年十二月,入祀浙江贤良祠。六年四月,复入祀福建贤良祠。   十五年七月,以孙德沛袭封和硕简亲王,赠如其爵。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首之十(「钦定宗室王公功绩表传」卷十「固山贝子傅喇塔传」)。   李之芳   李之芳,山东武定人;顺治四年进士,授金华府推官。十一年,以卓异内升刑部主事;迁本部员外郎、郎中。   十五年九月,授广西道御史。十一月,疏言:『各省钱粮定例,官收官解;乃各州县私佥大户承直,民间畏惧,如赴汤蹈火,百计营脱。官吏黩货,免此佥彼;乡愚不谙,倩人顶充。因有棍徒包揽,将在官银米任意花销,仍累原佥里户赔偿。小民膏血有限,不堪一剥再削;虽加笞箠,终无所得。故各省侵欠钱粮为数甚多,追补还官者十常不得一、二。总缘陋规相仍,名色不一,有司视为故常耳。苟且欺蒙,将何底止!乞敕各抚按力行整顿,察革陋规。凡州县征收银米,概令佐贰官汇解。遇有借端科索者,许佐贰官揭报州县、州县转报抚按提问治罪。揭报之佐贰官,酌加奖励。如抚按厘剔无效、州县奉行不力,并严议处分』。疏入,得旨:『私佥民解,病民殊甚』!下部议,如所请行。又言:『州县路当孔道,迎送往来自朝至暮,有旷官守;请饬禁』!从之。十六年六月,疏劾两广总督李栖凤以失守城池之革职道员郭光祖委署左江道、以徇私获罪之革职推官季奕声复原任,应察议。上命栖凤回奏,自以不能详察,引咎;下部议处如例。十七年,巡按山西。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裁巡按;回原任。   康熙元年,请假归。二年八月,补湖广道御史,三年十二月,疏言:『迩来叩阍事情,干涉民间冤抑者固自不乏;然而健讼刁告之辈砌款行私、降级革职之官饰词巧辩,滋烦扰而长欺妄,莫此为甚!嗣后审问情虚,宜各依律究拟,勿止以「责赎」从轻发落。其审虚复行叩阍仍审虚者,加等治罪:庶刁诳息而体统肃』。疏下部议行。五年,巡视浙江盐政。七年,掌京畿道事;寻掌河南道事。八年五月,内大臣鳌拜获罪拘禁大学士班布尔善,以结党行私伏诛。之芳疏言:『近者班布尔善任意票拟,已置大法;自此,政本肃然一清矣。臣惟票拟,为政本所系。昔时大学士等俱内直,诸司章奏即日票拟,世祖章皇帝面赐裁决;立法至善。自顺治十八年以后,惟辅政大臣内直,大学士等在外,疏奏俱至次日看详;及进呈候旨,止有学士,而大学士不预,非所以昭严密。请仍复旧例内直看详,即日票拟,公同候旨;永杜任意更改之弊』!疏下部,从之。又疏言:『世祖章皇帝时,赏罚出于至公。其时之督、抚,不敢恣睢无忌,率有司以虐穷民。然犹不时甄别处分,以防其坏法害政之渐;轻则降革,重则提拏:斧钺檩然,未尝少贷。故当时吏治肃清,民生不困;岂一时之督、抚皆贤,彼诚有所畏也。自顺治十八年以后,督、抚率多夤缘而得。有所恃以无恐,勒索属员、扰害百姓;以下僚为奴隶、任传宣为爪牙,横取财物、贿赂权奸,根深蒂固:惟其意所欲为。夫直省亿万之众,皆世祖章皇帝留遗之群黎、皆我皇上爱养之赤子;其能堪此辈睃削为也!自「与受同罪」之法严,无敢纠督、抚之贪婪者。与者不认,则言者涉虚;即确然有据,亦不能执其人而问之矣。岂但不能纠督、抚,且不敢纠司、道、守、令。纠之,则干碍督、抚;安有督、抚承问,而不力为脱卸,谓尽属子虚者?数年来,未尝因贪纵而重处一人;反得粉饰功次,冒滥加衔。有贪之利、无贪之害,彼又何惮而不怙恶以自恣耶!近者皇上亲政,屡颁谕严饬,亦不过纠一、二有司以谢责。夫表不正,则影不直;安足除贪盗风而苏民生乎!乞睿鉴亲裁,罢黜溺职督、抚,庶吏治渐有起色』。疏下部知之。寻甄别各省督、抚,罢黩、降用、休致数人。九年五月,疏劾大学士魏裔介前以候补左都御史「妄援恩诏廕其子魏嘉」及入内院「市恩徇私」诸款,诏裔介回奏;仍下部察议。以各款俱辩释,惟候补官无得廕之例,革魏嘉廕生。八月,得旨内升,以四品顶带食俸,仍任御史。   十一年二月,擢左副都御史。六月,疏言:『外官失察衙役犯赃例,坐革职。在内部院司官所管胥役犯赃,向未有失察处分;故纵容奸蠹,置若罔闻。请敕部严议,俾知惩警』!又疏言:『今日吏治之弊,在于文法太密。而尤密者,在于方面有司等官,常有在任三、两年而罚俸至二、三十年者。失俸薄,尚恐不足以养廉;况积年无俸,又安能责其洁己爱民?乞敕部酌核外官罚俸事由原无情弊、近来处分过当者,请旨仍遵世祖章皇帝时定例,除去繁苛,以课吏治之实效』。又疏言:『两淮、两浙、长芦、河东等处盐课专遣御史经理,为商人培一时之元气,即为朝廷保恒足之泉源。至于缉枭贩以疏官引、严秤掣以速行销、翦恶棍以安良善、察职要以便小民,皆巡盐御史职拏。在顺治十八年以前,原以此为殿、最之法,不仅以完课为能事。乞敕嗣后各巡盐期满,仍行昔日考核之例,户部据钱粮之完欠为高下、都察院据政绩之优劣为劝惩;庶各争自濯磨,克尽职掌矣』。疏并下所司议行。是月,浙江巡盐御史杭奇、常锡允以私派诈赃,为商人赴通政司控告;命之芳赴浙察审得实,杭奇、常锡允并论绞。十月,迁吏部右侍郎。   十二年六月,授浙江总督。明年三月,疏言:『逆藩吴三桂陷湖南,恐煽诱滋扰浙江。提督标兵应复前未裁减时原额,令各营使用枪炮,为攻坚击远计』。疏甫入,逆藩耿精忠执福建总督范承谟据福州反。之芳闻变,疏言:『贼兵已至浦城,衢属仙霞关与贼接境,而常山一县又为西南孔道,臣已分调官兵星驰守御;请急敕江南省调兵赴援,江西省调兵谨守玉山、铅山要路,以固封疆』。疏入,命都统赖塔率江宁副都统玛哈达、瑚图等及驻防兵赴浙江,谕令与之芳商决军务。五月,奉诏进驻衢州;请复降调总兵李荣原官,俾统领绿营副将王廷梅、牟大寅、陈世凯、鲍虎等分道御贼。贼由常山陷开化、寿昌、淳安,由处州犯义乌、浦江、东阳、汤溪、龙游;沿河阻绝饷道,联结叛弁司定猷、叛镇祖宏勳陷平阳,踞温州;又陷黄岩,犯台州及绍兴,集悍卒数万窥衢州。七月,之芳与赖塔阅兵于水亭门,率总兵李荣及副都统瑚图等兵直薄贼垒,军于阬西;贼悉众来犯,我兵冲冒炮矢,奋击却贼。贼越壕踞木城,我兵追击至壕,守备梁安殁于阵。贼乘夜移踞杜泽大洲,陈世凯与副都统沃申进剿,斩戮甚众,乘胜复义乌、汤溪;牟大寅破贼常山,游击王世万破贼龙游,鲍虎复寿昌,王廷梅败贼于金华之石梁大沟源;李荣复东阳,寻大败贼兵于金华之寿溪,斩伪总兵张元兆等,毁寨十八;参将洪起元败贼于绍兴,复嵊县:先后得旨嘉之芳调度有方,将士奋勇;令事平日议叙。   时大将军康亲王杰书自京统师至金华,分遣贝子傅喇塔与都统巴雅尔等剿贼温、台。贼之在处州者偪衢州东南、在江山者偪衢州西南,之芳分饬营伍严守御,勿遽迎击。十月,疏言:『臣自驻衢以来,率励将士搜剿;虽所至克捷,终因兵少,战守不能兼应。原调集之兵及新设援剿镇兵,共只数千。金华堵御温、处两路,严州接连徽、饶二郡,并属咽喉之地;而衢州又当冲扼要,为全浙门户。各处贼兵皆报称数万,每处官兵不及三千,派防属县驻守;府城闻警,策应常恐不敷。臣标见设三营,应增足每营一千之数;并增设前、后二营,合成五千兵,目前便于策应;有恢复之地,即可分拨驻守。俟事平之日,调作温、处各营原额;是增兵不踰经制之外,而援剿机宜克协矣』。疏下户、兵二部议行。会康亲王奏进征温、处,应设温州、黄岩、平阳三镇标营,其将弁听之芳拣补,陈世凯、王廷梅、鲍虎并擢总兵官。十一月,贼众五万由常山偪衢州城西沟溪,倚山结十万寨,掘壕堑,觊联南路贼巢。之芳与赖塔议出贼不意,遣王廷梅同参领禅布等夜趋沟溪,分队进攻;自辰至酉,合力扑剿,斩贼万余,贼将弃寨溃窜。追逐二十里,获巨炮、器械甚多。   十四年二月,疏言:『臣统师衢郡,日夕对垒;凡筹画战守、接济刍粮、策应调遣,时刻勿遑。军机紧要之事,万不能辍;更无暇晷鞫理盗案。且臬司驻劄省会,解审既虑疏虞,核驳又恐迟滞。乞敕归抚臣就近覆审,径行题结』。又疏言:『凡城乡盗案,专汛、兼辖武职有住俸、罚俸、降级之例,所以责其督缉逸盗也。今用兵之际,或本汛防剿、或调遣随征,业已披坚执锐,展绩封疆,不能分身缉盗;俸银停支,情属堪悯!宜破格开复,以示恩养将士之心』。又疏言:『金、衢、台、严、绍等处贼寇屡经征剿,附从乌合之徒渐已解散,仍复故业;臣饬所在官吏安集抚绥,俾投诚众多。惟贼寇蹂躏之地,一望萧条,啼号载路。即如衢州近城,难民见有九千七百余口;其散处各乡者,尚不可数计。臣与府、县官虽捐赀量给,要不过涓滴之微。请于布政司所收捐助军需内,动支散给』!诸疏下部议,并从之。时贼帅马九玉、朱怀德等踞江山、常山、开化三县,于溪口、清湖、大溪滩、茅村东南列贼营四,又列营前岭以联络东南各贼巢;且散布处州、金华山榖,四出窥犯。李荣、陈世凯、王廷梅等分路搜剿,所至大捷。五月,之芳与赖塔议乘连旬大雨、河水泛涨,由南塘捣贼前岭,阵斩七百余级,坠崖落水死者无算。   十五年三月,遣将由遂安截贼后路;连破贼寨,复开化县。疏言:『衢州控贼要害,满、汉官兵擐甲枕戈已踰二年。因浙省处处用兵,分布各路,以致兵力不敷。前此专望一处扫平,便可并力攻取,直捣仙霞。不意各路寇氛虽屡经剿创,尚未扑灭;江西广信各逆,又出没常山、开化,欲与马九玉贼营联合。在衢州满、汉官兵,仅能堵御;若欲急图灭贼,非厚集兵力不可。目下贼势,断不能窥犯江南;宜酌调松江、崇明提标兵五、六千赴浙,听大将军康亲王调度,并力进剿』。疏入,上命康亲王于浙省分驻兵酌调统率,谕之芳议定由何路进剿。之芳疏言:『自耿精忠叛变,分遣贼众一由衢州、一由温州、一由处州三路入犯;兼以海洋贼舟往来牵制,而且广布伪劄、煽惑人心,不逞之徒所在蜂起。官兵各路堵御,屡奏捷功;而负固抗逆者,尚有温州之曾养性、祖宏勳、处州之连登云、徐尚朝、沿海出没之熊进学等。因衢州向为入闽大路,劲卒毕集;今必先由衢州进击,歼其精锐,则诸路之贼自然瓦解。逆贼马九玉、朱怀德等见在深沟高垒,死守河西;然其南则江山、西则常山,皆可以间道截其粮运、断其归路。我兵一进,使贼首尾受敌,势难仍保巢穴;从此,八闽可奏荡平矣』。疏入,从之。八月,康亲王抵衢州,与之芳及赖塔议先断贼饷道,以夺河西贼势;遂进兵大溪滩,复江山县,马九玉弃营遁。之芳遣副将马化龙、参将阎进、赵得寿率兵随赖塔进剿,降伪参将金应虎等,克仙霞关。康亲王进定建宁、延平,将至福州,耿精忠率众降;贼之在温州、处州者悉解散。伪总兵马鹏、汪文生、陈山、伪将军程凤等犹分踞江西之玉山、铅山、弋阳、德兴等县,之芳奏请会剿;得旨俞允。而江西兵方以御吴三桂逆党于吉安、袁州,不遑东顾;之芳遣兵,一由常山进剿玉山、一由开化进剿德兴。十月,攻克玉山城;汪文生潜遁。十一月,破贼木城六,自白沙关趋德兴,连克贼寨十有三;擒马鹏,械至衢州斩以徇。游击郭守金等复铅山、兴安、弋阳、贵溪等城。上嘉之芳遣兵剿贼邻省、恢复城邑,调度有方;下部议叙,加兵部尚书衔。   十六年四月,遣参将蒋懋勳等剿贼于玉山之椒岩洞,伪总民陈山率众出降。先是,马鹏就擒,汪文生、程凤俱乞降。俄,程凤病死,其妻王玉良以伪「扬烈将军」印,籍所属六万七千余人就抚。而伪总兵林尔瞻拥众数万,以铅山、上饶与福建光泽县错壤之石垄地为巢穴,恃山险崎岖,招之弗出。之芳令蒋懋勳等由铅山进剿,分扼要隘,率数骑入寨慰抚;乃挈伪官百余、兵二万余出降。别有伪都督李日生、伪提督洪成龙分距玉山之八仙洞、老鼠洞,出掠子午口;十七年三月,蒋懋勳等击贼子午口,斩级数百。之芳复遣参将阎进会剿,克八仙洞、复克老鼠洞,各斩贼千余,毁平贼寨。   时「海贼」郑锦尚踞闽境,设五镇;其伪总统刘国轩、朱天贵等纠集贼众,乘船窥伺濒海郡邑。之芳檄各营汛严密守御,象山副将汪国祥等败贼于庙岭湖边。贼复犯温州各汛地,皆有备;击毁敌船,溺死者甚众,伪副将詹天枢杀贼将麦仁赴总兵陈世凯军前归顺。十八年冬十二月,令定海总兵牟大寅率兵巡海,见岛屿而木城、草屋者悉焚毁搜斩;又令游击卫圣畴等更番出哨,遇贼孝顺洋,斩伪参将童耀等及贼兵三千余,毁沈十九船,获十五船并器械、伪印劄以还。   二十年七月,疏言:『浙省上游险要,莫重于衢州;而衢之恃为咽喉门户者,莫重于仙霞一关。自康熙九年拨旧驻江山之枫岭营归闽省总兵官,于浙不相统辖;迨闽中变乱,致仙霞天险反为贼踞,声息不通,寇兵遂得深入。仰赖天威,扫荡恢复,以浙省官兵驻守。近见福建总督姚启圣请设枫岭营,隶闽省。伏思守关之法,应从内以控扼于外,未有反借外以遥制乎内者!宜设左、右两营,左军守备以下,闽省支饷;右军守备以下,浙省支饷。其枫岭营游击,兼听两省节制,仍于浙省支饷』。疏下部议,从之。   二十一年八月,奉诏还驻杭州。十一月,召入京为兵部尚书。   二十三年八月,调吏部。十一月,谕大学士等曰:『部院大臣年高者,借以料理政事,不以筋力为礼。兵部尚书李之芳齎捧木匣,以衣裘厚重,偶至失足;倘或致损伤,朕心深为不忍。以后,木匣令尚书、侍郎内年少壮者捧进』。二十四年八月,以疾乞休;得旨慰留。十二月,户部议删钱粮丝忽以下细数,重刊「简明赋役全书」;给事中杨周宪疏陈:细数不应尽删、全书不应重刊。下九卿科道再议未决,诏询之芳;奏言:『户部初议,丝归于毫。今拟丝以上之数仍存、忽以下之数删去,则便于稽核,吏胥不得作弊;实有益于民』。上是之,议遂定。   二十五年二月,汇叙任总督时军功,予云骑尉世职,准袭一次。   二十六年九月,授文华殿大学士。   二十七年二月,御史郭琇疏劾大学士明珠、余国柱结党营私事,谓『内阁票拟俱由朋珠指麾,轻重任意;余国柱承其风旨,即有舛错,同官莫敢驳正』。上既罢明珠、余国柱及大学士勒德洪,并命之芳休致回籍。明年,上南巡;之芳迎驾于德州,赐赉优渥,三十三年十一月,卒于家;年七十有三。谕曰:『李之芳前为浙江总督时,随大军进剿,历有劳绩;简任机务,勤慎素着。忽闻在籍溘逝,朕心深切轸恻』!下部议恤,赐祭葬如例;諡曰「文襄」。子钟麟,袭云骑尉世职。四十九年八月,谕大学士等曰:『凡人能效命者,即为勇士。耿逆叛时,李之芳任浙江总督,虽不谙骑射执刀,立于船首率众突前,大破敌人,以立功绩;彼时同出征者回京,俱称李之芳之勇。今承平日久,善于马步射、能管辖兵丁者尚不乏人;若屡经行阵之人,甚难得也』。世宗宪皇帝雍正十年,入祀贤良祠。乾隆三十二年,上追念国初以来宣力效忠之臣,命部臣稽核前此曾授世职、袭次已满者,疏列具奏;之芳裔,得旨予恩骑尉世袭罔替。   ——右「国史馆本传」。   李之芳,字邺园;山东武定人。顺治丁亥进士,授金华推官;屡平反冤狱。内转刑部主事,升郎中。部旧设启心郎,综理十四司;至是,省。之芳以才能荐,兼摄各司如启心郎故事。寻擢御史,出按山西、巡视浙江鹾政,历着声绩。还掌河南道,疏请甄别督、抚;又内阁票拟宜严速,以杜弊端。是时圣祖亲政,之芳指陈无隐,俱关大体。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迁吏部侍郎;改兵部,总督浙江。   十三年,耿精忠据福建叛。浙省当七闽之冲,之芳传檄诸营分布要害,身提重兵驻衢州弹压。贼兵数万来犯,之芳激厉将士,邀击于阬西。贼空壁来战,矢石雨注;之芳握旌麾左右略阵,督战益力,贼势大沮。之芳进薄其垒,贼拔栅宵遁;而诸营亦相继杀贼,擒伪都督严彪等,余党多降。时贼首马九玉抗拒河西,之芳建议进兵捣贼巢。圣祖命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督师来会,之芳请衔枚夜袭大溪滩,断其饷道:别遣军从常山间路抵旁三关,分贼兵势。九玉不能支,退走仙霞。康亲王遂统大兵趋闸,通行无阻。后耿逆屡挫授首,之芳功为多。贼既降,余众窜伏玉山,煽动徽、饶诸州土寇。之芳檄江南、江西会剿,各授以方略。先后捷闻,论功加二十九等,进兵部尚书;授云骑尉世职,准袭一次。之芳奏蠲被兵诸郡粮税,并分给牛种;皆俞旨议行。会海寇乘间出没,蹂躏濒海郡邑;之芳遣别将击于象山庙岭,破之。贼犯温州,复破之。又调福建水师合击于海洋,俘获无算;支党悉平。之芳在军中九年,大小百四十余战;治师严整,前无坚对,屹然为东南长城。   还朝,为兵部尚书,转吏部,授文华殿大学士;以病致仕。康熙三十三年卒,予祭葬,諡「文襄」。   ——右「国史贤良小传」。   有天下之大勇,然后可以集天下之大事;有天下之大智,然后可以决天下之大几;有天下之大忠,然后可以定天下之大难。此三者,惟汉诸葛忠武、唐裴文忠、宋韩忠献足以当之。若故相国文襄公者,其在伯仲之间欤!   谨按状:公李氏,讳之芳,字邺园;其先真定枣强人,徙济南之武定。曾祖考鲜、祖考登云、考才望,三世俱累赠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曾祖妣康、任、祖妣萧、妣李,皆累赠一品夫人。   公生而雄骏非常,顾盼英伟。弱冠,中崇祯壬午乡试;连丁内、外艰。   顺治四年,赐同进士出身,授金华府推官。屡平反大狱;尝云:『听断者,在得其情而已。即有不得,宁为闭阁,勿为缿筒』。御史按部,当虑囚,例携案牍自随;公曰:『无庸也』。口占纤毫无误,御史服其能。于是创修「两浙赋役全书」,台使者一以属公。书成,户部着为甲令。   以卓异,入为刑部广东司主事,稍迁山西司员外郎,与修「大清律」;迁湖广司郎中。先是,六部设启心郎,综理诸司之事,班侍郎下。至是,官省不设,而刑曹案牍繁赜,无所统壹;大司寇才公,疏请久任,总理十四司如启心郎故事。   顺治十五年,改广西道监察御史;疏请革私佥民、解禁委官查勘之弊,皆报可。出按山西;首延见士民,周咨疾苦。会遣满洲部员清核逋欠,公移檄严禁有司逢迎科敛及部员要挟贿赂;令下,肃然无敢干者。   巡方罢,归京师。当是时,投匦告密之风大兴。公抗疏,请申严叩阍反坐之例;刁健为之衰息。正黄旗与正白旗争田,各有主者;以农事亟,命户部尚书苏纳海公同直隶督、抚蹋勘。公抗疏,言『俶载伊始,不宜以蹋勘废东作』;大司农等亦疏言如公。主者疑袒白旗,矫诏下苏公洎总督朱公昌祚、巡抚王公登联于理,公竟无恙。   出巡浙盐;到官三日,立集诸商,给发引目,省陋例十余万两,鹾务无所容其奸。商蠹汪仲炎等四人朋比作奸,特疏纠之。仲炎等走京师,以给事中汪之洙为窟穴。之洙者,细人也,素不齿于士类;公再疏纠之洙,之洙坐免,公论快焉。   进掌河南道事,首疏请甄别督、抚大吏;其略曰:『世祖章皇帝赏罚至公,其时督、抚不敢恣睢无忌,犹不时甄别处分;故吏治肃清,民生不困。自顺治十八年后遴用督、抚,鲜无因而得之;方其节钺初膺,已有所恃,以为济恶之地矣。故一至地方,以下僚为奴隶、任传宣为爪牙;贿赂权奸,惟所欲为。且「与受同罪」之法过严,无复敢纠督、抚之贪婪者。非惟不敢纠督、抚而已,且不敢纠司、道、守、令:上下相蒙,日甚一日。数年以来,未尝因贪纵重处一人。至于粉饰功次、冒滥阶衔,副都御史捐银千两,辄加侍郎;侍郎捐银千两,辄加尚书:何一非取之百姓者。彼知有贪之利、无贪之害,何所惮而不自恣乎』!继疏言政本关系最重;其略曰:『顺治十八年以后,惟辅政大臣在内直,内院大学士遂移外署;各衙门表章,皆至次日详看。且进呈止学士,而大学士顾不与。设官立法之初意,其谓之何!请敕令大学士仍在内直详看本章,即日票拟,公同进呈;以杜任意更改之弊』。是时上初亲政,内而政府、外而督抚,皆关厘正、因革之大者,故公奋然指陈骨鲠,无所避;于时直声动天下。后二十余年,上屡责台谏诸臣不言事,即有言多毛举细故;因太息谓『若李之芳者真御史;今竟无其人耶』!盖公受上知之深如此。内升,以正四品管河南道事;密陈封疆关系非轻,疏语秘,不传。超拜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疏论参罚繁密,有司难于奉行。请定盗案获半免罪之法,以杜讳盗诬良之害;着为令。   奉命勘巡盐杭、常二御史于浙,迁吏部右侍郎。   康熙十二年,改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是年冬,吴三桂叛云南;其明年春,耿精忠叛福建。三月,反状闻,公急檄各路兵分守要害,遣王廷梅等率精锐扼仙霞关;大赉将士,遂会驻防将军、巡抚、提督议大军进驻衢州。众既集,日中未决;公慷慨言曰:『吾虽文臣,位在提督上;当帅三军倍道以往,义无返顾』。遂起。五且,公移驻衢州;疏请设立援剿三营,申严军令。七月,闽贼犯衢州。公大阅将士于水亭门,谕以大义,众皆踊跃感愤。遂同将军赖塔公帅诸将直薄贼垒,贼空壁出,接战良久,退入壁;公督诸将疾攻之,贼复开壁出鏖战,炮声震天,矢石如雨。麾下请少避;公叱之曰:『吾三军司命,诸将视为进退。今日之事,有进尺,无退寸;以兵胜败,为吾死生耳』?督战益力。贼败北,遁走。翌日,进兵压其垒。贼气夺,不敢复出;越一日,拔栅宵遁。是役也,以三千人击贼数万之众,无不一当百。贼既退,核诸将功罪,以军法斩衢协守备程龙,将士股栗。公之在衢也,诸道羽书旁午;或中夜刺闺,虽厮养卒皆得至帐前,延见抚慰,询贼多寡强弱、出没险要之形,面示战守方略。或以食少事多规之;公曰:『贼势方张,人无固志;此岂大臣养尊处优时耶!若上下之情不通,则事去矣』!至是,以大捷闻。亡何,金华捷,擒伪都督严彪;绍兴、严州、台州、处州相继捷,擒贼首缪国英、江磐,伪总兵官侯进爵等自拔来归。再疏请增设督标前、后二营,以资援剿。伪副将韩斌,亳人也,驻军九龙山;公获其谍,即移文江南,取其子某至军,俾贻书招之,斌遂以其下伪都司施虎、王得功等降。温州捷,擒伪副将何宾;清湖大捷,斩伪都督孙可德,俘贼万余。于是上方略,请进取仙霞关,调江南兵;其略曰:『衢州满、汉官〔兵〕与贼对垒,昼夜不解甲二年;杭、嘉、湖之兵调遣略尽。惟江南之松江、崇明额设兵几二万,以什七为濒海之防,可无虞于不足。至于进取之路,不在温、处而在衢;故耿逆劲卒悉萃于此。此贼破,则诸路之贼皆无固志矣。虽马九玉、朱怀德死守河西,难以猝破;然其南为江山、西则常山,皆有间道可袭。我兵一进,使首尾受敌,即河西之贼垒不能独完』。所谓不待交刃,而胜负之机早断于胸中者如此;上嘉纳之。   秋八月,大将军康亲王抵衢州,军声益振。公启亲王,乘夜发兵。诸将衔枚疾走,直取大溪滩,断贼粮道:马九玉大惊,退走仙霞。先是,我师已由常山破三关据之,降伪守将金应虎。疏报大捷,飞檄宣布天子伐罪吊民之意。亲王遂统大军入闽;濒行,公启曰:『王但严饬诸军勿掳掠子女、玉帛,即长驱入福州,兵不血刃矣』。当是时,马九玉虽溃走,而伪将军程凤、伪总兵官汪文生、周立尚踞广信,祝茂华等屯玉山;雄倡雌和,徽、饶诸郡实繁有徒。公疏请,亟敕江南、江西会师合剿;于是降江西伪官四百余员、贼兵一万四千余人,文生及处州伪总兵官冯公辅全师自归。时江西伪将次第就抚,而伪总兵官马鹏据德兴之白沙关,跳梁怙恶,尚逆颜行;公遣武荣攻白沙,连焚木城六,斩获无算。鹏走德兴,又遣蒋懋勳以偏师蹴之,破贼栅十三,生擒马鹏;数其罪,斩首以徇。程凤病且死,解散贼众十五万,属其妻率伪官三百四十八员、兵三万一千二百余诣军门降;铅山伪总兵官林尔瞻亦率其下伪官百余员、兵二万四千来降。子午口、八仙洞、前村诸路会剿之师,相继报捷。于是,浙东、江西贼悉平。论功,加二十九等,进兵部左侍郎,再加兵部尚书。遂上疏请蠲被兵地方钱粮;其略曰:『金、衢、严、处、温、台诸郡悉已恢复,百万生灵获出汤火。但陷贼三载,家赀尽于拷掠、田庐化为邱墟;未绝残黎,复遭疫疠。臣惟国家讨逆靖乱,总为急救生民。今地方复归版图,凡此鸠形鹄面之孑遗,皆异日办赋输粮之赤子;若不乘此万死一生之际延其残喘,必致将来有土无人。伏祈大沛皇恩,将康熙十五年、十六年一切钱粮概行蠲免;仍照垦荒之法分给牛种,宽以三年之限照例起科,以昭大信于天下』。疏四上,得请。因奏请牵复衢、处、温、台诸郡考成,降黜有司;请恤殉节诸臣、阵亡将士。是时陆寇以次削平,而海寇乘间出没闽、浙濒海诸郡,窥伺内地;伪总督朱天贵设五镇相犄角,以挠我师。公遣别将击贼于象山庙岭湖,斩获五百级。贼犯温州,又大破之,詹天枢斩伪副将麦仁以降;前后招降文武伪官六千二百余员、伪兵一十六万五千五百余人。   公之在军中也,诸将爱之如父兄、敬之如神明。光明洞达,推赤心置人腹;信赏必罚,皎如青天白日:是以将士感奋用命,所向有功。戏下偏裨积功至大将者,李荣、陈世凯、吴英、王廷梅、鲍虎、李华、薛受益、陈梦阳、李承恩、詹六奇、刘诏、武荣、蒋懋勳等,多至数十人。逮今二十年,述公逸事,往往感激流涕:则公至诚动物之效,有不可掩者也。   十八年三月,上疏乞骸骨;不允。七月,以地震求言;公疏陈四书,首请给还难民子女。其略曰:『臣惟灾异示警,必民间有至痛、至惨之事,哀号莫诉;而后天心为之感动,地道因之不宁。今日第一疾苦,无如被掳难民一事。浙东自遭闽变,温、台、处诸府偪近闽疆,罹祸尤剧。其时祖宏勳内叛,提督赛白理统兵至温,旋即退回,以致地方沦陷,非百姓之罪也。又宁海将军固山贝子傅喇塔自台进剿,贼皆败遁回温,所在人民各安故土,不肯从贼;朝廷用兵救民水火,正救此等水火之民耳,不意各旗营将恢复地方之后,男女尽为俘掳;父失其子、夫失其妇,老幼啼号,不可胜计。地方虽复,有土无民;臣不禁抚膺流涕。此等情形,实足上干天和,致生灾沴。夫户口者,朝廷之户口;人民者,皇上之人民。岂可抢掠归旗,没为奴婢』云云。   是时耿精忠既降,而「海寇」方踞台湾、澎湖。公疏请操练战船,又疏请福建水师会剿海洋诸寇。孝顺洋大捷,阵斩二千余级,伪将军刘天福、伪都督苏亮率伪官百六十员来降;乃疏请改复枫岭营浙、闽分辖旧制。   二十年秋八月,奉诏班师,归杭州。公以康熙十三年五月至衢州,至是九年;鼓励三军,大小一百四十余战,屹然为东南长城。贼不败跬步踰钱塘、窥吴会者,以公决计扼衢之力也。   十月,召为兵部尚书。初,公之出也,年始踰五十;至是还朝,须发尽白,天子为之动容,公乡士大夫莫不相顾叹息。迁吏部尚书。以病,上疏乞骸骨;上命御医视疾,赐尚方药物,存问不绝。居顷之,再疏乞休;不允。公之再入也,正色立朝,始终一节;中朝倚以为重。寻进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明年,得旨致仕。又明年春,上南巡;公迎驾于德州,慰劳甚至,赐食物、法酒。   家居七年,以康熙三十三年冬十一月属疾,薨于里第。讣闻,天子震悼,下部议恤典;遣官致祭,赐諡「文襄」。   公刚正沈毅,风采高峻、器量闳远,望之如洪河、乔岳;而行己事上,一本至诚。在言路,为真御史;在台端,为真中丞。及开制府、镇岩疆,以身任天下之重,不动声色,使东南数千里危而复安;非大勇、大智、大忠,其孰能与于此!古称社稷臣,公之谓已。   公生以天启壬戌八月十八日、卒以康熙甲戌十一月初二日,年七十有三。元配胡,累赠一品夫人;继配张,累封一品夫人。子男子四人:钟麟,潮州府知府,升按察司副使;攀麟,候选行人司司副;容麟,岁贡生;宜麟,候选通判。子女子二人,适王尔梅、冯云勷。孙十五人:寿澄、寿淳、寿泓、寿溥、寿滋、寿浵、寿沪、寿湜、寿潢、寿沅、寿湘、寿演、寿潮、寿淞、寿泂。曾孙二人:本笃、本厚。   以康熙三十六年(丁丑)秋九月初五日,大葬于东原之赐阡。不佞忝公姻娅,又与公同朝最久;故桓碑之文,不可以不敏辞。铭曰:帝受景命临万方,觚竹日下皆来享;地大人众牙蘖萌,始自六诏及闽疆。仙霞屹屹为越鄣,烽火昼举连钱塘,妇子襁负思走藏。公剑及寝屦窒皇,介马而驰越涛江;身扼太末当贼冲,旌旗猎猎车彭彭。申严军令声雷硠,壮士愤怒思疆场,宝刀夜鸣马腾骧。蛾贼十万纷披猖,如火燎原水决防;登坛誓师肃戎行,竞挽强弓射天狼。短兵相接战裹创,身当矢石踞胡床。太白昼见寒有芒,鼓声动地士气张。贼败而走走且僵,遂夺三关临海东;狡童肉袒何仓黄,偏师贾勇驰豫章。短狐绥绥恩跳踉,斩其渠凶宥胁从。天狗灭迹消欃枪,功成九载缺斧斨;九罭之鱼鳟与鲂,公归衮衣兼绣裳。越人心悲何时忘,还朝谒帝鬓已霜。天之喉舌惟汝臧,遂进纶扉坐庙堂;角巾东第还故乡,功在社稷铭太常。神骑箕尾归天阊,东园■〈示心〉器赐黄肠。天禄辟邪郁相望,公神耿耿在帝旁;太乙灵旗俨飞扬,公骑麒麟下大荒。   ——右「神道碑铭」,王士祯撰。   李文襄公之芳,号邺园;武定州人。顺治丁亥进士,铨注金华府推官。   莅职五年,擢刑部主事,晋郎中;时六部裁启心郎,总理十四司覆奏事。戊戌,遴监察御史。己亥,巡按山西。再浃季,康熙初,巡两浙盐。之芳莅台凡十年有奇,封事如慎重票拟、甄别督抚、严核郡守,其要者也。   庚戌八月内升,支四品俸;仍掌河南道事。壬子,超擢左副都御史。疏陈文法太密,等于束湿;缉盗无术,累及失主:吏治、民生胥病。识者韪之。冬,擢吏部侍郎。   癸丑夏,命以兵部侍郎总督浙江军务。莅职裁二月而滇变作;甲寅春,请亟增额兵资剿御。匝月闽告变,亟檄诸路将卒分守要害,遣副将王廷梅、薛受益力堵仙霞关;又请调江南满、汉官兵驻界,且发江西重兵守铅山、玉山以壮声援。因会疏恳给官兵行粮,获允。是时,贼锐卒聚湖清口;五月,偕平南将军赖塔帅满兵千、绿旗兵二千暨募健勇五百,亟由杭趋衢。七月,贼兵数万攻衢;之芳进击于阬西,飞炮声震地,流丸如雨。左右请少避;之芳曰:『今日之事,兵胜吾生、兵败吾死』!将卒乃前奋击,贼始却。是时,温、处、金、严隶邑胥煽乱,之芳招降伪将韩斌、王得功,擒贼首汪盘、缪国英,郡邑少戢。乙卯夏,议直捣仙霞关为摧坚制胜之策,议政议令条上进取机宜。之芳言:『进取之路,不在金、处而在三衢。今逆劲卒悉萃于此;此贼一破,则诸贼心皆骇乱迸散。虽伪将马九玉、朱怀德等抗拒阿西大溪滩,而江山、常山间有间道可袭;我军进击,使贼首尾受敌,河西孤垒奚能独完!故谓击之便』。时和硕康亲王师驻金华,力请莅衢。八月,合师克大溪滩,复江山县。马九玉蕲别取道夺仙霞关,而诸营业受之芳檄,亟据关口夹击;贼将金应虎势蹙迎降,王师始获入闽。闽平而山榖多余孽,复请江南、江西协剿。浃岁,浙以东暨徽、饶、广信诸郡胥获底定。晋秩兵部尚书,加正一品。之芳复疏言:『金、衢、严、温、处五郡被贼蹂躏,非亟予蠲豁,则旧逋既缺、新逋复积;虽日黜一宜奚益!请豁十六年以前额赋』!获允。作糜赈饥民,册书一百二十二万有奇;而陷贼来归者,胥力区画之,流移浸复。之芳以文臣躬擐甲胄,大小一百四十战有奇,招降文武伪官六千二百有奇、贼兵一十六万五千五百有奇。叙录,裁加三级。久之,追论温州擒斩逆贼暨大溪滩、曹平关破贼功,乃授拖沙喇哈番,袭一次。   壬戌秋,还驻杭。冬,召为兵部尚书。甲子,晋吏部。时议胥停捐例注职;之芳曰:『其若大信何』!议遂定。丙寅秋,命以吏部尚书入为文华殿大学士,办机务。丁卯春,致政归。   甲戌冬十一月二日,疾卒;年七十有三。諡『文襄」。   论曰:国朝阁臣获諡「文襄」者,由洪南安后,至之芳而再见。其视杨、桂、高诸公勳猷烂着,且当度越之矣。   ——右「传」,储大文撰。   总兵马进宝驻金华,性骄纵;部兵抑买民物,官吏缄口莫敢问。公绳以法,民乃得安。后进宝以不轨,伏诛(「年谱」)。   是年(康熙十二年)冬,吴三桂据云南反。明年春,饬所属严海备,疏请增设督、提二标及诸镇、协营兵。嗣耿精忠亦据福州反;三月报至,公与将军图喇会议,令副都统吴申、提督石调声统满汉兵一千,副将王廷梅统督标兵一千赴衢州扼仙霞、常山两路;调金、严、绍、嘉、湖五营兵二千三百赴衢协防。其温、处及沿海诸要害,饬诸将集重兵为备。疏请敕江南满、汉兵集界上资声援,调江西重兵守铅山、玉山以堵贼;并请速发大兵,克期援剿。上命都统赉塔为平南将军,统兵至;副都统喇哈达领江宁兵赴杭,代图喇。公因请给官兵行粮、马匹,设援剿三营,申严军令;散家财,募士五百以益兵(「二林居集」)。   四月,赏赉官兵,勉以大义;命将至江山援剿,复与将军、巡抚、提督议,决计趋衢州。又念从征将士有内顾之忧,议于满汉绿旗官兵额俸饷银之外,不论随征、守汛,加赏一月额俸饷银。咸以奏销为虑;公曰:『以朝廷钱粮赉朝廷将士,俾出死力扞卫封疆,情理允协;且揆之时事,人情汹汹,小有怨望,缓急难用。今日之举,吾身任之;惟期有济公事,遑顾其他』!   五月,亲统本标、杭协、江南提标官兵共一千五百自杭赴衢。奉上谕:一应军机,同平南将军赉塔商酌而行。时巡抚及绅士俱以省城为控制重地,不欲公去;公曰:『吾奉旨督兵,岂敢坐误机会!若上游失守,不但全浙动摇,江、淮以南皆震惊矣』!遂行。舟次富阳,一卒与卖菜佣竞,立缚鞭之;百姓观者咸欢跃。自是军中悚息,所至秋毫无犯(「年谱」)。   时伪将军马九玉、曾养性等出仙霞关陷常山、江山、开化,温州总兵祖宏勳反,应贼;台、严、绍兴、金华诸属县土贼四起,据城为寇。贼遂陷处州,分兵寇徽州及江西诸州县。七月,贼兵数万犯衢州。时大兵分路拒贼,在衢者仅三千余人;公督战益力,无不一以当百。或曰:『封疆大臣,乃亲蹈不测之险耶』!公曰:『将军有死之心,壮士无生之气,然后可以破敌。我若贪生,谁不惜死』!闻者叹服。翌日,进兵压贼垒。贼气慑,不敢出;一夕,拔寨遁(「二林居集」「年谱」)。   军中获贼营间谍;公诘之曰:『吾军中有与尔营交通者乎』?曰:『有』。问为谁?言「刘姓」,不知名。公默意必某也,呼至讯之;果供有提塘刘君能与贼通,漏泄军情机密。立置君能于法,敌间遂绝(「年谱」)。   马九玉既遁,我兵搜获居民六十余人,军吏议置之法;公曰:『此是「守土勿去」之百姓,即不肯从贼之百姓;亟宜招徕完聚。朝廷用兵,救民水火,正救此等之民也』。尽释之(「年谱」)。   「请禁旗营抢掳给还难民子女启」言:『官兵伐罪救民,应将难民子女未掳带者,启请禁止;已掳带者,查给还民;远携贩卖者,稽察杜绝。今查真正贼寇,始而用兵负固,既则投戈乞降;其妻子乃安然无悉。而所抢掳者,皆贼至不能自脱、贼去不肯相随,穷苦难民之妻子也。是地方虽复,有土无人;不但朝廷财赋无出,即见在粮糈乏人供运,亦恐有误军机。且百姓既遭抢掳,无家室系念,必致铤而走险,反得遂逆贼狡谋,煽诱愚民,以增贼寇;关系非浅。职思大兵进取,固须鼓励士气,尤须收拾人心。此被贼蹂躏之百姓,皆朝廷赤子——亦即亲王赤子;王急欲平贼,总为急欲安民。请颁令谕通行给还,并严禁各旗营官兵抢掳』(「文襄别录」)!   时陆地诸寇渐平,而海氛方炽;伪总督朱天贵等设五镇于各汛洋面,乘风入犯内地。公饬诸将分兵防御,败之庙岭湖,复败之温州。进剿江西余贼于玉山子午口,败之;复败之八仙洞,毁其巢。十九年,疏请练战船,与福建水师入海会剿。寻败贼于孝顺洋,斩二千余人,降伪官百八十人、兵二千余人(「二林居集」、「年谱」)。   贼平,论功加三级,进兵部侍郎,再加兵部尚书。……我师复温、台、处时,旗将多掠难民为奴婢。公屡启请给还,不能得;乃倡僚属并募诸富人各捐金赎之。至十八年春,地震求言;复上疏极论其事。言『户口者,朝廷之户口;民人者,国家之民人。岂可抢带归旗,没为奴婢,以致父失其子、夫失其妻;老弱唬号,骨肉离散,呼天饮泣,取赎无赀!诚足上干天和,致生灾异。请敕各旗营各还所掠,以回天变而顺人心』(「二林居集」)!   公自为「定乱记」云:『余统制两浙,不数月而西藩有矫制之变;次年春,耿竖复构乱。将士久不亲兵革,又以师单,惮于行阵;余毅然曰:「臣子以身许国,义无息偃:非膺危险以扞封疆,则设官何为也」!随饬将弁曰:「成败利钝,自有定数。处之安地,而未必不死;试之危地,而未必不生。汝等受朝廷豢养有年,奋绩正在此际;况将在谋不在战、兵在勇不在多,逞我军威,殄此乌合,直卷箨耶!彼众我寡,何畏也」!用是陈师江浒,驻节柯城;身亲甲胄、冒矢石,为将士先。每战俘戮甚多,贼乃怖威,退守河西以自固。衢为浙之西鄙,士马屯于郊而转饷千里,事机起于远而决策一心;因思行间擐甲枕戈、不辞冒镝冲锋之险,亲加慰劳,每念欷歔。故戮力疆场者,计功题叙,毋稍偏徇,惟一与将士推心置腹焉。盖予物以诚,物莫敢欺;示人以公,人莫敢私。此将弁无不精白乃心,矢怀克敌;从无自作不典,以千军纪者也。嗣将军与余商进取之策;余曰:「贼毒流于众、饷匮于中,内难交讧,其势自溃。为今日计者,不难制胜于未取之先,而难得心于既取之后。倘大军既入,玉石不分,肆其诛掠,是盗之虐也。兵贵威之以武,感之以仁。况禁掠,则民喜离汤火而携箪以迎;纵掠,则民欲保妻女而坚壁以守:得失之势了如也」。将军曰:「善」。余曰:「未也!夫禁人之取者,先在丰其所予;惩人之贪者,先在谋其不乏。故军前将士,当厚赉以周其困、溢格以济其艰。若陷身锋刃,于请恤之外,廉其家口,予之廪给」。余如犒赏诸费,月以千百计,悉取之家;虽拮据以应,弗惜也。迨亲王自婺临衢,余即面启漏夜进师,且请宏「不杀」之仁、严肆掠之禁、宽被胁之诛。于是遣军分道击剿,东由大溪入山,以断其饷道;西渡河入常山,以绝其应援。两日而复诸邑,夺三关;盖蓄之锐而用之神耳。但残疆初定,哀中榖而叹仳离者,在在见告;虽转粟赈济,羸瘵未可骤起。然民之所苦者,寇耳;寇退,则绥辑无难也。呜呼!寇之退,岂易言哉。方余孤军就道,贼焰方张,舆情未固,势非不危;则境可得安乎?及经营几务,日昃不食、漏尽不寝,身非不劳;然不劳,则民可得息乎?捐资劳士、鬻产佐公,力难继矣;然非是,无以作三军之气也。赏罚不滥、请谒不行,志云介矣;然非是,无以服百执之心也。若夫禁洗掠、宽胁从,令甲原自煌然;然非时勤宣谕,亦安必人人檩之罔悖哉』!   公麾下由偏裨起家至提督、总兵者,二十余人;如吴英、陈世凯、李荣、鲍虎、王廷梅、薛受益、李华、李承恩、林宗、刘泽深、林宝、赵得寿、马化龙、詹六奇、蒋懋勳、刘诏、武荣、陈梦阳等,皆由公鼓励忠勇,以故人人感激,累着战功,各以勳名显。   三藩并叛,广东至丁巳年始平、云南至辛酉年始平?惟耿逆在丙辰年独先底定;则公拥固衢州,扼要制胜之力也(「年谱」)。   ——右「政学录」,陆言辑。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五(「宰辅」五)。   苏钠海   苏纳海,满洲正白旗人;姓他塔喇氏,岱图库哈里之曾孙也。初为睿亲王多尔衮护卫;世祖章皇帝顺治三年正月,授弘文院学士,命随肃亲王豪格讨流贼张献忠。十一月,献忠灭,王令苏纳海先还奏捷。六年,随英亲王阿济格讨大同叛镇姜镶;伪总兵杨振威等斩镶首以献,王亦令苏纳海驰奏;上即命往军中宣恩谕,仍随英亲王还京。   七年,以繙译「三国志」告成,赉鞍马、银币。两遇恩诏,授世职骑都尉兼一云骑尉。寻以甄别各官、滥邀世职,削云骑尉。九年正月,诏重修「太宗文皇帝实录」,充副总裁。十一月,盛京总管叶克舒奏获朝鲜国越界采薓人,命苏纳海同副都统瑚沙携其人往朝鲜,敕国王李淏会鞫。明年三月,还京;以淏陪臣至,齎表谢罪、附贡方物。是年,擢吏部右侍郎。十一年,同尚书巴哈纳、侍郎额尔德等分赈畿辅。十二年,兼任镶红旗满洲副都统。十三年,户部援恩诏敕免员外郎朱世德亏缺河西务额税,世德官如故,吏部亦弗置议;得旨诘问,乃以世德应褫职逮讯覆奏。部臣坐瞻徇,降革有差;苏纳海罢任、革世职。逾月,上以苏纳海旧在内院练习院务,起授国史院学士;寻充经筵讲官,迁礼部左侍郎。十六年,加太子少保。   十七年,擢工部尚书;旋调兵部。是时,「海贼」郑成功踞台湾,四出劫掠;有言濒海居民,宜移之内地者。苏纳海同侍郎宜理布奉命赴江南、浙江、福建,会勘定议。   圣祖仁皇帝即位,擢国史院大学士。康熙二年,兼管户部尚书事。五年,辅政大臣鳌拜、苏克萨哈有隙,鳌拜因己隶镶黄旗、苏克萨哈隶正白旗,欲以正白旗屯庄改拨镶黄旗,则别圈民地给正白旗,使旗人诉请以牒户部;苏纳海持不可,谓『旗人安业已久,民地曾奉谕不许再圈,宜罢议』。鳌拜衔之;寻矫旨遣贝子温齐等履勘,旋以镶黄旗地不堪耕种疏闻,遂遣苏纳海会同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经理其事。昌祚、登联交章言『两旗人轻重肥瘠,相持不决;而旗地待换、民地待圈,所在荒废不耕,农人环诉失业。请停止圈换之命』。苏纳海亦以屯地难于丈量,候明诏进止。鳌拜遂擅坐苏纳海藐视上命、迟误拨地,械付刑部议罪;部议「律无正条,应鞭百、籍没家产」。上览疏,知鳌拜以苏纳海始终不阿,欲置之死地;召四辅臣询问。鳌拜极言情罪重大,索尼、遏必隆附和之,独苏克萨哈不对;上仍以部议不按律文,弗允。鳌拜出,竟矫旨即予处绞。六年,上亲政,以鳌拜罪恶众着,命逮治;于是议政王大臣等列状入奏,因及诬陷苏纳海事。鳌拜既伏罪,上谕部臣曰:『朕阅处分苏纳海原案,由鳌拜等以拨地迟延,遽行逮问,多端文致诬陷,不按律文,任意处死,冤枉可悯!宜予恩恤』。于是赐祭葬如例,諡曰「襄愍」。以其子瓦尔达为三等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之九(「宰辅九」)。   李光地   李光地,福建安溪人。康熙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十二年,充会试同考官。寻以省亲,乞假归。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海贼」郑锦乘虚入泉州,胁耿精忠修好,觊久踞其地;光地奉亲避匿山榖间。锦与精忠并遣人诱之降,光地以死固拒。十四年五月,密疏陈破贼机宜;言『臣自二贼构乱以来,遯逃山榖中。贼遣人延致再三,臣以死固拒,幸未污清节以辱朝廷。然踪迹孱危,尚未知草莽孤臣能再瞻天日与否。虫蚁微命,不敢自惜!惟事机缓急、安危所系,未尝不魂飞情切;谨冒险求彻天听。伏惟八闽疆宇褊小,粮税稀薄。自二贼割据,诛求鞭扑,民间之膏髓无复存者;粮尽兵疲,而贼之势已穷矣。南来大兵,诚宜以急攻为主;不可假以岁月,恐生他变。然所谓攻之急者,不可不审也。耿逆方悉力于仙霞、杉关,郑贼亦并命于漳、潮之界;惟汀州小路与赣州接壤,贼所置守御不过千百疲卒。窃闻大兵分道南来,皆于贼兵多处尽力鏖战,而不知出奇以捣其虚;此计之失也。臣度仙霞连浙江,杉关连江西,漳、潮连广东;此三方者,本地守土之兵自足以控制之。其汀州一路,宜因贼防之疏,选精兵万人或五、六千人诈为入广之兵,道经赣州,遂转而向汀州,为程七、八日耳。二贼闻急趋救,非月余不至;则大军入闽久矣:此所谓避实击虚、迅雷不及掩耳也。贼方悉兵外拒,内地府、州、县尽致空虚;大军果从汀州小路横贯其腹,则三路之贼不战自溃。且漳州守臣黄芳度婴城固守以待大军,此不可以不急救;而汀、漳相近,接应尤极便易。伏乞密饬领兵官侦谍虚实,随机取效!仍恐小路崎岖,更须使乡兵在大军之前、步兵又在马兵之前,庶几万全。惟皇上裁决施行』!时道路梗阻,置疏蜡丸中,遣家僮夏泽间道出杉关赴京,因同里内阁学士富鸿基奏入。圣祖仁皇帝谕大学士等曰:『编修李光地不肯从逆,避入山中;具疏遣人前来密陈地方机宜,具见矢志忠贞,深为可嘉!下兵部录其疏,令领兵大臣等知之』。时广东叛乱,大兵在江西者防守赣州、南安,未能入闽;惟在浙江者屡败贼兵,由衢州进克仙霞关,遂复建宁、延安,耿精忠乞降。康亲王杰书驻师福州,令都统拉哈达、赉达等进剿海贼,并访问光地。十六年正月,拉哈达复泉州,知光地离安溪县七十里结寨而居,遣人以所奉上谕宣示之。光地往见拉哈达于漳州军营,拉哈达白之康亲王。王以光地蹇遭贼乱,颠沛不渝,矢志为国,始终不肯从逆以全名义,应予褒扬;疏闻,下部从优议叙。部议于额外升为侍讲学士,来京任事,遇额缺扣抵;得旨:『李光地着于额外升为侍读学士』。九月,光地行至福州,丁父忧归。   十七年闰三月,国安贼蔡寅诡拥明裔,以白布缠头为号,结众万余掠安溪;光地募乡勇百余人扼险防御,戒诸乡人毋资贼粮。贼饥困,解去。六月,郑锦之伪总统刘国轩等陷海澄、漳平、同安、惠安等县;复犯泉州,断万安、江东二桥,南北援绝,泉州几不守。光地使泅者从水关入,勉慰以坚守无恐,援兵即至;分遣兄弟、亲戚,迎宁海将军拉哈达、巡抚吴兴祚两路兵。时拉哈达驻师漳州,值江水泛涨,长泰大路阻隔;导之由漳平、安溪小路。光地之叔李日■〈火呈〉率勇百余,芟辟荆棘,以木接护冲圮窄岸;其溜深马难涉者,筑浮桥以待。光地自出迎十里外,具牛、羊、鸡、豚等物馈劳大军,又倡率里人输送米粮。大军遄行无阻,直达泉州;贼惊骇,窜入海。拉哈达具疏详述光地志切灭贼、接济军需状;得旨:『李光地当闽省变乱之初,殚竭忠贞。今又遣人迎接大兵,指引道路;修平险隘,搭造浮桥,馈送食物;率领民兵备办粮米,供给兵丁口粮:矢志灭贼,实心为国,深为可嘉!着从优议叙』。寻允部议,授为学士;服满赴京,遇缺即补。十二月,光地疏言:『前蒙皇上念孤臣三载蒙难之艰及万里献书之悃,闽疆甫定,遽录微臣。臣行至途中而闻讣,衔哀守制,更遭贼乱;臣自知与贼义不俱生,鼓励宗亲毁家纾难。幸而封疆元戎赴援之速,臣亲叔日■〈火呈〉率乡兵百余人度石珠岭迎将军拉哈达之兵于漳平,亲弟光垤、光垠等以乡兵千人度白鸽岭迎巡抚吴兴祚之兵于永春。乃将帅仰奉威灵,拯百万垂危之命,延及臣家;微臣其何功之有哉!伏读旨意,据将军拉哈达题叙之疏,授臣学士;俯伏之余,震惧陨越。以将军拉哈达率满、汉万余之兵,行朝天石珠岭鸟道之险,马瘏仆痡,千里赴难;推美于臣,而臣俨然遂蒙优叙,典虽至渥,心则何心!又念臣资质惷愚,了无才藻;独从少为「六经」、性理、章句之学,粗有伦绪。自壬子、癸丑间以翰林编修,簪笔侍从。尔时,固巳仰承圣训。每自念:此生得以章句末学。执经敷义,少佐高深;此臣之愿也。至于馆阁学士之职,主于赞画枢机、分裁文献,自非老成知军国大体及有文章声望者不能称也。臣年才三十余,筮仕日浅,典故未谙、文采不赡;岂宜冒昧而服大僚!近年以来,未有具疏辞官之例。然离职家居而再次超擢,亦当代仅行之旷典;臣岂敢拘于成格,受爵不让!况臣在制未终,身犹凶人;不敢服其命服以拜朝命。伏乞俯允所请,先录战守文武绅士之勳;使微臣终制赴阙,仍以讲读之官仰侍清光、披衍经义,庶微臣无不度德之讥、朝廷有不僭赏之美』。疏入,奉谕;『已有成命,着即祗遵;不必辞』。   十九年八月,至京;谕:『不必候缺,即任内阁学士』。光地奏:『郑锦已死,子克塽幼,部下争权;宜急取之』。且言素习海上情形之内大臣施琅可任;上从其言。光地又疏言:『耿精忠罪状显着,诸王大臣等正在会议。渠魁当治、胁从当宽,皇上自有睿裁,无俟微臣置喙。惟是臣旧同官原任编修陈梦雷者,当耿逆之变,家居省会,有七旬父母,不能脱逃;及贼以令箭、白刃偪胁伊父,梦雷遂为所折勒。授编修,固辞触怒;改降户曹员外,托病支吾。律以抗节捐躯之义,其罪固不能辞矣;独其不忘君父之苦心,经臣两次遣人到省密约,真知确见,有不敢不言者。当耿逆初变,臣遯迹深山,欲得贼中虚实密报消息,臣叔日■〈火呈〉潜到其家探听;梦雷涕泣,言「隐忍偷生,罪当万死;然一息尚存,当散布流言,离其将帅、散其人心,庶几报国家万一」。臣叔回述此语,臣知其心之未丧也。至十四年正月,耿、郑二贼连和;臣闻国家方行招抚之令,因遣人往约其:或劝谕耿逆归诚、或播流言离间二贼之好,使大兵得乘机进取。梦雷言贼势空虚,屡欲差人抵江、浙军前迎请大兵;奈关口盘诘难往。因详语各路虚实,令归报臣。此臣密约两次,知其心实有可原者也。比臣入京,始闻因变乱阻隔,讹传不一:有逆党希图卸担,信口诬捏者;甚有因藩下伪学士陈昉姓名,误指为陈梦雷者。今皇上削平叛乱,明正是非。使陈梦雷果为伪学士甘心从逆,是狗彘之流;臣虽手刃之市朝,尚有余恨。今大兵凯旋在即,陈梦雷托病被降情节,亲王、将军一一可问。至两次受臣密约皆在患难之中,冒死往来之迹,非容旁人质证;臣若缄默不言,其谁能知之!臣断不敢为朋友而欺君父,伏惟睿鉴』!疏下吏部,以陈梦雷归正后不即赴京,业经革职,寝议。寻法司议磔耿精忠,拟陈梦雷从逆应斩;得旨:『从宽免死』。   二十一年五月,光地乞假送母回里。二十五年七月,赴京;仍命不必候缺,即任原官。十月,授翰林院掌院学士,充日讲起居注官兼充经筵讲官。二十六年正月,教习庶吉士。三月,以母病乞归省;命悬缺以待。二十七年四月,至京;礼部劾奏光地在途迁延,以三品卿员弗及叩谒孝庄文皇后梓宫,请交吏部议处。吏部议降五级调用;得旨:『宽免』。初,光地陛辞奏对,谓侍读学士德格勒学博文优。踰月,德格勒同尚书陈廷敬、汤斌、侍郎徐干学等召试干清宫,上阅卷毕,谕曰:『评论古人易,评论时人难。如德格勒,每评论时人学问,朕心不以为然;故召尔等面试,妍媸优劣今已判然。人之学问,原有一定分量,真伪易明;若徒肆议论,则不自量矣』。未几,德格勒为掌院学士;库哷讷以私抹记注事,劾罢论罪。至是,命廷臣诘问光地;光地自咎愚迷妄奏,乞赐处分。上曰:『李光地前奏德格勒所学甚博,文章甚优,亦善占「易」卦;德格勒又称李光地若以总督、提督任用,合同伊母赴任,则来;若以别处任用,必不肯来。因伊等互相奏陈,欲辨其真伪优劣,特加考试。迨将德格勒治罪,又有称德格勒被朕左右之人诬陷,冤枉坐罪者。今李光地至,朕欲明白此事,故令询问。据称「德格勒所作之文全无文气,甚属陋劣;应治李光地妄奏之罪」。但李光地前为学士时,凡议事不委曲从人。台湾之役,众人皆言不可取,独李光地以为必可取;此其所长。除妄奏德格勒外,别无妄奏之处。姑从宽免罪,令仍为学士。嗣后勿再妄冀外任,并希图回籍,宜痛加省改,勉力尽职』!九月,充武会试正考官。二十八年五月,改通政使。十二月,擢兵部右侍郎。三十年二月,充会试副考官。九月,同侍郎博霁、徐廷玺奉命与原任何道总督靳辅往视黄河应修险工;三十一年正月,绘图还奏。   三十三年正月,提督顺天学政。四月,闻母丧;得旨:『提督顺天学政,关系紧要:李光地特行简用,着在任守制』。光地疏言:『苫块余生,重荷圣恩之厚、圣知之深,敢不以残喘自效。顾虫蚁微情,乞给假治丧;往返九月,于本年十二月抵任,并日夜之力,岁、科两试可以看阅周详,报竣无误』。御史沈恺曾、杨敬儒交章论劾:一言:『光地诚以君命为重,当于三年考毕之后,回籍终制。乃闻其请假九月,即使星夜奔驰,将来岁、科两试势必潦草塞责;况九月以后,亲丧未远,遂忍绦帐锦衣、谈笑论文乎』?一言:『皇上作人念殷,故暂为行权计。然皇上不妨行权,在大臣必当守经。为光地者哀吁再三,圣意未有不俯允者;乃竟以治丧九月为请!方今王道荡平,属在武臣,尚许回籍守制;况敦「诗」、说「礼」之大臣,岂可腼颜充位』,是日,命光地仍遵前旨行。翌日,给事中彭鹏劾之曰:『光地闵罹母丧,宜哀痛沥情,得请乃已。然后圣主择人取士之心,以光地固辞而弥见;光地为子奔丧之孝,得圣主俞允而益彰。忽以三年之通丧,请为九月之给假;于礼则悖、于情则乖、于词则不顺!圣德含容,不忍明斥其罪。臣以为宜留者一,不可留者十。光地由翰林骤跻学士、侍郎,原因蜡丸封表上达宸聪;完节常经,独蒙异数。正当借此教育士类,使真才辈出,仰答主恩。而有母讣至,奉旨留任,盖报称之心切而哀痛之情微:其宜留者此耳。臣以为不可留者何?伏读上谕十六章,首曰「敦孝弟以重人伦,督学风化之表也」。不乞守制而请给假,非所以体上谕「教孝」意也: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一也。臣前任三河知县,恭逢太皇后梓宫经临,伏见校尉换班、圣躬护祖,天颜哀瘠;至今追慕真诚,亘古仁孝,臣民皆当则傚: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二也。光地与臣同乡,臣踽踽凉凉,岁一、二至;独闻其母讣,即刻趋吊。听其号泣,惨若婴儿,想彼肝肠寸寸断矣;勉强衡文,必多恍惚: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三也。先遭闽变,颇矢忠贞。未闻不孝而能忠者也;请假九月之疏出,天下皆议其后、并叹其先:此光地之不可留者,四也。弗请守制,清议沸腾,有绝不赴吊者。以谈理讲道如光地,为珪为璋,倏忽瓦裂: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五也。光地疏称荷圣知之深,残喘自效;请假九个月,不误学差。佥谓「九月大功服」,谈言微刺:此光地之不可留者,六也。定例:生童匿丧应试,褫革严处。万一犯者起而诘曰:「侍郎衰絰何至此」!光地何词以对: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七也。学校所以教天下之为臣思忠、为子思孝,故登其堂曰「明伦」。光地以不祥之身俨然而登,奈桥门环视何!此光地之不可留者,八也。本年正月,皇上面谕诸臣,于礼义廉耻、难进易退,三申意焉;试问光地今日礼乎义乎?进退难易之谓何!悖圣训而失本心:此光地之不可留者,九也。度光地之心,必曰「君命也,谊何敢辞」!臣闻宋臣富弼母丧,五起之,固辞;且曰:「起复金革之变礼,不可施于平世」。仁宗许之。「纲目」大书,以垂训后世。又宋孝宗起复刘珙,六疏固辞。「发明」曰:「纲目」书「固辞」,予之也」。我皇上尧、舜比隆,教孝、教忠,必无有辞之而弗允者矣:此光地之不可留者,十也。数日之内,长安道上无不指光地为贪位而忘亲、司文而丧行,大损其生平。是在皇上神其用、重其罚,加之意而已』。疏入,传旨询问。鹏又疏言:『皇上令光地在任守制,或以此试光地耳。光地深文厚貌,道仁道义、言忠言孝,一式诸此;而生平心术、品行,若犀燃、镜照而无遁形。皇上所以留之之意,臣鹏愚戆,不能知。使光地而亦不知贪恋苟且,而姑为此给假九月之请;外以欺人,则为丧心。若光地而早已自知诡随狡诈,而姑为此给假九月之请;内以欺己,则为挟术。夫为人子而甘于丧心、为人臣而敢于挟术,两者均罪;光地必居一焉。以此赴任不可,以此回籍尤不可。盖回籍,则母死有知,恨其不诚,当必阴厄;而赴任,则士生至性,愤其衔恤,谁甘面从!嗟乎!光地当闻命而绝不一辞,则忍于留矣;皇上即罚其忍,使之在京守制,以动其市朝若挞之羞。光地忘通丧而假易以暂,则安于久矣;皇上即罚其安,使之离任终丧,以为道学败露之耻。臣与光地家居各郡,然皆闽产也;今若此人人切齿,桑梓汗颜!伏乞皇上察光地患得、患失之情,破光地若去、若就之局,不许赴任、不许回籍。「春秋」诛心,如臣所请。万一光地依然督学,则光地得售其术;故哀其辞曰:「九月且弗获命,况三年乎」!而蚩蚩者亦曰:「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下售其术、上受其名,臣鹏实拊膺疾首。前疏光地「十不可留」,如稍有涉私,是责光地以不孝,而先自蹈于不忠。所以跪听传旨,一一沥鸣,以头抢地呜咽而不能自已也』。疏入,与前疏下九卿议;令光地解任,不准回籍,在京守制。三十五年,服阕;仍命任顺天学政。三十六年,授工部左侍郎,留任学政。   三十七年十二月,授直隶巡抚。三十八年二月,奉谕曰:『漳河与滹沱河故道,原各自入海。今两水分流,所以其势泛滥。可否开通漳河故道,引入运河;于运河之东别挑一河,使之赴海?着李光地阅视再奏』。四月,光地疏言:『阅视漳河,见分为三:一支自广平县经魏县、元城县,至山东馆陶县,入卫水归运。一支俗名老漳河,自山东邱县东北经南宫等县与完固口合流,至鲍家嘴而归运。一支俗名小漳河,自邱县西北经广宗、钜鹿二县,合于滏河;又经束鹿县、冀州,合于滹沱河,由衡水至献县完固口。复分为两支:小支与老漳河合流,至鲍家嘴;大支复经河间、大城、静海三县,入子牙河而归淀:皆分流入运。其入卫之河,与老漳河各有散漫;浅平之处,应酌量挑浚。其完固口、小支河,应筑鸡嘴坝及拦河坝,偪水入河。至静海县田地淹没,因向年开广福楼、乃阎留二庄之故。若竟堵诸口,又有碍西堤;应俟水退后暂堵。来春水涸,于阎、留二庄水出处挑河筑堤,束水归淀:则静海县田地不致俺没,而大城等州县堤岸均无妨碍矣』。诏如所请行。光地寻疏报:『大名、广平、真定、河间四府属州县,凡滹沱河、漳河经流之处,开浚疏通,由馆陶入老漳河,与单家桥支流合,以分子牙河之势,至鲍家嘴归运』。又言:『霸州、永清、宛平、良乡、固安、高阳、献县因疏浚新河、挑穵堆土,共占去民地一百三十九顷有奇。请开除此后钱粮』!下部议覆,从其言。六月,疏言:『通州附近六州县额设红剥船六百只,每船给地十顷,以为运丁赡养之费。倘遇水旱,收入既寡,岂能常令其修船,雇夫与民地同一被灾,而未得蠲免。请嗣后视民地一体沾恩蠲免』!下部议,不准;得旨:『此红剥船地亩若遇灾伤,着与民地一例蠲免』。三十九年二月,疏言:『积弊因循,未有甚于亏空者;不可不立法清厘。凡杂项不入奏销案内钱粮,责成盘查上司与正项一例盘查,向例以年终为限。嗣后应自十一月起、至次年奏销以前止,果无亏缺,遂项出具保结;否即立行结报。如那移银至五千两以上或粮米至六千石以上者,拟流,不准折赎及援赦减免;庶知畏威法而仓库加谨』。疏下部议行。七月,上以大臣子弟遇科扬考试取中者多,诏另编字号,不致妨孤寒进身之路;时给事中满晋、御史郑维孜各条陈科场积弊,总督郭琇条陈学校弊端,并下九卿等详议。既定议,命录示光地及总督张鹏翮、郭琇、巡抚彭鹏;谕曰:『四臣皆持行清廉;李光地为学院时,官声最好。今阅九卿等所议,果否得当?如何方能除去弊端,永远可守?各抒己见具奏』。光地疏言:『皇上垂念大臣官员子弟夤缘幸进,恐妨孤寒之路,特谕另编字号,均数额收;仰见天地无私,不遗侧陋,洵足永远遵守。至点名授卷后即入号房、不许出号行走及踰墙混乱,俱应如所议,以塞弊端者也。臣又推广三条:一、势要勒收关节,许考官据实出首,即与优升;则不惟无所惧,而且有所劝,可慑营竞者之心。一、贡院墙垣卑矮,巡绰及了望、守门军役无一非受赂传递之人;若漫无防检,势必收受之卷半属假伪。乞敕外帘监试:嗣后务精密严肃,尽绝弊窦。一、数科以来,乡、会试场中用儒士八人以充分卷、扣数、填名、书榜之役。某卷入某房,既可暗行其奸;而考官声气不接者,亦皆此辈往来联络之。近经言官论列裁去,部覆未准。臣深知此辈积惯作弊,宜永行革逐;临期,行文各衙门保送缮写书手应用。此三者科场之事,臣管见所及也。至于学校弊端,九卿议如督臣郭琇所奏,严定处分矣。臣亦推广四条:一、学臣职司文教;遇点差之时,宜经御试,择其议论有本者差遣。一、教官未选之前,宜令督、抚会同学臣考验。若岁贡之年老目昏及捐纳人员之文理不顺者,均给衔休致;年未壮者,令至三十岁以外再行考验。其见任人员,亦按此会同澄汰。一、生员虽有干己之事,止许子弟、家人代告。自贿卖者,多专以为护身之具;不读书、无行义,保官告官、抗粮包粮、兴灭词状、武断乡曲,甚至窝盗藏奸。故贿卖生员之弊,不但孤寒为之不伸,而风俗因以潜坏也。今学臣纳贿处分,已定严例;而生员恶习,亦宜惩禁。乞敕礼部推广旧时卧碑,详明剀切,作为诫条,令学校师生恪谨遵守。一、迩来学臣率多苟且从事,致士子荒经蔑古,虽「四书」、本经不能记忆成诵,仅读时文百十篇,剿袭雷同,侥幸终身;殊非国家作养成就之道。前岁旨下学臣,使童子入学兼用「小学论」一篇。其时幼稚见闻一新,胸中顿明古义;此以正学诱人之明验也。然书不熟记,终非已得。宜令学臣于考核之日,有能熟诵经书小学、讲解「四书」者,文理粗成,便与录取;如更能成诵三经以至五经者,更与补廪,以示鼓励:庶几人崇经学,稍助圣世文明之化。又,童生既令熟习小学以端幼志,生员及科场论题专出「孝经」,每重复雷同;似当兼命性理、「纲目」,以励宏通者也』。疏入,仍下九卿等与张鹏翮、郭琇、彭鹏三疏参合定议:乡试另编官字号,以民卷九、官卷一为额;论题,以「太极图说」、「通书」、「西铭」、「正蒙」一并命题。四十二年四月,谕大学士等:『李光地自任直隶巡抚以来,每年雨水调顺,五榖莹登;官吏兵民,无不心服。今吏部尚书缺出,即令补授,仍管直隶巡抚事』。四十三年三月,给事中黄鼎楫、汤右曾、许志进、宋骏业、王原等合疏劾之曰:『去岁直隶报灾州、县二十余处,据巡抚李光地疏内,或称开仓赈济、或称减价平粜,务使民沾实惠;臣等窃计直属百姓,自必安抚有方,不致流移失所。乃近见河间饥民散入京畿者甚多,我皇上曲轸民依,特令八旗王、贝勒、满汉大臣设厂数十处分行赈济。光地身为抚臣,漫无经理;疏内所称「民沾实惠」,俱属空言。尤可异者:宁津县被灾更重,流亡更多。荷蒙皇上至圣至明,无微不照;特敕抚臣前往察勘。而光地去岁竟不报灾,仅于题参知县陈大经疏内称「宁津颇有水灾」;匿重为轻,并不将被灾人民逃散情形据实陈奏。圣恩高厚,不加谴责;复谕光地「选贤能官员,将河间饥民领还原籍,仍给籽粮,不致仳漓失所」。而光地目击流亡,不闻出一筹画;碌碌素餐,虚文巧饰。若非皇上宵旰忧勤、多方拯救,止恃光地之抚绥,则流散之民不将尽填沟壑乎?光地身膺重任,上荷圣主之殊恩,不能报称;下视生民之疾苦,罔知拊循。臣等合词纠参,请严加处分,以为大吏膜视民生之戒』。疏下,光地回奏:『臣前以去岁河间等府属被水,勘明成灾州县三十余处,陆续照例题请蠲免钱粮;分别灾伤轻重,将仓粮散赈出借。又设立粥厂二十余处,自去岁十一月起,至今末停;无论远近饥民贫民,皆许就食。其流散者,饬地方官分道招令还乡。臣安敢稍涉懈怠,以负皇上委任!然安集无术,犹有贫民如许散入京城;此臣及地方官之罪,无可辩者也。至宁津地方,先经知县陈大经以「去年大半丰收,仅有低洼一面乡村被淹」,不照例申详;被水轻重,乃以合县田禾通算,谓不及成灾,竟不通报。及十月中巨扈驾西巡,由真定回署,路遇天津县民人,询知情形,即劾罢陈大经;疏中声明「宁津颇有水灾,而老病废职,申报不时、抚恤无实」。是臣劾陈大经,原因其报灾不时、抚恤无实,非专劾其老病;所云「颇有水灾」者,亦是臣询访所得情形,非敢匿重为轻也。其时即饬知府及署知县煮粥赈济,加意招徕。然人民既不能悉归本业,致有流移:臣与地方官之罪,又无可辞者也。臣上荷殊恩,不能报称;诚如科臣所云,乞严赐处分,以儆庸碌、以重畿疆,臣不胜悚惶待罪』。疏入,得旨:『不必引咎』。光地又奏:『臣谬膺直抚重任,五年之内,恭荷皇上指诲,幸免过愆,并无功绩。去年四月,仰荷特恩补授吏部尚书,仍管直抚事。臣自知非分,夙夜战兢;果然福极祸生,遂逢灾眚。去秋所属河间等处遭罹水淹,实臣政无善状,躬蹈非几之所致。臣虽极力拯救,而安插无术,以致贫民流移入京,上廑圣怀,不即治臣之罪,谕令委官招回原籍,无废农务。臣跪读之下,恭绎圣言,宽大和平;而微臣循省思咎,终宵达旦,愧恨不复欲生。臣本庸才,遭逢恩盼,锡赉迥出寻常。一有罪戾,亦宜从重处分,以为叨蒙尸位者戒。况六官首职,难以外虚;九列崇班,从无兼领。臣今若惧罪隐忍不言,则厚颜腼面,不独外无以示吏民,且内无以对妻子。伏乞天恩另简贤能,补授吏部尚书。使臣落职待罪,效力郊圻;穷思毕精以赎愆过,庶心稍安而分可尽』。疏入,得旨如前。寻谕大学士等:『李光地居官,有何可议?惟常为门生所诳。或其人口讲道学,彼即信之。夫道学,岂易言哉!若徒托之空言而无实事,则何益之有』!八月,御史吕履恒劾奏光地于秋审之事,任意断决;上以光地依律审拟,非任意断决,命发还吕履恒奏。时给事中王原又劾奏『文选司郎中陈汝弼因光地举荐,由刑部调吏部;初犹矫饰顾名,近事擅恣纵,有婪赃情弊』。下都察院察议,革汝弼职,交刑部鞫讯;刑部定谳,计赃论绞。上曰:『人有荐陈汝弼之贤能者,故朕简于众郎中内,特授选司郎中。如受贿是实,即置之法,以为众戒;若未经受贿,则应宽之』。令再审。寻覆奏受贿有据,应立绞;上察知供证非实,下议政大臣、九卿等确核。得刑讯选人偪供行贿状,命免陈汝弼罪,原审诸臣革降有差;王原以有嘱托私书为汝弼举首,革职。四十四年六月,光地疏劾革职云南布政司张霖假称奉旨贩卖私盐,得银百六十余万两;得旨:『即令光地审拟』。霖论斩,家产入官。十一月,谕吏部曰:『李光地居官甚好,才品俱优。授尚书年久,着升为文渊阁大学士;调河南巡抚赵宏燮为直隶巡抚』。   四十七年十一月,上以废皇太子允礽狂疾渐愈,欲复立之;命诸大臣集议保奏。尚书王鸿绪附和内大臣阿灵阿等保奏皇八子允祀,上切责之;谕询李光地曰:『前召尔入内,曾有陈奏;今日何无一言』?光地奏:『前者,皇上问臣:「废皇太子病,如何医治方可全好」?臣曾奏言「徐徐调治,天下之福」;臣未尝告诸人也』。四十八年,充会试正考官。四十九年九月,太原总兵马见伯请御选「武经」七书颁行;上曰:『「武经」七书,朕俱阅过。其书甚难,所言「火攻水战」,皆是虚文。若依其言行之,断无胜理。且有符咒、占验风云等说,适足启小人邪心。今日若欲另纂一书,而此时又非修武书之时』。光地奏云:『令习武者读「左传」即佳』。上曰:『「左传」浮夸,昔人曾议之;不若于「武经」七书内分别出题,并以「论语」、「孟子」一并出题也』。五十二年三月,赐千叟宴于畅春园;光地得优赉。   五十四年六月,疏言:『臣前以疮毒发体乞休,奉谕以内阁老臣雕零,令臣勉加调   摄。药饵、食物,赐赉频仍;枯株败■〈木卉〉,复得更生。万寿节后,臣复申前请;又因垂念理学绪微,经书说难特加删辑,以惠万世。御纂「朱子全书」,继以「群经性理」诸编,皆烦圣心裁定。臣所承修系「易经性理」,猥以浅劣末学,二、三年间荷皇上殷勤指诲,字酌句议、缕析毫分,每一经校正,能使愚蒙顿开。臣上幸先圣前贤之复光、下喜暮年余生之有觉,是以黾勉从事,志疾病之在身;知其有重于区区之躯命者而不敢自爱也。今禀承笔削,二书将次告成;俯念臣年七十有四,古人悬车于数已过,而且痼疾缠绵,每奏对多失仪节,圣主哀矜,往往令人扶掖,而臣何敢自安乎!又臣父殁于闽乱之时,窆封浅土;臣母之殁,因臣在京守制,久未合祔。十余年来,臣长子、臣妻、臣媳相继沦丧;臣孙幼小,未能襄事。臣以草霜风烛之龄,前期不能自料。诚恐臣身已极于宠耀,而泉下未逮乎哀荣,乌犊私情,难免凄恻!故敢渎恳允臣休致,庶微臣得遵「止足」之戒而稍尽骨肉之恩。伏念人生所难值者,太平之世;所难逢者,尧、舜之君。臣身受特达之知,心迹无间;日聆至精之论,道法亲承:则千百年来,未有如臣之幸者。臣闻父老扶杖以观化,葵藿倾叶以向阳。臣之遭时如此、受恩如此,其乐观熙皞而倾心圣明,曾是野人、园花之不如乎!抱诚结恋,虽梦寐不敢忘君;实不获已,而引年求退。伏乞圣主哀而谅之』!疏入,得旨:『卿才品优长、文学素裕,宽宏休容,得大臣之体。自简任机务以来,恪共清慎,益着勤劳。今虽以老病乞休,朕眷注方殷,任忍允其所请;正资倚毗,共乐升平。奈泉壤骨肉之分,亦系一生之要事;暂给假二年,事完即来京办事,以副朕笃念老臣至意』。又赐以诗,有「协恭惟得老成儒,味道经书翊庙谟」之句。五十四年四月至京,奉命勘阅大学士王掞等所纂「春秋传说」及检讨张照等所辑「篆字经文」。   五十七年正月,内阁议上孝惠章皇后尊諡,疏中未书「章皇后」,部议降三级调用;得旨宽免。五月,卒于官;年七十有七。是时上驻跸热河,谕阁臣曰:『李光地屡经求退,其奏摺已呈览数次。因大学士王掞患病告假,故暂止其奏;俟王掞到阁时,令其具本奏请,并非李光地贪恋官职而借以为名也。前摺衷心毕露,甚是详明。今览遗本,因陡染重疾,词不达意,深可悯悼!遣恒亲王允祺率内大臣侍卫往奠茶、酒;给银一千两,令工部尚书徐元梦护其丧』。谕部臣曰:『李光地久任讲幄,简任纶扉;谨慎清勤,始终如一。且学问渊博,研究经籍、讲求象数,虚心请益:知之最真无有如朕者,知朕亦无有过于李光地者。倚任方殷,忽闻患病溘逝,朕心深为轸恻!所有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赐祭葬如「典礼」,諡曰「文贞」。   世宗宪皇帝雍正元年,追恤圣祖朝宣力劾忠大臣,赠光地太子太傅。十年,入祀贤良祠。   ——右「国史馆本传」。   李光地,字晋卿;福建安溪人。康熙庚戌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以省亲,归。   值逆藩耿精忠据福建叛,而「海寇」郑锦陷泉、漳,光地遁匿深山,以名节自完。密草疏陈破贼机宜,裹蜡丸,遣仆绐出杉关,走京师上闻;圣祖褒嘉所奏,辄予施行。   十六年,闽乱平,超擢侍读学士;趋朝,道丁父艰归。时同安贼蔡寅伪称明裔,聚党万余围安溪;光地简纠乡壮,与官兵相应援。未几,寅败亡。是夏六月,「海寇」郑锦使其将刘国轩围泉州,断万安、江东二桥,南北援绝;光地遣人分走福州、漳州,密请大师由间道进,以乡兵为导。于是宁海将军喇哈达自漳趋石珠岭,出安溪;巡抚吴兴祚自福趋白鸽岭,出永春:两道继至,贼苍黄解园走。事闻,升内阁学士。服关入觐,因奏言「郑锦死,子稚、部下争权;征之必克」。且荐内大臣施琅可任;琅后卒平台湾,置郡县焉。   累官掌院学士、通政使、兵部侍郎,奉命视学畿辅;以母艰,解任守制。服阕,补工部恃郎,仍督顺天学政。旋授直隶巡抚;正身率属,弁吏咸怀畏励。南堤子牙河,北开柳岔、漳、滹、桑干,岁不为患。他如查丈马厂、清理红剥船地,悉邀俞允;穷黎得业。升吏部尚书,留巡抚任。四十四年,拜文渊阁大学士。   光地性敬慎,谋猷入告,罕有传者。平生持论,惟以扶植善类为先。前后承修「朱子全书」、「周易折中」、「性理精义」;圣祖亲授以图书象数之源,所学益深造。自着有「周易观象通论大指」及「大学古本说」、「论孟札记」、「中庸章段余论」、「洪范说」、「诗所」等书。   五十七年,卒:赐祭葬,諡「文贞」。雍正初,加赠太子太傅。   ——右「国史贤良小传」。   李光地,字晋卿;安溪人。祖先春,以义闻远近。父兆庆,为邑诸生;当明季蔑弃正学,时独好程、朱之书。   光地幼而敏悟,嗜学;父授以「五经性理」,勤诵精思。至年十七、八时,已卓然有前修之志;言动造次,必于儒者。丙午,举于乡。   庚戌,成进土;选入史馆,试诏令为第一。授庶吉士,旋除编修。癸丑,充会试同考官;告归省觐。   越岁,耿精忠以福州叛,郑经窃踞泉、漳;光地逃遁深山,匿迹自完。未几,耿、郑交攻,乃密草疏,备陈平闽机宜;裹蜡为丸,谋诸季父日■〈火呈〉,偕仆夏泽佯为江湖术者,结出杉关。夏泽亟走京师,投内阁学士富鸿基家,因大学士以奏;圣祖皇帝手自削蜡出疏,读再三,动容称叹。时康亲王南征,有旨命访求踪迹,保护其家属至京。   康熙十六年,泉州平,起升侍读学士;将赴阙,丁外艰。时同安人蔡寅伪称故明遗裔,裹白巾,号曰「白头」;贼众至万余,围安溪县者再。光地简纠乡里,得精锐三、四百人。贼窥伺其乡,乘高欲下;光地使弟光垤率百余人扼于险要,卒不得逞。檄诸乡绝其赀粮,应时溃散。   十七年,郑经使其将刘国轩围泉州,属邑皆不守;断江东、万安两桥,以遏救兵。光地遣人从间道走福州、漳州请师,以乡兵迎导。于是宁海将军喇哈达自漳州道安溪、巡抚吴兴祚自福州道永春,并时而至;国轩苍黄解围走,属邑皆复。事闻,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服阕入都,不待缺补官。频蒙召对,奏言:『郑经死、子稚,部下争权专杀;人思内向。乘今时势征之,必克』。因力荐施琅可任以专征。圣祖从其言,果平台湾,置郡县焉。   旋乞奉母归里。居三年,入为掌院学士,教习庶吉土,充经筵日讲起居法官;复以省觐归。假满,赴原任;改通政使,升兵部侍郎,命视学畿辅。内艰,解任守制。服阕,申前命,补工部侍郎。士能讽二经以上及古文百篇者,加意奖拔;由是,翕然向于古学。科试未竣,改授直隶巡抚;正身率属,属吏咸知自励。南堤子牙河,北开柳岔,皆亲奉圣祖指授方略;漳、滹、卢沟,岁不为患。宽垦耕马厂者以业穷黎,理红剥船地归之民。案不留牍,狱无滞冤。升吏部尚书,仍留本任。四十四年,拜内阁大学士,眷倚弥殷;旬日间,必蒙召对,密论移时。光地性敬慎,虽其子弟,弗得闻;故其谋猷入告,罕有传者。其平日持论,惟以扶植善类、登进俊良为先,休休有容。闻人一善,若己有之。辛未、己丑,为会试总裁,得人为多。为巡抚,荐拔文武部吏至开府、拥麾者,无虑数十人。或以清修、绩学在草泽山林而乘时进用者,前后相望;光地未尝言所自,其人莫知也。自通籍后,德望巍然;前辈老宿魏象枢、孙奇逢等多与为忘年之交,加以虚心请益。有善必取,问音学于顾炎武、问历算于梅文鼎,皆略尽其要。手不停披,洛、闽遗书,至丹墨数十遍。喜与门弟子讲论,不厌往复;有一言之合,即幡然改己说而从之。故其学日进不已,老而益明。少以道义自任,有严毅不可犯之色;及其晚年,晬然温以和:所谓读书变化气质之效也。最邃于「易」,用心五十年;及奉命修「周易折中」,图书象数之源,恭蒙圣祖亲传奥秘,弥以深造。前后奉旨修「朱子全书」、「性理精义」,俱行海内。所着有「周易通论观彖大指」若「中庸章段余论」及「洪范说」三篇,皆心得之妙;先儒复起,不易其言。又有「大学古本说」、「论孟劄记」、「诗所」。惟「尚书」、「春秋」未成书。他着述甚富,并奉旨进呈,藏于内殿。论其所至,盖真德秀、许衡有所不逮;蔡清以下,无论矣。雅性恬澹,明于「止足」之分;而于讧乱中,以孤忠大节上结主知,兼有赞平台湾之勳。圣祖眷念不忘,丐归常悬缺以恃;不敢言遂初心。在政府十四年,宠待之礼,皆殊恩异数;近世人臣未之有也。   卤逾悬车,屡以精力衰迈奏请,仅予假二年。未满期,趣令还朝;至京,陈恳尤切。五十七年夏,口奏乞休,方荷俞旨。疏稿已定,未及上;会旧疾发,薨于位,年七十有七。遗疏闻,圣祖震悼。赐金千两,遣皇子临奠,工部尚书徐元梦、内廷翰林魏廷珍监护丧事;给全葬予祭,諡「文贞」。其归榇也,复遣皇子临送,行人护至家。今上登极,加赠太子太傅,赐祭一次。   孙清植,原任侍讲,提督浙江学政;清馥,见任户部郎中。   ——右「传」,李绂撰。   李光地,字晋卿;福建安溪县人。国初,闽中山海盗贼未靖。时光地年十四,举家陷贼,犹时取贼儿书读;贼帅奇之。仲父日麰纠众与战,以次拔归。   康熙九年,成进士,改庶吉士。十一年,授编修。明年,充会试同考官;以亲老,假省。道闻二藩并撤之命,怃然曰:『是夕其有变乎』!   十三年春,耿精忠叛,提督王进功以泉州叛应。会进功走福州计事,光地即就城守赖玉谋据泉结漳以拒之;不密见杀,功未就。俄而「海寇」郑锦入泉州,光地乃奉亲潜窜山榖间;又度二贼久构必俱败,因密疏陈机宜曰:『臣自二贼构乱以来,遁逃山榖中;贼遣人延致至于再三,臣抵死固拒。幸到于今,未污清节以辱朝廷。然踪迹孱危,尚未知草莽孤臣复能幸全腰领以再瞻天日与否。虫蚁微命,无足言者;臣不敢自惜。独至于一隅安危,大致所系;敢冒万死,蹈不测之祸,希彻天听:帷皇上垂察焉!臣惟八闽疆宇褊小,粮税稀薄:今自二贼蹂躏,兵革不休,椎骨剥肤,民以大敝,而贼之势亦穷矣。此时官军诚宜以急攻为主,不可置此一方;旷日持久,恐粤东、江右必生他变。然所谓急攻之道,不可不审也。今耿逆方悉力于仙霞、杉关,郑贼亦并命于漳、潮之界;独汀州一道与赣州接壤之处防备极疏,耿逆置守御不过千百疲卒。窃闻北来大兵皆于贼兵多处尽力鏖战,而不知出奇以捣其虚;此计之失也。以臣愚度之,仙霞地连浙江衢州等处、杉关连江西广信等处、漳州连广东惠州等处;此三者,本地经制之兵坚壁深藏、虚张声势,自足以控制羁縻之。至于汀、赣一道,宜因贼防之疏,选精六万余人或七、八千人,诈为入广之兵,道经赣州,遂转而向汀界;赣州至汀州七、八日耳,而汀州至福州、泉城来往非月余不至,比二贼闻知,则大军入闽久矣:此所谓避实击虚、迅霆不及掩耳之类也。此时贼方悉兵外拒,内地府、州、县尽致空虚;所在残黎望大师之来,正若时雨。出汀州小道横贯其中,则三路之贼不战自溃矣。漳州守臣黄芳度婴城固守以待大师,此不可以不急救;而汀州、漳州地界相属,接引尤极便易。臣乞皇上密驰诏旨。,敕总兵官间谍虚实,随机取效;仍恐小路崎岖,更须乡兵在大军之前、步兵又在马兵之前,庶几万全,可以必胜。臣今者虽已为樊鸟汤鸡,然葵藿之心曦见太阳,尚几幸于万一。倘有可釆,伏乞睿览施行!缘在患难之中,奏对失体;仰惟圣明亮照』!时道路梗阻,置疏蜡丸中,谋诸叔父日■〈火呈〉导家僮夏泽出关,间道走京师,因同里内阁学士富鸿基奏之。圣祖手自削蜡出疏,览之动容称叹。十五年,贼果败,耿精忠降。明年春,郑寇亦遁。时奉命大将军康亲王杰书列奏不从逆诸臣,首以其名上闻;得旨:『李光地不肯从逆,差人密奏地方机宜;忠贞茂着,深为可嘉!着从优议叙』。遂进官侍读学士。   是时郑锦伪将刘国轩犯海澄,而白头贼蔡寅亦于十七年之闰三月拥众二万围安溪;光地时居父丧,乃启康亲王杰书,乞资粮募乡里健儿得百余人,亲鼓励之,扼险防御。又料贼虽众、粮必乏,檄诸乡毋资贼粮;贼饥困解去。是年夏,国轩破海澄,还兵围泉州,诸县皆不守;贼断万安、江东二桥,南北援绝。泉州旦暮且下,光地使从兄光斗由西道迎宁海将军喇哈达之师于漳平、母弟光垤由北道迎巡抚吴兴祚之师于仙游。光垤路与贼三斗皆捷,遂夺白鸽岭;光斗导喇哈达自大深出经湖头,光地率乡里平险隘、治浮桥,具刍粮以资军。两师俱至,贼遁走。当围急时,守者惧不能支;光地潜遣人从水关入,语之曰:『勉守城!吾已亲救矣』。救未至,报者逾迫;光地将印信、绢书复潜示城中,城中守益坚:以故卒得解。自闽乱数年间,大师至,城邑以次收复,余党尚多啸聚;至是,始廓然胥靖。事闻,圣祖嘉其功,晋内阁学士。   十九年还京,诏入直理事。时厦门虽平,「海寇」尚踞台湾为巢穴、澎湖为门户,数出入窥伺,闽患终不息;圣祖欲命将征之,而朝士或持贾捐之弃珠崖之议。光地独献言:『寇魁死,诸子幼;部下陈永华颇得士,今亦死,腹心溃矣。文武争权,民不堪暴,望王师如时雨。然风潮信候,非土人不习;得闽将率闽兵捣之,决沮败』。后皆如其言。   二十一年,以母老侍,归藉。二十五年七月,还京;九月,充经筵讲官,旋改翰林院掌院学士。明年,命教习庶吉士。三月,以母病乞归省;寻还京。二十七年,以光地曾于上前盛称德格勒学博文优,德格勒亦奏称光地知兵、宜用为总督、提督,又毁熊赐瓒所学甚劣;因御试德格勒、熊赐瓒二人,以辨真伪。而德格勒文词粗鄙,下廷臣议,请坐光地以妄奏之罪;圣祖曰:『念其任学士时,凡议事不委顺从人;台湾之役,人皆谓不可取,李光地独言可取:此其所长。除此事外,别无妄奏之处;姑从宽免』。九月,充武会试正考官。二十八年,调通政使司通政使;旋擢兵部右侍郎。三十三年,丁母忧,去官。三十五年服阕,命以原官提督顺天学政。明年,就补工部侍郎。   又明年,改兵部兼右副都御史,巡抚直隶。三十八年,奏蠲红剥船灾田岁祖。先是,通州六州县额设红剥船六百只剥运南漕,其每船所给赡田,遇水旱例不蠲免。至是,援民田例入奏;从之。三十九年正月,奏陈盘察钱粮亏空之法:一、杂项钱粮,应回正项盘察;一、盘察例限,宜量为宽展;一、亏空审明那移之后,当分钱粮多寡定罪。下部议行。七月,进清苑县安州所产嘉禾四十一本。四十年,奏裁河兵一千二百名,以节冗费;捐马厂熟地,以业穷民。先是,畿辅岁有水患;光地初任巡抚时,有议开畿内河道,合漳、滏、滹沱诸流为一者。光地以为坏民田庐,不便;且水合流,害滋甚。当是时,圣祖亲巡视,光地仰承睿画,堤子牙以障漳、滏,开柳岔以平桑干。于是劾河道总督王新命不职,有旨撤回,一以河工事委光地。至是年,永定、子牙两河工竣,凡浸没者悉为沃壤矣。四十二年,晋吏部尚书,巡抚直隶如故。   四十四年,召拜文渊阁大学士。时圣祖覃研经籍,表章儒先;会修「朱子全书」及「周易性理」诸书,皆以光地领其职。尝奏言:『经学修明,则国运休盛;案诸史书,灼如龟盐』。圣祖深然之。又尝两充会试总裁官,厘正文体。   五十四年,以老病,乞解任葬亲;命给假二年,悬缺以待。比归朝,请尤力。五十七年,卒于官;年七十有七。圣祖命恒亲王允祺率内大臣侍卫奠茶、酒,予白金千两,议恤如礼;赐諡「文贞」。有旨:悉取平生着述进呈。   子四人:钟伦、钟修、钟佐、钟倎。   ——右「传」,郑虎文撰。   --以上录自「国潮耆献类征初编」卷十(「宰辅」十)。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五(中)   硕詹(子达色)   金维城(子世砺)   达都   介山   戴粹   郎廷相   刘秉权   赉塔   赛弼翰   李懋珠   吉勒塔布   穆成额   黄芳世   黄芳泰   鲍虎   瑚图   侯袭爵   石调声   沃申   刘诏   许贞   拉哈达   克什图   硕詹(子达色)   硕詹,满洲正红旗人;世居纳殷,姓富察氏。   父舒穆禄,太祖高皇帝时授佐领;既卒,硕詹仍其任,寻兼参领。太宗文皇帝天聪五年,同参领杭什木、沙尔虎达等略明边境,斩三人,擒哨长一、哨卒五以归。八年,以克副任使,予骑都尉世职。崇德元年,太宗亲征朝鲜,克其国都;国王李倧遁南汉山城,进师围之。侦倧妻子在江华岛,分兵攻取;硕詹乘船渡海,冲越朝鲜战舰,继佐领阿哈尼堪登岛岸,率众攻围,降其城。叙功,加一云骑尉。三年七月,兼任刑部理事官。八月,随贝勒岳托征明,由墙子岭毁边墙入;越燕京,略山东,攻克禹城县及平阴县。明年春,旋师出边;敌袭我后营,硕詹同巴图鲁尼哈里等击却之。叙功,晋三等轻车都尉。是年九月,讦本旗都统都类征明山东时索降城中财贿、又于济南府私发明德藩埋藏珍玩携归,下法司鞫实,革都类职,籍财贿入官;命以其半赉硕詹。寻擢户部参政。五年三月,大将军征明锦州,命硕詹赴朝鲜国安州征其粮艘及水师,由旅顺口至大凌河;还报称旨。秋,随大军围锦州。我参领禧福率甲士二十四驻守骆驼山,敌以步骑四百乘夜劫掠;硕詹闻警趋援,同禧福斩敌二百余,获马十六。七年,管正红旗满洲副都统事。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四月,随睿亲王多尔衮入山海关,击败流贼李自成。既定燕京,改参政曰侍郎,硕詹仍任户部。八月,上将迁都燕京,命硕詹统右翼兵留守盛京。十月,随豫亲王多铎由河南征陕西。二年正月,击败自成迎战贼众,连破贼营,克潼关,进取西安;复随征河南、江西。是年,叙山海关功,晋二等轻车都尉。明年,叙河南、陕西、江南功,晋一等。四年,考满,加一云骑尉。五年,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征湖南。——时衡州府为明桂王朱由榔之将所踞。六年四月,硕詹同都统佟图赖、伊拜等自湘潭进征,距城三十里,贼千余据桥立寨;硕詹督兵击败之,进夺贼寨,斩伪总兵陶养用,遂定衡州。七年,凯旋,赐白金三百两。两遇恩诏,晋爵一等男。八年,驻防河间,佐领硕尔对讼户部给饷不均,部臣并坐降革,硕詹降世职为一等轻车都尉。复遇恩诏,加一云骑尉。九年,以老病,罢侍郎及副都统任。十年,上命硕詹前此因给饷事降世职处分过重,仍复一等男。   康熙二年,卒;年六十有四。赐祭葬如典礼,諡「明敏」。以其孙达色、法色分袭世职,并授二等轻车都尉。   达色,寻任参领。十七年,随征福建,剿「海贼」郑锦,屡击败伪将军刘国轩、吴淑等拒战贼众。会国轩纠贼万余犯海澄县,达色赴援,身冒枪炮力战;闻城陷,自经死。诏如阵亡例予恤,加一云骑尉。无子,以世职予其弟法色并袭,改为一等男兼一云骑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二(「卿贰」二)。   金维城(子世砺)   金维城,汉军正黄旗人;总兵金玉和之子。   初,由侍卫授参领。太宗文皇帝崇德元年,大兵征明锦州,维城奉命同副都统金砺督运京粮。三年,任兵部副理事官。四年,擢镶白旗汉军副都统。五年,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围锦州;明兵自城出战,维城同都统石廷柱率兵击却。先后攻克其台十有八,屡败松山、杏山敌众。六年,松山兵来夺我红衣炮,击之遁。七年,锦州下,移师攻克塔山、杏山城;维城皆在事有功,予云骑尉世职。是年六月,调正白旗汉军副都统,兼任兵部参政。十二月,奉命率汉军马步兵四百驻防锦州。八年,随郑亲王征明宁远,克中后所、前屯卫二城。叙功,晋世职为骑都尉。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定燕京;改六部参政曰侍郎,维城仍任兵部侍郎兼副都统。   四年,考绩,加世职一云骑尉。五年,随郑亲王征湖广。六年,攻克湘潭县;趋宝庆,击败伪总兵马进忠、王进才、袁崇第等。追剿至武冈、沅州、靖州,俘斩无算。七年,凯旋,得优赉。遇恩诏,晋世职至一等轻车都尉。九年,调正黄旗汉军副都统。十年,以总兵任珍擅杀惧罪行贿兵部事觉,部臣均坐降革;维城罢任,降世职为三等轻车都尉。   十五年,卒;长子世需袭职。   次子世砺,初任佐领。康熙十七年,随平南大将军赉塔征福建,击败「海贼」于江东桥、太平寨诸处。十八年,贼将刘国轩合众万余犯漳州,世砺督兵进战;中流矢,殁。赐恤,予云骑尉世职;孙兴祚袭。雍正七年,以世职入祀昭忠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二(「卿贰」二)。   达都   达都,满洲正白旗人;先世居那木都禄,以地为姓。   世祖章皇帝顺治四年,由笔帖式授吏部副理事官。八年,恩诏予骑都尉世职。十二年四月,疏言:『皇上大开言路,在京七品以上官员,咸得进奏;则兵民何以绥辑、粮赋何以充足、边疆盗贼何以捕灭?各抒所见可也。乃御史张嘉以添设满洲关差,致多扰累为言;又不指明何地关口、何人害民、何民被勒多取,徒以向无而添设、既撤而复行,谓不足取信天下。其意不过以关有满官,则官民货船不徇情面,一体征税;故独忌满洲,偏私显着。今天下虽定,边患未宁,总督、巡抚、布政使责任甚重,必当仍用旧人。俟太平日久,不分新旧,一体任用。谨陈管见以闻』。下部议:『关税满、汉兼差,督、抚、九卿、科道会推,布政使新旧一体论俸升转,应俱如定例行。妄奏之张嘉,降一级调用』。六月,擢吏部郎中。十三年四月,因河西务钞关员外郎朱世德亏课一万三千余两照户部议援恩赦免罪,吏部诸臣并坐瞻徇;达都革骑都尉,降本部员外郎。十八年,迁刑部郎中。   圣祖仁皇帝康熙二年,随都统穆里玛出征湖广,署参领;剿灭流贼余党李来亨等于茅麓山。明年师旋,议「初领队时失利、退还不殿后御贼,致损队伍;及登山坠岩自伤右胁,诡称为滚石所中」:应革职,籍没鞭责。得旨宽免籍没,披甲军前效力。六年,复用为刑部郎中。八年二月,迁光禄寺卿。十一月,授秘书院学士。十二月,充「世祖章皇帝实录」副总裁。九年十月,改保和殿学士兼礼部侍郎。十年二月,充经筵讲官。十一年七月,「实录」告成,加一级,食一品俸。十一月,擢户部右侍郎。   十三年六月,大军剿逆藩耿精忠,达都奉命往浙江督饷,文官布政使、武官副将以下俱听节制,铸给「总理大兵粮饷兼管地方兵马一切事务」印。八月,疏言:『浙省旧设杭严巡道、嘉湖守道、金衢守道,各辖二府。康熙六年,裁并杭嘉湖为一道、金衢严为一道:在平时,可节冗费。今大兵云集,军务繁剧,该道管理三府,未能兼顾。请如旧各管二府,仍分设杭严道,以便料理钱粮军务』。下部议,如所请行。十月,疏言:『原任建宁府通判何源浚前以朝觐回闽,于今年三月过浦城县一百二十余里,闻耿精忠叛乱、贼兵已陷建宁,从役劝其姑往投顺、收集家口,誓死不从;妻子、亲丁尽抛弃贼巢,徒步七日、行一千二百余里至杭州请兵。其忠贞可嘉,曾经巡抚田逢吉疏闻;部议暂留浙省,俟福建恢复,仍赴原任。见已羁栖半载,无任可赴、无俸可支;似堪怜悯!请与叙用』。得旨:『何源浚闻耿逆变乱,抛妻子,徒步请兵,深为可悯!下部从优议叙,以浙省知府擢用』。十一月,田逢吉因痰解任,诏授达都浙江巡抚。达都疏言:『巡抚事繁责重,浙省当用兵之际,民心摇动;臣才识未裕、精神已衰,自揣难胜厥任。见署巡抚之布政使陈秉直年壮才优,素为民心悦服。乞敕部补授』。下部议,不准;特旨允陈秉直升补巡抚,达都仍以原衔理饷。十四年二月,疏言:『大军分剿叛贼,处州、温州指日恢复;催办粮料、绥辑流民,均惟道、府是赖。请于在浙军前勤劳素着之官酌量选补,以留浙效用佥事姚启圣补温处道、通判王国泰补温州知府、运判线一信补处州知府』。又疏请:以办运军务勤劳最着之经历许嗣华、县丞郑廷俊等分补厅县正佐官二十余员。俱下部议,从之。九月,疏言:『衢州等处大兵云集,浙省本年盐课,先经奏准按季征解,难供急需。温州陷贼,金、衢、台、严、处五府地丁银两催科莫应;杭、嘉、湖、宁、绍五府即照额全完,仅供驻防满、汉官兵俸饷。今大兵每月约用银二十万余两,请就近拨给,以济军需』。下部议:拨长芦盐课十万两、山东地丁十万两赴浙应用。十五年八月,康亲王杰书统师自金华移驻衢州,达都前往经理粮饷。十一月,疏言:『大兵俱已进闽,军需甚多,陆续解银二十万两;又将见存司库银五万两,委官随臣解赴闽省。统计满、汉绿旗官兵每月需饷数十万两,闽地残破,无从措办。请于就近省分地丁、盐课等银内添拨五、六十万两,径解闽省,接济大兵供应』。疏下部议:拨江南库银四十万赴闽。   十六年七月,大军由闽入粤,达都与副都统沃申等驻湖州。十七年五月,「海贼」郑锦犯海澄,将军赖塔由湖州帅师赴援;「海贼」杨金目等联■〈舟宗〉由鳌头突犯团山,达都与总兵马三奇遣兵扑剿贼五百余,生擒长发贼五名,炮沈贼船。追至寮口,贼由急水东岸遁。十八年八月,召补户部右侍郎。十二月,至京,召询贼情形;奏言:『臣来时,厦门、金门贼势大挫,贼船较前甚少。闻海中粮米无从凑集,贼不能久,不日可定』。上曰:『今海禁甚严,贼粮从何而来』?达都奏:『贼所恃屯粮之处,俱为大兵所有;惟向广东高州海岛稍稍窃运而已』。上曰:『当贼匮粮之际,大兵速取海澄要害之处,则贼失所凭依,全闽可定。夫师行既繁,民力重困;若能一举灭贼,地方速平,大兵无野处之苦,民困自此苏矣』。   十九年七月,传左侍郎。十一月,命往盛京会议盐务。还奏:『盛京新旧官兵及百姓呈诉:未设盐商之前,食盐每斤不过三、四文;自设商纳课以来,每斤至十余文。又盐铺俱设于府、州、县城,贫民自屯庄往买,有误农业;且路远多费。因传问盐商等,又据称:盐课已勉强认纳,价值断难减少。臣等伏思八旗新旧官兵,皆赖田禾为生;地方百姓,系安插招徕流徒之人,尽属穷苦。且吉林宁古塔居住之人并新满洲及边外蒙古等,俱远来买食。自康熙十八年招募商人,准行盐引一万三千七百七十四道,征课银六千五百二十三两;十九年,加增盐引三千一百道,征课银一千四百六十八两。在官征课无几,食盐之昂贵倍增。应停止盐商办课,仍照旧听有锅之人煎盐,依从前贱价售卖,不许豪强霸占;责令奉天将军、户部侍郎察禁』。下部会九卿等议,从之。三月,调吏部左侍郎。   二十一年二月,迁左都御史。七月,卒;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七(「卿贰」七)。   介山   介山,满洲镶蓝旗人;姓舒舒觉罗氏。父法都,太宗文皇帝天听元年,任牛庄城守尉;同守边官栋世、禄岱、达喀尔达、塔尔弼喜等击败明兵于辽河岸,殪其守备一、千总二、把总二及兵二百,获船三。寻授佐领;卒后,次子素隆阿袭职。   介山,为法都第四子。初由户部笔帖式,洊迁理事官。世祖章皇帝顺治六年,署骁骑参领。随睿亲王多尔衮征大同叛镇姜镶,协理军饷。十年,授兵部启心郎。十七年,迁工部右侍郎。   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调兵部右侍郎。是年八月,命往广东,会同平南王尚可喜等察看沿海城寨、村庄,限民毋得出界居住。康熙二年正月,还京;疏言:『琼、雷、廉、钦诸府州各营汛,有踰年未领饷者。应定限拨运,俾随时给发。粤东文武官委署冗杂,应饬督、抚、提、镇慎加遴选。沿途驿站苦累,嗣后齎诏、齎敕官员若在同省者,宜合并差遣;其余文书可由驿递达者,宜停遣专员。又部发绿、旗各营马匹辄至疲毙,皆由途间喂饲失宜;宜慎选干员解送』。事并下部议行。四月,辅政大臣鳌拜以介山在广东所定海界不于册档注明离海里数,及诘问又先后矛盾,传旨下吏部;坐奏对不实,革职。八年五月,介山以鳌拜挟仇诬枉控诉,议政王等谓:『介山革职,由吏部定议,非鳌拜专擅』;寝其事。九年四月,上以介山前此处分太过,命降原官一级复用。   十二年四月,授太仆寺卿。十二月,迁大理寺卿。十三年二月,兼管佐领。十一月,授户部右侍郎。十四年,擢都察院左都御史。十五年五月,疏言:『京师五方杂处,设巡城御史,询民隐、察奸宄。乃莅事六月,稍稍谙练,即届更换,非所以慎重城务也。嗣后应以一年更换』。下部议:如所请,定为例。   十月,康亲王杰书讨逆藩耿精忠,降之;将进剿「海贼」郑锦,奏请增参赞大臣。十二月,上命介山同兵部侍郎乌努春赴福建参赞军务;谕之曰:『耿精忠势屈而降,其心叵测;仍须严防。「海贼」郑锦连陷府、州、县,生灵涂炭;宜速图克复。尔素晓兵事,凡机宜所在,随时奏闻,勿为诸将掣肘』。十六年四月,迁刑部尚书。十九年六月,康亲王将班师,奏『厦门诸处新经恢复,沿海官兵宜撤、宜留,令介山、乌努春与奉使会勘之侍郎温岱及总督、巡抚、提督定议以行」。寻诏介山率应撤兵一千移驻杭州,即率出征福建之察哈尔兵还京。二十年五月,调吏部尚书。后一月至京,上谕曰:『尔出征甚劳,察哈尔众兵出征亦为劳瘁。兹回本地,宜加给行粮』。   二十一年七月,应诏陈时务;疏言:『各省裁兵应设法安插,咸俾得所』。上因谕督、抚、提、镇等曰:『各处兵丁,有随征进剿、效力已久者,毋概行裁退。已裁兵丁及投诚归农者,其善加抚辑,务俾有以资生』。二十二年二月,调礼部尚书。二十三年十二月,以疾乞休;命原品致仕。   三十四年九月,卒;年七十有四。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十七(「卿贰」七)。   戴粹   耕烟先生者,浙江仁和人。萍居扬州,谪迁辽东,自称「耕烟老人」;辽人咸呼为「耕野先生」。先生状颀晰,美须髯,肮脏自喜。于书无所不读,尤好兵家言。父苍,明监军道:与海贼战,断肋破脑不仆,以勇闻。先生年十二,咏淮阴钓台曰:『有能匡社稷,无计退饥寒』!诸老宿皆赏之;监军独不悦曰:『是诗谶也』!   康熙十三年,三藩逆命,仁皇帝命康亲王率师驻浙。王闻先生名,礼聘之;为王陈天下大势如指掌,且曰:『三孽不足虑,可计日擒』!王喜,延之上座。大兵剿闽贼,伪将马九玉屯九龙山,我师不得进;众方议战守未决,先生曰:『守固不可,战亦非计!诚得说九玉而降之,即用以导;上策也』。王即命先生往,果如所言。时伪总兵刘进忠兵最盛,王假先生监军道职招抚之。先生单骑入贼营,夹道列戟如荠。进忠方持剑,啖人头、饮酒,呼先生入;比至,足未定,即厉声曰:『汝畏否』?先生曰:『我来救汝,汝当德我,何畏哉』!进忠遽无以应,曰:『壮士能饮乎』?命左右持巨瓢至。先生仰首,掷其瓢于地曰:『贼众旦夕且尽歼,乃强我饮鬼酒』!进忠惶迫,出位谢;先生曰:『挥众退,吾与尔言」!进忠屏左右,延入室,自酌献。先生与语,未淹刻,大呼曰:『言尽此』!进忠俯苜挥涕曰:『诺,诺』!即探怀中劄授之,曰:『勉之,勿忘今日』!进忠遂降。韩大任以兵数万来归,王疑其诈;使先生曰:『君觇之』!先生谓大任曰:『尔祸至矣』!大任愕然。先生曰:『君既投诚而拥众自卫,能使人无疑乎?十步之间,一夫可缚;虽众何益!只自取死耳』。大任曰:『然则奈何』!先生曰:『释尔甲、却尔众,只身归命,王必怜汝;是转祸为福也』。大任曰:『吾固欲持两端,因便取事;今知之不可为矣』!遂并马诣军门。其余寇江机、杨一豹、葛如箑,皆以次传檄定。大军之讨郑国信也,造战舰,需十三丈桅,不可得;闽督遣先生入山求木。过期,牙门将持军帖至,曰:『取首缴』!众皆大惊,不知所为。先生乃谓使者曰:『我首可为木耶?军令不得不然耳』。于是日夜制机器,运木下;见督曰:『木至矣!恐废事,故戴首见将军』。督笑曰:『军令不得不然耳』。初,督与先生有隙,欲以是中先生。及闻木至,乃大喜;称其才,厚劳馈之。十五年,以父丧,归。未免,王趣令赴军。时台湾尚未平,制冲天炮以献。   会班师,遂随王入京师。见上,试「春日早朝诗」。授翰林院侍讲,偕高士奇直南书房;旋移直养心殿。红毛国献蟠肠鸟枪,上谓其使曰:『是中国所有也」。命先生仿造之,以十枪赉其使归。上谓先生曰:『法琅器,中国所无也。汝能思得其理乎』?奉诏五日,成以进。西洋南怀仁谓冲天炮出其国,造之一年不成。上命先生造,八日成;上大悦,率诸臣亲试之,即封炮为「威远将军」,镌制法官名以示不朽。冲天炮,子在母腹,母送子去,从天而下;片片碎裂,锐不可当。从征噶尔靼,以三炮堕其营,遂大捷。在南书房时,与西洋徐日升纂「律吕」,议不合;及炮成,怀仁惭且愤,交谋倾之。侍卫赵某有宠,悍恣;廷呼先生名。先生叱之,某叱于内;上曰:『尔当师之』!某受诏来谒师,北面顿首,面项尽赤,不言而退。张献忠妻子之子陈宏勳,投诚为部郎;性狡鸷。一日,召先生饮,出家僮百余,持百棓舞庭下;舞止,雁行立,■〈广外多内〉翼客前。宏勳持棓酒,跪曰:『吾将有所匄,许我釂此;不许,死棓下』!先生曰:「尔何事』?宏勳曰:『我欲金三千』!先生笑,叱之曰:『贼!是区区者,安用此狰狞』!为举椀,一饮尽。宏勳曰:『券之」。先生笑曰:『贼!贼』!遂书券去。宏勳取金,得金而不归券:索无已,先生之子京恚曰:『是溪壑,安可填』!拔剑击之,误中几。宏勳怒,挥捷健仆数十人,入室恣掠。先生讼宏勳以劫,而宏勳诬先生以捕。当是时,噶尔靼方捷,将议封;赵某与西洋人乘间力构之。上不忍置于法,诏徙关东,籍渖阳。先生至,鬻书画、卖文自给。常冬夜,拥败絮卧冷炕;凌晨,蹋冰入山,拾榛子以疗饥。年七十八,卒。   先生性孝友,好施予。年四岁,抚其父所断肋曰:「恨儿不生是时以杀贼」!母周淑人严下,尝掌批先年生;先生捧母手,急索杖。后遂私置杖遍诸处;母怒,即自奉杖受挞,终身不衰。奔父丧,泪洒地尽血,左目遂盲。少与弟行,逢猘犬,以身卫弟,伤左股;归而不言。父命持金有所鬻,道逢卖女者持其女哭;即以金与之。婚夕大寒,雨雪;谓新妇曰:『吾将以若奁拯冻人』!妇曰:『诺』。遂括钗珥诸器服,一夕遍施尽。新妇曳布裳,椎髻庙见。富商闻之,争相效;活数千人。幼劬书得瘵,有善疗者曰:『用艾四十九壮,可愈也。然奇痛,须转之』。先生曰:『丈夫死不受缚,痛何伤』!灸背七处,五脏沸声如瓶笙,烟袅袅自口鼻出;终炙,屹立不为动。病遂痊。先生抱经世大略,凡象纬、勾股、战阵、河渠之学,靡不究悉。总河于成龙得其「治河十策」,至今多用之。诗雄劲,画尽诸家所长,书兼董、米。   子四:长京;次亮,武举;次亨,进士,历官齐河知县,敦行能诗,工草书,与李锴、陈景元齐名,号辽东三老;次高,郡诸生,早卒。高子秉瑛,进士,历官内外皆有声。   初,监军有难,周淑人奉其姑避于梓潼庙;梦神以儿授之。姑妇同所梦,遂生先生,故名先生曰梓、字文开云。   余兆燕曰:三藩之变,东南汹汹。仁皇帝赫然一怒,群寇皆歼;仁义之师,岂有敌哉!兆燕贱,不获窥成籍,悉本朝掌故;尝往来浙东西,欲攗拾旧闻,而当年民献尟有存矣。兹有所闻于先生之子亨者,辑为传;俟作史者采焉。亨,纯悫人也;述其先,必无讆语。   ——右「传」,金兆燕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二十(「词臣」六)。   郎廷相   郎廷相,汉军镶黄旗人。父熙载,以军功授三等轻车都尉;崇德元年,长子廷辅袭,次子廷佐仕至江南江西、福建总督(自有传)。廷相,其三子也;由监生,授钦天监笔帖式。顺治十一年,迁宗人府副理事官。十二年,补佐领。十三年闰五月,迁刑部理事官。十一月,擢河南左布政使。康熙二年,调四川左布政使。八年,命为河南巡抚。九年,疏言:『宋儒程颢,程颐裔有世袭五经博士二员,流寇乱后绝袭。查有程颢嫡裔程宗昌、程颐嫡裔程延祀,应袭』。从之。十一年,丁母忧,回旗守制。十四年,服阕,授江西巡抚。寻定远大将军安亲王岳乐军前奏,以江西布政使佟国正授巡抚;上谕廷相候补。是时,逆藩耿精忠据福建反,廷相兄廷佐奉命总督福建,道梗驻浙江金华,随康亲王杰书督理军务;十五年六月,卒于军,上即擢用廷相为福建总督。会精忠降,余党已平;而「海寇」郑成功(?)、「山贼」朱寅屡犯郡县。十六年八月,同提督段应举、副都统瑚图剿朱寅伪将军李复贵于同安,大破之;生擒复贵。九月,同总兵魏茂等剿贼长泰县天柱山,戮三百余,擒成功伪副将孙恭等,其伪总督林凤等俱窜;进剿东埭、塔潭等处,戮伪将军吴田,贼远遁。十月,朱寅句「海寇」劫掠,势甚张;廷相遣海澄镇总兵官黄蓝等会大兵分三路进剿,至灌口、杨坑,大败贼众,夺营七、阵斩千余,擒寅伪将谢良、杨德等六十余人。十七年三月,疏言:『海澄为漳、泉门户,今海逆登岸窃据玉州等寨,复分路犯石玛、江东桥诸处,臣同副都统瑚图、海澄公黄芳世议发满汉兵往援;但漳属地广兵单,防御难周。请敕康亲王发兵援剿』!得旨:『海贼分路侵犯,宜亟发援师。大将军康亲王速增遣大兵,与郎廷相、黄芳世协力固守漳州、海澄诸处,剿灭海寇』。闰三月,朱寅复拥众数万踞天宝山,阻我饷道;廷相遣兵同芳世进剿,连败贼众,斩伪提督杨宁等三十六人,擒贼弁百二十余,阵斩贼二千九百余级,夺营二十四。四月,疏奏:『海寇势日炽,结山贼互相应援。臣标下止二千五百,所在告警,不敷调用。请增兵二千五百,设五营统辖,以资剿御』。从之。时贼党尚众,出没不常,屡复屡陷。至是年五月,上以廷相庸懦无才,不能速殄逆贼,有负简用;着解任。二十五年,命管理船厂事务。二十七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郎廷相,字钧衡;广宁人。康熙初,累官四川布政使;绥集流移,给庐舍、耕具;营廨舍,建学校。兵火之余,百废具兴,民不知扰。擢河南巡抚,远近攀留者遮道号泣。十五年,迁福建总督。时耿精忠犯顺,其变始定,余党纪朝佐、张八等尚连营抗拒。廷相剿抚互用,出奇制胜;旬月间,沿海诸郡次第悉平。滇逆遣伪将军韩大任等由江右入寇,廷相遣官详谕利害:大任感泣输诚,境内帖然。二十七年,卒于闽。   ——右「述闻」,谌瑶录。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一(「疆臣」三)。   刘秉权   刘秉权,汉军正红旗人。顺治元年,任兵部主事。九年三月,迁刑部启心郎。十五年,裁缺,改刑部主事。十七年七月,迁户部员外郎。十八年,诏前此由启心郎改主事者,仍以四品用。康熙元年正月,迁佥都御史。三年十二月,擢国史院学士。   六年十二月,授广东巡抚。先是,顺治十八年以沿海江、浙、闽、粤数被「海贼」劫掠,且有奸民交通接运,诏迁沿海居民于内地;至是,廷议展界复业,上遣都统特锦等会勘广东沿海边界,设兵防守,安插迁民。秉权与总督周有德疏言:『粤民开展界之合,相庆复归故土;而田畴久荒,其垦复者应年终册报,俟三年后起科』。寻疏言:『广东有荒弃屯地三千五百余顷,旧额每亩科米三斗,较民田多数倍;民不敢承垦。请照民田一例起科,庶屯赋不致虚悬』。又疏言:『新还故土之民,耕垦无资;必量给牛种,助其畚锸。粤东积榖以备赈,向即赈此迁移失业者居多。自康熙六年以来,共存榖四万二千余石。请量留二千石备给囚粮,余悉作给复业之民,使资牛种,则民沾实惠、榖无漏卮;较每岁零支赈济,更有盈宁生聚之效』。三疏并下部议,从之。九年闰二月,御史徐旭龄摘秉权履任后诸奏章,劾其庸懦无能、依违成习、徇庇容隐、舛误迟延;命秉权回奏。秉权疏辨,仍下部察议:劾款诸经秉权辨释,惟屯粮奏销由户部驳诘改正,秉权难辞舛误之咎;罚薪一年。六月,疏报康熙八年分安插丁口十万二千一百有奇,垦复田地一万七百四十余顷;十年五月,疏报九年分安插丁口三万一千四百有奇,垦复田地七千八十余顷;十一年五月,奏报十年分安插丁口二万五千九百有奇,垦复民屯田地七千三百八十余顷。得旨:『广东海疆要地,刘秉权连年安插人民、垦复地亩为数甚多,具见尽心料理』。十三年四月,闻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疏言:『福建巡抚刘秉政系臣同父异母亲兄,虽自幼各居已久,今福建有变,抚臣偷生,臣处嫌疑之际,恳恩罢斥归旗待罪』。疏入,命吏、兵二部会议。时广东将军孙廷龄亦叛,平南王尚可喜疏言:『秉权履任以来,廉静和平,素为文武、兵民信服。自广西告变,臣与商酌机宜,见其智识渊深、议论慎密,信之,重之。当兹多事之日,筹兵策饷,正资熟练。提督严自明偕总兵、司、道等合词吁留,谨据情入告』。诏秉权仍留任。五月,秉权疏言:『孙延龄党附吴逆,叛踞桂林;已会疏请旨发兵攻剿。但桂林城坚,靠山倚水;必须炮火制胜。今与平南王议发红衣大炮四十位,以木马船载之;并备火药、器具送往,以冀速奏捷音』。又疏言:『潮州总兵刘进忠勾通闽逆,踞潮反;各郡民心惶扰,土寇乘机窃发。乞敕江西拨兵一千来粤,以资剿御』。又疏言:「耿逆鸱张,如听其安闲布置,招兵集饷来犯始应,非计之得也。请敕浙江兵分两路进剿,一由江山县取浦城、一由温府州取福宁;江西兵亦分两路,一由建昌府取光泽、一由瑞金县取汀州。粤东恢潮之后,即进取漳州之诏安。闽中文武荷朝廷豢养多年,一旦胁从,原非本意;五路并进,各郡自必闻风内应,改邪归正。耿逆孤雏腐鼠,屈指灭亡,当在数月之内。再乘此兵威移剿吴逆,先声所至,巳夺其魄。若桂林叛贼大势更在耿逆之下,摧枯拉朽,又不足言矣』。又疏报:『碣石卫山贼、水寇乘机窃发,圭湖、青子等乡有贼徒二千余人犯甲子所城,游击李复奇督兵击败之』。六月,疏报『剿捕藏匿伪隆武敕印贼首李唐宗及其子于永安县南岭,斩之;余党悉平』。八月,疏言:『逆贼刘进忠自恃潮城险固,负嵎拒敌;扼沟树栅,坚守葫芦大山以为屏障。都统、提、镇诸臣虽已三战三胜,而官兵冒暑劳苦,仰击甚难。耿贼又发援兵将至;臣有提督军务之责,见拟亲率藩、抚各标官兵自省往潮,与都统、提、镇诸臣相度形势、分布险要,绝其外援、断其粮道,乘机诛擒逆恶,用彰天讨』。寻疏言:『剿杀沿海水贼千余级,阵擒贼首陆老初等,救回被掠男妇五百余名』。九月,秉权率师至潮州。城南隅有凤凰洲河道,外通大海、内接城壕,为粮道援兵必经之所;刘进忠引逆党六千余人在凤凰洲架木城二踞之;以耿逆所遣伪都督金汉臣等列二营于凤凰台下。秉权与都统尚之孝定议进攻,躬冒锋镝,越堑排栅,连破两木城,贼败奔夙凰台下;刘逆亲率二千余众迎敌,官军乘胜破其二营,贼大溃,溺水死者无数,刘逆以数十人遣入城,阵斩金汉臣等五千二百余人,擒伪副将苏忠等八十三人,获器械无算。别遣副将何九衢等攻复海澄县。十月,遣总兵苗之秀攻克揭阳南北炮台二,歼毙贼党甚众;招抚伪官四十五员、水陆营兵三千九百余名,复揭阳、潮阳二县。   十一月;卒于军。遗疏至,得旨:『刘秉权抚粤有年,实心任事;近以潮逆负固,督兵进剿,夺获炮台,招复三县,克奏肤功。不意积劳成病,遽尔奄逝,朕心深为悯恻』!下部从优议恤,赐祭葬如例,諡「端勤」。子思俨,由廕生任郎中。   秉政者,初任直隶鸡泽知县;顺治九年,行取,授云南道御史。十五年,迁太仆寺少卿。十六年,迁左通政。寻任宁夏巡抚。康熙四年,裁缺;五年,补福建巡抚。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秉政从逆;十五年十月,康亲王入闽,耿精忠穷蹙乞降,诏秉政来京。旋病死;论罪,籍其家,子孙没入内务府。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一(「疆臣」三)。   赉塔   赉塔,满洲正白旗人;姓那木都鲁氏,和硕额驸康果礼第四子也。年十四,授三等侍卫。太宗文皇帝天聪九年,因其叔父喀克都哩欲逃瓦尔喀事觉,坐黜罢。崇德六年,随大军围明锦州,击松山、杏山敌兵,屡有斩获。明年冬,随贝勒阿巴泰征明,越燕京,趋山东,攻新城、高阳,霸州、寿光、博兴等城皆先登,身中五创;赐人户、牲畜、银币,授前锋侍卫。   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五月,随大事讨流贼李自成,败贼将唐通于一片石;追击自成至安肃、望都。十一月,授护军参领;随豫亲王多铎由河南征陕西,连败自成众于潼关。   明年,随豫亲王征江南,攻克扬州,取江宁;追败明福王朱由崧于芜湖。叙功,予云骑尉世职。   三年,随端重亲王博洛征福建。明唐王朱聿键遁汀州,赉塔率兵破其城;晋世职骑都尉。   五年,明桂王朱由榔据湖南,赉塔随郑亲王济尔哈朗往征。六年四月,师至衡州,败伪总兵陶养用于青草桥,又败伪伯胡一清万五千众于府南山。进克祁阳,伪总兵周进唐于大忠桥拒敌,击败之;复斩其伪副将等于王公岭。一清旋与伪总兵王进才各率马步数千人拒河岸,亦败溃。赉塔进击伪总督谭洪于道州,又击一清及伪伯焦琏等于全州,皆闻风窜遁。七年八月,两遇恩诏,洊晋二等轻车都尉。初,喀克都哩获罪,康果礼之世管佐额亦坐革;太宗谕以「后有报效,仍准给还」。至是,赉塔请于部,得旨复之,即予赉塔承管。   十一年,流贼张献忠余党李定国犯广东,赉塔随都统珠玛喇等往征,屡败贼兵,解新会围;定国遁走,追败之兴业及横州。叙功,晋爵三等男。十三年,擢护军统领。   十六年,「海贼」郑成功犯江宁,命安南将军达素同赉塔率师往征;至则贼巳败遁,遂移师福建。明年,赉塔同都统索浑剿贼厦门,官军不习水战,失利;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论罪,罢任、革世职及佐领。   二年,署前锋统领,随靖西将军穆哩玛征流贼李来亨等于茅麓山,屡战皆捷。贼平凯旋,复授护军统领兼佐领。八年,擢正白旗蒙古都统。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命赉塔为平南将军,统兵赴浙江剿御。精忠贼党犯金华,赉塔遣副都统玛哈达、雅塔里拉哈等击走之,复义乌及诸暨二县。赉塔进驻衢州,伪都督周列率贼二万由常山来犯,赉塔遣副都统瑚图等邀击于焦国,擒斩过半:伪总兵桑明旋以五万众犯衢州,赉塔同总督李之芳遣兵迎击,复斩级万余。十四年,督兵击败伪将军马九玉等于黄潭口、大铁村、王屋山、坑埠、南塘诸处。伪副将李廷魁屯衢州城北元口山,赉塔督兵乘夜攻围,破走之,焚其木城;九玉同贼将林福等退据大溪滩。时康亲王杰书为大将军,驻金华;赉塔奉诏参赞军务,并分驻衢州,仍佩「平南将军」印,屡击却来犯贼众。十五年八月,康亲王进衢州,赉塔循例归将军印,以都统任参赞;先率兵驰击大溪滩,断贼粮道,复江山;马九玉潜遁。九月,赉塔同玛哈达等率兵破仙霞关,伪参将金应虎降;进拔浦城。又同副都统吉勒塔布等败贼于建阳,克其城;进复建宁府。十月,随康亲王抵延平;精忠穷蹙,迎降。时漳、泉、兴化俱为「海贼」郑锦所踞;十六年正月,赉塔同宁海将军拉哈达剿贼兴化,连破二十六营,阵斩伪总督赵得胜等,复兴化;伪总督郭维藩以仙游降。三月,同拉哈达讨叛镇刘进忠于潮州,进忠迎降;康亲王奏复授赉塔「平南将军」印,守潮州。十七年四月,郑锦之伪总统刘国轩陷平和、犯海澄,上命赉塔移师赴援。贼断江东桥及长泰、同安诸小径,我师弗克进。六月,贼陷海澄、漳平、同安、惠安,犯泉州;九月,赉塔与总督姚启圣合兵进讨,大败贼于蜈蜙山,破其七营,斩四千余级;复长泰。十月,复败贼于漳州万松关。十八年,伪将军吴淑、何佑等犯长泰,赉塔同提督杨捷等分道进击,斩二千余级,生擒伪总兵、副将三人。刘国轩复犯江东桥,赉塔迎击,败之;贼走太平寨,追斩千余级。十九年二月,同姚启圣、杨捷等剿贼海澄,招降伪总兵苏堪,复其城;闻水师提督万正色已取海坛,赉塔由松屿进征,伪将军陈昌率众迎降。郑锦遁台湾、厦门,金门相继定。   四月,调本旗满洲都统,仍为平南将军,守潮州;寻奉命移驻广州。会尚之信获罪逮系,其藩下长史李天植等怨都统王国栋发难,诱杀之;藩兵咸畏罪思乱。赉塔密承诏旨,以「罪不株连」慰抚藩兵;自率兵围之信第,收捕天植及同谋者系狱候旨,余释勿问。   时逆孽吴世璠尚据云南,定远大将军贝子彰泰自湖南进征贵州;上以赉塔在福建、广东劳绩素着,授为平南大将军,赴广西调遣满、汉兵由南宁直进云南。赉塔遂率兵由田州泗城进西隆州,伪总兵周应龙迎降。伪将军何继祖等拥贼数万于石门坎,筑垒拒敌——石门坎者,距安笼所三十里,地峻隘,称天险;赉塔令都统贝勒希福、玛奇、护军统领额赫纳等率师直前,自与副都统洪世禄、赫哷布、总督金光祖分兵为二,由间道蹑其后。二十年正旦,度贼无备,饬前军进攻;贼仓卒出御,后军履险上。前后夹击,大败贼众;夺其隘口,进复安笼城,降伪总兵陈义魁。何继祖复纠伪将军詹养、王有功等率二万人据黄草坝,列众拒战;二月二日,赉塔督兵奋击,自卯至未,夺贼营二十三,生擒詹养、王有功及贼众千余,获其象马。上以赉塔自广西深入云南,独先诸路,大败逆贼;温旨嘉奖。师抵曲靖,降伪总兵尹士元、伪道员刘世忠等。随遣兵取沾益州,断贼中路,伪将军线緎等皆遁归;分遣希福、玛奇等复云龙州易龙所及杨林城营总硕塔等克嵩明州,其他贼营闻风解散,遂会合彰泰军驻营归化寺。伪将军胡国柄、刘起龙等离城拒战,赉塔与彰泰分兵进击,自卯至酉,贼大溃,斩国柄、起龙及伪总兵九,生擒贼六百余。逆孽吴世璠婴城守,阴调贼将马宝、胡国柱、夏国相等还救;大军并力环攻,贼内乱,欲擒世璠出献。世璠自杀,线緎等开城降,遂磔伪大学士方光琛等于军前;戮世璠尸,传首京师。夏国相窜广南,赉塔与彰泰檄土官侬朋、总兵李国梁率师追剿,擒之西板桥。又遣希福等追剿胡国柱于云龙州,国柱缢;其党王叙、李匡自焚,余众悉降;云南平。二十一年十月,大军凯旋,上亲率诸王大臣郊劳于卢沟桥西二十里外;御黄幄,诏彰泰、赉塔行抱见礼。还京,仍任都统。二十二年,以隐匿尚之信藩下应入宫妇女事觉,应勘问;上曰:『赉塔自福建、广东、云南宣劳勤力,树立大功;勿因细微事,遂以「非礼」加之,致失朕眷顾功臣之意』。下所司集质得实,请革职治罪;诏从宽削级、罚俸。   明年十二月,卒;予祭葬如「典礼」,加祭二次,諡「襄毅」。二十四年六月,上谕王大臣等曰:『平定云南,赉塔之功最大。纵有他过,为人讦告;朕究不加罪』。诸臣曰:『皇上俯念赉塔有功,曲赐保全;不特效力行间者皆欢忻鼓舞,即臣等亦莫不感戴』。二十五年,追叙其功,予一等男爵;子费叶楞袭。雍正五年八月,世宗宪皇帝谕曰:『原任都统赉塔,当三逆变乱时,统兵征剿,克复云南;功绩懋着。朕恭阅「圣祖仁皇帝实录」,备悉其详;因身有过犯,功过相抵,是以未封公爵,止授一等男。在当日之不优封赉塔者,欲使立功之人咸知儆惕收敛,不可恃功骄肆妄为。今事历多年,后人已知盐戒奉法。着追封赉塔一等公,令伊孙博尔屯承袭,以示朕眷念旧臣之意』。八年,始建贤良祠;诏以赉塔与大学士图海等并入祀。九年,加公号曰「褒绩」。   ——右「国史馆本传」。   赉塔姓那木都鲁氏,满洲正白旗人;额驸康古礼第四子。顺治初,任本旗护军参领,升护军统领。康熙八年,擢本旗蒙古都统。   吴三桂、耿精忠相继反,圣祖命赉塔为平南将军,赴浙江剿御;寻以康亲王杰书督师。耿逆兵犯金华、衢州,赉塔屡遣兵击败之;前后斩贼数万,收复诸暨、义乌、淳安等县。复亲率兵击走伪将军马九玉,进兵仙霞关,伪参将金应虎等献关迎降;官军长驱入闽。十五年,随康亲王大兵抵福州,耿精忠降,闽地略定;命赉塔移镇潮州。「海寇」刘国轩等作乱,赉塔屡摧破之。十九年,复会提督万正色、总督姚启圣分路进剿,破陈洲、马洲湾、观音山等一十九寨;追国轩于铜山,毁其巢。   其冬,圣祖已命大将军贝子彰泰等取云南,以赉塔为平南大将军,领兵自广西入。赉塔抵西隆州,吴逆伪将军何继祖拥兵万余据石门坎隘口——其地羊肠石径,高出云表;赉塔先令都统贝勒希佛、马缉、护军统领额赫讷率前队仰攻,自与副都统洪世禄、赫勒布、总督金光祖分兵二队继其后,遂夺石门坎,复安笼城,继祖遁至新城所。会伪将军詹养据黄草坝迎敌,赉塔夺其营二十二,生擒詹养。自黄草坝抵曲靖,复马龙诸州。次年,至云南,伪将军胡国柄率马步兵万余人出城列象阵拒战;赉塔与大将军彰泰等分队进击,阵斩胡国柄等,生擒六百余人。进薄城下,并力环攻,云南平。还朝,任本旗满洲都统。   二十三年,卒;给祭葬,諡「襄毅」。世宗追封一等公;雍正九年,加公号为「褒绩」。   ——右「国史贤良小传」(按分名赉塔,一作赖塔)。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二(「将帅」二)。   赛弼翰   赛弼翰,初为简亲王济度护卫;圣祖仁皇帝康熙四年,授护军参领。十三年,随护军统领瑚里布口逆藩吴三桂,由陕西进征四川,攻克阳平关及朝天关,趋保宁;叛镇吴之茂、王辅臣纠贼阻饷道,乃退驻西安。十四年,隧瑚里布攻复秦州。十五年,王辅臣降。师旋,赛弼翰得优赉。   十七年,「海贼」郑锦犯福建,陷海澄、长泰;诏增遣八旗赴福建,以赛弼翰为营长,同诸参领率之往。十八年,贼将刘国轩、吴淑、何佑等犯漳州,结垒郭塘、欧溪头来夺江东桥;赛弼翰随平南将军赖塔进战,连挫贼众,毁其垒,歼殪无算。   二十年,随赖塔由广西征云南,讨逆贼吴世璠;败贼将何继祖等于石门坎、黄草坝,遂会四川、贵州两路兵平定云南。二十二年,擢蒙古镶蓝旗副都统。二十四年,调本旗满洲副都统。二十五年,叙动,授骑都尉世职。   二十九年十一月,卒;予祭葬如「典礼」。子伊增额,袭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四(「将帅」四)。   李懋珠   李懋珠,字名山:湖南桂东人。生有勇力,喜任侠,不事家人产。明末,避寇江西;尝与营卒博,负不偿,反殴胜者。福建郑成功据金、厦,巡抚吴廷祚南征,求勇士;被殴者荐懋珠,应召而往。既见,吴奇其貌,置之左右。至厦门,吴几为飞炮所中,赖懋珠以身翼,得免;吴脱所衣貂裘衣之。随征四岛,有功,累官延绥镇总兵。初,懋珠被召,与其兄懋修、弟懋伯、子进麒偕;皆着战绩,授官有差。   ——右「传」,李元度撰(按郑成功据金门、厦门在顺治七年)。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五(「将帅」五)。   吉勒塔布   吉勒塔布,满洲正红旗人;姓李佳氏,都统觉善第三子也。初任侍卫兼前锋参领;圣祖仁皇帝康熙十一年,擢正红旗蒙古副都统。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奉命同副都统拉哈驻守江宁;寻命率师赴援浙江,听将军拉哈达调遣。及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统兵驻金华,吉勒塔布随宁海将军贝子傅喇塔进师台州。至嵊县,伪都督曾养性、伪总兵陈理等屯众于黄瑞山,将犯天台以断我粮道:吉勒塔布遂乘夜驰援,分两翼冲击,又遣兵循山麓疾上,以鸟枪旁击之,贼大溃,斩伪副将陈鹏、伪参将徐可先、周标等;进克仙居县。十四年,曾养性与叛镇祖宏勳犯台州,依山结寨;吉勒塔布同副都统沃申赴仙居袭贼后。疾驰至半山岭,伪都督刘邦仁拥众万余拒战,我兵严队以进,贼坚持弗退;吉勒塔布率步兵奋击,贼大败,斩伪副将王仲禄、参将赵明,殪贼四千余,进师梁蓬隘口,贼众掘壕堑以守;我兵突进攻之,夺其隘。驰追,道遇贼伏,尽歼之,直趋黄岩。副都统穆赫林复自前路夹攻,曾养性乘夜突围遁温州,大军遂定黄岩。吉勒塔布率兵败贼于上塘岭,进攻温州;贼踞险死守,我军攻之弗下。十五年三月,曾养性纠合平阳、瑞安贼众并福建来援之贼四万余,水陆来犯;吉勒塔布分路逆击,贼以药箭、火炮焚我汉军营,又蚁聚山岭夺我红衣炮。吉勒塔布剿处州诸贼以入闽——六月,过三角岭,循江岸进兵;曾养性等联百余艘于江,屯贼众于得胜山下之古溪,据险以扼我师。吉勒塔布同总兵陈世凯分两路斫贼营,拔之;又以炮击,贼艘沈江中,贼溃走,道乃通。进师温溪渡口,伪都督马成龙等率贼众拒战;复督兵奋击,斩千余级,降贼将马国维、郑雄等,遂会康亲王军于衢州。八月,同都统赉塔等剿伪都督马九玉,攻贼大溪滩营;伪总兵林福拒战,吉勒塔布击败之,踰三壕,进焚木城,擒伪总兵、副将等十二。克江山县,马九玉败遁。旋自江山进兵峡口,击败伪兵部闵可孝等,阵伪副将牟年义,遂过仙霞岭。整师将攻关,伪副将王明库等降。闻马九玉已遁浦城,又率兵驰追,歼贼甚众。抵浦城,击贼大败,夺门入;遂复其城。九月,同前锋统领希福等攻建阳县,贼堕水死者无算,夺桥克城;追贼至建宁府,贼走延平。十月,随康亲王招抚延平。进抵福州,耿精忠降,贼党悉解散。   十六年六月,击「海贼」郑锦于同安县、败贼党朱寅于三保溪,降伪副将黄那汉。十八年,郑锦伪总统刘国轩等由峪州太平寨来犯,将断江东桥以却长泰;吉勒塔布击贼于下坑、欧溪头,追至郭坑,三战皆捷,斩首二千余级。是年,调满洲正红旗副都统。十九年二月,随都统赉塔征海澄;率陆路师先众进剿,屡败贼众,遂抵海澄,伪总兵苏堪等降。八月,诏撤福建兵,以吉勒塔布同副都统沃申驻守漳州。二十一年,随拉哈达率师旋京。   二十二年,授护军统领;寻擢正红旗蒙古都统。二十七年,授兵部尚书,列议政大臣。时喀尔喀为噶尔丹侵扰,以贼偪呼伦贝尔汛界来告;上命吉勒塔布同都统巴海等征兵科尔沁,防御噶尔丹。寻奉遣往苏尼特,度水草佳处,为喀尔喀游牧地。二十九年四月,同尚书阿喇尼往归化城北及图拉等处,安设台站;复与阿喇尼领兵会喀尔喀诸扎萨克兵,由洮濑河进剿。六月,侦知噶尔丹劫掠乌珠穆沁至乌勒珲河,遂分兵二队,乘夜挑战;因喀尔喀兵违令乱阵,不胜而退。部议吉勒塔布轻进失利,应革职;得旨:『降四级调用,革议政,留任佐领』。七月,率兵驻呼鲁固尔河,命与内大臣阿密达会兵偕至克勒,俟裕亲王福全至,分军三队进剿;吉勒塔布领首队,大败噶尔丹于乌兰布通。三十年三月,诏移喀尔喀、土谢图汗、车臣汗归附人众于近边;先期遣吉勒塔布同尚书马齐班第等调至上都河额尔屯河地,候上驾亲临抚绥。七月,上虑巴图尔克济农侵掠喀尔喀,谕派鄂尔多斯、乌喇特、喀尔喀兵于其地备御,遣吉勒塔布统率之,侦探声息,便宜行事;复授正红旗满洲副都统。三十一年,巴图尔额尔克济农降,罢兵归。   三十五年,擢正红旗满洲都统。明年正月,卒;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八(「将帅」八)。   穆成额   穆成额,富喀禅子。康熙十三年二月,耿精忠叛应吴三桂,江西宁都、广信各属骚动。圣祖仁皇帝命康亲王杰书为大将军,往征福建;复命定南将军希尔根偕副将军哈勒哈齐平定江西。六月,令穆成额署副都统事,与副都统倭赫率大兵赴希尔根军前;未至,而精忠陷石城、犯宁都,穆成额奉谕兼程速赴江西。希尔根等方统兵援抚州,穆成额遂分兵守南昌。九月,吴三桂自长沙遣贼将犯袁州,诏穆成额率所部往与总兵赵应奎并力固守,以俟大军会剿;遣将军尼雅翰率驻防江宁兵及副都统硕塔等援之。十月,伪总兵黄乃忠等合贼众数万,自萍乡来犯袁州;穆成额与副都统干都海、倭赫等败贼于西村,斩杀万余;复登山奋击,贼大挫衄,旋追斩五千余级。复与赵应奎分兵二路疾趋万载县,环城攻击;贼出拒战,奋击败之,阵斩贼渠邱以祥、擒伪官童圣功,收获、俘殪无算,复其城。十一月,伪总兵张泰窃据安福县;穆成额偕参领色埒等分路进剿,杀贼五千余,复安福县。   时耿逆未平,叛贼刘进忠等阴连郑锦寇濒海郡邑。平南王尚可喜与总兵黄芳泰连疏请发大兵至潮州,上命尼雅翰与镇南将军侍郎舒恕率兵赴广东,穆成额参赞军务。十四年,大兵恢复南雄,始兴守备李光明通贼陷城;穆成额与总兵张星耀统众攻剿,阵斩贼将郭梓,擒光明及所署伪官等,复始兴县城。明年五月,尚之信叛,韶州、南雄应之;穆成额随舒恕等退保南安、赣州。十月,与江西巡抚佟国祯合兵剿灭赣州附近诸贼,复万安县;复与副都统额赫纳等屡败逆贼于南康县之固镇堡。十六年三月,诏舒恕等镇守赣州,而以副都统莽吉图为镇南将军征广东;仍敕穆成额与额赫纳参赞军务,驻兵韶州。莽吉图闻贼党刘进忠寇潮州,乃留穆成额守韶州,而自率兵赴广州。七月,三桂遣贼犯韶州,穆成额与副都统赫勒布督兵急击,却之。   及广、韶悉定,仍与莽吉图进兵广西。十七年三月,吴逆伪将分犯浔、梧、桂林、平乐等郡,有旨谕莽吉图镇梧州,令穆成额与将军额楚、都统勒贝、巡抚傅宏烈统兵协剿。七月,兵至郁林,战失利;退保藤县。十二月,藤县失守;上复遣平南王尚之信及将军舒恕率师赴援,贼乃遁走。二十二年,议政王大臣等以穆成额藤县失机不能御贼,且不收阵亡士卒骸骨,应褫职、籍没、编入内务府佐领;得旨免其编隶。寻以其弟新柱袭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六十八(「将帅」八)。   黄芳世   少保忠襄公讳芳世,字周士;忠恪公兄子也。幼读书,补郡庠生。忠恪治兵于漳,表公代觐,授二等侍卫。寻擢一等侍卫,阶资议大夫。出入禁廷十二载,小心勤劳,深被恩遇;凡行围游燕,必从。   康熙十三年,耿逆连「海寇」为乱,七闽相继陷,忠勇王在漳被围援绝;圣祖仁皇帝授公福建中路总兵官,提师由粤入援。适弟芳泰自漳突围至粤,遂会师前进。时汀州已为贼据,公所向披靡。道出永定,贼乘城,将邀公师;公一鼓拔之。倍道至梅垄,距漳二百里;闻城陷,忠勇王阖门殉难,公母及弟并二子死焉。公进无可援,饷运复险远不继;乃退屯惠州。未几,粤亦告变,公踪迹孤危,或有言公从逆者;上独深信不疑。   久之,间道归朝,备陈城破家亡、流离闽粤间状及贼中事宜。上为垂涕,命袭海澄公爵、晋太子太保,提督福建水师,驻扎漳州兼辖汀、邵;赐王令十三杆,得提调天下兵马;赐戴双眼孔雀翎,如外藩王例。时差家人进京请安、赐宴、赐五爪蟒袍褂、朝衣、貂帽、内缎鞾韈,又赐金盔甲、宝石玲珑撒袋、雕弓、金镞雕翎箭、镀金刀、黄坐褥鞍鞯并御马一匹。陛辞,复赐宴,赐白金二千两;太皇太后赐宴、赐白金一千两。濒行,又赐御服织金蟒袍、御用鞍马,驰驿莅闽。在军中,上时加眷念,驰赐服御无虚月,赐元狐帽一顶、元狐袍一件。时漳、泉寇盗充斥,公日夜简练士卒,招服贼党,计一举扑灭。十七年二月,贼攻陷石码,复进围海澄。二十四日,镇守总兵黄蓝飞书告急,公即遣正蓝旗夸兰大等将满兵,督标中军副将朱志麟、本标前营参将吕孝德将绿旗兵,即日赴援。遇贼于弯腰树,冲击之,贼退屯观音山。明日,公自与副都统孟公安等将满,汉官兵抵山下,伪镇陈福等以万余人匝山而陈;公麾军击之,贼大败,阵斩及溺水死者不计其数。追至下浒堡,会日暮,收军。二十七日早,遣人间道趣黄蓝军夹击,仍以满、汉官兵分三路翼而进。至祖山头,遇伪统领刘国轩等二万余人列阵迎敌;公亲冒矢石督战,大败之,斩获无算。贼仅余数百骑,遁归石码。石码贼出援,又击败之,遂解海澄之围;天子下诏褒美。公复率满、汉兵攻石码栅连胜,擒斩贼党,获军械、战船甚伙。栅垂破,白头贼蔡寅者伪称「朱三太子」——聚众数万人,与「海逆」连距漳城二十里许。结寨于天宝山、官津仑,分踞蜈蚣山、天宝市,绝西溪来漳粮道,将薄漳城,势张甚;公乃使总兵黄蓝等守海澄并留兵守祖山头,而自以精骑数千还漳剿之。闰三月朔,抵天宝后塘,贼悉众拒敌。公出奇兵夹击之,斩伪提督杨宁等十四人,杀伤贼兵无数,遂夺天宝市栅;贼陈顺以数千人来援,公奋勇大呼驰击,斩顺等十七人,贼众四窜。明日,分兵四路直捣蔡寅老营,贼大溃;追斩伪将军李荣等十人,生擒伪军师张俊寅走死,余党悉平。复击败叛贼吴淑于天成寨,夺其军。于是引兵屯海澄祖山头,扼水陆冲与贼接垒,攻剿无宁晷;公遂积劳成疾矣。或有劝之休息者;则曰:『吾欲上报国恩、下雪家仇,叛贼未灭,何以身为也』!犹日派兵力战。疾益剧,遗疏请安插投诚官员、厚给俸饷,以示招徕。又言:『闽民自变乱以来,叠遭蹂躏,漳民更甚。请饬有司加意抚绥,轻徭薄赋以纾元气』。又言:『臣一子才九岁,请以从弟芳泰袭公爵。乞简贤能,任提督水师重寄』。遂薨于军,上悼焉。加赠少保,諡「忠襄」;遣官谕祭二坛,御赐碑文。公入备宿复、出典海疆,整理戎旅,各有条次;任使皆尽其力。能在军中与士卒均苦乐,雨不张盖、劳不坐舆;是以人思自效。及薨,朝野惜之。   考讳桓,忠恪公伯兄,早卒。以公贵,赠如公爵。母汪大夫人,城破,自经死;赠一品夫人,遣官谕祭。夫人张氏,诰封一品夫人。子溥、博,俱袭拜他喇布勒哈番,早卒;以从子应绵嗣。   ——右「家传」,翁方纲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将帅」十)。   黄芳泰   太子太保襄悫公讳芳泰,字和士;亦忠恪从子。质性醇笃;少治举子业,为诸生。习韬略,精技勇骑射。   贼之寇漳也,公倾赀募兵,佐忠勇王守城。洎围急,王谓诸将孰为我出请援者?公奋曰:『男儿死疆炀,此其时矣』!乃跃马溃围驰出,杀伪镇黄鼎臣等十余人。所过山寇寨栅,挥戈直前,皆望风辟易,无敢撄其锋者。至粤,与忠襄遇,遂会师来援,倍道疾驱;未至漳而城陷,公父母、妻子皆遇害,乃退次惠州。当是时,粤变并作,所在盗起;「海寇」刘国轩猖獗惠、潮诸郡,索公兄弟急。公以计脱忠襄,使间道归朝;独提孤旅播徙肇庆、广宁间。会疫作,军无见粮,濒危者数;公以忠义激励将土,军得不溃。复剿平老鸦江山城,破叛将谢阔扶,复顺德县;又拒逆将马雄于肇庆,以兵迎将军莽公吉兔入定粤省:瘴岭蛮烟,崎岖遍历。   初,公至粤,承制授福建右路总兵官;寻奉旨:『黄芳泰效力行间,家属尽皆殉难,忠贞可嘉!给与拜他喇布勒哈番,准袭二次』。及粤平,奉命还闽,佐忠襄公治兵海上,共图灭贼。已而,授都督佥事、江南京口总兵官。会忠襄公卒,上命公袭爵,总管所属官兵,一依忠襄故事。公两疏让爵于忠襄公子溥,不许;有旨以所给世袭拜他喇布勒哈番令溥承袭。公乃起就职视事,重申号令,壁垒一新。三阅月,屡剿贼寇,收复平和、漳平诸县。   康熙十八年,疏请入觐;命文武大臣官员出郊迎接,遣一等公佟舅舅赐茶彰仪门;温旨慰劳,赐宴禁中。公以国恩未报、叛贼未灭,上疏请自效;其略曰:『督臣姚启圣等以臣一日在漳,吴淑等一日不敢投顺。窃臣未离漳时,总伪兵陈恺会同吴淑谋献障城,后带眷属数十人来归。臣仰体朝廷招徕德意,倍加抚慰。若吴淑果能革心效顺,臣安敢以私废公!臣自二月离漳、四月至汀、八月进京,计今已十阅月,未闻淑等有投诚之举。且贼首刘国轩与臣并无私仇,亦奚忌于臣而不敢来!是贼之顺逆,非关于臣之去留明矣。窃计全家殉节,无如臣家之惨;即一心报国,亦无如臣叔、臣兄、臣弟之矢志不贰。臣久历行间,备尝险阻;今臣年三十有三,齿已及壮。当此海疆未靖、圣主宵旰不遑之时,正微臣竭力图报之日。臣虽蒙恩保全,而逆贼未殄,谊不共戴。若使糜禄养安、销磨岁月,上既不能仰答高厚,下又不能继成臣叔、臣兄、臣弟报效之志,是臣忠孝两亏。所以朝夕饮泣,不得不沥陈于君父之前者也』。同日,复密陈灭贼机宜六事曰:『一、分兵攻剿,以蹙贼势也。逆贼以厦岛为巢穴,侵踞海澄各处水汛;近复上自陈洲、下至江东沿河一带屯营筑垒,日夜与我师相持。计在漳新添绿旗及调集官兵,不下十万;而与二万余之贼众咫尺支吾,不能克期取胜,则狃于招抚之说。彼且阳顺以缓师期,乘间以备战具;老师糜饷,奏凯无日:非策之得也。臣谓荡平海寇,剿先于抚。若不分路大举,谁肯畏威顺命!令亟当分拨精锐,攻取要汛;仍调的当土着将领,以为向导。凡贼所据边地马步可通之处,不时进发攻剿,复多张疑兵,使贼顾此失彼;则贼势穷蹙,就抚者日多,元憝不难成擒矣。一、核抚真寇,以散贼党也。海逆之众,不过二万有奇。今日报抚以百计,明日报抚以千计;而贼党未减者,究其来历,非奸宄则穷黎,往往假冒投诚,希邀官赏,而未闻海上巨魁伪镇有率其大伙来归者。甚至指少为多,或逃去复来,费金钱、滥名器。臣愚以为宜加辨识,照前年钦差户、兵二部专责抚事,又选海上投顺质实之员识认察核,分别赏罚;则假者难于希冒、真者倍加感激,贼党日散而海氛可靖矣。一、速据险要,以迫贼穴也。逆贼尚敢占据内地者,以我师未据贼险之故。欲平海逆,先夺厦岛窟穴,则海澄各处汛屿不攻自溃。厦门虽四面阻海,尚有对岸水狭之处,八桨快船可渡;如同安刘五店、浔尾及龙溪排头、嵩峙等处,康熙二年大兵进捣厦门,皆由于此。今当调发劲旅,出其不意速踞要区,屯劄大营以示欲渡;复令水师大小船只沿边相为犄角,相机进剿,贼必惊怖靡宁:溃败之不暇,安敢复肆侵犯!一、操调八桨,以扰贼巢也。战舰之设,闽省原有额配;但大船须待风信、兼防搁浅,惟八桨快船旋转便利、操练易习,造费省而工程捷。今之贼势鸱张,以我舟师未集,倚水为险;连■〈舟宗〉入犯,毫无顾忌。而我陆师不能飞渡,但立视其随潮来往剽掠耳:此大弊也。前提臣施琅督视舟师操习八桨,选募水性顺利之人配为水军,不时出没岛中,攻其无备,贼环顾靡宁;既有成效可睹。为今之计,请敕各官随力捐造八盘船,分布要汛,配兵调操,轮番出哨;则贼自顾不暇,岂敢肆横内港!俟水陆大举之时,虽大船足用,亦当用小船配兵随剿;追逐尤为快捷:此平贼要着也。一、严查保甲,以清贼薮也。自古保甲之法,承平无事,奉行惟谨;况多事之秋乎!海贼之众,率多内地良民失身入伙,其中不无父兄、眷属尚在内地者。请敕有司令地方约保编设家甲,互相稽察。如从前投入贼伙者,见有父兄、眷属,勒限听其招回;或有新投入伙者,约保文行举首,徇隐者坐之。此法通行,尤须严禁挟私扰害等弊。保甲既清,奸匪屏迹,即如前来投顺弁兵告归原籍归农者,亦皆有着落安插,可以稽查;而乡闾族党自相劝诫,无有来而潜去、去而复来者,则内地民人无勾连之虑矣。一、绥集残黎,以弭贼源也。闽地经播乱之后,惊鸿未集,皮骨仅存。重以逆贼未残,军兴驿骚,而漳州一府疲惫尤甚;饥寒交迫,铤而走险,以为一日入贼,便可一日饱暖,是以法不能禁。请敕地方有司加意抚绥,除额外之差徭、禁胥吏之剥削;如军需孔亟,权宜采买,尤须使小民得沾实惠。皇上不时遴遣廉能内臣巡问访察,据实入告;则地方官益知惠下而民安本业,奸宄之源永杜矣』。疏入,上嘉纳之。逾年贼平,皆如公策焉。   二十二年三月,疏请回漳营葬殉节骸骨;上许之。四月,自京回籍。二十七年,复进京,谒太皇太后梓宫。赐宴于畅春苑,传命海澄公中坐。陛见,诸提、镇皆旁坐。时有副将何应元于上前演藤牌,上问『藤牌有破法否』?公奏:『用长刀可破』。即命公试之,须臾三中共臂;上大欢笑。寻请归。   二十九年,以疾薨于里第。四十九年,追赠太子少保,赐祭葬。乾隆三年,加赠太子太保,諡「襄悫」,御制碑文。初,忠勇王既殉节,无后;公之疾革也,合其族而告之曰:『爵,忠恪公之爵也,惟忠勇王继;忠孝以殒其家,其忍令二勳无嗣』!乃文长子应缵为王;后遗疏请于朝而归爵焉。   公为人敦朴,平生疏食澣衣,不喜车裘之饰。居乡爱贤礼士,以谦谨自持。出屏驺从,曰:『吾不欲以富贵加桑梓也』。亲故虽单寒者,握手极欢洽。周穷赈乏,倾囊无吝。姚制府启圣尝议削公柄,而公在上前屡称其能;制府闻而叹曰:『黄公,可谓公尔忘私者矣』!有郡佐,尝以事件公。及罢职,贫;公假之馆,月给糈,厚赠归之。其宽厚长者类如此。   考讳枢,忠恪公仲兄。漳之陷,殉节;赠按察使司佥事。后以公贵,晋赠如公爵。母董太夫人暨夫人李氏,俱殉节;赠一品夫人。夫人万氏,诰卦一品夫人。子均功、视霁,皆幼殉节。又生子六:长应缵,嗣忠勇王后,是为温简公。次应甲,以佥事公殉节,廕授知县,未及仕。三应政。六应绵,嗣忠襄公;以温简公廕,授治中——即今嗣公仕简本生父,赠光禄大夫、一等海澄公。四应安、五应覃,早卒。   ——右「家传」,翁方纲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将帅」十)。   鲍虎   鲍虎,山西应州人。顺治二年,由行伍从大军定江南,进取江西有功,洊授南赣镇标前营游击。   五年正月,广东提督李成栋叛据南雄;九月,纠洞蛮土寇十余万,分路出信丰、南安,犯赣州。南赣巡抚刘武元、总兵吴有升督将士出迎战,虎由小东门城薄营,奋勇直入;诸将继之,大败贼众,斩首万余级,成栋单骑逃窜。捷闻,得旨嘉奖。十月,贼犯上犹,虎以兵往援。距城七十里,抵土桥,遇贼万余,击之溃;追二十余里,擒伪提督刘飞、参将姚元藻等,斩获甚众。诏下所司汇叙,擢参将,特赐蟒服。十二年,署山西浑源城守副将。十三年,迁江南狼山营副将。   康熙元年,调浙江严州城守副将。十三年八月,逆藩耿精忠党寇浙江,温州、黄岩,平阳三镇皆叛,寿昌等县相继陷。精忠潜以逆劄诱降,虎不从;击贼夺险隘,一日六战皆捷,遂复寿昌。九月,侦贼万余纠土寇黄应茂犯遂安,虎率子辅仁、志仁、依仁、希仁及效用守备熊仲云等,阵斩伪副将叶姓、参将王师古等,杀贼千一百七十余。康亲王杰书以闻,诏奖其功,下部议叙;并以举首逆札,加都督同知。寻擢黄岩总兵。十二月,伪总兵王飞石等犯淳安,虎逆击之于围屏镇,斩贼二千余,生擒飞石及伪副将江明等四人,又招降伪副将江城。叙功,加右都督。   十五年六月,「海贼」大舰偪海门,虎提师进剿,以劳暍成疾。师旋,卒于官。谕曰:『鲍虎效力行间,着有劳绩。其子作何录用?该部议奏』。寻议录其子辅仁为参将;允之。辅仁,历官广东春江协副将。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将帅」十)。   瑚图   瑚图,满洲镶白旗人;姓洪鄂氏。顺治十二年,以护军校随宁南靖寇大将军陈泰出师湖南,败明桂王将卢明臣、冯双礼于岳州、武昌。十七年,随安南将军洛托赴福建,败「海贼」郑成功于厦门。   康熙二年,授驻防江宁协领。八年,擢江宁副都统。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上命瑚图同副都统玛哈达率所部赴杭州,与将军图喇计兵事。寻以赖塔为平南将军,瑚图参其军务。八月,伪将军马九玉遣其将胡锦等犯衢州;至石梁,瑚图与副将王廷梅、李承恩分路迎击,贼溃奔崖山;进围之,擒锦。时贼党小林别驻大沟源,乘胜进击,大败之。十月,伪将马四等率贼众一由江山至钱塘、一由处州至林山,谋犯衢州;瑚图分兵东西夹攻,阵斩伪将范安国、王大顶等。已而伪将周列、桑明率众三万屯焦园、红桥等处,分路击之,连破贼众,斩万余级。十四年三月,九玉拥众屯衢州西南,夜渡水犯我营;赖塔令瑚图、廷梅往击之,败诸杭埠,斩杀甚众,余贼多溺死。八月,九玉遣其将李廷桂率贼七千营于衢州北元口村,设木城,绝官军粮道,并据东、西山为声援。瑚图分兵击败两山贼,夜冲贼营,焚其木城;贼败遁。十五年八月,官兵破贼于大溪滩,复江山县;九玉走常山,瑚图追之;贼拒战,又败之;进围常山,贼夜开西门遁;追至江西玉山界,贼大溃,斩获无算,复常山县;进克仙霞界,拔浦城;精忠穷蹙,诣康亲王杰书军门降。瑚图随军驻福州。   十一月,「海逆」郑锦将徐耀率众三万至乌龙江南,营于小门、直凤诸山,谋犯福州;康亲王杰书遣瑚图同总兵董大来夹击,破贼营十四。贼遁,追四十余里。   寻以瑚图防守泉州。十六年三月,泉州城内外土贼四起,瑚图遣将领水陆分剿,尽殪之。十月,南安县贼陈式、陈角等树旗,扬言欲犯泉州;瑚图令营长张廷辅、副将朱起龙分击,败之,斩陈角。先是,漳、泉多寇,南安贼首李复贵、同安贼首朱寅各据高山,勾「海逆」乘机剽掠;康亲王杰书令提督段应举同瑚图分路进剿,擒复贵及寅之伪军师林日向等。至是,寅复犯阳坑、小黄山;瑚图与三等台吉查浑、副都统邬尔根追击之,三战皆捷,杀贼千余,斩伪将谢良、杨德。   瑚图寻驻漳州。十七年二月,「海逆」陷石玛,偪海澄;瑚图同海澄公黄芳世、副都统孟安应援,败贼于弯腰树,夺金门山。进至观音山,贼陈福、陈仁来拒;击败之,贼奔下浒。追之,斩伪将洪结;贼收余党于石玛,筑垒拒官军。三月,贼船二百余乘潮至,垒中贼复出列相表里;瑚图与芳世安营,令海澄总兵官黄蓝潜师夹攻,阵斩伪将朱成、高荣等十一人,沈贼船九。贼仍遁入垒,海澄围解。时官兵俱屯海澄石玛,漳州兵少,瑚图同总督郎廷相昼夜防守。忽「海逆」连■〈舟宗〉数百乘虚突犯,入东关;击以炮。贼败退,复益船拥众至,且勾山贼蔡寅由天宝山断我粮道;瑚图亲督战,焚其船,贼仍不退。闰三月,芳世自海澄以兵来援,大破贼众;寅始遁去。时「海逆」刘国轩、吴淑等复破海澄、陷长泰,粮道复阻;赖塔令瑚图带甲八百,防守要路。九月,淑率贼万余偪漳城,国轩营对河为犄角;城内兵少,适副都统沃申率兵千余来援,瑚图随赖塔分路剿。至蔗林,遇伏,我兵小却;斩退者三人。我兵奋进,遂破贼阵;连拔其营十六,杀贼过半。贼退踞长泰,谋犯南靖;我兵分二队近城,列营蜈蚣山;瑚图、沃申力战,自辰至未,贼大败,弃营走;斩贼将郑英、何观及贼众四千余,复长泰城。贼退据江东桥——桥为漳、泉往来要道:十月,赖塔营桥西,令瑚图同沃申、提督石调声取桥东岸,乃由长泰绕道越朝天岭、过龙江口,深入贼巢;贼以炮迎敌,瑚图等奋勇冲击,贼弃寨奔船,据桥口;急击之,贼奔出江,遂通漳、泉路。   十八年二月,贼设伏四山,来诱我战;瑚图同副都统雅达里分兵突至山下,伏尽起,瑚图等力战不退,贼大败,奔据玉洲、观音山各寨。十月,贼屯鳌头山、规江东桥,欲断我路;我兵四路迎剿,瑚图与副都统玛思文为一路,击败之。十九年三月,我兵分路剿贼,瑚图攻克玉洲畚寨;贼战败,窜厦门,遂复海澄。   四月,贼江钦等纠党连■〈舟宗〉窜踞广东达濠岛;瑚图随赖塔至潮州沿海督剿,水陆并进,贼退。乘胜取磊石门,贼来争,复击败之;又遇我水师夹攻,贼大溃,遁出外大洋。   寻闽、粤平定,瑚图回江宁任。二十三年十一月,上南巡,驻跸江宁;赐瑚图蟒袍一。十二月,擢杭州将军。二十六年三月,卒于官;得旨:『瑚图才品优长,殚心尽职;效力行间,劳绩茂着。及授杭州将军,复能和辑兵民、不干预地方事务,行止清慎,克尽厥职。着从优议恤』。寻议祭葬如例;特旨加祭一次,諡「敏恪」。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侯袭爵   侯袭爵,汉军镶红旗人。顺治六年七月,管佐领。八年闰二月,授刑部理事官。   十年十二月,擢广东肇庆总兵官。十二年正月,总督李率泰以袭爵勇敢有为,约兵爱民;疏请移驻德庆州要地,兼辖罗定、东安、西宁三州县。十三年六月,袭爵疏言:『镇标左右两营马步兵,原备征剿之用。刀枪、弓箭皆各营自备,日久腐朽,且所辖罗定、东安、西宁等州县并肇庆城守水师营马兵俱缺盔甲、器械。粤中山寇海氛不时窃发,请一律制造,以裨战守』。又言:『向来各城守将备与有司官,往往因小嫌互讦,激成事端。请敕下抚、按严加申饬』。并得旨允行。九月,遣守备蔡忠光会剿怀集县贼,克松冈巢寨,生擒贼八人;招抚伪崇阳王朱蕴钤及贼渠李盛功等。十一月,罗定州贼罗成基与其党萧鼎、李仲伦等踞州属之云致峒,袭爵率标兵三千抵其巢,连破三栅、五寨,成基创毙,擒其伪中军赖洪恩等;鼎、仲伦相继就抚,余党悉平。十二月,因病解任。   康熙四年七月,补京口左路水师总兵官。十六年十二月,调广东高雷总兵官。十七年四月,擢广东提督。七月,「海逆」郑锦犯泉州;上命靖南王耿精忠督饷侍郎达都等自潮州率兵赴闽解泉州围,袭爵与副都统尚之璋、总兵马三奇固守潮州。十月,疏言:『潮州密迩闽疆,偪临大海。自经变乱,水师船只毁失;兼以达濠、南澳、井洲诸岛逆贼停泊为巢,与潮阳等处相隔带水,窥伺已非一日。迩来寇犯福、泉,各岛勾连,眈眈思逞。潮属营汛多环山枕海,道路寥阔;镇标额设两营,除派防要汛外,在城兵仅三百余名,汛险兵单。请复设潮州镇标中营官兵五百余员名、大埔营官兵六百余员名、潮州水师总兵一员、左右二营官兵一千余员名,以资弹压』。上允其请。十二月,「海贼」百余艘突犯潮州之铺前炮台;袭爵遣游击秦可京等水陆夹攻,阵斩伪参将都司等五人、首级二百余,生擒三十四人,毁贼船二十。十八年二月,「海贼」杨金目等犯山头仔海岸;袭爵遣副将蔡茂植等迎击,斩级千余,毁贼船三十,贼奔溃。茂植跃舟偪攻,斩伪翼将赖武、杨雄及贼党二百余,生擒伪副将郭凤、杜开等。九月,疏报『井洲岛逆恃海为险,臣与镇臣马三奇议水陆夹剿,秦可京等由东路登井洲海岸,分兵直冲贼寨。破贼城二,斩级五百余,焚贼巢七。蔡茂植等率水师由西路抵井洲海面,贼截港拒战,官兵奋击,沈贼船十二,阵斩伪副将李栋、林雄、伪参将周武,斩级五百余;乘胜登岸,连毁贼营九,贼败遁。适南澳、海山等贼拥众来援,遂与秦可京等合师截杀,焚贼船十四,沈死者甚众;余贼悉遁』。十月,疏言:『臣标官兵,原设马二、步八;康熙十四年,改为马一、步九。粤省幅员辽阔,枕临西粤、密迩闽漳,标兵有援剿四应之责。况值海逆流寇互相出没,分头策应;非藉马力,曷克星驰扑剿。请照督标例,复为马二、步八。俟事平日议减』。下部议行。时平南将军赖塔等奏调广东潮州、碣石两镇舟师会剿「海逆」,恢取厦门;已得请。十二月,袭爵疏言:『舟师会剿厦门,不便有四。闽省大船三百余,配兵三万余以当一路。潮、碣两镇额船,共止舶艚、赶罾十五可以出洋;其余皆系舫艚,每船仅可配兵二十余名,均非驾驶出洋之船。水军又系新募,未经操演;何能独当一路?船小兵单,势难远出闽海:一也。闽、粤东西相距,风信不同;非比陆路可计日会合。倘风涛阻滞,彼此悬隔,难以定期夹剿:二也。且达濠、南澳诸逆,密迩潮疆,时窃窥伺。门庭之寇未尽根株,难以远出会剿:三也。即如达濠诸逆,可期一鼓荡平;而沿海逆贼尚有谢昌、李积凤等狂逞于广、肇、高、雷等处,连■〈舟宗〉飘忽,与郑逆声气联络。倘乘虚突犯,何凭堵御,难保必无他虞:四也。但今奉有成命,除已咨催两镇整理船兵外,臣目睹形势,若不据实披陈,恐致贻误』。得旨:『侯袭爵既言潮、碣战船难以出洋,汛兵尚患不足;宜停其调发。可仍分拨舟师作进攻状,以分贼势』。十九年四月,疏报『将军赖塔统兵驻潮,与臣会商进剿达濠海寇,分拨满、汉官兵前至马窖夹击。臣与赖塔亲临海口,水陆齐进,径奔达濠海面;贼首江钦、邱辉等率船百余出磊石门拒敌,我舟师奋勇直前,炮石如雨,贼死命拒战。我陆路兵自后山冲下夹击,左右翼满、汉官兵飞驰接应,击败逆贼,沈贼船八、夺贼船五,生擒伪宣尉使洪磊及贼徒三十二名,阵斩伪副将二,贼势披靡。我兵夺取磊石门,贼复纠船二百余拒敌;我兵转战愈力,贼且战且退,将至马窖海面,水师总兵刘显芳等督兵放炮夹攻,又击沈贼船五,淹死贼徒甚众,夺贼船三并器械等物。余贼遁出外洋,救护难民一千三百余名口』。五月,疏报『达濠既平,南澳游魂胆落。臣与副都统张梦吉、总兵刘显芳领各标官兵水陆并进,直抵南澳岛口,伪将军李荣等贼艘六十余自深澳出,蜂拥迎敌;我兵鼓勇直前,矢石交下,游击周琬身先士卒,斩伪副将一,夺贼船。官兵前后夹击,又斩伪副将二、翼将一、逆徒五百余,夺船四,贼众烧死、落水死者无数。追击至海山口,余贼四散;我兵回捣山巢,拆毁炮台三,焚贼巢五——计屋二千七百余间。积寇巢穴,扫除净尽』。并得旨嘉奖。   二十一年十二月,调贵州提督。先是,滇、黔底定,廷议裁兵;云贵总督蔡毓荣以『恢复未久,请俟三年后裁汰;并大定镇缺兵,急需募补」。两疏皆经部驳。至是,袭爵疏言:『裁兵之议已久,但贵州东粤、西蜀、南滇、北楚,为四省咽喉;且在万山中,苗蛮繁多,性嗜劫杀;又向被吴逆潜踞,今恢复未久,人怀疑惧:非重兵不足弹压。计通省经制兵二万六千有奇,防隘、护粮各营每以汛广兵单告。今留兵二万外,裁兵六千六百有余,并家口不下万人。一旦骤减,兵非土着,无家可归;兼之旱灾频仍,资生乏策,势必相聚为匪。乞将各镇应裁之兵,酌拨抚标及大定镇充补缺额,无容另募。其余,俟三年后照数裁完』。下部议,从之。   二十七年十二月,卒于官;年六十有二。   子居广,由廕生官山东布政使。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石调声   石调声,汉军镶黄旗人。初,任佐领。顺治十一年,随靖南将军珠玛喇征广东,破流贼张献忠余党李定国于珊洲。以功,授云骑尉。迁参领,驻防福建;寻调苏州协领。   康熙四年,撤苏州驻防,回京;仍补参领。   十年七月,授杭州副都统。十三年四月,逆藩耿精忠叛,时调声同副都统沃申守江山县,为贼将马九玉所陷,退保衢州;康亲王杰书檄守金华。九月,贼将陈重结土寇据金华之郑店,调声同副都统玛哈达、副将陈世凯击贼;乘贼渡水,夹击之,大获,毁贼巢三十余。十月,凌霞渚奸民朱毛头聚众叛,受伪职;调声同沃申击散贼众,斩首千余。贼将叶钟、蒋魁、陈遥等分据浦江、义乌肆掠,调声同世凯及总兵李荣先后剿擒其党凌汝经;又同玛哈达击贼于朱矶头,斩贼将朱陈、梅和尚,擒获无算。十一月,同台吉察浑败贼将申时尚、赵大玉于竹园村,擒其党徐瑞。十四年十一月,擢浙江提督。十五年五月,贼犯定关,守备方俊密献城,约贼三路来攻;谋泄,调声擒斩之,同水师提督常进功固守定关。六月,贼陷象山县,据石门、西溪二岭;调声进败贼于缸窑,追至黄墩,分兵夺石门、西溪,复象山。十月,遣游击柳星沿海设伏,破贼于太清澳,斩伪官杨家益。会康亲王大兵已拔江山、常山,进攻福建,精忠诣军门降;调声招抚沿海伪官张鸿翼、林冲、杨四等百余人,浙江平。   十七年五月,「海贼」郑锦遣其将刘国轩、吴淑急犯海澄,康亲王疏令调声选兵三千往援;诏趣之。未至而海澄陷,康亲王令调声守惠安。七月,贼围同安,副都统雅大力弃城走,贼遂围泉州;调声退兵兴化,惠安亦陷。八月,调声同参赞大臣副都统禅布援泉州,由风停大路攻贼巢,复惠安;追败贼于洛阳桥,贼遁;泉州围解。十一月,同沃申攻江东桥,破贼寨,贼败走;调声因督修浮桥,通漳、泉路。十八年五月,刘国轩等复夺江东桥、柳山寨,断我粮道;将军赖塔檄调声等逆击于太平寨,败之。十一月,贼复自鳌头山窥江东桥;调声同福建提督杨捷迎击,贼遁。十九年,大军复海澄;赖塔令调声同杨捷乘势复厦门、金门,贼遁出大洋。康亲王班师,调声同浙江任。   二十一年,追议调声前失陷江山、惠安未收官兵骸骨罪,革提督及云骑尉。二十七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沃申   沃申,满洲正红旗人;姓钮祜禄氏。崇德五年,以前锋从大兵征明,围锦州,克松山。   顺治元年,随睿亲王多尔衮入山海关,破流贼李自成于保定;复随都统叶臣徇下直隶诸郡,进征山西。四年,随将军喇哈达征陕西,击贼帅王云祥于蒲城县,先登。九年,以功授骑都尉世职,赐号巴图鲁。十二年,补参领。   十三年,随宁海大将军宜尔德征舟山,屡败伪总制陈六御等。十四年,叙功,加一云骑尉。   康熙元年,授协领。十三年六月,擢杭州副都统。以逆藩耿精忠叛,浙东告警,总督李之芳令沃申同副都统雅达里、石调声固守衢州;寻调守金华府。七月,耿逆伪都督阎标自温、处来犯,沃申击其先锋徐君美,败之;复偪府城,迎击,大败之,生擒标,斩获无算。十月,伪都督叶钟犯浦江县;沃申城守,令都司陈梦阳由兰谿迎击,追至石塘园,斩伪将金春,焚其垒而还。时凌霞渚土寇从贼,受伪职,聚众滋扰;沃申同调声剿之,斩千余级,溃其众。寻奉康亲王杰书檄,往会贝子傅喇塔剿台州贼;行至义乌县,遇伪都尉赵明卿迎战,击走之。十四年二月,同副都统伯穆赫林攻取仙居县城白水洋。伪将林冲、陈启秀率众万余连营十三来拒,沃申分兵二队,各分左右翼,令营总萨木哈领队当贼左六营、令侍卫卦塔领二队当贼右七营;战移时,贼不退,沃申直前击之,连破二营,乘势追斩三千余。时伪都督朱富屯太平县,闻我兵至,复从叛镇曾养性乞兵守,招之不降。沃申伏兵城西,而以云梯攻其东、南、北三面;贼果开西门遁,伏兵起,擒富。进剿城内余党,遂屯仙居县。会台州贼踞险,我兵隔江不能攻。闻仙居有路通黄岩,可袭贼后;傅喇塔令沃申凿石伐木,夜步进。八月,师次半山岭,偏都督刘邦仁率贼分两路来;沃申身先士卒,大破之。进次梁蓬隘口,复击斩伪将王仲禄等,降伪官二十余、兵民三万六千余;养性及伪将军祖宏勳遁福建。十五年三月,养性等纠瑞安石塘贼,分八路来犯;沃申同副都统吉尔塔布先后击败之,斩伪都督孙可德等三百余,歼二万。五月,傅喇塔奉诏由处州进征福建,沃申从。八月,耿逆遣其将连登云据浦城县之石塘,阻我入闽兵;沃申同副将陈世凯亟击,连破九营,进复云和县。   会康亲王大兵已拔江山、常山等县,复建宁、延平二府,耿精忠诣军门降,招回养性、宏勳;王令沃申同穆赫林守延平。十二月,「海贼」郑锦遣伪都督吴淑取邵武;寻犯延平,营于木城新屯渡,别遣其弟潜据浦塘隘口。沃申率守兵击败潜,乘胜渡河,攻木城,贼溃;追之,遇伪将杨德来援,又败之小河岸,斩首万余,生擒伪总兵阮信,降伪将彭世勳等。邵武、汀州相继复,海寇闻风窜;泰宁、建宁、宁化、长汀、清流、归化、连城诸伪官相率迎降。会贼首朱寅寇泉州,为官兵所败,遁入海中石井寨。十六年十月,我兵分三路进剿。沃申同副都统孟安由东路,遇贼将何佑,以舟屯清寺,别营江西岸塔冈山拒我师;沃申等击破其营,克清寺。十七年九月,沃申援漳州,大破贼于龙虎山,斩伪将郑英、吴潜等;贼弃寨登船,据江东桥。十一月,复同浙江提督石调声夺江东桥,通漳、泉路。十八年十月,贼遣伪都督林盛屯东石——东石近泉州,为金门、厦门门户;宁海将军喇哈达令沃申取之。沃申造云梯,进取灵水。东石三面皆海,贼婴城固守;沃申精选前锋,架云梯候潮落齐进。亲薄壕指挥,遂拔之,斩伪将林英,生擒伪总兵陈深,俘获甚众。石井、白沙诸城皆望风遁,毁其营。十九年二月,贼遣伪都督林深与我水师相距;复遣其将张志于大定、小定募水师,梗我船道。适泉州无船,沃申奉喇哈达令从店头陆路进;至大定海岸,乘潮退急击,夺贼中寨。追至小定,贼上船遁,斩伪将陈飞龙等;降其众,渡难民二千五百余。时官兵已复海澄,沃申乘胜渡海,取尾高溪;与漳州兵夹攻厦门、金门,克之。招降伪官三十余,贼遁出大洋。六月,康亲王班师,奏沃申防守泉州。二十一年,追议沃申前在江山县失守战死者未收骸、在金华违速取温州军令、在台州未能剿灭小梁山寇,功不敌罪,尽夺其职。   三十年五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刘诏   刘诏,山西朔州人。由行伍,洊授浙江温州镇标守备。   康熙十四年八月,逆藩耿精忠伪都督刘邦仁纠众万余陷黄岩,诏随副都统吉勒塔布等自仙居进剿;遇贼半山岭,击之,斩首二千余级。十月,复击败伪都督曾养性于温州及所属上塘,斩贼二万余;乘胜克复黄岩、太平、乐清、青田四县。捷闻,得旨嘉奖,下部议叙。十五年,迁黄岩镇标中营游击。寻养性纠众水陆来犯,贝子傅喇塔分路迎击,阵斩贼党孙可德等及众万余;养性败遁。诏在事有功,加右都督,迁福建督标前营参将。   十九年,大军潜由山东埭、万人洞、横塘、弯腰树、江东桥及江东桥水路,分七路剿「海贼」郑锦于厦门;诏随总督姚启圣等,连破陈洲、马洲、湾腰山、观音山、展旗、丰门、澳头、里堂、太平、石玛、三人河、玉洲等十九寨,斩贼四千余。大军会攻,遂取厦门;锦遁台湾。上奖其功,下部议叙。二十年,授云骑尉世职,加左都督,迁广东惠州协副将。   二十二年,追叙半山岭、上塘等处击贼功,加授三等轻车都尉,准袭四次。二十五年,擢广东顺德镇总兵。三十三年,卒。子,任子定国,袭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五(「将帅」十五)。   许贞   许贞,福建海澄人。初为「海贼」郑锦伪靖海将军;康熙三年三月,率伪官七十余、兵六百赴漳州投诚,授左都督。五年,令携所辖兵驻九江。八年,廷议以荒地分给投诚兵耕种,移贞驻赣县,为屯垦都督。   十三年六月,逆藩耿精忠叛党贾振鲁、曾若千纠众陷石城,犯宁都;贞率游击周球等赴援,败贼于黄地。驰至宁都城下,贼方绕城数匝;进击之,斩千余级,获炮帜、器械,贼败走。追及石城之新田,又大败之;复石城。八月,贼犯与国,贞击溃贼众;复驰援蜡石寨,斩贼百余。九月,败贼雩都之天华山、李芬江、长乐里,进克桥头寨。十月,克雩都之五仙、白奇、田产三寨及兴国之江背峒。十二月,克兴国之江头、上龙二寨。十四年二月,招降赣州之宝石寨丁口万余。巡抚白色纯以贞「督率不食饷屯丁屡捣贼寨,剿抚着劳」入奏,谕嘉贞,下部议叙;加太子少保。四月,江西总督董卫国以抚州、建昌、广信三府贼未靖,请增设总兵,辖兵二千,驻建昌兼辖抚州、广信;且言贞备饷给屯丁,奋勇剿贼半载余,赀财罄竭,力膺斯任,即以随征兵充营额。疏下部议行,授贞江西抚建广总兵。六月,会剿贼众于宜黄,击败之;追至崇仁、乐安,贼遁,遂复三县。十二月,耿逆党耿继善窥伺建昌,使其党杨玉太、李懋珠、乐灿分踞界山麻姑山;贞率游击王朝功败之,斩千余级。复击贼之由麻姑山犯建昌南关者,斩级数百。十五年正月,以前此耿逆两次诱叛,并擒其使,以逆书献;部议左都督之上无级可加,应记功。上以贞屡次剿贼,出首逆书,劳绩茂着;命部优叙,予云骑尉世职。二月,由杨华山剿贼麻姑山,贼掘壕、筑土、列木马,官军缘崖登,斩伪总兵揭重信等三千余众,尽洗贼巢。六月,进剿萧家炉、二圣山,贼弃营遁,焚其营;四千余贼由杉关、新城二路走,追斩千余级。八月,剿贼南丰;至揭家岭夺隘,贼窜走。追至广昌吴氏冈,降伪总兵揭斯进,遂复南丰、广昌。九月,剿泸溪贼——泸溪地在万山中,伪总兵杨益茂、林镇等纠众四万,负嵎跳梁,势昌甚;贞进剿于佛合岭、奇南岭,贼众踞隘立栅,官军援而上,尽毁其巢,复泸溪。十一月,懋珠纠三万众寇南丰,贞率兵驰援进击杨梅岩,前后夹攻,斩伪总兵王大耀等四千余级,毁贼营十余。十二月,伪总兵王霖、副将何承统踞新城县,蹂躏乡村;贞会师进剿;复新城。追至黄土关、杉关,降伪副将刘相等。十六年五月,懋珠、玉太并踞药安县,副都统尼满、提督赵赖由中路进剿,贞出西路至白石岭击贼,贼溃逃,复乐安;王大穷蹙,缴伪印劄,率伪总兵徐虎及所部六千余人降。十七年正月,剿广昌贼,克藤吊、枫树二寨。五月,叙前功,晋骑都尉。七月,擢抚建广饶南吉六府提督。   时广信土贼江机、杨一豹聚众数万,踞封禁山、江浒山,倚险立木城为巢;八月,贞与总督董卫国统兵分两路剿之,克头关、二关、三关,捣外、中、里三村。贼退入鸡公山、猴子岭,又败入封禁山,复窜黄柏村,何家寨;官军追斩万六千余级,堕崖涧死者无算,机、一豹携残孽遁入江浒山。十八年四月,贞率兵由弋阳双港进攻洪山詹源,屡挫贼;别遣兵间道截击,获粮百余石。复分三路掩击,斩一豹之弟一虎伪官二十五、贼兵二千四百余;机走闽界,一豹走贵溪岭西。五月,饶州伪将军陈璧流突弋阳之北乡,贞驰兵征剿,斩伪参将王文斌;追至大源横港,擒璧诛之。十一月,诏江西全省俱令贞统辖。十九年正月,率兵剿一豹,由江浒山、火烧关进,复分兵要截;一豹势穷,走福建,与机偕降于康亲王杰书军。   二十一年九月,自陈乞罢;谕嘉剿御贼寇、安靖地方,勤劳茂着;令供职如旧。十二月,调广东提督。二十四年二月,入觐;谕曰:『尔在江西着有战功,朕嘉尔劳,故简任提督。近闻广东盗贼未靖,尔宜加意缉捕,以安民生』。贞奏曰:『广东多溪水,盗贼出没其中,最难捕治。臣今造小船、设水塘,昼夜巡哨,庶盗贼可息』。上曰:『加意绥辑,使兵民两安,斯无负职掌』。是年叙江浒山杀贼功,加云骑尉。   三十四年三月,卒于任;赠少傅,赐祭葬如例。其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注入赣州卫;子凤朝、孙克宽、作哲,递袭三次,循例停止。乾隆三十二年十月,以绿旗军功袭满,恩予贞裔恩骑尉世袭罔替。   ——右「国史馆本传」。   余自少读史传,见古名将战功奇绩,未尝不慷慨太息,想见其为人。至如迁史之叙田单、韩信,班书之传李陵、陈汤,范书述光武之战昆阳、耿弇之平张步,其文精采倍常,至今凛凛有生气。是知战功待文以传,而文亦籍战功以奇也。顷在史馆,尝恨明代将帅功绩载于状志碑传者,都不详;惟唐荆川为沈希仪叙广右战功,曲折明尽如画。据以立传,便可比美前史。故知当世不乏奇功,特载笔者闻见犹不及耳。若今少保许公之镇江右,其战功可得而述焉。   公讳贞,字荩臣;闽之海澄人。初为郑氏将;康熙初年,以左都督统所部归朝,诏仍其官,驻九江。已而移屯赣县。   居久之,滇、黔变作,湖湘诸郡皆陷。而耿精忠反闽中,出兵杉关,广信、建昌、抚州诸山贼蜂起应之,州县大半破没;其所遣骁将贾振鲁者规取赣州以通楚寇,陷石城、围宁都,势张甚,虔人震恐。公在屯间,发愤叹曰:『鼠辈猖狂,乃至是乎!大丈夫立功名、报国家,此其时矣』。遂以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起兵赴援。时公闲居久,部曲多散去,衣甲、器械不完;而公常教人舞藤牌、用挑刀,人多练习。乃椎牛酾酒,集屯丁,谕以忠义大节,闻者皆感奋;得选卒四百,率之行。贼众数万营于黄坊,所过无敢撄锋;见公偏师前,不为意。公大呼突阵,跳荡无前;藤牌军一跃数丈,人马辟易。搏战数十合,贼众大溃;斩首数千,获甲帜、炮矢无算。于是军容始可观;乘胜解宁都之围,进复石城,斩首三千。   八月,贼围兴国急,公驰救之,立解。剿雩都、瑞金,尽平天华、长乐、伍迁、白奇诸砦,招降李婆、红旗、石宝诸砦贼众数万,出难民三万余人,属有司加意拊循。督抚交章上其功,加太子少保。   时公威名日盛,闽寇畏之,潜遣辩土以高爵诱公,他寇亦多遣人致书进说;公不一启书,械其使以闻。顾遣闽人饶元结伪总兵张存归朝,存踞顺昌以牵制延、汀,耿孽大患苦之。于是天子知公赤心,可大用;擢公总兵,辖湖东三郡,驻节建昌。以十四年六月视事;未逾月,复宜黄、崇仁、乐安三城。建昌先为贼踞,安亲王复而守之。顾环城四十里皆贼——贼营于麻姑山、萧家炉、杨华、芙蓉诸山砦者无虑三、四十万,偪城而军,耽耽下瞰;亲王以为忧。公徐白王曰:『贼虽多,易与耳。请破彼一砦以为验』。王尚未知公之善用兵也,姑应曰:『诺』。公出贼不意,以夜二鼓疾驰剿萧家坪,冒险突上;黎明破之。王晨召公不至,闻其出剿也,大惊,惟恐失之。已而,公还献捷;王乃大喜,赐食慰劳。于是王知公果良将,可属大事;遂以建昌委公,而身率师自袁州进攻长沙,留满兵五百、公部卒仅二千。贼闻王军西行,度城守益单;以十二月二十八日并力攻城,一军驻城东之沙坪、一军驻城东南从姑山、一军薄南门。城东多民居,沙坪平坦,他将请攻之,公不可;分遣裨将守南门,而自将锐卒冲从姑山__山高,贼渠屯焉,不虞我军猝至,苍黄迎战,大败遁走。而贼之攻南门者方鸱张,公自山驰下,掩出其后,贼大惊;表里夹击,尽歼其众,旴江为之赤。自是贼胆落,不敢复议攻城矣。捕得生贼,言『贼度官军必攻沙坪,则出兵縻我;而从姑山之众下焚民居,官军不得还,城即破矣。今骤攻从姑,则沙坪之众弗能救也』!诸将乃大服。麻姑山最高,贼众数万踞其上,环而砦者数十里,一急百应。公默计方春水发,沟涧皆成河;诸砦隔绝,乃可破也。于是按兵休士,顾就麻姑山麓平敞处时时引兵操演;贼见兵来,以为将攻己也,擐甲执戈以待。公操罢,徐回。久之,贼益懈,不为备。春水暴涨,贼为浮桥相联络;公密具舟,积薪其中。十五年十月晦,公复引兵出操,士卒皆不知将攻麻姑也;抵山麓?忽引而上,直突贼营。贼分众掠粮于外,留砦者不意大军猝至,惶骇不知所为。而别校分驾薪舟烧绝浮桥,他贼不能相救;一日破六十余砦,积尸满榖,烟焰塞天:于是南山之贼皆尽。而城东二圣山,闽寇耿二营焉;其余沙坪、红门、梓木岭,诸贼蜂屯蚁聚,不可胜数。公计贼众且有备,故为缓攻以懈之。五月五日,当竞渡,众谓贼在近,请已之;公故纵龙舟往来旴江,置酒张乐,会诸将聚观。贼熟视不出声息,公益知贼虚实。遂以六月六日进剿二圣山,直冲中坚;贼所恃炮火、弓弩,我军肉薄而上,藤牌蔽身,石矢不能伤,长甲一挥,甲札皆彻。贼大败,耿二踉跄遁去;连破四十营,斩馘无算,余尽走入杉关。自王师西行,建昌危于累卵;公独守孤城者七月,以饥疲之兵二千当方张之贼数十万,而胸有成算,整暇从容,卒能以少击众、以弱摧强,尽歼群寇。安、简二亲王屡致谕书褒美,文武大吏倚公如长城焉。七月,复金谿、南丰。八年,复广昌。九月,复泸溪。累功,授世职。十月,破贼莲塘。十一月,援南丰。十二月,复新城,追贼至杉关:于是湖东三郡无贼。而吉安寇韩大任者,骁勇有智数,号「小淮阴」;与官军久相持不下,粮尽出走,以十六年五月入乐安。简亲王度攻大任,非公不可;檄公提师击之。遇于跌水岭,大任所将多边关劲卒,垂死犹反斗;公与之一日八战,彼此疲极。坐睡少顷,辄起复斗,我兵益奋。寇不能支,奔宁都,众犹二万;屯于都湖,立木城,画堑而守。公攻围两月,寇出挑战,辄不利,乃弃城潜遁;公星驰追蹑,蹙之于永丰,又蹙之于黄塘、虎峒,其众死亡略尽,乃投闽康亲王军前乞降:以公穷追力战故也。   十七年正月,平广昌之藤吊、枫树二砦,谕降伪将饶大武等五十余人、兵民五千余。二砦旧称天险,四面悬崖,攀藤猿挂而上,顶宽平,可容数千家;有池不竭,粟支数年。公乃营于对面永安山,多制火器;会天大风,发炮焚其庐。贼升屋救火,遥纵火筒掷之,不得上;须臾,灰烬。贼穷,乃乞降。先是,麻姑、二圣之贼既灭,公念余党不足穷捕,遣人四出招抚;伪总兵揭斯进等、伪将军杨玉太等、伪都督余雄等先后受抚者三十余辈,凡将吏千余人、兵卒数万。其或不听命,亦不遽加兵,徐徐晓谕之。初过广昌,伪将军刘汝桂等不就抚,而潜遣人入营探听;公引令遍行营中曰:『我军虚实,恣汝观之。归语汝将,欲降则降,不降善守汝砦。吾今未加兵;俟军还仍不降,攻汝必矣。宜固守某险;要不能守而破者,玉石俱焚毋悔』!广昌民欲薙发,公曰:『徐之!吾未能留,兵去贼复至,必戮汝。吾归灭贼,汝薙发未晚也』。民皆感激泣下。汝桂等服公威信,亦率其众出降。公仁而有度,皆此类也。诸山砦初或恃险不即降,及藤吊、枫树平,相顾诧曰:『二砦犹破;吾等向若不降,无噍类矣!是年七月,优诏褒奖,晋公提督,兼辖饶州、南昌、吉安凡六郡。其冬,命提督江西全省军务;所部将领,俾自择补用,不拘成例。以公熟识其才,得收指臂之效也。   剧贼江机、杨一豹者,踞江浒山为巢,四出剽掠;公会师剿之。自钱村入,贼立木城为三关,深沟坚壁,兵不能进。砦后有高山,公遣人间道攀援至山顶,下瞰贼巢;第苦乏水,饥疲不复能斗。乃命截竹为筒,盛斗水,人负一筒,裹干饭宵行;黎明至山颠,恣饮鲍餐以待。贼望见,上山迎斗;我兵乘高击之,贼披靡,坠崖榖死。乘势至砦后,鸣角声炮;贼守关者闻之,谓官军已入砦后,散走。大军长驱而进,尽犁其巢。贼首走鸡公山、猴子岭、封禁山,皆绝险,人迹不到;辄蹑其后,袭破之。又走洪山,山有黄巢殿,自昔官军无至者;公又破之。十八年四月,追贼至江浒山,即贼巢为营。贼谋夜劫营,公詷得之,令凿地三尺,以其土垒垣三尺,城堑立就;士露刃植立垣下,戒贼至「毋得出声」,而别遣将伏林中。贼果夜至,忽见垣堑崭然,大惊;发火,见垣内白刃如林,惶怖反走。伏兵出,贼狂窜相蹂躏死。进破詹源老巢,江、杨等亡入闽归款。论功,复加一世职。   二十二年二月,命移镇广东。公自起兵至是,首尾九年,凡迁官四、加衔一、加级五、予世职三,大功奏闻者二十余次;其余小小战绩,不可胜纪。惟天子嘉公忠勇,召入陛见,褒劳再三;公叩首言:『国家洪福、主上天威,小臣何功之有』!上问在某处、某处杀贼几何?公又叩首言:『臣逢贼便杀,不记多少』。上笑而领之;知公朴诚,益重公。   公为人廉谨和易,谦退不伐。平居左图右书;接对士大夫,恂恂儒雅,不知其为元功宿将也。持军严整,禁部下勿掠、勿淫、勿杀降、勿俘良。每出军,以郡县僚吏偕行;破贼得难民妇女,辄帷置别室,属吏谨视之,遣还其家。破砦得积榖,令军民随力负取;军敢夺民;戮以徇。凡收复城邑,他将有议攻山砦者;公曰:『方乱,民结砦自保,不皆贼也』。止勿攻;所全活不可胜计。以故江右人深德公,家祠户祝,迄今思慕弗衰云。   嗟乎!自三藩倡乱,东西交讧;潭、岳、抚、信之贼中相隔阂者,虔州一线地耳。公崛起屯间,抗其喉而不得进,使贼连鸡之势不成。遂乃偏师横骛,霆击风驱,令麻姑、玉笥之间空无贼巢;王师得以开长沙、扫滇孽,而粤、闽二寇缩爪钤牙,坐困井底,同归殄灭:公之功在社稷不细矣。而天子重公,尤在矢心报国,丹诚不渝;盖尝论将帅如公忠壮者无几人。   余从左右史之后,谨据功状论而次之,俾异日传功臣者有考焉。   ——右「江右战功记」,潘耒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五(「将帅」十五)。   拉哈达   拉哈达,满洲镶黄旗人;姓钮祜禄,尚书车尔格第五子也。初,任侍卫。兄法固达,袭父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世祖章皇帝顺治七年,因其祖额亦都以来世有劳绩,晋三等轻车都尉;寻卒,拉哈达袭职。两遇恩诏,晋至一等轻车都尉。十七年,授兵部督捕侍郎。十八年,擢工部尚书,列议政大臣。圣祖仁皇帝康熙三年,授镶黄旗蒙古都统。八年,调本旗满洲都统。   十三年四月,授镇东将军,驻防兖州。时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犯浙江;拉哈达甫至兖州,奉谕曰:『杭州为浙江要地,以尔素有才能,遣往暂理杭州将军印务』。并谕以『浙江一应军务,与平南将军赉塔、总督李之芳等公同商酌,毋分彼此』。七月,贼自温、处犯金华,拉哈达遣副都统沃申偕副将陈世凯等迎击,大败之;擒斩伪都督阎标等及其伪官百十余、兵七千余。时贼分犯黄岩,台州、宁波、绍兴俱骚动。提督塞白哩屡疏告急,上既命康亲王杰书为大将军统师赴浙,贝子傅喇塔为宁海将军分兵赴台州援剿;复诏康亲王未至之先,援剿事宜俱听赉塔与拉哈达商酌以行。及康亲王至金华,上命副都统雅塔里署杭州将军,拉哈达仍以都统赴康亲王军前参赞军务。十四年五月,拉哈达分兵击贼于处州,复松阳、宣平二县。十五年九月,随康亲王进征福建,耿精忠乞降。   时「海贼」郑锦踞漳、泉、兴化,贼将许耀率贼三万偪福州,营于乌龙江之南小门山、真凤山;拉哈达率兵渡江奋击,夺其营十四,追奔四十余里,擒伪总兵四、伪副将以下三十余人。十二月,授宁海将军。十六年,同赉塔进剿兴化,连破敌营二十六,斩伪总督赵得胜,复兴化;伪总兵郭维藩以仙游降。许耀窜泉州,据城拒守;拉哈达乘夜进围之,漏未尽,梯城入,斩许耀及伪总兵、伪副将等,泉州平。遂复漳州及海澄等十县,沿途招降贼将四百二十二员、兵四千一百七十名。移师征潮州,叛镇刘进忠迎降,拉哈达还福州。十七年四月,郑锦之伪总统刘国轩陷平和,犯海澄;拉哈达遣副都统瑚图等击贼于碧落泉、潜石山、河湾及红蕉寨、葛布山,皆有斩获。贼断江东桥及长泰、同安诸小径,我师不能进;海澄遂陷,副都统穆赫林、提督段应举死之,漳平、同安、惠安相继失守,贼复犯泉州。诏责拉哈达不急援海澄,俟事平论罪;严趣其御贼泉州。拉哈达欲由长泰大路进,值江水泛涨,泥泞难行;时侍读学士李光地丁忧家居,遣人来迎,请为向导。拉哈达遂率兵由南靖之苍峰岭、朝天岭至漳平,招降在城之伪总兵黄瑞标、张胜等及伪官二十余、兵四百有奇;复踰石桂岭、趋安溪,进薄泉州,贼乃窜遁。十八年,拉哈达遣游击赵云剿贼于泉州之臭涂澳,斩五百余级,焚其寨。先是,贼偪泉州,于沿海东石地筑城掘壕,扼金门、厦门要害;至是,拉哈达遣副都统沃申率兵攻之,水陆并进,冒枪炮登城,斩伪参将、游击数员,擒伪总兵陈深及贼众百六十余人,余贼溺死者无算,获其伪印及船炮、器械。十九年,拉哈达同巡抚吴兴祚由同安港口进至浔尾招降贼寨,分兵径渡__拉哈达居中、吴兴祚由左、总兵王英由右,直趋厦门,而赉塔与总督姚启圣、提督万正色、杨捷、总兵黄大来等皆如期至;三面合击,贼不能支,遂克之。随遣兵趋金门,伪总兵吴国俊等迎降;郑锦遁台湾。诏康亲王还京,拉哈达与副都统马思文率兵于人守福州。   二十一年八月,上以进取台湾有绿旗兵及驻防汉军足用,满洲兵可撤;命拉哈达率之还京。二十二年,王大臣等议:拉哈达陷海澄时不能救援,应降世职为三等轻军都尉,罢都统任;上念其随康亲王平闽有劳绩,且久任都统能称其职,宽免革任。   二十四年,以老病致仕。四十二年七月,卒;年七十有七。子祭葬如例,子博雅柱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八(「将帅」十八)。   克什图   克什图,蒙古正白旗人;姓博尔济吉特氏。   康熙十三年,从征福建。十六年,「海贼」分犯漳州,克什图随大军至天东桥进击,大败贼众。   二十年,从将军赖塔由广西进剿逆孽吴世璠。贼将何继祖等纠众万余据石门坎隘口,克什图步击之;继祖等退据黄草坝,克什图当先奋战,贼大败,又败贼将胡国柄、刘起龙、黄明等于归化寺。二十三年,补骁骑校。二十五年,叙功,授云骑尉世职。   三十一年,驻防江宁。三十四年,还京;授三等侍卫。三十六年,迁二等侍卫。三十八年,补察哈尔游牧地方总管。四十年七月,因逃人私人围场,解总管任。十一月,授三等侍卫。   四十二年,奉命使准噶尔还,以多骑喀尔喀马,革职。五十四年,补蓝翎侍卫。时准噶尔台吉策妄阿喇布坦侵哈密,大兵将进讨,命克什图偕原任员外郎保住分路齎敕往谕。五十五年三月,还;上召询情形,谕议政大臣等曰:『策妄阿喇布坦乃巨猾奸诡之人,甚属无耿!以朕之使臣非使臣、谕旨系出部文,奏请另遣贤能大员。克什图等出使策妄阿喇布坦处已经数次,着仍前往颁示谕旨。书谕旨时,令克什图面看缮写。此番使臣到策妄阿喇布坦处得其确实情形,大兵即可前往』。四月,克什图复偕保住使准噶尔,授二等侍卫,并命复云骑尉世职。五十九年五月,从靖逆将军富宁安由乌尔图进兵;至乌兰乌苏口,侦贼伏伊勒布尔和硕,克什图率轻骑夜袭之。贼以我兵掩至,登山藏树石间,发火器抵拒;克什图麾兵亟击,杀贼三十余,擒贼首垂木柏尔。十月,授副都统。六十年六月,回人托吗托克穆特等来降,诏偕侍卫阿玉锡领察哈尔兵千驻吐鲁番,纳降。八月,策妄阿喇布坦遣众来犯,克什图自出击,而令散秩大臣阿喇纳尾己后夹击,追入林中,擒斩甚众。六十一年,命管理吐鲁番等处屯田。雍正二年,奉旨:『克什图年老,着都统穆森同辖屯田兵』。   四年,还京;授散秩大臣。五年正月,授护军统领,署镶黄旗蒙古都统。四月,擢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寻奉命与鄂罗斯定界。六年,总管北路军台。七年,谕曰:『克什图征剿云南时,颇着勤劳;今大臣中与伊相似者甚少。复于军前冲锋陷阵,得有伤痕;且屡次出使准噶尔,又于蒙古地方效力,懋着劳绩。着加授骑都尉世职』。   九年,命往青海与郡王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鼐等选兵防御准噶尔。是年,卒;赐祭葬如例,諡「勤恪」。子阿尔泰,袭职;官至都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二(「将帅」二十二)   ●卷五(下)   赵永吉   王之仪(喻三畏等)   陈启泰   黄枢   黄芳度   蔡隆(朱武等)   阿什图(格什图等)   范承谟   张存(刘超凤等)   瓦尔达(喇占等)   蒋鈖(高士英等)   穆赫林   段应举   多果(拉萨礼等)   戴玑(子鏻)   迈图   李兆庆   李监(孔立)   赵永吉报,仁庙嘉其殊功,议加十九等,授左都督。武臣值承平之日,边陲无事,士卒宁谧,则弓矢而櫜、步伐不讲;而或以资俸、或以廕袭,累岁可以跻专阃、拥重镇,而战绩无闻焉。如公之功,殆卓卓罕见矣。   公既以左都督衔管江西南昌营游击事,丁父忧。未及回籍,而妖贼袁大相聚众谋逆。抚臣素知公,就衰絰中起,受任捕贼。公侦知贼众方于深山歃盟酣饮,乃约日选师议讨;倏于是夜自率家丁数人,攀藤历险,深入其阻。贼不及觉,而渠魁七人已成禽:余众悉平。   越岁,授饶州副将。会征准噶尔,督运军粮。调陕西花马池副将,摄总兵官事。军民立生嗣祀之,盖兼多惠政云。   公卒于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初六日,年六十二岁。配吴氏,封一品夫人。子二人:长锡纯,例监;次锡佑,例贡。孙男七人:■〈王延〉、玫、璲、玣、珣、■〈殿上玉下〉、璧。曾孙一人,继龄。   余与清盐感继龄之孝且诚而勿欲没公之功也,故为文以表其墓。墓在城某乡之原。   ——右「墓表」,李翮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八(「材武」二)。   王之仪(喻三畏等)   王之仪,正蓝旗汉军。康熙六年,任福建福州知府。耿精忠藩下人肆恶,罗源知县张翀杀之;精忠怒,迫之仪劾翀。之仪正色曰:『翀,贤员;黜之,如公道何』?精忠不能夺。   十三年三月,精忠谋逆,执总督范承谟,人咸震慴;之仪独奋呼曰:『皇天在上,汝敢反耶』!贼刀槊交下,死之。复劫其署,媳张氏自刎。建宁府同知喻三畏,时在省;与侯官知县刘嘉猷俱不屈,被杀。千总廖有功,手刃十余贼,死之。时耿逆分遣伪将陷诸郡,福宁总兵吴万福与幕宾孙墢及百总潘腾凤,俱死之。   十四年闰五月,侯官武举胡守谦,以不从逆遇害;妻黄氏,饮鸩殉。六月,尤溪知县李埙以不受伪檄,拘至省,杀之;妻傅氏,殉。邵武知府张瑞午倡谋讨之,约邵武同知高举、原任福州副将王进及督标材官杨起鹏、姜山同举事;谋泄,贼函絷之。十五年九月,均遇害;瑞午子■〈王已〉、瑛、珍、珖、玳、瑜六人及媳王氏、李氏、仆刘贵、刘嵩、举子登选、起鹏子潮、山妻姚氏、子文遇,皆殉。   议恤,之仪、瑞午,俱赠太仆寺卿;三畏、举,赠按察司副使;嘉猷、埙,赠按察司佥事:各廕一子入监。守谦,廕千总;余恤如例。   三畏,奉天人;嘉猷,江西金谿举人;有功,奉天人;埙,河南汤阴人,康熙九年进士;瑞午,镶蓝旗汉军;举,镶红旗汉军;墢、腾凤,籍无考。   陈启泰   陈启泰,辽东盖州卫人也;隶镶红旗汉军。顺治四年,由贡生,任直隶滑县知县。九年,擢广东道监察御史。疏言:『满洲部院各官遇父母丧,离任守制,以广孝治』。部议从之。十一年,授苏松粮道。   圣祖仁皇帝康熙三年,调福建漳南道。八年,转巡海道。十三年三月,逆藩耿精忠据福州叛,传伪檄至漳州,启泰与海澄公黄梧密谋拒守。会梧疾笃,为贼诱降者接踵,精忠复结「海贼」助逆;启泰度事不可支,令其妻刘氏及妾、婢、幼女二十一人先就缢。僚属毕至,启泰慷慨陈义,各慰遣之;遂朝服再拜,自经死。十五年,大兵入闽,耿精忠降;福建巡抚杨熙疏述启泰誓死守城,因四顾无援,率妻、妾从容就义,忠节萃于一门;请赐赠恤。部议:赠启泰光禄寺卿,并廕一子入监;命从优再议。于是赠通政司通政使,赐祭葬如例;妻刘氏,予诰赠并致祭。   初,启泰之在漳州也,其子汝器未随任。及闻遇害,赴漳迎榇;值「海贼」郑锦遣其党入犯,劫之去。越二年,乘间脱归。事闻,上以其父子忠义,加赠启泰工部侍郎,授汝器通政使司右通政。二十年正月,上御干清宫赐宴,以汝器及马雄镇子光禄寺卿世济父皆殉难,特命至御座前,赐之酒。   三十三年,予启泰諡曰「忠毅」。翰林院撰拟碑文,入奏,上谕大学士曰:『陈启泰殉难,与他人不同;视其阖家之人各自尽毕,然后自缢而死,甚属惨伤!海贼进城,见其家棺榇如许,亦为垂泪。其子汝器为海贼掠去,逾久乃还。观此碑文,词意尚未详尽;令改撰』。三十四年,福建巡抚卞永誉以士民请建专祠于福州入奏,御书「忠义流芳」以额其祠。时汝器洊擢至刑部侍郎;寻任安徽巡抚。世宗宪皇帝时,以启泰入祀昭忠祠。乾隆十七年,上念启泰为国效忠,前此未有世职,特予恩骑尉,世袭罔替;以其孙陈履坦袭。   ──右「国史馆本传」。   甲寅三月闽变,闽分巡巡海道按察司佥事陈公启泰阖门死之。闽莆阳荐士彭鹏为之传曰:公家辽阳盖州,字与号未详。以丁亥贡士,知直隶大名府滑县事;有声。行取,擢侍御,升八闽分巡。   闽,海疆也;公驻节漳南,日以弭盗敉宁为急务。逆藩叛时,诸郡望风纳叛;所不肯以城降者,公与福宁总兵辽阳吴(讳)万福二人耳。公自度不能守,告其夫人刘氏曰:『义不偷生,忠不附逆;死,吾事也。然身死而妻子为戮,吾何以瞑』!刘夫人曰:『忠不附逆,义不偷生;死,君事也,亦吾事也。同死,又何虑』!是日,侍妾婢仆闻公、夫人语,二十余人咸愿从死。乃设巨盆,注酒置药;刘夫人先饮,阖门上下老幼次第饮,公视之饮。闻一稚子六岁,持觞拜而受。饮毕,公出坐堂上,召所属而告以大义,复令随入署;署内二十人绝命矣。告以故,属僚莫敢仰视。公具朝服,北面稽首后,与诸僚属诀。僚属劝止;公语之曰:『吾以辽阳贡士,由邑令擢侍御史,今分巡八闽;受恩食禄,舍一死无以报。且吾阖门争自仰药,甘死如饴;吾岂忍后须臾乎!公等自爱,无多言』!诸僚属出,公引弦自绝。事闻,逆藩咋舌,八闽有志者无不霣涕。   公死,而福宁吴总兵婴城固守;为纳叛者所弑,阖门皆被杀。其后海澄公守漳南不下,麾下吴某弑之;阖门亦被杀。公烛机先死,从容就义忠且智。   古愚子彭鹏曰:此传,闽乱初平时作也。后五年,而公以死节赠廕;又十六年,而公以死节与浙江温处道陈公丹赤同赐諡,公諡「忠毅」。闽人专祠祀公于丹霞,御书「忠节表志」四字赐额于祠;与总督范忠贞先生同日并赐。范先生为壬辰进士、陈真亭为辛卯乡荐士、公为丁亥贡士,孰谓科目明经中无人哉?   ——右「传」,彭鹏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八」(「忠义」八)。   黄枢   佥事讳枢,字君着;忠恪公仲兄。事亲至孝。   康熙十四年,郑逆围漳,倾赀佐忠勇王守城。及子芳泰将赴粤请援,曰:『行矣,毋念吾老』!城陷,被执,拷掠尤酷;卒不屈,遇害。有义之者,窃其首匿之。   事闻,赠浙江按察使司佥事,赐祭葬,廕一子入监。后以子芳泰袭海澄公爵,加赠光禄大夫一等海澄公。妻董氏,自缢,复苏;骂贼,被缢死。赠一品夫人,同赐谕祭。   ——右「家传」,翁方纲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忠义」十)。   黄芳度   忠勇王讳芳度,字寿岩,忠恪公长子也。少沈毅瑰伟,军中目之。   康熙十三年,耿逆叛,忠恪公薨于位;王乃墨衰絰,权知军事。倾赀募兵,旬日得九千人;昼夜训练。逆遣伪总兵刘豹来镇漳,易置官吏;王歼之,复擒斩逆道张全于军门,众皆震肃。又遣将赖陞击逆师于上淡桥,大败之。而「海寇」郑经乘乱由厦门入泉州,与耿逆连势;王独扞孤城,七疏请救,皆为逆关吏所阻。乃遣标员黄蓝齎蜡丸疏,间道达于朝。圣祖仁皇帝大喜,以其疏遍示廷臣,密旨褒美,命袭海澄公爵;趣援师,速与王会。王益感奋,励战备。初,郑逆以王年少,易之;将分兵攻汀州。既闻王缮兵状,乃大惊;十四年闰五月,悉众围城。王登陴誓师,使兄芳泰突围赴粤迎援师,使族兄赖扼守平和为之应。以原总兵黄翼守西门、副将蔡隆守南门、吴淑守东门,自将北门当其冲,以兄芳名协守之。别出一军,屯西山为城中声援。王处围城中,日以忠义励将士曰:『二逆所以不敢悉兵于江、粤者,畏我尾其后也。区区漳郡,所牵制不细。戮力待援师,表里击之,勿可失也』。则又机火具于府中曰:『脱不利,即殒此』;示诸军有必死志。由是,将士皆勇气百倍。间购死士,出奇兵以躏贼营,杀伪前锋镇万宏,斩首数千级;骁将许耀负创,几获。明日,东出斩伪镇黄鼎新、郑国选。又明日,西出斩伪镇卢英及裨将七人;余众扶伤奔命,血流于道。贼愤屡败,尽锐急攻;舁巨? 击城,訇声震天。城坏五十余丈,贼众蚁附将登,王躬冒矢石,投火药,尽烧其缘城者;立栅轝土,须臾城完,贼相顾骇愕。自是掘濠筑堑为持久计,无复敢薄城下者。前后捷闻,上皆密敕奖励。王散私财振穷乏,按户月给粟;城中市价无变,老弱不惊者凡六月。兄芳世,以援师自京由粤来,与芳泰会;间道且至。贼闻,欲遁去;叛将吴淑与弟潜通款于贼,十月六日平明雾塞,王方分察守陴,东门启,贼拥众入。先至王府,火机不得举。王闻变,登北门芝山督诸军巷战,不利;乃驰入开元寺,下马北向再拜曰:『叛将负臣,臣惟一死报国,从臣父地下耳』!遂投东井死──援师不及,间二日耳;贼脔解王尸。王母赵太夫人,自经死。王夫人李氏,命婢炽火机不及,为贼所执;夫人抢地毁形,骂贼不屈,亦自经死。伯父枢、兄芳名、弟芳声、芳佑及期功男女老幼殉节者,三十余人。部将黄翼、蔡隆、朱武、张琼、陈骥、陈谦、戴鏻、吴友、郑宗涣,皆死焉。家丁陈鼎,骂贼死;金美声、王六、吴吉兆,皆于王投井后,自刭死。   事闻,上震悼;时方尚膳,投箸嗟叹不已。特诏追封王爵,諡「忠勇」;夫人李氏,封王夫人。十六年,贼平,特遣官谕祭二坛;并赐白金七千两,造茔祠、碑坊,皆与李夫人同。诸将死事者,俱赠恤有差。王阖门殉难,无嗣,以同祖兄芳世袭公爵;是为忠襄公。忠襄公卒,以从弟芳泰袭;是为襄悫公。襄悫公卒,以长子应? 为王后袭爵,是为温简公。乾隆三十二年六月二十九日,钦奉上谕:『朕恭阅「实录」内所载海澄公黄芳度阖门殉节,忠荩可嘉!业经准袭公爵十二次,以酬义烈。因思绿旗世职,向无「承袭罔替」之条;但如黄芳度之捐躯授命,大义炳然,自应破格施恩,赏延于世,以昭褒忠盛典。至于征剿吴逆时将军张勇、赵良栋、王进宝、平定噶尔丹时提督孙思克诸人,并各懋建勋庸,昭垂史册;其承袭世职,亦当一体加恩,予以「罔替」。又如提督陈福于王辅臣之乱,勤劳阃寄,被贼暗戕;及近日剿平回部时提督豆斌、总兵高天喜等,虽不如张勇等之勳劳茂着,然均能奋勇疆埸,抒丹效命:皆宜厚予恩恤,用慰忠魂。其袭次满时,俱着照八旗之例,赏给恩骑尉;俾其子孙得资以上进,永远承恩、世食忠贞之报。此外,有似此等应行分别加以优恤者,着军机大臣会同该部详悉查明具奏,候朕再降谕旨。国家承平百余年,中外一统,满洲、汉人皆我臣仆;朕亦从不肯稍分畛域。绿旗将弁中果有荩诚为国、克奏肤功者,自应录叙,从优恩施后裔。若其身历戎行而选软恇怯、偾事失机如近日李时升、朱仑等之负恩误国,亦必明正典刑,俾师武臣知所儆戒。总之,示惩示劝,一惟其人功罪所自取,而无所容心曲徇于其间;所以昭信赏必罚之大经,于是乎在。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阙)   ——右「家传」,翁方纲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忠义」十)。   蔡隆(朱武等)   蔡隆,福建海澄人;为海澄公黄芳度标下副将。   康熙十三年,耿精忠连「海贼」郑锦为寇,芳度练劲旅万人,保漳郡。锦遣伪将攻漳浦,芳度奏入,诏平南王尚可喜发师援。十四年闰五月,大兵自粤入闽;贼侦知,悉众围漳郡,复分攻平和。大兵道梗不得进,围益急;隆守南门,游击朱武从芳度守北门。叛将吴淑潜通贼,献城;芳度等巷战力竭,芳度赴井死,隆、武阵亡。芳度标下同死者,外委张琼、陈谦、戴鏻、黄香、吴友及革职总兵黄翼、革职游击陈骥;芳度之婚戚同守城而死者,张济、陈猷。贼执守备杨定国,不屈;支解之。方城未陷时,贼知芳度军事多倚游击郑宗涣,乃挟其母、兄至城下胁降;母大呼曰:『吾儿勉为忠臣,吾死瞑目矣』!贼怒,杀其兄。及城陷,械宗涣送台湾;赴海死。   十五年十二月,锦扰光泽,大兵击之茶碑寨;浙抚标千总李龙,阵殁。次年正月,游击莫三元亦战死。三月,贼扰邵武,千总齐龙中炮殁。   先后事闻,诏加赠隆为右都督、武为都督佥事,俱廕守备;琼、谦、鏻、香、友、翼、骥、定国并都司佥书,廕千总;余恤如例。   武,福建泉州人;琼、香、友、翼、骥、济,俱福建平和人;鏻,福建长泰人;谦、猷,俱福建海澄人;宗涣,福建龙溪人;定国,山东益都人;李龙,江南人;三元,山东夏津人;齐龙,直隶正定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忠义」十)。   阿什图(格什图等)   阿什图,镶黄旗汉军;姓周。顺治元年,任佐领。从大兵败流贼于黄河岸,又从征江南、浙江,俱有功;又击败「海贼」郑芝龙于扬子江。及芝龙降,其子成功据福建海澄,阿什图从大兵进剿;成功率十万余贼用挨牌夺红衣■ ,阿什图奋击败之。叙功,授云骑尉。又败明鲁王朱以海将阮思等于舟山,授骑都尉。十八年,升杭州驻防参领。   康熙十三年,升杭州副都统。十四年,从征逆藩耿精忠,战殁于台州。同时,世袭一等男格什图,亦战殁于温州;驻防杭州协领党喀理,战殁于海澄;骁骑校鄂尔布,战殁于盖峙山。方贼犯温州时,乐清城守营游击素穆代婴城守;守备李秉直等开门迎贼,素穆代抗节死。宁海将军傅喇塔统师由和山岭进攻温州,骑都尉兼副参领暖推,与贼将朱起龙力战殁。贼将连登云陷处州、据石塘岭,杭州驻防云骑尉德尔根赴剿,败贼将刘秉仁于半山岭;旋同七品官图礼进蹴石塘岭,俱阵殁。   后大兵平浙,贼遁归福建,分路进击。江宁驻防佐领、部委参领尼玛达,战殁于福州;一等护卫哈勒沁,战殁于厦门;护军校瑚兰泰,战殁于宁洋;骁骑校瓦尔布,亦以从征精忠,战殁。   先后议恤,诏阿什图廕骑都尉,孙周良相袭;格什图加一云骑尉,子保住袭;党喀理云骑尉,从子佛保袭;鄂尔布云骑尉,子乌喀纳袭;素穆代云骑尉,子海德袭;暖推骑都尉,子福生宝袭;德尔根云骑尉,孙萨纳海袭;图礼云骑尉,孙明良袭;哈勒沁云骑尉,子武智袭;余恤如例。   格什图,满洲镶红旗人,姓完颜;党喀理,满洲正蓝旗人,姓兀扎喇;鄂尔布,满洲正白旗人,姓噶努;素穆代,正蓝旗包衣,姓苏桂;暖推,满洲镶白旗人,姓兀扎拉;德尔根,满洲正红旗人;图礼,满洲镶白旗人,姓舒穆禄;尼玛达,满洲镶黄旗人;哈勒沁,满洲正蓝旗人,姓纳喇;瑚兰泰,满洲镶蓝旗人,姓钮祜禄;瓦尔布,满洲镶红旗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一(「忠义」十一)。   范承谟   范承谟,汉军镶黄旗人;大学士范文程第二子也。初,任侍卫。顺治八年,更定八旗汉军考试之例,承谟中式举人。明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授弘文院编修。十二年,迁秘书院侍读学士。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擢国史院学士。康熙三年,以疾乞假。寻补秘书院学士,教习庶吉士,充纂修「世祖章皇帝实录」副总裁官。   七年,授浙江巡抚。九年,杭州、嘉兴、湖州、绍兴诸府被水,承谟奏『贷藩库银八万两,籴米湖广以平粜;应征漕米,请每石折银一两,于明年麦熟后征解。其白粮,分三年带征;被灾重者,如例蠲免』。并得旨允行。先是,宁波、金华、衢、台、温、处诸府属荒田,以前任总督赵廷臣请除额赋,有旨令承谟履勘;至是,承谟遍历其地,奏豁免荒田地二十九万四千六百余亩、水冲缺额田地二万一千九百余亩。十年,以疾请解任;命乘驿回京调理。浙江总督刘兆麒、提督塞白理各疏言:『浙省年来当荒敝时而生民不致重困者,皆抚臣承谟之力。今以病请告,百姓投词攀留,积一百五十余纸;不敢壅于上闻』。给事中姜希辙、柯耸、御史何元英等亦言『承谟受事三载,爱民如子,馈遗请谒不通;劾奏贪墨、廉治巨猾,剔除加耗陋规、私派积弊;单骑勘荒,悉心赈恤:浙人爱戴,深于饥渴。今虽积劳致疾,恳特敕勉留』。上谕吏部曰:『前因浙江巡抚范承谟以患病具奏,准其回京调理。今据提督等奏称百姓爱戴,号泣请留;情词恳切。特顺民情,仍留原任』。十一年八月,承谟疏言:『浙省征输白米,其加耗多寡不一;湖州每石加五斗五升、嘉兴每石加八斗,为运丁舂办诸费。请嗣后令粮户以舂白米输纳,概限加耗四斗五升』。又,请豁台、温二卫康熙九年以前荒逋银两及石门、平阳未完轻齎月粮等项。皆下户部议行。   十月,擢福建总督。承谟以海疆重任难副辞,上弗允;因疏请陛见。十二年七月,至京,召对;承谟旧疾未痊,上遣御医诊视,赐药饵。逾月,疾稍愈;命驰赴新任,赐冠服、鞍马,遣侍卫乌丹传谕曰:『尔向有贤声,与他人不同。且福建边疆重地,海氛未靖;尔其益加勉励,副朕委任』。初,福建总督驻漳洲;至是,将撤靖南藩属还京,特命移驻福州。承谟奏携其家属,赐蒙古壮勇八十余人以行。甫抵任,闻逆藩吴三桂反。承谟察耿精忠有异志,综计督标兵少,又与精忠所部习,不足恃;乃疏言:『闽省经制兵,自康熙八年依部议裁汰已及三千余名,尚应裁二千五百余名。见在兵单汛广,请暂停裁汰;遇缺以投诚人充补』。又请巡行海滨,酌宽边界,令民开垦;分遣镇兵屯粮隙地,以裕军饷。疏上未及行,精忠已叛;先佯言「海寇」至,邀承谟议事。巡抚刘承政阴附精忠,促承谟行。承谟知有变,左右请擐甲以从;承谟曰:『众寡不敌,备无益也』。乃坦然按辔至,逆众蜂屯露刃;承谟挺身前,抗辞骂贼。精忠困以桎梏,闭之隘室,昼夜防伺甚密,使毋死;承谟骂不绝口。一日,精忠遣秉政说之降。承谟奋足蹴秉改仆地,叱左右掖出;曰:『贼诛戮将不远,兹先褫其魄矣』!为贼困踰二年,冠赐冠、衣辞母时衣;每朔望,奉「时宪书」一册悬之,北面跪拜。间为诗文,以桴炭画壁上。当承谟甫为贼困时,部曲有张福建者,手双刀,奋呼夺门,连毙贼人;力竭,被执死。又蒙古人嘛尼为伪散骑郎,精忠遣之守承谟;感承谟忠义,谋使出走。事泄,精忠将磔之;嘛尼大言曰:『吾宁与忠臣俱死,不愿与尔逆贼同生』!及大兵破仙霞关,精忠将降,饰辞冀免死;忌承谟暴其罪恶,夜遣逆傥偪承谟就缢。幕宾无锡嵇永仁、会稽王龙光、华亭沈天成、从弟承谱及亲属家丁隶卒五十三人,并遇害:贼移尸焚诸野。泰宁骑兵许鼎,乘夜负承谟烬骸藏之。明年,榇还京,上遣内大臣侍卫奠酒。福建巡抚杨熙疏列精忠叛后死事诸臣,为承谟请优恤;总督郎廷相复专疏言:『承谟于康熙十三年三月,精忠邀以会商公事,胁之从逆;承谟愤怒不屈,遂遭羁絷。至十五年九月十六夜半,精忠遣人缢之;承谟犹言「主恩未报」,整衣冠叩首,然后就缢。亲属、幕宾及随从诸人,尽被贼缢死。闽人追思其任总督时多爱民惠政,闻遭惨变,每酸心掩泣言之。其纯忠劲节,久而愈坚:富贵荣利,不能动其心;妻子、昆弟,不足萦其虑。视仓卒遇变、激烈捐躯者,更未易多得。乞敕部优加赠諡、恤廕,并于闽省立祠褒示,以慰人心』。诏所司优议,赠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廕一子入监;赐祭葬如「典礼」,諡「忠贞」,御书碑文赐其家。三十四年,福建巡抚卞永誉以「士民吁建专祠于福州」入奏,御书「忠贞炳日」以额其祠。四十七年,承谟子时崇官广东巡抚,复疏述『前福建督、抚为嵇永仁等请赠,部臣以生员无赠衔例,寝议。乞特敕追赠入祠』。于是赠嵇永仁、王龙光、沈天成、范承谱国子监助教、学正有差,并从祀承谟祠。世宗宪皇帝时,以承谟与嵇永仁等入祀昭忠祠。   承谟所着,有「吾庐稿」、「浙闽奏议」、「百苦吟」、「画壁集」。圣祖仁皇帝又尝允时崇请,御制承谟「画壁集序」曰:『朕惟帝王教化,首重名节;所以维系人心、扶树纲纪也。古人臣以身事主,守土膺疆,或遇蝥贼潜生、豺狼勃起,则捐躯矢志,取义成仁,而其激烈慷慨之气,间发为文辞;虽质直无华,后世论录,终有不可泯灭者,以其出于忠义之诚、本乎性情之正也。福建总督范承谟,名臣之子;授节闽海,方值逆竖盗兵,偏隅煽焰。筹略未展,横罹幽絷;阅三寒暑,贞操弥坚。故其皭然不滓之志,萦纡郁屈无所摅露,乃以墙壁为书笺、以桴薪为笔墨,题分甲乙,字办衡从。日月既深,篇章渐积;名曰「画壁」,记实也。卒能终始不挠,归于正命;若承谟者,可谓冒白刃而不疑、守丹心而自信者矣。夫以茹荼含蘖之余,每念不忘君父;故诗文不必尽合于古之作者,而浩然之气流行充溢。当其胸填声咽、发植风生,土块灰丸,同于利剑;秃毫断梗,等比霜矛:写忠孝之性灵,夺奸凶之残魄。是又岂刻雕藻绘、涂饰虚浮者之所能及乎!自三逆既灭,寰宇谧宁;恤典频加,恩纶屡降,固已延赏后昆、光贲泉壤矣。兹持允其子时崇所请,复为序其存稿。盖善善从长,「春秋」之义。弁章特锡,数出非常;庶几追妥忠魂,亦以风厉臣节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一(「忠义」十一)。   张存(刘超凤等)   张存,福建顺昌人。康熙十三年,耿精忠据闽叛,存纠义旅保元坑乡。精忠胁授总兵劄,令率众出江西;存不从。时和硕安亲王岳乐驻师南昌,存潜使赴军前乞援,并条机宜;岳乐授存总兵劄,令扞御建昌、邵武、汀州等地,且为内应。贼侦知,急攻元坑。元坑地平,无险可恃;存以忠义激众,屡败贼。贼恚甚,遣其党三路夹攻。十五年九月,元坑陷;存被执,死之。   时全闽煽动,诏安营守备刘超凤方召兵,计守御;贼猝至,偪降不屈,自刎死。南平教谕余光辰,闻变忿激,呕血死。贼分犯浙江,时江南提督杨捷领兵赴浙,有杨士祥者任镇标中军守备,管军饷,顿兵仙霞岭下;贼突至,官兵战溃,士祥大呼驰击,死之。又有开化生员郑大来者,贼犯开化,城溃,知县崔华退保十六都;大来募乡勇,获贼谍数人,立磔之。贼弃城遁,大来卫华人城;贼旋招常山、玉山诸寇万余谋夜袭城,与官兵遇仙霞岭;时霾雾四塞,大来单骑驰雾中,手刃数十贼,官兵随击,贼少却,大来猝中枪死。乡勇郑卓麟、郑振祥、郑有忻、郑毛、郑大卿、郑童、戴甲毛、徐义礼、徐白古、徐六十、徐旦等十一人,俱随战殁。后精忠降其余党,散窜山榖或海岛,结诸「海贼」为寇。   十八年十月,「海贼」千余乘潮犯山阴枫亭、赤涂埔;时兴化镇标右营千总吴师贞帅防兵二百挺戈跃战,入贼重围,中炮死。其子敦仁率十余骑冲贼阵,觅父尸;亦死之。是年,衢州有贼党犯处州大柘乡,右营都司张朝臣与金华协都司孙奇豹约前后夹攻;至期,朝臣率兵独进,遇贼鏖战,自辰至巳后军不至,力竭死。   五十一年,黄岩镇标左营游击阎福玉出海巡哨,遇贼牛头山;连战数日,中炮死。后二年,黄岩镇标右营把总许文爵巡海,遇贼萧利玉等于调帮洋;击贼,阵殁。   先后议恤,诏赠存右都督,廕守备;福玉赠副将,廕守备;余恤如例。   超凤,河南商邱人,顺治十八年武进士;光辰,福建福清举人;士祥,江南崑山人;师贞,浙江山阴人;朝臣,直隶山海卫人;福玉,山东安邱人;文爵,浙江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二(「忠义」十二)。   瓦尔达(喇占等)   瓦尔达,满洲镶黄旗人;姓瓜勒佳。康熙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瓦尔达以前锋参领随大兵进剿;至枯竹,击败伪都司何楚儒众千余。十五年,贼据建阳,攻之。贼党王总兵帅众三千列枪炮、挨牌拒关厢,瓦尔达击败之;进至城门,力战死。   精忠之据闽也,遣其将连登云等寇浙江,陷处州,据石塘岭。有护军参领喇占者,从宁海将军傅喇塔进击,败之;又连败满塘、新屯都贼。十八年,从平南将军赉塔击伪将军刘国轩,战死蜈蚣山。国轩,「海贼」郑锦党也;先是,顺治十一年,郑成功寇漳州,国轩时为千总,叛献城。   康熙二年,大兵进剿,成功走死台湾,锦据浯洲。有骑都尉兼佐领格善者,从大兵往剿,败锦海门;进至盖峙山,阵殁。精忠并约潮州总兵刘进忠抗广东,时平南将军尚可喜讨进忠,三桂驱广西贼偪肇庆,可喜子之信以肇庆降三桂。十五年,大兵征广西,有署护军校花色,遇贼于平乐,战殁。   议恤,诏赠瓦尔达云骑尉,子八十袭;喇占加一云骑尉,子拉启袭;格善二等轻车都尉,从子瑚世塔袭;花色廕、袭无考。   喇占,满洲镶红旗人,姓瓜勒佳;格善,满洲镶白旗人,姓伊尔根觉罗;花色,满洲镶红旗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二(「忠义」十二)。   蒋鈖(高士英等)   蒋鈖,浙江会稽人。顺治十四年武举人;由千总,历升福建海澄镇中营守备,署中军游击。   康熙十六年七月,「海寇」刘国轩结山贼朱寅扰同安之灌口;鈖从总兵黄蓝讨之。次小盈岭,突遇贼;鈖于岭头迎击,复抄径追剿,多杀贼。贼潜发火枪中鈖,鈖犹裹创战;伤重,阵亡。时副将高士英护饷至灌口十八堡遇伏,士英发矢殪十余贼;马中炮,身被重创,一夕卒。披甲倪云章、林锁住,同死。国轩之犯同安也,并约伪将何堪之犯海澄;将军喇哈达、赉塔剿之祖头山,阵亡者有二等轻车都尉滕天成、参领李成贵、佐领李敬实、骁骑校李景梅、刘养元。   十七年,大兵连败国轩于驼头、密头诸岭,贼于弯腰树悉众抗拒;一等轻车都尉李显孝、二等轻车都尉王承思、佐领张廷辅、何世荣、张璲、骑都尉张应鳌、窦成杰、陈正远、骁骑校佟有明、七品官韩登元,皆战殁。海澄陷,协守海澄参将赖陞,抗节死;八品官马象坤,击伪将吴淑于葛布山,战殁。贼旋扰南安、长泰,南安知县宋煜守东门、提标左营把总张应虎守北门,城破,煜与应虎战于鼓楼街,皆死之。漳洲游击傅宏基、骁骑校吴有胜守长泰,城陷,宏基战死、有胜不屈死。同死者,邑绅戴玑——原任广西布政司参议,时裁参议缺,因归里;全家被掠,受伪职,不屈,绝粒死。是年七月,贼犯连江栱头寨,罗源营把总范得时阵亡。又有浙江平阳镇把总王一彪,是年十月,从征国轩于闽之桐山营;还至林堡岭,遇贼战殁。   事闻,鈖赠都司佥书,廕守备。士英,恤银如例,廕千总。天成,加赠一云骑尉;成贵、敬实、景梅、养元,俱云骑尉。显孝,加一云骑尉;廷辅、世荣、璲,俱云骑尉;应鳌,加一云骑尉;成杰,赠无考;正远,加一云骑尉;登元、象坤,俱云骑尉。煜,按察司佥事,廕一子入监;应虎,廕千总。宏基,廕守备。得时、一彪,俱廕千总。余恤如例。   天成,正白旗汉军;子兆枚袭。成贵,正蓝旗汉军;子淑白袭。敬实,正蓝旗汉军;子明仁袭。景梅,正蓝旗汉军;弟景春袭。养元,正蓝旗汉军;子士英袭。显孝,镶红旗汉军;子廷辅袭。承恩,镶黄旗汉军;子泽新袭。廷辅,正红旗汉军;子斌袭。世荣,镶白旗汉军;子汝民袭。璲,镶蓝旗汉军;子世珍袭。应鳌,正黄旗汉军;子文魁袭。成杰,镶黄旗汉军;弟成梁袭。正远,正蓝旗汉军;孙玉章袭。有明,正蓝旗汉军。登元,正白旗汉军,子如章袭。陛,福建平和人。象坤,镶蓝旗汉军;子延寿袭。煜,正蓝旗汉军。应虎,福建人。宏基,浙江金华人。有胜,镶白旗汉军。玑,福建长泰人;顺治六年进士。得时,福建人。一彪,浙江人。士英,籍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二(「忠义」十二)。   穆赫林   穆赫林,姓博尔济吉特氏。祖索诺木,为乌鲁特部台吉;太祖高皇帝天命七年,索诺木同贝勒明安等率所属人户来归,别立乌鲁特蒙古一旗,赐赉优厚。屡从征有功,授爵二等子。世祖章皇帝顺治十二年,追諡「顺良」,视一品大臣例立碑。穆赫林之伯父博奉,初袭索诺木爵;太宗文皇帝天聪六年,从征察哈尔,以俘数少及私行畋猎诸罪削爵,改隶正蓝旗满洲,穆赫林之叔父僧格袭。三遇恩诏,晋爵至三等伯。顺治九年,卒;穆赫林袭。圣祖仁皇帝康熙五年,授正蓝旗满洲副都统;寻列议政大臣。   十三年四月,命同都统拉哈达率兵驻防兖州。旋命移驻江宁。时逆藩耿精忠叛应吴三桂,上命康亲王杰书为大将军、贝子傅喇塔为宁海将军,穆赫林率其驻守江宁之喀喇沁土默特兵赴浙江会剿。十四年,穆赫林随傅喇塔征台州。伪都督林冲纠众万余,列十三寨于白水洋;穆赫林督兵攻拔贼寨,斩获无算,擒为总兵朱富,复仙居县城。遂由黄岩进征,伪将军曾养性偕叛镇祖宏勳据温州,分水陆迎犯;穆赫林击败之上塘岭,取贼舰三十余。伪总兵彭国明率众五千余,濒江列寨;穆赫林率兵至宝带桥,分布队伍,指麾奋击,摧贼鹿角,斩级千余,尽获其枪炮、旗帜,遂驻军江岸。贼数来犯,辄战却之。温州绕城有河,引江水入闸以畜之;我军欲毁闸以固水,辄为贼阻。久相持,未能薄城。时康亲王驻金华,檄傅喇塔与穆赫林速攻城;穆赫林言『必多取大炮至,乃可克』。十五年二月,上谕责亲王、贝子等迁延,康亲王因劾奏穆赫林与副都统吉勒塔布、提督段应举等抗违军令,瞻顾不前状;诏「事平日议罪」。   八月,康亲王由衢州攻克仙霞关,招降耿精忠徒曾养性、祖宏勳等,至福州;温州平,檄穆赫林移师福建,驻守延平。「海贼」郑锦使其伪将军吴淑、伪总兵吴潜由邵武犯延平,穆赫林率兵击之浦塘隘口,阵斩伪总兵杨大任,生擒伪总兵阮信等;攻其木城,获军械无算。乘胜追剿,复邵武、汀州二府及所属县。   十六年,贼屡窥犯泉州及潮州,陷所属城邑;穆赫林与副都统沃申、总兵马三奇等一再击,败之。   十七年三月,贼犯海澄,穆赫林与海澄公黄芳世率兵迎战于弯腰树;贼势猖獗,我兵失利,退保海澄。贼复纠众环偪,阻我声援,据高阜,瞰城中,炮石交下;穆赫林同提督段应举协力固守,粮尽,身负重创。六月己卯,城陷;穆赫林与应举并自经死。   及贼平,议政王大臣等追论穆赫林征温州时抗违军令、击「海贼」时于弯腰〔树〕战败及被困海澄、援兵将至、不奋力突围、城陷后急迫自尽,应追革官爵、籍没家产;上念穆赫林屡着战功,宽免籍没,以僧格之孙赫达色袭三等伯。世宗宪皇帝时,穆赫林与段应举并入祀昭忠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三(「忠义」十三)。   段应举   段应举,辽阳人。父思信,初为明广宁千总;太祖高皇帝天命七年,大兵取广宁,信思投诚,予骑都尉世职,隶镶蓝旗汉军。及卒,应举袭职。   世祖章皇帝顺治六年,署参领。随端重亲王博洛讨叛镇姜镶,攻汾州及太榖县,皆以红衣炮克其城;师还,授参领兼户部理事官。两遇恩诏,晋世职二等轻车都尉。十年,随贝勒屯齐征湖南,伪晋王李定国、伪将军冯双礼等距宝庆之周家坡以抗我军,伪秦王孙可望亦率众来犯;应举同参领高鸣钟等奋击,败贼。十七年,擢镶蓝旗汉军副都统。   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命同镇海将军王国光赴广东,驻防潮州。康熙三年,剿碣石叛镇苏利;贼众万余于南唐铺据险抗拒,应举同护军统领尚奇功等分左右夹击,贼败遁,复碣石卫城。叙功,晋世职一等轻车都尉。十二年,署山东提督。   十三年六月,命率京口驻防兵三千、江南提标兵二千赴杭州剿御逆藩耿精忠;至则,击败贼众于嵊县。七月,授福建提督。十四年,击贼仙居、黄岩、太平、乐清,进围温州;皆奏捷。十五年,随康亲王杰书进征福建,耿精忠降。时「海贼」郑锦踞漳、泉、兴化;十六年,应举同将军拉哈达合兵进剿,击败贼众,招降仙游、惠安等县,攻复兴化、泉州二城,复分兵定漳州府及海澄等县。应举由漳州进驻海澄,贼复掠南安、同安等县;应举屡遣兵击却之。十七年三月,贼将刘国轩、吴淑等寇陷平和县,都统穆赫林同海澄公黄芳世击贼于弯腰树,战失利,还保海澄;芳世旋疾卒。五月,上切责应举不能速平「海贼」,调江宁提督杨捷代之;命应举仍以副都统从征。是月,贼众并力犯海澄,据高阜瞰城中,炮石交下。应举同穆赫林协力固守,粮尽、外援不至;六月己卯,城陷,应举与穆赫林并自经死。子牧臣,袭世职。   世宗宪皇帝时,以应举与穆赫林并入祀昭忠祠。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四(「忠义」十四)。   多果(拉萨礼等)   多果,满洲镶红旗人;姓西克特立。其先刚吉纳,征明有功,授佐领世职。顺治七年,多果袭职。遇恩诏,加二等轻车都尉。   十五年,从征明桂王朱由榔。十六年,自贵州凯旋,值「海寇」郑成功犯江宁,多果随副都统噶褚哈与江苏巡抚蒋国柱等夹击败贼;加一等轻车都尉。康熙十七年,郑锦遣伪帅刘国轩犯泉州,多果从将军喇哈达击之石塘岭,阵亡。议恤,加一云骑尉;子常保袭。   其先后死海寇之难者:整仪尉拉萨礼,以顺治十一年从定远将军世子济渡征成功,与护军校尼玛喇战殁于厦门。康熙十三年,郑锦结逆藩耿精忠围漳州,参领阿纳、护军校鄂莫克图,噶尔玛皆战死。十四年,费扬武以二等侍卫击锦;至海澄,被执不屈死。十五年,康亲王杰书奉命定福建,参领纳穆护、佐领阿布善、前锋校富喀皆从征,阵殁。时伪总统许耀等犯福州,杰书遣将军喇哈达、赉塔等分兵击贼;署参领伊立布、骁骑校倭赫攻国轩于海澄,二等侍卫拜思虎朗败耀于镇锋山,护军校伊色克图攻锦于盖峙山,皆阵殁。十六年,骑都尉海三岱、骁骑校塔喀布、护军校巴希泰以舟师攻锦,阵殁于厦门;署骁骑校倭赫击国轩,阵殁于泉州,佐领萨尔泰陈殁于海澄。十七年,佐领海度亦以战海澄死。同死者,佐领和忒、云骑尉沙尔虎达、七品官海达礼;皆从康亲王杰书剿寇者也。相继死者,又有希富、彦拜,皆护军校。希富尝从征云南,随定西将军爱星阿至缅甸有功;是年,击国轩于弯腰树,死之。彦拜尝从喇哈达战捷于泉州;旋以追贼,死于祖山头。同死弯腰树者,护军参领古禄锡;同死祖山头者,四品典仪赛住、骁骑校哈鼐。从喇哈达、赉塔救泉州者,署护军校海什尼;泉州围解,海什尼以伤重殁。次年,海什尼之孙观音保,亦战死于侯官。贼退据厦门,三等侍卫塞勒以追剿阵亡。十八年,佐领西特库、尼雅韩剿国轩,俱战死于海澄;护军校习岱击锦,战死于厦门。十九年,前锋校卦塞战死于海澄。   先后议恤,拉萨礼、尼玛喇,俱云骑尉;鄂莫克图,骑都尉;噶尔玛、纳穆护、阿布善、伊立布、倭赫,俱云骑尉;拜思虎朗,骑都尉;伊色克图,云骑尉;海三岱,三等轻车都尉;塔喀布、巴希泰、萨尔泰,俱云骑尉;海度,骑都尉兼一云骑尉;和忒,云骑尉;沙尔虎达,骑都尉;海达礼、希富,俱云骑尉;彦拜,骑都尉;古禄锡,云骑尉;赛住,骑都尉;哈鼐,云骑尉;海什尼,骑都尉;观音保,云骑尉;塞勒、西特库、尼雅韩、习岱、卦塞,俱云骑尉。   拉萨礼、尼玛喇,俱满洲正白旗人;尼玛喇,子乌尔敦袭。阿纳、噶尔玛,俱蒙古正红旗人。鄂莫克图,满洲正蓝旗人,姓瓜勒佳;弟新布袭。费扬武、纳穆护,俱蒙古镶黄旗人;纳穆护,从子噶布拉袭。阿布善,满洲正蓝旗人,姓扎拉里;子倭楞格袭。富喀,满洲镶黄旗人。伊立布,满洲正蓝旗人,姓褚库尔;子雅松阿袭。倭赫,满洲镶黄旗人。拜思虎朗,镶白旗包衣,姓博尔济金;从子多尔济袭。伊色克图,满洲镶白旗人,姓兀扎拉;子留柱袭。海三岱,蒙古镶蓝旗人,姓波尔和罗;子特勒逊袭。塔喀布、巴希泰,俱满洲正蓝旗人;巴希泰,子额尔济图袭。倭赫,满洲正蓝旗人,姓纳喇。萨尔泰,满洲镶白旗人,姓索绰罗;子傅岱袭。海度,满洲镶白旗人,姓舒舒觉罗;子长生保袭。和忒,蒙古正白旗人,姓扣恳;子扣思海袭。沙尔虎达,满洲镶红旗人,姓瓜勒佳;孙额尔特袭。海达礼,满洲正蓝旗人,姓伊尔根觉罗;子海翰袭。希富,满洲镶蓝旗人,姓赫舍皇;从弟五十七袭。彦拜,正白旗包衣,姓瓜勒佳;子常绶袭。古禄锡,满洲正黄旗人,姓巴岳特;子贵周袭。赛住,满洲正蓝旗人,姓伊尔根觉罗;子齐格袭。哈鼐,满洲正蓝旗人,姓伊拉里;子万达礼袭。海什尼,满洲正黄旗人,姓白;子喀青阿袭。塞勒,满洲正蓝旗人,姓□;子虎司袭。西特库,满洲正白旗人,姓瓜勒佳;子佟阿袭。尼雅韩,满洲正蓝旗人,姓索绰络;子常寿袭。习岱,镶白旗包衣。卦塞,满洲镶蓝旗人,姓赫舍里;子武通宝袭。阿纳、费扬武、富喀,满洲正蓝旗之倭赫,赠无考。拉萨礼、噶尔玛,满洲镶黄旗之倭赫。塔喀布、观音保、习岱,袭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四(「忠义」十四)。   戴玑(子鏻)   戴公讳玑,字利衡,号紫杓;福建长泰人。父封奉直大夫,讳;好义乐施。虽家世通显,而布衣徒步澹如也。   公与弟璐孪生,有异征。少力学,厌时文熟烂之习。为文原本理要,涵演贯通;赫然有声诸生间。弱冠,领乡荐。顺治己丑,成进士,授户部云南司主事;出纳惟慎。辛卯,分校京闱,所得多知名士。榷关淮安,持大体,不尚苛细;商旅便之。调吏部验封司主事,廉静自持,人莫敢干以私;权贵有忌之者。   例转湖广按察司佥事,整饬上江防道。时滇、黔未入版图,军书绎骚。公按部遍履山川,得其厄塞要害,乃自岳州至嘉鱼立七汛,蠲俸造哨船,募兵巡逻,萑苻无警。洞庭湖盗贼出没,粮艘贾帆时多不虞;公复设三汛,申明法令,湖湘晏然。洪文襄公经略五省,统兵剿西山,羽檄旁午;公咄嗟立应,军需无误,而民不知兵。文襄公深器之,曰:『此韩、范俦也』!寻迁陕西布政司右参议、分守西宁道;楚民号泣攀辕,至遮道不得行。而封公讣音适至,公徒跣奔丧,哀毁尽礼。服阕,补广西右江道,驻柳州。先是,东阑土酋韦兆熊、土目龙苗、黄周等构乱日久,公宣布德意,不旋踵投戈请命。嗣值大酋唐应元之乱,斩渠魁梁邦杰以殉;猺獞诸蛮畏怀德威,顽梗尽化。柳堡屯田,寄佃于民;既输军租,复应民役:编户苦之。公为申请督、抚具奏,获免。复修葺文庙及罗池、司户二贤祠,柳人蒸蒸向学,远近德之。公官辙所至,多值缮兵庀饷猺獞交杂之地,而宽猛相济、先恩后威,无赫赫之名而能使反侧归心;盖具本于学者深,非权术以就功名者比也。   会有裁并监司之令,因解任。归,杜门却扫,足迹罕至郡城;课督诸子,教以忠孝大义。甲寅,耿精忠反,台湾贼据海澄;有言于公者曰:『盍一见乎?可以免难』。公正色曰:『生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叱去。乙卯夏,贼围漳州;时次子鏻为海澄公裨将,守东门。贼劫公至城下,使招鏻降;公厉声大呼:『儿努力坚守,勿以老人为念』!贼怒,牵之而去。城破,鏻巷战死,阖门为俘;公曰:『鏻儿死王事,吾无憾矣』!丁巳二月,大兵复漳州,贼遁去;公与子鐦等乘闇扶携山,而元配黄恭人并诸幼子为贼执赴台湾。人以公且不能堪,而公壮志不少挫也。戊午六月,「海寇」复犯澄邑及长泰,公再被执;渠帅曰:『崛强老,犹在乎?今日顺则生,不顺则死』。公慷慨曰:『吾年七十余,死固其所也』。曰:『如诸儿何』?公曰:『儿曹死生有命,吾头可断、志不可夺』!目直上视,气勃勃不可御。贼本无意杀公,幽之密室。历年余,终不屈;朝夕诵文信公「正气歌」以自壮。一日,顾谓子铣曰:『吾久辱,不死何为』?遂不食。数日后,病甚;肃衣冠,命铣扶掖,北向再拜曰:『臣死,命也!当为厉鬼以杀贼』。因慷慨悲歌,大书「惟忠惟孝,可以服人」数字,呕血数升而死__时康熙十八年六月望日也;年七十有四。逾年,耿逆伏诛,台湾相继归附;子鏻以殉难,赠都司佥书。   其孙法,以别驾谒选至京,叙公行事闻于朝;而睢阳同年生汤斌为之传。   赞曰:公扬历中外,所至具有声绩。年七十余,已去官;而父子先后殉寇难,可不谓贤欤?公先世中丞公,当明嘉靖时,治河、抚军,名业烂然;司马公,于万历间平岑溪、府江诸蛮,功最着:载在史册,班班可考。他如太仆之刚直、方伯之清介,皆有足多者。而公父子以死事着勳名节义,岂独甲于闽南哉!   ——右「传」,汤斌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四(「忠义」十四)。   迈图   迈图,满洲正白旗人;姓佟佳氏。父乌进,世居哈达;国初来归,任典仪。   迈图初任二等侍卫;顺治五年,从征山东,破贼首蒋静刚于锯齿牙山岩。十五年,隧信郡王多尼征明桂王朱由榔。至贵州,连破其将李成蛟于凉水井、李定国于双河口;定国走鲁噶立寨,复击破之。   康熙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迈图随康亲王杰书征之,授行营总兵。十四年,大军自仙居趋黄岩。至半山岭,伪都督刘秉仁纠众万余拒;迈图偕副都统吉勒塔布等奋击,斩贼三十余。十五年,克建阳县关厢,败伪总兵王姓三千余众。   十六年正月,「海逆」郑锦伪总督赵得胜、伪将军何佑等拥众四万据兴化,于城西北太平山屯营二十六,伏贼万余于白茅山为援。迈图随宁海将军拉哈达先攻其伏,贼败;追至太平山,尽破其营,斩得胜于阵,复兴化。佑退踞泉州;二月,进击,拔之,贼败遁。   十七年,随平南将军赉塔击郑逆伪将军刘国轩、吴淑等于蜈蚣山,拔其营七;复长泰县。二十五年正月,授正白旗蒙古副都统兼佐领。五月,叙功,授云骑尉。   二十九年六月,署前锋统领。八月,随裕亲王福全剿厄鲁特噶尔丹于乌兰布通,阵殁。部议给祭葬如例;特命加祭一次,諡「忠毅」。子玛喇,袭云骑尉。三十年,追叙迈图功,加世职为三等轻车都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五(「忠义」十五)。   李兆庆   李公讳兆庆,字赖甫;闽之安溪人。初号渔叔;追思父念次公之德也,更自号惟念,故世称「惟念先生」云。   公兄弟四人,并力学着声;而公尤魁梧多奇节。为文不假绳尺,奥淹闳博。屡试,辄高等。明季闽海弗靖,甲族、富室畏缩伏草间,往往不能自保。公独聚宗党,择山中高阜,鸠工筑室百堵,守御具备。巨寇突至,连日夜攻之,卒不得志而去。公复设立教条,乡里兢兢奉约束,远近赖以保全者甚众。乡人有沦于贼者,倾赀赎之;初不问其识与不识也。岁乙未,家陷于贼。仲兄雅称武健,持矛薄贼垒门,竟全其家属而归;人服其才且勇,谓亦公素德足以感之云。   乱定,归旧居,楗户却扫。藏书数簏幸无恙,诠次点定;课子弟诵读,声琅然达丙夜。   今学士,其长公也。辛丑,贡于乡。甲辰,自京师还里,修宗祠,定春秋祭期。远祖坟墓久湮没荆榛间,殆不可考;公按谱牒、征邻翁,搜而得之者,凡四焉。更修辑家乘,访求先世问答遗文。凡所以为祖考计久远者,靡不殚力从事:盖其诚孝如此。   庚戌,学士成进士,读中秘书;遇覃恩,封公如其官。癸丑,请假归。未几,滇、黔告变,八闽相继逆命,阻绝声教者三年,学士抗不屈。王师南下,间关遣使,具蜡丸密陈道里险易、进取机宜状;卒成恢复之功者,学士禀公之教多也。上以学士忠贞懋着,特晋秩,命入都陛见;公促使叱驭。而学士念公年老,迟回久之,不得已后行;至福州而公卒。   公生平厌绝纷华,向慕往哲;时有心得,与理学语录默相契合。故能践履笃实,大节不苟如此。年六十有七。   子四人;学士名光地,次鼎征、光垤、光坡。   赞曰:余与学士同官京师,以德业相砥砺。其学浩博渊通而持守坚定,一遵程、朱,不为世儒游移之说;与余有乳水之合。后乃得闻封公之懿行,盖家学渊源有自矣。当学士之奉命赴都也,宜星言夙驾。而公察其意次且不果;知其以己老病;故外示矍铄而私语其室曰:『度子行濒至,我乃可死耳』。盖生平重大义,家庭相勖,一然诺不敢宿;况君父之际乎!使学士顾恋亲恩,愆期不进;虽奉含殓,非公意也。公卒后,又值「海寇」突犯,依阻凭险,尽有漳、泉之地;撤晋江桥梁,自以为天堑不可飞度。学士奋然,墨縗誓旅,凿山开道,请王师;椎牛酾酒,士马饱腾。造舟为梁,一日夜捣其巢穴;贼以为自天而降,溃败不可复支。尽复两郡,还之朝廷。以文学侍从之臣,功在封疆;人乃知儒者之功用,果非虚谈无实效也。至尊嘉叹壮猷,行将仿王文成故事,河山带砺,以报殊庸。此固所以成封公之志,余亦拭目聿观厥成焉。故因传封公而并及之。   ——右「传」,汤斌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四十三(「卓行」一)。   李盐(孔立)   义士李盐,字伦表;杭州郡学诸生,福建巡海道陈公大来之幕客也。为人厚重醇朴,外不足而内有余。陈公喜诙谐,善挥霍,多声乐之嗜。伦表则力崇俭素,终年不近色;与人言,呐呐然不能出诸口:事事与公相左——虽由性然,亦欲以身谏耳。若是,则公宜惮弗与居,即居亦不久;孰意其亲之、爱之、信而任之,历十余年如一日,虽骨肉周亲不啻也。   甲寅之变,耿藩遣使持檄至,约与同叛。时公方视事,见檄发指,对使手裂于公堂。入谓伦表曰:『纲常坏矣!吾辈处此,当若何』?伦表曰:『公意何居?盖先叩两端而后决其是也』。大来曰:『海道不辖兵,难以议战;惟集同城文武,合谋奋死力图守,以俟天兵之至。济,则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伦表曰:『善。但守则必需积贮,乃今库帑磬悬、仓无斗粟,奈何?且虑同城文武,未必皆心此心;姑尝试之可耳』。言毕,促公早出。讵意集众之令未下,而所属文武已先易服以示右袒。且虑当堂毁檄、明示不从,耿藩问罪之师旦暮即至,池鱼、林水之殃在所不免;肘腋之内即有伏戈反向,冀邀功于首事之一人者。公甫出,即退;谓伦表曰:『事不谐矣,有死无贰!但少一程婴、杵臼,为宗祀计。虽忠,不孝为可虑耳』。伦表曰:『先生岂疑我哉!设有不讳,我当存之。此头可断,此言不敢食也』!公笑曰:『知君必尔;姑以前言戏之』!言讫拜托,伦表亦拜而受之。公自是勇于殉难,无纤毫内顾于衷矣;遂偕妻、妾、爱女共二十有一人,同时缳首。时公四子,惟居长一人名汝器者,年十五、六;余皆黄口。殡殓死者、调护生者,皆以一身任之。然任之非易事也!此时地覆天翻,人心叵测;既以叛者为是,即指不叛者为非。同城文武,保无欲绝龙、比之后,以快操、莽之心者乎?此同时僚釆之可虑也。且前此海禁甚严,公亦奉命惟谨;有愚民嗜利忘害,违禁出洋以冀非常之获者,公必杀无赦。是以漳、泉二郡之民,奉公者戴之如母、藐法者疾之若仇;乘此纪刚蔑绝之时,保无迁怒于噍类,以快其私忿者乎?此遐迩人心之可虑也。是此四孤也者,实为众射之的。此即当日程婴、杵臼合谋谓「立孤难而死易」,杵臼匿假孤于山中,婴出谬举,取假孤与杵臼而杀之,真孤始得苟延之势也。当日为屠岸贾者一,此时则遍地皆其人矣。伦表以一身抚四孤,既三倍于程婴受托之数;又以一身充二役,安所得伪匿假孤之杵臼而杀之?其难之又难可知已。伦表则施妙用于其间,欲为忠臣抚孤,先结不忠者之心以消其忌。且此际之奸民,不惮死者而惮生者、不畏忠臣而畏逆臣,权在故也。伦表往来其间,饮酒剧谈无虚日,诸孤赖以安枕。   未几而藩使复至,移诸孤及伦表入省城安置。时海上有事,伦表虑生者行后,诸棺毁于兵火;且俱在海道署中,此时摄篆者系伦表同乡故,不令他徙,将来代之者至,岂复能容?故力请缓期,俟择土瘗棺而后去。使者不能待,欲先挟诸孤以行;伦表以明哲保身之术授之,使先行而已后至。孰意诸孤行后,郑锦率海兵登岸,耿割漳、泉二郡与之,使画疆而守;居其地者,无兵符不得出境。是以诸孤在省、伦表在漳,风马牛不相及矣。伦表安厝诸棺,各得其所;又皆覆以浅土,为将来移葬之地。   时有总兵赵得胜者,驻兵海澄;料陈公必有厚积,计欲发其所藏。生前寄心腹者,惟伦表一人,未有不知其处者;执赴海澄讯之。与纪纲孔立同日被逮,立则陈氏之义仆也;挺身而前,谓:『司锁钥计出纳者,惟我一人;李乃西宾,焉与内事』!赵曰:『果如是,当直言无隐』。立曰:『主人素轻财,俸钱人手,随时散去。况负积逋,以数万计;有亦偿债,岂获存留』!赵不信,拷之,所招如故;■〈犭旁〉掠至数百而不死。次日,复讯如前,始毙杖下。立妻有殊色,赵将内之;叹曰:『主为忠臣,夫为义仆;岂可以一人事仇而玷全家各节乎』!自经而死。赵志未遂,复将有事于伦表。时耿、郑不睦,郑疆告警,檄赵出师;赵系伦表于狱,俟归日处分。伦表幽囚困苦,备尝惨酷。   后赵以抗耿被杀,伦表得脱。返漳不数月,而王师至矣;耿乞降,郑亦复归于海。伦表遣人逆诸孤,为扶榇还乡计。讵料郑兵伏于草莽,夺陈氏诸孤而去;伦表抢地呼天,谓『我勤劳数年,冀抚诸孤成立,扶丧北返;然后冒死叩阍,乞圣天子奖誉忠臣而恤其后。乃今若是,是我负托九原;为善不终,何以见知己于地下』!触顶流血,怨艾不已。时在新海道毓贤王公署中,王公劝慰再四,虽强为眠食,而五中摧裂,膏肓之疾遂胎于此矣。自是日渐尫羸,医卜皆云不吉。王公谓其子曰:『汝不劝父生还,必作异乡之鬼;汝能免于不孝乎』?其子泣谏,不从;必欲以身殉知己。王公曰:『汝殉知己固宜;但闻两尊人在堂,望汝甚切。古之侠士,有亲在,不敢以身许人者;汝独厚友而薄亲。权其轻重,无乃不可乎』?伦表闻之,幡然失色;乃诣诸棺所,哭别而行。   夫以病躯历远道,兼以所欲弗遂,愤而继之以劳;求其弗死,不可得矣。然犹幸不死于道,而死于家。天报善人,惟此一着;其余皆不可问他。其尊人告予曰:『吾儿易箦之前,命家人设五神位于中堂,祀东、西、南、北及中央土之五帝;家人询其故,谓「五帝奉上帝诏而来,将有以命我也」。家人曰:「若是非特免灾,且多后福矣」!对曰:「不然。其所以命我者,乃使治鬼,非治民也」。言讫,从容谈笑而逝』。予谓果如斯言,始足以服为善者之心;否则,福善祸淫之说,几乎谬矣!夺颜回以年、斩伯道以嗣,皆若前车之既覆者矣。仁义道德之事,孰肯复为之哉!   ——右「传」,李渔撰(按耿降在康熙十五年十月)。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四十七(「卓行」五)。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六   冯溥   吴兴祚   姚启圣   杨捷   万正色   施琅   吴英   吴郡   王文雄   蓝理   赵邦试(蔡老等)   姚昌   周洽   谢■〈羽辛〉   冯溥   冯溥,山东益都人。顺治三年进士;四年,补殿试,改庶吉士。六年,授编修。十年五月,迁司经局洗马。七月,迁国史院侍读。十一年,授国子监祭酒。十三年正月,迁弘文院侍讲学士。十二月,转秘书院侍读学士,充经筵讲官。   十六年九月,擢吏部右侍郎。十一月,给事中张维赤疏言:『向例各部郎中等咨送学道,听候吏部掣签;遇别项应升缺出,理合扣留。今郎中吴六一等待掣学道,竟行别补,显系蒙混徇私』。上命吏部回奏。时尚书孙廷铨、侍郎石申并暂假,溥奏言:『学道员缺,以各部送到郎中、员外、主事考补;乃旧例也。此次已奉特旨停考,止论俸深部员及知府应升者补用。吴六一等虽经保送,不复候者学道;遇别项缺出应即升补,实非蒙混。臣初任吏部,此事同礼部公议,非臣一人所得行私』。奏入,事得释。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转左侍郎。时左都御史阿思哈已奏停各省巡按,因议遣大臣二人巡察督、抚,设衙署于城东西,听其召募书役。溥疏言:『国家设立督、抚,皆系重臣。今弗信之,又遣两大臣稽察;权既太重,势复相轧,保无下属仰承胥役恣横之弊?况创设衙署,劳顿费民,事多不便』。疏入,遂寝前议。二年四月,御史李秀疏劾『溥与尚书孙廷铨同郡同官,腹心相结。廷铨目疾,百事瞶瞶;凡遇会推、会议,溥任意徇私,毫无顾忌。廷铨弟举人廷铎于会试后赴部考取推官,廷铨借名回避,实假手于溥,无异自定优考。大臣藐法,何以振肃百僚』!上谕责李秀恣词诟詈,仍命廷铨与溥回奏。溥奏言:『下第举人赴部考选推官、知县,本无不许大臣子弟拣选之例。考试时糊名,公阅取定高下。孙廷铎试卷见贮部库,请敕满、汉诸臣公同磨勘,则公私自见』。疏入,报闻。七月,溥乞假迁葬。五年七月,命以左侍郎管右侍郎事。六年,充会试副考官。   明年,擢左都御史。时有红本已发科钞,辅政大臣鳌拜取回改批;溥奏言:『本章既经批红发钞,不便更改』。鳌拜欲罪溥,上特旨嘉奖溥所言是;谕辅政大臣:『此后当益加详慎批发』八年三月,溥因江南有捕役诬良、非刑毙命事,请旨严定失察官员处分例。又疏言:『皇上轸念民生穷困,令臣等各陈所见。臣以为欲民安居乐业,一在省刑:省刑者,非谓犯罪而姑宽之也。古者罪人不拏。今一事牵连证佐或数人、或数十人,往往本犯尚未审明,而被累致死者已多;又或迟至七、八年仍不结案,虽有部限、屡请宽期,遂至力穑供税之人抛家失业,甚可悯恻!乞敕部严饬,以后除叛逆外,不得提究多人,牵累无益证佐。若督、抚屡请宽限者,治以才力不及之罪。一在薄税:薄税者,非谓应纳而姑免之也。古人云:「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榖」;言征收之急也。百姓之财,不过取之田亩;今则正月已开征矣,旧岁之逋甫偿、新岁之田未种,钱粮从何办纳?有司不能设法劝输,或用重刑以惩;真有目不忍睹、耳不忍闻者。请敕部酌议,自后征赋缓待夏、秋;仍无亏于国课,有益于民生』。疏下户、刑二部议。刑部议:『凡强盗、人命重情,依限一年速结,不得牵累无辜。督、抚及承审问官如有隐漏及迟延者,并议处』。户部议:『春季兵饷不能待至夏、秋,宜仍旧例』。得旨:『钱粮夏、秋征收,本当允行。但国用尚在不敷,俟充足时,户部奏请更定』。八月,户部书役陈一魁用部印行文冒领直隶清苑等县地丁、钱粮事发,溥疏言:『钱粮者,百姓之脂膏也;其已输在官,则朝廷之帑藏也。若任胥役侵盗,职掌谓何!请严定所司处分,惩前毖后』。又言:『藩王、将军、督、抚、提、镇购买马匹,以资战守,事属相同。今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续顺公沈永忠独牒户部,请免其所买马匹之税;臣思若许沾恩免税,似应一例遵行。若国课所关,可喜等不应独邀异数。且恐有匪人借买马之名,漏税作弊。请照顺治十六年定例,概行收税,以昭画一』。皆下部议行。九年,擢刑部尚书。   十年二月,授文华殿大学士。十一年五月,疏言:『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二麦皆登,秋禾并茂;民间榖价,每斗不过值银三、四分。当此丰稔之时,宜广为积贮,以备荒年。至陕西近边处所,更宜多积,以实军储。又见连年河决未塞,所需夫役及柳枝甚众;请及此丰登,将沿河州、县宽免租税,责令种柳,庶人无弃力而不时之需亦豫』。部议:下各督、抚议行之。是年,荐起原任光禄寺丞魏象枢、兵部主事成性;俱得旨以科道起用。十二年,充会试正考官;又充重修「太宗文皇帝实录」总裁官。十七年,诏举博学鸿儒,溥同大学士李霨、杜立德合荐原任布政使法若真、副使道曹溶、参议道施闰章、进士沈珩、叶舒崇、中书曹禾、陈玉璂、知县米汉雯,并得旨召试;施闰章授侍讲,沈珩、曹禾、米汉雯俱授编修。是年,疏言:『向者逆贼狂逞,圣主宵旰不暇,臣何敢为自便之计。今四方渐次平定,盛德大业与日俱新;臣已衰朽,乞赐罢归』。上慰留之。十八年,充会试正考官。   二十一年六月,复乞休;得旨:『卿辅弼重臣,端敏练达;简任机务、宣力有年,勤劳素着,倚毗方殷。览奏以年迈请休,情词恳切;准以原官致仕,驰驿回籍。遣官护送,以示眷怀』。八月,溥将归,疏言:『臣远辞阙下,敬抒愚悃。伏见皇上扫除遗孽、廓清四海,无念不思安全百姓;日未出而求衣,臣下章奏无不披览,劳百倍于臣下。尚望皇上静以宜民,宽以敷政;凡事非万不得已者,勿为劳费。如旗人远出筹备糗粮,半由借贷;祈皇上曲加体恤。外省讦告事,非督、抚所能审者,则遣官;其余勿遣,以省骚扰。台湾小丑,不数年必自戕灭;勿轻遽进剿。盐课、关税,借诸商,实出诸民;近者山海关、潼关蒙皇上停罢部差,人情莫不感悦。其凤阳及湖口,亦祈特涣德音,并删去盐、关二差溢额议叙之例,休养闾阎,扶植元气』。上嘉纳之。寻谕讲官牛纽、陈廷敬曰:『大学士冯溥请老归里,特赐诗一章、「适志东山」篆章一方,墨刻一册。尔等传谕朕意:朕闻山东之仕于朝者,大小固结,彼此援引;凡有涉于己私之事,不顾国家,往往造为议论,彼倡此和,务使有济于私而后已。又闻其居乡多扰害地方,朕皆审知其弊。冯溥久在禁密之地,归里后可教训子孙,务为安静,副朕优礼之意』。是年冬,「太宗文皇帝实录」告成,加太子太傅,赐银币、鞍马。   三十年十二月,卒于家;年八十有三。遗疏上,赐祭葬如「典礼」,諡「文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之三(「宰辅」三)。   吴兴祚   吴兴祚,汉军正红旗人。顺治七年,以贡生授江西萍乡知县;再任山西大宁知县。十八年,迁沂州知州。寻以驿务迟误,降调。   康熙二年,补江南无锡县知县。十三年八月,迁行人司行人;仍留任。十四年四月,漕运总督帅颜保疏陈兴祚莅任后清厘钱粮、代输前任历年逋赋,积弊一清;又招徕流民复业、捐给牛种,升科四千二百余亩;又立法征漕,仓场肃清,尽除折勒之弊:列疏保题。吏部以吴兴祚有「本任未完漕项停升」之例,议驳;奉旨:『吴兴祚准照该督所荐行』。   十五年,升福建按察使。时逆藩耿精忠降,命仍留靖南王爵,率所属官兵进剿「海寇」。逆贼朱统錩,先是受耿精忠「敉远将军」伪印;闻精忠降,遂自称宜春王,盘踞贵溪,为江、浙、闽三省大患。兴祚抵任,轻骑至光泽,招抚伪都督陈隆、施廷宇等。统錩窜入江浒山,兴祚计令投诚之伪总兵蔡淑佯回贼营为内应,随遣陈隆率所部导大军直捣贼穴,败朱统錩子朱义潜、侄朱义质,贼势大蹙;伪总兵冯珩等缚朱统錩以献,获其伪「敉远将军」银印,降伪官一百八员、兵九千余。十七年正月,擢福建巡抚。时「海贼」郑锦以台湾为窟穴、厦门为门户,分遣其伪帅刘国轩等窥伺漳、泉、兴三府。兴祚始受事,漳、泉属县相继告陷,泉州被困日久;七月,兴祚率标兵由兴化陆路进剿。抵仙游县,伪总兵黄球等拥众数千,结连沿山土贼万余屯踞白鸽岭;兴祚分兵三道,自当中路,与贼遇。自辰至酉,贼殊死战,不退;我兵从旁奋击,遂夺取白鸽岭关口,斩级六百余,堕岸溺水死者无算,贼大溃。复追败于岭头湾,克复永春县城;遂遣兵分左右翼进剿,再复德化县城。贼帅刘国轩闻风遁去,寻仍以巨舰数百出没于赤屿、黄崎诸处。兴祚遣发水师总兵林贤等扬帆出海,游击王祚昌、徐德济、通判陈君翼、同知陈子威等乘风前进,千总陈春、张景咸等以火箭飞射,三路夹攻;贼大溃,焚沈贼船六十余、擒斩贼众六千余,焚溺死者不可胜计。兴祚谓欲绝「海寇」,全藉水师;疏请增募水师二万。诏从所请。七月,兴祚遣驿传道王国泰等招降伪总兵蔡冲琱、林忠等三百八十五员、兵丁万二千五百余人,招回岛民男妇一千二百人,得其伪关防、劄谕、印记无算;获船六十有七,分拨水师营。是年叙功,晋秩一品。十九年正月,兴祚疏言:『郑逆盘踞厦门,沿海数千里受其荼毒。臣自去冬新造战船工竣,水师提督万正色分配将士由闽安镇驾出大洋操演;惟是旧存大小船艘修理工毕,江南炮手齐集,即行配驾相机进剿。若过二月,风汛转南,我师反在下风,难以制胜。今郑逆悉调贼兵厚集海坛,距我驻师之地咫尺相对;恐贼船一得顺风,肆出侵犯,我师必抽回内港以避其锋,沿海各汛更滋扰累。莫若乘风势利便,先攻海坛,毁贼门户;并水陆夹攻,以分贼势。今议以水师攻取海坛;臣统标兵赴同安,会同总督、将军调度陆兵配驾八桨船,由海仓、松屿、浔尾、石浔分路进取厦门』。疏下王大臣会议,如所请行。于是,兴祚自泉州港会同宁海将军拉哈达、总兵王英等赴同安,进取厦门。贼将分踞■〈氵丙〉洲、浔尾二处要口,兴祚发红衣炮攻克之,直趋厦门,斩溺无算。贼大败溃散,遂克厦门;复遣兵取金门,余贼悉窜台湾。兴祚因请留澳民防守,蠲免荒田粮、减关税课;提督万正色亦疏请于海澄、厦门等十四处设镇分防。上命兵部侍郎温岱前往,会同详阅定议。温岱至闽,姚启圣与言克复海坛时,正色与伪总督朱天贵密约投诚,然后进兵,并无杀贼攻克之处。温岱回京,兵部据其言入奏;上谕曰:『进剿「海贼」一事,吴兴祚、万正色会同定议,志靖海氛;不俟荷兰舟师乘机进取,正色水师先行出洋,兴祚率陆兵声援驱除,海逆迅奏肤功,不得以朱天贵密约投诚,谓冒滥军功;仍即与议叙』。二十年四月,予骑都尉又一云骑尉世职。时「海贼」郑锦死,奉诏乘机规定澎湖、台湾;以原任右都督施琅熟悉海寇情形,充水师提督,克期进师。施琅疏称:『巡抚吴兴祚决意进兵,臣职领水师,理应独任,且未奉「督、抚同进」之旨』。奉诏:『吴兴祚有刑名、钱粮之任,不必进剿』。   二十一年正月,擢两广总督。兴祚履任,疏言:『粤民受逆藩数十年之害,利在锱铢;如盐埠一项,额课一十四万有奇。此盖千百商民凑合资本行运,逆藩以盐为利薮,强占盐田、场埠,盐课无出,商民并累:此粤民受困之一端也。广属渡税三百八十余处,逆藩兵卒罗踞津口,重加税钱,又不许增船分载;往往人多载重,渡民被溺:此又粤民受困之一端也。粤货至境,旧有落地税名。逆藩创立税总店,铜、锡、铁、木之属已纳税者,重加税敛;下至鸡豚、蔬果,一概截抽:此又粤民受困之一端也。渔课旧额,通省五千四百余两;藩役委官重敛,苛征税银钜万:此又粤民受困之一端也。至市舶一项,原与民无害;奸徒沈上达乘禁海之日、番舶不至,勾结亡命私造大船,出洋为市。令廷议许番舶自来在香山澳与商民陆地贸易,内地之民既不出洋,仍与海禁无害;然照旧抽税,以资国用。伏读恩诏有云:「逆贼盘踞地方,横征税课;该督、抚查明,悉行除免」。粤东一省,如盐埠、渡税、总店、渔课四项,或应豁免,宜听部议施行』。奉旨:悉行除免。二十二年,又疏请分驻广东两镇官兵:左镇统陆兵一千、水兵二千,驻劄广州,分防要汛;右镇统陆兵三千,驻劄韶州,居中调度,分防连、阳、英、清各要汛』。事下兵部。又疏奏:『旧例广西南、太、思三府俱食廉盐,郁林等府俱食高盐;折运良便。后因盐田尽迁,改销梧引。今高、廉二府盐田既复,请仍旧例改食高盐;路近价贱,有便于民』。部议:如所请行。又奏请广州沿海地亩招民耕种;上谕曰:『前因「海寇」未靖,故令迁界。今若令民耕种、采捕,甚有益于沿海之民。浙、闽等省,亦宜有之。尔部遣大臣一员前往展界,宜限期详阅确议,毋误来春耕作之期』。二十五年,疏论『潮州水师官兵,向裁归潮镇水师统辖。今开洋贸易,恐宵小潜踪;应以澄海协达濠营水汛官兵改归南澳水师镇统辖。其南澳与碣石海汛相近,令互相联络,以密稽防』。部议允行。初,两粤钱法不行,兴祚疏请拨铜设鑪鼓铸;二十八年六月,给事中钱晋锡、御史王君诏疏劾兴祚鼓铸浮冒。部议降三级调用;奉特旨:『吴兴祚效力行间,悉知军务;着以副都统用』。   三十一年十二月,奉命以副都统镇大同右卫。三十四年六月,兵部疏劾右卫将军希福等不收八旗拨送马匹以致虚糜钱粮,议希福革职、吴兴祚降三级调用;从之。时上亲征噶尔丹,兴祚奉旨于沙克所坐台。   三十六年,奉旨复原官。明年二月,以病卒。孙吴奕会,袭职骑都尉又一云骑尉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康熙三十七年二月十八日,留村吴公卒于潼城。其幼子秉权寓书于父友秦松龄曰:『先大夫以王事驰驱,殒躯塞外。秉权生也晚,不能详知先大夫生平政绩;惟先生交最久,知先大夫之深者惟先生,敢以不朽为托』。余读之潸然流涕,念与公相知三十余年,固不敢以不文辞。然志传之文,当请于当世钜公名贤,非余所任。谨排次其历官、行事以为公状,庶他日论定者有考焉。   公讳兴祚,字伯成,号留村。其先浙江绍兴府山阴人,会祖某、祖某始占籍辽东清河卫。考执忠,入国朝为正红旗人;官至湖广布政司参政。三世皆以公,赠如公官。妣孟氏,赠一品夫人;实生公。   公少颖异,于经、史诸书广记博览,悉通其义蕴。年十八,以贡生授江西萍乡县知县。未几,金声桓叛,郡县被贼者有司皆得罪,而萍乡以守御有备独全。故公始被吏议,卒还职;补山西大宁县知县。在大宁六年,抚按交章荐,迁山东沂州知州。会白莲教党啸聚为患,公开诚谕以祸福,立解散。越二年,以驿递诖误,降补江南无锡县知县。县当南北孔道,苦供亿;前官亏帑金八万五千有奇,公抵任而官之罢而不得归者三人、役之在狱者三十余人。公慨然力为补苴请豁,官得归、役皆出狱,佥曰「吴公生我」!无锡田亩久不清丈,移甲换乙,飞诡隐匿之弊百出,讼日繁;公为就号丈田、因田绘图,旁书四至、疆界井然,散给田主,民以不争。县四百十四图,其中最称烦苦者六;轮役者或至破家。公以县入官田千余亩,令粮里公买为役费,官为雇募充役,六图之害遂除。康熙八、九年间,水旱荐臻,民饥;公立分赈法。每乡设粥厂,每厂设司赈二人,以乡之耆老为之;凡家有余粟者各以其力助,公亲周历稽其勤惰。如是数月,全活者数千人。苏州驻防兵回旗,民惧扰;公请令箭于都统,单骑往来弹压,兵有取民只鸡者立笞之,以是兵过而民不知。无何,耿逆告变,禁旅络绎南下;一切军需犒赉,公先期储偫,不以累百姓。一日,蓉湖水溢官塘,没数十丈;而大兵适至,马不得行。公于塘之两旁,每数丈树竹为标,马行标中如坦途;又标悬一镫,以备宵济。其能仓卒应变如此。待士最有恩,而课之甚严。其屡试所识拔,多名士。待搢绅有礼,而以私干者不稍徇。催科不用鞭扑,而民输将恐后。其听断,或一日决数十事。发言盈庭,纷纠盘错;觽解玦决,片语辄了。宿猾老吏,皆敛手咋舌。   康熙十五年冬,天子以闽海初定,思得文武兼济之臣以绥辑之,特擢公为福建按察使。公在无锡凡十有三年,一迁行人、再丁内外艰、又以失察洋匪罢职,俱以百姓呼吁、督抚保留,得不去。而洋匪之狱,邑中士民数千人奔控阙下;上知公才可大用,以县令超数阶而为宪长。朱统錩者,自云前明宗室,居西山罗汉洞,招纳亡叛;督、抚忧之。公至,以剿抚自任;推布诚信,招降其伪将冯珩等,生絷统右于山寨,焚其巢、抚其余众。   十七年五月,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是时「海贼」郑锦势猖獗,以台湾为窟穴而踞厦门为门户,分遣伪帅刘国轩等窥伺漳、兴、泉三郡。公始受事,而漳、泉属县相继陷,泉州被围;公亲督兵从兴化陆路进,令总兵林贤等率水师由闽安镇出海,同趋泉州。八月,公至仙游县,贼众数千屯踞白鸽岭;公分兵为三路,自当其中,与贼战;自辰至酉,贼不退;左,右两路兵突出夹击,贼大溃;复追败之于岭头湾,复永春县。越三日,再复德化县;而大将军康亲王所遣都统、提督官兵亦至,泉州围遂解。贼虽解围去,而巨舰数百出没赤澳、黄崎诸处;公所遣总兵林贤等从定海出击,复大捷。公谓欲剿绝「海寇」,必藉水师;乃疏请募水师曰:『海逆蹂躏漳、泉,赖皇上天威,驱剿逃遁,已出泉州于汤火;但贼复踞同安、长泰一带,偪犯漳南。虽见在调兵征讨,但我师由陆进发,跋涉疲劳;逆贼乘潮飘忽,片帆千里,劳逸势悬,自漳侵泉、复犯他郡。是官兵有终岁之驱驰,沿海无一朝之宁谧。臣展转思维,非厚集惯战水师、多备船只,断不能捣其巢穴、绝其根株。臣前捐募水兵,委授劄总兵林贤等统率出海,初欲分贼兵势以解泉围;而一战生擒伪镇、焚获巨舰、俘斩无数,此水师破贼之明效也。但兵力微薄,未易轻取厦门。臣前疏请募兵二万,部议以督臣所增经制兵充额;夫督臣所请,原为陆汛而设,非有乘风破浪之用。方此财力匮乏之时,臣非不为国家节省计,而专以增兵请;盖臣所以增目前之小需者,正欲省源源之大费。逆贼一日不除,则用兵一日不息;用兵一日不息,则月费动计十数万,统计一年不下百余万。倘蒙皇上准募二万惯战水兵,动费不过二、三十万;捣平贼穴、廓清海甸,大兵即可班师,百余万之饷可省』。奏入,上从之。十月,公自泉提师赴漳,以贼兵屯聚观音山、弯腰树也;自是与贼垒隔水对。旋克复江东桥、通漳,泉路。公见贼势已蹙,遂率轻骑由漳浦、云霄、诏安直抵分水关广东潮州府界,尽迁界外居民于内地;复偕总督姚公亲历要隘,安营防守,而贼之粮道绝矣。十八年正月,公自漳还会城,简精锐;公营伍严操演、利器械,焦心劳思,夜以继日。训机既具,俟水师提督万公至而付之。十九年正月,疏请乘机进剿曰:『顷接兵部咨文,钦奉上谕:经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谓剿贼事关重大,应俟荷兰船只到闽,然后进剿;令臣等详商妥确具题。臣恭绎之下,仰见睿谟周密,虑出万全。臣等虽志在灭寇,安敢轻举妄动!但荷兰船只春季夏初必不能到,今修理大小战船俱已完工、江南炮手亦先后到闽;臣复亲到定海审察情形,自提臣而下各营将弁及官兵二万八千有余、乡勇澳民三千余人,莫不鼓舞踊跃,求早杀贼立功。臣见人心奋励如此,固知贼亡不终日矣。提臣因与臣熟筹:今将士可用,制胜有具;必待荷兰船到,早亦在五、六月间,坐俟半年,虚糜粮饷。又时过二月,风汛转南;我师反在下风,难以取胜。目今郑逆悉调贼兵厚集海坛,距我驻师之地相去咫尺。若至三、四月贼得顺风,必肆出侵犯;设我将船抽回内港以避其锋,则人情渐馁、贼势益张,沿边各汛更滋扰害。莫若乘风势之便利、将卒之勇锐,先攻海坛;一得海坛,则贼之门户已隳、贼气已沮,进取金门、厦门,可不劳余力。犹恐贼全力驻海坛,未易克举;必须水陆夹攻,以分贼势。今拟提臣万正色率水师攻海坛;臣统标兵疾赴同安,会同督臣姚启圣、提臣杨捷调度陆兵,配驾八桨船由海仓、松屿、浔尾、石浔分路取厦门。倘仰仗天威,一举而灭数十年之逋寇:此臣与诸臣之愿也』。疏既上,公统帅行至福清,总督姚公请公暂驻福清海岸为水师声援。公留驻旬日,鼓励将士;旋自定海扬帆直抵海坛大战,贼不能支,遂克海坛,再克湄洲、平海诸澳。贼聚船三百余只,坚踞崇武澳;公亲营海岸,断贼汲道,相拒三日,复夺崇武,乘胜夺泉州港。公与宁海将军喇公会师,直趋同安港口。贼固守■〈氵丙〉洲、浔尾炮城,以保咽喉;公遣人入寨宣谕伪将以城降,遂克■〈氵丙〉洲、浔尾。随分兵径渡厦门,我师奋勇先登,贼溃;遂克厦门,再取金门。公以解泉州围功,晋兵部尚书;以恢复厦门功,授拜他喇布勒哈番、又一拖沙喇哈番。盖上知公深,而公之功亦伟矣。公自平厦门后,请安插投诚人、请留澳民防海、请蠲荒田粮租、请减关课;凡所以绥边境、安民生为善后之策者,最周且至。二十年进取台湾,部议留公在省督理军饷;公虽不在行间,而克敌致胜皆公所练水师也。   二十一年,擢两广总督。广东素号殷富,且僻远;有司多削民自润。公正己率属,馈献无所受,贪风为之顿息。粤多盗,公编设营哨,互相巡警;复招盗魁置之麾下,使捕盗自赎,盗患亦止。花山贼者盘踞山榖,时出侵掠;公设法招抚,散其党。广西贼崔玉枝等潜伏郁林、陆川为害,公遣兵剿除之,而抚百姓之胁从者。疏请安插迁界贫民,给以牛种,使开垦荒田。沿海渔户旧有税,所司多额外之征,民苦甚;公疏请蠲免,竟罢之。海边展界之役,上命尚书杜公、学士石公与公巡历抚辑;公筹画周详,使兵民各得其所,二公深叹服焉。   公为国重臣,方駸駸向用;既而奏「请拨钱本设鑪鼓铸」一疏,遽被劾降调。公至京,召见畅春园,慰问备至;旋命以副都统用,上意盖未已于用公也。及噶尔丹跳梁塞外,命公以副都统镇大同右卫。三十四年,以都统希公所题草价不敷,复降三级。是岁,随驾北征;明年,奉命戍边。   戊寅二月,以积劳成疾,卒于潼城;年六十七。   公事父母孝。在无锡日,参政公从楚归,便道视公;时当岁首,邑中以故事张镫,士大夫延参政公饮;公侍饮,趋走唯诺,如在家庭。参政公醉,躬为挈裘束带,扶掖登车:观者叹羡。与两弟友爱无间。少弟季茂君性豪迈,有所需,辄取之公;公应之无倦色。与人交,输写心腹。慷慨急难;有背负之者,不校也。好为诗,沈雄峭拔,如其为人。巡海时,与杜公唱和诗最工。书学颜尚书、杨少师;当其得意,揎袖挥洒,旁若无人。暇日辄与营将校射,发必命中。庐儿厩卒,恩意浃洽;人人得其欢心。公能饮,然非对客不饮。或剧谈极论移日分夜,客皆踦倚假寐,公整襟危坐,如昧爽盥頮时。素嗜金石文字,游览所至,残碑断石搜罗靡遗。尝撰「无锡县志」,未竟而迁官;后令续成之。余与修纂之事,多取公旧稿也。仕宦四十余年,位制府,所得俸钱尽以养战士、遗亲戚故旧;而居无一椽、囊无赢金。忆公谢两广事还京师,余与遇于瓜洲,脱粟枯鱼,酸寒相对;余叹曰:『公贫乃至此乎』!明日与别,公喜见眉宇,告余曰:『适有饷米数十石者,不忧馁矣』!嗟乎!此不可以观公乎?考公之生平,以忠荩报朝廷、以孝友敦伦理、以真实待友朋、以仁厚治民、以威严驭吏、以诚心鼓励将士、以敢死率先行阵、以老谋指授方略、以机权笼驾狙诈;公固一代伟人也。或以暮年沦落、身亡塞外为公惜;不知公一生报国之志,至此始毕,夫何憾哉!   公娶韩氏、李氏,皆赠一品夫人;又娶孔氏、陈氏、李氏。子三人:秉直,陕西环县知县;秉正,四川淇雅县知事;秉权。女二人。孙一人,淑曾。嫁娶皆名族。谨状。   ——右「行状」,秦松龄撰。   康熙中,先良王奉命南征,一时奇才异能之士,皆经拔擢。吴留村兴祚父大圭,绍兴人;明末时,负贩辽东,先烈王收为幕客,掌会计之事、任头等护卫,邸中皆呼为「蛮宰」。公以乙榜知无锡县,有惠政。因与上官忤,罢官;落拓江、淮间。适遇良王南征,公杖策进谒;王大喜,立授同知劄付。命攻紫琅山,下之;王即承制,授太守。时吴逆将韩大任败走吉安,拥众数万,犯汀州;闽中大震。公启王曰:『此可折简而招也』!因轻裘,率数骑趋大任军,叩其垒;大任延入,公长揖毕,仰天大哭。惊问其故;公曰:『吾来,生吊将军也,安得不哭!将军所以威行海内者,以吴王待将军如心腹之重故也。今托以专阃,深信不疑,数年之间未建咫尺之功,屡为官兵所败,铤而走险,突入闽南;康王拥告捷之师、挟久逸之众,破将军如摧枯拉圬耳。将军兵败身辱,孤骑南下,吴王杀之如机上肉耳;是其死期已近,安得不使仆预为吊也』!大任迟回久之,曰:『然则归降康王若何』?公曰:『祚之来,为王使,以迓将军之师;请公解甲归朝,效命大邦,可保终身之令名也』!大任悟,乃率众降;良王大喜曰:『公此行,何异汾阳之见回纥也』!   公历任至两广总督,同姚制府取金门、厦门有功。郑氏既降,其将蓝理曾受明鲁王「将军」封号,率三千据掳岛不降;公说以大义,理乃受命。时纳兰相公明珠与公不睦,乃不增理标下粮饷;皆公以私财蓄之。理感激用命,擒海贼无算。公又奏通洋舶,立十三行诸番商贾;粤东至今赖以丰庶焉。其后以事去官,降副都统。仁皇帝北征噶尔丹,命公转饷。公素知塞外山川,因命运卒走捷径,先达军中;时御营已绝粮数日,上大喜,谓理密亲王曰:『吾父子有济矣』!因询运粮官名,近臣以公对;上曰:『究竟旧臣,其材可恃也』!后卒。   公既感良王恩,岁时修僚属礼甚恭。王建邸时,奉旨命天下督、抚佽助;公毫无献纳,王怪之。及邸造成,公适进帘、榻、古玩诸物价逾万金,设之庭寝,无不合度;盖公预令人丈量而制办者也。王意释然。虽小节,其敏捷也如此。   ——右「录」,宗室昭槤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三(「疆臣」五)。   姚启圣   姚启圣,浙江会稽人;顺治十六年,附族人籍隶镶红旗汉军。由康熙二年举人,授广东香山知县。八年,以擅开海禁,罢任。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据福建叛,遣贼众陷浙江温州府城及台、处二府属县,圣祖仁皇帝命康亲王杰书统帅进讨;启圣捐资募兵赴军前效力,委署诸暨县,同守备黄河清剿平紫琅山土贼。十四年正月,康亲主疏陈启圣劳积,得旨授浙江温处道;随都统拉哈达剿平松阳、宣平二县。十五年八月,同副都统沃申、总兵陈世凯剿贼石塘,焚其木城,斩获甚众;乘胜复云和县。十月,康亲王进征福建,耿精忠降;寻以启圣为福建布政使。时「海贼」郑锦踞漳、泉、兴化,大军进剿;启圣筹备甲胄、弓矢及战马,以备军用。十七年五月,总督郎廷佐奏:『启圣自携兵千余,令其子姚仪统领随大军剿贼,屡着捷功;其缮兵、购马、制械先后用银五万余两,皆出己赀』。得旨嘉奖。   寻擢福建总督。值贼陷海澄、长泰、同安、惠安、平和等县,启圣条上十疏:一、请调福宁镇兵会同八旗兵及浙江提标兵剿贼泉州,调衢州赣州、潮州三路兵剿贼漳州;一、酌给投诚官兵俸饷,以安反侧;一、愿自捐粮米,增募督标兵五千;一、荐举浙江贤能文武官二十员,请令赴闽调遣;一、增价籴榖一万石、米五千石,贮备军食;一、分兵防守要路,设站运饷;一、请复设漳浦、同安两镇总兵官;一、闽省经制兵旧有五万一千七百余名,请增设一万八千名,俟贼平裁撤;一、严禁营兵以厮役冒占兵额;一、申明临阵胜败官赏罚格,以振军心。疏下议政王大臣等详议:惟衢、赣、潮三路兵皆在要地,未便调闽;又既增督标兵,毋庸再广通省经制额;余并如所请行。七月,启圣同海澄公黄芳泰遣兵由永福进复平和及漳平二县。九月,贼帅刘国轩等犯漳州,启圣同将军赉塔、都统沃申等率兵进剿,大破贼于蜈蚣山,复长泰县。叙功,晋正一品阶。复遣其子仪率兵抵同安,贼弃城遁,追斩伪副将林钦等。十月,启圣同副都统吉勒塔布、提督杨捷等败刘国轩于江东桥,又败之于潮沟。十八年正月,刘国轩纠党吴淑、何佑等踞郭塘、欧溪头,欲断江东桥以犯长泰;启圣同赉塔、杨捷及巡抚吴兴祚等遣兵邀击,大破之,先后招降伪官四百余员、贼兵一万四千余名。五月,刘国轩、吴淑等率贼万余谋夺江东桥、榴山寨;启圣同赉塔、石调声击败之,至太平桥、潮沟,杀贼千余。十九年二月,同赉塔、杨捷、石调声等督兵攻复海澄县。时提督万正色先克海坛,启圣同赉塔及总兵赵得寿、黄大来等分兵七路并进,破贼十九寨;又别遣将弁乘潮渡海,克取金门、厦门,招降伪将军朱大贵、杨彪等。是年秋,恢复长泰等县。叙功,晋兵部尚书、太子太保。   二十四年四月,左都御史徐元文疏劾之曰:『启圣自为香山县知县秽迹彰闻,革职提问,永不叙用;只以逆孽变乱,孑身戎行,遂冒军功,骤致节钺。正当殚力竭忠以报恩遇,不谓素性乖张,举措轻妄,以虚词为实事、以干没为己赀;其言欺冈无据,其心险侧不平。臣请略举数端,有大可骇者。大臣官员侵占民利,煌煌严禁;而启圣前者妄请借司库银十二万两,经营取息:可骇者一。启圣自陈疏称「家无片瓦」,而以臣所闻:启圣挥霍金钱不异泥沙,题报军前捐银十五万两有奇,此银不从天降、不由地出,谓非克军饷、睃民膏,臣不信也:可骇者二。闽省民困已极,启圣不能加意存抚。乃拆毁民居、筑园亭水阁,日役千人;舞女歌儿,充牣房闼。又强取长泰县乡绅戴玑孙女为妾,委其兄戴法署教官,物议沸腾:可骇者三。海坛进师,启圣力为阻挠;一则曰不敢轻举丧师辱国,一则曰不敢以封疆为儿戏。及恢复海坛,继取金门、厦门,又言当直取台湾。其始则欲养寇,其继又欲穷兵:可骇者四。启圣有卒数万,与海坛万余之贼相持三载,不能成功。乃欲令水师提督统新降之众远涉波涛,以图万一之侥幸;继因词穷理屈,即自请出师,漫无布置,始为是语以塞人口:可骇者五。吴兴祚、万正色平海奏功,启圣心怀惭妒,跪向侍郎温岱云:「正色密遣人与伪都督朱天贵约定投诚,随让海坛而去」;其言尤为不根。海坛贼遁之后,朱天贵尚尔狂逞;启圣疏云「厦门虽经恢复,而朱天贵实为后患」。则所云「让去」者,显系妄造。臣不知启圣何心,与驱除海逆者作难如此!可骇者六。总督封疆大吏,乃因欲行谗谮,长跪部臣之前,失大臣体:可骇者七。兵部据启圣之言,以为兴祚等冒滥军功;赖皇上圣明洞鉴万里,令即行议叙。自此劳臣吐气,人心莫不鼓舞;克海贼者既有功,则妒功者自应有罪。总之,启圣恣睢放诞,险诈欺诬;委以封疆,甚非八闽苍生之福。乞敕部确察严议,以为人臣诡谲行私者戒』。疏入,命启圣回奏。寻奏言:『臣于康熙十七年十月进兵至凤凰山,因一时投诚者甚多,犒赏不继,与抚臣吴兴祚议及外省贸易,颇有微息;前督臣李率泰、经略洪承畴曾借帑为之,遂冒昧上疏,未蒙俞允。臣等虽因公起见,然不应以琐事上渎宸聪。臣自入仕京中,未有产业。而军前捐银十五万有奇者,香山革职后贸易七年,颇积微赀;并臣浙江祖业变价及亲朋借贷,经年累月而后有此数。臣视师漳南,于康熙十七年七月巡边至省,见总督衙门被耿精忠屯伪官兵居住,以致拆毁倒塌。臣因捐赀修整,每日所用匠夫不过数十名,各给口粮、工价;栅外有员役搭盖小房,令其自行拆去。至臣妾数人,俱有子女。年已老大,并无歌儿舞女;强取戴玑孙女,更无其事。教官戴法,乃前督臣郎廷相批委者;臣到任时,戴法已署事八月矣。康熙十八年十一月,臣有「密陈进剿机宜」清字一疏,请水陆各分五路进兵;内称:「转盼来春南风一起,船只难行;又须坐守一年,徒费钱粮」。臣彼时尚尔踊跃,岂至次年辄肯迟滞!且抚臣一经拜疏出师,臣即会同将军杨捷亲领弁兵进攻岛屿、海仓并十九寨,上下夹攻以分贼势。至得厦门之后即攻台湾,臣先于十八年九月有密陈「一统规模」清字一疏云:「前得厦门弃而不守,亦不再攻台湾,将船只尽毁,以致海贼复起,我兵无船可用;今托皇上洪福,如得厦门之后即进剿台湾,不难破卵覆巢」。是臣欲攻台湾,始终如一;非既得厦门,方请宜取台湾也。及十七年九月,臣等大破海贼于蜈蚣山,实因兵单不能分取海澄观音山等处;至十月中,催各路官兵到漳,而贼已深沟高垒矣。平南将军臣赉塔、抚臣吴兴祚、提臣杨捷及臣等会商:若止于陆路进兵,断难必胜;决须水陆夹攻。臣百端筹画,不敢轻举贻误封疆;审有可取之机,方敢上疏自请督师,始为是言也。侍郎臣温岱入奏之言,臣得之朱天贵;天贵六月到漳招抚投诚之说,天贵言之而臣始知之。总之,抚臣、提臣拜疏出师,则平贼之首功已定;臣何所容其惭妒乎!温岱曾云「总督、提督俱要和衷」,臣因望阙跪誓,不肯负恩;岂跪部臣乎!总之,臣任闽三载,虽无妒功之心,实有溺职之罪。伏祈敕部严加议处,另简贤能;庶臣心安而臣心白矣』。疏入,报闻,下部知之。二十一年二月,叙恢复海澄、克取金门厦门功,授骑都尉世职、加一云骑尉。   时郑锦已死,子克塽仍其伪爵称「延平王」,凡事皆决之刘国轩等;遣人齎书,愿称臣入贡,不薙发登岸如琉球、高丽例。启圣以奏,上不许;谕趣水师提督施琅进征。二十二年六月,施琅击败贼众,取澎湖;八月,启圣至澎湖,经理粮饷。是月,施琅定台湾,郑克塽、刘国轩等皆降;启圣还福州。   十一月,卒;年六十。明年九月,部议启圣修理船只、军械浮冒帑金四万七千两有奇,应追缴;上以启圣素着劳绩,免之。   子姚仪,初以捐纳知县从征福建,康亲王以游击委用。同安之捷,启圣奏其督战有功。下部议叙,以员外郎用选郎中,应出为知府;命仍以京官用。议应授五品京堂;上以仪才干素优,且愿以武职自效,改都督佥事,以总兵官用。三十二年正月,授江南狼山总兵官。至是,袭职;历杭州、沅州、鹤丽总兵。三十四年十月,擢镶红旗汉军副都统。明年,卒;赐祭葬如例。子法祖,袭职。   --右「国史馆本传」。   公姓姚,名启圣,字熙止;浙之会稽人。生而倜傥,以豪闻。弱冠时,路遇健儿劫二女子行,其翁随之哭,牵持汹汹;公大怒,即夺健儿佩刀杀健儿,纵翁与二女子去,而己逃入旗。   圣祖登极,公以布衣上疏,请八旗开科;遂举康熙二年乡试,宰广东香山县。明末,广东寇灾,民税不登,知县坐负课狱系者七人;公叹曰:『明年增吾为八矣』!乃张乐置酒,出七人于狱痛饮之;为办装,遣归。而通牒大府云:『七令名下应追金十七万,已于某月日收库讫』。督,抚惊疑公巨富,代偿帑行善;而不知公故寒士,实未办作何偿也。居亡何,三藩反,天子命康亲王南征;公谓其友吴兴祚曰:『我贾祸大,非佐王立奇功,不得脱。欲说王,非子不可』!吴许诺。乃予金五千,俾通门阑之厮。又阴探王好弹,为造十万丸银泥封,杂施五采;藉吴献之。吴亦貌玉立,甚口;熟悉八闽厄塞、钱粮、兵马之数。王与语,大悦;飞檄广东辟公参谋。督、抚知为公所卖,迫于王命,不得已,将所亏帑强海商填库而遣公行。   当是时,闽王耿精忠胁郑经同反。经者,成功之子,据台湾者也。先一年,其将黄梧以海澄、厦门降;经为精忠所诱,复煽遗孽据厦门,使其将刘国轩等拒王师。会精忠已为浙督李之芳所败,窘乞降;王不许。公请于王曰:『此二贼者,如韩遂、马超;不离之,卒难破也。请许精忠降而专攻经』。王许之。公招降潮州贼刘进忠、汀州贼韩大任,皆滇逆吴三桂党也。王嘉其功,奏授温处佥事道;再擢福建布政使。公率子仪攻紫阆山,破之;又擒贼将曾养性于温州。上知公可大用,加兵部侍郎衔,总督福建;以吴兴祚为巡抚。   康熙十七年,海澄公黄芳世、都统穆黑林等战败于祖山头,退保海澄;国轩攻陷之,乘胜取长泰、同安,进围泉州,再偪漳州,兵号十万,壁于龙虎、蜈蚣两山,军容甚盛。城中兵少,公以五蜡丸檄泉州兵来援,不至;耿精忠悔其降,大恸。将军赖塔欲弃城走,公曰:『贼骤胜而骄,谓我不能军也;请不战以懈之,而出奇以破之』。命闭城门,韬弓、卧鼓。忽一曰,天大雾,公吹筚篥者三,壮士钟宝等突开城,持长戈先登;而公自率精兵五千继之,呼声震天。贼不辨众寡,自相跆籍,阵遂乱;自辰至酋,斩首四千、生禽千五百人。国轩败走海澄,公收复长泰、同安等处,进攻海澄。海澄者,滨海地也,峻而险;贼据之,筑堑高数文,排列艨艟守金门诸岛,密若布碁,相持一年不决。公开修来馆,招降人;奏设水师提督,练水战;分遣散兵扰其饷道,贼渐乏食。十八年,吴三桂死,其五镇将黄靖等相继来降;经大将朱天贵亦降,贼势愈蹙。十九年,公会同巡抚吴兴祚、提督万正色水陆进兵攻海澄,克之;贼逃归台湾。   先是,郑有枭将曰施琅,斩经嬖来降;上授水师提督,屡立战功。公知琅熟悉海道,奏『取台湾,非琅不可』;又奏『郑经死,子少,国内乱;时不可失』上乃使公与琅同进兵。琅请由铜山苏尖开洋,乘南风攻澎瑚;公欲待北风,直趋台湾。彼此意不合,各有奏闻。会南潮骤发,舳舻乘疾流偪压贼垒,被贼围困;琅驾楼船冲突入围,公率兵相助。至鹿耳门,门仄水浅;鼓之,舟不得上。贼据高处曳足观,扬扬自得。公祷天妃庙,借水;明日大战,炮发,水骤长一丈,舟并行如鸟张翼而上。贼错愕,不知所为;哭曰:『天也,夫复何言』!国轩与郑经子克塽面缚反接,以台湾降。自康熙十三年用兵,至二十二年,福建平。天子晋公兵部尚书、太子少保,授琅靖海将军、封靖海侯。   公身长七尺,白晰,两目精光四射;手勒奔马,用弓至二十石。麾下所养奇材、剑客,皆能得其死力。临阵时,应变如神;而性慈,不妄杀戮。先是,闽人困军供,十室九匮。当事者迁沿海居民于内地界而围之,越者死;民多流离。满兵奴其老稚,鞭箠号呼。公受总督印,即奏满兵不宜水土,宜撤归;又奏康王体尊,不宜久暴于外,宜先班师。疏三上,天子报可。归兵者犹驱子女北行,公向王涕泣,求下令严禁,而私倾家财赎之;凡捐金三十万,赎所俘二万余人还闽中。又请开海界,复民田庐;听降卒垦荒土,资其生;列戍于外,以防卫之。闽人欢呼祝延,处处肖公像为生祠。   初,厦门有石文云:『生女灭鸡,十亿相倚』;人多不解。及台湾平,或曰:『十亿,兆也;加女,「姚」也。郑字「酋」旁,鸡也;灭鸡,灭郑也。当芝龙起事时,公始生;传四世、六十年,而为公灭。公灭郑之次年,疽发背,薨。   ——右「传」,袁枚撰。   刘国轩败澎湖,凯旋;琅于海道奏捷,七日抵京师。少保遣飞骑由内地驰报,迟琅二日;琅已先封靖海侯矣。少保生平慷慨仗义,挥金如土;又能恤文人,于各州、县多置学田以培寒畯。   ——右「全浙诗话」,张维屏录。   姚制府启圣,从先良亲王平耿逆有功。「随园交集」载其任南海令,前官有亏空数万,公尽任之,解其囚使去。而己铸十万弹,往谒先良王;王与之语,大奇之。因檄两广有司,均其所亏云云。余闻挑氏子云:公为亏空事,已罢官,解送归旗。抵扬州,暂寓于淮商程氏家。次早,公起沐面,程氏子窥其貌伟然,语其父曰:『某县令,非久在人下者。昨闻其为前官代认亏空,罢斥。吾家广蓄赀财,何不可借彼以偿国帑,使彼得官,他日必获其报也』。其父从之。公因得复官。会先良王南征,公与吴伯成巡抚兴祚旧识,故因吴为介绍以见王;王乃重委任之。及后大用,以十倍偿程氏子;程氏因而致富。与袁记有所抵牾,因笔记之。   ——右「录」,宗室晤槤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九(「疆臣」十一)。   杨捷   杨捷,先世家扬州;以军籍,为义州人。   捷初为明裨将,世祖章皇帝顺治元年,率众投诚,授山西抚标中军游击。二年,岢岚州土贼高九英等聚众剽掠;捷奉巡抚马国柱檄,擒斩贼众,毁其巢。国柱既任山西总督,请以捷为中军参将;寻擢副将。四年,大兵既定广东,诏捷率宣化、大同兵三千移镇。五年二月,次池州,值江西总兵金声桓、广东总兵李成栋相继叛,征南大将军谭泰请以捷驻防九江,会剿声桓;上允所请,授捷为九江总兵官。旋率兵复都昌,获伪官余应柱等斩之。江西平,叙功,予云骑尉世职。十年,随靖南将军喀喀穆剿灭广东叛镇郝尚久,复潮州。十一年,改陕西兴安总兵官,经略洪承畴疏留原镇。是年冬,加右都督衔,充福建随征右路总兵官。十二年,叙复潮州功,晋左都督。   时「海贼」郑成功肆扰福建郡邑,捷请克期增修漳浦城垣以固守御。尝剿贼云霄、铜山诸处,所向克捷。十六年,擢江南提督。会郑成功突陷镇江、窥江宁,特加捷太子太保,充江南随征左路总兵官,统江西将校及兵三千防剿。十七年,奉旨驻扬州,防江北要汛。十八年,署庐凤提督。寻调山东提督,驻青州;土贼于七败窜入海,捷缉其党五十余人,皆伏诛。圣祖仁皇帝康熙四年,并山东总督于直隶,移提督驻济南;七年,河南提督许天宠以裁缺改山东,命捷候缺。九年,许天宠迁銮仪使,仍以捷补授。十二年,调江南提督。   十五年,「海贼」郑锦犯乍浦,捷遣参将白可受等往剿,获其船,俘斩无算。十七年,郑锦犯漳州,陷海澄;上以捷谋勇兼优、成效素着,调福建提督兼辖水陆,特晋少保兼太子太保,并谕捷携绿旗兵之愿往者随征。捷因疏言:『臣前随征福建,剿贼云霄、铜山间,深知闽中士兵弗肯大战用命。臣自任江南提督,召募材健至松江训练有年,堪资战守;挑选三千名,并择游击、守备数员以备任用』。上允之。捷至福州,闻贼犯泉州,即统兵趋惠安;贼不敢抗,皆溃遁,遂复惠安城。伪总统刘国轩见我师甚盛,因断洛阳桥,留贼数千及船百余拒守;而自集海船为遁计。又以贼三千余踞陈山坝,阻我师。捷遣游击李琏等袭破陈山坝,而令总兵黄大来与副都统禅布等会师洛阳桥南,两路夹贼;以炮破其船,贼大败遁去,泉州平。时贼将王一鹏复窥惠安,捷令总兵张韬往剿,捕斩略尽。余党叶明、纪朝佐等出没德化、永春间,伪总兵萧武等聚艘泊湄州、窥兴化,捷复遣将防守策应;而自移师赴漳州,同副都统吉尔塔布等败国轩于江东桥,又分屯驻柯坑山、凤山、万松关诸险隘,别遣将守榴山寨以厄冲要。先是,捷甫莅任,即请别设水师提督,使己得尽力陆路,专心剿御;至是,得旨:『杨捷自简任以来,着有劳绩;授为昭武将军,管福建陆路提督事』。十八年,国轩以贼众劫榴山寨,并欲夺江东桥;捷会平南将军赉塔等分兵为两翼,左右夹击,大败之于下坑山及欧溪头,斩贼千余,获甲仗无算。十九年,国轩纠贼屯狮子山,又联络远近贼寨以为声援;捷亲率精锐,剿平岛屿诸寨。复以高浦与厦门相对为海滨要地,驻营设兵,留标将防御,断贼归路;而自与总督姚启圣、总兵黄大来等分下玉洲、三、石码等处十九寨。复统兵进攻海澄,伪总兵苏侃以城降;遂乘胜取厦门,贼聚舰迎敌,我师以巨炮毁其舰,奋兵疾击,贼溺死者无算,余党相率投诚,金门、厦门悉平,国轩自铜山窜入台湾。捷疏请回驻泉州,得旨俞允。   于是年九月以老病求罢,命仍任江南提督;谕曰:『卿效力岩疆,功绩茂着;以闽地湿热,与卿病体不宜,调为江南提督,不必求罢』。明年,叙复海澄功,晋世职三等轻车都尉,准袭四次。捷驻松江年久,以病乞休者再;俱奉温旨慰留。   二十九年,卒于官;年七十有四。赠太傅,諡「敏壮」。孙铸,袭职,入籍扬州卫。   ——右「国史馆本传」   漳浦北关内有怀德书院者,自顺治之十有三年祀故昭武将军提督杨公者也。当是时,郑逆狓猖,海氛方炽;公来镇兹土,修城郭、御寇敌,绥众靖民,厥功甚钜。士民感公之德,遂构祠而肖公像以祀之,始名杨公祠。后公提师入漳,行部过浦,士民喜公之再临也,又重新之,更今名;百年于兹矣。历时既久,渐就倾颓。今年春,邑侯徐君尚忠谋葺治之,民乐趋事;不逾时而庙貌焕然。适余请急归省,而匄余志之。余惟公之勳绩在「国史」、德泽洽民心,固无俟于余文;而余文亦岂足以重公者!虽然,吾浦人,甘棠之遗爱也,其何敢辞!   公讳捷,字元凯。先世隶籍维扬,远祖于胜国时仕辽,因家焉;遂世为义州人。其祖父伯叔,皆以门阀、技勇起家,一时家声籍甚。公年十六,即能挽强命中,结纳英豪,不事家人产。维时内外交讧,制院洪文襄公循地望,擢为偏裨。我世祖章皇帝入关翦逆定鼎,以材勇异等,除授山西抚标中军游击;继任宣大副将。援剿两广,遂擢九江总戎;恢复江西郡县,会师广东,恢复潮城;随征福建、江南,提督山东:凡历数省,皆有剿御寇贼、底定边疆之功。是公之劳绩半天下,非特一邑一郡之为烈也。而我浦人顾独有私于公者则何以故?盖公两次入漳:在前甲午之冬,以左都督充福建右路总兵官,仗钺以前,战无不克,遂抵漳浦。海逆虽皆奔窜,而郡邑名城率多拆毁,无险可恃,狂狡不难乘机豕突;公至,即相旧址,计工程课,征桢干、具版筑,匝月之间,垣墉雉堞言言屹屹,为他邑先。浦人赖之,若防之制水,恃以无恐:是公之大有造于浦也。粤康熙戊午,「海逆」复煽据厦为巢,继掠漳、泉属邑,所至不守。斯时也,浦民望公若望岁焉,日夜以几;公复奉命督师入闽。时制院姚公在漳,羽书接踵请援。公相缓急机宜,以为非先安泉而即援漳,将有腹背受敌之虞;故既复惠安、解泉围,而后疾驱至漳,与姚公商破敌策。是冬,即会兵克复江东桥、万松关。己未春,贼踞险立巢以防我,公绝其掠食要道,势穷益猖獗;公帅师逆击之,遂溃。又遣将焚毁其舟,生擒伪将,贼势益蹙。庚申二月,贼分据扼要,立十九寨以拒我师,复联络重地以壮声援;公用计出奇,破其所恃,令首尾牵制难以四应,乃会师攻复海澄,贼遂大窘。随乘胜飞咨督、抚、镇将订期三路进攻厦门,击破贼■〈舟宗〉,敌淹死无算:数十年逋寇逆窟,一朝顿清。是公之大有造于漳,即更有造于浦者也:此浦人之所以没世不忘也。闽逆既平,天子以公年老有疾,仍调还提督江南,以便调摄。公在江南前后十五年,尤多异绩,不具详。   公少际乱离,书知姓名(?),未能竟读;而用兵暗含孙、吴。生平驭兵,威而有惠;于民瘼,尤加体恤:所以士乐用命,而所至讴思。自公去后,国家承平无事,文教诞敷;公子孙继继承承,扬历中外,而皆以文事世其家。   今年夏,公曾孙景素适来观察是邦,因巡属邑至浦;瞻拜祠下,徘徊久之,喜浦人之不忘旧勳而能念公之德于不衰也。浦民亦焚香载道,乐公之有后将世修其德而重有造于吾浦也,是又观察君与我民维系无穷之心也夫!因并记之。   --右「碑记」,蔡新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万正色   万正色,福建晋江人;由行伍起家。康熙三年,以招抚「海贼」陈灿等有功,授陕西兴安游击。   十二年,逆藩吴三桂反,四川叛应之,正色随西安将军瓦尔喀进征。叛贼谭洪等据阳平关,遣贼党拒战;正色率兵击败之于野狐岭,攻克阳平关,擢山西平鲁路参将。寻授岳州水师总兵官。时岳州久为三桂所踞,立桩木于洞庭之套河峡,阻我进剿;十七年三月,正色率舟师乘夜入乱苇中,尽拔其桩木,屡击却贼众。既而贼将江义、巴养元、杜辉等驾船二百余犯柳林嘴,正色偕游击唐善等击毁贼船,歼贼无算。是年,三桂死于衡州。正色为反间计,遣千总魏士曾齎书分致贼将十有四人,于岳州城为伪总统吴应麒所得;士曾遇害,应麒旋杀贼将之为所致书者数人。贼众内溃,伪总兵陈华、李超、王度冲来降,应麒遁;大军遂复岳州。正色为魏士曾请恤;得旨:『魏士曾心存报国,直抵贼营离间贼党,身被杀害,殊可悯恻!下部优恤』。赠守备,廕子卫千总。   十八年,正色以追叙恢复阳平关功,加衔左都督。时康亲王杰书征福建,逆藩耿精忠降;而「海贼」郑锦犹踞金门、厦门,陷海澄。正色自以闽人素悉海上情形,陈水陆战守机宜;言『闽地负山枕海,贼踪出没无常。今宜择官兵习于陆路者分布要害,使贼不得登岸;精于水战者率战舰自万安镇诸处顺流攻击,直抵金门,塞海澄以断其归路。贼自厦门来援者,则从金门掩击。更请敕文武诸臣蠲除沿海边地杂派差役,使民安居乐业,不致穷而投贼。又设法招抚,善为安置,则投诚日多、贼党日散』。疏入,诏曰:『万正色剿寇洞庭,着有劳绩。今岳州、长沙诸处悉经恢复,无烦水师;且万正色闽人,稔知水性。兹剿灭海寇之际,从优加太子少保,调为福建水师总兵,率所部官兵克期速赴闽中。至日,即以所条奏事宜与大将军康亲王等会议酌行』。是年,擢水师提督。时议调船荷兰国进取厦门,正色疏言:『荷兰船迟速莫必,转盼二、三月间南风一作,即难前进。今新旧鸟船俱集,臣与抚臣吴兴祚决计进讨;臣率水师直攻海坛,兴祚率陆兵为声援』。上是之。十九年正月,正色进征海坛,分前锋为六队,亲统巨舰继之,又以轻舟绕出其左右并力夹攻,以炮击沈战舰,溺水死者三千余人;遂取海坛。伪将军朱天贵等遁南日、湄州诸澳,正色追蹑至平海澳,天贵闻风遁崇武;正色自平海南下,贼迎战。正色率兵掩击,大败之,斩伪总兵吴丙、伪副将林勳等。会将军拉哈达、总督姚启圣、巡抚吴兴祚、提督杨捷等并力夹攻,遂取厦门;天贵来降,郑锦窜台湾。三月,正色疏言:『海岛澄清,实借风潮利顺。相传莆田县林愿之女自宋时肇显灵异,明永乐中建庙龙江,封为天妃,列在「祀典」。迩者臣率舟师渡海,虔申祷告。方征崇武时,贼恃南风扬帆直偪;忽风从西发,我师欢呼奋进,遂以败贼。是固国家之福,亦由明神默佑。乞赐敕封,以隆昭报』。疏下部议:如永乐七年封天妃故事,遣礼部官祭告。四月,正色疏请分兵镇守滨海要地;上命兵部侍郎温岱前往会议。寻诏铜山、厦门诸处,量设总兵以下等官,留水师二万人分镇之。初,海坛既克,有旨下部议叙。温岱至福州,总督姚启圣与言:海坛之役,正色先遣人与朱天贵密约投诚,乃进兵取彼空地,无攻击殪贼之事。及温岱还京,兵部奏「正色冒功,不应议叙」;上曰:『万正色志靖海氛,不俟荷兰国船,领水师先行出洋驱逐海逆,克奏肤功;遵前旨议叙』。于是,部议予骑都尉世职。二十年六月,改福建陆路提督。二十五年,调云南提督。   二十六年十月,鹤庆总兵王珍劾正色纵幕客、家人借军政造册名,索各营将弁银数千两;正色亦劾珍侵挪捐造甲胄银二千余两,诏正色与珍驰驿至京质问。云南总督范承勳复劾正色婪取财贿、侵蚀兵粮诸款;上遣侍郎多奇傅拉塔往云南察取众证。下部定谳:王珍侵挪事辨释,别以诬良为盗,拟徒收赎;正色纳贿侵蚀事鞫实,论绞。得旨:『万正色久历行阵,劳绩甚多;从宽免死。着革去提督,仍留世职』。   三十年四月,卒。子吉祥,袭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四(「将帅」十四)。   施琅   施琅,福建晋江人;初为明总兵郑芝龙部下左冲锋。世祖章皇帝顺治三年十一月,大军定福建,琅随郑芝龙投诚;遂随大军征广东,剿平顺德、东莞、三水、新宁等县。郑芝龙归京师,其子成功窜踞海岛,屡诱琅助以剽掠,琅不从;其父大宣、弟显及子一、侄一,皆为成功戕害。   十三年,琅随定远大将军世子济度击败郑成功贼众于福州,授同安副将;寻迁总兵官,仍驻同安。圣祖仁皇帝康熙元年,擢水师提督。时郑成功已死,其子锦纠众窥伺海澄;二年八月,琅遣守备汪明等剿击贼船于海门,斩贼将林维,获其船及器械。十月,靖南王耿继茂、总督李率泰等攻克厦门,贼众乘船遁;琅率所募荷兰国夹板船邀击之,毙贼千余,乘胜克浯屿、金门二岛。叙功,加右都督。三年,加授靖海将军。七年,琅密陈『郑逆负嵎海上,虽戢翼敛迹、未敢突犯,而沿海不宁;朝廷两次招抚,尚梗顽如故。若恣其生聚,是养痈也;宜急剿之』!疏上,召至京,面询方略;琅言『贼兵不满数万、战船不过数百,郑锦智勇俱无,各伪镇亦皆碌碌。若先取澎湖以扼其吭,贼势立绌;倘复负固,则重师泊台湾港口,而别以奇兵分袭南路打狗港及北路文港、海翁堀,贼分则力薄、合则势蹙,台湾计日可平』。事下部议,以「风涛莫测,难以制胜」寝其奏。于是裁水师提督;授琅内大臣,隶镶黄旗汉军。   二十年七月,内阁学士李光地奏:『郑锦已死,子克塽幼,部下争权;征之必克』。因荐琅素习海上情形;上遂授琅福建水师提督,加太子太保,谕之曰:『海寇一日不靖,则民生一日不宁。尔当相机进取,以副委任』!琅至军,疏言『贼船久泊澎湖,悉力固守;冬春之际,飓风时发,我舟骤难过洋。臣现在练习水师;又遣间谍通臣旧时部曲,使为内应。一俟风便,可获全胜』。二十一年四月,给事中孙蕙疏言:『征台湾宜缓』。七月,彗星见,诏臣工指陈时务;户部尚书梁清标谓『天下太平,凡事不宜开端,当以安静为主』。上因命暂停进剿台湾。九月,琅疏言:『臣于水师营中,已简精兵二万余、战船三百,足破灭海寇。请令督、抚趣办粮饷给臣军,而独任臣以讨贼;无拘时日,但遇风利,即可进兵』。诏如所请行。琅旋复请调陆路官兵随征;并从之。时郑克塽虽仍其祖父伪爵称延平王,凡事皆决之伪武平侯刘国轩、伪忠诚伯冯锡范;共恃海道险阻,致书总督姚启圣,言『克塽愿称臣入贡,不薙发登岸,如琉球、高丽例』。启圣以奏,上不许,趣琅进师。二十二年六月,琅由铜山攻克花屿、猫屿、草屿,乘南风进泊八罩。国轩据澎湖,凡缘岸可登处筑短墙、置腰铳,环二十余里为壁垒。琅遣署游击蓝理以鸟船进攻,贼船乘潮四合,琅乘楼船冲突贼阵,流矢伤目,以帕渍血,督战益力;总兵吴英继之,斩贼将及贼兵三千余人,克虎井、桶盘二屿。旋以百船分别东西,遣总兵陈蟒、魏明、董义、康玉率兵东指鸡笼屿四角山、西指牛心湾,以分贼势;琅自督五十六船分八队,以八十船继后,扬帆直捣。贼悉众来拒,我师联络齐进,总兵林贤、朱天贵突入贼阵,八队踊跃奋呼、东西两路夹攻,波涛腾沸;自辰至申,焚贼船百余、毙贼将及兵卒万余人,遂取澎湖。国轩乘小船遁归台湾,与克塽及冯锡范等皆震慴无措;乃遣使乞降。琅为奏请,上许之。八月,琅统兵自澎湖入鹿耳门,至台湾;克塽率其属薙发迎于水次,缴伪延平王金印,台湾平。上谕吏、兵二部曰:『向来海寇窜踞台湾,出没岛屿、窜伺内地,扰害生民;虽屡经剿、抚,余孽犹存,沿海地方烽烟时警。迩者滇、黔底定,逆贼削平;惟海外一隅,尚梗王化。爽以进剿方略咨询,廷议咸谓海洋险远、风涛莫测,驰驱制胜,难计万全。朕念海氛不靖,则沿海兵民弗获休息;特简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前往相度机宜,整兵进征。施琅忠勇性存、韬钤夙裕,兼能洞悉海外形势,力任克期可奏荡平;遂训练水师、整顿战舰,扬帆冒险直抵澎湖。鏖战立功,大败贼众;克取要地,立奏肤功。余众溃遁台湾,慑服兵威,乞降请命;已经纳土登岸,听侯安插。自明朝以来,逋诛贼寇,始克殄除;濒海远疆,自兹宁谧。此皆施琅矢心报国,大展壮猷,筹画周详、布置允当,建兹伟伐;宜霈殊恩。施琅着加授靖海将军,封为靖海侯,世袭罔替;以示酬庸』。遣侍卫豑御用袍及诸服物赐之。琅疏言:『臣蒙特简,征剿海贼;受命之初,窃意藉此可雪父弟子侄仇恨。迨审量贼中情形,要当服其心;又不敢因私仇而致多伤生命。幸仗圣主威德,克成厥功。且大海风涛,尤赖各镇臣吴英、林贤等及协营将弁同心鏖战;臣又何敢贪为己力!兹荷恩加授靖海将军,为荣已极。乃锡封侯爵,世袭罔替;则不惟分所难当,深恐武夫福薄,弗克庇及子孙。前此在内大臣之列,蒙赐戴翎;自离阙下,梦想时萦。伏乞皇上收回靖海侯世袭之成命,仍恩赐戴翎,俾有生之年虽远在万里,犹如侍从班行,日觐天颜,臣颜足矣』。疏上,谕勿辞,余下部议。部臣言:『在外将军、提镇,无议准给翎之例』。上特旨赐戴孔雀翎,遣侍郎苏拜往福建与督、抚及琅议善后计。   时有议迁其人、弃其地者;十二月,琅疏言:『明季设澎水标于金门,出汛至澎湖而止;台湾原属化外,土番杂处,未入版图。然其时中国之民潜往生聚于其间,已不下万人。郑芝龙为海寇时,以为巢穴。及崇祯元年郑芝龙就抚,借与红毛为互市之所;红毛遂联结土番、招纳内地民,成一海外之国,渐作边患。至顺治十八年,海逆郑成功攻破之,盘踞其地;纠集亡命、胁诱土番,荼毒海疆、窥伺南北,侵犯江、浙。传及其孙克塽,积数十年;一旦畏天威、怀圣德,纳土归命。此诚天佑皇上以未辟之方舆,资东南之保障,永绝海滨之祸患;岂人力所能致!善后之计,尤宜周详。若弃其地、迁其人,以有限之船渡无限之民,非阅数年难以报竣;倘渡载不尽,窜匿山榖,所谓「藉寇兵而齎盗粮」也。且此地原为红毛所有,无时不在垂涎;乘隙复踞,必窃窥内地,鼓惑人心。重以夹板船之精坚,海外无敌;沿海诸省,断难晏然无虞。至时复勤师远征,恐未易见效;如仅守澎湖,则孤悬汪洋之中,土地单薄,远隔金门、厦门,岂不受制于彼而能一朝居哉!部臣苏拜、抚臣金鋐等以未屐其地,莫敢担承。臣伏恩海氛既靖,汰内地溢设之官兵分防两处,台湾设总兵一员、水师副将一员、陆营参将二员、兵八千名,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员、兵二千名;初无添兵、增饷之费,已足以固守。其总制、参、游等官,定以三年或二年转陞内地;谁不勉力竭忠!其地正赋、杂粮,暂行蠲免。现在一万之兵,仍给全饷;三年后开征济用,即不尽资内地转输。盖筹天下之形势,必期万全。台湾虽在外岛,实关四省要害。无论彼中耕种犹少资兵食,固当议留;即为不毛荒壤,必藉内地挽运,亦断断乎其不可弃!我朝兵力比于前代,何等强盛!昔年封疆大臣无经国远猷、矢志图贼,狃于目前苟安,尽迁五省边地以避寇患,致贼势逾炽而民生顾沛;往事不臧,致延祸及今,重遗宵旰之忧。臣荷恩高厚,年六十有余,频虑报称无由。熟审其地形势,若今日不言,后来倘或滋蔓难图,皇上必责臣缄默;臣罪又何能自逭!窃谓弃之必酿成大祸,留之诚永固边隅。会议之际,难尽其辞;不避冒渎,自行详绅披陈。并绘台湾地图,恭呈御览。事关封疆重大,伏祈干断施行』!疏入,下议政王大臣等会议,仍未即决;上召询廷臣,大学士李霨奏「应如琅请」。寻侍郎苏拜与总督姚启圣等亦从琅议,请设总兵等官及水陆兵,并设三县、一府、一巡道;上允行。琅又同苏拜等疏言:『纳土归诚之郑克塽应携族属,刘国轩、冯锡范应携家口,同明裔朱恒等俱令赴京;伪武职一千六百有奇、伪文职四百有奇,应候部议;降兵四万余人,或入伍、或归农,各听其便』。诏授郑克塽公衔,刘国轩、冯锡范伯衔,俱隶上三旗;其余伪官及明裔朱恒等,命于附近各省安插垦荒。   二十四年三月,琅疏言:『虑事必计其久远,防患在图于未然。迩者海禁既开,设关差、定税额,沿海商民增造多船,飘洋贸易,捕采纷纷;水师汛防,无从稽察。据中军参将张旺报称:「刘仕明缯船出口,给有官票往吕宋经祀;载货无多,附搭人数一百三十三名。一船如此,余概可知。弗为设法立规,节次搭载而往;恐内地贫乏人民,俱为引去。以台湾难民,尚荷皇上德意,移入内地安插;今内地之人,反听其相引而之外国,殊非善固邦本之法。即观外国进贡之船,人数有限,岂肯遗留一人在我中土!更考历代以来,备防外国甚为严密。今虽许其贸易,亦须有制,不可过纵。况新造贸易之船皆轻快牢固,炮械全备,倍于水师战舰;倘或奸徒窃发,借其舟楫、攘其资本,恐致蔓延。盖天下东南之形势,在海而不在陆;陆地之为患也有形,海外之藏奸也莫测。且台湾、澎湖新辟,远隔汪洋;虽有汛守官兵,一遭阻击,声息难通。其时必复议禁止贸易、采捕,宁惟负我皇上子养亿兆之德意,将东南环海地方不又仰廑宸衷顾虑哉!皇朝定鼎四十余年,偶有梗化之区,精骑一到,莫不降服;独此海氛积年负抗,调发劳费,动关亿万。幸蒙睿断,航海征剿;甫尔荡定,而四省尽弛海禁,出入无忌。臣在闽言闽,当此未然,深知情弊。伏乞敕部行令督、抚,各将通省之内凡可兴贩外国各港门,议定船数,每船酌定人数;其采备渔船,亦设法使互相稽察,以杜泛逸海外:则祸患不萌,疆隅永以宁谧矣』。疏上,会监督闽海税务郎中伍什巴请令防守海口官员稽察各船,有关口照票者放行,无则拏报;上命左都御史达哈塔往会琅确议。旋议令关口稽核船数、人数,仍归督、抚、提、镇责成汛员防范。是年,琅疏请恤赏进剿澎湖伤亡及受伤兵丁,部议令地方官再行察核;上曰:『此等贫兵,早给一日恤赏,使得早受一日实惠;此后一概速行议给』!   二十七年七月,琅入觐,赐朝服。先是,二十三年七月,内阁学士锡住奉使福建还,上询及陆路提督万正色品行若何?锡住以忠厚和平对。上曰:『万正色前督水师时,奏台湾断不可取;朕见其不能济事,故将施琅替换,令其勉力进剿,一战而克。二人今相睦否』?锡住奏曰:『二人阳为和好,阴相嫉妒』。上曰:『施琅居官如何』?锡住奏:『善用兵;但行事微觉好胜』。至是,上谕施琅曰:『尔前为内大臣十有三年,当时因尔闽人,尚有轻尔者;惟朕深知尔,待尔甚厚。其后三逆反叛,虐我赤子,旋经次第平定;惟有海寇游魂潜据台湾,尚为闽害。欲除此寇,非尔不可;爰断自朕衷,特加擢用。尔果能竭力尽心,不负任使,举六十年难靖之寇,殄灭无余:诚尔之功也。迩来或有言尔恃功骄傲者,朕亦颇闻之。今尔来京,又有言当留尔勿遣者。朕思寇乱之际,尚用尔勿疑;况天下已平,反疑尔勿遣耶!今命尔复任;自此宜益加敬慎,以保功名。从来功高者,往往不克保全终始,皆由未能敬慎之故。尔其勉之!更须和辑兵民,使地方安静,以副朕爱兵恤民并保全功臣之意』。施琅奏曰:『臣年力已衰,封疆重大,恐精神不堪』。上曰:『为将尚智不尚力;朕用尔亦智耳,岂在手足之力乎』!三十五年三月,卒于官;年七十有六。赠太子少傅,赐祭葬如「典礼」;諡「襄壮」。子世纶,仕至漕运总督;世骠,仕至福建提督;世范,袭三等候。世宗宪皇帝雍正十年,以施琅入祀贤良祠。   ——右「国史馆本传」。   施琅字尊侯,汉军镶黄旗人;世居福建晋江。   琅少有识度,膂力绝人;通阵法,尤善水战,谙海中风候。顺治十三年,「海贼」郑成功围福州,定远大将军世子济度知琅能,命为前部;扬旗鸣鼓,循海边北至闽安,贼闻琅至,解围走。以功授副总兵,守同安,与厦门贼垒相对;前后擒获、招降无算。加都督佥事,充同安总兵。成功据台湾,故红毛番地;成功逐红毛而据之,益肆为患。康熙元年,擢琅福建水师提督,琅密陈金门、厦门诸岛可取状;鼓励将士乘轻舰搏战,所向皆克,降万八千人;晋右都督。明年,成功死,子锦袭伪号;琅请就闽省选锐卒先取澎湖,必可荡定。廷议难之,撤水师提督,以琅为内大臣。   十三年,耿精忠叛,海氛复炽;已而郑锦死,子克塽幼,其党争权不相下,人有离心。圣祖欲讨之,诏琅问计;琅具对曰:『愿假臣专征权,必扫除逋孽以报』。二十年,复授琅水师提督;至闽,治舟楫、练兵士。二十二年六月,师由铜山进,夺猫屿,次八罩湾。贼帅刘国轩据澎湖拒守,琅使署游击蓝理等以七舟冲贼坚;南潮正发,为疾流所压,贼■〈舟宗〉四合;琅亲率师冲其围,流矢中目,战不辍;总兵官吴英继之,杀贼将七十、贼兵三千余,遂取虎井、桶盘屿。旋以百舟列东、西各五十,东指鸡笼山、西指牛心湾为奇兵,以分贼势;琅亲督五十六舟分八队进,以八十舟为后援。贼悉众迎战,炮矢雨集,烟焰蔽天;我师奋呼用命,声撼波涛。总兵官林贤先陷阵,八队齐进,东、西两路继至夹击;焚贼船百九十余,贼兵将多被擒杀,精锐殆尽,刘国轩仅以身免。克塽惧,遂降。先是,琅父及弟俱为成功所害,人谓琅必执仇;琅曰:『绝岛新附,一有诛戮,恐反侧子不安;吾所以衔恤茹痛者,为国事重,不敢顾私也』。论功,授靖海将军;封靖海侯,世袭。台湾既定,圣祖遣大臣至闽议弃留孰便。琅疏言:『其地北通吴会、南接粤峤,乃东南之保障。且野沃土肥,居人稠密;若抑令内徙,人情安土重迁,必至逋逃窜匿,恐滋他虞。今海氛既靖,台湾、澎湖两处,分内地溢设之兵得万人,足以固守,无庸增设。虽地当初辟,正赋、杂饷宜在蠲豁,三年后开征,亦自足供军食,并无烦内地转输;不宜弃』!遂置郡县。   琅帅闽十五年,三十五年卒;赠太子少傅,予祭葬,諡「襄壮」。   ——右「国史贤良小传」。   公讳琅,字尊侯,一字琢公;晋江人也。曾祖、祖父,俱如公勳阶、官爵追赠。公讳大宣,生三子;公其仲也。将诞,母洪太夫人梦天神以鼓乐迎宝镜授之,寤而生公,姿宇骏异。里有定光庵,公幼时从伯姊入庵赛神,彷佛见旁泥像随之拜起;由是自负。稍长,识度湛厚,膂力绝人。见明季所在多窃发,遂学万人敌,精晓五花阵法;以居滨海,尤善于水师,海洋中风云气候讲之甚悉。   初从戎伍,讨山寇;频有功,授游击。唐王之建号福州,以为左冲锋。尝从大学士黄公道周出仙霞关以策干,黄公奇之而不能用;知事不可为,遂谢黄公去。明亡,郑芝龙子成功窃用永历年号,逋逃岛上;邀公入海,用为左先锋,弟显为援剿左镇。公威名日盛,郑氏麾下皆归仰,成功寖生猜忌,久益甚。会有标弁犯法当死,逃之成功所为亲校,意扬扬无所惮;公不能忍,执而诛之。成功大怒,期灭公家;羁赠公及弟显,禁公舟中。赠公潜使人谓曰:『子胥并命,终无益也;速自为计』!公绐守者脱身,走抵其故将。诸故将感义,一心并力脱公于难;乘轻舟归命本朝,家皆遇害。成功后悔之,常叹息曰:『楚国之患,其在子胥矣』!   顺治十三年,成功从海道围福州,定远大将军知公勇略,遣领兵往救;公曰:『贼闻吾至,当自退走,无事于战也』。扬旗鸣鼓,循海边北上,至闽安;贼果解围先遁。以功,为同安副将。同安与厦门切近,屡擒其骁将,降万余人;升总兵官。康熙元年,授水师提督,密陈金、厦可取状。鼓厉将士乘轻舰直捣其岛,俱克之;伪帅逃归台湾,降万八千人。策功,授右都督,挂「靖海将军」印。其年,成功死,子经袭伪藩名号;公屡密陈征台湾之计,有旨召至京师面询方略。先是,提督马得功泛海东征,遭风覆没;北方将帅不习舟楫,行兵者多失利。廷议惩于既往,佥谓台湾悬绝海外,鹿耳天险,可抚而决不可征。于是撤水师提督,以公为内大臣,封伯爵,奉朝请;时康熙七年也。   逮十三年耿精忠叛,郑经乘势窃两岛,踞泉、漳诸郡;十六年复诸郡,十九年收两岛,郑经复遁归台湾。二十年,三逆胥定,宇内廓清;独台湾时出没,为闽南患。时安溪李文贞公光地方为内阁学士,奏言『台湾未平,闽南夜不安寝,不可以鳞介、衣裳之伦为比。近郑经死,伪总制陈永华为台湾所信者亦死;经子克塽幼,诸将帅权不相能,果于杀戮,兵民离心。若以大师征之,必克;机不可失』!上曰:『尔言是,朕计决矣。然孰可将者』?李公对曰:『必闽人熟习海中事而有智算威望者,惟内大臣施琅可。若任以专征,臣保其功必成』。上可其奏,召公问大计。公奏言:『郑氏扰乱东南,历四世、盈五纪,罪恶已稔,数穷理极。今日事势,征之必克。在皇上天衷独断,假臣专征之权;军机迟速,得以自主。必当扫除逋孽,纾九重南顾忧』。上意益决;复授水师提督,加太子少保。其年五月至军,简兵士、整舟楫,泊平海卫。卫故有井,久废涸;公拜祷,甘泉立沸,命之曰「师泉」。治军岁余,舟楫完坚、兵士练习。二十二年,定期东征;以六月兴师,大书将弁姓名揭于桅竿,以别功罪。由铜山乘南风进发,泊于八罩湾;八罩之水溢数尺,舟舰安稳。贼帅刘国轩守澎湖,据险要为壁垒;凡缘岸可登处筑短墙、置腰铳,环二十余里,为固守计。公筮日进讨,以十有六日(丁亥)选前锋署游击蓝理等舟七只直入贼■〈舟宗〉,奋呼力战;会南潮发,为亟流所压,贼舟四合;公亲驾帅舰卫其围,总兵官吴英继之,杀贼将大小七十、贼兵二千余。会日暮,泊西屿。戊子,复归八罩;申军令,明赏罚。己丑,取虎井、桶盘屿。庚寅,驾小舟详度形势。癸巳,督师大举,重申军令;誓于众曰:『今日之行,期在必胜』!分布战舰,用五十只从东指鸡笼山为奇兵、五十只从西指牛心湾为疑兵,以分贼势;五十六只分为八股、股七只,分三叠,公居中为一股,左四、右三;八十只为后援:分布有序,鼓螺交响。贼每舟用红衣大炮一(重至四、五千斤)、鹿铳二百,悉众来拒。总兵官林贤率先陷阵,八股齐进,东、西两路继至夹攻;海洋中炮火交加,响震如雷、子落如雨、气蒸如云。我师踊跃用命,呼声撼波涛,用火桶、火罐飞掷贼舟;自辰加申,焚贼舟百余,杀其将三百余、兵万二千有奇。贼精锐悉歼,舟楫殆尽;刘国轩乘小舟,遁归台湾。海洋占候之法:云合而风生、雷鸣而风息。将战时黑云乍起,狂风将作,刘国轩命开筵以贺;忽闻殷雷震动,惊愕变色,推翻筵俎,失声叹诧曰:『天之所助,不可敌也;今败矣』!公既报捷疏,乃安抚澎湖居民;所获贼卒饥者给赀粮、病者畀医药,曰『皆吾人也』!不愿充伍者悉放归,以示宽大。有请遂捣台湾者;公曰:『此时风信亦未利,且俟之』。国轩既遁归,郑克塽童騃,其余将帅震讋无措,兵民解体,回首内向;遂遣使乞降。公为疏请,乃于八月统大兵至台湾、入鹿耳门,潮骤涨四尺余,大小舟联翩而进;郑克塽率其属迎于水次。人谓郑氏,公深仇也;将快意焉。公曰:『义不共戴,宁忍忘之。顾绝岛新附,有一诛残,恐上下疑阻,人情反侧;吾所以衔恤茹痛者,为国家事重,不敢顾私也』!宣布朝廷德意,令其主臣束装待命;绥辑兵民,市肆不改、耕耘如故。疏报至京,适值中秋,上览奏大悦,即解所御龙袍、御制诗章叙述功积,并驰以赐;加授靖海将军、靖海侯,世袭罔替。公将出师时,李文贞公请假旋里,雨甚,憩城外旅店;公造焉。李公曰:『公出师在此月,然众皆言南风不利;公必犯之,何也』?公曰:『此庸夫之论也。夫北风猛急,夜则更甚。今往攻澎湖,未能一战克也。附近岛屿皆为贼踞,泊舟之所拒贼稍远,中途暴风忽起,入夜不休,大洋之中不可抛椗;各舟从风星散,非二、三日不能集也。惟夏至前后二十余日风微浪静,夜可泊洋,聚而观衅;不过七日,举之必矣。然节候月离,旬日间当有飓风,亦偶间岁不起;此则天意,非人虑所及。又贼将刘国轩者,为彼魁杰。设以他将守澎湖,虽败未服也,台湾必以兵取。今闻国轩为守,然非吾敌也;或死、或败,则力竭胆丧,台湾可不战而下』。李公喜曰:『寇平矣』!公笑曰:『何相信之深也』?李公曰:『夫为将者,必识天时利害、地理向背;较将之智勇,公兼之矣,能无平乎』!至是,悉如所料。盖当其初督水师时,前后两疏备陈讨贼机宜;越十余年,其言无一不售。胸有成算,不自兹日始也。   台湾既降,上遣大臣至闽与督、抚及公议弃留之计。公上疏言:『此地北通吴会、南接粤峤,乃东南之保障。明天启间,郑芝龙以为巢穴;后为红毛互市之所,联络土番、招纳内地奸民,渐作边患。顺治十八年,为郑成功所攻破;盘踞其地,纠集亡命、招诱番人,窥伺南北,侵犯江、浙。传子及孙,积六十余年;无时不仰廑睿虑。臣亲历其地,备见野沃土腴、物产利溥、耕桑并盛、鱼盐充足、满山茂树、遍处修竹,硫磺、水藤、糖蔗、鹿皮一切日用之需无所不有,实肥饶之区、险阻之域。今纳土归命、既入版图,善后之计,尤宜周详。若弃为荒陬、置之度外,则今人居稠密、四民乐生,安土重徙,失业流离。况以有限船徙无限之人,使渡载不尽,则深山穷榖窃伏潜匿者和同土番从而啸聚,假以内地奸民急而走险,纠党为祟,剽掠滨海,势所必至。又红毛原为住处,无时不在涎贪,乘隙以图;一为所有,彼性桀黠,善能鼓惑人心;重以夹板船精壮坚大,海外所不敌;既得此千余里之膏腴,必合党伙窃窥边场、迫近门庭,沿海诸省断难晏然。如仅守澎湖而弃台湾,澎湖孤悬汪洋之中,土地单薄,近界台湾、远距金厦,岂不受制于彼而能一朝居哉!伏思皇上建极以来声灵远播,日月所照,莫不臣服;以斯方拓之土,奚难设守以为东南数省之藩篱。今海氛既靖,内地溢设之兵可以陆续汰减。即以此分防台湾、澎湖两处,台湾设总兵一员、水师副将一员、陆路参将二员、兵八千名,澎湖设副将一员、兵二千名,通计一万之兵,足以固守;初无添兵增饷之费。其防守官员,定以二、三年升转内地,无令久任。又此地初辟,正赋、杂饷宜在蠲豁;三年后开征,可以佐需,无庸尽资内地之转输也。臣仰荷高厚,知而不言,至于后来万或滋蔓难图,缄默之罪,安所自逭!窃以为弃之必酿成后祸,留之则永固边圉』。疏奏适契上意,遂屏群议,悉从公言,置郡、县焉。时议欲徙投诚者移驻他省;公疏言:『从前移驻投诚者,虑有反侧也;自康熙十三年以后,概迁徙。今海外沾化,人心已安,革面倾诚;不若就本省安插,尤见皇上推心置服,使各遂其生之厚恩也』。又疏言:『郑氏僭称一国,重科其民。今既为天朝赤子,宜沛格外之泽;减其旧额,使海外诸国慕义引领』。皆奉旨报可。自顺治十八年徙濒海居民入内地,郑氏无所劫掠,势大窘;然黎庶弃业,荡析离居。至是,尽归故土,井里相望;禾麻、鱼蟹之出,有倍于前。闽南土狭人稠,从昔以来多以贩洋为生;一舶之利待以举火者,不可胜数。郑氏为闽患久,海禁严切;至是设关通商,风樯所指凡数十国,远者逾万里,百货流通。又泉、漳户口蕃滋,田畴所出虽丰岁不供;台湾垦辟日广,稻榖丛生,地多雾露,不忧旱熯,岁岁大稔,内地大资其益:所谓「民到于今受其赐」者与!   二十七年,入觐京师;上命宗室、额驸、侍卫、礼部诸大臣设供帐三,迎途次。陛见畅春园,复召对干清宫,温旨慰劳,问地方事甚悉。三十二年,复入觐,时七十有三;上顾其步履稍艰,命侍臣持掖拜起,赐坐奏对。因恳年力衰迈,不任海疆重寄,愿乞身依阙下;上温谕再三,谓『朕用卿之心,不在手足。更二十年,当如所请』。公拜命回任。上他日谓侍臣曰:『如施琅者立如此奇勳,必令永秉节钺荣华以终其身也』。   公爱文敬士,值寰瀛清泰、桑梓安乐,老成镇静,坐以无事;日启铃阁,招致同里士大夫敷俎陈尊、选伶征歌,相与欢咏。台平于是十有四年。三十五年三月,以疾薨于位。遗疏奏,上为震悼。诏赠太子少傅,赐諡「襄壮」;给全葬,加祭二次。有庙在厦门,祷者辄应;英灵不泯也。公为将纪律严明,所到之处鸡犬无惊;熟习洋务,闽人精水师者无出其右,经其指授,皆赫然有声。所用部曲、家将及为帅舰舵工、水手,自立绩效、拥旌旄者前后相属,若浑马之奔走于汾阳也。有子八人,次世纶,漕运总督;六世骠,水师提督;八世范,袭侯爵。   赞曰:先师李文贞公尝言:郑芝龙朝京师,过龙虎山,有异人焉为决未来事;语甚隐,意若跨土称孤者。末云:『金鸡唱,龙种消』。公辛酉生,其专征又以辛酉年;龙种者,芝龙子孙也。有命帝廷,前定之矣。余从李公最久;凡传中所纪,有与其家旧传相出入者,皆闻之于李公。李公尝值公于礼部侍郎富鸿基公所,从容竟日,因论曩日江南兵事;公雄略,其气发越于词辨之表,李公所由知公而信之深也。李公博闻善记,其言往事有征;盖其家子姓有不及知者,故具述焉。   ——右「家传」,陈万策撰。   康熙间,福建提督施琅平定台湾,功第一;诏封琅靖海侯,世袭罔替。琅疏辞侯爵,恳照前此在内大臣之列,赐戴花翎;部臣议:『在外将军、提督无给翎例』;圣祖特旨赐戴。以开疆海外、削平僭伪之元勳赏翎弗及,以泽延后世巍巍五等之崇封愿易一翎而格于廷议;当时之重花翎如此。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六(「将帅」十六)。   吴英   吴英,福建莆田人。幼为「海贼」掠置岛中,更姓王。康熙二年九月,赴泉州投诚,给守备劄。三年,提督王进功征「海贼」郑锦,拔铜山城;叙功,加都司佥书衔。寻授浙江提标都司。   十三年,逆藩耿精忠叛,伪帅曾养性连结叛镇祖宏勳陷温州,分犯宁波、绍兴;英随提督塞白理击败贼兵,招降伪总兵李荣春等,迁提标左营游击。十四年四月,提督常进功领水师至毛头洋,我军先进者为贼所困;英乘船奋进,用炮击死贼将朱飞熊,贼惊遁。七月,曾养性、祖宏勳率贼十余万犯台州;英献计塞白理,佯修茅坪山径,潜引兵从仙居县凉棚小道袭贼后。贼踞黄岩县半山岭以拒,英同游击曾承等冒矢石前进,阵斩伪都督刘邦仁、邱天陞等及贼兵二千余;寻复黄岩县城。九月,迁提标中军参将。十五年二月,贝子傅喇塔规复温州,曾养性、祖宏勳率贼三万余用木马拒阻,乘夜焚劫我营,矢集如蝟,英所乘马中炮毙;即斩贼,夺马力战,冲破木马。贼返走,追斩及溺水死者无算。六月,随提督石调声援象山。贼屯踞石开、西溪二岭,英同游击侯奇、副将汪国祥、参将饶承德分兵三路,前抵黄溪,击沈贼船,歼殪甚众;遂复象山县。九日,康亲王杰书进征福建,耿精忠降,檄曾养性、祖宏勳率众还闽,温州平;伪总兵冯公辅犹盘踞松阳山中,英入山,招之出降。其党林惟仁等屯处州之柱溪、周公源口及黄皮山、杨梅滩诸处,英相机剿抚,斩贼五百余,降惟仁及弁丁千余名。   十七年五月,「海贼」郑锦犯泉州,康亲王檄提督石调声赴援;英率兵随征。伪帅刘国轩据洛阳桥,英从上游陈山坝渡江,以奇兵出贼后,乘贼返顾,遂造浮桥济师;前后夹攻,斩贼六百余级。九月,迁福建督标中军副将。寻为先锋,赴援漳州。侦知江东桥为贼所焚毁,贼众分踞山寨;英直前剿杀,破其营垒。转战至江边,用炮击沈贼船,督造浮桥以通漳、泉路。十八年四月,刘国轩复引贼万余屯郭塘、欧溪头,谋夺江东浮桥;英率本标兵击走之。十二月,擢同安总兵官。十九年二月,提督万正色进征海坛,英同宁海将军拉哈达、巡抚吴兴祚由同安港口进攻,破■〈氵丙〉洲、浔尾二处贼寨;分兵径渡,拉哈达由中铬、兴祚由左、英由右,用炮击沈贼船,贼大溃;遂克厦门,伪镇张雄、黄端、吴兴隆、吴俊率众降。是年十一月,英奏复原姓。   二十二年正月,调兴化总兵官。六月,同水师提督施琅进取澎湖,英与总兵朱天贵、林贤等由八罩屿乘风破贼。游击蓝理陷贼围,英与施琅冲入,击伤伪总督林升,救出蓝理。次日,进取虎井屿;贼右先锋陈谅、伪镇郑仁等拒战,林贤中伤,朱天贵中炮死。英右耳亦中创,益力战,大破贼;复乘间跃入贼船,手刃郑仁,余贼骇窜,刘国轩旋与郑克塽乞降。二十四年三月,英入觐;上问『有何欲言』?英奏:『台湾设兵八千,请半为镇守、半为屯种』。谕曰:『边地屯田,古有成法。尔具疏奏,朕自酌行』。寻奏:『台湾地势,南北延袤三千余里;四面海,势绝险。土番止求衣食,素无他愿。从来小寇窃发,皆内地奸民下海作祟;陆师搜剿可尽。前议设水师赶缯双篷船一百号,不特岁修多费,且恐多船泊外洋,或起奸人觊觎之心。请减去十之八,留二十船分拨台湾、澎湖二处以传递文书。其台湾、澎湖经制官兵一万员名,前议以鹿皮、白糖通洋助饷,诚为善策。然恃货物交易以济兵食,不能如期给发;而且波涛可虞。臣见台湾水田颇好,俱系郑锦亲党及伪镇将所占,不在民田之内。今有郑克塽所遗耕牛甚多,除澎瑚二千官兵无田可耕,其防守台湾之八千官兵,以四千屯田,每兵水田三十亩、牛一头,令其耕种;闲则操练,则兵有恒产,饷可省半矣』。疏下九卿、詹事、科道议,令督、抚、提、镇会同酌行。四月,调浙江舟山总兵官。九月,擢四川提督。先是两叙军功,由总兵加左都督衔,予云骑尉世职;至是,叙克澎湖、平台湾功,晋世职三等轻车都尉。   三十六年,擢福建陆路提督。三十七年,调水师提督。四十四年,上南巡,赐御书「作万人敌」扁额,并御书「燕翼诒谋」赐其祖祠。四十六年,上南巡,复御书「世锦堂」以赐。上询英『闽地有海寇否』?英奏言:『海寇断不至蔓延。若蔓延,则任臣等何用!但海中与城郭不同,城郭有里甲易于稽察;海水汪洋,乘一小舟到处可藏匿,殊难缉获。然多由商贩亏折资本,不得已而劫夺;不可遽谓之海寇也』。上是其言,谕大学士等曰:『朕召吴英入语良久,见其为人笃实而明达;朕言及海寇,其所奏深得窾要』。寻谕兵部曰:『国家绥辑兵民、乂安海峤,必资威望素重之臣,以畀干城之寄。有能久镇岩疆、实彰劳绩者,则锡命酬庸,宜加显秩。福建水师提督吴英,当王师初定八闽,即亲履行阵;自偏裨以至大将,扬历四十余年。比任提督以来,益殚壮猷,克修军纪。目前诸将中,明习水性、训练舟师者,罕与比伦。是用特涣殊恩,膺兹异数。着授为威略将军,仍管水师提督事务,以示优眷劳臣至意』。回銮后,御制七言诗存问,有「黾勉防微计未然」之句。   五十一年七月,卒于官;年七十有六。诏赠太子少保,赐祭葬如例。遗疏言『次子应龙、第三子应凤俱官郎中,请以随标游击第四子应鹏袭世职』。下部议,从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九(「将帅」十九)。   吴郡   吴郡,字云士;其先凤阳人。祖高,明季官京卫指挥使。李自成偪京师,与父贵及家属七人同日殉难。郡时年八岁,同老仆逃至闽省。及长,胆力绝伦。落魄汀、泉间,久于泉;后乃居浦城之黄溪洲。   会海疆未宁,乃仗剑从军。康熙癸亥六月,随靖海将军施琅攻取——澎湖澎为台门户,贼之精锐聚焉。郡随舟师夜冲贼艘,炮发,贼大惊;贾勇而前,火矢交攻,贼艘被焚投水者无算。官兵乘势夹击,遂克澎湖,进攻鹿耳门;乘胜直偪台城,七日而逆藩郑克塽率众归降。叙功十九等,加左都督衔,补授山西大同镇标游击。尝从镇将俞某出猎,枪毙一虎;众诧为神勇。   俞益谟提督湖广,奏郡与俱;旋补天柱营参将。大将军席某督兵征红苗,命郡为前驱,同破天星、悬落、愁叹诸砦;苗患平。郡以天柱界接滇南,夷民杂处,易构衅;因椎牛飨士,耀以兵威,使之畏戢。苗民苦杂派夫徭,会同有司禁革,俾此后皆官自雇募;苗人悦服。镇将疏荐,擢黄州协副将。   调广东香山协。广东大盗东瓜三,出没海岛,为民患;郡请宽其罪,使捕盗自效。又贼有花芋艿船,身窄而长,可容三、四十人,涉水如飞;归则沈诸水底。郡严稽察,禁出口;盗无所容,皆远遁。   四十七年,升浙江定海镇总兵,驻军舟山。相度机宜,添设兵船,于倒斗澳、长途、双合山、两头洞等处蚤夜巡防,凡商贾往来必护送过境。舟山民结茅而居,易罹火患;郡设扑火具,火发立救灭。次年,闽省告饥,上命截留江、浙漕粮赈济;郡请自僦商船,与子兴业分途运送。自乍浦起行,不半月,五万石米齐集漳、泉,民喜若更生。旋署松江提督。   五十一年,擢浙江水师提督;惕励官方,简练士卒,葺墩台、勤巡缉。念洋盗为患,多内地奸民为之耳目;因指陈近海居民恶习四条,移咨督、抚通饬严禁。又以水师非熟练者未克奏效,旧例游、守以下,因公罣误,辄停升转;因疏请遇有水师员缺,许破格拣用。既得请,人人皆感激奋励。   逾二年,卒于官。予全祭葬,授荣禄大夫,加赠太子太保,諡「武宁」;从祀昭忠祠。   ——右「传」,朱秉盐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将帅二十)。   王文雄   王文雄,顺天大兴人。康熙二十二年,由行伍随提督施琅剿「海贼」郑克塽于台湾。为侯刘国轩率贼二万余踞澎湖,文雄随游击蓝理由铜山进攻,冲锋奋击,连败贼兵。叙功,加左都督衔。   二十九年六月,大军征噶尔丹,诏绿旗候缺有职衔人员赴军前效力。文雄隶火器营,败贼于乌兰布通;得旨录用,部议以游击候补。寻授张家口游击。三十五年,上亲征噶尔丹,文雄随军至拖诺山。九月,迁张家口副将。三十八年,调江南督标中军副将。四十一年,军政卓异。   四十二年二月,擢登州总兵。四十三年二月,疏言:『臣母未葬,心不能安。虽武职从无给假养亲之例,乞破格俞允,以遂乌私』。特旨给假四十日。八月,疏言:『东省沿海二千余里,自开海禁以来,商民舟楫往来,奸宄不无觊觎。登州坐临大海,控御尤要。向来水师无船,设额兵仅三百八十六名;请增至一千二百,于所属各官抽调足数,酌拨镇江、松江、狼山、崇明等处赶缯船二十备用。改设游击一、守备一、千总四、把总六,操演水师,防汛巡岛,商民均有裨益』。下部议行。四十六年五月,上南巡回銮,文雄扈从至临清;赐孔雀翎,御书「辑和东土」匾额并赐之。   四十八年二月,擢贵州提督。先是,提督李芳述疏言:『黎平一协孤悬边徼,最易藏奸;距省窵远,呼应不及。请以黎平府割归湖南,改协为镇』。部议令二省督、抚、提督会议;佥以地亩钱粮分省已久,应仍旧制。文雄言:『黎平一隅,界连粤西边徼,偪近九股生苗。所辖西山一汛,尤为紧要。应专设一营,增守备一、千总一、把总二,移兵三百名,驻防弹压;仍归黎平副将管辖。又黎平至省,必经湖南之天柱、靖州,往返四、五十日。若由所属之湖耳司经天柱县及瓦寨即抵镇远,只十余日。宜安设塘汛,以便往来文移』。与巡抚刘廕枢会疏以闻;下部议,从之。五十年八月,疏言:『安笼镇所辖之黄草坝,接连滇、粤,偪近三江,去普利州二百余里;必须大员驻守。原系安笼镇左营汛地,以左营游击一、千总一、把总二、兵三百名驻防,庶足控扼要隘。其右营游击之分汛新城者,撤回镇标操防。又安笼一镇,深处万山之中;与滇属之罗平、广南、粤属之西隆、泗城接壤;去石门坎二十里,即邻粤西烟瘴之地,实为贵州要区。请照威宁、大定等处事例,遇武职缺出,遴人地相宜之员题补,以收得人之效』。得旨俞允。   五十一年十月,调广东提督,谕曰:『王文雄任山东总兵时,布置有方,调度得宜;建造战船,大有裨益。今调广东提督,人地尤相宜也』。寻以流匪陈四等沿途抢夺、经由贵州,与巡抚刘廕枢同议,降四级调用;得旨「从宽留任」。五十二年五月,疏言:『广州府番禺县之市桥,人烟辐辏,兼有附近之石碁等处奸民相济为匪;渔船而外,私造花渔奶船,一船可容四、五十人,出海截劫商民。如此要区,既无文员驻劄,仅有千总一员、兵三十四名,不足资防守。又归善县属之饭箩冈一汛,滨临大海,密迩外洋;土着之民无几,多聚无藉之徒。日有渔船四、五百出入澳口;虽有水汛把总一员、兵六十六名远驻稔山,相隔数里,未免鞭长莫及。请拨虎门协都司千把总各一、兵三百驻守市桥内外,千总一员、兵百名分防石碁,互巡外海内河;并移沙湾司巡检同驻市桥,以广州协大龙汛把总及兵六十名移驻石碁,以平山汛守备及兵百名移驻饭箩冈,又移平海营稔山水汛把总及兵船驻海口,以文官稽核保甲、渔船,以武官盘诘海口奸匪,水陆交严,庶可戢奸戢盗』。下部议,从之。五十六年六月,疏言:『海洋商船准带军器,原为御贼之计。但商船被劫,从未闻与贼相拒;所带军器,不特不能御贼,翻以资贼。请嗣后沿海各省商船出洋贸易,不许携带枪炮等军器;其原有者,尽缴入官』。事下九卿核议:『器械为防贼之具,不宜概行禁止;应照前闽浙总督金世荣奏:炮不得过二位,枪不得过八杆,腰刀、片刀不得过十五』。得旨:令闽省总督满保等公同定议。覆奏:『枪炮、弓矢,皆非商船水手所素习,徒借盗资;应概行禁止。除官兵外,无军器出洋;倘有贼船,一览可知:亦属防海久远计』。如文雄所请。是年十月,疏言:『参将裴繜缉获三盗于海阳,县官避处分,妄行抢夺』。巡抚法海疏言:『擒贼实系县役,营将夺贼捏功』。诏总督杨琳核奏,仍下部议:以文雄平时不能禁戢盗贼,又思脱罪,粉饬陈奏,应革职;得旨:『王文雄屡着战功,着自备鞍马,赴进藏军营效力』。时其子廷梅官侍卫,奉使军营;文雄因偕行。寻以疾,还京。   雍正元年,卒;年六十有二。乾隆八年,祀山东「名宦」。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一(「将帅」二十一)。   蓝理   蓝理,福建漳浦人。   康熙十三年,耿精忠反,康亲王杰书为奉命将军,统师征之。理于浙江迎降,为乡导;破伪都统曾养性于温州。十五年,随师入闽,授建宁游击。十七年,都统赉塔等败「海贼」于蜈蚣山,复长泰县;理在事有功。十八年,迁灌口营参将。十九年,贼将何佑领众屯乌屿,理随昭武将军提督杨捷分三路夹击,大败之。总督姚启圣令理分兵守高浦,辞不赴;又以虚兵冒饷事,为启圣所劾。奉旨革职;下部议罪,拟杖徒。理自请剿「海贼」赎罪;上允之,发台湾效力。   二十一年,提督施琅奏署右营游击,委管舟师。部议以前经获罪,不准所请;特旨允行。时琅统师进剿,贼将刘国轩分众拒守澎湖。理偕游击曾成等首先冲击,毁沈其舟,为飞炮所伤;裹创力战,自辰至午,杀贼殆尽,遂克澎湖。台湾平,功加左都督,以参将先用。   寻丁忧。三十六年,服阕,引见;上谕兵部:『蓝理效力行间,着有劳绩;升授副将,补神木营副将』。旋擢宣化镇总兵,挂「镇朔将军」印。   二十九年,调浙江定海镇。三十二年,以保奏闽省功加人员蔡明等不合,部议降二级,以功二次抵销。   四十二年,调天津镇;赐孔雀翎及冠服,并御书「所向无敌」额。四十三年,以旧伤疾作,请解任;上曰:『蓝理勇于军旅,勤劳懋着;自简任总兵,整饬营伍、和辑兵民。览奏,虽旧疾屡作,医治即可全愈。着照旧供职,不必求罢』。并赐御医诊视。四十五年三月,偕直隶巡抚赵宏燮请于直隶所属荒洼田地开垦水田;上命理先于天津试垦,冬后奏闻。嗣内务府总管黑硕子等奉旨往勘,以理所开垦稻田计百五十顷入奏;报闻。   六月,擢福建陆路提督;御书「昼锦萱荣」额,赐其母苏氏。四十六年,上南巡,理迎驾于扬州;赐御书「勇壮简易」额并衣一袭。四十七年,丁母忧;奉旨「在任守制」。五十年二月,盗首陈五显等纠众二千扰泉州永春、德化等县界;六月,理始以「五显潜匿山榖,附近贼巢村落安集如故」入奏,奉旨:『督、抚、提、镇平时不能恤民训兵,及事出又不能相机剿抚,纵容盗贼骚扰地方又不即行奏闻,转称百姓照常安集。凡盗伙至三、四十人,百姓尚且畏避;况数千人为盗,岂得谓百姓安居旧业乎?此系掩饰己过,巧行诳奏甚明。着该部严察议奏』。寻议革职治罪;得旨:『蓝理前曾奏称:「福建地方有臣与水师提督吴英料理,可保宁谧。倘犹有盗贼、臣无面目再觐天颜」。今盗贼窃发,不能即行剿抚,迄今尚未尽获;且蓝理居官不端,殊为溺职!着革职,从宽免交刑部』。先是,福建总督梁鼐面奏「理贪劣,克扣兵丁钱粮,贻害地方」;上念其人材壮健,未治罪。至是,福建巡抚觉罗满保会同浙闽总督范时崇劾理贪婪酷虐、流毒士民状;上命兵部侍郎觉罗和托等往审。寻奏『理霸市抽税,婪赃累万,流毒已极;应斩立决』。得旨:『蓝理应依议处斩。但在台湾、澎湖对敌时,夺勇向前,曾着劳绩;着从宽免死,调取来京入旗』。五十四年,大军分三路剿策妄阿喇布坦,理吁请赴军前效力;上以其骁勇、熟练军机,赐总兵衔,随都统穆尔赛协理北路军务。   五十七年,以病回京。五十八年,卒。上追念理功,特旨免所追银,遣其妻子回原籍。   ——右「国史馆本传」。   公讳理,字义甫,号义山;漳浦人。蓝氏于南宋自青州迁闽;族二万,人多将材。公幼膂力过人,读书一过不忘。弱冠,能诗文;而不得志于有司。是时,郑氏负嵎台湾,靖南王跋扈之形已露;公知闽难正未已,乃改习韬略。   康熙十三年十月,耿精忠反,康亲王统大师临闽。公时年二十八,杖策间道谒军门,陈平贼机宜;王署为前锋,破仙霞关,屡战有功。十五年,提督段公某荐授松溪游击。时「海寇」猖獗,公剿抚有方,百姓安堵;擢灌口参将。一如在松溪时,乡人父老为立生祠。上官过使诛求不遂,诬以虚冒兵粮,罢职。   二十二年,靖海将军施公琅征台湾,奏公嫺方略、且习海道,檄署水师提标右营游击。六月,领前锋,驾哨船发铜山。贼哨屯花屿、猫屿,公出不意,自以轻舟薄之;子母炮连环递击,沈其数舟。贼退守澎湖,公即安抚岛民。越一日,始进兵;贼将曾遂、沈诚率众五万来迎,公指挥将士,出入贼舟,杀伤无算。用火攻,沈其舟十,余贼已败散;而南潮适至,舟为潮所涌,迫近贼城。贼复合,以孑钩我舟,不得行;火罐、火箭,彼此互攻。贼有飞天鼠者,衔刀缘樯而上,手扪我舟帆索,一跃而下;公弟瑶,应手斩之。公手杀八十余人,身被十余创。正酣战时,忽飞炮摩公腹,肠出晕绝,瑶从后抱持;公裹创少顷即苏,复带创奋臂大呼「曾遂」名,直捣中坚,贼稍却。大军继至,前后夹击,杀沈诚等大小头目七十余,其众死者二千余人;旋取虎井及桶盘屿。翌日,官军分道而进,与靖海将军直趋娘妈宫;贼迎战,自辰至酉,焚沈贼舟无算。又以计攻其炮船、乌船共二十一艘,舟中贮火药皆自烂,杀伪将军曾遂等四十七人、伪监督以下三百余人、无名者万二千人,海水为沸;贼从吼门遁去,降伪将军杨德等一百六十五人及其众五千,遂克澎湖。公请将军驻师三日,察夷伤、检兵器、后扬帆抵鹿耳门。时提督吴公某为贼所困,公率亲丁冲阵,自午至酉不解;遂飞盾跃过伪中军舟,连斩巨魁十余及正副水手六人,复跃而还,贼气夺。又凿沈其巨舰二,围遂解。乃引军入港,屯安平。盖澎湖、鹿耳门,重险也;二险失,而贼无藩篱之固矣。七月十五日,郑克塽遣伪官冯锡圭、曾蜚、朱绍熙诣军门纳款,台湾平。靖海将军以公裹创血战首功上,廷议蓝某革职参将,依有名外委官例,加十九等,拔左都督,记余功二次。有旨:『蓝某首宜先用』;公以二亲年高,乞终养。   明年,丁外艰。二十七年,起复;于赵北口召见行在,问澎湖血战之状,圣祖仁皇帝令解衣验炮痕。吏部以公原革职案,仅授神木副将;特旨赐白金三百两,挂「镇朔将军」印。未至,擢宣化镇总兵。   三十一年,调浙江定海镇。定海者,旧之舟山也,负山带海;时新立县治,屯重兵。公通商惠民,地辟货聚,居然一都会矣。尝四摄宁波提督事;在浙东凡十年,调天津镇。召募丁夫开稻田数千亩,岁获万余石充军需营田;奏上之,圣祖不许,赐名「蓝田」,着为世业。   擢福建陆路提督。至则浚漳州城壕、除奸锄恶、举贤任能,令行禁止;而势豪巨室多不便,赂两院吏胥万金,造飞语中伤公。而封疆大吏因旧嫌,转以捕盗不力上奏。吏议欲付刑部治罪,圣祖仅与罢职而已。俄飞语上闻,令对簿。当是时,文致罗织,公不能辨、亦不欲辨,几蹈不测,而圣明终念澎湖之功,又从宽典编人旗籍。   五十四年,大军征泽旺,将军富宁安出西路,大丧军实;公率子国英、国庭、国定、国柱自备资斧,从将军真穆赛出东路,驻二十五台。当师之初出也,上谕穆赛:『蓝某谙练行间,汝宜亲信,大有裨益』。至是,上又云:『蓝某用兵合机宜,久已知之。今驻二十五台,正合朕意』。   五十八年,以疾征还;未至,卒于天津蓝田庄。圣祖命公妻子以丧归漳浦,除其旗籍;有公案未完者,一切免议:犹以澎湖血战功也。   尝论自古名将多不善终,而公又肮脏不合于众。圣祖尝云「蓝某率真」,又尝赐御书「勇壮简易」四字:公之生平尽之矣。公固以澎湖之战知名,而开营田以作军食,有营平、武乡之风。虽遭物议,蒙圣明照察,始终矜全;亦亘古所未有。当四十二年扈从行在,赐所射鹿,令弟荆门总兵瑶驰归祭祖,敕建生祠。其提督福建也,特恩封赠三代皆荣禄大夫、一品功加左都督,曾祖妣以下皆一品大夫:并属异数。其他宸翰累褒、赉予优渥列行于状者,未暇悉数焉。   百二久耳公名,不得其实;适文孙田璧相遇任城,出公状以家传为属,乃依状叙次其略云。   ——右「家传」,盛百二撰。   天津城南五里,有水田二百余顷,号曰「蓝田」;因田为康熙间总兵蓝理所开浚也。河渠圩岸,周数十里。蓝尝召闽、浙农人,督课其间;土人称为「小江南」。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一(「将帅」二十一)。   赵邦试(蔡老等)   赵邦试,河南柘城人;任福建同安镇标右营游击。   康熙十四年,「海寇」郑锦陷漳、泉属邑,邦试随提督施琅复海澄,尽取厦门、金门、渐山十九寨。叙功,授左都督,给一等云骑尉世职。   二十二年,贼帅刘国轩遁台湾,琅进讨,国轩领贼二万、战舰二百,于牛心湾山头诸处环筑炮台;大兵由铜山进抵澎湖,破其战舰,贼死无算。自是贼累战累败,大兵纵火焚贼船,邦试被炮阵亡。同时死事者,水师提标原任左营都督同知管千总事蔡老、原任后营都督佥书管千总事王友、原任左营署都督佥事管把总事王显、原任前营署副将管千总事林鹏、副将杨熙重、林连得、林启祥、黄瑞、郑平忠、署副将黄胜、杨春、林卫、陈孟虎、黄志禄、陈成福、都督佥事林登阁、参将方英、兴化镇标把总李跃龙、平海营把总游嵩、水师提标右营外委把总吴麟、欧春。事平议恤,邦试以左都督系正一品、无级可加,给恤银如例,廕守备;老赠右都督,友、显、登阁俱都督同知,熙重、连得、启祥、瑞、平忠、鹏、胜、春、卫、孟虎、志禄、成福俱都督佥事,英副将,俱廕卫千总;跃龙、嵩,廕卫千总;余恤如例。老、友、显、登阁、熙重、连得、启祥、瑞、平忠、鹏、胜、春、卫、孟虎、志禄、成福、英、嵩、麟、欧春,皆福建人;跃龙,顺天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五(「忠义」十五)。   姚昌   呜呼!求世之本行于今世,其犹有耶,抑亡也?才不足与有为,退而修子弟之职者,有之矣。抱负殊绝,致崇阶卒弃去、跧伏而不出以养其亲,吾未见其人也。若文山姚公,其庶几者耶!   公讳昌,字凤和;文山其别字。系出江南徽州;七世祖迁浙江余姚,曾祖讳某再迁杭州,始为仁和人。祖讳某,负才早没。考讳某,以孤子知名;构翼鸿堂,藏书数千卷。生子三,公其季也。生四岁,亦孤。母潘孺人,年甫三十,矢志抚之。稍长,问母『吾父安在』?母泣曰:『汝父没久矣』!即恸绝。   既就傅,读书必求其义训;每更端请益,塾师或穷不能答。十五岁,试文,补弟子员;余艺事,性而能之。杭故参议黄公汝亨,号名家;塚孙讳灿者,偕其弟负门第,召诸少俊为文讌,公数百言立就。酒半,投壶乐宾;算多独贤,莫有钧者。旋出射戟枝角饮辄连中。黄骇叹,赠古研、墨各一,以子归焉——今敕封孺人者也。   岁辛酉,靖海侯施公琅奉命取台湾;闻公才,檄至幕府。公念母,不欲往;潘孺人趣曰:『能报国,取出身,不必独在文章也』。同学生并为「秀才从军诗」赠行。遂至闽,与施侯论合,参与密谋。癸亥六月出洋,风猛,舟颠簸;接战,小不利。或献策:悬辘轳舟中,士乘其上,随波俯仰,即不苦瞑眩。公力赞其法曰:『我士习水不若寇,非此无以制胜也』!再战果捷,斩首万二千,遂复澎湖。贼犹恃险曰鹿耳门者,石沙隆起两崖间,舟莫敢飞越。公曰:『此地利耳;可以气势夺。若从万岩乘胜趋鹿耳,守者意不及,疑神兵自天而下,必鸟兽散;泅而攫其舟,可入也』。施侯以为善。即日乘风进发,直抵鹿耳门;万众噪呼,海水为起立,骤高数十丈。戈船衔尾而前,拔其水砦;贼奔溃,穷蹙出降,三十六岛尽拔。捷闻,论功外委官,首施侯子世骠及公;并加十九等,授左都督,仍各纪余功二次。   初任在闽海,音问阻绝,或妄传公战没;潘孺人昼夜哭曰:『儿故不欲行;杀儿者,老寡妇也』!且哭且呕,若有虫啮腹,痛辄绝;月一作,作三昼夜,乃平。公归治之,百方不愈;橐金尽,鬻所乘马取药。藩孺人止之曰:『儿方以武功进,马不可弃也』!公泣曰:『儿以从军,致母得奇疾。每闻呻吟声,心即裂;敢复仕乎?武职多在边海,如险远不得奉版舆往,即方寸乱,安能复任事;愿终身守吾母,不复出矣』。当是时,施侯子与公叙阶埒,仕至福建水师提督;其叙亚于公,藉战阶取节钺,若参、游以下犹数十人。或劝公出,终不应。   丙戌,潘孺人没,毁甚;持服历三十六月。或疑过礼,则泫然应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中月而禫;礼诚不可过也。顾吾母节未彰,报德无所遂。吾哀焉固且无穷,敢歉于三年之实乎』?兄早卒,抚其孤;推遗产、御外侮,甚有恩。家居久,涵养深粹;老不废学,工书、精诗笔。既不仕,以授诸子。长世荣,廪监生;次鸿雯,山阴县学生;次宪发,并国子监生。   岁庚子,余典浙江乡试,举世荣。明年,典会试,世荣复中式殿试,赐二甲第四人进士出身,改授翰林院庶吉士。又明年,遇新天子登极,恩封公如世荣官。踰旬,讣至京。盖公于十一月十七日卒于家,年七十有二。公素无疾,以疽发左股,数日遂殆。弥留,戒鸿雯等:『我死,魂魄恋吾母;葬我母墓侧』。无他语云。   黄孺人,温且惠,助公孝事姑。先姑一岁没;姑恸曰:『丧余妇,余其能久』!明岁,果病不起。黄孺人,祔姑墓前若干尺——墓在塘栖镇超山之阳。   世荣归,将以某年月日启黄孺人隧,合窆;乞余为志且铭。公女子三人:长嫁钱振,次嫁候选县丞顾彝,次嫁国子监生金宏图。孙男五人,女九人。铭曰:澎湖金、厦横南东,鸡笼、虎井海若雄;投笔仗策收奇功。建牙开府哲爽邦,胡弃不取桑梓恭!曰有嫠母畴尸饔,九京相从犹孤童。厥配俪德美必双,兹邱崨嵲孝作忠;有来封土维蕴崇,我铭勿坏垂无穷。   ——右「墓志铭」,李绂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八十四(「孝友」十)。   周洽   周洽,字载熙;居郏店。六岁,母亡,能执礼尽哀。每出,闻邻妪呼儿声,辄悲泣。妪怪,问之;曰:『痛我无母呼也』!年十六、七,贫甚;欲执一艺为菽水资,遂学画于赵伊。不数月,尽其技。游扬州,纵观前人名蹟;而泰兴季氏所藏尤富,洽日夜临摹,学益进。远近诸公贵人争延致之,皆知洽有才,不敢目以艺士。   在福州都统胡启元幕下最久。总督姚启圣调诸道兵征台湾,驻城外;一日,忽移城中。城中人皆恶,而启元亦未测总督意,疑有变;急召部下兵,使与连营相次,以备非常。洽闻之,入见启元曰:『公此举,得毋以总督召兵入城故,冀以制之乎』?启元曰:『然』。洽曰:『公与总督身为大臣,转相疑忌;是非所以制之,乃所以激之也。某观总督忠诚,无他虑;此举不过欲耀武于众耳。公诚简骑从往过,微讽以「地方当兵燹后,静镇为先。一旦兵民杂处,虽军令严肃,而小民无知,必致烦扰;恐乖公平日爱民之意」。如此,则彼必喜公之推诚。且理无以夺,虑无不乐从』。启元从洽言,两人驩好如初。   又在潮州知府梁文暄所,方夜半,总兵据县;详文云:『甲首乙交通海寇,宜急发兵掩捕』。文暄即卧内,告洽;洽曰:『此事虚实未可知。今海宇宁谧,人无异志;恐是奸民陷害良善耳!宜拘乙,即讯而缓其刑;使不致妄承。然后密访甲素行若何,并查与乙有无仇衅?则事可立断矣』。文暄如其言;乃知甲售田于乙,因加价构讼不胜而陷之者也。   在河道总督靳辅幕时,河工始告成,辅欲绘黄、运两河图呈览;以事属洽。洽曰:『历年所进河图,多不称旨;非亲历其山川、城郭,则位置不能无误也』。乃遍历兖、豫、雍、冀四州之地。阅四月,相度河势迂直缓急及堤闸要害之处,手自摹写;而别为「看河纪程」三卷,绘以进呈。上览之,下旨褒美。   洽晚读王守仁书,觉生平所疑涣然冰释,不复留意于诗人笔墨。然兴至作画,人争以价购之。   年七十有五,卒。有「摊诗阁文集」,藏于家。   ——右「传」,王昶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三十一(「文艺」九)。   谢■〈羽辛〉   隐君姓谢氏,名■〈羽辛〉,字尔翼,号恕园;浙之会稽人。曾祖宪纲,祖训。父一匡,官益州通判;隐君,其长子也。   幼负大志;年十六,补博士弟子员,遭时鼎革。甲申、乙酉间,所在蜂起;浙东山寇以白巾裹首,号「白头兵」,焚掠诸暨、嵊县等处。隐君廉得其可破状,纠合乡勇,夜渡七沙河滩,击溃其众;所获辎重,尽散里人。是年为丙戌,隐君甫十九,又新遭通判公之丧;兼贼徒众盛,而义师寡少,强弱异形,殆于不免。乃卒以孤童子率一旅之师,用计智克敌;由是知名。   明年,王师南下,征隐君至军参振武军事,督武林诸道粮饷;强而后行。事竣议功,拟授殊职;隐君辞不就。周览事志,足迹所历几遍天下。   浙闽总督姚公启圣,与隐君少同里閈,以意气相友善。后开府福州,帅师驻厦门,进讨台湾;遣使迎隐君,隐君为悉心赞画。澎湖既克,姚公欲以名上闻;隐君笑而谢之曰:『吾觊得官邪?当督饷东南时,富贵可早致矣。本欲故人成不世功,故轻数千里而来;岂故人知公,公不知故人也』!及姚公殁,隐君哭之恸,悼世无知己云。   家素丰厚,急人之难,无少顾惜。尝言『吾为友三破家,今其人皆将相矣』。问其姓名,终不答。其高义类如此。   戊午,自京师徙居江宁;己巳,再迁江都,因占籍焉。而桑梓之思日切,每语子弟:『吾邱墓在越,愿尔辈终为越人也』!   性坦直豪迈,遇人无城府;然不合意事,即怒骂不能忍。工吟咏;六十以后,雅不欲与人间事,惟日哦不绝口。凡其有所纪于外与有所动于中者,悉着于篇。辛卯冬,一取而焚之;存者仅二、三百首闲适之作而已。后目昏,不能视;日命诸孙诵有明一代之什。隐君据案庄听,欣然而喜、愀然而悲;家人莫能测也。善草书,入怀素之室。所着有「尺牍钞」四十卷、「中朝疏稿」二十卷、「甲乙新闻」五卷。   素康强,无疾。庚子七月,一病不复起;戒子孙曰:『圣朝重遗老;他日吾墓道上,书「赐粟老人」足矣』。隐君生于明崇祯元年,卒于今康熙五十九年,得年九十有三。子男四人:去矜、震、凑、端;孙七人:遵王、遵周、遵尧、遵彭、遵夏、遵道、遵圣。   遵王读书,能文章;予因遵王,得与隐君接。隐君年九十余矣,丰仪峻整,而吐音宏肆;耸然敬惮之。故隐君之殁,予不辞而为之论次其终始。君既尝拜官矣,而以「隐」称之者,从君志也。   论曰:予视隐君子去矜兄弟所撰事略,未尝不高其才而惜其遇也。以隐君之蕴蓄卓荦,岂不欲有以自见;而卒不肯屈抑以就功名。悲夫!志虽不遂,然语其行事,异夫世之规规譾譾者矣!士无高志逸情,虽幸而施于用,要皆委琐龌龊,乌在其足论哉!   ——右「传」,唐绍祖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八十(「隐逸」二十)。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七(上)   李霨   赵士麟   王安国   季麒光   王国宪   殷化行   徐元文   陈迁鹤   朱宏祚   唐希顺   李霨   李霨,直隶高阳人。父国■〈木普〉,明天启时,官大学士,諡「文敏」」(「明史」有传。   霨七岁而孤;本朝顺治二年举人。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寻遇太祖高皇帝配天覃恩,晋编修。十年二月,世祖章皇帝亲试习「清书」翰林,霨与侍讲胡兆龙、检讨庄冏生并列上等,擢中允。五月,迁侍讲。会直隶、江南诸省学政需代,例用翰林;霨同冏生等以「清书」尚未精通、恐致荒废,乞免开列。大学士图海、范文程为之代奏,得旨俞允。寻擢侍讲学士。十二年,迁秘书院学士;同学士禅岱、麻勒吉、胡兆龙教习庶吉士。时始设日讲官,霨同麻勒吉、胡兆龙及侍读学士哲库纳、洗马王熙、中允方悬成、曹本荣充之。十四年,充经筵讲官。十五年二月,充会试副考官。三月,考满,加一级,廕一子入监。五月,授秘书院大学士。九月,改东阁大学士。寻与大学士巴哈纳等疏言:『内三院既改为内阁,别设翰林院,宜分职掌以专责成』。上允所请。十六年三月,谕奖勤劳奉职诸大臣,加霨太子太保。   先是,十二年,上亲选武进士二十三人,以领侍卫内大臣教习骑射,特诏肇行大典,宜加优异一甲一名视副将、二名视参将、三名视游击、二甲十九人视守备,皆按品食俸。至是,兵部以十五年所选武进士刘炎等援例请旨,疏下内阁票拟;既拟进,谕曰:『内阁之设,原因章奏殷繁,一时遽难周览,故令其看详票拟,候旨裁定;此旧例也。膺斯任者,宜虚公谨慎,悉心办理,方为尽职。今兵部「请武进士刘炎等品级俸禄」一疏,或令部议、或即准给及不准给,自应三拟;乃止一拟部议、一拟不给。特因刘炎等系武职,声气不通,不拟给与。如此遍怀私见、任意妄裁,负朕倚任;不重加惩治,以后自专之端,必至渐长。下九卿、科道同吏部察议』。诸大学士及学士并降罚留任;以票拟由霨核定,降四级调用。九月,命宽免诸大学士、学士降罚,霨复原官任事如旧。   十七年四月,同大学士巴哈纳等校定律例。十八年,圣祖仁皇帝御极,复设内三院,霨改弘文院大学士。三年,充会试正考官。六年,充纂修「世祖实录」总裁官。九年,仍以内三院为内阁,霨改保和殿大学士。十一年,「世祖实录」告成,赐银币、鞍马,加太子太傅。十三年,诏举素有清操、堪膺繁剧者;霨荐休致布政使王舜年、降调参议道俞之炎、副贡生杨始亨。十五年,充会试正考官。十七年,诏举博学鸿儒;霨与大学士杜立德、冯溥合荐副使曹溶、布政使法若真、参议道施闰章、中书曹禾、陈玉璂、知县米汉雯、进士沈珩、叶舒崇。二十一年,充「三朝圣训」暨「平定三逆方略」、重修「太祖高皇帝实录」总裁官,又充「明史」监修总裁官。先是,重修「太宗文皇帝实录」,霨为总裁官;至是告成,赐赉如例,晋太子太师。寻充「大清会典」总裁官。   会台湾初定,提督施琅请设官镇守,廷议未决,有谓宜迁其人、弃其地者;上召询诸大学士。霨奏言:『弃其地,恐为外国所据;迁其人,虑有奸宄生事。应如施琅请,设官镇守』。上是其言。   二十三年六月,以疾卒;年六十。遗疏入,得旨:『李霨简任机务,慎勤敏练;宣力有年,劳积素着。忽闻溘逝,朕心深为悯恻!下部议恤』。命大学士明珠同学士一员奠茶酒,赐祭葬如「典礼」,諡「文勤」。四十九月三月,谕大学士等曰:『李霨任大学士时,始终恪慎,茂着勤劳。伊孙工部主事李敏启,着越格升补太常寺少卿,以示崇奖旧臣、优录后嗣至意』。十月,霨第三子其旋以教习期满,部选知县引见;得旨:『原任大学士李霨宣力年久,其子李其旋着以主事用,过缺即补』。寻擢敏启大理寺卿、其旋兵部员外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之三(「宰辅」三)。   赵士麟   赵士麟,字麟伯,号玉峰;河阳人。顺治辛丑举人;康熙甲辰进士,授贵州推官。   时滇、黔初平,公到任,抚绥缉捕,不遗余力。会裁缺,补容城县知县;缉盗卫民有声。   行取吏部主事,升右通政。疏陈台湾善后,请设一府、两县、一镇,永作外藩扞卫,省沿海之戍卒。疏入,报可。出抚浙江,多善政。其奏定台州营制,尤大裨海防。   调江苏巡抚,擢兵部督捕侍郎、改兵部侍郎、晋吏部侍郎,皆能职。   卒,祀浙江「名宦」。   ——右「滇系小传」,师范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五十二(「卿贰」十二)。   王安国   王安国,汉军正白旗人。顺治十八年,由刑部笔帖式考授弘文院中书。康熙六年,补国史院典籍。九年,改内阁典籍。十二年,迁刑部员外郎。十三年,授内阁侍读学士。十六年,奉命颁诏朝鲜。   二十一年六月,擢内阁学士,充纂修「明史」总裁官。七月,授浙征巡抚。疏言:『嘉、湖二郡白粮,每年派运费银三万四千余两。康熙三年,抚臣朱昌祚请以漕船带运;并暂征运费银一万八千余两,添造新船六十四。自是船足敷拨,无加派运费之累。十五年以后,改征折色,运船年久朽烂。今白粮复征本色,请照康熙三年例,将免征运费银三万四千余两暂征一年,购船入帮抽选运白,可永免加征』。下部议行。   二十三年三月,擢浙江总督。四月,调福建总督。二十五年六月,条陈台湾事宜:『一、台属士子请照内地例,府学额进二十名,台湾、凤山、诸罗三县学照中县十二名。提学道不能渡海收考,交分巡台厦道就近管理。一、台湾文武官,三年例得升转内地。官与兵,似属一体。见在兵丁到汛年月各不同,请将此内有愿在台者听留外,余按赴汛年月,三年调归原营,仍于内地照数拨换,以示轸恤。一、台湾、澎湖兵,除粮米于本地支领外,其饷银取给内地。往来海船,每患漂溺;每年只四月风信极顺、十月波涛恬静,稍可无虞。调每年四月内即发夏季、秋季饷银,十月内即发冬季并来年春季饷银,交该管官贮给』。得旨:『台湾驻防兵丁,着于三年内陆续尽数更换,永着为例。余如所议行』。   二十六年三月,授刑部右侍郎;五月,转左。二十八年,命以刑部左侍郎衔管奉天府府尹事。陛辞,谕曰:『奉天为根本重地,今闻游民甚多,务农者少;一遇旱潦,即难补救。尔至任当劝民务农,严察光棍、游手之徒。奉天田土,旗民疆界相错;丈量明白,以旗人余地付之庄头。前府尹金盐奏请将旗人余地俱与百姓耕种,征收钱粮;所见甚小。今已另遣官前往丈量;虽系彼处户部之事,尔在地方亦须公同详察,永定则例』。二十九年十月,以前在福建总督任内明知巡抚张仲举侵蚀恩免钱粮,扶同具题;部议照徇庇例,降三级调用。得旨:『革去侍郎,仍留府尹任』。三十年,疏言:『盛京刑部理旗民交涉事件,府尹向不关预,似于职掌非宜。查田土、物产诸事,原有府尹会同盛京户部审理之例。诸凡旗民互控案件,府尹亦会同刑部审理』。部议从之。三十三年,奉天府洊饥,命发山东仓榖四万石由海运赈;安国以运榖四万石不若米二万石之易,诸将所指榖石与地方官酌易。再,需米州、县多近海,俟运至三岔口,即可分发各城;应由浑河运送。如水浅难行,即以渔船分运。经费既省,输送倍速』。疏入,谕部速行。三十四年,丁继母忧。三十七年,补奉天府府尹。   四十六年,迁兵部右侍郎;四十七年,转左。四十八年,奉命赴陕西祭历代帝王陵寝。六月,卒于泾阳县。   予以巽,官至内阁学士。   ——右「国史馆本传」。   公讳安国,字磐石,号康侯;汉军正白旗人。世居奉天盖平县,世袭锦衣卫千户。曾祖守仁,仕明,任参将,战殁于海州;其妻某氏亦死节,以马栈同瘗之荒郊。辽东寻入版图,家始隶旗籍。祖桢,事太宗文皇帝,特荷褒嘉,欲授以世职;以亲骸未获,固辞不受。跋涉间关,遍访土人,得藁葬处,滴血验之,始易棺载归礼葬;人称其孝。顺治六年,由盛京城守章京,历升陕西、山西、四川三省督饷都司。时肃亲王豪格进剿四川,需饷甚亟;桢从栈道络绎飞挽,日夜不匮。以功,升授广武营游击。积瘁,卒于任;令崇祀其地名宦祠。父显宗,初任居庸都司,升陕西长武游击;能和辑兵民。寻以疾乞休;奏入,亦祠祀之。   公兄弟十人,皆贵仕。公行第三,生而英敏,博通群籍,慷慨怀大略。年十五,即补博士弟子员。因云、贵叛乱,旗兵进剿,诏停止八旗科目;遂入国子监为官学生,精习「国书」。旋授刑部笔帖式;以勤敏称职,考授弘文院办事中书。康熙六年,晋撰文中书;升国史院典籍,充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三朝实录纂修官。恭遇覃恩,加一级,晋阶奉政大夫。九年,改内三院为内阁,公仍为内阁典籍兼光禄寺少卿。十一年,「世祖章皇帝实录」告成;议叙,钦赐蟒衣,加一级食俸。十二年,升刑部员外郎,仍留内阁充纂修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两朝实录官。时吴逆蠢动,莫洛经略川、陕,奏以公往佐军务;大学士等具疏留之。是年冬十二月,特升内阁侍读学士,奉命专典史事。十六年,册立中宫礼成,偕侍卫阿尔尼诏告朝鲜恪遵圣训,每事必持大体;凡朝鲜历代世系及习俗风土、山川形势靡不详悉咨访,勒为一书。复命,称旨。十八年,充修「明史」提调官。   二十一年六月,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充「明史」总裁官。圣祖稔知公有干济才,可大用;是秋,特简为浙江巡抚,赐御书、鞍马以旌其行。是时耿逆甫平,浙江近闽疆,蹂躏之余,官私凋敝。且海氛未靖,盗贼横行。胥吏舞文、豪猾梗化,重为民患。公下车,清吏治、明军令,锄暴安良、戢兵除盗,尽革州、县无名科派及一切弊政;令行禁止,屹如山岳。浙省重务,莫如盐漕;康熙十八年后,运弁与县胥因缘为奸,苛索粮户贴费,漕船每多稽误。公立法肃清,限以冬收、冬兑、民困以苏。又嘉、湖两郡例征白粮九万口千有奇,额外复征银四万三千余两为转运费。康熙三年,巡抚朱昌祚建调抽漕船六十二只,并请置新船六十四只起运,永除加征之弊。甲寅兵兴,白粮改征折色,其船弃而不用,岁久尽朽。至是,三逆荡平,仍征白粮本色运至京仓;而雇船募役之费,一切无所出。议复加征,民甚苦之。公疏言:『浙有白粮二十年全征本色,起运需船一百二十六只,系漕船抽运。康熙十五年改征折色,抽运之船年满朽烂,后又奉文节省停造新船,以致船只递年积缺;见在起运漕船止一千八十只,无可抽运。若照前雇募民船,势必年年加派,苦累穷民。请照康熙三年例,将免征白粮经费银三万四千二百五十余两暂征一年,购买坚固船只,充入漕帮抽选运白;庶仓储不致迟误,而民间永免派征』。户部议:再行该督确议;奉特旨:『此事已经会同总督具题,尔部复驳令督、抚会议,殊为不合!其即议结以闻』。于是部臣复奏,如公所请行。江南诸省并援此例,岁减民间苛派数十万两。至于鹾政,旧例:江、浙诸商易地行盐,其间盘驳掣验官受其利,而商甚不便。公因咨会江南巡抚及两省盐院,力行更调,各归本省。又,松江沿海六场虽地属江南,而牢盆、墩荡等课反输浙省。旧时江、浙灶户俱纳课于场,由场解司。胥吏侵蚀,递为奸利;官收灶解,巧立名色,婪诈百端。正派一两,有加至十两余者。公严饬所司,一准征收地丁之例,自封投柜;官收官解,岁省灶户杂费亦数十万两。筑绍兴之西江塘、建三江闸,山阴、会稽、萧山、诸暨四县废田悉为膏壤。初,浙以用兵,故多设防汛。既而承平无事,旗兵骄横,钩连郡、县无赖以称贷为饵,子母相权,寅生卯长,不期月积至数倍;没入贫民田庐、子女,不可胜计。民间谣言:「旧有债帅,今菩帅债」。公先惩无赖子,翦其爪牙;然后坐会议堂,与将军、都统协心调剂,明正旗兵之罪,悉置之法。勒石城闉,永行禁绝。钱塘江风涛险恶,舟人倚豪猾势,占据渡口为利。每一舟载满百人,始离岸;及至中流,撤棹索钱。稍不如意,辄辱詈殴击。或故作覆舟状,民多溺死,而舟人以善泅,独无恙。公知其弊,捕得首恶严治之;限令每舟止许载三十人,人出钱五文。凡渡舟若干,编诸册;以次受载,无敢违法。由是,全活者甚众。杭城旧多火灾,公开报,即飞骑往救,被灾之家赏恤备至;复命辟火道、具水车,立赏格以募勇夫,人人尽力,其患遂息。公为人强力,精于吏职。所部十一郡吏民,贤、不肖及奸邪罪名皆知之;郡县各有记籍,摘伏如神。尝坐堂皇,官属以次晋谒;延见乡三老,问民疾苦。甫阖扉,人谓退食之暇,判牍不遑。公乃屏驺从,微服行闤闠间,或棹小舟;深山邃榖,无不遍历。有不逞者,须臾缚至幕府,郭内外大惊;奸民人人悚息,若数什百巡抚临其上而伺其左右者。然又尝远行,经三衢、涉甬东,抵东瓯赤城。凡濒海边界,无不躬履,相度机宜,绘图详酌;如杭、嘉、宁、绍、温、台等府前此界外弃地,悉登之版籍,永豁包赔之累。廷议欲迁其民于内地,人情皇皇;公陈其不便,诏可之,民得各保故业。今移镇海县治于此,遂成乐土。尝奉命修「浙江通志」,延聘宿儒硕学,给膏火、备廪饩,开局于贡院;公余,亲往校阅。事必精核,请托不行。尤重学校,培养士习;增乡试号舍至一万二千间,士子便之。平时劝课农桑,驱逐游惰;开扩濒海疆域,俾细民获收渔利:所以厚浙人之生者甚备。若旌表孝子、忠臣、贞女、烈妇,常恐后时。除耗羡、省徭役,革行户之承值,惩关吏之苛征。下至弁丁、舆隶、屠侩、庖湢,苟倚权力为把持,皆一切屏绝。二十三年二月,升浙江总督兼兵部右侍郎,驻衢州。先是,杭州城外有支河,可引入城以通舟楫;自清河闸抵江干约三十余里,岁久淤塞。公欲浚之,筹算已定;旋奉移镇之命,未获举行。悉以所绘图移送代者,属其殚力疏浚之。今之长何横亘、扁舟往来,皆公之所规度者也。衢州三面俯江;公始至,即捐己赀建浮梁以代渡舟,民无病涉。   会福建总督施维翰赴任卒于途,奉特旨以公往代之;而衢州总督不复设。初,耿精忠之乱,李之芳由杭州进兵征闽,驻劄衢州;事平,仍撤归省会。施维翰继任,以衢州为闽、豫、瓯、括极冲,请移驻其地;以故征闽将士,复自杭州随总督来衢。至是,裁缺报至,公甫在操阅,将士虑兵随标去,纷纷叩辕号诉,势不可遏;公恐仓卒生变,谕令各归营伍。随具疏言:『标兵从前效命,裹疮浴血,家室靡宁;一旦裁去,恐有未便。请并留衢州副将营,月给粮饷如故;俟浙省抚、镇各营将弁兵丁缺出,以次充补』。疏再上,始获俞允,人情大安。初,福州苦旱;公受事之日,甘霖立沛。八郡乍离兵革,民力已殚;澎、台新附,城郭、井邑、仓储、学校皆未建立;滨海遗孽;尚有存者。公次第规画,悉有条理。闽省初设将军,驻防兵无定所,假民舍以居;公疏请就耿逆立营旧地,别置营房,分拨防汛。释免耿逆部下游士、匠役八百余人,使各归农。前任总督姚启圣进剿澎、台一切征储军械,为费浩繁;文籍漂沈,无由稽核。公以实情入告,并移咨各部院:凡系闽省军募钱粮簿牍,俱别缮写,驰咨本布政司条分缕析,奏请销案。定榷关则例,止税兴贩大洋重载,余俱豁免。是时海禁始开,琉球国遣使入贡,例有副贡;公无所受,并戒诸属僚毋得染指,副贡遂绝。二十四年,大计届期,公采访确实。一日,突檄道、府悉至署,焚香设誓,令各疏所见;司、道以下相顾■〈目咢〉眙,具以实对。事既神速,夤缘之弊尽绝。先是,圣祖轸念八闽,特诏蠲免积年逋赋。公豫刊告示数千纸,标朱盖篆;部文一至,立命晓谕通省士庶,俾贪吏不得婪征欺隐。其后藩库亏帑、违例私征事觉,朝命遣内阁学士郭世隆赴闽按问;知公前事,始大叹服。以海外郡邑尤宜隆重儒术,遍谕所属各立义学,捐俸择师以诲童蒙;立共学书院于省会。前后所上章疏,如安插归降、分防水陆、酌定通省营制、筹画澎台郡县设立学校、接济澎台兵饷、招集滨海流亡、陈调度兵马之方、定更番戍卒之制、筹策兴贩开除,皆实心实政,一一见诸施行。二十六年,内升刑部右侍郎。闽人感公惠政,搴旗截镫,涕泗遮留,动以万计,如去浙江时。以公清苦,醵金赠行;公坚不受,闽人为筑「却金亭」。回京取道浙江,浙人罗拜欢呼,骈延数百里不绝;肖公像祀之于吴山书院。   在刑部二年,狱多平反。二十八年六月,奉天府尹缺,特命以公刑部左侍郎兼莅其任;且谕曰:『盛京根本要地,顷遇天旱,本处产米有限,兼多外省人杂处,以致价昂。尔可清查,驱令各回原籍。又彼地旗民田土相错,尔其定立疆界,毋致混淆。盛京钱粮为数无多,前府尹欲令旗人地亩亦输纳银两,所见甚小;可尽实征米豆,尔其酌行之。其边塞一带,亦多外省人民;作何驱逐稽查?此等事虽责在将军,宜协同料理』。公一一奉行。时部议遣官清查马厂官地,因地亩繁多,骤难清丈,概欲加增粮额;公力争其不可,多遣属员分头清丈,各立封记,遂得其平。初,盛京刑部审理讼狱,无会同地方有司之例;细民遍受刑拷,冤滥非辜。公奏请『凡旗民案牍,一准各省成例,与有司会审』;由是称便。先因盛京粮储甚寡,必藉外省移粟接济;公请行海运,格于部议。三十二年、三十三年连岁遇旱,圣祖忆海运之议,乃遣内务府郎中陶岱赴山东,会同藩司发仓榖四万石,命盛京户部侍郎阿喇密航海赴登州协运;至三岔口,又命公由陆路督运,散赈八城、二府、九州县兵民。公计运榖四万,不若运二万米之易。且既至三岔口,距留都尚远;赈荒如救焚,必待运至都城,始复分散转运,势已无及。宜即在三岔口分发八城;其应运至奉天省,独就海口以车受载。经费既省,挽运倍速。定议以闻,报可。于是不踰时而事集,饥民获济。高丽岁歉,公奉诏转粟辽海赈恤之;亦如期至彼地。   三十四年十一月,丁继母卢氏忧。同事大僚谋具疏,请令在任守制;公谢之,乃止。三十七年冬,服阕;再补奉天府尹。四十二年春,圣祖以「清慎勤」三字扁额并临米海岳「瑞雪诗」一幅赐之。四十六年六月,升兵部右侍郎。适圣祖北巡,公驰至古北口外迎驾;赉予有加。四十七年(戊子)二月,转本部左侍郎。三月,召赴畅春园赐宴、较射,圣祖顾谓诸皇子曰:『王某,朕之老臣。昔年曾历任督、抚,办事称职;朕甚信之』。每奏事,常越次近御榻密对,或称为「王侍郎」而不名。四十八年,奉使至陕西祭告轩辕黄帝暨周文、武、成、康等一十三陵。六月,疾作,卒于泾阳驿;年六十有八。奉天军民闻之,流涕设祭,群请崇祀名宦祠;奉天尹祀名宦者,自公始。浙江、福建,所在皆为立祠。   公沈厚警敏,不妄言笑。遇事皆有权略,处之裕如。性孝友,事亲尽礼。阖门千指,五世同爨;俸禄有余,辄以分给族党,未尝私置田宅。尤好引掖后进;单门素胄,苟有片长,必称誉之。所着有「阁中集」、「浙闽封事」、「留都封事」并繙译校订「明心实盐」、「贞观政要」、「古文必读」诸书,藏于家。   予以巽,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右「传」,万承苍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五十二(「卿贰」十二)。   季麒光   季麒光,字圣昭;康熙十五年进士。初令闽清,移诸罗。时台湾甫入版图,设郡县;诸罗以新辟之邑,诸所措置规画,日无宁晷。尝条议事宜上大府,一郡赖之。   ——右「传」,秦瀛撰。   --录自「国朝耆献征初编」卷二百二十一(「守令」七)。   王国宪   王国宪,字又永;湖南衡山人。少从行伍起家,初任云南参将。康熙二十年(?)平定台湾,调北路参将。在台恩威并着,军民之活于临刃者,不可胜计。秩满,升文登副将。性仁勇,所至有声(「台湾府志」备详政绩)。   ——右「传」,李元度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七(「材武」一)。   殷化行   殷化行,陕西咸阳人。初以王姓,中式武进士。康熙十三年,随经略莫洛营,题补本标守备。至宁羌,会提督王辅臣叛,莫洛遇害;化行被胁羁秦州,托病不为贼用。十五年,投回;陕西总督哈占题复原职。十七年,补陕西火器营守备。随振武将军佛尼勒征牛头山,攻克上、下岭。十八年,大将军图海调化行驰赴宝鸡县,击败逆渠陈君极,解西山堡围;复由大泥峪取两河关,拔贼营,复兴安州城。十九年,佛尼勒应援永宁,化行为前锋;于托川击败逆渠黑邦俊,又于安宁桥击走伪将军胡国柱。寻调援叙州府,与西宁总兵李芳述守城,击退伪将军尤廷玉。大将军图海、哈占以化行奋力,合疏题奏;特旨授汉中城守营副将。二十年,追剿国柱于安边、叙马、连峰、石盘关等处,夺险杀贼,复马湖府城。二十二年,追议辅臣叛时被胁从逆人员,革化行职。哈占以「化行未为贼用,还职后屡从征有劳」入奏;上念其功,复原职。旋补直隶三屯营副将。二十三年,叙前功,加一等,授署都司佥书兼管副将事。二十五年,驾幸畿东,化行扈从行围,赐御用佩刀。   二十六年,擢福建台湾总兵,赐貂裘、白金。   三十年,调襄阳镇。三十一年,上以陕西上年旱,米价昂贵,流民还籍者甚少;谕将襄阳米二十万石运至商州,自商州陆运至西安以资民食,命内阁学士德珠同化行及总督丁思孔亲往司水陆挽运,并招流民回籍。三十二年六月事竣,调山东登州镇总兵。   寻调宁夏镇。三十五年,诏领标兵三千随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由西路进剿噶尔丹;至昭莫多,大败之。三十六年三月,上幸宁夏,化行迎驾,奏请行围花马池以观军容;谕曰:『朕深悉军情,令噶尔丹未灭,马匹关系紧要,宁夏兵来花马池往来须七、八日,马必疲乏。夫猎,细事耳;今罢猎而休养马匹,以猎噶尔丹何如?尔速遣人传谕所属官兵,勿来花马池;候朕至宁夏闲暇之日,阅尔军容』。先是,上以噶尔丹穷迫西窜,应发兵至郭多里巴尔哈逊侦擒;至是,拨宁夏绿旗兵五百人往。诏嘉化行人才矫健,去岁征噶尔丹时尤着劳绩,命昭武将军玛思喀以化行为参赞,赐孔雀翎。闰三月,化行率宁夏兵五百至郭多里巴尔哈逊,与大将军费扬古兵会,进至洪郭罗阿济尔罕。会噶尔丹窜毙,朔漠平;诏班师。   三十七年三月,请复本姓;从之。六月,追叙照莫多功,给云骑尉世职。八月,擢广东提督。三十八年,疏言:『武职坐名题补引见、未逾六年者,请免咨送,庶职不至久旷』。部议如所请。又疏言:『臣标将弁,请照沿海例坐名题补』。部臣以提标无坐名题补例,议驳;特旨照所请行。三十九年,雷琼道成泰慎、琼州营游击詹伯豸等骚扰黎岐,黎人王镇邦犯宝亭等营,两广总督石琳缉获,请革留;命礼部侍郎开音布、内阁学士硕穆布赴鞫。开音布等以镇邦置重典,其骚扰黎岐文武官弁按律定罪;化行及琳、巡抚萧永藻平时约束不严,分别降调。会给事中汤右曾亦劾化行及琳、永藻平日失于觉察,迟一载始具题;命化行及琳、永藻各回奏。部议琳、永藻平日并未查出,应降二级调用;化行虽于镇邦蠢动后查访弁兵款迹,但从前未经查出,应降一级留任。从之。先是,化行镇宁夏时以平定噶爵丹,将从征之外委王国宝等二百三十二员题请议叙。嗣因部档被焚,补造名册误注日期,经部驳,国宝等赴京叩阍;会化行差役至京,国宝等以化行叙功不公,挟役至安西向化行妻索银二千两。化行具疏陈奏,并讲解任赴京面质;上命川陕总督席尔达审明具奏。席尔达讯国宝等并未吓诈,其银系化行妻赏给;化行误听差役之词冒昧具奏,应降二级调用。得旨:降二级,从宽留任。四十年十月,疏言:『广州府属连阳县徭人八排毗连,与居民村落相错,叠经抚谕不服;且地僻山深,往往奸匪勾通劫掠。臣带兵亲行相度,务使徭民允服』。十一月,又疏言:『徭贼劫杀日甚,其里入峒、油岭二排尤凶横。臣率右翼总兵刘虎驻里入峒近山,遣韶州副将林芳入排勒献有名贼徭;该徭众凶抗,芳及兵役皆被害。现今量添官兵,加意防范。臣暂回惠州,与督、抚面商会剿』。谕曰;『殷化行前以连山徭人扰害百姓,请率兵进剿;今又奏副将林芳为徭人所害,官兵亦被伤残,化行节回省城与督、抚商剿,显系怯敌奔回。副将亦系管兵大员,为徭人所害;若不行征剿,居民不获安处。着大学士九卿确议具奏』。寻议进剿;命化行及广西、湖南提督等各派本省总兵一员,领兵随将军嵩祝会剿。四十一年四月,师至连州,三省兵分布要隘,招降八排猺人;其为首杀害弁兵之李贵、邓二等俱伏法,余众悉就安置。七月,兵部追议林芳被害一案,化行及虎俱贻误军机,应革职提问;谕曰:『此事据嵩祝来奏:殷化行、刘虎两路进兵,其刘虎一路副将林芳战殁,殷化行一路官兵并无损失;股化行、刘虎俱效力行间,暂免拏问。着兵部尚书范承勳审明具奏』。嗣经范承勳察审,以林芳阵殁时,虎不顾首尾,先行退回,应斩;化行平时不能安辑地方,临期复失救应,应革职。诏革职,从宽免死;以化行军前劳绩甚着,免革职,以原品休致。四十二年,上幸西安,化行迎驾;恩赏化行子纯四等侍卫。   四十九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九(「将帅」十九)。   徐元文   公讳元文,字公肃,别号立斋。其先常熟人;九世祖讳良,始迁崑山。再传讳申,举故明弘治甲子乡试;以寿宁侯事直言予杖,由刑部主事谪湖州府推官。又三传而至太仆公,初官翰林,以文章风义为后进所宗。祖、父两世皆有声太学,含德弗耀,用启后人。公兄弟四人,长尚书公干学、次中允公秉义、季弟国子生亮釆。公之生也,以明崇祯七年甲戌九月辛已,顾夫人梦神人授之玉尺,觉而生。   公自少端重,有大志。赠公俶傥阔达,既才高不仕,愿望其子以远大。公自就傅,沈潜习诵,不假严劳。年十四,为诸生。时吴中盛为文社,公偕两兄弟家庭间讲闻切究,独倡为古学;泛滥于百家而根柢六经,务于明理致用。特肆其余,为举子家言,辄倾其侪,可为度程。顺治甲午,举于乡。己亥,成进士第一人。世祖召见干清门,谕以特简之意;还启太皇太后曰:『今岁得一佳状元』。赐冠带、蟒服、裘靴,视旧典有加。公率诸进士谢恩,世祖为御殿,百官陪列、鸿胪读表,前此未有也。除翰林院修撰。数被宣召,公诗云:『空传枚马金门侍,只倚雕虫事武皇』;生平致君之志,已见此矣。尝从幸南苑,赐乘御马,命学士折库纳为执鞚——公馆师也,逊谢不敢;乃改命侍卫。又尝晚对便殿,夜分赐馔——世祖又问『从者得毋饥乎』?复命侍卫赐之食;公又赋诗纪恩。在翰林无事,益刻厉问学;不专务为辞章,而穷探本原、晓畅故实,折衷裁剂,度其不悖于古而于今宜者,俟时而措——优如也。尝被命进「孚斋说」一篇——世祖读书所也;览而称善,为刻行之,读者皆以为知要。辛丑春,世祖宾天,公号恸若私丧。公除,悲犹不止,岁以是日斋居惨戚者终身。会江南奏销案起,奸胥窜公名其中,谪銮仪卫经历;公恬然安之。又四年而事白,复官;未任,闻赠公病,即乞假省觐。至丹阳而讣至,哀毁不欲生。与两史执丧尽礼,三年处外;终丧,乃复寝。后丧太夫人,亦然。   己酉,起补国史院修撰;寻进秘书院侍读。秋,主试陕西,所录多单寒苦志力学之士;秦人言士子鼓舞读书,自此榜始。明年,以廷推,选国子监祭酒;寻充经筵讲官。公举止闲雅,音吐宏畅,进讲称旨。自是每御经筵,必命公讲;至登政府犹然。公以养士莫大于太学,疏言:『自古人才盛衰,视学校兴替。古先哲王于胄子之外,妙简贤俊以入辟雍。周制:乡论秀士,升之司徒;司徒论其秀者,而升诸学。自汉、唐以来,太学子弟皆由遴选。以故桥门之间,人材辈出;或显经术、或崇理学,要皆敦厉实行、矜尚气节——非其时人独贤也,取之精而养之厚,有以致之也。自故明景泰时,入马入栗之途开,闾巷小夫皆得隶名胄监;兰艾错杂,程课不行。而以赀进者,亦自以所至之有限,安于卑陋,不思振拔。士风之敝,实由于此。我皇上右文重道,振兴教化;而诸生之在太学,自官廕之外,止有输纳一途。其以岁贡至监者,十不得一。又多年齿颓暮之人,甚非所以广英才也。伏察旧例,顺治八年、十一年,曾经各学臣选取生员文行兼优者起送至监;今宜遵仿此例,于郡邑各庠,或间岁、或三五岁举品行端悫、文学优长、年齿少壮者一人入太学,加以岁月,渐磨砥砺,勉之成材,优其进用之路。更宜遵照世祖皇帝旧制,每科直省乡试各取副榜若干名,送监肄业。如此,则辟雍济济多经明行修之士,而入栗之途亦将有所兴起,所裨于人才非鲜小矣』。得旨:『下部议,着为例』。由是,上舍皆海内名俊之凑。公复程课有方,益激发壮厉;既彬彬矣,则疏请广监生乡试中式之额以示劝。而于输纳之途复疏停止,力陈其不可者有四;谓『养士育才,莫重流品。至于入赀,则冗滥实甚;不俊、不秀之人,并得冒俊秀之号:不可者一也。官贡各生,所谓正途期满,考职必历三科、九年之后;而援例入赀,则不计年限,随咨随考。官贡监期多者二期、少亦半岁,而准贡期止三月;则是遇正途转绌而待杂途转优,沮寒士攻苦之心、长富儿骄惰之气:不可者二也。流品既淆,气习亦异;往往不能折节降心,自就绳墨。虽复严加训督,而素无劣等黜革之例,相习恬然,不为耻怪;其意以为惟不晓文义,故就此以进,本不宜深督也。程课难行,士风益薄:不可者三也。窃计历年以来,吏部考授职衔,需次州、县掾佐者不下数千人;选途积壅,补授无期,日渐加增,必盈万计。其于大体,不能无妨。而一授职衔,辄服其品服;舆从翩然,招摇闾里。铨涂既滥,名器实伤:不可者四也。即其中亦不无文采可观、自命不苟者,然不使之以文艺自见,而亦使之一出于援纳,臣窃为惜之!停罢为便』。章下所司。公又疏言:『祖宗朝最重官学,拔用人才,多出其中。今部院衙门笔帖式缺出,廕生、监生用十人,裁用官学生二人。一年之内得缺甚少,而官学生名额甚多,勤苦积年,终不得以短长自效。窃恐向学之意自兹日衰,非独壅滞淹困为可悯念。嗣后应与监、廕生作何分用?请酌量变通,实为育养人才之助』。公雅意储才,为根本久远计,欲俾满洲、汉军子弟兴起以效,于国家收得人之盛,如丰芑之众多;故于官学,尤激奖成就之。其从公在西台,上尝语阁臣:『徐某为祭酒,规条严肃。满洲子弟不率教者,必加挞责;至今犹畏之。后来那得如此人』!盖公为祭酒凡四年,而学政大饬。其教甚具而可法:端士习、起惰窳、严考试、慎咨送、肃礼仪、重专师、勤讲肄、饬书役。其课文崇雅黜浮,足为海内矜式。而会尚书公主壬子京兆试,鉴裁精审,雅与公合。由是,士子益知向方;而数科以来,文体一归于正云。   甲寅五月,晋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寻充「太宗实录」副总裁。乙卯四月,改掌翰林院学士兼礼部侍郎,充日讲起居注官。五月,教习庶吉士。时中允方读书史馆,公疏辞;上特免中允公教习,而不允公辞。公日与桐城张公进讲弘德殿,敷陈剀切,惟以质直自将,无浮词曲说;上每称之。一日,上谕公:『「四书」屡经讲读,熟晓文义。每观「通盐」,备载前代得失,深有裨于治道。应与「四书」相参进讲,作何摘取撰拟讲章』?公疏言:『臣等承奉纶言,不胜忭庆。窃以朱子因「通盐」修成「纲目」,书法谨严、褒贬尽善,得「春秋」之遗旨。臣等拟从「纲目」中详加决择:其事之关切君德、深裨治理者,摘而录之。讲义体裁,难与「四书」、诸经同例;每条之后,采取先儒之论、参以臆断之词,演绎宏纲,发挥大义』。上是之。公退,而属诸词臣分撰讲章;必手自裁定,务举其要而畅其旨,相当务之急以立言,未尝不说之详而反之约也。先是,大学士孝感熊公在讲筵,非尧、舜之道不陈,非「四子」、「五经」及宋诸大儒之言不言,以仰赞圣德精熟于大本、大原之地。公承上向意史学,进而开广发明;盖即事以穷理、由道以敷治,表里精粗、全体大用,通贯如一,而先后相成也。故事:岁终具疏汇呈讲义;公疏有云:『签轴方新,简编具在。伏祈圣聪,时留省览。以此启盛睿智、以此振厉精神、以此对千圣于同堂、以此决万几于一日,则得之臣工之讲论者浅,而得之夙夜之体验者深;得之片言之会悟者微,而得之一心之运用者大』。公之随事献纳,多此类也。尝从容语院中同列,谓『词臣之所以异于各衙门者,以退让不求进也。先后辈自古已然,可无让乎』!教习癸丑、丙辰两科庶吉士,峻整不可谒以私;其有行与才者,爱之不啻出诸口。以是故咸畏服,成就者众。十一月,丁顾太夫人忧;归。   己未二月,召监修「明史」。时服未禫除,而监修例命勳臣、阁臣,公独以学士充;识者知将大用矣。九月,赴阙自陈,且辞新命;不允。疏请购遗书、征遗献,举故明给事中李清、主事黄宗羲及副使曹溶、主事汪懋麟、布衣黄虞稷、诸生姜宸英、万言等,部议不许;上特从公言,召之。清、宗羲、溶以老不至,各上所著书。时未有学士缺,特改内阁学士项景襄于兵部而用公。公在内阁,遇事敢言,不肯唯阿。吏部题补给事中,上以科道官一省多者至五、六人,或有竟无一人者;命分省均用,各以二人为率。又以大小省不同,铨司更议,分别多寡;公奏曰:『圣意重耳目之官,欲周知天下利病;故命分地均用。然诸给事御史多自各省有司行取考选,不患利害不能周知;若必以地为限,才优者以数溢见弃,而不才者顾得承乏,恐言路不能尽得人』。上深然之,命照见行例行。九卿会推江西按察使,有举兴泉道张仲举者。御史唐朝彝力言仲举在闽无善状,科道公疏劾朝彝;副都御史李仙根、给事中李宗孔不愿署名,遂并劾之。部议仙根、宗孔降五级调用,朝彝革职;上曰:『此处分太过』。公奏曰:『会推本欲公之廷论,使各尽所怀;何嫌参差!而处分若此,即将来所举非人,谁敢驳正!且科道公疏,必不许一人不列名,恐一、二强有力者妄有抨击,便随声附和,流毒何穷』!上曰:『然;当免处分』。公曰:『凡言免者,谓有罪而圣恩宽之也;臣以为诸臣实未有罪,圣旨但云「不必处分」,则所全多矣』。上从之。御史有言:宜遣大臣巡方者;公昌言于阁中曰:『巡方向遣御史,以有宪长弹压也。若遣大臣,或妄作威福,适足为地方之害』。乃入言于上而止。公见上慎重用刑,当秋决,先语阁臣所宜决、宜留者;及入奏,抱牍具陈始末。上亦事事谘公,条对甚悉;上多从焉。   庚申十二月,特拜都察院左都御史。入谢干清门,近侍传上语褒嘉,且道讲筵之劳,赐御书墨蹟三;又传谕:『朕久不作书,顷试笔得「鸢飞鱼跃」四大字,并以赐卿』。公顿首谢。寻复充经筵讲官。时滇孽将平,公疏陈善后事宜;略言:『逆贼三桂甘心反叛,蔑弃天常;同恶之人,义宜锄殛。苟能效顺,业已恩许自新。若仍留本土,非永久之规;欲移调他方,多迁徙之费。统之别将,则疑情未化,终涉危嫌;摄之归旗,则放恣既久,猝难检束。臣以为宜明布恩旨,悉与湔雪。应补职者,量与换补绿旗职衔;愿补伍者,量行拨补绿旗缺伍。其他一概散遣为民,分道安插,于事体为便。至于以前处置两藩官兵,已有成局;臣何敢妄议!第恐亦是一时权宜,未必实可资折冲固圉之用,而耗饷不已;臣窃虑之。倘先行酌量散遣,亦足使西南余孽闻之革心。至定南一旅,尤属无谓;宜一体解散,既销遣藩兵、减省饷禄,然后军储充裕,益可推行宽大之政,薄税轻敛,以副皇上轸念民力之初心矣』。又疏请除三叛虐政;略言:『滇南、闽、粤所在横罹暴虐,占夺民利,害政干纪;宜及初定之辰,通行申饬,预为禁止。在粤东者五:曰盐埠之害、曰渡税之害、曰总店之害、曰市舶之害、曰鱼课之害;在闽中者四:曰盐税之害、曰报船之害、曰冒扰驿夫之害、曰牙行渡税之害;在滇南者亦四:曰勳庄之害、曰圈田之害、曰矿厂之害、曰兵多之害』。上俱下九卿会议。初,御史刘安国请察隐占田亩,部议凡察出者分别甄录。州、县官利其升叙,多捏报累民;公力言其弊,谓『本无主名,原非隐占。妄造诡户,谬托清厘;实则强派分赔,取盈敲扑。至今累年不堪困苦,率多逃亡。名为加粮,实耗粮户;名为清弊,实长弊源。前者府榖县捏报隐地,接任知县谢溪英揭部,奉旨遣官察审,始得开除;洪塘所千总徐振业虚报隐田,安抚勘察题参,始得分别荒熟。臣更访得山西蒲县本贫瘠,前令捏报隐田,派赔通邑;乃至庠生王命新、曹大朋各卖其子女,而廪生贾松年竟自鬻于平阳军营、夫妇执役。又闻山东栖霞县素称僻小,前令捏报垦田,民受赔累,失业者多窃恐。如此二邑者,正复不少。督、抚既共欺妄于前,须掩覆于后。请通行申饬:凡从前捏报,但行检举,姑予宽原;若始终掩覆、壅遏下情;加等科罪』。上命确议以闻。时仁孝、孝昭皇后梓宫发引,上将亲赴山陵;公与满、汉同官率诸给事、御史奏请「无行」。上曰:『山陵事大,朕亲往,欲一展孝陵』。公从行,追感先帝恩,悲痛不止;赋诗云:『惟将廿载攀弓泪,并洒桥陵松柏中』!礼毕,赐游汤泉,命各赋诗。公作序一篇,四言十二章;上称赏,命勒石。公在台,以身总风纪,尤兢兢于振饬纪纲、澄肃吏治。疏劾福建总督姚启圣纵恣谲诈、妒功害能状;启圣惶恐,上疏待罪,得免。又条列督、抚四弊,谓『臣伏察吏部定例:督、抚毫无治理者,该部察审,从重治罪。可见功令责成,惟在拊循百姓。今则令悬而不行;督、抚聚精会神,止求免其诖误之罚。至于立何条教、开何便利、招何流移、革何敝俗?多漠然度外置之:此督、抚不职之弊。臣谓自今督、抚之优劣,当以民生愉戚、户口增耗为断。其抚绥无术之处分,依例切实举行。督、抚封疆大吏,一切皆职分所当为;今乃事事议叙,往往给衔尚书、增秩一品。至于簿书期会之间,非有大故,又事事不得免于吏议。以赏则滥,以罚则密:此功过无准之弊。臣请以后凡有督催捐助、察逃垦田等,仅许纪录注册;惟教养有方、治效显着,方准加衔增秩。而一切小事诖误,并量行宽贷。察吏之道,宜莫严于藩、臬。乃数年来督、抚未见有纠弹藩、臬者:此察吏不严之弊。臣谓藩、臬苟有贪污不职,督、抚不行纠劾者,宜以徇庇论罪。督抚有降级留任者、有革职戴罪图功者,非系大贪大恶,类蒙宽假;徒有处分之名,不改显荣之实:此心多侥幸之弊。臣请嗣后督、抚有降调及革职者,宜即令去官,不必辄许留任』。又疏论课吏事:『伏察康熙十八年定例:凡捐纳授官,到任三年后称职者,具题升转;不称职者,题参处分。是凡捐纳之人,分别具题,皆当以三年为限。乃今各督、抚具题称职者,尚不乏人;而以不称职题参者,概未之见。至有受任四、五年而不纠不举,莫能辨其贤、不肖者;谓非督、抚之容徇不可也。臣以为宜依限分别去留,即行闻奏;不得姑留不论不议之人,以误民生而滋奸弊。又如户部条例:道、府以下捐银者,三年后免其具题,照常升转。夫国家大体所关,惟贤、不肖之辨而已。今吏途甚杂,所以令三年具题者,盖欲使贤者劝而不肖者惧;若许捐银,是金多者与称职者同科矣。臣以为称职非可捐纳而得,且此曹以见任之官营输入之计,势必剥民脂而长贪冒:所急宜停止者也。岁贡一项所谓正途,自开捐纳生员之例。今日纳生员、他日纳岁贡,名则清流,实则铜臭;公然冒滥,自许正途。臣以为正途非可捐纳而得,其由捐纳岁贡得官者,仍须保举,方与正途一体升转:所急宜更正者也。至于诸凡捐纳事例,总属一时暂行。皇上厘叙官方至意,固久欲停罢;今愿于滇南收复之日,即赐明旨概止不行,则圣政一行,人心大快矣』。公自为祭酒时,屡以捐纳为言;至是益切。后二年,又以捐纳官三年具题,以清廉才能保举,不无夤缘之弊,请停止;而于大计另缮册送考,以大计举守清才优者率少,庶几无滥云。滇南既定,告庙肆赦;公疏言:『皇上睿谟圣略,决胜万里;数年以内,诸叛悉平。古者圣人作「易」,于泰之方盛,即致艰贞之训;而豫丰既济诸卦,垂戒尤切。臣愚,惟愿皇上于景运方新之会,倍切尧咨舜儆之心日甚一日,以成保泰之治。并乞申谕大小臣工:乘此治定功成,相与洗心涤虑,毘赞大业。如政体宜讲也,不妨详考旧章;国用当节也,不宜过加综核。行一事必谋久远,勿狃目前之浅图;为百姓必留有余,务培国家之元气。至于振纪纲以崇大体、核名实以课吏功、崇清议以定国是,厉廉耻以正人心、端教化以固治本、抑营竞以儆官邪、敦节俭以厚风俗、正名分以绝奸萌,并当世急务,愿存震动恪恭之意,力去因循苟且之习;天下幸甚』!疏将上,同列有止公以言太直者;公不顾也。公与同官相接甚和,而遇事辄力争无所避。事关入旗者,人多不敢言;公独持之强。尝劾浙江副都统高国相藐法害民,得旨察审。将军马哈达以民间多匿逃人,请自勾摄,不移有司;公不可,曰:『文武、兵民之分久矣,今以窝逃为名,展转倾害,何所底止』!满大臣曰:『当令将军会同督、抚』。公曰:『如此,仍是将军为政。必不得已,当令督、抚会同将军』。上从公言。京师奸民多窝贩善良,官吏预印空契给之,屡被发觉;公疏言:『掠诱之术,幻变百端。始犹诱胁穷民,今则并及旗人矣;始犹诱卖男妇,今则并及幼童矣;始犹贩售旗下,今则远卖出关矣:合加等科罪。至地方正印官不取本人口供存案而妄用印信者及非正印官而擅用印者,均宜严定处分。若买人之人不带本人,由正印官当堂验明,即与空契无异。如此,则穷民不至终罹陷阱,即旗下买人亦得确有实用』。满御史堪泰巡盐两淮,运使贪黩不纠劾;公疏除淮盐积弊、革商纲色目而劾御史,罢之。入旗家人投水自缢,刑部报闻者,一岁中及千人;公请下部详议,验其有伤痕及一家中前后积至三人者,酌定处分。府、部、院、寺笔帖式近三千人求开例捐纳,典州、县;公不可。满大臣以好言劝公;公曰:『诸公既不以为然,吾当独为一议,不以相累也』。卒从公议而罢。其以京察大计处分者,规欲还职;议亦不行。既罢议,侍郎项景襄留揖公曰:『微公,则选人无复入仕之望矣』。二十二年春,当太计,藩、臬例入觐;公言:『旧例入觐,俱许条奏地方事宜。然仅由通政司投递,引见一次,辞朝即行;于述职之实,犹为未尽。臣请皇上特谕各省藩、臬于朝见之后,即将所属地方应行事宜各具本章面行条奏,仰俟皇上亲加谘访。其才具之优劣、议论之得失,自难逃于奏对之下;较之封进银台,尤加亲切。臣又伏见皇上慎重用人,遇藩司推巡抚者多蒙驰召;与其临时赴阙,何如即试之入觐之时?况今年大计,藩、臬举卓异者极多;皇上鉴其才能之高下,兼可以知督、抚所举之当否,于察吏用人之典,不为无补』。上是公言,亲御干清门,科道官侍班,通政司引藩、臬官以次面奏;着为令。寻有旨:藩、臬勿举卓异。时公掌计典,一切馈遗不敢及门;尝语客曰:『当考察时,藩、臬大使皆长跪堂下,自陈履历;其体统严重若此。使受其金钱,岂不内愧于心耶』?是年,举行军政。公疏请命提、镇次第入觐,以重阃奇。是后提、镇悚息,多请陛见,蒙召对云。公又疏言:『旧例:八旗汉军文职官员任汉缺者,丁忧,离任守制;任旗缺者,不得丁忧。伦常风化之地,不容互异,所当定议画一。又康熙十二年例:满洲督、抚、藩、臬俱守制二十七月,而京朝官尚仍旧制,三月后即出供职。夫亲丧在所自尽,谓宜一体丁忧,以崇孝道。礼臣有三年丧,君三年不呼其门律。官吏丁忧,公罪不句问:盖不欲夺其丧而忘其哀也。今外官丁忧候代,治事如平时;安有方寸愦乱之时,而可责之以政事者!听决而当,则为忘哀;哀苟未忘,必至废事。请自今丁忧之官,但无钱粮之误,即听奔丧;庶使忘哀、罔利之风,可以少变。又律文:凡居丧,释服、作乐、筵宴、嫁娶,悉有明禁。而比者士大夫鲜克由礼,或衰絰婚娶、或丧中听乐、或迟讣恋职、或吉服游谒。此皆薄俗伤化,不可容于圣世者;宜并严行申饬』。又劾候补御史萧鸣凤居丧与妓滥,久不回旗;坐革职。公在都察院三年,数条上便宜;知无不言,不畏强御。上多采纳,付所司详议。虽议者或以为未便,格不尽行;然上深知公,不以为忤。公常感泣语人:『非圣恩矜全,当获戾久矣』。是年冬,坐举湖北按察使去官。当廷推时,众人相顾莫敢举;久之,某公言:『今姑准俸推』。公曰:『善』;乃列俸深者副使王垓、胡悉宁上。以皆山东人,疑之;命阁臣问『举者为谁』?有以公对者;公不与辨,遂镌三级。   公将归,而明年(甲子)二月有旨:『留公专领监修「明史」。史局置已五年而书未成,公既不与政,专意史事;考据「国史」、参用诸家之说,年经月纬,手自编辑。客有熟于前朝典故者,公奉书币延致宾馆;遇有疑误,辄通怀商榷,常至夜分。积年成「纪传」十之六、七;寻缮呈纪七卷、传十五卷。公疏:『请如唐太宗序「晋史」例,称制论断;并出「三朝实录」以便参稽。明祚讫于愍皇,福、唐、桂三王大命已倾,覆亡之迹不可以不着;请从「宋史」益卫二王、「辽史」耶律大石之例,以愍帝终「本纪」之篇,三王从附传之列。至明末之臣尽忠所事者,考之史例,均当釆摭』。皆报可。秋,公长子树声与尚书公季子树屏俱中顺天乡试,上令九卿磨勘,有言当黜落者;遂具奏,将送法司质讯,祸且不测。上不听,但革二子举人;而公兄弟任如故。二十五年,当考选科道,掌中书科者托鼐以舍人王缉植咨送吏部。缉植,娶于诸公外兄所生女也;幼常育于公。或谓公盍一言为之地?公拒弗许。左都御史董讷不知,以为公婿也,必右之;疏劾公。部议革职,上又不听,但镌四级,仍留修史。明年,以亢旱修省,群臣去官,不以罪者许得辨复;或劝公自列,公曰:『上命处分,何辨之有』!   二十七年二月,尚书公自左都御史迁刑部,吏部奏以次应补者;上难其代,章久不下。七月,复起公左都御史。自公去后五年,孤踪危殆者数矣;上每思公旧劳,屡欲用公。至是,复公故官,又兄弟相代受事;人咸以为荣。公自以拔擢废弃,上恩过厚,益竭所以报称。入台一月,四上疏:一、申饬台纲;一、停止台湾兴贩;一、论铨补知府;一、劾两淮巡盐御史陶式玉。其论台纲曰:『科道官交关督、抚,历禁未革;既纳苞苴,安能弹射!又朝士选补出外者,往往设席招饮,曲致款洽;交通之弊,职此之由。臣请严行禁止。又,宋时御史入台,满十旬无章疏,则有辱台之罚。伏察臣衙门旧例:汉御史自随时条奏外,设有建言牌,以次轮传;牌到或半月、或二十日,必有建白:所以策励之道甚善。今久废未复,臣请还如其例举行』。其论兴贩曰:『台湾岁收常赋外,兴贩白糖、鹿皮;在当日固权一时之宜,补饷额之缺。然臣窃思天朝官吏,未有敢出境外者。今督、抚岁委文武官给发执照,兴贩东洋,亲与岛渚之徒互相贸易,较论锱铢,亵越殊甚!即使获利百倍,盈载而归;亦有所不可。况自康熙二十四年以来,三年之中奏报获息,多者不满三万两、少则不过千金。然经连岁飓风漂没,二十五年之船十亡其六;又货不皆售,每至却还:其不足仰佐国用明甚。且探买之时,官吏奉行不善,多有扣克;及至却还,半属浥坏,仍令民间领回,追取价值,颇为苦累。皇上轸念黎元,旷恩蠲租,动数百万计;此区区者,曾何足云。伏冀圣明立赐停罢;其白糖、鹿皮,听民间兴贩,照例收租为便。臣又惟海船公行,商贾四出,虽足为生民贸迁之利;然明世防倭甚严,滨海筑城置卫,其后倭众犹扰东南,不过因奸民勾连市易,遂尔生衅。今遇皇上声威四讫,诚不足虑;第恐积久玩生。请饬海疆文武大臣于通商之中、寓诘奸之意,出入稽察,慎严戍守;乃为制驭之策』。时知府缺出,吏部多不补;而式玉在淮有墨声,故疏黜之:事多施行。公以言路当尽得人,御史李时谦、裘充美素以伉直称,罢废久,疏荐起之;而时谦得复用。   十二月,迁刑部尚书。公在都察院时,遇三法司会议,刑部送稿至,有不当,即据事理驳回;必平允乃已。至是,左都御史马齐谓之曰:『公在秋官,都察院可藉手禀成,无烦往复矣』。公甫视事,以人命至重,尤加意矜恤;寓书中允公曰:『外间奏当成,平反不易;督、抚檄行所属,动云妥招。夫招一妥,即人命不妥矣。司中能担力者甚少,看来此部事颇难办也』。方十日,而改户部。公以户部天下之利薮,政由吏出,相缘为奸;凡钱榖出纳多寡、迟速之间,反覆驳查,索贿动千万计。外吏尤畏之;偶出外,虽督、抚亦曲意接待,科敛部费以供其欲,厌足乃已。公锐意欲革其弊,而正己以帅之;乃与尚书鄂尔多等约共澄清部事,易置司官,严立条约:各衙门文到日,钱粮应核算者即与核算、应放支者即与放支,一不假手吏胥。公遇事精敏,辞复明辨;满、汉司皆慑服,胥吏益无所措手。又谕十四司:『有事应说堂者,须满、汉同时说堂,便相商度』。一日,满司官复欲有所驳查以自便者;稿已成,鄂尔多却之曰:『徐公在此,尔尚敢相溷耶』!公知江南、福建布政司库皆缺银四、五十万,系侵蚀赂遗;疏请令督、抚每岁盘查,并禁有司私派部费,斥逐各衙门役满书吏。部中一时肃然。寻奉命与满大臣清理刑狱。定例:死罪减等者,安插内地。前此大臣虑囚,并发遣黑龙江,道远多不能存活;公欲复旧例,语满大臣以推广上恩,因如公言以请。其他罪轻者,力与开释。上宽仁,多可其奏。   二十八年五月,拜文华殿太学士。公闻命,即诣干清门辞曰:『臣在部振刷,方有次第;大学士位高责重,非臣材力所堪』。上不允。上又问:『大学士掌翰林院,古有之否』?阁臣曰:『有之』。即命公兼翰林院事;寻充「政治典训」、「平定三逆方略」、「大清一统志」总裁官。六月,考选科道,命内阁阅卷;公以从子中书舍人树榖名在选中,辞。上曰:『卿第往』。既进卷,上命树榖以御史用;公又奏曰:『臣备位大臣,子弟不当复列台省;请遵例回避』!上又不允。其冬,副都御史许三礼因论尚书公,并言公大臣,不当使子弟列居要职;公疏述前言,上不问也。二十九年春,上以畿辅岁不登,议赈济;公所荐御史李时谦条奏失旨,公自引咎,坐降二级留任,时谦得不罪。三月,充「三朝国史」总裁官。先是,上南巡,以江南浮粮太重,幸苏州时有旨问户部;时公为尚书,即考宋、元以来旧额并察诸书所载官田、民田始末及明时历朝诏书以闻,上命行在诸臣议,未定。至是,公在内阁,上复言江南浮粮;公顿首曰:『圣明及此,三吴万姓之福』。因下九卿博议。九卿有力持不可者,议遂寝。   公素强,无疾病。自留任史局,殚精竭思,即一字句惟恐有未安,必持择再三;疲■〈郄,儿代阝〉不自休,气数逆,微喘。及管机务、领翰林,晨入阁、午入院,未四鼓即趋朝,夜分犹不得寐;自言『我于公家事无他长,惟不肯苟且而已』。然坐是精力益减矣。会两江总督傅腊塔有疏劾公;公具疏辨,且求罢。上置督臣疏不问,而允公以原官致仕。公辞朝谢恩,轻舟首涂。过临清,榷关者呵止之;谓『相君归装,必有赢余,可构以罪』。登舟大索,至酱瓿之属无不发视。而公舟中衣服、杂器外,惟图书数千卷及光禄馔金三百而已;皆嚄唶,叹好官不置。公在途,感所遇山川、人物,咏怀风烈,譔述归赋以自广。然性素刚,不堪摧辱,气益逆上不可止,浸以成疾。九月归里,阖门约饬惟谨。常语子弟以上恩,惟勖以读书、立行、不自侮而已;一切有加者,戒勿与校也。然疾益甚;辛未秋七月二十七日,竟不起。卒之夕,家人见大星流至中天,光迸散;而公瞑矣。时几无以敛云。   公受两朝非常之遇,誓以身报,无毫发计较趋避祸福利害之私。其为政,惟在端澄本原、风别清浊、慎持大体、遏绝侥幸。既耻夫苞苴问遗之风,辄冰兢齿冷,一不以自污;而习见谄谀阿匼、哫訾喔咿与夫选懦容头过身者之不与家国事,独自奋以孑然之踪推排枝拄其间,如高橛之不可动、如锋距之不可干,以维挽积习沈溺之人心,使之独当知有君父,而于其身之去留,岂顾问哉!古之君子出而任天下之重,蹈危机、长怨府,不得久于其位者,往往类然;或罹于放斥之祸,更有甚焉者。公奉身而退,以礼始终;主恩无绝玦之迹,孤臣遂乞骸之请:不可谓非遭逢之幸。而归田以后,向之引绳排根者势犹未已;以不愆不疚之身,悄悄告瘁。天复夺之年,不获优游化日、长沐恩波,为圣朝之遗老;此海内无不摧伤,而善类尤为失气者也。是年冬,上诏谕天下,有曰:『内外各官彼此倾轧,伐异党同;私怨交寻,牵连报复。或意所衔恨,而反嘱人代纠,阴为主使;或意所欲言,而不明指其事,巧陷术中』。大哉王言,读者咸悚息泣下,而公已不及见矣;悲夫!公学惟为己,以躬行实践为务。尝立「日省编」,每日辄记所行事及意念醇杂,以自考验。事两大人存殁以礼,事两兄克恭;而抚季弟友爱备至。妹适于陆,早亡;子其子经远教之,卒成名。从父官汀州推官,卒官;公往迎其丧。时靖南王耿继茂慕公,愿一见,奉二千金为寿;公曰:『我以丧我从父来也,而可以货取乎』!拒弗往见而归。笃于师友,遇座主丧,必设位恸哭;踰三日,乃入署。同年编修无锡华亦祥卒京师,负债家数千金;公悉任之,而趣其子以丧归。盖二十余年后,债家犹时及公门也。邑子韩藉琬谒公邸寓,问其来故;曰:『吾三世未葬,将以医干京师贵人,得二百金,吾事办矣』。未几,卒于旅。公方宴客,罢会而哭之,为归其丧;而属家人贷金付其家如其所欲之数,不令齎志地下也。公与尚书公俱好宾礼寒素,奖诱后学。桐城钱澄之赠公诗曰:『君家兄弟交情古,前辈风流今尚存;庭馆惯留高士榻,生徒矜出大贤门』。然公性方严,造次进退必以礼法。虽燕居无惰容,未尝轻言笑。三爵之后,论古今事,亹亹然无有一事缪误;少未惬,必更审定,乃毕其说。侍侧者,竟席无敢叹咋;咸谓尚书和易而公严毅也。产不能逾中人而好施。尝与尚书公置仓于乡,如古之义社法以贷予贫民;或不能偿,亦不问;今负者犹累累也。又置广孝阡,以瘗不能葬者。盖公恭敬桑梓,厝意惟恐不及。及家居,市井黠者或从而构扇陵侮;一朝赢缩、人情万端,尤可为深痛也!公无他嗜好,独喜购书,皆自整比。精好书法,瘦硬入神,见者藏弆。所着诗若干卷、奏疏若干卷,又「明史稿」及杂文若干卷。呜呼!公之疏传天下,其皆知之矣。而所为诗,蔼然忠爱,有古作者之性情焉;千载而下,可以知公之志也。公娶于汤诸生传楹女,封夫人。子二:长即树声;次树本,丁卯科举人。孙一,德符;树本出,尚幼。   树声等以葬之不可不时,卜于某县某乡之原,惟墨食而窆。以康熙某年某月某日,衰絰哭泣语菼:『古之撰行状者,将上之考功、太常及史馆编录地也。今先君不幸及于大故,即例不敢有谒于太常、考功;而史有传、隧有志,非状莫征,以属吾子』?菼辱收于公之门,亦尝备官于朝而衰庸无状,亲炙公卓卓立身大节本未,退而自攻,默有余愧;顾犹幸公谓可教,不鄙弃,执笔或可不辱公!件系排缵其事如右,惟逸漏之是惧,而不敢有一言之溢以失之诬;以待太史氏与碑若铭所以直公于无穷者,或亦有考于斯焉。谨状。   右「行状」,韩菼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之八(「宰辅」八)。   陈迁鹤   陈迁鹤,字声士;先世泉州安溪人,徙郡城。父洪图,天启丁卯举人,三为学官;祠诏安「名宦」。   迁鹤举康熙十九年乡试;二十四年成进士,选庶吉士,年五十矣。孙在丰、徐干学、李光地相继为馆师,咸重其文学。二十七年,授编修。   迁鹤耽精着述,尝为「太极无极说」曰:『周子曰:「无极而太极」;邵子曰:「道为太极,心为太极」。异端者流,窃此为空虚之说,至理晦焉。愚谓天地之道,动静而已;舍动静,无所为天地者。人心之妙,亦动静而已;舍动静,无所为人心者。必曰「有物立乎动静之先」,思之不得其解,遂以冥漠无为者当之,是为佛、老张其帜也。夫天地之道,纯粹精也。所谓「太极」,以其纯粹者而动,万物生焉,得名之曰「阳」;以其纯粹者而静,万无成焉,得名之曰「阴」。太极,即在阴阳中也。人心具仁、义、礼、智之全德,太极也。静而敛精固神,阴也;动而举事宣谋,阳也。太极,即在动静中也。是故阴阳者,生成之气也;太极者,生成之理也。气行理周,先后无次。然天地将生万物,始有温气;将成万物,乃有肃气。理先气后,无次而微有次者也。生者,出也;因时呈见之谓。既不得谓阴阳本无,因太极始有;又不得谓有生于无,太极乃无也』。迁鹤疑胡安国「春秋传」深文臆说,未尽合圣人之意。因读韩愈诗「「春秋」书王法,不诛其人身」及言「春秋」据事蹟实录而善恶自见,怡然有得;乃上考「三传」,下逮啖、赵、陆、张,穷讨端绪而条辨之。其言曰:『记曰「「春秋」之失乱」,非圣经错乱难读,释经者乱之也。多立义例,前后矛盾。甚且自立意见,凿空议论;屈圣人之意以就己,又致深文:「春秋」为铸鼎之刑书』。是经之不明,传害之也。传能害经,而纷纷然曰「求之诸说」;戈戟横生,与经为抵:是重其害也。程子云:「因传以考经之事迹,因经以辨传之真伪」;愚谓学者且潜心圣经。如隐公不正即位之礼,知桓必行篡弑之逆。公薨不地公即位,隐公不葬,即知桓之为弑逆。庄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之命;不书「天」,即知「春秋」正桓之罪:此不待传而明者也。齐侯逆姜氏于欢,公会齐侯于欢,夫人姜氏至自齐,即知桓公必有失人之难。公薨于齐,夫人孙于齐,即知夫人与闻乎弑。筑王姬之馆于外,公及齐人狩于禚,即知庄公之忘父仇。夫人如齐师会享,齐侯即位;庄公不能制其母,夫人不与公偕至,即知其后必有司晨之祸:亦不待传而知者也。闵僖不书「即位」,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如齐,即知庆父弑二君而夫人与闻:亦不待传而明者也。郑抗王师、卫拒王命,荆伐郑入蔡以蔡侯献舞归;举中土之大而侮于荆蛮,则知天下不可无霸主。故北杏之会,崇奖齐侯。无论衣裳会九、召陵伐楚为圣人所褒,即城楚邱、伐山戎亦圣人所予。传或讥其专、或讥其勤兵于远者,过也。齐侯没而楚势张,执宋公、败宋师于泓,伐宋围湣,公子遂如楚乞师,举诸姬南向从楚,则知天下又不可无霸主。故侵漕伐卫,即书「晋侯践土之盟,功继九合;城濮之胜,威逾召陵」。传以为诈败而讥之者,过也。晋文殁而秦虐兴,其灭滑也、凌诸姬之渐也,殽之战、彭衙之师,绍霸功而嗣文之烈,经有褒辞。何以知之?以秦伐晋书人、晋伐秦书爵知之;而传贬之不少恕者,过也。晋襄殁而灵公不君,景、厉微弱,楚焰大炽。庄王挟其雄心猛气,主盟辰陵,败晋师于邲,围宋、围郑,迫王郊而问鼎;「春秋」恧焉,悉书于册以着其恶。传乃以杀陈夏征舒而进之,不知「春秋」书「楚人」抑之也。何也?僭王之人不得操讨贼之柄;予之者,过也。晋君州蒲弑而楚日争郑,中土受其蹂躏,天下又思有霸;悼公三驾伐楚,而楚不得争。桓公之勳,再振会于萧鱼;志其盛也。然卫侯出奔不能定,即知霸业渐衰。继以平公懦,不在诸侯,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即知其不能攘楚,将与楚为和。有宋之会,即知其有虢之会;有虢之会,即知其有申之会;有申之会,即知其必灭陈、即知其必灭蔡;晋人无辞于诸侯,即知其必有憗厥之盟、必有召陵之侵。然盟憗欲救蔡而不能、会召陵以求货不得而归,晋霸遂衰,不竞于楚。然囊瓦贪而不仁,则知其必有起而害楚者。而吴师陈于柏举,柏举败,楚入郢,即知必加兵于山东之大国,而有艾陵之师。既有艾陵之师,则知必与晋争霸,而有黄池之会。数胜莫救,不戢自焚,则知有于越乘其后,「而春秋」以「获麟」终焉。孔子综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纪其终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中间或抑、或扬,或进、或退,奥赜难知。揭其大要,莫过于正名分、明王法而已。是故荆楚虽有小善,纪其事而非进之也,以其僭王之罪大也。君虽无道,非人臣所得弑也,以天泽之分不可踰也。纷纷战伐,总以王法为断。能尊周而攘楚、斥秦、败狄者,皆予之也。以恩怨别曲直者,私情而非王法也。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盖挈大权以归天子,而非孔子自为王。视孔子太高,俨然奉天命、行天讨,衮冕南面而黜陟辟公,恐孔子不敢居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甚宽。刑人、杀人、劓人、刵人,动辄得罪,至于无所容;恐圣人意不如是刻也。「春秋」之始,恶有盟誓;其终也,患无盟誓。恶有盟誓者,忠信薄而人心疑,纷纷然日寻祖祝瓦屋、石门,所以谨之也。患无盟誓者,约会寡而人心散,天下将寻于交质子于鹾剸陵,所以叹之也。且「春秋」之始,伤天下无王;其终也,伤天下无霸。伤无王者,为天子威福下移,列侯敢抗衡王室,陈人、蔡人、卫人从王伐郑,王人子突救卫,圣人之所痛也。伤无霸者,方伯微弱,不能翼戴天子,势至列国自相强大,天王将降号称君,会于黄池、会于橐皋、会于郧,圣人所不忍言也。然而所谓五霸者,乃大彭、昆吾、塚韦、齐桓、晋文,而非宋襄、秦穆、楚庄也。宋襄不成乎霸,秦穆以伐天子之方伯而霸之,楚庄以胜天子之方伯而霸之,则是推跋扈者为雄长,而非「春秋」书王法之旨矣』。又曰:『读「春秋」至中途,辄废然而返,未有能终卷者,以传例参差故。传例贬则书人、褎则书爵。隐、桓之初,尚有可凭;其后不应书人者亦书人、不应书爵者亦书爵,傅会穿凿曲为之说;学者思之不通,乃疑而掩卷矣。窃以人字之例,有微者而书人,有将卑师寡而称人,有非天子之命大夫而书人,有进之而书人,有众而书人。啖氏曰:「一字可遍施于诸例,惟人字不可,一律拘也」。至于书爵,有中国无霸而忽有霸,不得不书爵,以正其号。北杏即书齐侯侵曹;伐卫,即书晋侯是也。霸主多书爵,示别也。有中国无霸而荆蛮主盟,不得不书爵,以纪其变而志其横。盂与辰陵之书楚子,纪变也;伐陆浑之戎入陈、伐宋围之书楚子,志横也。盟宋、会虢而后,南北二霸矣,欲贬之不胜贬矣,不得不从其旧号以着其实。所云「直书其事,而善恶自见」。会申书楚子,此后楚皆书爵,着实也。楚熸而吴兴,圣人待之亦然。柏举之战,既书蔡侯,不得不书吴子;黄池之会,两霸争衡,不得不书吴子:此皆直书其事而美恶显然。必欲穿凿而为之说曰:「书爵以予之」;然则伐陆浑之戎、犯天子之疆而问鼎书爵,亦予之乎』?论「春秋」无诛意之法曰:『立此说者,本孔子之论臧武仲。然孔子虽责武仲以要君,至于作「春秋」,但书曰「臧孙纥出奔邾」,无「自邾如防」之文;与列国大夫出奔者同。盖「鲁论」者,论人之书也;「春秋」者,治人之书也。论人者,可原心而抉其恶。治人者,必罪状昭彰,然后可加以刑;如舍罪状而专论意,何人不可以意中伤之哉!汉昭烈治成都,天旱禁酿,吏搜人家得酿具,欲罪之。简雍与昭烈行于郊,遇一男子,曰:「此人欲淫」。昭烈曰:「何以知之」?雍曰:「彼有淫具」。以意诛人,与有淫具而诛奸正相等耳。自传经者创为此说,后世暴君酷吏藉以行虐,于是有觖望之律、有腹诽之条、有见知故纵之科,皆诛意之说启之也。彼盖假托于「春秋」,而不知「春秋」无是法也』。论「春秋」无治党与之法曰:『「虞书」曰:「罚勿及嗣」。文王治岐,罪人不孥;孔子作「春秋」,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岂有立为穷治党与之法以贻祸后世!愚于宋公伐郑、四国战郎及滕榖邓来相朝,力辨其不然。盖儒者立论,宜依忠厚;况经意所无,岂可以经意穿凿而附益之哉!秦、汉以下,一事而逮及千人、百人;明太祖于胡、蓝之逆,杀人数万:皆党与之说为之毒也。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传经者不必过为张皇也。「春秋」作于鲁哀十四年,已往之乱贼并不知后有此书、同时之乱贼未尝见此书,何惧之有!圣人正三纲、植五常,使君父之分,悬之日月而昭然;万世臣子,皆有所畏而不敢动于恶,则惧之也。至于助恶之党,何国无之,诛之不可胜诛;亦止昭明其法,使后人观焉,知党同之人与乱贼并勒在丹书,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将战兢檩栗而谨于所附,则惧之也。「春秋」拨乱世反之正,恃有此法而已。如传之意,似孔子欲取二百四十二年之乱贼起九原而亲刃之,若晋明帝之追戮王敦也。又似孔子终日忿懥邻国之君,有能讨贼者,即进诸皋、夔之列;不讨贼,即欲加以共、欢之诛:亦非也』。论「春秋」悉凭赴告曰:『左氏详于事蹟,公、榖精于义理;而左氏亦有高于二家者,不书不告也。折衷乎是,而后儒揣摩亿度之论息矣。啖子曰:「列国至多,若盟会征伐等事不告亦书,则一年之中可盈数卷;况列国之事乎」!欧阳子曰:「圣人著书,足以法世而已;不穷远之难明也,故据其所得而修之」。二公皆笃论。或有见于传而不见于经者,谓孔子削之;非也』。又曰:『春秋之时,天王号令不行;胡文定每于经中书战,辄云上告天子。讹矣,犹末也。庄十六年,齐桓同盟于幽,中国始有方伯;前此未有也。若论强大齐为之首,桓十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胡传云下告方伯,则讹矣。文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当是时晋襄公即方伯也,亦云下告方伯,尤讹矣』。迁鹤以诗之雅、颂,「毛诗」、「朱传」间有同异,大旨不甚相远;惟风之为体,比、兴之词多于叙述,风谕之意浮于指斥:学者虽宗「朱传」而序说不可不知也。论之曰:『「毛诗」传最后出,自唐太宗命孔颖达作「正义」遵之,数百年无异辞。朱子起,始与「小序」抵。然即其前后考之,二程、张子闻之大贤,朱子所私淑也。论诗而用序,杨龟山,朱子渊源所自也;言诗亦用序,胡文定,朱子之前修也。传「春秋」引诗,一依序。吕东莱与朱子同时,亦谓「毛诗」之义最得其真。后起大儒为真西山,服膺朱子者也;引鸳鸯之诗而依序。黄勉斋,朱子门人也;引风雨之诗而依序。文相国引「菁莪」之诗,亦依序。至于马贵与护序尤力,辨之尤明且详;曰:「书序可废,诗序不可废;雅、颂之序可废,而十五国风之序不可废也」。今日竟弃置不讲矣。为功令,悬朱传以取士;即精通「毛诗」,于科举无所用。然而穷经之儒要好学深思之士着为议论、载之文章,动称序说;岂非马贵与所云「不可废者」哉!「六藉」经秦燔之余,诗以讽诵独不绝。汉初去古未远,诸儒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大序」。相传子夏所作「小序」,出自子夏,毛公及卫宏更加润色。又有以为国史所釆录,亦未有定据;而「史记」「孔子世家」「古诗三千余篇,取其可施于礼义者三百五篇,序自正风、雅、颂与夫忠臣孝子诸篇而外,凡云刺淫,能令读者发其媿耻,所谓「夫也不良,歌以讯之」,为诗人之忠厚。凡云刺诗,能令读者生其畏惧,所谓「邦之杌陧,日由一人」,为诗人之忠君爱国。合三百五篇皆可施于礼义也」。苟可施于礼义矣,虽文字参差,何可废哉!今治诗之家,终身不见毛序;甚且以不宜场屋,与稗官小说同类而观之。吾故申明其说,俾知六义之传,其原有自为不可废,而非敢与朱传抵牾云尔』。历官至左庶子;年七十,请告归,犹勤勤改订所著书不辍也。   迁鹤勇于行义。福州常氏妇未嫁,其夫陈国勳得罪,长流山左;常徒步入门,养姑七年。迁鹤闻之,为募金,赎其夫归。海上军兴,泉州有里长大当之费;胥役恣为奸利,每致破家。沿及承平,此风未息。为言于总督兴永朝,革之。郑成功据台湾,滨海居民避贼徙内地,名其田土曰「界外」,悉不赋之。比台湾平,有司按籍征科,岁久莫知其故业;民以大困,或挈家流亡。迁鹤请于有司,就见耕地履亩定税,界外之人苏焉。其有德桑梓多此类。   卒,年七十六。着「易说」十五卷、「尚书私卷」一卷、「毛诗国风绎」一卷、「春秋纪疑」三卷、「春树堂文集」二卷。   子万策,康熙五十七年进士,官翰林院侍读学士;精研算术,有「馆阁丝纶」、「近道斋集」。万策从子亮世、孙科捷,并入翰林,郡中号为「清德门户」。科捷官鸿胪寺卿,有「志道斋集」。   ——右「文献征存录」,钱林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二十一(「词臣」七)。   朱宏祚   前总督闽浙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公以康熙三十九年九月九日卒于淮上,其孤缃等来征名隧道之石。予与公为拂尘交,迹公生平卓荦英伟,屡更大任,声迹赫然,后之惇史宜大书、特书、不一书者;其忍牢辞。   按状:公讳宏祚,字徽廕;厚庵,其别字。系出春秋邾国;元朱右作「邾」,世谱源流甚晰。其居东昌之高唐,近可稽者曰志高,再传曰仲卿;三传曰美先,即公考也。累世隐约不仕;好行其德;俱皇赠光禄大夫、巡抚广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曾祖妣刘、祖妣刘、妣姚,俱赠一品太夫人。赠公有丈夫子五,最显者中子昌祚,官至总督直隶河南山东三省、兵部尚书,阶光禄大夫,諡「勤愍」;公,其第四子也。   公幼丁丧乱,转徙金陵屡东。顺治乙酉王师渡江,始间关北归;而勤愍公自明末兵间相失,至是亦从龙入燕,家室复完。乃移居沥下,为济南人。公省勤愍京师,故太常卿桐城程公一见,奇之;俾卒业焉。期年而学大就,归举山东乡试,年甫十九。久之,勤愍移两浙之节,总制三省;以八旗屯田为百姓请命,忤权辅指,被逮。公周旋患难,职纳橐饘。   丁未,上亲政,正权辅之罪,复勤愍官,谕祭赐諡,官其子绂少卿;而公始就选人,除盱贻令。甫下车,革除上官礼仪、中火诸杂派累千金,定征输画一之法。盱俗好争讼,多轻其生;公揭律例通衢,讼以衰止。会旱饥,急请蠲赈,又措金二千有奇买米赈之;邻封就食者数万人。是时蝻生遍野,倏有群蝗过之,蝻悉附翼飞去,竟不为灾;岁以大丰,有「麦秀三岐」之瑞。事闻,得旨优叙。旋举卓异第一,赐蟒服。   越岁,台省缺人,公以循良被征,待召公车;寻以从子绂官大理卿回避,补刑部广东司主事,稍遣贵州司员外郎。秦中有逆案,其牵连应戍者身死无子,妻当从戍,而律无明文;巡抚具疏奏请,下部议。公引律比例,斟酌情法:凡应戍身故,其妻有子者流、无者免;制曰『可。着为令』。有杀一家非死罪三人者,妻应流;巡抚以其舅姑老,请留侍养。尚书以妇无留养例,不许;公争之曰:『父母、舅姑,等亲也;朝廷深仁下逮穷老,子妇何择焉』!卒许之。旗人或典民户十三口以质剂,贿吏窃印钤之,将干没为奴;公檄取印历旧牍阅实,抵吏及旗人于法,十三人者皆得脱去。   迁兵部督捕郎中;寻出为天津道佥事。于是方修「大清一统志」,檄下直省绘地图上史馆,巡抚以公领其事;东极碣石,西北历居庸、紫荆以外诸边镇,险要扼塞,纤细弗遗。图上,称旨。直隶守道缺,九卿咸以才望推择公,晋参议。初,明改行中书省为北平等十五布政司,秩二品;而京畿以直隶中书省故,不设藩、臬二司。康熙初,以内八郡钱榖刑名无所统汇,特创设守、巡二道分领之;秩虽稍卑,而事权与藩、臬二使相埒。公以才望,擢是官;知无不为。宣、永诸郡兵饷例拨畿南,相距千有余里;公请以道帑给宣、永,而以大名诸饷补道帑,省道里费:公私便之。丙寅,诏蠲八郡赋,部文独遗宣府;公谓宣府亦直隶地也,何独向隅!力请并蠲之。地近辇毂,供应旁午,协运灰车等物皆取办,俄顷动至数千金;公悉为厘正裁革。郡邑纳赋,旧设银工以别真赝,吏胥勾连折阅不訾,民力大困;公一切罢之。所兴除,不可殚纪;其灼然耳目者如此。   上廉知其能,丁卯,特旨超拜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东;以少参径陟开府,昔未有也。陛见,上御干清门谕曰:『大法则小廉,源清则流洁;要以从容安静,始终如一』。奏对称旨,特赐内帑千金及天厩鞍马以宠其行。初过庾岭,察知役夫之苦,首禁之;仍移文兵部:凡使者出,自有驿站供亿,不得于雇役外轻役一人。粤东军兴以来,无艺之征浮于正供;悉罢之。取墨吏之尤者,劾去之;余俾以自新,不为谿刻。粤之盐法,坏于藩下奸人踞埠害灶,莫敢谯诃之;公条为八疏入告。卫所屯田亩,例征米三斗三升;公疏言『民田最重,不过八升;今屯田浮三之二,非恤兵之道。当比例裁减』。二事皆奉特旨允行。临高、澄迈、吴川诸县残于兵燹,积逋累万;疏请蠲赋,流亡渐归。藩司总管钱榖,第举成数、不别条目,吏胥因得上下其手;公檄令各属接年逐项、条分缕析,吏不得因缘为奸。阳山埠商被盗,禽获黎玉玑等三十余人,有司皆置大辟;公讯得其情,特为奏请,获末减。广、惠、潮诸郡有舟盗以药迷人,累年残杀亡算;公移檄城隍之神,三日其党自首,立获数十辈置之法,其害遂绝。逆藩平后,奸民告讦无已;公上疏,请严妄首株累之例。其略曰:『当藩焰方张,闻风投冒、倚籍声势者,实繁有徒。迨逆藩平定,经刑部侍郎宜昌阿来粤,其藩下人员应归旗者悉已造册解京;册内无名者,释放为民。二十三年,兵部奉圣旨,定南藩下官兵、家仆及贸易人等除真正辽东旧人及价买之人外,逐一清查,发出为民。臣详绎前后诏旨,天恩浩荡,无非以诸人皆朝廷赤子,不忍株累。且十余年来,或经补伍、或已归农、或死亡迁徙,地方官无籍可考。乃奸宄之徒捕风捉影,蔓引株连,视为奇货;或在部出首、或有司告讦。及水落石出,而官民之被累已深。敢请皇上垂格外之仁,下部定议:以后奸人怙恶除不准行,仍治以妄首之罪』云云。疏上,得请。粤人或以诗语被雠讦,公察其作于前代,法不应究,立焚于庭;而文字之祸潜消。广州有彭演者,市井无赖也;夤缘军功,妄称监司;作横乡里,道路以目。公特疏逮治之。凡所措施,皆此类。   壬申,擢总督闽浙、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值两浙岁祲,有司议富户捐赈;人情汹汹,几致大变。公莅事,首严禁之;民大悦。台湾初入版籍,土着之民惟知耕猎;奸胥猾弁,往往侵之。公飞檄严禁,边氓以安。会广东巡抚与巡盐御史讦奏,特命公往勘;寻命往江南巡视太湖。往例遣部院大臣,而皆以命公;盖异数云。   甲戌,以大计疏语不称旨,免归;优游田墅者六年。庚辰,奉命分修南河,劳瘁致疾。以是岁九月九日,卒;距其生崇祯庚午,享年七十有一。   公眉宇秀发,风骨岸异。意所不可,虽贲育不可夺。尤精于吏事,自县令至制府,案牍旁午,手自剖决,未尝假手以自暇逸;故烛照数计,而事立办。遗艰投钜,而色不惊。晚勤王事以死,庶几「王臣蹇蹇,鞠躬尽瘁」者矣。公孝友睦姻,内行多可纪述。予特着其服官之大者,故不具书。   公娶姚氏,累赠一品夫人;继蒋氏、继王氏,累封一品夫人。子男子五人:缃,候选部主事;绦,刑部贵州司郎中;纲,兵部武库司主事;九龄、鹤龄。子女子三人:一适李庭蕙,一未字,一字孙叔让。孙男五人:崇简、崇道、崇让、崇勳、崇敬。孙女九人。   缃等遵公治命,以康熙辛巳十二月初九日将归葬高唐祖阡之次,来速铭。铭曰:维邾得氏始春秋,会盟征伐从诸侯;二千余年世泽留,乃有阀阅光鱼邱。家十朱轮前八驺,交戟对起罗道周;哲兄节钺奠中州,难弟旌靡临粤、瓯。一门将相谁匹畴?军容两地千貔貅。维公敷政何优优?不刚、不柔、不兢求;召伯之棠人所讴,莱公之竹郁以樛。旧史特书表厥幽,汗青不磨视松楸。   ——右「墓志铭」,王士祯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九(「疆臣」十一)。   唐希顺   唐希顺,甘肃武威人。由行伍,于康熙十三年拔补凉州镇标把总。是冬,王辅臣叛应吴三桂,临洮、巩昌诸府县相继从逆。十四年二月,希顺从总兵孙思克进剿河东,复靖远;败贼于伏羗、西和、礼县诸处,复秦州、巩昌、静宁。十五年,随大军败贼于虎山墩;希顺奋勇争先,手足被矢伤,得恤赏。十六年,叙功,加八等;予参将衔,管提标右营千总。十八年,思克以希顺骑射优长、劳绩甚着,题补守备;令同参将康调元攻复阶州、文县。   十九年,勇略将军赵良栋规复四川,调希顺从军;寻补四川川北镇标游击。时逆孽吴世璠之伪将军胡国柱等踞关山相岭,良栋军由雅州进剿复荣经战,贼退入箐口驿,分兵扼周公桥、黄泥铺诸隘,结五营守险。希顺同总兵官李芳述、康调元等进攻土地桥,贼距正关,三层密布枪炮,伏兵桥左右,拥竹木石屯拒战;我师连破其垒,抵桥口。希顺与游击陈英、陈应先选善走步兵千,间道穿后山箐,透出长老坪,从山顶下攻;合桥口兵夹击,贼溃遁。乘夜追袭;次日黎明,复败贼于黎州,克其城;复败贼于汉阳街。追至大渡河,夺渡口三;遂进复建昌。是冬,随良栋由金沙江进征云南,败贼于玉皇阁、三市街。二十二年,叙功,加九等,予左都督衔。二十七年,补湖广均房参将;寻迁宝庆副将。   三十一年,调台湾水师副将。逾年,擢贵州威宁镇总兵官。   三十五年,上亲征噶尔丹,命希顺隶西路进剿。希顺自贵州带亲丁百,昼夜行;抵宁夏,大兵已出塞,希顺兼程进,会孙思克军。五月,大败噶尔丹于昭莫多。大军凯旋,上命绿旗官赴京休息;希顺行次怀来县,上遣侍卫慰问。抵京,召见于畅春园,赐宴及御服袍褂;并命登舟,赐游内园,赐貂皮、披领、朝服回任。三十七年,叙昭莫多功,予云骑尉世职。   次年,擢四川提督。疏言:『四川幅员辽阔,外则蛮苗杂处、中则水陆交错,诚为岩疆重地。提标三营兵丁,仅及各省之半,不足以资弹压而敷调遣。伏祈俯念蜀省边险,准照各省提标,立五营;每营设兵八百,各照「马二步八」例。除见在二千六百名外,尚需兵千四百名。四川通省额兵三万六千二十名,臣彻底清查,不容借「公费亲丁」名色冒占;积弊尽除,兵额充足。即于原额内酌量营汛缓急,分别抽调多寡,添入提标。兵虽他移,饷仍其旧。至新增游击二员、守备二员,亦于通省营汛确查可以裁并者,酌量抽调。一转移间,营伍均有实际。再,臣标将备等官,必材技优长、弓马娴熟,又谙蜀省地利,方克胜任。请照陕西并松潘、叠溪等营保题事例,择人地相宜之员坐名题补,庶重地收得人之效』。部议不准;特旨俞允。三十九年,打箭鑪营官喋巴昌侧集烈戕内地明正长河西土司蛇蜡喳吧,又侵踞河东、乌泥、若泥、岚州等处,总督锡勒达奏请移化林营参将李林标兵驻打箭鑪;贼复抗阻,攻围烹坝、冷竹关诸处,希顺檄调各路兵赴化林,密疏以闻。上命侍郎满丕统荆州满兵进剿,并谕希顺相机行事。时贼兵五千余,立营十四于磨冈等处。希顺雪夜渡泸,分兵三路进剿:一由子牛攻哪吒顶、一由烹坝攻大冈,希顺亲统官兵由咱威攻磨西面及磨冈,别遣兵由头道水登山向下夹攻,连破五日,各路俱捷,歼蛮兵五千余人,斩喋巴昌侧集烈及热奥笼,遂克复打箭鑪,喇嘛番民俱投顺。寻抵木鸦,番目错王端柱等缴明敕印,归附喇嘛番民万二千余户。四十年正月,捷闻;得旨嘉奖,下部议叙。三月,疏言:『打箭鑪已复,善后急需得人。今川省副、参、游、守等官,见缺二十八员。蜀地沿边番蛮环处,出征固需能将,防守亦需能员。伏恳皇上俯念鑪蛮虽平,用人正殷;将见奉推升入省副将、游、守等官暂免引见,令速赴新任。推升别省者,仍暂留原任;俟新推之员到日,交代后再赴新任』。得旨允行。十月,以病乞休;命解任调理。四十一年,议叙,加军功五等;病痊日,以原官起用。   四十七年七月,卒;遗疏请以次子际盛袭云骑尉并入籍四川,从之。予祭葬如例。际盛由侍卫任江南安庆协副将;卒,袭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八(「将帅」十八)。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七(下)   张伯行   范时崇   陈璸   俞兆岳   欧阳凯(陈元等)   觉罗满保   潘兆   穆廷栻   施世骠   蓝廷珍   武进陞   蓝鼎元   叶应龙   张伯行   张伯行,河南仪封人。康熙二十四年进士,考取内阁中书;改中书科中书。丁父忧,归。服满,未赴补。仪封城北旧有堤,三十八年六月因雨溃决;伯行倡募居民囊土塞之,堤遂完固。三十九年八月,总河张鹏翮疏荐「堪理河务」,以原衔赴河工,督修黄河南岸堤二百余里及马家港东坝高家堰石工。四十二年正月,授山东济宁道。四十五年正月,迁江苏按察使。   四十六年三月,圣祖仁皇帝南巡至苏州,谕从臣曰:『朕访知张伯行居官甚清,最不易得』。又谕曰:『张伯行为人笃实,即置之行间,亦非退缩者』。遂擢福建巡抚。十二月,疏请蠲免台湾、凤山、诸罗三县旱荒田地额赋;又以闽省米价日昂,请发帑银五万两委官往湖广、江西、广东买米平粜。四十七年五月,疏言:『福建人才众多,前奉恩诏:乙酉科乡试于旧额七十四名外,增十名。今戊子科乡试在迩,士子咸冀长荷皇仁,以暂增者为定额』。疏并下部议,从之。四十八年十二月,请调四川学道陈璸为台湾道;得旨如所请。是月,伯行调任江苏巡抚。四十九年二月,疏言:『去岁淮安、扬、徐三府属十四州县卫,夏秋连遇水淹,蒙恩发帑赈济;延至今春,仍多乏食穷民。请加赈至麦熟』。得旨俞允。时布政使宜思恭为总督噶礼劾罢,陈鹏年以苏州知府署布政使,请循前任督、抚、司、道公议,分扣阖属官俸役食,抵补司库亏空三十四万余两;伯行以闻。越十日,又疏言:『前因署布政使陈鹏年察出帑项空悬,为数甚多;而俸工抵补,又非臣所敢自专。节次商之督臣噶礼,总期库帑有着,即可不烦圣心。因以会稿送督臣画题;守候七日,传谕令役先回,会稿随后来。臣以为已无别议,不敢迟缓;翌日,拜发前疏。兹督臣委官齎回前稿,未曾画题,谓尚需斟酌;则臣前疏已发』。疏入,上令原审宜思恭之尚书张鹏翮等察审;谕廷臣曰:『览张伯行此疏,与噶礼不和可知。为人臣者当以国事为重,协心办理;因不和而致公事两相矛盾,可乎?朕综理几务垂五十年,凡事无不经历,未尝令一人得逞其私。此疏但批「知道了」置之』。寻伯行以衰病乞罢;得旨:『张伯行操守廉洁,立志不移;朕所深悉。江苏重地,正资料理,不得以衰病辞』。十月,张鹏翮还奏:『亏空银两,前任巡抚于准与宜思恭应赔十六万;其余,以俸工抵补』。上谕廷臣曰:『江南亏空钱粮,两次命张鹏翮察审;朕意地方虽有不肖之官,未必侵蚀至数十万两。前朕南巡时,凡沿途所有悉出内帑,未尝丝毫取诸官民;督、抚等不遵朕旨,肆意那用,以致亏空。朕若不言,内外诸臣谁敢言者!彼时任事之人,今离任者已多;若责之新任官赔补,朕心实有不忍』。又谕曰:『朕之巡幸,原以为民;即用帑百万,亦所当然。着将朕谕旨全行钞录,令督、抚察明南巡时所用数目大略具奏』。五十年五月,谕户部曰:『张伯行奏:江苏等府、州、县无着钱粮十万八千两有奇。此项钱粮,朕知之甚悉,系地方官因公动用,未敢申明之项。若着落后任官赔补,必致科派,扰害百姓。其原议俸工扣抵之数,着全行豁免』。十月,疏言:『江南辛卯乡闱榜发后,议论纷纷。九月二十四日,有数百人抬拥财神入学宫,谓因科场不公。臣未敢隐匿』。时正考官左必蕃亦疏言:『出闱后,舆论喧传吴泌、程光奎二名平日不通文理』。上命张鹏翮会同督、抚察审。五十一年正月,伯行请罢会审;疏言:『乡试前,风闻总督通同监临提调揽卖举人;迨后取中不公,正考官左必蕃疏中有「或发督臣严审」语。又风闻总督欲索银五十万两,保全无事。及扬州会审,既得副考官赵晋与程光奎交通关节实情,旋得安徽布政使马逸姿书役家人为吴泌行贿供证,督臣震怒,辄令夹胫钳口。尚书张鹏翮因其子张懋诚见任安徽怀宁知县,恐遭陷害;亦瞻顾掣肘。总缘督臣权势赫奕,莫敢撄其锋。臣不敢顾念身家,虽言出祸随,亦所不惜。况逢圣明在上,督臣虽甚残险,未必能加害无辜;亦何惮而不言。仰祈敕令解任,一并发审;俾舞弊之人失所凭藉,承审之官亦无瞻顾,庶真情得出矣』。伯行既上疏,遂移牒噶礼暂停会审。噶礼亦疏劾伯行:『前冬泊船上海,阻臣出洋;恨臣不从,迁怒船埠张元隆,陷以通贼,牵连监毙:罪一。上海知县许士贞诬良为盗,伯行因与同窗好友,始终袒护;淹禁无辜,久不省释:罪二。臣严饬所属力行保甲,稽察匪类;伯行与陈鹏年扬言臣查富户,竟寝不行:罪三。苏松道臧大受所属被盗七,案皆捏称大受因公出境,徇私作弊:罪四。苏松粮船迟误,奉旨明白回奏;伯行饰词欺诳:罪五。刑部行提戴名世案内作「南山集」序之进士方苞,系伯行好友;竟不差一官、一役提拏。且「南山集」版,方苞收藏苏州书肆,印行三千余部;伯行并不追问:罪六。命盗案件,苏、松最繁。伯行专以卖书、著书为事,性多猜忌,心更糊涂;混行翻驳,不能清理;滥收词状,拖累株连:罪七』。上命俱解任,下张鹏翮及总漕赫寿察审。寻奏:『赵晋与吴泌、程光奎贿通关节,拟罪如律。葛礼劾伯行不能清理案件是实,余皆督、抚衔会题咨旧事。方苞由伯行遣员料理「南山集」刻版,系在江宁起出。噶礼苛刻,应降一级留任。伯行劾噶礼揽卖举人,索银五十万两事全虚;应革职赎徒』。上切责张鹏翮、赫寿掩饬和解,命尚书穆和伦、张廷枢再往严审。九月,覆奏噶礼无罪;『伯行畏缩不出洋,反诬陷船埠张元隆通盗,又诬奏督臣;应革职』。九卿等议如所议;上曰:『张伯行居官清正,天下之人无不尽知;但才不如守。噶礼虽才具有余,而性喜生事,未闻有清正之名。朕于满、汉诸臣,毫无异视,一以公正处之。噶礼屡次具摺参张伯行,朕以张伯行操守为天下清官第一,断不可参;手批不准。此所议是非颠倒,着九卿、詹事、科道会同矢公据实再议』。翌日,召九卿等入;谕曰:『张伯行居官清廉,其家亦殷实,人所共知。噶礼操守,朕不能信;若无张伯行,则江南地方必受其睃削一半矣。此互参一案,初次遣官往审,为噶礼所制,不能审出;及再遣往审,与前无异。尔等能体朕保全清官之意,使为正人者无所疑惧,则海宇长享升平之福矣』。遂命革噶礼职,伯行复原任。十二月,疏言:『东南漕运,定例冬兑冬开。正月以内过淮,实藉回空船依期到次受兑,方可督押开帮。自前任总漕桑额题请展限二月以内过淮,虽冬兑冬开之例原未更易,而淮限一宽,官民率皆缓视,因循自误。且民间粮米冬月收获已毕,催输便易;稍有迟延,米多粜卖,输纳无措,不得不受敲扑。又运河之水,沿塘田亩赖以灌溉;必俟重运过完,方敢开放。今各省粮船有迟至五、六月始过淮者,抵通不克如期,回空势不能早。请自五十二年为始,江南重运仍照原限,勒令正月内过淮;并请敕仓场督臣于所给回空限单内,刊入定限时日,令沿河州县注明入境、出境之期,至淮申缴漕臣察验。到淮之后,漕臣另给抵次限单,亦令沿河州县注明入境、出境日期,各船抵次不得出十一月,申缴臣衙门察验。若回空如期到次而不能督催开兑及在淮以南迁延者,议处巡抚及县、卫各官;其在淮以北至通州重运及回空迟延违限者,责成总漕、仓场劾处沿途各官。凡运丁违例多带货物者,依定例惩治:自不致迟误矣』。疏下部议,以事关漕运,应令总漕及两江总督会同定议;上特准照伯行所请行。五十二年正月,疏荐福建布政使李发甲、台湾道陈璸、前任国子监祭酒余正健堪任江苏布政使;疏至,已有旨擢用湖北按察使牟钦元,下部知之。五十三年三月,疏言:『洋面商船、渔船与盗船同行,难于识别。请令商、渔各船各刻「某省某州县第几号船户」,各给腰牌刻年月、姓名、籍贯;巡哨军船亦如之:庶便稽察』。疏下部议行。五月,疏劾布政使牟钦元藏匿通洋匪棍张令涛,请旨革职着追。张令涛者,噶礼所奏伯行拖毙之船埠张元隆,即其弟也。时部檄搜缉海贼郑尽心余党,崇明镇弁穷诘一船人照不符,得张元隆为之关通领照状,以报伯行。又上海县民顾协一赴诉张令涛占踞房屋,谓其旧为噶礼幕客,今匿牟钦元署中;有水寨数处,窝藏海贼。伯行捕治张令涛,因奏劾牟钦元。得旨:『革牟钦元职,下总督赫寿察审』。赫寿奏:『顾协一所控张令涛与海贼合伙,无证据;牟钦元署中,亦无张令涛』。上复命张鹏翮及副都御史阿锡鼐至江南审理。鹏翮等奏:『张元隆、张令涛皆良民,伯行捏造无影之事,诳称海中有贼;请革职审理』。上责鹏翮等不能尽心审明原委,令再详审;并命伯行明白回奏。五十四年四月,伯行疏言:『臣为绥靖海洋起见,急欲杜渐防微。张元隆虽报身故,而金多党众,造船出洋,人人可以冒名、处处皆能领照;久经审供题明在案。至张令涛一犯,原据顾协一首告;若通洋不实,顾协一例应坐诬。乃牟钦元庇匿张令涛,致悬案莫结。且张令涛之在藩幕,系其子张二所供;纵非通洋,亦系豪恶。臣为地方大吏,焉能置之不究!今惟静候审讯』。五月,鹏翮等请旨革职解任审理;从之。七月,奏『顾协一、张令涛已就控争屋产事定谳,牟钦元应复职。伯行因前在上海坐漏船、怀恨船埠,诬陷良民,诳奏海贼甚多,挟诈欺公,妄生异议;应斩』。法司议如所拟,上命免罪来京。十一月,命南书房行走。十二月,署仓场侍郎。五十五年闰三月,同仓场侍郎荆山、副都御史阿锡鼐等奉诏监视顺天、永平二府属赈济。五十六年八月,充顺天乡试正考官。五十九年十二月,授户部右侍郎,管钱法仍兼管仓场。六十年二月,充会试副考官。十月,乞假省母。十二月,来京;命陈奏武陟县决口情形堵筑事宜,下所司知之。   世宗宪皇帝雍正元年九月,擢礼部尚书,赐「礼乐名臣」扁额。二年四月,命赴阙里祭崇圣祠;复乞假省母。越一月,还京。先是,由户部迁礼部,命仍管捐纳军需事。至是,诏陕西运粮至巴里坤悉作正项报销,停止户部与陕西捐例;谕嘉伯行与尚书田从典两年以来办理清正,下部议叙,各加二级。   三年二月,卒于官;年七十有五。遗疏入,得旨:『张伯行效力年久,持躬孤介;简任秩宗,恪勤供职。忽闻病逝,朕心深为轸恻!着加太子太保;于恤典外加祭一次,以示优恤旧臣至意』。遣大臣侍卫奠茶、酒,又命部寺汉堂官、科道等官于谕祭日齐集,出殡日往送;赐諡曰「清恪」。   子师载,以雍正元年伯行任户部侍郎,恩旨视一品例廕员外郎;官至河道总督。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六十一(「卿贰」二十一)。   范时崇   范时崇,汉军镶黄旗人;大学士文程孙、福建总督承谟子也。   承谟殉耿逆之难,时崇以廕入监读书。康熙二十三年,授辽阳州知州。二十八年,迁广西梧州府同知。二十九年,调南宁府同知。三十一年,迁直隶顺德府知府。三十三年,调宣化府知府。三十六年,迁天津道。四十年,擢贵州按察使。寻调福建按察使。四十三年,迁山东布政使。   四十四年,擢广东巡抚。四十五年七月,疏言:『高州府吴川县属■〈石匈〉洲一岛,原有田粮、户口载在版籍。自康熙元年迁界,户迁田废,丁粮豁免无征。二十三年展界,又因孤悬海外,仍未给民耕种。近奉旨酌改沿海营制,■〈石匈〉洲岛已设专汛,迁民来归故土,已有谭福臻等九十余家呈请复业;应察明原额钱粮、户口,听开垦升科』。部议允行。十月,上以两广额定原税额外,各处余费多于额税,以致岁欠正项钱粮;命时崇会同巡盐御史图尔泰兼理盐政。上发函章,谕以『两广盐政积弊甚多,朕已察得陋弊数条,着交该抚查办』。十二月,时崇遵所发章内情节,疏奏盐政七条:『一、盐政衙门岁有羡余十万两,向妇盐政。有一种蠹胥,名曰「发收」。盐政初任时,任其播弄;迨少知事理,而一年差期将届,急公之心不胜营私之念,征羡余而置正课于不问。应将此项尽充公用,其「发收」一役应革。一、盐政到任,即遣内司承差坐守场口,名为缉私,止知勒索,致私盐充斥。查缉私责在文武官员,无藉内司承差,应革。一、恤商裕课,无过于裁冗员。运司职掌两省饷课,应与库官仍留任任事。其知事、大使及潮州广济桥运同、广惠分司均属冗员,应裁。查验之任责之州、府,课银径解运司。一、运司向得羡余六万两,内应解河工银万两、铜斤水脚银万两。今盐政羡余充公,其盐政名下铜斤水脚万两,应在运司羡余项下支解;余三万两充公。一、行盐地方,文武员皆有规例,名曰「茶果」;应行禁革。再犯,以枉法赃治罪。一、两广场商无力养灶丁,灶丁不得不售私盐;埠商不得向场买运,民间又不得不食私盐。商人惟买盐政大票,以为行盐护符。私盐盛,则官盐愈滞。请将运使库银借给三万两,每府委佐贰贤员将灶丁所晒盐尽行收买;盐价收放,责成知府随卖随收。官课得行,课饷自裕。一、两广盐埠,惟连、乐与广济桥最大利。徒捏商人名色,贿盐政承充总商,倚势恣私,必应禁革;令各州、县自募殷实土着,具结保充』。疏入,部议如所请;盐政运司所得羡余,解交内务府。得旨:『广东兵饷不敷,此项银两即存留彼处充饷;余如所议行』。四十七年三月,疏言:『粤东滨海各州、县仓榖久贮,易于霉烂。省城八旗官兵需粮甚多,请将近省州、县存榖酌量多寡,折米六万石运省支用。其该年派拨额米,秋收征补。间遇岁歉,亦可动用赈济』。下部议行。十二月,疏言:『前耿逆之变,随臣父范承谟殉难者五十三人。内生员稽永仁、王龙光、儒士沈天成及臣族叔范承谱,俱偕臣父幽囚三载,殉难死节。前抚臣杨熙题请赠衔,部以生员无追赠例,议寝。臣仰祈皇上特沛恩纶,予以一命陪祀臣父祠堂,以慰忠魂』。下部议:生员稽永仁、王龙光,应追赠国子监助教;沈天成、范承谱虽庶民无追赠例,但系死节,应追赠国子监学正:并入祠陪祀』。从之,四十八年五月,疏言:『广东连州总盐额引,行销广之桂阳、临武、蓝山、嘉禾四州县;乐昌总盐额引,行销本县及湖广之郴州、宜章、兴宁、永兴四州县。但连、乐二州县之引,多于衡、郴八州县之额,以致此壅彼缺。请量匀十分,连州、乐昌行销十分之三,桂阳、郴州等行销十分之七。又,潮州、惠州、赣州三府俱行销广济桥盐,此三府所属平远、镇平、程乡、兴宁、长乐五县额引较多;而惠州府属之龙川、和平、永安三县及江西赣州府属之十三县额引独少,不敷民食,应将平远等五县引匀销于龙川等十五县。赣属十二县内信丰、龙南、定南三县接壤惠川,距潮路远难运,应就近改食惠盐。又,福建汀州府属八县内长汀一县额引几居通府之半,应拨销于宁化等七县;广西灵川、阳朔、义宁三县盐引难销,应拨于易销之全州、灌阳、兴安三州县,商民均有裨益』。部议从之。   四十九年八月,擢福建浙江总督。时海盗郑尽心在洋肆劫,远至锦州等处;兵部檄沿海各省严缉。五十年三月,时崇缉获尽心解京。四月,疏言:『兵粮计口授食,刻不容缓。本年夏、秋不敷兵米万七千七十余石,请于嘉、湖二府属捐米石内各移万石,贮省仓以敷兵米』。下部议行。五十二年五月,疏言:『台湾属三县年征稻米十三万八千余石,除折支各营兵米外,岁余七万石。见存六十六万三千余石贮已十年,易致红朽。请将新收者匀留二十万石,备三年兵米之用;其四十六万余石,出粜给台湾俸饷』。从之。八月,又言:『闽省福、兴、泉、漳四府,一年两熟;本年兴、漳早禾丰收,福州歉薄;晚稻则兴、泉雨未沾足,福州得雨更迟。恐来岁青黄不接时,民食可虑。请于江、浙运米内拨给收贮,米贵平粜』。得旨:『江南运米内速将五万石运至福建;米到日,即行平粜,毋致浥烂』。五十三年三月,陛见。濒行,赐御制诗有「栋梁祖干家声重,兰桂孙枝令誉清」之句;序云:『闽浙总督范时崇陛见来京,朕每念伊祖为开创宰辅、伊父乃忠义名臣,所以待之优重。今因回任,特御书诗饯送』。   五十四年十一月,授左都御史。五十五年五月,因祈雨不亲到,经大学士嵩祝奏劾;得旨:『范时崇着降三级留任,革去恩诏所得廕生』。五十六年四月,授兵部尚书。五十八年九月,振武将军傅尔丹请于莫岱察罕廋尔与鄂尔齐图果尔各筑设台站,特命时崇前往料理。   五十九年三月,回京;十月,以疾乞休,允之。十二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五十三(「卿贰」十三)。   陈璸   陈璸,广东海康人。康熙三十三年进士。三十九年,授福建古田知县;四十一年,调台湾。四十二年,行取;四十四年,授刑部主事。四十五年,迁本部员外郎。四十六年,迁兵部郎中。四十八年,充会试同考官;即出任四川提学道。   四十九年三月,圣祖仁皇帝诫饬四川官员加派恣肆,谕及璸任学道操守清廉。十二月,福建巡抚张伯行以台湾厦门道乏员调补,疏述璸旧任古田、台湾二县廉能着称,舆情悦服,至今不忘;上遂授璸台湾厦门道。   五十三年十二月,超擢偏沅巡抚。五十四年九月,以「横役累民」劾罢湘潭知县王爰溱、徇庇不揭之长沙知府薛琳声削三级。十月,疏言:『臣蒙恩超擢重任,数月以来,谘询利病、探听舆言,敢敷陈愚虑。一、禁加耗以苏民困。,有司征收钱粮,敢于正额外加取分毫者,即计赃依律治罪。一、禁酷刑以重民命。夹棍,重刑也;非命、盗重情,不得滥用。有司敢于户婚、田土细故夹讯者,即以酷刑论。一、粜积榖以济民食湖南仓榖有存七、粜三例,不若于青黄不接时尽数发粜,至秋收后买补还仓。一、置社仓以从民便。社仓与常平仓不同,常平仓设于城内,出纳俱官吏典守,止便于在城及离城一、二十里之民。社仓分设村庄,民间举报殷实、有德行老民掌管出纳,但止听民自捐,必寥寥无几;若按亩敛榖,又恐扰民。应令通省大小各官倡捐分贮,出示劝谕绅衿及好义富民各量力捐入;有捐至五十石、一二百石者,分别给扁奖励,免其差徭。岁终,以贮粟数目报明县官。其敛其散,听民自便,县官无与;则视常平仓为利更溥。一、崇节俭以惜民财。今人一入仕宦,于饮食、衣服、器用及交际往来,皆备极华侈。多所费,必多所取;方面取之有司、有司取之小民,睃削无已。应申严奢侈之禁;凡为民牧宜安俭朴,庶几寡求易足,留不尽于民间,且有以端移风易俗之本。一、禁馈送以肃官箴。每见下属馈送上司,至赃罪发觉,开款抵销。应申禁自府、道以下,不许收受州、县官馈送;使州、县官有所顾忌,不敢横征科敛。一、先起运以清钱粮。州、县额征钱粮,有「起运」、「存留」两项,定限四月完半、九月全完,先「起运」而后「存留」;概以来岁五月奏销前,注明完、欠分数为考成。应通饬各州、县:凡「起运」项下钱粮,务于本年岁内起运全完,庶于解部及月支兵粮无误;而已征在官钱粮,不致久贮州、县库内,得任侵那。一、隆书院以兴文教。湖南岳麓书院创自宋时,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见今柱朽瓦裂,应即修整。容臣率同城各官量力捐费,宣布皇仁雅化,俾士子感激奋励。一饬武备以实营伍。海内承平之日久,武备最易懈弛。应通行申饬,汰老弱、补虚额、整甲械、严汛防、勤操演。许臣于所属地方,出其不意,察阅点验;如有虚冒,即会同督、提、镇劾奏。一、停开采以防民患。湖南郴州有开采一案,抽税无几,破冒工本、招集游手,有废农业。应该永停,俾小民专力于农工商贾之业以谋生,毋致匪徒啸聚一隅;亦为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以上十条,皆臣职分内应行事宜;敷陈请旨,俾得檩遵天语,少逭愆尤』。疏入,上以条奏各款皆职分内事宜,谕令躬行实践,勿骛虚名。   先是,璸奏请入觐,上允之。十二月,调璸福建巡抚;谕廷臣曰:『朕昨召陈璸入见,细察其举动、言语,实系清官。以海滨务农之人,非世家大族、又无门生故旧,而天下之人莫不知「清」;非有实行,岂能如此!而其才尚能办事,国家得此等人,实为祥瑞。允宜从优表异,以鼓励清操』。五十五年四月,疏言:『臣赴任时至建阳县,有考亭书院,为先贤朱子晚年卜居故址;城外朱子祠,曾奉御赐扁额、对联悬挂前堂,而祠宇湫隘、用木板为墙壁,宜易以砖石,与书院并改造轩爽。谨同督臣满保捐费,委员鸠工』。又疏言:『朱子生于尤溪县郭外南溪之地,向亦建有专祠;请赐扁额』!疏并报可,赐「文山毓哲」扁额于南溪祠。七月,疏言:『防海贼之法,与防山贼不同;山贼之啸聚有所,而海贼之出没靡常也。台湾、厦门之防海贼,又与沿海各边不同;沿海边贼之患在突犯内境,而台湾海贼之患在剽掠海中也。夫啸聚有所,则在我或攻之以出其不意、或困之以待其自毙、或招之以诱其出降,而山贼可平。其在海中,不必连■〈舟宗〉结队,攻之无可攻;以劫掠为生,三五游行,遇见孤艇一口鲸吞,又有数日之粮,困之不能困;非二、三十年前海贼有头目、有旗帜、有巢穴可比,招之无可招。自厦门出港、自台汛鹿耳门出港,同为商船;迨至洋中,而某商船忽被劫矣,劫商船者即其同出港之商船。某船有某客、有某货物并若干银钱,港内探听既真;本船引线有人,一至洋中,直如取诸其怀之易。故于台、厦防海贼,必定会哨之期、申护送之令、取连环之保。今提标水师有五营、澎湖水师有二营、台协水师有三营,各设有经制哨船;莫若三处各立本船旗帜,大书「某营哨船」字样于其上,每月会哨一次,彼此交旗为验。如由西路而去者,提标水哨至澎湖交旗、澎湖水哨至台协交旗,俱送台湾镇验准;由东路而来者,台协水哨至澎湖交旗、澎湖水哨至厦门交旗,俱送提督验准。某月若无哨旗交验,即察取派定某营官职名;某月海洋报有失事,即察取巡哨官职名:则会哨之法行矣。由厦门至澎湖,有七更水程;由澎湖至台湾,有四更水程:载在「舆志」。以五十里为一更,不过五百里之程余;故风信顺利,即二、三日可到。今商船不宜零星放行,无论自厦去者、自台来者,候风信顺利,齐放二、三十船出港;台、厦两汛各拨哨船三、四护送至澎湖交代,各取「某日护送某商船、至某汛出港、至某汛出无疏虞」甘结带回原汛,按月汇送督、抚衙门。如无印信甘结,即以官船职名申报:则护送之法行矣。商船二、三十同出港时,把口官逐一点明各船货物、搭客及器械填单,取各船连环保结。若洋中遇贼,必首尾相救;如不救,即以通同行劫究论:则连环保之法行矣。臣因商船被劫几无虚日,不胜惭惶,俯竭愚虑』。疏下部议;以「防海已有定例,璸所奏繁琐难行」议覆。上是璸所奏,下九卿再议;俱如所请行。是年冬,总督满保入觐,璸暂兼摄闽浙总督。奏请以闽省收捐榖石应交巡抚公费银一万五千两拨充公饷,部议如所请;上曰:『前督、抚等奏以公费银两充拨兵饷,朕皆未允;间有谕令买榖预备散赈者。因系伊等应用之银,非正项钱粮;若准其充饷,恐日后竟同正项,不肖之人又于此外侵蚀索取矣』。下大学士会同九卿再议,令璸遇本省应用之处拨给。寻璸又以巡抚任一年支取司库余平项下银六千五百余两为赏兵给役公用列奏;谕以『前旨甚明,非动用正项钱粮例应奏销者,毋琐屑具题』。五十六年二月,疏荐惠安知县田广运、永春知县陈璘、漳浦知县汪绅文、南平和县李丕煜、清流知县林甲、泰宁知县范廷谔、南靖知县靳树畹、平和知县郭廷彩、长汀知县张文炜、大田知县曹建标、福安知县严德泳、武平知县寿运焻等十二员催科能寓抚字,不用重戥、不加火耗,无那移亏空;起解钱粮,岁内全完。恳恩破格奖励』!上日:『此奏甚善。征收钱粮惟少加火耗,百姓易于输纳,钱粮断不至欠缺也。田广运等俱下部议叙』。五十七年正月,疏言:『前臣以广东雷州府东洋塘堤岸每为海潮泛溢、侵损民田,奏请修筑;部行两广总督杨琳勘估,需费五千三百余两。窃思东洋塘界连海康、遂溪二县,堤岸辽阔,工程浩大;非五千三百余金可修筑坚完。臣生长斯地,深知海潮之患。仰请圣恩,允以见贮司库之臣衙门公费银一万五千余两内动支五千两,解交粤省督臣转发添买木料、砖石,则费多工固,堤岸可得久远。臣与桑梓小民,均沐圣恩浩荡于无既矣』。得旨:『如所请』。   八月,以病剧,乞回籍调理;上慰留之。十月,卒于官;年六十有三。遗疏言:『闽省捐榖项下应交臣衙门公费及余平银二项,除支用外,见存司库银一万三千四百余两;应令接印抚臣委员解京充西师之费,以尽臣未尽之心』。得旨:『陈璸将伊应得银一万三千余两奏请充为兵费,内一万两可存藩库以充兵饷,其余三千零即赏给陈璸之子』。又谕大学士等曰:『陈璸居官甚优,操守极清。朕亦见有清官;然如伊者,朕实未见。即从古清官,亦未必有如伊者。前在台湾道任内所应得银三万两,俱于修理炮台等公事动用;署总督印务应得银两,亦未分毫入己。来京陛见时,曾奏称「贪取一钱,即与百千万金无异。人所以贪取者,皆因艰于用度。臣初任知县,便不至穷苦;即一钱不取,衣食亦能充足」等语。今观其居官,实能践所奏之言,诚清廉中之卓绝者。似此不加表扬赐恤,何以示劝!着追授礼部尚书,凡祭葬、立碑、与諡,皆照尚书例;并廕一子入监读书:以示朕优礼清廉大臣之意』。寻赐諡「清端」。广东巡抚杨宗仁以璸长子居隆、次子居诚并举人候选,请廕孙陈子温;部议从之。世宗宪皇帝雍正八年,入祀贤良祠。今上乾隆六年十月,恩赐其孙陈子良举人。十三年七月,以原廕之陈子温未仕而故,允部议补廕璸之孙陈子恭,授刑部员外郎;寻迁郎中,出任知府。   ——右「国史馆本传」。   陈璸,字文焕;广东海康人。康熙甲戌进士,授福建古田令;以才能,调台湾,有惠政。擢刑部主事,历兵部郎中、督学四川。未满任,即调台厦道。盖闽抚张伯行廉其贤,破格请之;圣祖特从所请也。道臣兼理学校,璸至则以兴化易俗为先:鼎新学宫、建朱子专祠于学之右,示诸生以正学;海澨蒸然向化。性清介简静,私居常御布素,食无兼味;所属惮之,墨吏皆为敛戢。   居五年,超擢湖南巡抚。寻改福建,益励清节。为治举大纲,不尚烦苛。璸始为张伯行所知,其后遂与齐名,称天下清官。其抚闽,与伯行相后先。伯行清慎;璸更简易,案无留牍,闽人尤安之。   居三年,卒于官;赠礼部尚书,赐祭葬,諡「清端」。   初,雷郡之东有洋田万顷,堤岸水闸为海潮冲激,日就圯坏;璸常忧之。及官巡抚,疏请修筑;海、遂二邑皆蒙其利。   ——右「国史贤良小传」。   公讳璸,姓陈氏;字文焕,一字眉川;海康人。世族单寒,祖、父皆潜德弗耀。公始以进士起家,历官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南、福建;追授礼部尚书,赐諡「清端」,诏入贤良祠。   公少贫,茹苦力学。年十九,补郡学生。丁内、外艰,毁家庀丧葬;生计日索,饘粥时不继。然试辄冠军,以故从学者众。得束修羊,稍赢辄分赡亲故;虽日不举火,勿恤也。回翔诸生间久,始以年例贡成均。又四年,登贤书;明年甲戌,成进士。初,雷阳创立义馆,当事延公掌其教;多所成就。释褐归,诸生复邀公讲学其中。里居五年,足迹未尝及公门;于人世苞苴,无丝粟染。每谓贪不在多,得一、二非分钱,便如千百万。后尝举此入对,实未仕时律身如此。   谒选,得福之古田令。古田穴山而居,丁田淆错,赋役轻重敧,民逋逃转徙;黠悍者,或啸聚山林。奸吏蘖牙其间,狙诈喜事,挟持短长;莅斯土者,率坐累去。公襥被之官,即条具八事,请于大吏行之;而赋平役均,民以苏息。报最,调台湾;复陈便宜十二事,以兴学广教为首务。时台邑归化,骁悍不训;公任事五年,而民知礼让。已入为刑曹郎,转兵曹;分校礼闱,称得士。寻奉命视四川学政,以崇德厉学为文章根本。校课之余,留心民瘼,作「金川六要论」上之行省。未及代,调巡台、厦。台故旧治,即请革官庄、除酷吏、恤番民。鼎新学宫,而建紫阳祠于侧,示人以格致、诚正之学;海外如邹、鲁。时抚闽者为仪封张公,相倚如左右手;闽人至今乐道之。前后在台八年,遂巡抚湖南;以监司膺节钺,盖旷典也。明年,移节福建。三载报绩,称治行第一(事具史传)。卒,年六十有三。雷郡东有洋田万顷,为海康、遂溪错壤;堤岸一十七处,海潮冲啮几尽,潮水漫溢田庐,民失业。公尝告诸当事,倡议捐修,无应者;及为闽抚,乃奏请兴筑焉。   公自筮仕古田至为巡抚二十二年,孑身于外,未尝延致幕客;父子旷隔数千里,不能具舟车通往来;傔从一、二人,官厨惟进瓜蔬:皆人情所万不堪者。而公恬然处之,终其身;非卓有定力者,能然欤?圣祖尝目为「苦行老僧」;又谓『从古清官,未有如璸者』。亮哉,圣主之知人也。公居家孝友,在族党间徇恂谨子弟率,又似绝无奇特者:其盛德君子也夫!   ——右「家传」,顾镇撰。   陈璸,字文焕,号眉川;海康人。幼颖异好学,为人清介简重。   康熙癸酉登贤书;甲戌,成进士。己卯,授福建古田县知县;殚心抚字,一主一仆相随。凡弊政陋规,概行革除;而钱粮案件,皆只身经理。未满三年,调台湾令;禁革水丁旧例,渡海贫民感之。内迁部曹。己丑会试分校,称得人;遂授四川学政。矢公矢慎,凡生童试卷,皆手自披阅。不二年,调福建台厦道;以闽抚张伯行荐也。台虽居海外而皇风遐畅,文教日兴;璸因鼎新学宫,建宋儒朱子祠于学之右,示台以格致、诚正之学。凡所甄拔,蔚有文采。恭刊圣祖仁皇帝训饬士子文、勤宣圣谕,海外烝烝向化矣。居五年,命巡抚湖南。五十四年陛见,圣祖目以「苦行老僧」,称为「国家祥瑞」,宠锡御制诗章及书籍、貂裘等物。命巡抚福建,闽人闻而踊跃。璸抚闽三年,一切章奏、政务,从无假手于人。其自奉淡薄,官厨惟进瓜菜;清风苦节,祖前弥励。整纲饬纪,吏畏民怀,颂声溢于道路。   五十七年,卒于官。圣祖闻之,称奖惋惜;追授礼部尚书,赐祭葬、立碑,諡「清端」,廕一子入监读书。雍正十一年,世宗宪皇帝追念旧臣,特诏赐入京师贤良祠致祭:其宣力封疆,克致主恩也若此。   初,雷郡之东有洋田万顷,计堤岸一十七处、水闸一十三处俱偪大海,咸潮冲啮,甚多倾圯;海、遂二邑民命攸关,璸常蒿目。及官闽抚,遂请筑之;圣祖下其议于粤,粤臣咸曰「可」。因举其事,堤工巩固;此大有造于桑梓者也。至其孝友性成,笃亲念故;博综今古,宏奖后学:岭海之贤,此为矫矫矣。   ——右「广东通志」,张维屏录。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六十五(「卿贰」二十五)。   俞兆岳   俞兆岳,浙江海宁人。由廪贡生,授浙江宣平县教谕。康熙五十一年,迁福建大田县知县。五十三年,调台湾县知县。寻迁江南松江府同知。雍正三年,迁山东青州府知府。五年,擢通政使参议。八年,迁太仆寺卿,命偕原任湖北按察使王柔协理江南海塘事务。   十三年,擢江西巡抚。乾隆元年正月,以兆岳母吴氏苦节,特旨予旌。八月,奏民间斗斛之制,宜令画一;并禁演淫戏。上是之。又奏:『保甲为不易之良法,其益于百姓者有五。夫一家藏奸,九家稽察。凡行踪诡秘之徒,难以潜藏;既可觉察于未事之先,又可弋获于失事之后:利一。欠粮顽户,每贿托书吏巧为捏饰。今将完粮额数填注门牌,县官就便核对,一览周知:利二。凡遇词讼,即着该甲传集人证,无庸差役下乡,百姓得免扰累之苦:利三。地方偶有赈恤,仓猝造册,胥吏增减户口,乘机舞弊;令照甲牌上贫民丁口分注应领银米数目,既无中饱之虞,又免不均之弊:利四。古者寓兵于农,农隙讲武;令设立练长,不时训演。倘盗贼窃发,即可有备无患。复以其暇日,令练长宣讲圣谕,俾之言孝、言弟,敦仁兴让;不但盗息民安,兼可移风易俗:利五。请敕下各省次第举行』。下部议行。八月,以江西岁大熟,请买榖数十万石分贮各府、州、县备荒;从之。又请将德化县城子镇并赤松、南昌二乡归典史巡察,其城子镇巡检一缺改为大姑塘巡检兼辖附近之仁贵乡;下部议行。   十月,迁吏部左侍郎。二年四月,以江西九江、赣州两关元年税课赢余银两缺额九万余,上以兆岳前任巡抚恐有情弊,命巡抚岳浚查核以闻。六月,两江总督庆复以兆岳任巡抚时有派捐各款,复行题参;命革兆岳职,所列各款敕岳浚确查具奏。闰九月,以岳浚奏覆「赢余缺额银,其无著者仅二万五千余两,余皆不得实据」;命释兆岳罪。   三年,卒。子良模,湖南宁还县知县;敦仁,分守山西冀宁道。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七十一(「卿贰」三十一)。   欧阳凯(陈元等)   欧阳凯,福建漳浦人。由行伍,累官至江南苏松水师营总兵。   康熙五十七年,调福建台湾镇总兵,功加左都督。六十年,台湾南路冈山贼朱一贵作乱,官军遇贼于赤山,千总陈元战死;贼进攻凤山县南路营,把总林富战死、署守备马定国自刎死。凯率标下署守备胡忠义、千总蒋子龙、把总林彦御之春牛埔,都司佥书管北路参将事罗万仓、镇标守备管左营游击事孙文元守府城。时水师游击管副将事许云、署守备管游击事游崇功率水师协右营千总赵奇奉、林文煌、中营把总李茂吉破贼于春牛埔;次日,贼复大至,凯奋勇拒战,与忠义、子龙、彦俱阵亡,云、崇功、奇奉、文煌亦同殁于阵;茂吉被获,不屈死。贼陷府治,万仓战殁;文元见势不支,奔鹿耳门投海死。同死者,游击王九人、守备衔吴泰嵩。又有汀州镇标中营把总石琳奉差至台湾,遇变被围,死之。六月,大军复府治,一贵既诛,余党黄殿等械送福州狱。雍正元年二月,贼乘间破刑具,斩关出;至下渡尾,督标署守备管中营都司佥书事闫威偕抚标署守备杨士虎捕之,杀数贼,被创死。先后议恤,凯赠太子少保,廕守备;云赠参将,廕守备,仍给骑都尉世职;万仓赠游击、崇功赠守备,俱廕守备,仍给云骑尉世职;文元赠都司佥书,廕守备;定国、忠义俱赠守备,廕卫千总;富、元、子龙、彦、奇奉、文煌、茂吉、琳俱廕卫千总;威、士虎俱赠守备,廕卫千总;余恤如例。   定国、忠义,俱陕西人;富,福建长汀人;元,福侯官人,子龙、彦,俱福建闽县人;万仓,陕西人;文元,云南人;云,福建海澄人;崇功,福建漳浦人;奇奉,广东人;文煌,福建侯官人;茂吉,福建漳浦人;九人,云南文山人;泰嵩,湖北东湖人;琳,福建永定人;威,陕西人;士虎,籍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目「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六(「忠义」十六)。   觉罗满保   觉罗满保,满洲正黄旗人。康熙三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三十八年,充浙江乡试副考官。寻充日讲起居注官。四十年,迁侍讲。四十一年,充山东乡试副考官。四十五年,授国子监祭酒。四十八年,擢内阁学士,充经筵讲官。   五十年十一月,授福建巡抚。五十二年正月,疏言:『福州府属之闽县、福清、长乐、连江、罗源、兴化府属之莆田、泉州府属之晋江、惠安、同安、南安、漳州府属之龙溪、漳浦、海澄、诏安、福宁州与所属之宁德共十六州县,皆濒海要地;必得谙练庶务、素着才能者治之,而后人地相宜。嗣后遇缺,请于直隶各省卓异官内特简调授;三年俸满升用』。疏下吏部议。御史璩廷祜疏:『五方风土不齐,秦、晋、燕、赵之治,未必可治闽、粤;骤易其处,官与民不相习,安能遽展其力。迨稍稍谙练,已届三年;又升迁他往,于地方无益。且悬缺久待,事多贻误。满保所奏,未可为例;不如就本省择员调补』。疏下吏部议:满保所指十六州县,非海滨烟瘴地方,应循例归部选。上谕大学士等曰:『督、抚为地方得人起见,恳切陈奏,理所应然。御史言其未可为例,似皆由卓异官不愿往海滨苦地,属其于未经部覆之先条奏;自然部议不准。如此,则权归科道;是明季恶习,渐不可长。其闽省十六州县当拣选发往,着九卿、詹事、科道再奏』。寻覆奏:『璩廷祜愚昧,不达事理;宜如满保奏,即行拣选卓异官引见补授发往』。   五十四年十一月,擢福建浙江总督。五十六年十二月,疏言:『鹿耳门为台湾咽喉、澎湖为厦门藩卫、安平镇为水师三营重地及海洋各岸口分别极冲、次冲,修筑墩台,择地建造营房,巡防分守』。又言:『海船出入,宜取船户、澳甲保结,限以人数;并禁渔船私载米粮、军器。其台湾商船往来,令毋径趋大洋,悉赴厦门给照验行。除泊港贸易货物照例纳税外,其往江南、浙江贸易者,仍在江、浙海关纳税,免其重征』。五十七年四月,疏言:『福建驻防兵孳生众多,有壮丁未得披甲者二千余名;请挑选拨补绿旗各标营缺食粮』。又言:『淡水鸡笼山为台湾北界,三面滨海;西南夷舶往琉球、日本者,皆望北山为准的。且澳港深阔,可泊巨舰百余。内为肩豆门,沃野百里,番社众多。请增置淡水营,设官驻防,以扼台湾之尾』。五十九年五月,同浙江巡抚朱轼疏陈修筑海塘大事:一、海宁县老盐仓北岸石塘,自蒲尔兜至姚家堰凡筑堤一千三百四十丈;一、石塘高二丈,每丈累石十层,塘外聚涨沙拥护堤根;一、开中、小亹淤沙,使复江海故道;一、筑上虞县下盖山石塘一千七百九十丈,防南岸潮患;一、调委经理各官,以专责成;一、江海潮神加增封号,令有司春秋致祭。诸疏俱下部议行。六十年四月,奸民朱一贵自称「明裔」,伪号「中兴王下大元帅」,聚众倡乱于凤山县之姜园地,遂陷台湾府治;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参将罗万仓、游击游崇功等率兵剿贼,并遇害。五月丁卯,满保奏闻;檄调水陆兵俱赴澎湖,发运省仓及上游州、县各仓榖数万石济军食,自率标兵至厦门。六月丙午,提督施世骠与南澳总兵蓝廷珍进征鹿耳门,败贼于安平镇;壬子,克复台湾府治。乙卯,满保于厦门奉到上颁招抚台湾众民朱笔谕旨曰:『朕思尔等俱系内地之民,非贼寇可比。或为饥寒所迫、或为不肖官员刻剥,遂致一二匪类倡诱众人杀害官兵,情知罪不能免,乃妄行强抗;其实,与众何涉。今日遽行征剿,朕心大有不忍;故谕总督满保,令其暂停进兵。尔等若即就抚,自原谅尔等之罪;倘执迷不悟,则遣大兵围剿,俱成灰烬矣。台湾只一海岛,四面货物俱不能到;本地所产不敷所用,止赖闽省钱粮养生。前海贼占据六十余年,犹且剿服,不遗余孽;今匪类数人,亦何能为耶!谕旨到时,即将困迫情由诉明,改恶归正,仍皆朕之赤子。朕知此事非尔等本愿,必有不得已苦情;意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苟且偷生,因而肆行掳掠。原其致此之罪,俱在不肖官员。尔等俱系朕历年赡养良民,朕不忍剿除,故暂停进兵。若总督、提督、总兵官统领大兵围剿,尔等安能支持!此旨一到,谅必就抚;毋得执迷不悟,妄自取死』!于是,满保令兴泉道陶范率都司、守备等官往台湾传宣上旨。闰六月丙寅,诸罗县沟尾庄民人杨旭等密约壮丁六百余人佯与贼附,宰牲结盟,诱朱一贵等夜饮达旦;俟醉卧,收藏其斗械,四面合围,生擒朱一贵及其党十二人献施世骠军前。世骠与满保先后入奏,槛送朱一贵等至京,磔诛于市。满保疏言:『贼匪蠢动时,惟淡水营守备陈策鼓励兵民坚守汛地,擒杀乱民范景文,以待大兵进援;协同剿抚,实为奋力效忠』。上遂擢陈策为台湾总兵官。又疏言:『前者三月间,凤山县民在槟榔林地方演剧群饮,知府王珍纵役需索,妄拏多人;朱一贵乘机倡乱,于四月十九日树旗聚众。台厦道梁文煊及所属官员一无备御,退回澎湖;应革职提问。其戴罪效力之游击张彦贤等,应解任审拟』。得旨:如所请行。八月,以台湾飓风大作入奏;谕曰:『台湾地方官平日但知肥己,刻剥小民,激变人心;及大兵进剿,杀戮之气上干天和,台飓陡发,倒塌房屋、淹没船只、伤损人民:此皆不肖有司贪残所致也。宜令速行赈恤,以慰兆民』。世宗宪皇帝雍正元年八月,兵部议台湾阵亡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等予加赠廕恤,征剿有功之提督施世骠、总兵蓝廷珍等予世职叙录有差。满保为封疆大吏,致匪类窃发,失陷城池;其闻变即赴厦门,调度有方:应以功抵罪。得旨:『满保虽有失陷地方之罪,但一闻事发,即亲往厦门抚慰众心,遵依皇考指示调遣官兵,七日之内克复台湾;着兼兵部尚书职衔』。先是,上杭县奸民温上贵往台湾从朱一贵,得伪元帅札付及木刻伪印;仍还上杭,将煽诱其乡人从贼。闻朱一贵伏诛,遂窜江西潜结棚匪数百人,谋掠万载县城;知县施昭庭调集乡勇同营汛官兵剿捕,击毙三百余人,生擒温上贵与其党十数人,并正法。于是大学士白潢、尚书张廷玉各条奏禁戢棚匪策,敕所在督、抚详议。满保疏言:『闽、浙两省棚民以种麻、种靛、种烟、造纸、烧炭、煽铁等项为业,奸良不一。令地邻出保结、五棚长连环互结:若有为匪不法之事、踪迹可疑之人而弗首报者,依律连坐;则不敢容隐。州、县官于农隙时遍履各棚稽察,如始勤终怠、约束不严,即劾罢之。浙江之鄞县、奉化等二十七县,福建之闽县、龙岩等四十州县皆有棚民;宜如沿海州、县例,于通省内拣选才守兼优之员题请调补,则治法与治人咸收实效矣』。疏下部议:以福建通计六十州、县无棚民而又非沿海者仅十三县,难供四十七州县之选补;其约束事宜及浙江二十七州县拣补,应如所奏行。议上,得旨:『嗣后凡有棚民之闽省州、县,吏部将所出之缺于进呈月官履历时具奏,朕于月官内拣选发往』。   二年十一月,上谕大学士等曰:『凡督、抚大吏任封疆之寄,其所陈奏皆有关国计民生;故于本章之外,准用奏摺。以本章所不能尽者,则奏摺可以详陈;而朕谕旨所不能尽者,亦可于奏摺中详悉批示,以定行止。此皆机密紧要之事,不可轻泄。是以朕将内制皮匣发于诸臣,令其封锁奏达;盖取坚固慎密,他人不敢私开也。去年初行时,诸臣尚皆敬慎;近闻闽浙总督满保、山西巡抚诺岷等皆有信托之人在京,私看奏摺及朕所批密旨。朕待谱臣推心置腹,事事至诚,言无不尽。诸臣正当仰体朕怀,谨慎周密;凡有奏摺,据理敷陈,候朕裁夺。何必委托其子弟、亲戚探听消息,必致泄露密旨,藉生种种情弊。此皆由诸臣不能自信,又不能信朕;其存心如此,则密奏又何益乎!嗣后停其奏摺;有事只照例具本。其余督、抚大吏奏摺,若有子弟、亲朋在京私开者,一经发觉,朕必将私开之人正法,督、抚等照溺职例革职;决不宽贷』。满保寻疏言:『奏摺不能慎密,臣罪实无可逭。蒙恩不即罢斥,仍任海疆重寄;遇有紧要之事,必得具摺奏请圣训,方可料理无误』。得旨:『满保既知过,恳切奏请,准照常摺奏』。   三年九月,卒于官。遗疏言:『新任巡抚毛文铨未至,总督印信不便远送,谨交福州将军宜兆熊署理;并留解任巡抚黄国材暂缓起程,如旧办事』。得旨:『满保向来居官虽无廉介之称,然才干优长,尽心办事;整饬营伍、经理海疆,实为称职。昔年台湾一事,虽不能消弭于未然,而能于七日之内即行克复,功过足以相抵。朕即位以来,时加教诲;满保亦知奋励,矢志廉洁。及至抱病沈笃之际,尚能留心地方,将黄国材留闽以待新任巡抚,并将总督印务交与将军宜兆熊;其办理俱属得体。今闻溘逝,朕心深为轸恻!下部察例议恤』。时尚书隆科多获罪,法司鞫讯其家人,得满保馈金三百状;及礼部议恤疏入,上留中久之,始发出。谕曰:『满保居官贤否,众论不一;是以赐恤之典,朕未即定。今细加访察,知其居官甚属平常。于吏治民生,毫无裨益;但谄媚隆科多、年羹尧而已。不必赐恤、予諡』。   ——右「国史馆本传」。   台湾奸民朱一贵作乱——康熙六十年五月癸亥,群贼立一贵为伪王,连破府、县。庚午,总督觉罗满保发三山,疾趋三日;壬申,抵泉之涂岭。接南澳镇总兵蓝廷珍禀函,喜其所见与己吻合,必成功。时阴雨连旬,乘竹篼子从数骑行泥淖中;所过,人莫知为制府者。乙亥,至厦门。初,厦岛居民闻台变仓猝,疑贼且长驱澎、厦;而泉、漳山僻,无赖嚣嚣偶语,四处有揭竿啸聚之谋。居郡邑者,携眷属遁深山;居乡村者,入郡邑:岌岌乎动矣。又闻各路征兵,恐所至骚扰,米价腾贵;市里惊惶。及总督至厦,从容镇静,民乃晏然。召募丁壮,籍游手皆隶军中;伏莽萌芽,潜消净尽。所征各镇、协、标、营兵,多从海舟赴厦;陆行至者,亦处之舟中。人给银米、蔬菜有加,严令肃伍;船止许一人登岸买办,所需悉依民价。故虽大师云集,而街巷寂然,不见兵革。未几;所檄移诸路运载米石数万俱至,米价顿平,民益欢庆忘乱;屈指台郡可复也。   台中群贼互争雄长,当内地总督过涂岭之日,正朱一贵、杜君英海外吞并之时。淡水营守备陈策遣队目赴厦请救,则满保已先于涂次移咨巡抚吕犹龙就省拨兵赁船从闽安直向淡水;及至厦,复以十艘配兵五百名令守备李燕等带领救淡。吕犹龙自省调发援淡之兵船亦至厦,满保遣弁齎令箭带领,并会诸路官兵星赴淡水应援。二十有七日丁亥,廷珍单骑到厦,所部舟师继至;满保大喜,与定平台方略,委令总统征台水陆大军会提督施世骠于澎湖,克期进剿。祭江誓神,满保躬造海滨送之。六月朔日,楼船出厦门港;庚子,到澎湖,会提督施世骠分定调遣。军火、器械、米盐、蔬菜一切军需,皆满保自厦整备,靡有欠缺。所用商船,俱发价雇募;向义不受直者,量给外委、守备、千把总衔劄以鼓励之。复虑大兵进剿,澎岛单虚;檄召金门镇总兵黄蜚英统兵协同副将罗光干等防守澎湖。其余继至者,皆令赴施世骠、蓝廷珍军前从征。台变逃回右营游击周应龙等,满保将按军法;应龙等皆请死于敌、立功赎罪,亦令弁管押征台。闰六月朔日庚申,捷报至厦门,满保檄廷珍署理台湾镇总兵。台郡既平,世骠、廷珍分遣大兵扩清南北二路。五月甲子,沟尾庄民杨旭诱擒一贵,槛送厦门。先是,南路贼首杜君英与一贵构衅战败,走猫儿干、半线上下,剽掠蹂躏,久处山中;闻其党陈福寿就抚,遂出。越三日,其子会三亦就抚:盖九月中旬十数日间事也。提督施世骠以九月望日癸卯卒于军,满保檄委廷珍署理提督。十月甲戌,遣解君英等至厦;满保奉旨解赴京师,一贵等凌迟处死,君英父子、福寿等以就抚从宽斩于市,余皆就地正法。十二月,广东提督姚堂调任福建水师提督,署提督蓝廷珍克期班师。满保以地方初定,檄廷珍以南澳镇仍统征兵,暂留弹压。   六十一年春,满保疏荐督标中军副将徐左柱调补台湾陆路副将。三月,南下淡水奸民林亨谋作乱,守备陈一得捕擒;余孽遁入诸罗后山石门。廷珍进剿,贼遁入海。满保、吕犹龙檄广东潮镇查楫,获贼众解闽。台匪余党尚乘间思逞,廷珍与府、县等官以次擒斩。至雍正元年夏,获王富等解内地,满保题达正法;一贵孽党遂尽绝。台湾平。   ——右「纪略」,蓝鼎元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百六十五(「疆臣」十七)。   潘兆   潘荆山,讳兆;吾浙孝廉也。静深有谋,闽浙总督满保辟入幕府。   康熙五十四年,台湾反,以立朱一贵为名。朱农家子,幼养鸭为业;每叱鸭,鸭皆成伍,路不乱行:乡人异之。游民之无赖者,倡为乱;拥一贵。据南路,杀守备及官兵二百;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讨贼战死,台湾陷。事闻,省城大震。   时漏下二鼓,满公不知所为;登荆山床为诀,哭声乌乌。荆山披衣起,笑曰:『公止哭!贼即平矣。台湾贼皆乌合,何能为!第兵机贵速,须尽此夜了之』。公曰:『如何』?曰:『公持印、荆山持笔、两侍儿供纸墨、群奴张镫听遣,足矣』。如其言。书一牒下中军曰:『发两标兵各千,五鼓集辕;旌旗、器械、战船缺者斩』。一牒下司、道曰:『运粮若干,集厦门听取;误者军法从事』。一牒下府、县曰:『明早部院出兵,送者斩;各吏民安堵毋动』!荆山每书牒,笔飒飒如风雨。毕一纸,请公加印;印毕,即发。未三鼓,而部署定。荆山复解衣卧,咍台大鼾。   黎明,拔营行;两日至厦门。时承平日久,兵不善掳桨;公忧之。荆山下令传呼曰:『凡海贾船能捐货载兵者,与五品官』。有一买奋前,即褫守备蟒服与之;继来者,分给牌扎。豹豸绣补,众贾大喜,争自掉船。船衔尾布列,兵依队而上,不敢譁。甲光耀日,五日抵鹿耳门;贼大怖,以为神兵从天而下,骇散无斗者,互相攻杀。守红毛城仅十六人,诛之;进剿竹箐城,擒朱一贵,槛车送京师。兵不血刃、粮不支给,凡七日而台湾平。   满公欲奏荆山功;荆山辞曰:『某性孏,非能吏事者也。贼平,仗国家威灵,不可贪天功、袭人爵。请事公终其身』!   满公卒,潘复佐浙督李公卫,以名闻。   ——右「书事」,袁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百三十一(「文艺」九)。   穆廷栻   穆廷栻,直隶临榆人。康熙六年武进士;十四年,授直隶蔚州路守备。   二十一年,迁四川提标游击。二十四年,叠溪、大定、保山后生番阻截哨道,恃列角、双马、庙山、卓沙、白卜等寨为羽翼,盘踞巴猪寨肆掠,总兵高鼎遣廷栻击李镇鼎等,先攻列角寨。渡河进击,逆番退走山寨,廷栻督众追杀,纵火焚碉三十八,直抵寨下,三面攻击,复毁碉九十余,歼其众;双马、庙山等寨悉降。官军遂分三路,进剿巴猪寨。廷栻由庙山攻中路,大破之,围其寨,毁碉百余,逆首扼子焚死;余孽冒火逃匿,廷栻追殪之山沟。复穷追于黑龙江,搜获伪印劄,生擒逆党三加普等。三十年九月,驻威川防守西番。十月,牛罗寨逆番入保山界肆掠,廷栻击擒寨首白止泰。十二月,诏各督、抚、提、镇保举武职,四川巡抚噶尔图、提督吴英、陕西固原提督何溥交章荐,引见称旨。三十六年,迁威茂营参将。四十年,转永宁协副将。   明年,擢苏松水师总兵。四十四年,上南巡,廷栻赴山东迎盐;赐御书「精肄堂」额、「皇舆表」、「古文渊盐」等书。四十六年南巡,召见,御书「勤训练」额赐之。五十一年,赐「平定朔漠方略」。五十二年五月,以广东米贵,命廷栻总管水师营战船,运江南仓米十万石至广东赈济;寻分五万运福建备赈。五十三年,擢江南提督。十二月,陛见,赐戴孔雀翎。   五十四年二月,调福建陆路提督,赐御书「八闽邦屏」额。六十年,台湾奸民朱一贵等逞乱,廷栻赴厦门驻守。   九月,卒;遗疏言:『自调任福建,无力挈眷,暂留家江南居住。今恳恩准臣家口仍居江南』。得旨:『穆廷栻效力年久,劳绩茂着。简任提督,整饬营伍、和辑兵民,廉洁自持,实心尽职。正资料理,忽闻溘逝,朕心深为悯恻!着加赠左都督。其家口,着照所请行』。赐祭葬如例,諡「清恪」。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一(「将帅」二十一)。   施世骠   施世骠,汉军镶黄旗人;靖海侯施琅第六子。圣祖仁皇帝康熙二十二年,随其父剿「海贼」郑克塽,委署守备;取澎湖及台湾叙功,加左都督衔。三十年,授山东济南城守营参将。三十五年二月,上亲征噶尔丹,天津总兵岳升龙奏荐世骠随征,召试骑射,命护粮运;即至奎素地,复随大将军马斯喀追贼至巴颜乌兰地。凯旋,仍任济南参将;乞归福建葬父,得旨:『施琅久在海疆,功绩懋着。其子施世骠顷随军进剿,亦效力勤劳,准给假葬亲;事毕,即回任』。三十七年,迁临清副将。四十年,擢浙江定海总兵。四十二年四月,上南巡,御书「彰信敦礼」匾赐之。时海中多盗,世骠累出洋巡缉;先遣裨将假商船以饵盗,擒获甚众,斩盗首江仑。四十六年,上南巡,询及擒斩海盗事,温谕嘉奖,赐戴孔雀翎。   四十七年,擢广东提督。五十一年,调福建水师提督。六十年四月,奸民朱一贵自称明裔,伪号中兴王下大元帅,聚众倡乱于凤山县之姜园地;害台湾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参将罗万仓、游击游崇功等,遂陷台湾府治。五月丙寅,世骠闻报,即率所部进扼澎湖;总督满保檄南澳总兵蓝廷珍等以师会。众议三路进攻;世骠谓『南路打狗港在台湾正南,南风正盛,不可泊;北路之清风隙去府百余里,饷运颇艰。度贼心屯聚中路,宜直捣鹿耳门』。时台湾文武官相率退回澎湖,惟北路淡水营守备陈策坚守汛地,世骠遣游击张駥等赴援;而自统师诣中路,选劲卒,乘两小舟,载旗帜先伏于南北港。六月丙午,抵鹿耳门外洋,贼踞台湾拒阻;世骠登楼船督战,击鼓发炮,中贼贮火药器,火大炽,贼惊溃。众军齐进,两港悉树我军旗帜;贼不敢犯,遂扬帆直渡鲲身。鲲身者,海沙也;大舟不能过。是日,海水骤涨八尺,战艘乘风迅达,遂复安平镇。明日,破贼四千于二鲲身。辛亥,贼率众八千来犯,复击败之。壬子,遣守备林亮等由西港进,游击朱文、谢希贤、林秀等越七鲲身由盐埕、大井头诸路奋登岸,并趋府城。世骠身先将士,指挥布阵,贼俱败溃,朱一贵窜遁,遂复府治;复遣参将林政等分路剿抚。闰六月丙寅,诸罗县沟尾庄民人杨旭等诱擒朱一贵及其党翁飞虎、王玉全、张阿三、李勇、陈印等以迎,参将林秀缚送世骠军前;贼党抗拒者先后擒斩略尽,余众就抚,台湾南、北两路悉平。上诏部臣优叙有功将士,赐世骠东珠帽、黄带、四团龙补服。   九月,世骠卒于台湾军营。遗疏言:『臣父琅,昔日蒙恩葬闽;今臣骸骨,愿得与父相依,并留臣幼子随臣妻守茔。近因剿贼,借藩库银一万两;容臣长子云南知府士冈、次子广东游击廷旉变产交完』。疏入,得旨:『施世骠效力年久,劳绩懋着;沿海水师营务,极为谙练。简任提督,实心尽职。当台湾匪类窃发,即调遣官兵亲渡海洋,屡次大败贼众,七日内克复台湾,擒获贼首朱一贵等,俾地方宁谧;深为可嘉!海疆要地,正资料理;忽闻将星陨落,朕心深为悼念!着赠太子太保,察例赐恤。所借藩库银一万两,免其偿还。其安葬福建及妻子留住之处,并照所请行』。赐祭葬如典礼,諡「勇果」。   世宗宪皇帝雍正元年八月,兵部议叙克复台湾功,以「应否给世职」请;得旨:『台湾地方,自古未属中国;皇考以圣略神威取之,载入版图。逆贼朱一贵等倡乱、占据台地,皇考筹画周详,指授地方官员调遣官兵,七日之内剿灭数万贼众,克复全台。皇考当春秋高迈,威扬海外,功德峻伟;官兵感戴皇考教养之恩,奋勇攻取,甚属可嘉!固不必援引前例,后亦不得为例。兹仰副皇考从优议叙之旨,官员见行议功叙加之外,着概行各加一等。提督施世骠统领大兵径渡海洋,鼓励将士屡经大战,击败贼众,七日之内克复台湾;着给予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寻以其子廷旉袭。   ——右「国史馆本传」。   公讳世骠,字文秉,一字怡园;靖海将军、靖海侯、福建水师提督、赠太子少傅、襄壮公讳琅第六子。襄壮公久历沧波,周知海中诸岛屿形势;又善占视风云气候,计算不差时刻。闽中习水军者,称为第一。曾为其舵工、水手者,皆将帅材也。   公幼而沈靖,有大志。年十五、六时,襄壮公征澎湖、练舟师,公侍舟中,尽以其法传授;耳闻目睹,备得款要。澎湖之战,即能轻舰直前冲、冒烟火,血斗不休;观者感叹曰:『真将种也』!策勳,授左都督。始仕为济南城守参将,以家传阵法治军。襄壮公朝觐过济南,公率部伍列为道左;襄壮公熟视,笑曰:『果得吾法矣』!康熙三十四年,圣祖仁皇帝亲征朔漠,请从军:过北斗之下,涉瀚海,随大军逐北至四十三台,乃回师。会丁襄壮公及谪母王太夫人忧,乞假回闽襄事。   未几,升临清副将;在任三载,遂为定海总兵官。时海氛之靖已二十年,战舰闲泊于海滨,将士安坐无事;公曰:『太平不忘备豫,古之制也。况此地为浙海北门,大洋中保无窜伏耶』?乃帅弁兵至沈家门,以水操法,先用小舟,亲教之进退、攻击之方;然后用大舟,至外洋分行而进,鸣鼓吹螺,以旗色为号令、炮声为威武,将士皆习熟勇敢。越数岁,果有海贼江仑剽于洋。公曰:『此积年巨盗,非我亲往不可得』!遂扬帆而出,过之北洋,贼死命拒战;自晨至暮,家将奋力持火叉,一跃而过,众军毕登,斩江仑于舟中,擒其徒党无遗。又遣施大英乘商舶以饵贼,贼追至,则旗揭鼓鸣;贼惊愕失措,尽举而俘之。自此,贼兵莫敢犯其界。銮舆南巡,圣祖亲询其事,嘉叹再三,锡赉有加焉。闻江甫洋面有贼舟出没,公曰:『江、浙,邻也;不可以疆界为辞』。复遣施大英往歼其魁党,焚其舟而返。丁生母张太夫人忧,请终制;有旨,以海疆重地慰留焉。   旋升广东提督。先是,南澳守备潘成龙追贼被害,公至则广张逻缉,果获二贼于潮阳;讯之具服。因得其党辈姓名、居址,掩捕之,无漏网。时海丰亦获两盗,所供扳悉以行第、绰号,捕捉风影,株累平人;公移文告督、抚曰:『正盗已得矣,此诬也』;尽释之。粤之山海俱为盗薮,曲江、英德以剽掠闻;公亲率骑步,巡察山峒。时总督赵公宏灿方遣参将李世邦捕贼于英德,贼据险力拒;公访其出入径路,遣游击徐进才从后蹑之,贼进退苍黄,歼于阵、搜于山,靖其根株,韶人以宁。   福建水师提督、威略将军吴公英卒,公曰:『此先将军树勳故地也;上以我名将子,必将用我』!令家人戒装以俟;命下,果然。公至闽,则先约饬子弟、僮仆,毋陵犯枌梓;躬领五营兵船出港口外,以襄壮阵法练之。乃简精锐、汰羸弱,以家赀增鸟枪一千、鍪铠三千,艨艟旗帜为之改色。厦门及澎湖、台湾战船,奏定各编字号;队伍不杂,号令严明。于厦门海滨要地,增筑炮台、造营房,措置周密。时海禁方严,公请前去人得附回舟及番舶以返;获归者数千人。   康熙六十年夏,知台湾有虐政,闾里胥怨,无赖者乘间大譁,拥朱一贵妄称遗裔以惑众,潮人杜君英亦率潮之奸人以倡乱,势骤张;遂据府城,建伪号。公闻报,曰:『澎湖为台湾门户,吾当往扼其吭;俟诸军集而进』。乃谓家人曰:『今日,无以家为也』!尽出其家财以赏士;且开召募之科,凡无赖敢死者、善没水者、能攀岸缘壁为窃者,皆厚赀钩致之。公始至,自造哨船二十只;及是,皆以配军士,器械胥具。闻总督觉罗公满保将至厦,公曰:『重地有托,吾可以行矣』。乃告于襄壮公庙曰:『台湾公所定,天子命儿继世为帅;今不速平,生负国恩、死无以见先人于地下,亏忠与孝,陨其家声。惟公英灵,尚默相之』!禡牙祭海,遂载旆东指。抵澎湖登岸,营新城下,散粮以食澎人。每日,遣小舟四出哨逻。获一舟,有陷贼把总吴良、贼将刘好称逃归,愿以齎檄招降自效;公曰:『来而求往,必觇者也』。醉之酒,诱其言,果觇者也;械而致诸厦。嗣知上淡水守备陈策尚据一隅,孤军自守;亟遣游击张駥往,助为声势。乃搜军实、练士卒,上疏告师期。命洪选、洪就驾小舟先发,树青、白两旗于南北港,以为标识;命守备林亮等为左先锋、游击林秀等为右先锋,俱以劲兵相续而进。公自将当其中,申军令:毋犯民间一草木,毋阻降者。帆樯蔽海而东,风微浪偃;六月丙午,抵鹿耳外洋。贼屯聚炮台,据险立籧篨、列炮拒守;小舟先至,南北港两旗既竖,左右先锋竞进,南澳总兵官蓝廷珍继之,炮声震海。公登敌楼,伐鼓趣战;炮中其火药桶,火大发,贼遂遁。时海水骤涨八尺余,大小船越沙线并帆而入;乘胜长驱,夺安平镇,焚贼舟数十。遂遣兵扼鲲身,公总大军泊港内。丁未,贼众四千犯安平,林秀等勒兵二鲲身击之;公驾小舟,率诸将傍岸横击,贼大败。鲲身者,海沙也,不可凿井;甘泉忽涌,军中以济。己酉,贼八千复犯安平;参将王万化拒于四鲲身,击却之。庚戌,遣林亮等由西港仔进;辛亥,蓝廷珍暨王万化继之。遣游击朱文、谢希贤等由盐埕、大井头诸路进,遣林秀及功加左都督林崇由七鲲身冲濑口,并指府城。公自帅大军,吹螺响炮,山鸣海涌,兵士奋勇登岸,水陆交攻;贼大溃,遂复府城,朱一贵遁走。西港仔诸路之兵破贼五千于苏厝甲,会军城下,驻营北教场;抚安居人,拜疏告捷。先是,总督牵于群议,定三路进兵之计;公曰:『吾思之熟矣!南路之打狗在台湾正南,此时南风正盛,不可泊也;北路之清风隙离府百有余里,挽饷维艰。贼之大众尽在中路,度其啸聚乌合之众,非官军敌也。直捣鹿耳门,破之必矣;成功且速』。果七日而奏捷云。遣林秀等追朱一贵,众尚数千,力战败之;一贵逃匿荒野。遣王万化等平定南路,复凤山;遣朱文复诸罗,通北淡水之路。时诸将穷追朱一贵,公曰:『兵革之后,人情未定;大军所至,村落惊惶。计其釜底游魂,重赏购募,必有缚而至者;使民安衽席,而罪魁斯得,不亦善乎』!未几,贼党杨旭果絷朱一贵、张阿山、翁飞虎、王玉全以献,诸贼渠次第就擒;再疏告全郡悉平。时旧弁多殉难,营戍空缺。乃分遣行间诸将署各营事,分兵布置汛守;宣播朝廷德意,蠲除弊政,台人歌舞相庆。前后两疏上,圣祖大悦,命从优议叙,赐黄带、东珠帽、五爪龙袍、四团龙外套;均异数也。驰疏者三人,俱授把总,银各五十两。   公自行师以来,日夜筹画,未尝一夕安寝。八月甲戌夜二鼓,暴雨猛风揭瓦飞幕,至于海中之舟悉飘上岸;公彻夜立风雨中以镇军心,不恤泥泞跪拜,为兵民请命。黎明,风雨乃止。自是得疾,头痛不可忍。兵民奔走祷祈,靡神不告;皆愿减己算以延公年。病源已深,九月癸卯,薨;小大哀号,如失慈父。遗疏闻,圣祖为之震悼;恤典从厚,赠太子少保。叙功疏上,恭遇皇上缵登大宝,赐諡「勇果」,给全葬,予祭;世袭一等阿达哈哈番。   公和易谦雅,敬爱士大夫;竟日铃阁缓带,从容治军事之外,即席觞咏,丰度悠然。及乎东征之日,修器械、备糗粮,不动声息而军需毕具。临阵安闲,谋定而后动;故举出万全,有古名将之风格也。   赞曰:自古勳臣之子,世济其美;若李西平、曹武惠尚矣!然揆后嗣之绩业,犹未匹先人也。公绍襄壮公提督水师,皆力战于鲸波之中,绥靖绝岛。襄壮公克澎湖而台湾自服,公据澎湖以攻复台湾,难易之势均也。襄壮公平海卫水涌于废井,公亦鲲身沸于积沙;襄壮公之攻澎湖潮涨多四尺,公之入鹿耳亦潮涨入尺余。皆自六月十有六日、至二十有二日七日而功成,而癸亥、辛丑两岁六月皆有闰,相去四十年间。天时、人事,若合符节。乌虖异哉!继厥家声,相映于云台麟阁之上,无媿色矣!   ——右「家传」,陈万策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七十六(「将帅」十六)。   蓝廷珍   蓝廷珍,福建漳浦人。由行伍,于康熙三十四年拔补浙江定海镇标右营把总;明年,迁中营千总。三十九年,迁温州镇标右营守备;四十五年,迁左营游击。哨巡,屡擒洋贼。   五十七年八月,擢福建澎湖副将。寻授南澳总兵。六十年四月,台湾奸民朱一贵聚众倡乱于凤山县之姜园,攻陷台湾府治,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等遇害。廷珍奉总督满保令,赴澎湖与提督施世骠合师鹿耳门进,败贼于安平镇,由西港仔登岸击贼众,克复府治,分剿南、北二路贼匪;一贵遁诸罗,为沟尾庄民杨旭等计擒之,官兵搜获余党殆尽。叙功,予廷珍三等轻车都尉世职。   雍正元年,擢福建水师提督,赐花翎。以廷珍居心忠赤,人才、度量俱无可议;惟操守未优,屡加训诫。二年,入觐;谕令赴马兰峪叩谒圣祖仁皇帝景陵。回京,召对;赏赉稠叠。四年,谕曰:『尔所短者,惟砥砺清操耳。近闻尔陛见回任时,实力悛改,顿非前比;朕甚嘉悦!勉之』。七年二月,赐御书「福」字并食品。廷珍具疏谢恩,谕曰:『尔近日声名较前更好,但有人论尔颇存亲戚瓜葛之私、乡井照愿之念;即此亦当改易』。十一月,卒;遗疏入,得旨:『蓝廷珍自简任福建水师提督以来,整顿营伍、训练士卒,于海疆事务熟练。向年平定台湾,着有劳绩。前闻患病,特遣御医星往调治;令闻溘逝,深为轸恻!已降旨赏银二千两,以为丧事之资。其应得恤典,察例具奏。』寻议加赠太子少保,予祭葬,说「襄毅」。子日宠,袭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卒,子元枚袭,见官江南提督。   ——右「国史馆本传」。   康熙间,漳浦蓝公廷珍官福建水师提督;公孙元枚由世职起家,乾隆中官福建陆路提督。廷珍平朱一贵、元枚与剿林爽文,祖孙皆立功台湾。殁后,皆赐諡「襄毅」;闽人至今称「大襄毅公」、「小襄毅公」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二(「将帅」二十二)。   武进陞   武进陞,江南江宁人。初冒姓张,由行伍,署浙江瑞安右营把总。康熙六十年,檄赴福建从征台湾贼朱一贵。   雍正二年四月,补温州镇标中营千总。九月,擢守备。三年,闽浙总督满保疏荐;引见,授三等侍卫,在怡亲王处行走。四年正月,授江宁游击。四月,复姓武。九月,擢宁国营参将;旋署江南提督中营副将。十年,授福建漳州镇总兵。十三年,改复山西宁乡原籍。   乾隆元年,调广东琼州镇总兵。三年五月,奏『琼州民常至安南国贸易,私诱番仔男女至内地贩卖;应饬地方禁止』。廷议从之。七年,擢广东提督。   寻调福建。九年,举发漳州总兵雷泽远,寻革职。十一年,奏言:『提标五营军装、器械、马匹以及兵丁技艺,在在废弛。旧存马价仅二十两,查由进摺盘费及应酬等事开销。窃以马价系购备马匹公项,有余亦应留备。今逐一整理,其马价及皮脏银俱交中营管理;除每年补购马外,不得私用。并移行各镇营:凡马价俱实数报闻。自八年三月至上年十二月,五营业存马价、皮脏银四千一百三十七两有零。提标五营每年赴口买马,俱如期到营,照数补足;且各有赢余,甲械、帐房以次修整。闽省不谙骑射,惟于马上发一矢了事;而出马、收马,从不讲习。其步箭所用弓至四力而止,且不成架式。前于漳州总兵任内,曾令其演习,俱渐次能用硬弓。因谕标营守战兵内曾有谙弓马者,先为朝夕讲求,俾其转相教导。将备时时督率,近来弓力渐增,自八力至十一、二力者,每百名内俱不下五、六十;最软弱者,亦用五、六、七力。马兵出马、收马,较前亦觉改观』。疏入,谕曰:『如此留心查办,方不负朕任使之意。然亦不可欲速,而尤贵乎为之以实、而要之以久也』。十三年六月,密奏「督臣喀尔吉善外似和平,实心实刚愎。莅任初,令臣密访水师提督张天骏营伍;辞以「水师非所辖」,督臣正言厉色,必令访查。及查出水师陋规告之,督臣并不饬查禁革。见今督臣与张天骏两相契合。又臣饬查漳州营马价银两,漳州镇马负书系督臣旧属,巧为徇私,令臣无地自容。至于地方有应查办事件,督臣先予手札,使臣不敢先言;迨查办已定,始令画一具奏,以致臣奏摺后期。偶有臣摺奏先到者,督臣自将齎摺人责革。是其不欲臣先行具奏之意,已属显然。提督为武职大员,臣之利害得失无足重轻,恐于公事有关』。又奏:『喀尔吉善精神衰惫,遇事迁就,以示地方安靖;凡有认真穷究者,则厌为多事。且其步履亦难为官,阅操俱用眼镜』。谕曰:『提督为武弁统属大员,遇事应奏即奏,固不必有意争先,亦不必视督臣为先后;岂有专徇督臣意指,督臣不悦,即不敢先奏之理!至会奏自有定制,即总督不会,何妨自行敷奏;又何「不敢」之有!水师营伍,原与武进陞有涉。如有关体制,不便代查,即督臣盛气相加,又岂可稍为迁就!乃既代为访查以示督臣交好,而复以此为督臣之咎;此明系张天骏、马负书与伊不协,而督臣待张天骏等稍厚,伊心怀疑忌。且先有访查之形,恐众心归怨,故为此奏。其言语支离,尤为乖谬!夫人臣共事封疆,惟秉正持公、不存成见,则同寮不必有心求合而自无不合。若存一私心交好之意,而谙中复多疑忌,思欲先发制人;或因办公迟误,思欲饬非诿过。此等存心倾诈、逞其伎俩,安能逃朕洞鉴!至喀尔吉善短视,乃人所共知;又岂待密奏!如果精神衰惫、步履艰难,喀尔吉善又何敢不自行奏闻!督臣贤否,岂一提督所能知。武进陞乃敢喋喋陈奏,殊属狂率!着严行申饬』。十四年四月,喀尔吉善奏:『提标后营兵伙贼行窃,营弁、州县串通开脱;经札商会劾,而进陞仅以「营弁失察」先疏题参,明系瞻徇』。谕曰:『总督之与提督,官阶攸殊,且有统辖之分。武进陞不能安分,瞻徇属员,且有龃龉;大属不合!着降补狼山镇总兵』。进陞旋具摺谢;上曰:『汝无他过,只此好胜多事之过耳。故降用,以示薄惩。若不知改或即委靡而一切姑息,皆不可也』。十月,仍授江南提督。十一月,奏讲入籍江宁;从之。十七年,以年力衰迈,休致。   十八年,命署陕西延安镇总兵。十九年三月,补甘肃提督。四月,调浙江。二十二年,仍以原官休致。二十七年正月,复授甘肃提督。十二月,再调浙江。三十年闰二月,谕曰:『浙江提督武进陞久历提、镇,年登大耋;伊子思寿,着加恩赏给一品廕生,以昭优眷』。进陞旋卒;谕曰:『武进陞历任提、镇,宣力有年;今闻患病溘逝,殊堪轸恻!所有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良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七(「将帅」二十七)   蓝鼎元   国朝人才,余服膺者二人:曰钱塘家天一先生潢、曰漳浦蓝鹿洲鼎元。天一先生佐靳文襄治河,其措施之理,皆从格物而出,为久远计;迄今百四十余年,治河者尸祝之,守其成法不敢失坠。鹿洲则生长海滨,功在海疆者尤着。朱一贵之乱,不旬日间全郡陷没,胁从者且三十万人;君佐族兄南澳镇总兵廷珍七日平之,并为闽制府满公筹善后。「平台纪略」一篇,所载皆确有依据。至其「论台湾事宜书」、「论南洋事宜书」、「福建全省总图说」、「粤夷论」、「潮州海防图说」,全洋形势,了如指掌。至「论北直水利」、「论江南应分州县」、「贵州全省总论」、「论边省苗蛮事宜」,经世之才,目所仅见;文章亦远出刘龙洲、陈同甫、唐荆川上。及观「请修明史纲目」一书,于建文、永乐之际尤三致意。「壬午忠节略」详载方孝孺以下殉节诸人,谓永乐残忍惨虐,为开辟以来所未有。盖其忠孝本于性生、其经济皆自读书,出王佐之才、名儒之学,不当以文章目。惜乎!仅以明经保举,授普宁令,为惠潮观察所轧,中伤下狱;制府鄂公为申雪,引见,命署广州府,抵任一月遽卒也。   君十岁而孤,读书山中,食无蔬,以白盐自给;作「白盐赋」以自励。年十七,观海厦门,泛舟溯全闽岛屿,历浙洋舟山,乘风而南,沿南海、厦门以归;自谓所得者多,人莫能喻。性至孝。仪封张公抚闽,建鳌峰书院,招九郡、一州之有学行者纂订先儒诸书,于君有加礼;君以大父母老,辞归。中丞屡札招之,君为书以谢曰:『圣贤之道,最切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今有九旬之祖父母、垂白之寡母而不能养,有久停之柩而不能葬,有愆期之弟妹而不能婚嫁,自逃于八百里外以博丰食鲜衣,执事何取于此等人而进之于道』!语甚切至,中丞乃止。君在普宁,治剧盗、惩豪猾、断疑狱,多能人所不能。性伉直,治狱平反,数与上官忤,忌之者众。初,制抚以潮属数饥,请拨省仓西榖备振;惠潮观察故为广州守,请以存留榖价籴运,运官、船户挟势盗卖,搀糠秕和以水,各县吞声。君廉得其实,置船户于狱;观察衔之,属某臬诬揭载赃千余。奏上,革职;观察旋升臬司,周纳成狱。粤中官民咸知其冤,而不能昭雪;卒之士民投匦、同寅集腋,而狱始得竟也。余尝谓人才之生,遭际难、成就尤难,惟文章为可恃。如鹿洲者,以明经经高安朱公荐,得邑令,遭际矣;而观察轧之,鄂公再荐,命署广州府,遭际矣。甫一月而卒,则成就之难也!赖有文章,足以自明;其学术、经济,百世之后,终有人焉为之徘徊而俯仰观感兴起,以想见其为人。如鹿洲者,不与家天一先生一辙哉!   ——右「书鹿洲文集后」,陈文述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二十七(「守令」十三)。   叶应龙   叶应龙,字乘六;湖南澧州人。康熙二十五年,由行伍从征夏逆,累官福建同安营守备。   六十年,台湾贼朱一贵叛,调充先锋;至即扑灭,历罗源、太湖游击。   雍正六年,入觐,赏赉有加;擢澧州营参将,晋浙江衢州副将。以老致仕。……   ——右「传」,李元度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七(「材武」一)。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八   黄叔璥   吴廷华   王作梅   宜兆熊   何勉   陈伦炯   孙国玺   高其倬   史贻直   沈起元   李元直   王郡   张玉(徐学圣等)   赵国麟   郝玉麟   黄叔璥   黄先生名叔璥,字玉圃;崑圃先生之季弟也。崑圃先生德性宽大,先生则严厉自持。其学以「立诚」为本,要其功于「笃敬」;晚号笃斋以自勖云。   初,康熙己丑成进士,由太常博士迁户部云南司主事;调吏部文选司,迁稽勳员外,再调文选。以荐,擢湖广道御史,巡视东城。时王公贵人以追私捕相属甚伙,皆曰『务亲治』!先生正告同列曰:『御史非王官,何琐琐若是!下所司理之』。有衔邸命至公署者,昂然坐满御史上;先生诘以『何时奉差视事』?噤不能对;则立使彻坐,将疏劾之。其人悚惕谢罪,久乃释去。自是,无敢以私干者。   时久停御史巡边海之制,上以台湾乱初定,特遣先生往视之。至则翦余孽、释胁从,反侧遂安。雍正元年任满,特留一年;命以所行事告后任,先生为列「海疆十要」。既还京,怨家以蜚语中之,遂落职。   乾隆初,起河南开归道,调驿盐粮道。豫大水,先生抚灾民,勤恤周至;浚永城河口、开仪封引河、筑虞城堤岸,皆中窾要;豫人至今颂之。在豫四年,以母忧归。服除,补江南常镇扬道。遇疾,暂解任;疾已,复原官。又三年,致仕家居。七年,卒;年七十有七。   先生平居呐呐,言不出口;遇大事,侃然执持,不少挠屈。罢职时,究心宋五子书及元、明诸儒集,深造有得。晚岁,所养益粹;尝语人曰:『道学,即正学也。亲正人、闻正言、行正事,斯为实学。不然,空言「性命」何为乎』!着有「近思录集注」、「慎终约编」、「既惓录」、「广字义」诸书,藏于家。   尹家铨曰:先公巡抚河南时,每见先生,必执后进礼;称为『立不易方、和而不流,君子人也』!序其「广字义」曰:「兹编也,匪惟知之,且允蹈之。其行己,静以廉;其待人,恭以恕;其立政,简以清』。于戏!可以见先生之生平矣(北「学编」云)!   ——右「学案」,唐监辑。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监司」五)。   吴廷华   汉自孝武表章「六经」、尊崇儒术,由是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班固以为禄利使然,旨哉言乎!自禄利之途开,而学行遂判而为二。穷经守正者,往往与时龃龉;而曲学希世者,每颉颃而取富贵。故守正如董生、申公等,甚者胥靡,其次下吏。而公孙丞相、匡衡、韦贤父子、张禹、孔光诸人并以媕婀取宰相,自后若熊安生、许康佐、陈阳、高闶等皆顽钝谄佞,而史家无识,以其服儒衣冠、传先王语,犹并列之儒林传。盖经术之伪,上以钓显位、下以博名高。汉代以后,宜乎经说愈多而经愈晦。若余所见,中林吴先生,其庶几穷经守正之士矣。   先生学醇论高,含咀诸经,精洽贯串;「三礼」之学,尤为专家。雍正初,以乙科官内阁中书舍人。居二年,出为福州府海防同知。以经术缘饰吏治,侃侃不阿。暹罗国初入贡,世宗皇帝嘉其向化,诏以三品服宠其陪臣;其返也,行台欲循朝臣三品出使恭请圣安例。先生争曰:『督、抚持旄钺,为天子殿海邦,当示外夷以威重;向陪臣请圣安,非礼也』。事遂寝。夷使以晋秩自倨,欲以属礼接郡守;先生折之曰:『「春秋」之义,王人虽微,序诸侯上;使者秩虽高,犹陪臣也。天朝自有制度』!夷使为悚屈。琉球国贡琉璜还,必稍挟中土物以归;关吏持之急。先生引「周礼」「环人送迎,门关无讥」及野庐氏「第禁不时不物」为请;关使谢之。其居官,引经持正多类此。久之,以疾致仕。今上初元,用大臣荐,修「三礼」;总裁诸公询纂修之要,先生曰:『「周礼」、「仪礼」多为后人参杂,宜识其真伪;「礼记」出于汉儒,多与古不合,当辨其是非。注疏舛缪者,经有明据,则证以经;无,则集众说而折衷之:庶皆有伦、有要矣』。诸公颇韪其言;然体例先定,无遑正也。在馆凡十年,用力最深。其分辑诸图,请发秘府所藏诸儒「礼图」得七十余家,详审同异,多所订正。书成,得晋一级。寻归,教授于崇文书院,以经学课士。乾隆二十年八月二十日卒,年七十有四。所着「三礼疑义」、「仪礼章句」、「曲台小录」、「东壁书庄集」凡若干卷。   先生讳廷华;中林,其字也。先世自休宁迁海盐,今为钱塘人。曾祖文、祖榖,皆不仕;父昌龄,赠如先生官。妣许氏、张氏,赠宜人。娶沈氏、继娶金氏,封宜人。子三:可驯,副榜贡生,先卒;寿祺,举人,待次知县;寿平,举人,保安州学正。女一,适国子生陈启洙。孙六:嘉榖,县学生;嘉会、嘉定、崇典、嘉师、崇礼。孙女二。余初识先生父子也,于其姻沈椒园所,谈论相合;虽未获尽读先生所著书,然知其为质直好义之君子也。乃分符疾罢,礼馆十年皓首穷经,矻矻不倦,先生之遇亦蹇矣。然著书满家,归老湖山,啸歌自得,视董、申诸公未为不幸。区区青紫及当世名,又何足为先生轻重哉!寿祺将以某年月日葬先生于某所,奉其外舅椒园之状来请铭。铭曰:「六经」初厄秦火燔,汉更利禄汨其原;「诗」、「礼」发塚笑漆园,或饰六艺文奸言。折角五鹿乘朱轓,「三经」新义奠璵璠;断烂朝报谁更繙,「三礼」聚讼尤争諠。伟哉先生理丝棼,欲从九派探崑仑;继公崇义图纷纭,大手笔定如断轮。「五礼」秩秩肃骏奔,十年礼局宁邅迍!拂衣一笑西湖滨,遗经独抱贻后昆;经师、循吏传八闽,千秋万岁此铭存。   ——右「墓志铭」,陈黄中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二(「僚佐」)四。   王作梅   抱瓮老人,姓王氏,名作梅,字岩公;号二瞻,盖取「陟岵屺,瞻父母」之义。抱瓮老人,其晚年别号也。世居河内。由康熙己丑进士,初任江南合肥令;以诏举治行有声,行取部曹。旋缘福建台湾新变,特旨改授海防同知。(雍正)三年,加正四品,仍留原任。后告终养归,未抵家而父卒,仅得养母五年;终天抱恨,誓不复出。   计自十三补诸生,十五食廪饩,二十拔入成均,二十一登贤书,三十一成进士,四十而入仕,五十而挂冠:此其阅历之大略也。   生平不能作一句欺人之语,亦不能受分文非义之财。闻善,未尝不喜;疾恶,自知其隘。恤民如己病,忧时如杞人。岂有所为而然,盖中有不可强者矣:此其志行之大略也。   与人以直道相期,而暗于知止。又举动多疏阔,徒慕汲长孺;盖次公之为人,而不知其不可及,且不知其过戆而未蹈道也。以是动多龃龉,患与谤丛;爱之者逾国士,而恶之者如仇仇。晚年,虽痛自惩悔,而学致荒落,德终无加焉。止办能谢绝人事、抱膝杜门耳:此其交游之大略也。   幼承庭训,于古今文源流派别,颇少有得;而不欲以文名。酷爱「两汉」诸循吏传,而屡任繁剧,地与愿违;虽在官颇遏心力,而不欲以廉能名。尝太息谓人曰:『文字之坏,坏于「雅俗共赏」一言;吏治之坏,坏于「名实双收」一言』。妄以为近时确论。而自伤命坐磨蠍,恐名根未除,增致悔吝;故读书以自情失业,作吏以未老投簪。其甘苦之故,止自喻之,当不直有识者一哂也。笃信乎圣贤之言,谓『经传所载,的然俱切于日用,无只字欺人;但患不能体认耳』。居家不用释、老,凡二氏之说近理而能乱直者,颇能抉摘其是非。家世忠厚,恒语子弟『毋习为浮薄,以伤累世醇谨之遗』;又尝谓『治生之道,惟农事为善』。盖农取之于地者也,尽其利不为贪、尽其治不为巧。恒心恒产,相终始焉。其他无一可者,以其弃信而害义也。   嗟乎!吾之生平,殆亦略尽于此矣。昔先考妣之葬也,圹记皆不肖自为之,不敢嫁名显者以重予罪。今老矣!自恨学问、行义,无所成就。以不愧先人于九原,第撮其大略,缮为二纸。一将来砻诸砖石,纳之圹中;一留家塾,以示子孙:存吾面目之本然而已。其生卒岁月,俟儿辈续记之,勿庸计也。   ——右自撰「志」。   余曩撰「圹记」,时年未七十。后以吾乡多谋桔槔之利,易世后开渠穿井,虑未能免,遂不欲纳诸圹中;此稿久置废簏无问矣。自七十九、八十两年,夜患不寐;私维当年作吏,虽此中可信无他,而或过于操切。既有余殃,难免为后人之累;因取从前旧事于卧间,细加点勘。   忆少时读书,笃信古人「火烈鲜死」之语;故两任剧地,事丛民玩,于笞杖诚少所纵舍。然纵流以上诸关钦部宪件减从轻典者,十且八、九矣。故作吏九年,从未杖毙一犯、瘐死一囚。余历任正署,俱置有日记堂簿,可按察稽也。讼牒有牵涉妇女者,必曲为省释,以养廉耻。虽犯奸,不笞下体,止批颊代之;而押令叩首于节妇蔡金氏、贞女丁杨氏之门。盖蔡、丁乃余力请特题旌表者,亦云愧、亦云劝也。又南中折卖奴仆、质当妇女,习为故然;故略、当之风,无地无之。而庐、凤之间,强媒、强孀出门歌唱,久成恶习。余痛加整饬,又通详两院遍行上下江,一时顿为肃清。计前后关提完聚之案,在江南者几二十、在海外者四十余。高安相国朱公尝过肥邑,见余禁约,大为激赏。嗟呼!后之莅此土者,若监余之心嗣申而明之,其有裨于民生、风俗岂浅鲜哉!   康熙丁酉,河南宜阳民变,当事请剿捕已越二载,且屠一巨镇矣。余谒选入都,适特旨命韩城大司寇张公往视师,得便宜行事。张公,余己丑礼闱总裁师也;召余计方略。余谢『乡村书生不知兵;但河南安有乱民,皆有司过听胥役驱之耳。闻用兵以来,百姓怨其郡守及河北镇左营将兵者刺骨;若先易置此二人而开诚喻以顺逆,自当帖然矣』。公极为首肯,遂驰渡河,严饬按兵无妄动,而易置其文武之不职者;不两月,而乱悉定。计始终未戮一人,首恶惟远戍黑龙江而已。   雍正甲辰,朝议广漕河,尽取怀之丹水以入运。仪封宗伯张公总督仓场,主其议;溧阳史公时为少宰,赞成之。以前怀庆守方公有贤声,俾董其事。余时有台湾之命,濒行矣;适遇方公于途次,问其事。余曰:『丹水,寻常不过一线耳;公所知也。然秋、夏之交,汹涌弥漫辄里许。今筑石堤障其南,此里许者安归乎?怀距运河数百里,所济能几何?水一发,则沿河上下数十村之民皆为鱼矣!廪舍、田畴、坟墓,无论也。覃怀为公过化旧地,不可不留意』。方公然余言,而约偕至仪封所,力言之;事得寝。   其他桑梓诸事,如广沁堤但取土于堤内,开广济渠但复其深、广之旧,一切蠲目尽归诸民,而官无问焉;则民不惊而事易集。漕粮之征运、仓榖之出纳,虽时有末识,当事者率以为老先生常谈,褎如也。总之,事无难易,广听虽磐石如转圜、塞聪则万牛皆回首;盖如斯矣。   此余二年以来,午夜扪心,勉期乎自反之三者。其间时逾四纪、案叠数千,士民有口、乡里有耳;耿耿此衷,天日临之,岂能欺哉!然区区之志,亦良苦矣。姑蝉联记此以质问人;知我、罪我,不敢计也。   ——右自撰「志续」。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一(「僚佐」三)。   宜兆熊   宜兆熊,汉军正白旗人。曾祖永贵,安徽巡抚;以军功,授三等男。祖思孝,副都统;父廷辅,袭世爵。   兆熊初袭三等男;康熙二十五年,追叙廷辅征云南功,晋二等男,仍以兆熊袭。四十年,补佐领。四十一年,授参领。五十七年正月,迁镶白旗汉军副都统。十月,授正蓝旗汉军都统。六十一年,调镶白旗汉军都统。   寻命署福州将军;雍正元年二月,实授。兆熊疏言:『臣抵任年余,练兵整械。查驻防四旗及臣标两营所用盘枪,皆系三段续成,久必坏;又子母炮只十八位。见捐造盘枪千九百六十一杆子母炮二位,以资操演』。上以捐赀过多,谕曰:『向后、四旗、两营若有应行捐造军器,不必捐赀,宜动公项为之』。二年,疏言:『驻防满洲汉军协领与在京八旗参领均三品,嗣后在京副都统缺出,请将协领与参领一体较俸开列』。得旨:『此奏甚为公当。朕即位以来,外省副都统缺出,多用驻防协镇等补授。内外皆朕臣工,惟拔其优者用之耳』。寻御书「世有令德」额赐之;谕曰:『福州驻防兵丁,风俗甚劣;自尔到任后,颇觉更易,朕实嘉之。其益加约束,务令全善』。   三年七月,命署浙闽总督。四年正月,疏言:『台湾南、北两路,番社甚多。其为害于凤山、诸罗者,则山猪毛等社;于彰化,则水沙连等社。山猪毛社前获凶犯四名,稍知畏惧。至水沙连社,半载间焚杀叠见,抚之不可,势不得不示以兵威。但宜以番攻番,择各社通事、土官勇壮者数人为导,率番社直扫巢穴,而以汛兵驻山口壮声势』。疏入,报可。寻因春雨涨发,请俟夏令进剿。九月,授湖广总督。嗣继任浙闽总督高其倬檄台厦道吴昌祚协同参将何勉等率弁兵、番壮分路裹粮剿捕,首恶骨宗等二十名就擒,分别正法,各社相继归诚。兆熊陛见,谕曰:『昨见宜兆熊精神力量甚觉勉强,楚督节制两省文武,任钜事繁,统辖非易。且又一字不识;但操守尚优,心术亦正蔼然,有忠爱之诚为可取耳』。   十二月,调署直隶总督。五年正月,疏言:『直隶各营兵饷,经前督臣李绂奏准:将下年春季饷银于上年冬借司库银先行支给;俟部拨支征解,到冬日扣还。盖恐拨银到迟,兵未免守候;洵良法可行。而直属陋弊,于预支春饷外,复借领银于本年夏、秋、冬三季分扣。兵或事故不一,借后除名,其银或于新补兵坐扣、或于阖营朋扣,均非情理。况库帑岂可市恩私借,致令虚悬!请将见借出者,于本年内照扣;嗣后永停借给』。得旨:『此奏酌中之论,如所请行』。闰三月,擢吏部尚书,仍署总督事。九月,疏言:『磁州驻防千总一,官微兵寡;请令大名协右营守备领兵百九名移驻,并令右营千总领兵百二十五名驻元城县、右营把总领兵六十一名驻小滩镇』。从之。十月,又言:『霸雄等二十四州县被水,已蒙恩散赈;其地丁、钱粮,暂且缓征。得旨:『朕念直隶滨河之地,易于被水;用沛特恩,遣官赈恤。至被水之处,仍请勘明分数,题请照例蠲恤;不得因已遣官发帑,遂不照例遵行也』。时大名府知府曾逢圣因亏缺库帑,被劾;上以逢圣任畿辅有年,赃款必多,命总督、藩、臬等转谕所属被屈受害者,许据实控告。于是吴桥县生员窦相可控逢圣任吴桥时贪劣各款,而布政使张适袒逢圣杖毙相可,与按察使魏定国诈称监毙;兆熊及协理总督刘师恕徇匿不奏。上察知之,命尚书傅敏、侍郎史   直往鞫。六年正月,谕大学士等曰:『宜兆熊乃平常无能之人,因其尚忠厚谨慎,蒙圣祖仁皇帝用至福州将军;伊并未出力报效。及朕即位,伊亦不过寻常供职;前因直隶总督一时不得其人,令伊署理,畀以畿辅节制重任。教导训诲,至再至三。乃伊于此事若罔闻知,负朕任用之恩,甘蹈徇隐之咎,尚得谓「事君以诚,无欺无隐」者乎』?二月,傅敏等勘鞫得实,逢圣拟绞监侯,适、定国斩监侯,师恕降三级调用,兆熊销加一级、仍降二级调用;得旨:『宜兆熊着降调,仍暂署直隶总督』。寻疏言:『宣化府属之保安、延庆二州旗民杂处,向无武弁防御。文职遇调,城池、仓库门禁锁钥,乏员防卫。应拨张家口协标两营把总二员移驻,改归怀来、永宁两路参将、都司辖』。从之。五月,谕曰:『人臣和衷共济,始于公事有益。朕今视宜兆熊与刘师恕意见不合,诸事参差;若仍令同办总督事务,必致贻误。宜兆熊原系庸禄之人,朕因其操守可取,故试用之。自署福建、直隶两任观之,全不晓事。着回旗,照部议所降之级调用』。八月,刑部议驳兆熊署直隶总督任内审讯南宫县民杜枚掷伤无服族祖母刘氏身死一案,兆熊以枚系独子,请留养;而其母范氏年未七十,与例不符。敕部严加议处;寻议革职。   九年,卒。子成祚,降袭一等轻车都尉;卒,子宗孔降袭骑都尉兼一云骑尉;卒,子荣祖见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五十(「疆臣」二)。   何勉   何勉,福建侯官人。由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侯官奸民薛彦文等聚后洋山为匪,勉奉檄捕擒之。五十九年,叙功,授督标中营把总。   六十年五月,台湾贼朱一贵等陷府城,勉随剿南路,擒贼渠杜会三、苏清等;又于北路获贼党黄潜二十六人。六十一年,补台湾道标千总。雍正元年,改补台湾镇标中军千总。时一贵余党王忠等出没内山未获,巡视台湾御史吴达礼疏请勒限缉拏,台湾总兵蓝廷珍檄勉侦捕。勉选投诚人翁提、许廷珍等导,驰入凤山深林中,计获其党刘富生;陈郡忠拒捕,立擒之。总督满保以闻,谕曰:『何勉如此效力,甚属可嘉!遇有参将缺出,即行题补。见将「赏给何勉云骑尉准袭两次」之谕,已交部矣』。十一月,补台湾北路营参将兼袭云骑尉。四年,台湾水连沙等社叛番滋事,闽浙总督高其倬檄勉同台湾道吴昌祚分剿。勉攻北港,番众望风投顺,获贼首骨宗等二十二人;水连沙二十五社悉平。叙功,纪录一次。   七年,迁湖广洞庭协副将。九年,以失察千总傅云章亏空饷银案,降一级留任。十年,贵州九股苗不法,命发楚兵二千协剿;湖广提督张正兴檄勉领兵五百赴黔。十一年二月,进剿交汪寨,勉乘雾夹攻,逆苗败遁,复据莲花峰筑■〈屯上土下〉。时贵州提督哈元生自台拱移军莲花峰右,令勉攻其东;勉奋勇先登,自辰至酉,夺头■〈屯上土下〉、二■〈屯上土下〉,贼逃峰上,据■〈屯上土下〉自固。勉乘夜纵火焚巢,贼窜;官兵掩击之,阵斩渠魁,余贼就擒。叙功,纪录二次。   十二年,擢云南鹤丽镇总兵。十三年,署永北镇总兵。乾隆元年,调临元镇总兵。三年六月,陛见,奏请以第三子思和袭云骑尉世职;上从之。寻授思和三等侍卫。十一月,调勉为广东左翼镇总兵。八年二月,调闽粤南澳镇总兵。六月,署福建水师提督。   十年,以目疾疏请休致;上以勉老成历练、效力有年,屡经请休,诏解任回籍调理。十一年,谕曰:『滇南镇总兵何勉染患头晕眼花,难以办事,恳请休致,朕降旨令其解任调理;不知伊近日曾否病愈?俟病痊之日,令其来京』。十二年,总督喀尔吉善疏报勉目疾未愈;十三年,又疏言:『勉旧病难瘳;年近上旬,血气既衰,难望再痊』。得旨:『何勉着以原品休致』。十七年八月,卒;赐祭。   子思和,袭云骑尉;官至台湾镇总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四(「将帅」二十四)。   陈伦炯   陈伦炯,福建同安人。父昂,本以贩洋为业;游历诸国,熟悉外藩情形。后官水师将弁,隶靖海侯施琅标下,洊擢广东右翼副都统。   康熙五十九年,伦炯少时,曾随父至日本。世习水师,由廕生,恩赏蓝翎侍卫。六十年四月,擢三等侍卫。七月,发往福建以参将用。十月,署台湾南路参将。雍正元年七月,命署台湾协副将。十一月,升澎湖副将。二年,调台湾水师协副将。四年九月,闽浙总督高其倬以台湾总兵一官尤关紧要,奏请简放;得旨:『朕所知者,惟陈伦炯一人。陈伦炯操守谨严,操练兵丁颇为尽心。伊尚有求好之心;虽非大器,姑暂行委任,俾且整理』。十月,升台湾总兵;上以陈伦炯亦恐未必胜任。寻偕其倬疏称:『台湾镇旧设马兵三百名,因台湾多雨,春、夏、秋三时皆泥深水大,马无所用。惟冬间,方能乘骑远出;而入山征番捕匪,兵丁皆下马步行,于营伍不甚有益。若将所设之三百名马兵裁去,改为步卒战兵三百名、守兵四百名,分入四十三营轮流添拨防台,比旧额多兵四百名,而又不用增添粮饷,似于营伍有益』。上嘉允之。六年二月,谕曰:『高其倬奏:「陈伦炯操守颇好,办事勤慎;但台湾地方甚属紧要,陈伦炯不称台湾之任」。着调补高雷廉镇总兵』。先是,炯伦在台湾总兵任内揭报参将林子龙纵兵聚赌、废弛营伍及招贿婪赃等款,经高其倬题参革职。七年,署闽浙总督史贻直奏称『揭报诸款,审无凭据。查林子龙从前效力戎行,颇着劳绩,在任亦得兵民之心。可否量加委用』?谕曰:『林子龙从前引见时,原经朕记名,系武弁中壮健材能之员;后被陈伦炯揭报贪劣款迹,革职。今审讯各款皆虚,是陈伦炯之揭报实为屈抑。凡文武大臣秉公举劾属员,乃职任中第一要务。今陈伦炯将才能历练之林子龙枉加弹劾,而所特荐之游击洪继龙则甚属庸常;高其倬亦言其不胜台湾之任。是陈伦炯之举劾颠倒,实与公是公非相左;又何以使属员共知劝惩乎!陈伦炯受圣祖仁皇帝多年教养之恩,朕又加任用;乃不思至诚报效,仍复苟且营私。返之于心,何以自问?林子龙着仍留闽省,以参将、副将酌量提补;伦炯下部议处』。寻议『保举不实、误参属员,每案降二级调用』。   九年二月引见,命往浙江交与李卫照所降之级委用,效力赎罪。四月,署大荆营游击。十年正月,命署福建澎湖协副将。闰五月,调署兴化协副将。六月,调署台湾水师营副将。十二月,谕曰:『郝玉麟奏称「征剿台番,参将李廕樾智勇出众,事事争先」。查李廕樾原系记名上等之人,今思台湾地方紧要,副将陈伦炯未知胜任与否;李廕樾即着有劳绩,或将伊补授台湾副将,陈伦炯调用内地。是否人地相宜?据实回奏』!寻玉麟奏称『李廕樾才力兼优,惟从前历任俱在陆路,水师似未谙练。至陈伦炯先任台湾副将、升台湾总兵,该地风土向所熟悉,水师船务亦称谙练;更兼抚驭有方,番民至今感颂。该员自本年任事以来,办理尚属妥协』。疏入,上是之。十二月,实授台湾水师协副将。十一年,直隶总督李卫奏言:『蒙皇上以「江南副将李涟是否克胜温州总兵之任」询问及臣,臣遵查李涟老成勤谨,历练营务;但系北方之人,未娴水师,臣实未敢深信其人。查有陈伦炯世习水师,历任有年;前因台湾要地不便移动,今思水师总兵原难多得,若闽省欲求一好副将,转移之间谅不至于乏人』。得旨:『台湾要地,陈伦炯何可移动』!   十二年,擢江南苏松水师总兵。十三年,江南总督赵宏恩奏言:『据苏松水师总兵陈伦炯禀称:「吴淞海口为苏、松门户,南北商艘出入骆驿;而各船遇风收泊,舍此更无他处可以寄椗。奈此口并无高山大阜可为了望标准,每逢黑夜,船只停泊外港,猝遇风浪,无所逃避。兹巡洋目击情形,随查勘吴淞港口有炮台两座,北属吴淞、南属川沙,可于各台上设立高竿,悬挂明瓦号镫二盏,以为港口南北标识;使黑夜收风船只望为准绳,以便入口」。臣查所议,实于海洋昏夜收口船只大有裨益』。疏入,上嘉之。乾隆元年,奏『西密里也一国在噶尔旦之西,与大西洋等国毗连,请免其额外加一之税,庶可得西洋诸国之心,使相劝勉』。得旨:『国家抚绥四夷,自有大纲;非细微之事,可以用一时聪明者也』。三年五月,奏称『闽省动拨江西、湖南仓榖三十万石;伏思江西、湖南二省从内地至闽,必由长江至江南换海舶,方可出口海运;臣身任江南水师,闽省又系桑梓之地,请躬亲督运,庶勉闽省委员远来守候稽迟』。从之。十月,上以伦炯督运米石赴闽,往返需时;命狼山镇总兵许任盛署理崇明镇印务。四年三月,仓榖全数到闽;奏闻,得旨嘉奖,下部议叙。寻回任。六年二月,调狼山镇总兵。六月,奏报训练营伍、巡查洋汛情形;谕曰:『实力巡缉,毋徒为纸上之谈』!十月:奏『因母病,暂缓出洋;请俟病愈,即行巡查』。得旨:『此虽违例,实汝孝心,有何不可』。七年十月,奏巡视江海各汛弁并拨兵巡查被灾各处;上嘉其办理妥协。是月,擢浙江提督。   九年入觐,赏戴花翎。十年四月,偕闽浙总督马尔泰奏言:『玉环一山,地介温、台二郡。前因私煎、私垦之徒,在在需员查察;是以报最之期,每邀优叙。近年以来,风土人情,实同内地;而该营各员弁幸蒙成例,仍得邀恩优叙,殊觉太过。该员弁一经补授,即视为捷径。三年转瞬,迁擢可期;因而技艺荒疏、营规怠缓,是欲求鼓励而反致弊生,于行伍毫无整理之益。请照内地一体论俸升转,停其议叙』!上是之。十一月,提标右营兵丁沈光耀等八人纠众为盗;十一年,经慈谿县知县访获,营员捏称自行拏获,伦炯率行具题。营员恐部驳诘,密遣人赴部行贿营求。经部奏闻,解原省质讯;马尔泰奏:『伦炯若俟审明定案后题参,未免有稽时日。查提督为专阃大臣,宁郡系海疆重地,请将陈伦炯解任』!从之。寻鞫实,伦炯下部议处;部议降三级调用。   十三年八月,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奏言:『水师镇将中求其稔悉洋面形势、熟谙岛夷番情者,甚难其人。闻原任浙江提督陈伦炯深明舟师事务,臣留心谘访,因伊父陈昂积久贩洋,后为水师将官,伦炯少时亦曾随往日本,由侍卫历任台湾总兵,于外番情形、水师训练无不熟悉。臣于去冬巡历漳、泉时至厦门接见,看其年逾六旬,精神矍铄。询以洋务,无不洞悉底里;与臣所访无异,洵为水师中难得之员。陈伦炯于提督任内失察兵丁为盗,部议降调;该员因母老难以远离,呈请终养,再行赴部候补。查闽省海洋甚关紧要,陈伦炯请留闽就近补用』!奏入,谕曰:『陈伦炯系降调之员,自应赴部候补;乃请留闽补用,在陈伦炯或以候补无期、有所请托,则喀尔吉善此奏大为不合。倘因陈伦炯熟谙水师,留闽补用于营伍有益,尚属为人材起见;亦应奏明将伊送部引见,候朕酌量发往委用』。九月,喀尔吉善覆奏,实无请托之事;报闻。寻奏陈伦炯可否给咨送部引见?得旨:『既云亲老,着俟之』。   十六年,卒。伦炯着有「海国闻见录」二卷。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四(「将帅」二十四)。   孙国玺   孙国玺,汉军正白旗人。康熙六十年进士;雍正元年,拣发河南以知县用,补鄢陵县知县;迁禹州知州。四年八月,擢开封府知府,特命专摺奏事。九月,调浙江杭州府知府。   六年二月,擢福建汀漳道;十月,调台湾道。国玺疏言:『台湾诸臣,例不挈眷。臣母止臣一子,孀居苦节;衰老龙钟,见居漳郡。乞准臣每岁内渡省视一、二次,仍即驰赴任所』。奏入,上嘉之,即调驿盐道。七年闰七月,迁按察使。十月,擢山东布政使。先是,国玺自漳州赴任,途次有持署浙江巡抚蔡仕舢名简,挽国玺转托学政程元章关预试事者;国玺叱之,不以闻。至是事觉,上责之曰:『凡为臣子者,惟当勉一公诚,事事无欺无隐,与君上一德一心为要。朕观汝可成大器,所以不次擢用,谅汝必不负朕也。然每遇与汝共事之同寅、上司等,偶一言及,未有不称道汝者;朕少涉疑,料汝必由俯仰浮沈、取悦甘誉之所致。今果然矣,朕深为寒心!如蔡仕舢挽汝转托程元章一事,在他人尚不肯欺隐而据实奏闻于朕;不知孙国玺具何肺腑,竟能隐忍而欺朕!似此不明大义、不别重轻、卑陋乡愿小人之形态岂能受朕知遇之人物耶,殊大失朕期望矣』!国玺寻奏:『臣愚昧,前因业经面叱,并告知程元章;未及奏参,实非畏惧蔡仕舢,敢为欺隐』。谕另疏题参,并敕蔡仕舢明白回奏。寻下部议:仕舢降一级调用。   九年四月,授国玺大理寺少卿;旋署浙江布政使。十月,署河东副总河。十年十月,以河东总督田文镜患病,命国玺协办。十一月,署河南巡抚。十一年七月,擢左副都御史。九月,暂署江苏巡抚。十一月,署吏部侍郎。   乾隆元年,擢兵部侍郎。三年四月,授安徽巡抚。八月,疏言:『安徽芜湖、凤阳两关,芜湖关不征米税;凤阳关因毗连江、广,贩运者多,以故按数收课:此向例也。臣按本年被旱之凤、滁、六、泗等府州距凤阳为近,请将米榖课税自本年八月至明岁正月照芜湖关例,免其征收;商贾趋利若鹜,势必踊跃转输,似与民食更为通融充裕』。得旨:『所奏甚是。宽征之期,应相其情形,何必限以正月耶』!十月,疏言:『本年江南乡试,轮臣监临。应试举子万七千六百有奇,入场不遵条约,争先斗捷,不听唱名搜检;给卷后,任意游行,多抢号板,东西諠譁。至第三场给题纸,因人众纸多,印刷不及,分给稍迟,辄噪集至公堂下;经言再三劝谕,立刻补给,始各归号舍。夫读书以养气为先;似此飞扬凌竞,士风不驯,已可概见。及收卷,各官以违式卷呈请贴出,多系正草不全,或涂改卷面姓名,或正草全无、公然题诗于后,或于卷末列写禀诉之语。昔人云:「士先器识而后文艺」;器识既卑,虽有文艺亦不足观。此皆由教官平时漫无检束,以致士子倚恃青衿挟制官长,习以为常。至三年大比乃进身之阶,全无敬慎顾忌之心;即幸列科名,朝廷亦安所用之!乞敕下学臣行令各学教官督率训、谕,务使修文砥行,共相劘切;至乡试之期,学臣详慎遴选,分别去取,毋使挂名士籍之从滥竽,徒滋諠竞。嗣后如不遵功令、扰乱场规,本生惩革外,将本学教官严行参处,庶颓风可挽,士习可端』。奏入,上以国玺据实直陈,不避嫌怨;下部议叙,予纪录。   四年,卒;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疆臣」二十二)。   高其倬   高其倬,汉军镶黄旗人。父廕爵,任口北道。   其倬由康熙三十三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检讨。寻兼佐领。四十一年,充四川乡试正考官。四十五年,迁右中允;寻转左。四十六年,迁侍讲。四十八年,提督山西学政。五十一年,丁父忧;服阕,补侍讲,迁右庶子。五十五年,转左。五十六年二月,迁侍讲学士;十一月,迁内阁学士。五十八年正月,以河南南阳镇标兵挟忿围辱知府,命其倬同刑部尚书张廷枢往鞫得实,置首犯于法,总兵高成等论罪如律。二月,丁母忧。五十九年,授广西巡抚。   六十一年二月,署云贵总督;十二月,实授。雍正元年九月,疏言:『云、贵两省土司承袭,向有陋规;上下衙门每因文结舛错,藉端需索苦累:臣已严行禁革。并请嗣后咨部文册内数字舛错、无甚关系者,免其驳换,于疏内代为声明;庶承袭事易结,掯索弊除』。得旨嘉奖。十二月,疏言:『云、贵鲁魁山土目杨方普、李四姓纠众劫掠,不听约束;本年十月内其酋方景明等率猓夷数百杀元江猓目施和尚,焚其寨。臣遣兵分剿,擒景明及猓夷三百二十六名,分别正法』。报闻。先是,青海台吉罗卜藏丹津肆逆谋,侵西藏;定西将军策旺诺尔布檄各路侦御。其倬以云南边外中甸、阿敦子地方为进藏要路,檄游击刘宗魁、刘国侯等严防;并遣旨令提督郝玉麟以兵二千由中甸进驻察木多、副将孙宏本以兵五百赴中甸为声援。二年二月,罗卜藏丹津为大军所败,窜准噶尔,青海平;中甸喇嘛营官、番目等携三千五百户缴伪劄,纳土归诚。其倬疏闻,上嘉其妥协,给骑都尉世职。十月,贵州狆家苗酋阿近与弟阿卧倚险作乱,其倬以狆家苗聚处定番、广顺二府境,其阿近苗寨多被迫胁,遣人招抚;阿近等势窘,为官兵所擒。疏至,谕部优叙,加三级。寻请增云南楚姚镇兵六百,并增镇属景蒙营参将守备各一、千总二、把总四、兵千、即以新裁援剿左、右两营弁兵拨补;部议从之。十一月,条奏中甸善后事宜:『一、中甸开垦,商民日增;请设抚番清饷同知及经历、巡检等官管理。一、番目旧有「营官」、「神翁」、「列宾」名目,听堪布喇嘛指使;请给外委、守备、千把总劄付,听中甸文武官辖。一、中甸向行滇茶,请照打箭炉例,设引收课,由丽江府收报。一、中甸沿江数百里及山榖旷土甚多,请给牛种、房屋,招佃开垦;三年后起科,供增驻官兵岁糈。一、中甸僧众千余、寺屋数百,收藏军械,易于宿奸;番人旧给喇嘛费甚多,应裁减。除出身西藏之喇嘛外,其本地喇嘛选诚实者三百名,咨给度牒;余以次选补,器械入官。每年量给青稞、酥油并银三百两为口粮衣单资。至番目授外委劄付,亦分别岁给银两、青稞养赡』。又,条奏鲁魁山善后事宜:『一、鲁魁山内通哀牢、外界异域,须重兵控压。请设普威营,置参将一,驻普洱;守备二,分驻威远土州及茶山;千总四、把总八,分汛控御。一、贼巢全在元江协与新嶍营所辖地,新嶍营隶临元镇、不隶元江协,两界互相推卸误事;请移新嶍营及拟设之普威营均隶元江协,以临元镇统辖。一、威远土州为野贼逋逃薮,请改土归流,设抚夷清饷同知及经历并大使、巡检等官,分管盐井地方事务。一、方姓、普姓土职纠众滋扰,请停袭。一、威远新开之按板、抱母二盐井,岁获息银二万余两;请充新兵饷。一、猓目施和尚之侄腻勒等妻子,请移驻元江府城;威远土官刁焕子弟家口,移省城安置。一、九龙江口夷人出入处,请设汛,照山海关例给印票;客商、兵役往来,一例盘察,毋得出境滋事。村寨各编里甲户口,以资稽察。一、设义塾数处,夷人子弟有志读书者入塾诵习;于元江府附考,额外加取二名。一、劝诲夷人垦田,请照雍正元年定例:旱田十年、水田六年后升科』。又,条奏贵州苗疆事宜:『一、定番、广顺顽苗皆就擒,请于西猛设汛,调定广营千总驻防。一、定番、广顺二州路通广西泗城土府,请于西藤、断杉树二处设汛卫行旅。一、请改大定镇为协,裁中营游击,以左营兼中营,仍守大定;移中营守备一、千总把总各一,分防广顺州所属长寨遮贡、安顺府所属十三枝、普定县所属五枝等处;移把总一,防羊城■〈屯上土下〉:统归定广协辖。至都匀府属之独山州,接广西南丹土州,苗性尤顽;请移都匀守备驻防。一、黔省境连川、楚,奸人勾结,掠贩人口为害。请定例:地方官一年内分别拏获人数议叙,其不能查缉他处拏获者亦照人数议处。客人有买贫民子女者报官用印,不得至四、五人;违者,照兴贩例科断。一、黔省与楚、蜀、滇、粤接壤,请定例:夷人越界拏送本省滋事者,即于其他审办。又,黔省有拏白放黑之习:被人劫杀,力不能报,将无干之家夺其人畜,暗插冤单,令其转为报仇;否则索赎。请加应得罪一等。一、土司等贫困不支,往往以有粮田诡称无粮,与绅衿、商民、买主收无粮之田,土司纳无粮之赋;久之,完纳无资,派令属苗代完。请彻底清查,令执业者输纳。又,土司下设立权目人等,报明有司;后有事发,并惩。一、黔地潮湿,仓米易朽。请核计兵米,存二年之蓄;余于春秋减粜:着为例。一、黎平府与楚省五开卫同城,民苗杂处,分隶两省。请改五开卫为县,隶黎平;铜鼓卫亦归并五开,古州、八万等苗疆均属黔省,事权归一』。又言:『向来云、贵两省拔补千总、把总,皆以本营补本营之缺。伏思同为兵丁,一旦拔补,难以约束;即同辈千总,亦群非笑。其不肖者则又护庇兵丁,将备稽查不易为力。请嗣后拔补本营时,即于外营对调,不必仍留本营』。诏如所请。三年二月,加兵部尚书衔。五月,疏言:『近闻策妄阿喇布坦万里效顺,筹度经久之计,正在此时。臣以为兵宜酌减备御,未可全撤。西路形势,臣所不知;至阿尔台一路,臣曾运米二次。自杀虎口出经蒙古各部落约三、四千里,大兵驻劄极边,甚有关系。似宜兵数量减、米数微增,则远戍倍加踊跃』。上嘉纳之。六月,晋太子少傅。十月,调福建浙江总督。其倬以云南鹤庆府邓川、嵩明、腾越三州、太和、浪穹二县土军丁赋系明嘉靖、万历间因夷人作乱,暂拨民人协防,随立太和所、凤梧所名目,每丁征银一两;伊等既纳民赋于本籍,又输军赋于防所:相仍未革,疏请豁除。允之。   四年,抵闽浙总督任。疏言:『福、兴、漳、泉、汀五府地狭人稠,自平定台湾以来生齿日繁,山林斥卤之地悉成村落,多无田可耕;流为盗贼,势所不免。臣再四思维,惟广开其谋生之路。如开洋一途,前经严禁。但察富者为船主商人、贫者为头舵水手,一船几及百人;其本身既不食本地米粮,又得沾余利归养家属。若虑盗米出洋,则外洋皆产米地;虑透消息,则今广东船许出外国,岂福建独虑泄漏!虑私贩船料,则中国船小,不足资彼之用。以臣愚见,开洋似于地方有益;请弛其禁』!诏下怡亲王会同大学士、九卿议行。五年四月,疏言:『台湾水沙连等社凶番,自朱一贵作乱后,不纳饷赋,肆行焚劫。臣令台厦道吴昌祚、同知王汧、参将何勉等率弁兵、番壮分路裹粮进剿,擒首恶骨宗等二十名;各社相继归诚』。报闻。十月,以李卫为浙江总督,令其倬专管福建总督事。六年二月,条奏福建盐政事宜:『一、禁产地之收晒。闽省盐场,福清最大;请仿保甲法,添设团长、甲长,查报日晒之盐。设总仓封锁,以杜私卖,且免雨水之患;修砌莆田各团卤窟,以资防护。一、严销地之售卖。闽盐向系商行,后改官运,近用水客商贩。请暂令水客认销,而以官运接济;三年无误,报部充为商人,再发引以立成法。场盐多产之时,仍照官运例,动课收积。一、定盐课之额数。闽省盐课,有额征、公费二项;请照定数作正数,其溢行之盐所获银数作为盈余报查。除支给盐道各衙门公用外,余造册报销;解部水脚,即于长价等项内拨约。一、酌办理之人员。闽省旧设盐务各官,雍正二年裁汰;请嗣后于佐杂内遴办,毋庸另设』。下部议行。六月,以原任山西道御史萧震于康熙十三年遭耿逆之变,与原任邵武府知府张瑞午等合谋讨贼事泄殉身,妻妾、媳婢同时死节,瑞午业蒙恤典,而震独遗;疏请入乡贤祠致祭,旌其门。诏如所请。七年六月,因与台湾革职知县周钟瑄滥致书札、又未审出加征耗榖各实情部,议革职;命降三级留任。寻疏言:『闽省战船多系平台湾时所获,长阔不称;请酌定丈尺,随时更改。闽安协右营之船多铁板沙线,请改为平底,以适进哨之用』。又,请改福建同安、泉州、长福、邵武四营游击为参将,增设灌口、安海二汛守备各一;移泉州府粮捕通判驻安海汛、连江县守备驻东岱汛,移东岱汛千总驻笴门汛。部议从之。闰七月,来京陛见;御制诗赐之,有「操凛冰霜功带砺,匡时重镇眷良臣」之句。八年二月,晋太子太保。四月,回任。先是,上以其倬通晓堪舆术,命诣福陵恭视形势工程;其倬奏言:『陵前左畔水法,因夏口溢流,稍更故道;弓抱之势,微觉外张。必须顺导河流,方称尽善』。至是,大学士等议如所奏浚修。五月,调江西总督,复命来京。六月,疏参巡台御史李元直任性滋事状;下部察议,元直降三级调用。九月,以其倬随怡贤亲王允祥相度万年吉地于易州境内泰宁山太平峪,特授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并前所得骑都尉为三等男。谕曰:『高其倬历任封疆,其树绩建勳、扬名垂誉者,不可悉数;原不以此为宣力见长之地。乃能悉心筹度,务期万全,一毫无瞻顾推诿;实出于一片忠爱至诚之悃,不仅才识超群已也』。   是月,命署云贵广西总督。九年,疏言:『云南昭通府四面环山,请委员专办垦务;定为水、旱、生、熟四项,分给兵民、猓土各户垦种,按年收榖还本。后起科输米,以省兵米运费』。下部议行。十一年正月,命仍回两江总督任。会云南普洱府属思茅土把总刁国兴勾苦葱蛮煽元江夷攻普洱府城通关大寨,摆夷复附苦葱蛮过阿墨河犯他郎城地方;其倬檄提督蔡成贵等分路进剿,擒其酋并贼属五百余,斩级甚众。疏至,报闻。   九月,命以总督衔管江苏巡抚事。十二年,以瞻徇知县赵崑珵承修海塘工程赔项,部议降调;寻授江苏巡抚。十三年,疏参淮关监督年希尧庇纵玷职;诏严鞫,削年希尧职。   乾隆元年正月,以疾,召还京。四月,授湖北巡抚;寻调湖南。二年七月,以湖南城步、绥宁二县猺纠党焚劫,其倬偕总督史贻直遣兵分剿,贼党悉平;谕部优叙,加三级。   三年三月,擢工部尚书;寻调户部。十月,卒于宝应舟次。遗疏入,谕曰:『高其倬练达老成,宣力年久;今闻溘逝,深为悼惜!着沿途官弁护送回旗』。寻赐祭葬如例,諡「文良」。   ——右「国史馆本传」。   公讳其倬,字章之;先世自高密迁铁岭。父澹庵,累官口北道;生五子,公其仲也。十八岁,举于乡。十九岁,登进士,入词林。圣祖奇公状貌,欲试以外事。会四川有狱未决,命公往讯。归,上问打箭炉形势;公口陈手画,沈详不烦。上器之,命典试蜀中,督学山西;累迁内阁学士,巡抚粤西。邓横苗叛,公单骑入寨,晓以威德;万众投刀乞降。   世宗登极,迁云贵总督。公奏西藏用兵,中甸乃进藏咽喉,请调鹤丽、剑川兵镇抚之。开垦陆凉州,屯榖储偫;改哀牢山土司为流,与苗大小战三十有二,所平鲁魁、茅洞诸寨,所擒呼呼脑儿、刀光焕等,以功袭拜他喇布哈哈番。   福建饥、民变,调公督闽、浙。公道浙,即奏奸民不可不诛、饥民不可不养;请拨温、台仓榖七万石运闽,宽台湾米禁济漳、泉二府。上从之,闽人大和。闽自朱一贵反后,番不纳饷;小不顺,辄攻劫焚杀。公立民夷界址碑,移兴泉道驻厦门,设哨船巡之;苗夷讋服。生番阿密氏反,公遣台湾道吴昌祚、参将何勉从竹脚寮、南投峙两路进兵,擒之。上闻,喜曰:『卿在闽,朕无南顾忧矣』!会福建巡抚某不识字,见人倨,忌者欲倾之,密奏福建仓榖全亏;而公又与所亲山东按察使白映棠私言,江、浙清查无益,恐累民。白奏之,上以公袒同官,沽名罔上不道;遣内大臣史贻直等驰驿料简闽榖,而调公督两江。   会云南普恩苗叛,贵州、广西猺猓应之;乃命公总督三省。公到滇,即率提督蔡成贵等讨平之;仍回两江权巡抚事。   今上登□,□□劾淮关榷使年希尧,人以为仁者之勇。寻迁户部尚书,入都过宝应,薨;諡「文良」,年六十三。   公扬休玉色,进止凝重。目瞻焉不能远视;然长寸余,无事辄■〈目夹〉,开则精光射人。性端静,包涵蕴含,一本于自然。人相对,如临山海;光明之中,广大无所极。每奏事,天语褒宠。或忤旨,旦夕祸不测;而公施施如平时。虽家孥、宾僚欲窥公颜卜主眷盛衰,不可得也。世宗深知公性宽,不能掖之使奋;代人匿瑕藏疾,至累及终不悔。然于国宪民瘼,大纲必举;且望重治行终长者。故虽诏书迫责,而封疆重任十三年如一日;西师大事,必密与谋。阿喇布坦降,上问公;公奏宜减兵、不宜撤兵,宜加戍粮以弹压。兀鲁特、喀尔喀两部落降人和罗尔迈逃,上又问公;公奏有之不为多、无之不为少,宜抚其不逃者、愧其逃者。上嘉纳之。孙文定公嘉淦少时杀人报仇,公督学时,为脱其罪;故终身执弟子礼惟敬。李敏达公卫为滇南布政使,与安南争铅厂河,上切责;公引咎,绝不言李,李惭感折骨。后李眷日隆,上疑公丛脞,问李;李奏:『高其倬勤过臣太慎,故少迟缓耳。又短视,终日胸摩文案,生肉胼起,可验也』。逾年,公入觐;奏事毕,上命褫公衣。公惊,以为将刑;侍卫摩公胸,奏曰:『李卫不欺』!上大笑。补熙提督松江,上犹虑公在江久,不无稗政,命补察劾,旨甚严;补唯唯。到江南,闻人人称公贤,乃以实奏。上喜曰:『熙不迎合朕,朴诚可嘉』!即迁总漕。呜呼!公与补俱不可及,而世宗之圣神诚何如也。公于学靡不窥,天文、地理皆洞悉;而诗尤工。所着「奏疏」十卷、「堪舆家言」四卷、「味和堂诗集」八卷,行世。继配蔡夫人,亦能诗。   公以定万年吉地功,赐男爵,葬大兴县秀才营之原。子某。铭曰:泰山之云,崇朝而亘;何即之不高,而探之莫竟!扶桑之枝,浴日而行;何风吹似柔,而雷焚不惊!惟公秉夷姤之性,行恢台之政;抒端右之才,慰闾左之怀。始任戴冠,来扶王风;赤霄冒顶,素手扪空。导帝九阬,罔弗棣通;悦近来远,有睟其容。辟邪星出,白泽神通;■〈拖虫代扌,〉矛丈八,鼍鼓一中。使猱村狗国,区人鳖封;靡不书云奉麻,横草成功。征衣旁旅,其声喁喁。帝曰:汝将太牢,而弗操刺;宜淬其锋,以持剑腊。公拜稽首,黎收而答:臣持者心,臣亭者法;七年教民,三日先甲。百辟钦之,高山仰兮;九干竺之,终德赏兮。塚象祈连,高一丈兮;所谓大臣,盍置以为像兮!   ——右「神道碑」,袁枚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六十五(「卿贰」二十五)。   史贻直   史贻直,江南溧阳人。父夔,由编修,官至詹事。   贻直,康熙三十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检讨。五十年,充云南乡试正考官。五十一年,提督广东学政。五十二年,丁父忧;服阕,补原官。五十六年,迁赞善;累迁侍读学士,署掌院学士。   雍正元年三月,命在南书房行走;擢署吏部右侍郎。寻授内阁学士,仍署吏部右侍郎。七月,实授;御制诗赐之曰:『率属分曹地望崇,位跻卿贰赖和衷。彤墀迹蹑中台履,玉佩声含晓殿风。勿惮贤劳亲吏职,好将兢业亮天工。公忠不负衣冠选,槐棘均叨雨露同』。十一月,充武会试副考官。二年二月,转左侍郎。闰四月,充经筵讲官。五月,疏言:『直省武乡试,请照会试例,择弓马娴熟、技勇出群者,另编「好」字号』。下部议行。寻充「大清会典」副总裁。八月,充会试副考官。三年四月,山西巡抚伊都里疏参原任川陕总督年羹尧于管河东盐务时将其子年富、年斌伪编商民,隐占盐窝,并私行印票;又授意咸宁知县严士俊与曲沃知县魏士瑛诬供盐商王钦庵及富民商科等私贩,勒罚银。命贻直偕刑部侍郎高其佩往鞫得实,部议羹尧已于别案革职,俟提拏至京正法;一等子年斌应革职;年富已于别案拏问,从重归结;严士俊等论罪如律。十二月,调工部右侍郎;四年十月,转左。十二月,兼理户部侍郎事。五年三月,充会试副考官。八月,调户部左侍郎。十二月,兼理吏、工二部侍郎事;寻兼管顺天府府尹。   六年八月,转吏部左侍郎,仍兼户部侍郎。十月,命往福建察审原任巡抚朱纲劾按察使乔学尹及巡台御史禅济布劾台湾知县周钟瑄并与原任巡台御史景考祥互揭二案。七年正月,审明学尹故出入罪,应仗流;钟瑄加征耗榖、赃入己,应绞;禅济布受吏役私馈、又重债牟利,景老祥庇年侄冒籍,均应交部严议。上奖其审拟公当。四月,署福建总督。闰七月,疏言:『各营巡哨兵之设,原以防海口而察奸宄及包揽客货偷漏过关。臣拟闽海监督准泰咨呈,立饬该营将备查拏严禁』。谕曰:『可嘉之至。大凡国家事体旨当不分彼此,一秉至公,方无忝封疆大臣之任也』。八月,疏言:『仓榖向有存七、粜三之例,惟福、兴、泉、漳四府积榖年久,有司因其地产米甚少、买补最难,因循不敢粜易,红朽堪虞。查四府额贮榖九十五万五千五百余石,每年台湾应碾赴泉、漳平籴兵米及厦门、金门两标兵米共八万三千余石;若停台湾碾米,照「一米二榖」以榖十六万六千余石运至厦门,令福、兴、泉、漳四府属按积榖之多寡分运各仓,将旧榖碾米为平粜兵米之需,各仓陆续转换、旋易旋补,轮至六年可尽易新榖存仓。嗣后岁岁遵照更易,经久可行。至台湾改米为榖,运脚自增;四府由厦门运榖入仓,亦不能无费。查台湾米贱、内地米贵,四府仓榖虽照时价酌减平粜,尚有盈余;即以此项加增脚费,亦足敷用』。又言:『台湾各营换班兵,向派内地千、把总管押过台,送往各营收伍;即将期满兵带回。此辈经过番社,恃势役番,勒供酒食、柴草、牛车;稍不如意,辄肆陵虐。台湾镇臣因非己属,不便严加约束,番社每受扰累。请嗣后内地员弁押兵至台湾时,镇臣于本标另委妥员转押』。诏均如所请行。十月,疏言:『台湾革职参将林子龙,经总兵陈伦炯以纵兵聚赌、废弛营伍等款揭参;臣到任后提审,事均无据。即招会婪赃一款,亦历审并未入己。子龙曾效力戎行,亦得兵民心;若遽弃置,殊为可惜!请量加录用』。得旨:『复子龙原官』。八年三月,请移福清县县丞驻平潭;从之。   四月,调署两江总督。贻直以本籍疏辞,诏弗允。五月,请整葺营汛,资防御;上嘉之。六月,授左都御史,仍署总督。寻请以旧隶江宁府之溧阳县改隶镇江府,从之。   九年正月,还京,兼理吏部、户部事。时大军征准噶尔,陕、甘二省办理军需;命贻直偕侍郎杭奕禄、署总督郑禅宝率庶吉士、六部学习人员、国子监肄业拔贡生前往宣谕化导。八月,协理陕西巡抚事。十一月,擢兵部尚书,仍留陕西。十年,署陕西巡抚;疏劾罢软废弛之提督陈天培、总兵徐起凤,均革职。十一年六月,遵旨议禁烧锅事宜,言『欲杜烧锅之原,当严造麴之禁。臣于今岁麦收时遍示民间,毋许私自造麴,并禁晋商赴贩。日后本地粮食充裕,百姓借烧锅以觅微利,亦谋生一道;若概禁止,诚如圣谕「不无烦扰」。臣惟当因时酌量,视年岁丰歉、审民力盈虚,或示禁、或劝谕,务使储蓄、资生,两有裨益』。谕曰:『览奏,得因时制宜之意,所见甚属妥协』。八月,湖广总督迈柱请疏湖广荆子关至陕西龙驹寨河道;贻直奏言:『龙驹寨至荆子关有丹河夹两山之中,纡折三百七十里;巨石淤沙,备极诸险。夏秋间,豫、陕两省民借之灌田,筑堰蓄流,涓滴不容渗漏。雨后山水骤发,辄断纤路;挽运实多未便。臣前因楚米解陕艰难,奏请停运;于河南府陕州沿河各属积榖,就近挽输:则疏浚此河,尤属可缓』。上韪其言。十二月,调户部尚书,总理陕西巡抚事。十二年,疏言:『西安粮、驿二道同驻省城,所理事烦繁不均;请将通省盐法事宜改归驿传道管理,将粮盐道改为督粮道、驿传道改为驿盐道』。部议如所请。十三年三月,四川巡抚鄂昌因乖谬不职被劾,革审;上以鄂昌前署陕西巡抚时贻直曾保荐,训饬之。四月,请升直隶同州为府,裁知州、州同、吏目缺,设知府、通判、经历各一;改西安府同知为同州府同知,增置附郭一县,设知县、典史各一;其同州原辖之朝邑、合阳、韩城、澄城四县、直隶华州与所属之华阴、蒲城、潼关三县并见属直隶耀州之白水一县,俱归同州府辖;直隶耀州与所属潼关县,改归西安府辖。部议从之,定所设同州府附郭县曰「大荔」。   七月,命还京。十一月,贻直条奏三事:『一、科道铨除之宜用正途也。国家用人惟才,原可不论出身。但六科有封驳之任、御史为风宪之官、吏部掌握铨衡、礼部职司,典礼;请照旧例,用正途出身之员。一、官员迁擢之宜循资格也。资格虽不足以致奇士而可以造中材。捐弃阶资,则幸进者不以为奖励之公,而阴喜进取之独巧;沈滞者不自咎才具之拙,而徒怨进身之无阶。请照旧例,循阶按级以次铨除。果有才猷出众、治行卓然者,仍许破格荐擢。一、河南开垦捐输之宜速罢也。臣闻河南各属,报垦无虑数千百顷;非河滩砂砾之区,即山冈确■〈石荦〉之处:皆自古不毛之土,非人力所能施。甚至坟侧河堤,皆欲垦以犁头。数年后按亩升科,指斥卤为膏腴、勘石田以上税,小民将有鬻儿卖女以应输将者。又劝捐一节,郡县官手持簿籍,不论盐典、绅民,慰以好言,令其书写,赀镪随之;实有损国体。但承上官意指,属员安敢有违。请特简廉明公正大臣抚绥其地,则情弊立见;河南百万生灵,食福无既』。疏下总理事务王大臣议,如所请。是月,命贻直往署湖南总督。乾隆元年五月,疏言:『旧例州县官亏空仓榖,革职留任,勒追。嗣九卿议:每榖一石作银一两定罪,侵蚀至千石以上、那移至二万石以上,俱拟斩候。臣思各省榖价平时不过三、四钱,贵亦不过五、六钱;若以银一两计,是该犯实止亏空银数钱,而罪已入于一两之律。况积数愈多,获罪愈重;往往计赃罪止徒流,而竟入于斩绞重刑者有之。再,州县仓榖之外,尚有米粟、高粱、麦、豆、青稞各色杂粮;其价有倍于榖者,有仅值榖之半者。今概照每石作银一两定罪,如侵蚀仓榖至千石即拟斩,其有侵蚀仓米九百九十石仍拟千石以下准徒之类;是同一侵蚀,赃轻而其罪独重、赃重而其罪转轻。揆诸计赃论罪之条,既有未协;参以「一米二榖」之例,尤为未符。恐启法司故出入之弊,请于各项仓粮内酌中定价,通行各省:如遇承审亏空之案,视其侵那何项,照核定价值分别计赃科罪,庶立法平允』。部议:『侵那米一石者作银一两、榖及杂粮一石者作银五钱治罪;永为例』。八月,疏言:『武昌沿城西南一带,当江、汉二水之冲,旧有长堤日就倾圯;应及时修筑。臣遴员确勘,自望山门外王惠桥起、至武胜门外土城矶止,正岸绵亘千三百一十九丈、护岸六百八十八丈,工料需银十万一千九百三十七两有奇。即于藩库所存商捐修筑银及一切公项内动支,无庸动正项;限三年,分段修完』。诏如所请行。二年三月,两淮盐政尹会一条奏:『湖南例销淮盐,因壤接川、粤,邻私侵越。请将不销官引之州、县清查,或募水商专运、或令官运官销、或设公店发卖』。下湖广总督酌议。贻直奏言:『楚省所销淮盐,每年计七十余万引;淮商运赴汉口,小贩转运各口岸行销。内有距汉远而距川、粤近之湖北巴东、归州、兴山、长阳、湖南道州、宁远、永明、江华、新田九州县,时或买食邻私。盖因商贩不肯赔本运盐,民情万难舍贱买贵。如巴东等处万山中,距汉口二千余里,运费每斤非三、四分莫办;而本地盐价贵不过一分,商贩安肯赔垫己资运赴折本莫售之地!此募水商转运之难也。淮盐既难运行,而该地之民距川、粤行盐地近,辄乘赶集趁墟之便,以米榖买换零盐。若令官运官销,势必照本发卖,强民舍贱买贵,谁肯率从!如照邻境之价,则必贴赔运费;州、县养廉有数,何以堪此!此官运官销之难也。至设公店之议,更不可行。巴东等处地瘠人稀,即尽食淮盐,为数无多,势必减价行销;是欲淮商舍见获之原赀而清无益之纲地,鲜有不阳奉阴违者。夫两淮盐课,楚省约居其半;每年通计额引,有增无损。与其更张而公私交困,孰若仍旧而商民两安』!部议如贻直所奏行。时湖南城步等凶苗蒲寅山等纠党肆劫,贻直偕巡抚高其倬调兵督剿,尽擒之。谕曰:『此次办理苗猺之案,史贻直、高其倬调度有方,俾凶首党恶不至漏网,甚属可嘉!着交部从优议叙』。加三级。九月,疏陈洞庭瑚舵杆洲石台工程善后五事:『一、台北面应增筑护堤,以缓水势;一、存賸帑银应交商生息,以资岁修;一、岁修石料应预为贮备;一、岁修应责成专员经管,并立劝惩之法;一、舵杆洲等处应增设救生船』。部议从之。寻命回部办事。   三年七月,调工部尚书。十月,调刑部。五年五月,兼理兵部事。九月,调兵部尚书,教习庶吉士;御制诗赐之曰:『中枢掌九伐,峻望近三台;经画资心膂,訏谟佐鼎梅。常存葵藿志,不愧栋梁材!书思恒有纳,嘉猷伫献来』!七年正月,迁吏部尚书。七月,署直隶总督。十二月,协办大学士。九年正月,授文渊阁大学士,命紫禁城骑马。十一年三月,充会试正考官,加太子太保。十三年,以云南知府樊广亏空参本错拟票签,谕革职,从宽留任。十四年,兼理工部事。十五年三月,上西巡回銮,贻直接驾后遽退,召见不至;训饬之。八月,兼理刑部事。十八年,兼理吏部事。二十年,前任广西巡抚鄂昌与逆犯胡中藻唱和案发,词连贻直次子署甘肃布政使奕昂札属鄂昌事;谕曰:『鄂昌与史贻直札稿内有「玉成佳器」之语,朕初不知所指;召问史贻直,据奏曾经致书通候,并未有所请托。今讯之鄂昌,则供称史贻直致书与伊,有「河道之缺,已补甘藩之任;尚恳乞为鼎力玉成」等语;而史贻直尚不承认。及刑讯鄂昌,及问及此条;仍与初供无异。鄂昌所犯之罪甚重,何独于此一事而加刑坚讯!且伊向日尚与史贻直相厚,何至诬赖!史贻直又已年老,本不至因此事而革职刑讯也;但为伊子请托于前,又不据实陈奏以图掩饰,且向日本非安静之人,本应重治其罪。念其迩年尚属勤慎奔走,着从宽以原品休致,勒令回籍,闭门家居』。寻奉旨:『史奕昂来京,以京员用』。   二十二年正月,上南巡,贻直迎驾于沂州;命在家食俸,赐诗曰:『归林缘舐犊,辞阁匪思鲈;能改无过矣,知仁何碍乎!迎銮方出户,咨政挈同途。风度犹然在,江山秀助腴』。三月,谕曰:『原任大学士史贻直,从前为伊子致书,是以令其休致;两年以来,家居安静,业已改悔。兹朕南巡,前来接驾;见其精神未衰,尚堪任使。且宣力年久,本系旧臣;见在内阁需人,史贻直着仍补授大学士,入阁办事』。六月,谕曰:『闻大学士史贻直中途患病,旅次恐无良医,深为轸念!着派干清门侍卫扎拉丰阿带同御医粟世功驰驿前往诊视』。七月,至京;兼理工部事。十二月,加太子太傅。二十三年二月,充经筵讲官。二十五年八月,上以贻直为康熙庚辰进士,今周甲尚在朝,洵属升平人瑞;赐诗曰:『庚辰先进杏花芳,周甲重看蕊榜黄;早识家声孝山史,群称风度曲江张。本衙门有新佳话,国史院无旧等行。宁独搢绅庆人瑞,赞予文治底平康』。十一月,谕曰:『大学士来保、史贻直年俱八旬,嗣后凡遇祀典,不必随班行礼』。二十六年正月,贻直生辰,赐诗曰:『皤皤黄阁领朝裾,矍铄联行尚弼予;前度庚辰淡墨榜,两看辛巳澣金书。满千卷似沈钞罢,开八秩过白注余;声望老成需赞治,名高漫即拟悬车』!十一月,恭祝太后七旬万寿,贻直与来保预香山九老会;御诗比之宋臣富弼、文彦博,有「元丰二相今犹在,履道诸贤讵可方」之句。十二月,特命紫禁城内乘轿。二十七年,以年老请解任;谕曰:『大学士史贻直年逾八旬,精力虽非强健,然在大臣中齿宿贤深,足为班联盛事。兹以老病奏请解任,情词恳切。因念部务烦剧,高年难以兼顾;所有工部事务,着不必兼摄,以示体恤。至内阁禁地情事,朕已恩准史贻直以肩舆入直,原可无庸解退。嗣后可令自行酌量,或严寒盛暑,即不必每日进署;俾可从容颐养,副朕优眷至意』。寻谕日:『史贻直已不兼工部事务,着于户部饭银内每年赏银五百两』。   二十八年正月,贻直第三子山西知府奕环俸满引见,请留京侍养;特命以四品京堂用。五月,贻直卒。遗疏入,谕曰:『大学士史贻直练达老成,年登耄耋,扬历中外,参赞纶扉;宣力三朝,勤劳夙着。前以衰老乞休,奏请解任;朕降旨慰留,并令肩舆入直,俾得从容颐养。近闻患病,遣医诊视,尚冀速痊。兹遽溘逝,深为轸悼!着派皇六子前往奠醊。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并赏银二千两治丧。应得恤典,仍着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文靖」。子奕昂,官至兵部侍郎。   ——右「国史馆本传」。   乾隆二十八年(癸未)五月,相国溧阳史公以上寿正终于位。上临轩轸悼,诏皇六子临丧奠醊;晋赠太保,祀京师贤良祠,諡「文靖」:视礼官所上宰臣饰终常典,破格有加。其年冬,归葬某乡之原;公子奕簪等,请为文揭诸墓。   按状:公讳贻直,字儆弦,号铁崖;先世壮侯崇封于溧阳,因家焉,世为江南着望。曾祖讳某,中书舍人;祖讳鹤龄,翰林院编修;考讳夔,经筵日讲官、詹事府詹事:皆以公贵,赠光禄大夫、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曾祖妣、祖妣、妣,皆赠一品夫人。   公生长世族,娴掌故;凡内外铨之利弊、金榖之登耗、刑名兵屯之得失,禀于家训者为多。康熙己卯,中顺天乡试。明年,成进士,入翰林。先辈释褐之齿,最少无隃公。后六十年,为今上乾隆庚辰科士之隽南宫者,公与之执同年礼;赐御制诗一篇,宠为盛事。   公自雍正初,由翰林侍读学士署掌院学士;自癸卯迄戊申,屡荷简擢。凡任公吏部侍郎者五,户部、工部侍郎者再;六官之司,罔不爰历。又凡疆吏以疑狱告,亟命公驰传住勘;多得实称旨。自是,宣畀旄节、践更台阁,駸駸向用日隆矣。公之为闽督也,旧日戍台湾者当代归,过番社辄横索,骄蹇不奉法;镇臣以非所辖,噤弗治。公檄监临官刻邮程,勒还部伍;番民安堵。福、兴、漳、泉四郡地濒海,贮榖易败。公核册籍,知台湾有应碾运内地米;请易榖分贮各仓,即碾仓榖给兵食,推陈易新,兵民交便之。两江殷剧,号难治;公蒙异数恩,以乡人摄节制。上疏再辞,批答有「体卿难为」之谕;而公莅事亦不引嫌、不挠法,官吏帖服,民用大和。陕西当军兴甫竣,五方旅处,俗偷敝;命公以左都御史往领宣谕化导事,寻即抚其地。时禁省以协运粮糈赴陕,督臣请开浚丹河;公条陈其不可状甚悉,事遂寝。又西安有屯户,籍均内地;而故事独输本色米支兵饷,往往苦贵籴。公用军需余榖,为置常平仓,俾借领如例;至今以为法。今皇帝御极,公以旧臣入觐;上眷愈厚。公上言:一、铨部别流品、容台典礼乐、言官掌风宪,请以正途充选。一、品官进用,请以特晋优异等,以资格叙中才。一、豫省报增垦地,多沙碛阪田,难按则升科,兼请申守令劝输之禁。疏入,皆敕部议行。既,授公湖广总督。先是,黔、粤有苗警,楚兵率赴调;汛军多窃发,蒲寅山、凤老一狙犷为渠魁。公至,简军实、严守卫、偫刍廪,若无暇为剪灭计;一旦密檄镇臣提劲卒二千入山剿捕,蒲、凤就缚,党恶者无遗种。或问公;公曰:『吾前故迟之,使不为铤走备,且密审其山川厄塞、往来栖遁之道也』。镇楚二年,由兵部尚书入为户部尚书。遇公卿集议,公徐出一语洞出要害,九列更事无出公右者。遂以乾隆癸亥协办大学士;明年,授真。遭逢盛际,准夷、回部以次削平,拓疆二万余里,公皆在政府。时从容承召对,移晷乃出;而公谨慎周密,虽子弟不得与闻:殆前史所云「精练少年有不如,专门名家有不逮」者。公以未弱冠登甲榜,迄跻大耋,在外督抚七省,一入内阁;中被薄谴,赐环。首尾居相位垂二十载,名注朝籍总六十有四年,于古大臣未有其比。厥惟国家重熙袭庆、景运延洪,获致耇成之瑞;亦惟公殊姿伟抱、宣昭世德,重荷三朝恩遇,式克钦承。呜呼!盛矣。公之再相也,年已七十,特旨得肩舆入省。恭逢慈宁大庆,列公九老班诸王下,御诗比富郑公、文潞公。后公偶示微疾,御医、卫士络绎于道。今年春以衰老引退,上不许;惟诏『盛暑祁寒,毋上直』!公三子奕环以潞安知府陛见,奉命留京补四品堂上官,侍公起居;优礼殊常,信人臣之极也。   公好奖植士类,人或不知。自典试粤东至三主礼部试,名公钜卿多出其门。与后生言,推诚教诲,不为隐情惜己;盖天性固然。   公生于壬戌正月二十日,距易名时得年八十有二。配许夫人,有贤德;先公卒。子三人:长奕簪,官左春坊左赞善;次奕昂,官广东布政使司布政使;三即奕环。女几人、孙男几人、孙女几人。系之铭曰:洸洸壮侯,系汉外氏;允武允文,胙姓南纪。惟公之生,为邦之献;镜物忘疲,饫理斯餍。出则方叔,入则山甫;民言用酌,众善斯取。公赞黄扉,六符阶泰;雍容揄扬,应斯嘉会。惟民寿榖,惟公寿考;为世贞符,用翊至道。茀禄孔阜,懋德孔敦;厥有余庆,庇兹后昆。   ——右「墓碑铭」,刘纶撰。   乾隆五年,天子命刑部尚书史公教习庶吉士;枚习「国书」免课,而公命拟奏疏一通,褒许甚盛。嗣后趋函文,不待启辄入,得与闻本朝文献,仁庙、世庙两圣人所以致太平之隆与公生平受知恩遇,谈洋洋盈耳;于古大臣中酷爱姚元之,盖自况也。后十年,枚再拜公于赐第。时公已作相,而枚起病入都,公教之曰:『闻汝宰江宁,有善政;诚不负所言。惜杜牧之未免风流耳,远到者宜戒也』!呜呼!言犹在耳,而公自此诀矣。今年五月十三日,公薨于位;天子赠太保、諡「文靖」,命翰林立传树碑于墓。公之勳,天子为扬其声光,铭公者有大手笔在,何俟门下一旧史官哉!然弟子传其师,各有所心得而不能自己;谨广其事,于「状」外而拟为「铭」曰:   公讳贻直,字敬弦,号铁崖;系出东汉溧阳壮侯,世居湖埭里,徙夏庄。父夔,官宫詹,以文学、清望服海内;公贵,赠如公官。   公十岁,能诗。十八,举京兆。十九,登进士;入翰林。典试于滇、督学于粤,所至有声。为掌院汤公右曾所抑,由检讨而赞善、而谕德、而侍讲、而庶子、而学士,优游清秘,不辵一级者二十三年。雍正元年,大将军年羹尧平青海归,势张甚;黄缰紫骝,绝驰道而行。王公以下膝地郊迎,年过目不平视;独公长揖,年望见大惊,遽翻鞚下,曰:『是吾同年铁崖耶』?扶上己所乘马而己易他马,并辔入章益门。翌日,补吏部侍郎,尹顺天;世宗昼日三接,咨询优奖。公亦布露所畜,勤施于四方:乘传讯雁平道王宠、闽令梅庭谟,清厘直隶、河南积案,甄别闽省官。虽事秘,外不能知;而考核平反,舆论翕然。公在世宗时,总督福建、再督江南,授都御史、巡抚陕西;在今上时,总督湖南、再督直隶,加经筵讲官,户、工、刑、兵、吏五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仍兼吏部尚书。公生而徇通,神识超妙;周巡六曹、出入九镇又复六十余年,以故所莅处如日破黑、汤沃雪,批伔窾要,动中机宜。常言天下办事人多、解事人少,深刻非明、懈弛非宽、交际非私、协恭非党。故公为政行己,无心宽猛,耻矜苛廉;一以持大体、安社稷为务。   先是,戍台湾兵,武弁送往,动索番社顿递;公改委台镇本标,弊遂绝。漳、泉卑湿,榖易朽;公奏:『台湾例给兵米,即以四府榖运厦门碾发』。嗣后无角尖耗。西安无屯仓,公请军需賸榖十六万为贮;岁饥,屯民受赈如一。苗盗蒲寅山据梘头山叛,积十稔未平;公设方略,命总兵李掎擒其魁,余党悉散。容美土司税轻,改归流后税增;公请仍征原额,獠猺欢呼。督直隶未半年,所题结事九千六百余。今上登极,公奏停开垦以杜浮冒、禁劝捐以正国体、循资格以息奔竞、用科目以重科道吏礼四衙门,疏数千言。上在藩邸,习闻世宗称公;及是,愈信其贤,悉允所奏。因公入谒梓宫,召见;温谕良久,赐世祖所遗鹅黄蟒衣、四团龙补服曰:『此先帝意也。今朕君臣所共事,即先帝事也。卿其始终一致』!公感谢呜咽,上亦泣下不止。公清标玉立,眉目如画,举止详华;靴尘不沾,衣圭袍褶式皆内裁。性强记,尤善清言;虽庄语危论,必多譬引,饶风趣。每早朝,立宫门树下,诸王、贝勒、卿贰、翰詹环听铁崖相公道三朝旧事、耆臣言行以至舆服、车骑之仪,适罗缕明,畅如凤鸣九霄;下风倾耳,闻所未闻。他大臣或惧言温室,言呐呐不宣;而公肆意逞辞,谈啁流速,忌者亦不能中也。   乙亥岁,次子奕昂署甘肃布政,公通书于巡抚鄂昌;事闻,天子休公于家。公出学舍后,未尝家食。至是,乃得扫坟墓;到儿时钓弋处,召族人数十,分俸置酒,为二疏故事。里中负蓑笠者见公乡音如故、姻睦有加,咸傱傱奔趋,来看真宰相。乃未几,而天子南巡,仍召公入阁矣。公尤长奏对。年羹尧伏诛,穷治党与;世宗问:『汝亦年某荐乎』?公免冠,应声曰:『荐臣者年羹尧,用臣者皇上』。世宗默然。尝奏事拜起舒迟;上问:『卿老惫乎』?公曰:『皇上到臣年,当自知之』!上大笑。时公年八十一矣。公少时,撒金莲烛成婚;中年督两江,开府乡里;晚年,再宴鹿鸣、琼林。周科目六十年之数,天子赐诗褒美。祝太后万寿,入九老会,图形内府:近古以来所未有也。上蔡令张球诬陷同官邵言纶,总督田文镜庇之,世宗命公往豫案覆;发其奸,田大惭。大学士迈柱请开楚丹河运米,公力持不可。浙督李卫约为兄弟,公嫌其不学也,谢之。三人方柄用,时撄其锋者皆慑,公独棘棘不阿;其守正如此。   晚年,恩礼愈隆:肩舆入紫禁城,陪祀不与;大寒暑,不入阁;汤沐小休,即齎物赐于家。患风热数日,曰:『吾本无疾,而此中竭矣』!即缮遗表,薨。子三人:长奕簪,官翰林;次奕昂,广东布政使;次奕环,知潞安府。夫人许氏,先公卒;合葬某。铭曰:天球河图,西序双陈;阿衡太师,朝不两人。弈弈史公,维岳降神;逋峭风骨,华重冠巾。天生公来,作百官表;表上头衔,公身可考。帝赐公履,作九州图;图中禹甸,公尽驰驱。勿矫勿随,有猷有为;雷霆之下,谈笑指麾。垂老雍容,黄扉供奉;主圣臣逸,物希宠重。尧、禹盘匜,羲、轩露瓮;但廞于庭,四方风动。何必琄琄,再叩其用!伏波谈论,王公意消;奚斤老去,善说先朝。八十二年,委化而卒;帝子奠酒,千官执绋:太常大烝,与国无极。惟予小子,奉诏受经;隅坐请业,有训则听。褒其文才,扬于王庭;小谪蓬山,公为涕零。望奋渑池,以振厥声。一朝星陨,吾将安仰!丝竹前生,山河音响;见而知之,典型不爽。私制碑铭,以质泉壤。   ——右「神道碑」,袁枚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十五(「宰辅」十五)。   沈起元   沈起元,字子大;太仓州人。父受宏,能诗,有「白漊集」传世。起元年十二,能诗、古文。康熙六十年进士,改庶吉士。乞养,归;旋丁艰。服阕入京,值澄汰部属,选庶吉士补之;遂授吏部验封司主事。由员外郎,出为福建知府;初试福州,随授兴化、署台湾。所至除积弊、革陋规,捕宿盗、惩讼师。以闽人言语不正,立正音书院。在闽三载,政声日着。俄以平反忤按察使,被劾镌级。乾隆元年,起授江西盐驿道。旋擢河南按察使,晋直隶布政使,内迁光禄寺卿。十三年,因公降级。明年,乞假归。   起元性端悫,廉洁自好,刻意为民。遇事一本至诚,而才识足以行之。莆田县有陈、王二姓讦讼累年,树党互殴;巡抚、按察使将各置重典。起元廉其实,独坐首事者。尚书史贻直奉旨至闽甄别府、县,以起元为第一。台湾猪毛社生番扰境,众议立界。起元谓彼非夺地,特如猛兽出山,则噬人耳;界何益!请于山口设寨,禁其出入;境遂宁。河南雨潦,四十六县灾;起元议于本省不成灾处招集授粮,民以得生。开封、归德旱,蝗;祷于社神,蝗尽死。八年,直隶旱,总督议以十一月开赈;起元力争,得速赈。所属有禀赈户、不赈口者,严斥之;灾民俱得实惠。又绝盐纲之例馈、却库封之羡余、省州县解项之苛驳、宽盗案三月之率结,声名益振。   自少覃心理学,谓『学问须知行合一,以躬行实践为验』。时张伯行主朱子而斥陆、王,李绂主陆、王而诋朱子;起元不肯稍有附会,谓『孔子弟子自颜、曾外,入门各异,归于「闻道」。今宜恪守经书,质实为人,不必高言作圣』。晚年穷「易」理,撰「周易孔义」,以十翼为宗。   历主铨山、滦源、安定、娄东四书院,藉以自给;晏如也。病亟,谓医曰:『吾自念平生学力,惟检点身心,使明净纯洁以还天地、父母耳』。言讫而逝,年七十九。着有「敬亭文稿」。   ——右「传」,王昶撰。   公姓沈,讳起元,字子大;世居太仓。父宏受,号白漊先生;与相国王公掞为布衣交,高隐不仕,着述千万言。生先生,爱其颖悟,曰:『此儿须我自教也』。辞千金馆榖,闭门督课。以康熙庚子举人、辛丑进士,入翰林,改吏部员外。   世宗登极,严六部缺主之禁,不自首者死;直隶学政缺主事发,公争曰:『此与六部缺主不同。学政衡文,缺主不能为弊;宜灭死为流』。世宗嘉公有识;召见,授兴化府知府。当是时,世宗风闻闽中仓榖多亏,命内大臣伊拉齐等率谒选州、县六十余员按核之。诸员争得缺,盘斛苛烦。仙游令某受代,不收碎米;公怒曰:『榖以备赈也,碎米亦可疗饥;斗升既足,何事纷纭』!诸大府无以难,一时矫虔之风为之稍戢。总督高文良公奏开南洋,已帖黄晓示矣;有旨禁内地商羁留外国。高公犹豫,命商人戚里具「原船往回」结状,方许放行;公谏曰:『此法立,将一船不得行』。高问故;曰:『出洋者,生死疾病无常数、货物利钝无常期;此岂内地戚里所能逆料而为之具结者乎?且公无开洋之示,商无怨也。今商既得此好消息,造船者费若干、制货者费若干,忽以结状相嬲,是明诱之而暗苦之也;商必怨。且走南洋者,需北风;今立春已半月,倘结状来、北风不来,彼失业。商聚集厦门,或为盗贼,害将何已』!言未竟,高色变曰:『君欲云何』?曰:『据起元意,但令出洋商自具状,以三年为期;如过期者,不听回籍,即以此状咨部足矣』。故事:验放官,兴泉道及泉防同知也;洋船水手多寡,视梁头大小。民惧纳税,大辄报小;及出口,船不得行,乃求增水手。同知张某驰启督、抚,公摄道篆后到,曰:『此启误矣!水手定额,工部所颁。督、抚不能增,势必咨请部示;从此驳诘不已,奈何』!俄而众商具牒,愿自掉船,免增水手;张不可,公夜叩张门曰:『南风起矣,众商惧不得行,故为此请。君再固执,必生他变』!张不得已,验船放行。船中商果已集无赖,袖瓦石将堵张门;当是时,微公几不测。初,两院阅张牒,方仰天愕眙,计无所出。及此信闻,乃大喜,嘉奖者再;而海口商民变诅为祝,欢舞者数万人。   迁台湾道。台田以甲论,每甲十亩有奇;国初以郑氏税簿为额,较内地赋加重。幸欺隐者多,民不为困。雍正五年,丈量法行,民多弃产逃;公请于高公曰:『人谓欺隐清,可岁增漕十万;此妄说也。第恐科则不定,或比旧额转少;必干部驳。为今计,宜令旧田悉依旧数;而丈出新田,照同安下则起科。俟欺隐尽清之后,再将旧田旧赋通匀于新田轻赋之上,则国课民生两无所病』。高从之。至今,台湾民安其居。同安县民辛氏与颜氏有仇,自杀其弟妇诬颜;按察使潘体丰不能察,具狱上。总督命公覆讯,公平反之;潘怒,以他事中公,落职家居。   今上元年,起用为江西驿盐巡道。寻迁河南按察使、直隶布政使,内迁光禄寺正卿。以老,乞归。年七十六,卒。   公长身广颡,白须伟然。待后进诸生,慊慊如不及;而于权贵处,屹不可动。在闽时,巡抚常安属司海关。吏白故事:司关者到,必先以名纸谒巡抚家奴;公大骇,不可。一切验放,南面指挥;诸奴悚息,垂手唯唯。及常去,后抚朱定元向公问常奴赃状,公不对。朱强之;曰:『起元但知常公在关革除浮税四千金,此外非所知也』。户部尚书海望奏清理隶旗地,有司违限;奉旨严斥。总督高公命公劾数州、县以自解;公不可,曰:『旗地非旦夕可清;州、县方灾,何暇了此!公必劾官,当自藩司始』。十二年,直隶旱;驾幸东鲁,高公以迎銮事重,命检户口,十一月开赈。公力陈民困甚,虑不及待;高愠曰:『必若此,君自具奏』。公默然出,苦言于清河道方公观承,求通其意甚婉;高亦悟,卒从公言。公性俭,自奉一簋之外,无他过菜。口不言生产事,历任脂膏而萧然四壁;于官爵黜陟,视若浮云。初署台湾知府,到官日,生番越狱,前守刘某曰:「狱匙未交,是我责也』!公曰:『守印已受,是我责也』!争开失察职名。大府嘉其有让,遂两免之。所着「学古录」四卷、古文八卷、诗四卷。子某。   ——右「行状」,袁枚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七十五(「卿贰」三十五)。   李元直   山左侍御李公既没之九年,其孤以予知公深,匄表其墓。   公讳元直,字愚村;高密人。公在翰林,于予为前辈。嗣乃同为谏官,以道义真诚相期许,无世俗夸誉媕娿之态。而直言敢谏,有胆有识,名彻殿陛、声震台垣;予自愧不如也。当宪庙时,整饬官方,鼓励台谏;月不一言事,即以旷职论。公性耿介,遭际圣明。莅台八阅月,即侃侃论国计民生诸大政;惜谏草多不传。有疏言「上有尧、舜之君,下无禹、皋之臣」;上廷诘之曰:『有是君,乃有是臣。如尔言,无辅弼臣,即君安得为尧、舜乎』?公免冠叩谢。上徐谓廷臣曰:『彼言虽野,心正无他也』。时方令京官各行保举,无拘亲族;而人才杂进,因缘为弊。公力言其不便,保举之例遂停。一日,某掌科以关税建言,已允行矣;公以其言之未尽也,复据实疏陈。时台臣轮班言事,禁不得彼此传播;公疏中言「某疏云云」,上诘以『他人密奏,何缘得知』?令廷臣严讯。公剀切申辨,无惧色;卒得解。以是,人莫不服其胆识为不可及;上亦由是深知公朴直,可任以事。   未几,即有巡视台湾之命。公抵任后,感恩矢节,益自奋励;于民生疾苦、地方利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深嘉纳。有忌公者,以侵有司事权论之,部议左迁;而公亦遂振衣以去,怡志林泉矣。   呜呼!人生立身,首重气节;彼随俗波靡、专务容悦,所谓「口将言而嗫嚅、足将进而趦趄」,一时未尝不服其应世之周历,久而声闻寂然。惟公骨鲠性成,丰采凛凛;其直节谅行,仰荷先帝盐察,知任独深。迨归里,杜门读书自乐;诱启后进,循循恳挚。人之望之者,真如泰山、北斗。是公之德业虽未得竟所施,而立朝一、二大节,矫矫不群。其居乡也,言可为经、行可为法,已堪不朽。公今虽卒,固亦可以无遗憾矣。闻公居家孝友,事太翁阜城公病泄遗,一夜数十起,数年不少懈;事孙太宜人,取古今说部衍论承欢,洽如也。与人,不设城府。有来学者,无少长,必尽言教之。所论皆立身涉世之大务,以恺恻动人。盖公本学问之充积,以持己应物;是以合内外始终而一归诚朴如此也。此皆予之所目击而深知者,故得质而言之。至公家世遇合,有详载行状中者;兹不重述云。为之铭曰:主圣臣直昭盛治,耿介遗风风有位;正言谠论抒素志,汉之汲兮唐之魏。推诚感物乐和易,外行醇懿内行备;我传有道心无愧,勒石墓道留永志。   ——右「墓表」,陈宏谋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十五(「谏臣」三)。   王郡   王郡,陕西干州人。康熙三十年,陕西饥,就食福建;以李姓充伍。五十四年,拔补台湾镇标把总。五十八年,迁延平城守营千总。六十年五月,台湾奸民朱一贵聚众倡乱,陷府治;郡奉总督满保令应援,自厦门一昼夜达淡水固守。六月,同守备陈策自淡水遣弁目安集民番,招抚林中栋等二千余人;又抵诸罗,会大兵进剿,奋勇杀贼,克复府治。六十一年四月,调北路营千总;擒余贼李庆等。九月,迁北路营守备。   雍正元年,迁干州城守营游击;寻擢参将。四月,擢浙江严州副将;奏复本姓。旋擢江西南赣总兵。   六年,调福建台湾总兵。九年正月,疏言:『台湾镇协各员,遵例三年报满,请旨酌调。其参将、游击、守备三年报满,必侯督臣察核具题,咨部注册候升;及交代渡海,延至四、五年不等。台湾无携眷例,既有内顾之虞;参将以下父母亡故,例不丁忧,又边海不敢告假,未免分驰意念,不得悉心办公。应否准以三年报满及交代渡海实合三年之数?千、把微员不时差往内地,可以顾家;应仍照旧例报满』。下部议行。二月,上谕:『王郡在台湾三年任满,例应调回内地。因台湾总兵职任紧要,是以将王郡暂留一年,令总督刘世明于总兵内慎选克胜台湾之任者具奏。今刘世明奏称「海坛总兵吕瑞麟堪胜此任」;吕瑞麟可就风便前赴台湾,与王郡讲论地方事务,熟悉兵民风土,庶有裨益。广东潮州总兵官,着王郡补授』。   十年三月,擢福建陆路提督。时台路北路社番不法,总兵吕瑞麟、台湾道刘象恺往剿抚,郡赴台湾弹压。四月,南路奸匪吴福生等窃发,郡率兵于虎头山、赤山、碑头等路追剿,生擒福生,余党悉平。叙功,加都督同知。五月,北路大甲西、沙辘、牛骂等社凶番杀伤兵民;郡由鹿仔港登岸,侦知阿束一社有北仑、西仑、东仑、恶马为逆番聚集所,郡统游击黄贵、守备蔡彬、蔡棨等攻北仑,令游击邱有章、李科等攻西仑,参将李廕樾、游击林黄彩等攻东仑并及恶马;逆番设伏抗拒,我兵奋勇击歼渠魁,招抚胁从:皆平之。奏入,得旨:『台湾北路大甲西等社凶番肆逆不法,王郡率领将弁奋勇扑剿,克期宁谧,甚属可嘉!着从优议叙』。加左都督。   十一年,上谕:『王郡前任台湾总兵将及五载,往来洋面,熟悉海疆情形;且声名素着,才略优良。着调福建水师提督』。十二年二月,疏言:『厦门四面环海,地少人多,需米不赀;加以营兵赴粜,难免匮乏。臣查水师提督衙门有官房四十七间并鱼池、河沟四处,每年租银五千余两,留充公用。臣请就此项内乘榖价平减时动用采买,加谨收贮。如米价稍昂,依原价借给各兵;疾收成后,还价买补,以公济公。数年内可得榖数万余石,积贮充裕,孤岛兵民可无艰食之虞。至出陈易新,臣随时酌量料理。其应需仓廒,查厦门北门外有前提臣起盖榖仓数间,可以修贮,不另造』。得旨:『着照所奏行。王郡将任内应得之项筹济兵食,甚属可喜!着交部议叙』。四月,陛见;以途次受湿,命太医日诊视,赐药饵,并给其二代提督封典。郡二子守干、守坤随侍,上召见,赏守干守备衔、守坤户部主事。寻命驰驿回任,沿途地方官供给。   乾隆元年,廕一子入监读书。郡陛见,赐鞍马、弓矢、櫜鞬。二年八月,疏言:『台湾远在海表,番汉杂处,为水师第一奥区。凡军器概不准民制,而硝磺、铅铁例禁尤严。今部又准民人照营兵鸟枪尺寸制造,以资防患;似台湾亦在不禁之内。该地奸民势必藉防患请制,硝磺、铅铁亦不能禁,恐火器充斥,小则侵界打鹿,与番构结;大则偶遇水旱,或有不逞之徒变幻其间,藉以作祟。查台湾民居,多系平衍;其崇山密箐中皆生番各险要,俱拨兵防守,实无应用鸟枪之处。仰恳皇上饬部,仍照旧例禁止』。下所司议行。   十一年闰三月,以老乞休;命以原官致仕,加太子少保,食全俸。时郡第三子户部员外郎王守震省亲到闽,郡奏请以守震送己回籍;上允之。二十一年六月,卒;遗疏入,奉旨:『原任提督王郡老成练达,专阃多年;前因老病乞休,加恩晋秩、赐俸,以养余年。今闻溘逝,深为轸恻!所有恤典,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勤悫」。子守干,官至南昌总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五(「将帅」二十五)。   张玉(徐学圣等)   张玉,山西人。由行伍,累官台湾南路营署守备。   雍正九年冬,台湾北路大甲溪土番林武力倡乱。次年三月,南路逆匪吴福生亦乘间起事,烧旧杜及石井汛,由淡水溪攻埤头;玉从提督王郡分三路夹攻,战于洋田。玉与外委千总徐学圣、外委把总郑光宏同在中路,败其前锋。贼复集,自辰至未,战数合,贼溃窜;生擒贼党萧田等八人,枭营门。越日,福生等三十余人亦就擒;南路遂平。洋田之战,中路实先登,故玉与学圣、光宏及兵丁陈得添等七人俱遇伏阵亡。官兵旋渡大甲溪,进剿北路,追杀抵生番悠吾界。贼遁入南目内山,把总张养率兵追之。峭壁峻绝,樵径仅一线,攀援而登;炮声震山榖,贼负创走,养亦阵殁。官兵捣贼巢,北路亦平。是役也,右营守备彭捷、北路协标外委把总刘祥、中营把总叶龙,俱奉檄会剿,受伤死。先后事闻,诏赠玉守备,廕卫千总。学圣、光宏、养,各恤银如例;养廕一子以外委、千把总拔补。龙廕一子监生,余恤如例。   光宏,福建人。捷,泉州南安人。祥、龙,俱福建人。学圣、养,籍俱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七(「忠义」十七)。   赵国麟   赵国麟,山东泰安人。康熙四十五年进士;五十八年,授直隶长垣县知县。雍正二年,迁永平府知府。九月,迁大名道。四年四月,调清河道。八月,迁长芦盐运使。   五年,擢福建布政使。七年,调河南布政使。八年,擢福建巡抚。十一年,疏言:『福州府常平仓向裁大使,归知府管理仓储。府、厅、县额征米榖四十余万,为数繁多。请将兴化府仓大使移调常丰,兴化府仓归经历管理』。九月,请设台湾府学及台湾、凤山、诸罗、彰化四县学训导各一。皆下部议行。   十二年,调安庆巡抚。十三年,疏言:『寿州新分凤台县田赋混淆,等则莫辨;无鱼鳞底册可籍,有豪强兼并、愚懦包赔之弊。请履亩清查;如有隐漏及避重就轻者,准首报。其地少粮多之户,亦令勘明归正,不得踰八月之限』。部议从之。乾隆元年,御史蒋炳奏准:『州、县征收钱粮,照部颁定额刊印由单,申送布政使核明,分发花户。倘有飞洒增添,将原单交甲长、里长赴州县改正;仍令花户于钱粮完日,缴单汇送布政使查核』。国麟以『安省大州、县不下十余万户,合计通省即有数百万由单;由司核发,恐误征收,并迟兵饷。且花户缴单不齐,必差役催取;或偶遗失,更启索诈。见在每年照实征簿刊易知单,征收日给花户,花户查对不符,请于完粮时照簿改正,甚属便民;似应仍旧。至里长久为民害,已裁;未便复设。所有由单送司缴司、甲长里长改正之处,请停止』。部议准行。二年,疏言:『安省旧置官田,收租养马,岁入稻豆万五千四百余石;岁丰取盈、岁歉减收,除驿站额支外,尚余六千五百余石,报出归公,遂成定额。兵部奏销,与正项无异;无论丰歉,照额取盈,民多赔累。请丰年仍照额收,岁歉即以收成分数酌减。至有马田州、县,通水者例碾米解省,水脚系州、县捐发;请每石给水脚米三升,即于马稻内开销,庶免延累。其不通水州、县,收积无所用;请照时价粜银充饷,官民有裨』。下部议行。先是,内阁学士方苞条奏:『常平仓榖,原定「存七粜三」法。南省地气卑湿,应分别「粜半存半」、「粜七存三」,因地制宜』。部议以南省各属高下、燥湿不同,应「粜七」、「粜半」,令督、抚详核议奏。至是,国麟请将安省所属州、县不滨大江地气高燥及卑湿而非最下之区,仍遵「存七粜三」例;其临近江湖地形卑下及山陬岚雾尤甚者,「粜半存半」。部议如所请行。   三年,授刑部尚书。十月,调礼部尚书;寻兼国子监事。四年,授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二月,充会试正考官。三月,请颁发御纂经书十三种贮礼部、顺天府,俟乡、会两试送内帘应用,庶评文有所依据;上如所请。   六年三月,御史仲永檀疏参内阁学士许玉猷邀同九卿往民人俞长庚家吊奠,国麟亲往跪奠,以物议沸腾,复将原帖追毁。国麟请解退;得旨:『仲永檀奏参大学士等奠俞姓之事,经王大臣查讯,全属子虚。其言出于于枋,伊已自认与大学士毫无干涉。赵国麟被谤之处已明,无庸置辨。着照旧供职』。是年四月,国麟复请解退;上仍慰留之。先是,给事中卢秉纯奏参国麟于永檀劾奏、经皇上面询时,佯为不知;出后告伊戚原任光禄寺卿刘藩长,自鸣得意。又称『藩长于奉旨休致后,国麟告以系蒋炳所参』。上命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面质藩长、国麟;藩长称:『曾以国麟回奏事告秉纯,秉纯遂揣摩情状入奏,言词过甚』;又坚称「国麟并无蒋炳曾参」之语。上以此事有无在疑似间,从宽免究。六月,谕曰:『赵国麟素称理学,且身为大学士,与市井庸人刘藩长结姻,且在朕前保奏,甚属不合!较仲永檀所参之事,其过孰为重大?朕令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谕以大臣之义、进退之礼;伊自当朝闻命而夕拜疏。乃迟之数日,竟无求退之本。是其意以为朕虽责备,仍复转念优容。朕御极之初,见其人属老成,且素闻伊留心理学,是以内升尚书,复将伊补授大学士。数年来,所匡赞者何事?所建白者何言?为朕所倚重而必不可弃者何具?尚可忝窃大学士之职乎!伊初在福建巡抚任内荐举劣员王德纯一案,部议降调;朕留中未发。今既不知自处,不得不明加处分。着降二级调用,留京候补』。寻授礼部侍郎。七年正月,擢礼部尚书。二月,以病乞休;上未允。七月,复乞休;谕曰:『赵国麟以获罪降级之员,朕加恩复用为侍郎;伊彼时以官止亚卿,照常供职,使人见其无悻悻求去之意。及洊擢尚书,即托病求罢;朕屡次慰留,伊仍执奏再三,俨然以「进礼退义」之大臣自居。夫进退大臣之礼,朕岂不知!如遇当以礼待之大臣,而年力衰迈,即卧理中书可也;或优诏归田,亦无不可。然非所论于赵国麟!伊试返而自思,外任巡抚、内任大学士尚书,何所树立?而忽于末路托名「进礼退义」,以自表其风节;居心不可问矣。赵国麟着革职,在咸安宫效力行走』。八年,恩准回籍。十五年八月,恭祝万寿,恩赐礼部尚书衔。   十六年十一月,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十六(「宰辅」十六)。   郝玉麟   郝玉麟,汉军镶白旗人。由骁骑校,于康熙三十四年授门千总。四十四年,迁守备;累迁云南援剿协副将。六十一年,擢鹤丽镇总兵。雍正元年八月,授云南提督。九月,青海罗卜藏丹津胁众台吉叛劫亲正察罕丹津,掠青海诸部;官兵进剿,诏玉麟率兵赴中甸驻劄,扬威塞外。中甸故属丽江,后为青海番所据,受罗卜藏丹津伪劄。玉麟至,宣布恩威,皆畏服;上所受伪劄,率众三千五百户男妇万千余投诚纳土。玉麟安抚夷民,清厘户口,请于中甸驻兵千;阿墩子为厄吭地,驻游击一、兵五百。诏嘉其料理合宜,颇着劳绩;俟青海事竣后,下部议叙。二年正月,奉命自中甸进驻察木多;招抚夷七百余户。四月,青海平;叙功,授云骑尉世职。五年三月,镇沅夷不法,焚署窜;因玉麟同总督鄂尔泰发兵分剿,擒首恶等置之法,夷民渐复业。事闻,谕嘉玉麟「公忠为国,能鼓励弁兵奋勇报效」。六年二月,茶山所属夷民劫客商,拒捕伤官;玉麟同鄂尔泰调兵进剿,擒首逆,安抚余党。后以车里土舍刀正彦狡诈煽惑夷民,欲擒治;正彦闻风潜逃,玉麟于猛腊生擒之。由猛仑慢林至思茅、普洱、元江一带亲勘,以茶山袤延千余里,普洱、思茅为咽喉,九龙江橄榄坝为藩篱,与交址莽子、老挝毘连,更有慢达等五渡口紧要,且幅员辽阔,宣慰司刀金宝不能兼顾;土产普茶外,有盐井厂:务必画明界址,设文武官弹压。列疏入奏,得旨嘉奖。五月,部议茶山功,授玉麟都督同知。九月,乌蒙所属大关米贴土妇陆氏作乱,玉麟遣兵剿获陆氏及贼党,设塘汛十二。刀正彦余党作乱,玉麟领兵二千进攻,追击至橄榄坝;渡整哈江,夺渡口。又率游击郭佑民、余成贞等夹击,贼大败;擒治逆党,招抚夷民百余户。上嘉其办理妥协。七年正月,以云南庆云见,闻;特旨授玉麟骑都尉世职。三月,授广东总督。九月,奏言:『广州府属香山、广海、新会交界,傍海依山,多巨盗;严饬水师巡哨。于香山三虎海面,戮盗犯及伤溺者十余;见贼船七,追至广海独岸清水湾海面,生擒首盗李奕扬、伙盗杨亚干等二十六人。讯供积盗有陈大乐、王亚七、梁国柱,见搜捕务获』。谕曰:『此案非寻常获盗可比;所有将弁照军功例议叙』。又奏言:『查出粤东官运、官销之埠羡,并各商请按引增课每年六万两;请带销旧引,以三年为满』。诸疏入,谕曰:『观汝所奏,无非以清楚钱粮为要务,不特轻重本末失宜;粤东民情惟利是趋,似此亦不甚相协。果能令吏治洁清、民情淳朴,自渐臻弊绝风清。若不于根本处着力而逐末办理,岂但不胜其烦,亦何有吏畏民怀之期耶』!八年正月,奏移广东定海县青崖司巡检驻太平汛、澹州安海司巡检驻北沙汛、崖州抱岁司巡检驻安乐汛,添设琼山县水尾司巡检一、万州宝府司巡检一,裁儋州仓大使一、琼州府司狱一;从之。三月,奏『访得逸盗王亚七、陈大乐潜聚新会县北峰、黄阳各山,梁国柱匿新会县古兜山,已檄弁兵分获;其伙党李亚三、张亚八、余文礼等,亦就擒。查新会县北峰、南峰二山,向有柴场一汛,于香山、新会、广海三营每年轮拨官兵驻防。今久废,请照向例防守』。上嘉允之。五月,奏言:『广东肇高廉罗道驻肇庆府,控制千里外之高、康二府;雷琼道所辖雷州府在海北,琼州府在海南:俱鞭长莫及。请增设巡道一驻高州,分辖高、雷、廉三府;改肇高廉道为肇罗道、雷琼道为海南道,并请将高雷廉道、海南道及旧惠潮道俱加兵备衔』。六月,又奏改广东营制事宜:『一、移左翼镇标右营游击驻芦包口汛。一、改新会营游击为参将,增守备、千总各一,把总四、兵六百七十七;与原设者分左、右二营,隶参将管辖。一、增河头汛千总一、把总二、兵四百,兼防瓮峒、右窝、龙遥各汛,归罗定协统辖。一、龙门营改隶增城管辖,改增城营游击为参将。一、抽调广州营把总一、兵九十,再募兵三十,归化石营。一、改崖州营游击为参将,增千总、外委各一,兵百十八。一、移原防市桥之虎门协都司驻南村,并移番禺县县丞同驻。一、广州、春江二协以副将专管,毋庸黎左翼镇标;并增广州协千总、外委各一,兵一百四十五。一、左、右翼镇标五营及增城营俱无守粮,应改战粮为守,与通省画一;并增右营镇标兵三百四十五。一、增香山县县丞,驻前山寨;调原驻之守备于县城』。八月,请增吴川县■〈石囱〉洲巡检;九月,请复设潮阳县县丞一;十一月,请增潮州盐知事一:俱如所请行。九年四月,奏言:『海丰县之甲子、捷胜二所应改置一县,于东海滘建县治。设知县、典史各一,移海丰县训导为新设县训导;改原驻东海滘千总为新设县城守营千总、东海滘巡检为甲子城巡检、汕尾巡检为黄沙坑巡检,俱隶新设县辖』。又奏言:『新会、开平两县界,地名大官田,距县治远;请增置一县,设知县、训导、典史各一,分新会药经司巡检隶新设县辖』。俱下部议行;寻定东海滘新设县曰陆丰、大官田县曰鹤山。又奏:『裁澄海县河泊所大使,改设彰林镇巡检一;裁平海、大城、海安、大鹏、双鱼五所,改设平海所巡检一,增新安、阳江二县县丞各一,驻大鹏、双鱼二所城;裁阳江县太平驿、阳春县乐安驿丞,于太平地方设巡检一』。十月,请改化石营守备为都司,琼州、兴宁、和平、■〈石囱〉洲、东莞、三水、四会、那扶等营守备为都司。十二月,奏言:『长宁县之老虎坳及锡场山、翁源县之磜下乡各设汛一,设外委、把总驻防』。又请增磜下乡巡检一。俱下部议行。又奏言:『琼州镇孤悬海外,产米少;又龙门、香山、虎门、广海等处兵民稠集,商贩罕到,均应预筹积贮。请将盐政积省银买榖万六百石,分贮各营;春借秋收,免加息』。部议从之。   十年二月,命署福建总督。时台湾大甲溪等社凶番不法,玉麟赴厦门料理;同提督王郡遣官兵进剿,旋扑灭。上嘉其悉心筹画、调度有方,下部优叙;加三级。十一年三月,奏言:『福清县依山傍海当孔道,其地驻长福营,额兵不敷调遣;请于通省各营拨防』。八月,奏台湾营制事宜:『一、府治增城守营参将一,设守备、千总各二,把总四、兵千。一、南路原设参将一、守备一、千总二、把总四、兵千,不敷分防;请改山猪毛口守备为下淡水营都司,增千总一、把总二、兵五百,合原设弁兵分驻山猪毛口及观音山、石井等处。一、北路原设参将一、守备一、千总二、把总四、兵千一百二十,亦不敷分防;请改参将为副将,增都司一、守备一、千总四、把总八、兵千二百八十,分中、左、右三营,以都司为中营、守备为左右二营,分驻诸罗县治彰化县治、及斗六门、淡水等汛。一、安平地方外控海洋、内扼台郡,请设炮台七,并造仓贮粟三万石资兵饷。一、台属田亩、丁口渐增,请将庄民编保甲,并设社学教导。一、台属流寓有从前随征效力者,请给外委功加劄付,即委为社长,约束居民;三年无过,准以内地营把总相间用。一、台湾总兵有统驭民番之责,请照山、陕沿边例,改为挂印总兵官』。十一月,奏言:『福州属南台居民辐辏,旧设巡检、千总各一,不敷弹压;请移福州海防同知及福州协都司往驻』。十二月,奏改督标水师游击为参将。十二年二月,奏改建宁协副将为总兵,辖延平一协、枫岭一营。三月,又请移漳州镇标守备驻南胜。五月,奏酌核海江情形,增改府、州、县各事宜:『一、福宁地冲要,直隶州不足弹压。请改为福宁府,设知府、通判、经历、教授各一。增置附郭县,设知县、训导、典史各一;同原辖之福安、宁德二县并建宁府属之寿宁县,统归管辖。一、福州府属古田县地寥阔,请于双溪建城,增置县,设知县、训导、典史各一,仍隶福州府管辖。一、泉州、漳州二府,俗悍地广。请改泉属永春县为直隶永春州,隶以德化、大田二县;漳州属龙岩县为直隶龙岩州,隶以漳平、宁安二县。增直隶州知州、州同、吏目各一,改教谕为学正』。部议均如所请;寻定福宁府新设附郭县曰霞浦、古田分设县曰屏南。六月,奏改南安、仙游、宁化三县驿丞为巡检,仍管辖永春、仙游,各增巡检一;裁顺昌县仁寿巡检,改设县丞。又改福宁粮储道为分巡粮驿道;盐驿道为盐法道,专管盐政兼理福厂船工。诸疏俱下部议行。七月,命来京陛见;奉旨入镶黄旗。十月,上以玉麟才具、精神足以贯注,浙、闽二省仍照旧总制,为闽浙总督。十三年三月,奏『请于台湾府大东门、小南门各设营防,南水门、北水门各建大炮台,并增鼓楼。南路之茹藤港、北路之蛟港等处各设炮台,府西南一带炮台空隙处各设水栅,资扞御』。六月,奏『南澳洋面岛屿歧杂,归海坛、金门两镇分巡,鞭长莫及;请以南澳右营、铜山洋汛俱改归南澳镇巡查;并拨金门镇巡船二,归南澳』。如所请行。七月,奏言:『臣遍历海宁等县东西塘,并至尖山勘石坝工。见块石塘及草塘均具急修,即饬员估奏。适风潮坍卸者十之八、九,照旧例用块石、柴草抢修。但欲垂久远,应照内大臣法海等所估,改建石塘;奈诸臣意见不合,每事龃龉。将来兴举大工,自必更致参差。臣受恩深重,何敢顾避嫌怨,知而不言!除堵筑尖山石坝工程已三分之二,其见议海塘工程,请旨另简贤能大员总理』。诏嘉所奏爽直。九月,奏言:『浙省山海交错,凡要冲处居民稠杂,当增员料理。请于常山之草萍镇、西安之全旺、临海之前所、天台之平头坛、太平之松门卫、瑞安之大嶨卫、平阳之蒲门、会稽之曹娥坝、仁和之唐栖镇俱增巡检一,仁和、钱塘县各增主簿一;又增专管江塘水利同知一』。乾隆元年二月,谕郝玉麟以闽浙总督衔专管福建事。先是,台湾彰化县剿平牛马等三社,田亩奉旨仍归番民管业。部议以番人界内卖与汉人之地亩,若民人往耕,两界错综,难免侵扰;应令该督议仍归给,使民番两界画然。至是,玉麟以『台地向系番民杂处,汉民耕种之地半系番黎契卖;而流寓不下数十万人,见耕番地数十万亩若令归还,不但原价难追,且番黎无力,抛荒熟地,而汉民无田可耕。请将见所耕地查明四至,注册存案。嗣后永不许民买番业』。部议从之。三年五月,奏言:『闽省人多田少,民食不敷。上年福州等府被灾,奏请截留浙漕十万石,并委赴江南等省买米接济。奈未及月余,浙漕粜完,兵民日食仍不敷。请于江南买回米内酌粜,再拨藩库银十万两赴江、广等省采买;并请敕拨江西仓榖二十万石、湖南十万石运闽,以济穷黎』。得旨允行。九月,谕郝玉麟仍兼管闽、浙两省事。四年三月,奏言:『闽省偶遇歉收,兵丁每虞艰食。沿海各镇,已有储榖。其余各镇计兵一名贮榖二石,共六万一千六百石;请以节省生息银采贮,于兵食有济』。六月,又奏:『闽省沿海盐场,离郡甚远;晒丁待食,常平仓榖每艰挽运。查闽省办课,有匿报盐斤等弊。按所犯酌罚,陆续买榖万石;檄盐道于晒丁最多、离城最远之福清场贮榖五千石,莆山场贮三千石,余各场视可以建仓处次第经理』。诸疏入,俱得旨嘉奖。   七月,擢吏部尚书。十一月,命署两广总督。先是,上闻福建漳州府知府王德纯居官劣迹,敕革职,令署福建巡抚王士任秉公严审;至是,御史朱续晫奏言:『风闻见审未结事如王德纯一案,有与督、抚关涉处』。上命续晫驰驿赴闽,会同总督德沛及士任查审。寻会鞫德纯贪婪不职属实,合疏具题。续晫又以会鞫时,士任袒护;玉麟欲出其罪,心多欺诈,具摺另奏。诏士任革职;并以玉麟身为总督,于贪婪不法之王德纯不行纠参、且题升知府,又以「才情敏练,办事实心」保荐,敕部严加议处。部议降五级调用;谕曰:『朕命德沛确查郝玉麟曾否收受王德纯贿赂,今据奏郝玉麟于每年收受王德纯礼物,并未受贿赂。郝玉麟系皇考简用之大员,久历外任,人亦谙练;若照部议降调,尚属可惜!着从宽降二级调用』。   五年,补刑部右侍郎。六年二月,因病乞休;上命允之。九月,署闽抚。策楞奏参延建邵道鄂善交结玉麟家人郭姓各款,上命革鄂善职;并将玉麟家人严审得实,玉麟革职。   十年三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六十五(「卿贰」二十五)。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九(上)   陈世倌   卢焯   王士任   舒辂   王恕   刘良璧   张湄   刘于义   德龄(子书山)   那苏图   熊学鹘   六十七   范咸   新柱   陈大受(子辉祖)   白瀛   陈世倌   陈世倌,浙江海宁人。父诜,官至礼部尚书。   世倌由康熙四十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五十年七月,充山东乡试副考官。十月,充顺天武乡试副考官。五十二年,迁左中允。五十三年四月,迁侍读。五月,充广东乡试正考官。十月,充日讲起居注官。十二月,丁忧。服阕,补原官。五十七年,命祭西岳。五十八年,充顺天乡试副考官。五十九年,提督顺天学政;累迁侍读学士。六十一年,丁忧。   雍正二年服阕,擢内阁学士。闰四月,授山东巡抚。七月,疏言:『社仓通有无、济丰歉,古今可行。每乡立印簿,捐者自登榖数。不拘多寡,酌给花红、扁额示奖。举公正乡约三人轮管出入,册报官查。春夏之交民间乏食,借领;至秋,每石收息二斗,歉则分别减息。十年后,息倍于本,只收加一。第小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请令各督、抚于一省中先行数州县,俟一、二年后着有成效,然后广行』。下部议行。九月,疏言:『左道惑民,律有严禁。如回教不敬天地、不祀神只,另立宗主,自为岁年;党羽众盛,济恶害民。请概令出教,毁其礼拜寺』。谕曰:『此种回教,原一无可取。但其来已久,且彼教亦不为中土之所崇尚,率皆鄙薄之。即彼教中之稍有知识者,十居六、七;若似有出于不得已之情,从无平人入其教门之理。由此观之,则彼之所谓「教」者亦不过止于此数,非蔓延难量之事。至彼之礼拜寺回回堂,亦惟彼类中敬奉而已,何能惑众!朕令汝等严禁新奇眩幻骇人动众之事;如僧、道、回回、喇嘛等其来已久,今无故欲一时改革禁除,不但不能,徒滋纷扰;有是治理乎!未知汝具何意见也』?三年七月,奏山东通省丁银请摊入地亩征收;部议从之。九月,遵旨会议沿海防卫五事:『一、僻处炮台虚设,应撤;冲处另建坚实。一、弭盗莫如保甲,应饬文武官协力严查。一、窝家应搜变产赔赃,并着落邻保查察;举首得实奖之,徇隐枷责。一、文武官皆有缉盗之责;胥役追贼至汛,汛兵不即协拏以致疏脱,应按盗贼名数议处。一、分遣标员游巡,倘不竭力捕贼,分别参处』。如所请行。四年十月,丁母忧,回籍;命督修江南水利。寻因迟误工程,革职;仍命赴曲阜督修文庙。   十三年十月,署左副都御史。十二月,实授。乾隆元年十一月,疏陈台湾事宜:『一、在台置产流民,例得搬取妻子,不许携带亲族。但日久弊生,应确实查验:其未置产并不守分之徒,概禁搬眷出洋。一、熟番地,多为汉奸所占。请敕巡台御史及台湾道亲勘招垦,定以疆界;并请停番民乐输榖石。一、命盗案内,向俱招解内地院司完结。但过海动经数月,请由台湾道招解御史审结,知会内地督、抚』。下部议行。   二年,授仓场侍郎。三年,调户部左侍郎。四年,迁左都御史。五年六月,疏言:『近今各部院办案及议覆事件并奉旨发九卿会议,案多迟延;请敕照定限完结,违者议处』。从之。九月,转工部尚书。   六年,授文渊阁大学士。七年三月,充玉牒馆副总裁。六月,教习庶吉士。八月,疏言:『江南淮、徐、凤、泗等处被灾,特命部臣周学健往会督臣德沛办理。查黄、淮泛涨,皆有分泄故道以达江海;挑浚宣泄,又有成案可稽。请敕河臣星夜疏浚,引导异涨归江、归海』。又请令该督、抚遴选干员经理抚恤,并令久任。十一月,谕曰:『今岁江南叠被水灾,河防水利甚关紧要,深为悬念。大学士陈世倌屡次陈奏,朕见其有中肯綮者,必有以成底绩之功。着即驰驿前往,会同周学健等查勘办理』。寻奏水势高下情形,必须亲勘;请带测量人员同往。从之。十二月,同周学健等奏积水消涸情形并办理事宜;谕曰:『朕将谓大学士陈世倌别有奇谋硕画,且临去时曾奏于岁内可使积水全消。览奏,仍俟明年二、三月间,且所办理原不过就高斌、周学健所办理之规模而润色之;又何必劳此一番往返乎』!九年正月,给假回籍;请开缺,上不允。四月,奏言:『臣出都,道经山东,闻有剧盗田猪头等屡劫州县署及库,又沛县巨窝姚干等豢盗有年;见均就获。因各省俱有劫案关讯待质,臣以为此等大盗,但数案审实,即应题请正法;若因彼此关讯、连年不结,恐有疏虞。请敕山东巡抚喀尔吉善等就案速结,毋使巨盗久稽显戮』。上韪其言。十月,假满还职。   十年,加太子太保。十三年九月,命紫禁城内骑马。十一月,以错拟票签,谕曰:『云南巡抚图尔炳阿续参赵州知州樊广德亏空一本,例应抚参督审。今内阁所拟票签,仍交该抚审拟;经朕看出查询,始据改正,且请交部察议。夫察议者,不过降罚了事而已。然以五人在阁,似此向有定例之事,竟至办理错误;使朕万几之烦,尚须审详至此,于心何忍,岂不有愧!张廷玉、来保、陈大受均在军机处行走,尚有交办事件,或系一时疏忽;陈世倌、史贻直,着交部严查议奏』。寻议革职;得旨:『陈世倌自补授大学士以来,无参赞之能,多卑琐之节;纶扉重地,实不称职。着照部议革职』。又谕曰:『朕前降旨谓陈世倌多卑琐之节,并非泛论。即如伊乃浙人,而私置产兖州,冀分孔氏余润;岂大臣所为!今即革职,着谕山东巡抚不许伊在兖州居住』。十五年八月,来京恭祝万寿;赏还原衔,令回籍。   十六年三月,命仍来京入阁办事。九月,兼管礼部事。十七年,充会试正考官。十九年,再充会试正考官;策问黄河下流。谕曰:『策问时务,用觇士子学识;主试官不当以己见立说。上年顺天乡试,问黄河北行故道;今春会试,问黄河下流:皆孙嘉淦、陈世倌一己私见,究亦空言无补!若以此为去取,将启士子窥探、迎合、附和之弊;其渐尤不可长。嗣后有似此者,必治其罪』。二十二年,以老病乞解任;谕曰:『大学士陈世倌虽年近八旬,而精力未甚衰迈;简任纶扉,历有年所。今以老病奏请解任回籍,情词恳切。大臣中齿宿望高、宣力久任,番番黄发为班联表率,诚熙朝盛事;然老倦而思故乡,亦常情所有。果其以衰老陈情者,朕自曲加体恤,俾得荣归乡里,以资颐养;初未尝强为羁留。如张廷玉之年力既衰,朕即允其归田;迨后辗转获咎,乃其自取,实非朕初意所及料也。且陈世倌奏内既称为其生母修改坟茔,此亦人子未竟之责,自宜及身而为之。着照所请,准其回籍。见任汉大学士原有二人,不必开缺另补,听其自为酌量:如一、二年后精神清健,仍可来京办事,以昭优念老臣之意』。寻命加太子太傅。二十三年二月陛辞,御制诗章赐之;诗曰:『夙夜勤劳言行醇,多言黄阁赞丝纶;陈情无那俞孔纬,食禄应教例郑均。自是江湖忧未释,原非桑梓隐而沦。老成归告能无惜,皇祖朝臣有几人』!赐银五千两,命在家食俸。   世倌未及行,病;四月,卒。谕曰:『大学士陈世倌老成端谨,学行兼优;简任纶扉,勤劳懋着。前因衰老乞休,情词恳挚。业允其所请,复降旨优加锡赉,并赋诗以宠其行,俾得荣归故里,颐养天和;俟一、二年后精力未衰,仍来京供职,永承恩眷。旋闻抱痾邸第,特遣御医诊视,时命大臣存问,冀其速痊,得遂归田之愿。乃闻溘逝,朕心深为轸悼!着再加恩赏内库银一千两经理丧事,派散秩大臣一员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应得恤典,仍着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文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十六(「宰辅」十六)。   卢焯   卢焯,汉军镶黄旗人。四世祖国志,以军功,赐二等轻车都尉,授世管佐领。康熙六十年,焯由监生,援例选授直隶武邑县知县。雍正六年,解饷入都,世宗宪皇帝特赐召对,即选安徽亳州直隶州知州。七年,授山东东昌府知府。九年,擢督粮道。寻调河南南汝道;十年,授按察使。十一年,迁布政使。   十二年,擢福建巡抚,赏戴花翎。十三年,疏言:『福建乡试,向例台湾另编字号,额中一名。今台属五学人文日盛,请将「台」字号加中一名』。从之。十月,奏临河被水州、县勘不成灾;谕曰:『被水各属虽不成灾,仍须加意赈恤,毋使小民失所。此等赈恤事件,务须一有水旱,立即赈恤,然后民得实惠。若待奏报后俟朕批谕,然后奉行,则无及矣。朕之此谕,亦所以戒尔等于将来也』。乾隆元年二月,奏『闽省同知、通判额征屯粮,其地坐落各州县兼有隔府、隔州、隔省者。请将福州等处屯田查明坐落州、县,有田归民耕而仍列故军老户者,即令更正的名,分归州县征收』。下部议行。又奏:『州、县养廉,宜按年全支,以资办公』。上是之。三月,奏『闽省寺田,向系四分租给僧、六分租归官。僧人应收之租,官为代征;僧人应纳之粮,向佃追比,佃深受其累。请将租榖、征粮,全归僧收僧纳,每亩征银二钱』。从之。五月,奏清丈建阳地亩;谕曰:『汝奏总是虚词,若云「查丈无累于民而且有益」,则民之愿查丈,吾从未之闻也。若云「查丈非为加赋」,则官赔公费之用,何为而有此举?即云「民待查丈豁除」,则民何以反畏查丈如水火哉?总之,汝初为加赋起见,今又以豁除掩非,一存观望之心,所谓「无一而可」。此案朕不必批如何办理,其与总督郝玉麟秉公同办可也』。十一月,奏『邵武县之永安所屯田,每亩征米四斗三升五合有奇;霞浦县之福宁卫屯田,每亩征米三斗三升有奇。又,每亩征修仓银一分三厘,粮额实为过重。请照中则屯田例,每亩征米二斗。其多征之米并福宁卫应征修仓银两,概予豁免』。二年四月,奏『闽省山海之区,溪流暴涨,坍塌靡常;产去粮存,不免赔累。今据闽县、侯官等县造报:额缺田地共五百四十三顷四十亩有奇;无征银米,从前或官为垫完、或按户赔输。请自乾隆二年为始,均予豁免』。闰九月,奏『闽省不知蚕绩,近加劝导,并移拨浙江湖州蚕民十户到闽,教以育蚕缫丝之法,着有成效。所有来闽之各蚕户,请量给田亩养赡』。三年三月,奏『闽省城河,潮沙易壅。雍正十三年,奏请开浚,从未议修,仅设犁船四只,日久朽坏。请另造小船四只,每船水手二名,每年修船一次;其修造及工食等费,俱于存公银内开销』。又奏:『闽清、上杭、武平三县解省兵米,请照福州之例,折收银两给兵』。五月,奏『泉州府属同安县铺递厦门公文,凡浙省、闽省兴化泉州二府,由康方等铺接递,曲折迟滞。请照武职塘汛之例,于下尾等处设立塘汛,程途径直近速』。七月,奏『闽省船厂分修金门左、右营战船,向例于金门海塘镇标各游击内选派一员监督;其漳厂分修水师提标五营、南澳镇标左营、铜山营战船,即派水师提标中营参将监督。今水师提标中、左二营战船既经改归厦门,请将泉厂承修之船就近归水师提标中营参将监督、漳厂承修之船就近归水师提标左营游击监督』。八月,奏『闽省纳粟捐监事宜,请就各府、厅、州、县大小酌定榖石,分别捐贮。惟台湾一府素称产榖之区,仓贮充裕,毋庸议捐。所有台湾生俊情愿报捐者,令取具本籍供结送司,转饬泉防厅收纳。其驻防旗人及在闽年久已经入籍者,亦惟一体捐纳』。又奏:『遵旨查明田少丁多之平和、永安、清流三县额征丁银,共一万一千四百八十两有奇;应照乾隆二年该省南平县之例,每田银一两匀征二钱,计减免银七千两有奇』。俱如所请行。   九月,调浙江巡抚兼管盐政。十二月,奏『浙江盐法道库钱粮,请照巡抚盘查藩库之例,责令该盐政查盘。如巡抚兼管盐政,即令查盘;亏则题参,足则出结报部。如扶同隐匿,发觉一并议处』。四年正月,奏『仁和、海宁二县,设有草塘岁抢银两。今水势日南,涨沙绵亘;塘在平陆,无藉抢修,应行停止』。又奏:『嘉兴七县钱粮,每亩一钱一分七厘至八分三厘不等;漕米,每亩自一斗三升八合至一斗一合不等。加以漕截耗羡并地荡等银,赋重与湖属同。今湖属既蒙酌减十分之二,请将嘉属一体酌减』。二月,奏『漕截银两,向例十月开征,勒限两月全完,未免期促。请嗣后二月随同地丁银征收,即于秋征后先尽漕截支给。如停运折征,将实征之数解部』。三月,以贮备盐斤每当出易之时脚费甚重,取偿食户,商民并受其累;奏请停止。俱从之。四月,奏陈盐务事宜:『一、每场各发官秤,以杜侵扣。一、禁止奸商射利,昂价短秤。一、饬各州、县严拏大枭;至肩挑小贩,概从轻减。一、严查盐捕私借巡查滋扰等弊。一、禁兵获私盐,刑吓取供,捏报邀功。一、通饬场员催征场课,毋许任意刑比。其滚单、团差名色,严行禁革;亦不许灶户怠煎误课。一、西路场灶舍,向系临时添建赶煎,掣后拆毁;请令留同正灶一体煎配。一、修葺各场周围墙垣。一、查拏奸商不拘引课私运开买后,通枭买私抵补。一、销引定上、中、下三等赏罚』。得旨:『所奏各条,皆汝分内应办之事。汝先有过刻之名;兹到浙后,看来事事有从宽沽名之念。夫过犹不及,不及犹过;莫若「执两用中」之妙也。汝其志之』!五月,奏『杭州、绍兴、嘉兴、松江四所二十五场,每场额设盐大使一员、协办一员。今查该员只有稽煎、缉私、督课之责,一员足以料理;请将协办之员裁撤』。又奏:『浙江海宁县塘工,向来潮水冲激,藉草塘盘头挑溜。今水势南迁,涨沙日远;请将普儿桥、马牧港、戴家石桥、秧田庙、卖鱼桥、小坟前、郑九皋门前、白墙门、廿里亭九座改筑石塘』。六月:奏『台州、温州等处盐场,经领帑银收买灶盐支放、解存各款,按年造册题销;然未定盘查章程。请自乾隆三年为始,每年岁底截数,责令文武各官迭为盘查』。俱下部议行。九月,奏『浙江海塘,为七郡保障。皇上轸念民生,建筑鱼鳞大石塘工;向由海运石料,直达工所。今涨沙一望无垠,石船不能拢塘;不能不熟筹挽运之法。勘得尖山迤东海盐县境内旧有河形,可达海宁县;而海宁县之东西土备塘内外,从前取土筑塘,已扼成河形,可达仁和之范家、木桥等处。若循故道一律深通,不独石料可运,一应柴草、木植皆可转运;且可溉灌田畴,盐艘亦通行不滞』。十一月,请于西路、三江、曹娥、横浦、青龙、嵩玉等六场各添盐场大使一员,崇明并设盐大使专员。俱如所请行。五年,奏请动银十万两,前赴滇省采买铜斤,运浙鼓铸。部议以所买铜斤与运京铜、铅有无阻碍?应令卢焯会同云贵总督庆复、布政使张允随妥议具题到日再议;谕曰:『浙省钱价昂贵,必因钱文缺少、民间需用孔急,是以卢焯有赴滇买铜之请;事属可行。着庆复、张允随、卢焯等一面奏闻,俾得早资鼓铸,以利民用;不必俟具题交议,多稽时日也』。闰六月,奏『浙江长兴、萧山二县,原额取进文童二十名。见在人文加盛,请照府学额例,每县取进二十五名』。九月,奏『新设浦东、龙头、玉泉三场盐大使,请各照字样给予印记。至西路分设一场,拟以「黄湾」命名;三江分设一场,拟以「东江」命名;曹娥分设一场,拟以「金山」命名。新设崇明巡盐一场,拟以「崇明巡盐大使」命名。以上四员,请一体给予印记。其原未建署之黄湾、金山二场,请确估建造』。从之,十一月,谕曰:『卢焯自调任浙江以来,其所设施,未见有切要于地方之事;一味沾名邀誉,欲以取悦于人。如举报乡贤、名宦,络绎不绝;他省未有如此之多者。伊前任闽省,过于刻薄;近日行事,又多因循。前后迥异,判若两人。至浙江海塘,已涨沙数十里,何况石塘!且请停草塘岁修,即系卢焯之奏。今又会奏改建石塘,则其心无定见,惟是揣摩,又彰明较着矣。着传旨严行申饬』。六年三月,左都御史刘吴龙疏参『卢焯营私受贿,有准理嘉兴府桐乡县汪姓分家一案,该府杨景震收受银三万两,转送卢焯银五万两;经督臣德沛檄委嘉湖道吕守曾查访该府劣迹,卢焯一闻消息,惧事发干己,星夜出本将杨景震题参。又参湖州府乌程县革职道员费谦流轻言诬奸一案,幕客得银五百两,听其贿嘱,颠倒是非。又运判员缺嘉兴县知县阎沛年亲送卢焯银二千两,即为题升。凡委署州、县俱有馈送,以缺之大小为数之多寡。请旨密查』。上谕吴龙曰:『朕以至诚待臣下,不意大臣中竟有如此者;亦朕之诚不能感格众人耳,曷胜愧愤!朕知卿必不附会此奏,以枉入人罪;亦必不姑息养奸,而违道干誉。卿其勉之!若有实据,一面奏闻、一面具本严参』。六月,谕曰:『浙江巡抚卢焯,着解任。所有奏参情节,着总督德沛、副都统旺扎尔逐一查审具奏。其巡抚印务,着德沛兼理』。七月,卢焯奏:『养济院向无稽查,亦无上司责成。请饬州、县逐一严查,将额内外孤贫分造二册,出具印结,由府加结转送上司备查。每年遇盘查时,令该管道、府亲携原册赴院点验。或年貌不符、冒滥给粮者,该管官降一级调用;道、府不行查验者,罚俸一年。该管官纵役冒领吞蚀者,革职;道、府不行查出者,降一级调用。倘道、府徇情容隐者,照徇庇例降三级调用』。又奏陈社仓捐榖奖励之法,请自三十石至一百五十石者题给八品顶带、千石以上者酌量议叙;捐输杂粮,亦循例奖励。部议俱从之。寻德沛等查审卢焯赃款得实;谕军机大臣等曰:『卢焯赃私累累,即汪姓一案婪赃,已至五万两之多;其余受贿之处,不一而足。因查伊京中所有家资封贮备抵,乃仅止万金;则其情性狡猾,巧于隐藏可知。可寄信德沛、旺扎尔,务将卢焯任所私藏逐细查勘,毋令隐匿;或寄顿他处,亦必一一查明,勿使遗漏』。八月,德沛、旺扎尔奏『卢焯受贿营私一案,狡饰支吾,供词闪烁;请革职刑讯』。上从之。十一月,德沛等奏:『卢焯案内原任山西布政使吕守曾,畏罪自尽』;谕曰:『此汝等办理不妥之所致也』。德沛又奏:『会审卢焯案,有百姓数百人諠言求释卢巡抚,推倒副都统衙门鼓亭栅门』。谕曰:『此固刁民滋事,亦汝等办理不妥所致。且朕早知汝等必有此激出事故也,可早为结案耳』。七年四月,德沛等奏:『讯明卢焯、杨景震俱依不枉法赃律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得旨:『依议』。八年三月,刑部具题:『已革浙江巡抚卢焯,其不枉法赃银于限内全完,应照例减等发落』。命发往军台效力。十六年,圣驾南巡,阅视海塘;谕令回京。   二十年,授鸿胪寺少乡;寻命署理西安巡抚。二十一年十一月,调署湖北巡抚,以陈宏谋为西安巡抚。先是,焯未奉调署谕旨,适有六百里部文至西安、衔列「巡抚陈焯」;以事关要务,即拆阅;乃命驮载归化城米石,由西安转运金川以济军需之用。焯以陕省见有采买积贮米石,可就近先拨;归化城虽属产米之处,关系晋省边储,驮运到西安,路既远而费又重。遂一面委员解送,一面奏明并请擅行之罪;谕曰:『据卢焯奏:接奉廷寄新任巡抚陈宏谋谕旨二道,即一面先行筹办、一面专差齎递等语,所办甚合机宜。封疆大臣,本不当存彼此之见。若以已经调任,遂谓与己无涉,或拘泥以为非所当与;皆非实心任事之道。卢焯能知大体,实属可嘉!至所奏粮饷既就陕省见贮仓榖内动拨,无庸归化城等处运补;既省脚费,且于晋省边储有益,亦得缓急轻重之宜。卢焯以京卿署理抚篆,至陕后未见有所作为;因军需事重,恐不胜任,故改调湖北。今以办理此事观之,尚克副委任。着加恩实授湖北巡抚』。二十二年六月,谕曰:『今日召对西安布政使刘藻,据奏「卢焯在西安巡抚任内,遇有进贡方物,只量给薄值;实皆派办。及调任湖北,向借库银一千两,未曾应付」等语。卢焯乃获罪废斥之员,朕念伊尚系旧人,加恩录用;不意其不知悛改,尚复如此深负朕恩。着革职,发往巴里坤效力赎罪』。   二十六年,谕令回京。三十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六十九(「疆臣」二十一)。   王士任   王士任,山东威海卫人。雍正元年进士,由主事,累官至福建盐驿道。   乾隆元年正月,命署福建布政使;旋实授。二年,奏『闽省正音教职,应将浙江、江西两省人员撤回,即于本省就教举贡内慎选』。得旨允行。三年,奏『闽省米价昂贵,请将本年兵粮一十二万八千余石,听民完纳一半本色、一半折色,准一石征收银一两。其不敷兵米,于台榖及监榖内动碾支给;其折价银两,解司库买补还项』。下部议行。九月,署福建巡抚。四年六月,劾福安县知县萧荃违例杖责生员,请革职;与劣生一并严审。谕曰:『皇考当日优待士子,原有不可擅加笞杖之恩旨。朕御极以来,谕令士子免充杂差;有因欠粮褫革者,完纳之后,准其开复。盖以胶庠多士读书明理,谅能恪遵法纪,为庶民坊表;是以格外优待之也。今王士任所参生员郭向高等恃衿包抗、率众挟制,敢将文庙黉门乘夜涂黑;此等均系青衿中之败类,为国法所不容。乃该抚遽请将知县革职,与劣生一同审拟;是县令官长之去留,劣生竟可操其权柄,将挟制刁风日以滋长,县令必有不能约束士子之势,于人心风俗大有关系。着大学士、九卿会议具奏』。寻议:『生员偶有过愆只应戒饬者,地方官不得擅行杖责。至肆行不法等事,应令地方官查拏,申详黜革。如地方官挟私妄报,查出参处』。上从之,并着为令。七月,奏『闽省府、厅、州、县定捐监榖一百万石,以备缓急。若于不通舟楫之地再行买贮,恐本省榖石不敷,转妨民食。请于不通水次州、县,俟原定足额之后,再按大、小、中制增捐监榖买贮,以五千、四千、三千石为定』。下部议行。九月,奏『台湾钱价昂贵,兵丁所领饷银不敷换用。请于省城开设鼓铸,运赴台地搭放官兵月饷,以纾一时之困』。又奏:『闽省咨取浙省蚕民,分给闽县、侯官、永福三县教蚕树桑;所出茧丝,以一分赏蚕民、以二分归公。各蚕民计口授粮,俾资养赡。前因巡抚卢焯有给田佃种之议,其应支口粮,遂于乾隆三年夏季停止。今蚕民等以耕、桑不能兼顾,不愿受产,仍求颁给口粮。俟五年后,闽人熟习蚕事,其愿回籍者,酌给路费;欲留闽者,酌给田地』。均如所请行。十二月,劾漳州府知府王德纯受闽县冒考武童赃银五百两、又于汀州争祠地案内索借银六千两;上命御史朱续晫往按之。五年,闽浙总督德沛整顿闽省馈送恶习,劾士任纳贿婪赃,讯证明确,前后列款纠参;谕曰:『此等荡闲踰检之辈,若不参劾,何以警下僚!王士任着革职』。御史朱续晫复奏称:『奉命到闽审理王德纯一案,士任不愿覆审,始用好言恳求,继用危言挟制。及至会审,多方阻挠。王德纯系前任总督郝玉麟保奏之员,玉麟嘱其不可审实;故于前初发六款交伊审明时,审后未经奏明。此次会稿既定,又即日飞递苏州寄与玉麟阅看。其在闽数年,品望操守甚劣;畏臣闻知,密遣心腹于臣行至清湖地方,暗伴臣行,防闲甚密。臣细观其为人机诈,居心巧伪成性;既亏节而趋利,复藉案以营私:岂堪封疆重任』!奏入,谕曰:『王士任由福建道员,朕屡加擢用至巡抚重任。伊稍有人心,自当洁己奉公,感激图报。乃荡检踰闲,婪赃作弊;朕初不意其负恩一至于此!昨据德沛列款奏参,已降旨革职,交德沛等严审定拟。今观朱续晫所奏,则王士任之丧心病狂,小人情态毕露矣』。七年,发往军台效力。   十一年,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一(「疆臣」二十三)。   舒辂   舒辂,他塔喇氏;满洲正白旗人。雍正四年,考授内阁中书。十二年,迁侍读。   乾隆二年,授山西道监察御史;四年,命巡视台湾。七年,授陕西督粮道。十一年,迁河南按察使。十二年四月,以前巡视台湾需索供应、滥准词讼,部议革职;上原之。九月,迁安徽布政使。   十三年,擢广西巡抚。十四年,以『道、府按季分巡为期太近,请每年轮巡一次。至州、县与民尤亲,每岁因公下乡,随时巡查,不必定以期限;有膜视民事者,该道、府即行揭参』。下部议行。十五年正月,疏言:『各省鼓铸制钱,原期泉布流通,不容奸徒翦边兴贩。惟是此辈渔利,亦由不法铺户贪贱收买所致。今饬属严禁,如有收买搀兑,许易钱之人与乡地禀明究治』。上命实力行之。七月,以广西题缺过多,请将庆远府理苗同知、宜山县、河池州、思恩县四缺、郁林州直隶州一缺,均改归部选;庆远府一缺,改为请旨简用。从之。九月,奏『镇安府属之坡利后山与交夷接壤,向未设卡巡防;致上年云南土富州差目李世昌等潜行出入,酿成抢杀重案。请建卡,驻兵防守』。上是之。十月,疏称:『前署巡抚鄂昌奏准:拟选教职人员,如临选不到,即以其次应选之人拟补,归于原选月分积缺。如此办理,势必递行那移,实于铨法有碍。请嗣后遇有拟选人员,如月内未据查覆,即行开缺;另按双、单月分拟选』。下部议行。   十一月,调江西巡抚。十六年六月,奏『江西水灾,向例有贷无赈。乾隆七年以前,地方官随时筹办,或动闲款、或自捐资,通报查核。今一遇水发,即携银前往抚恤;小民习以为例,冀幸恩泽,无有餍时。应请旨分晰办理,以免冒滥』。谕曰:『地方偶遇旱潦,竭力补救,尚恐向隅:督、抚身任封疆,正当先事绸缪,岂得因愚民望泽无餍,豫存裁抑之见!况今中外乂安,大农岁积甚充;何忍以嗷嗷待哺之穷黎,撙节升斗之费!为督、抚者苟如此居心,必致贫民失所,殊非朕委任司牧之意。舒辂着严行申饬』。七月,以丰城县堤岸坍陷,疑水族为祟;调龙虎山提点镇治。上以其不知政体,复严饬之。八月,调河南巡抚。十月,调陕西巡抚。   十七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二(「疆臣」二十四)。   王恕   王恕,四川铜梁人。康熙六十年进士,改庶吉士。雍正元年三月,吏部以员外郎缺人,奏请咨行翰林院拣选庶吉士引见补用;恕与焉。寻补吏部员外郎,升郎中。十月,充贵州乡试正考官。二年,充会试同考官。寻授广西道监察御史,转兵科给事中。九年,擢江南江安粮道。乾隆元年,升广东按察使。二年,奏请崖州营参将、守备等官照烟瘴文职例,二年报满,更换升用』。从之。四年,升布政使。   五年五月,署福建巡抚;谕曰:『勉力务一「实」字,勿徒粉饰外观。封疆大吏,尤宜扩充识见;不可自立无过之地,遂谓可以保禄全身也』!十月,奏称:『臣任事数月,于闽省官方、民俗、积储、兵防数大事并已请求,得其大略。凡属员进谒者,察言观色,其居心、立品俱已略悉。未经接见者,复行文谘以地方利弊;既可知通省之情形,即以验各员之才识。俟谘访既周,即当详加甄别,庶举劾得公、劝惩自倍。漳、泉素称刁悍,仇劫成风;虽属强暴之嚣陵,亦由牧、令之苶茶。往往一事而悬案数年,因之讼棍肆行,吏胥舞法;臣已严谕地方官勤为听断,力行整刷。上游诸郡,接壤江、粤;山郡棚民,多容奸匪。亦行查防范,务使棚静民安。闽俗向来华靡,自督臣德沛首以俭朴化民,渐见去华崇实。臣更当协恭倡导,助成化理。阖省常平仓榖,乾隆四年岁底盘查,共实存一百三十四万余石;又新收捐监榖十五万石,臣檄委道、府切实盘查。至海疆重地,弹压宜严;近者渔船之联保、关口之稽察,颇为严密』。报闻。六年二月,奏言:『台湾各县最称难治,欲求能胜台湾之任者,不得不于繁缺知县内拣选;而繁剧之区,其于征收分数、承追亏空各项处分,在所不免。嗣后请调台官员,任内虽有经征承追、参展各案,而其才猷练达、人地相宜,准予题调』。疏入,得旨:『照此定例,则不可随本奏请则可耳』。又奏称:『上年闽省早稻丰收,特颁谕旨:令地方大吏留心筹画;凡可积之于官、藏之于民者,多方经画以实仓储。臣敬奉恩纶,广行宣布;士庶纷纷具呈,请输社榖。今报收各乡社榖,向俱借储寺庙、民房,未设仓屋;出纳不便。臣酌于四乡村镇适中处分建仓房;工费即于社榖内拨充,俟将来续收补项。至积之于官,惟在常平收籴。臣查闽省常平及捐监榖,见在共实存一百四十八万余石;采买尚可少缓』。报闻。先是,崇安县属有荒田一千二百五十一顷,虽载「赋役全书」,实无可垦之土。雍正七年,部行清查,分别限垦;知县不行查覆,惟将原额内约举三分之一捏报可垦田,照例限年垦复。迨初限、次限届期,俱仍捏报垦复;并无段落、土名册籍,亦无垦户姓名、住址。所有两次征银二千二百二两零、加征本色米三百六十石,俱系洒派赔纳。至是,恕以无田浮赋,奏请豁免;又疏请豁除闽县雍正七年加征无着学租银五百三十二两零。均如所请行。四月,奏请前任福建总督高其倬入祀贤良祠;上以恕欲尽厚于前官,为己身将来援例邀恩张本,严饬之。五月,偕浙闽总督德沛奏称:『台属歉收,米价骤长。前据粤省督、抚咨称「潮州府属仓储充盈,可济邻省」;今移咨粤省檄饬潮属存仓榖内就近拨运六万石,赴台平粜。如台属秋收,照数买榖运粤;倘丰歉不齐,即将榖价解粤买补』。部议如所请。七月,奏称:『闽省多属山田,层叠高下如梯形。以坵而论,均属零星;彼此合算,方成亩数。嗣后民间开垦,无论水田、旱田,总以零星旷土不及一亩与虽及一亩而系地角山头不相毗连者,免其升科;其有经界联络者,一亩以上,仍照例分别水旱年限升科』。从之。九月,实授福建巡抚。十月,奏『闽省乡试第一名举人邱鹏飞以武生「五经」中式,人心不服;请覆试』。得旨:『邱鹏飞送至京师覆试』。七年三月,奏言:『江苏藩司安凝「密陈近年办赈情形」一摺,奉旨:「此摺着钞录,俟各省督、抚奏事之便,寄去阅看」。臣细看摺内所陈事理,窃惟办灾之法有三:曰赈、曰粜、曰借。此三者,实心办理,则皆归实济而有益于民;奉行不善,则徒以长刁而有害于政。以赈而论,今地方有司皆于仓猝查报之时,而分极贫、次贫之户。一有分别,便启弊端;里甲于此酬恩怨、胥役于此得上下,而奸民之冀幸而生觖望者,更不待言矣。盖民之贫富易辨,而民之极次难分。如以有田为次贫、无田为极贫,则一遇旱涝,颗粒皆无,有田与无田同也;如以家室完聚为次贪、孤苦伶仃为极贫,则无从得食,相守忍饥,完聚与伶仃同也。与其仓猝分别为开争竞之门,莫如一视同仁而绝觊觎之望。臣愚以为初赈似应一例散给,加赈再行分别;庶办理既易,并可以杜争端:此赈务之当熟筹者,其一。以粜而论,定例每米一石减时价一钱,俾小民升斗易求,而牙商居奇无望;最为接济良法。乃地方官每多混请,过减价值;倘上司轻听准行,势必希图多粜,规利者云集諠嚣。且米价太贱,商贩不前;因而奸民藉端滋事。臣请嗣后平粜,不许地方官混请,过减价值;仍照定例,斟酌办理。使实在灾民得沾升斗之惠,而棍徒囤户难行冒滥之奸;庶粜以济赈,乃于地方有益:此平粜之当熟筹者,又其一。以借而论,动公家之银,而为百姓谋其有无、通其匮乏,此即「周官」恤贫之遗法,诚圣世惠民之善政也。然使办理未协,则官民交累。假如荒年,田土实在无力耕种者,地方官借给季种,犹可获时即偿;若告贷银米以给口食,则必计其能还而后与之。狡黠之徒,遂谓官有偏私,不免架控造谤,甚且争闹滋事。有司不得已,略为变通;而无力还官,差拘征比,民无安息。是借贷一事,始则借不能遍,奸民因争闹而犯刑;继则还不能清,灾黎迫追呼而更困:名为利民,实以病民矣。且年久不清,蒙恩豁免,而帑项终归无着;又于经费大有关系也。臣愚以为与其借而无偿,莫如赈而不借:此借贷之当熟筹者,又其一』。疏入,报闻。是月,因前在广东按察使任内承办白大年奸情一案删改供词,下部议处;部议降调,命来京候旨。上密询「王恕居官贤否」于闽浙总督策楞;又召见新任福建巡抚刘于义,命抵任后确察据实奏闻。四月,策楞奏称:『王恕老成持重,心地平和;于吏治、民生,汲汲讲求。惟识力不能坚定,于急图报效之中,有优柔沽名之习。至操守,实为廉洁』。七月,刘于义奏言:『访得王恕操守廉洁,属员、百姓俱称其安静和平,绝无扰累之处。惟一切俱听督臣德沛主使,所以诸事不能振作,甚觉罢软』。上谓「两奏皆属至公之论」。   寻授浙江布政使。九月,以前充福建乡试监临官失察邱鹏飞倩弟作文中式,部议降一级调用;上加恩,改为留任。十一月,卒。   子汝嘉、汝璧;汝嘉,翰林院检讨。   ——右「国史馆本传」(按王公字中安,着有「楼山诗集」)。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疆臣」二十二)。   刘良璧   刘良璧,字省斋;湖南清泉人。雍正甲辰进士,历官福建连江、将乐、龙谿知县,俱着循绩;洊升台湾道。台湾孤悬海外,易薮盗;自朱一贵乱后,反侧未靖。漳、泉、惠、潮之人寄籍分党,每械斗聚众,辄以万计;将士不能弹治。山后生番,亦时出剽掠。良璧状威猛而清慎强明,能以恩信驭众;在官数载,令行禁止:台人畏而敬之。丁艰服阕,补兴泉永道,以老乞归。年八十余,卒。   ——右「传」,李元度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十(「监司」六)。   张湄   柳渔居官台谏,颇着风节。辛未岁,圣驾南巡,因念西湖塚基累累,恐有司经理未宜,于銮辂不经之处,悉迁徙纷更;乃奏请恩谕,着地方官善于经理,以仰体泽及枯骨之意。疏入,上嘉纳焉。   --右「两浙輶轩录」,张维屏录(按张公字鹭洲,号南漪;浙江钱塘人。雍正十一年进士,官兵科给事中。着有「柳渔诗钞」)。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十六(「谏臣」四)。   刘于义   刘于义,江南武进人。康熙五十一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雍正元年四月,充日讲起居注官,入直南书房。五月,迁左中允。七月,迁侍讲;寻提督山西学政。三年,迁庶子。奏请每年以银四万于太原、平阳、潞安、大同买米贮仓,春粜秋补;择贤能州、县或府佐贰董其事,以功过议叙、处分。得旨:『所奏常平仓贮事宜,甚为有益;着交山西巡抚伊都立酌量举行』。四年二月,迁侍讲学士。六月,授顺天府府尹。五月,授詹事,仍兼府尹事。六月,擢仓场侍郎。七年,命查西宁军需。八年六月,迁吏部左侍郎;寻偕刑部右侍郎牧可登查赈山东。九月,命审山东按察使唐绥祖揭参济南府知府金允彝一案。   九年正月,授直隶河道总督。嗣鞫允彝袒邹平县革职知县袁舜裔亏空、抑勒交代等款属实,论如律;于义赴总督任。七月,奏天津截漕留粮事宜:『一、漕米进仓津贴诸费截留,俱可不用。其额设落崖进仓脚价,令旗丁备给。一、旗丁雇剥,每百里给饭米一石、耗米一石;今截留省剥费,每米百石,应给地方官耗米一石,庶支于不致亏缺。一、漕船例有随粮席片,于截留处并交应用』。下部议行。八月,奏言:『青龙湾等处工程,革职侍郎何国宗议建鸡心十四座,未免阻隔水势;请即停止。其展坝面四十丈,使畅无碍运道,并保河西堤工』。从之。九月,擢刑部尚书,仍理河务;寻署直隶总督。十二月,奏参巴里坤军营回京之内大臣阿济图、侍读学子查克丹等扰驿递,上嘉勉。   十年,署陕西总督。十一年正月,疏称:『甘、凉、肃承办军需总汇,粮草价增数倍,兵饷不敷养赡。请酌借秄种、牛具给兵于瓜州等处开垦,分两次扣还;秋收,留来年秄种,余粮镇标中军经管,以济兵食』。从之。四月,授吏部尚书,仍署总督事。八月,奏『肃镇标兵,除防汛外,见觉单弱。请拨驻凉州之河南绿旗兵五百移驻』。十一月,奏『军营屯种拨马应用,省买牛费』。十二月,奏『回民移瓜州者,不谙农事;请募耕夫二百,照屯田例给口粮、工价,委员督率教导,俟一年熟练自种』。又奏:『赤金、靖逆之北湃带湖一带筑墩台十八,塔儿湾筑堡一、东西各筑墩台一,以资保障。又安家窝铺渠口之上,另开渠一,以资屯种』。又『安西厅卫效力各官并书役等,听其自备工本开垦』。均如所请行。十三年二月,疏劾总理屯田左都御史孔毓璞侵粮盗帑、盘剥肆横等款;鞫实,治毓璞罪如律。寻奏:『前定甘、凉、肃各属赎罪捐监米,照时价为额。今该地岁丰价减,应增米数以符银数。至他处赴捐有运费,照本地酌减』。六月,奏『宁夏镇标原设中、左、右、前、后五营,雍正五年裁后营兵归新设大通镇。今请仍设,以成营制。改大坝堡都司为宁夏城守,大坝堡增千总』。俱下部议,从之。七月,命大学士查郎阿管理陕西总督;给于义钦差大臣关防,留肃州,俟军需竣回京。九月,奏言:『金塔寺,肃州北面藩篱;请改游击为副将,并所属威鲁堡俱于见驻金塔寺新募兵内拨增。又增辖屯田通判、州判、县丞、主簿等官,道员督查』。俱从之。先是,于义奏甘、凉等处设马厂,以千把总为牧长、外委为牧副;颁太仆寺条例定考成。至十一月,请以马孳多寡为弁兵升降、赏罚,详列章程入奏;下部议行。乾隆元年二月,奏言:『甘肃巡抚许容办赈不善』;奉旨严饬解任,命于义署理。疏请于哈密城北圈筑仓廒,令司粮人员专启闭;设墩台四,拨兵守。又于新城东门外筑关庙,为商买市区。从之。时捐赎例已停,于义奏发遣革职知州许启盛、董仲请赎罪;谕曰:『所奏俱「非常赦所不原」者,准其赎罪。朕前因官爵有关名器仕途,不宜冒滥;是以停止捐纳。至赎罪一条,原系古人「金作赎刑」之义。况斟酌情有可原者,方准其事;尚属可行。嗣后斟罪例,照旧办理』。七月,查郎阿入觐,于义署陕西总督。十二月,奏称『瓜州令户民五十家守坝闸、巡渠道,并可兼种地;请免纳粮草及他差徭』。从之。   二年二月内召,回吏部任。时兵部侍郎孙国玺因审屯政侍郎蒋泂侵那一案,劾于义瞻徇并诬参粮道杜滨暧昧事;命刑部侍郎马尔泰、仓场侍郎崔纪往查。寻问拟,泂斩监候:于义瞻徇有迹,所参滨舅占甥妻诸款系据属诬禀失察。均下部议处;援赦免。三年四月,查郎阿奏参承办军需道沈青崖、黄文炜、张体义等私运侵帑,词连于义;侍郎马尔泰复奉旨往同督、抚严审,于义解任赴质。寻鞫实,拟青崖等斩监候;于义徇纵杖流,浮开麦稞价银三万三千零,留兰州着追。   五年十一月,特命署直隶布政使。七年二月,实授。三月,授福建巡抚。时闽盐课额外多加派,于义同督臣那苏图请分别裁减;得允行。八月,漳州奸民陈作谋不轨,聚众围城,于义擒之;议叙,加一级。十二月,台湾奸民王永兴等树旗散劄为匪;旋就获。奏入,报闻。   八年二月,调山西巡抚。十月,补户部尚书。九年正月,调吏部,协办大学士。五月,御史柴润生请修直隶水利,上以于义谙习情形,令同总督高斌办理。七月,以原衔充经筵讲官。十二月,奏陈水利事宜:『一、钱粮令清河、天津二道核转一事关通省,陆续报销以清案牍。一、工程三万两以上委专员分办,各自报销;以下委员同地方官办,由地方官报销。一、河渠堤埝、桥闸有关要工应专员典守者,于通省员弁内奏移。一、筑堤、开河间占熟地、旗地,就近拨补民地,给价除粮。一、工料价用市平给发』。又奏勘初次应举各工:一、浚宛平、良乡、涿州境内牤牛正支各河;一、开新城、雄县境内白沟河支流、赵北口淀内各支河;一、开东淀河道径直,以畅尾闾;一、另疏子牙河口闸,筑堤分清浑;一、疏旧减河入凤河,消沥水;一、掘塌河淀淤塞,利宣泄;一、引唐河,由荐渠归保定河;一、以渠闸引河淀沃田;一、浚正定县各泉为渠,成自然之利;一、修复营田旧渠闸;一、给百姓营田工本。均下部议,从之。十年二月,置直隶总督。三月,加太子太保。十月,奏初次工程告竣善后事宜:一、各州县新工官入交代,民均力役;一、唐河两岸设涵洞;一新建河闸,驻汛员;一、闸座设额夫;一、保定通判改为水利通判,专管唐、完、满城、清苑、安州五属河道;一、定兴县丞改驻新城,司河防;一、新设垈船汊夫,分隶东西两淀;一、子牙河堤分隶厅汛;一、子牙长堤建营房防护;一、河堤裁柳州县佐杂及河工效力等官,捐种议叙。十二月,奏勘二次应举各工:一、还乡河裁湾取直,建滚坝;一、蓟运西堤并袖针旧河分别修筑;一、张青口下接挑支河;一、新安县之新河开挑宽深;一、广利渠展为河,接连府;一、望都以下沿白草沟河至清苑、安肃,开道沟;一、广利、依城二河挑减河分泄;一、疏定兴、安肃泉水,广灌溉。又奏:永定河身兜湾十处,均宜裁直以顺其势,湾处截筑拦水坝;河沙淤者挑深,堤缺薄者加培。均议行。十一年三月,奏勘三次应举各工:一、塌河淀涨水,由七里海引归蓟运河;一、津邑东北贾家口旧河,挑泄积水;一、静海迤东芦北口,接开支河;一、南运河捷地汛,改挑引河。又奏续勘三次应举各工:在庆云县者,浚马颊河,引沥水归海;开城北湖于王家洼渠通西南高慕台洼,均引入老黄河;疏四乡泄水沟渠,去积涝。在盐山县者,浚宣惠河,泄合县之水;通县东之明泊洼入宣惠,引归老黄河。均议行。又奏:庆云、盐山二县,请于水师节省项下酌给银,多砌砖井;仍令民开土井,资灌溉。再拨用商捐贮银,委员赴张家口买牛给贫民耕种;并度土性,买栽枣、杏、柳、桃三万株,以备食用。从之。寻疏请减庆云县额赋;谕曰:『直隶庆云县土瘠民贫,连年荒歉,朕心深为轸念!多方筹画,蠲赈并施,以苏民困。惟是元气难以骤复,必须大沛恩膏,俾小民永沾实惠。着将该县每年额征地丁银蠲免十分之三,永为例』。七月,署直隶河道总督。十二年四月,直隶水利工程竣;议叙,加三级。寻回京。七月,谕曰:『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刘于义年近七旬,见兼理户部,输班奏事,连日往返,未免过劳。所有户部事务,着不必兼管』。   十三年二月,卒;谕曰:『刘于义才品优长,简任铨衡、协赞机务,宣力中外,勤慎素着。忽闻溘逝,朕心深为轸恻!应得恤典,着察例具奏』。五月,赐祭葬如例,諡「文恪」。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潮耆献类征初编」卷十七(「宰辅」十七)。   德龄(子书山)   德龄,满洲镶黄旗人;姓钮祜禄氏。康熙五十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检讨。五十九年,充山东乡试副考官。初,德龄曾祖鄂德以军功,授骑都尉世职;三遇恩诏,加至二等轻车都尉。卒,子莫洛浑袭;卒,子佛隆峨袭——即德龄父;六十年卒,德龄降袭骑都尉。雍正元年正月,充广西乡试副考官。四月,充日讲起居注官。六月,迁侍讲。十二月,迁侍讲学士,充湖北乡试正考官。三年,转侍读学士。八年,擢内阁学士。十年二月,充繙译乡试副考官。四月,兼公中佐领。闰五月,充经筵讲官,一统志馆、八旗通志馆总裁。七月,命赴西安同左都御史史贻直办理军需。十一月,贴直署陕西巡抚,德龄仍办理军需。寻授湖北巡抚。十一年六月,疏言:『州、县审理刑名案件,各有限期。逾限不结,该管道、府、直隶州未揭,请照徇庇例议处。知府、直隶州自审之案逾限,亦将督催之道议处。更有并非难结之案,该管府、州捏报缘由展限者,臬司未参,亦照徇庇例议处』。部议如所请。九月,疏报武昌等六府垦田千六百顷有奇;下部知之。十二年二月,疏言:『京山县多宝湾镇俗悍,并有堤工,县令鞭长莫及;请将水利县丞移驻,并将宜都营外委、千总拨防』。又言:『向例以财行求,无禄人照有禄人减一等,或照本律递减二等,不画一。嗣后以财行求,请照例与受财人同科,有禄人概不减等,无禄人各减一等。倘承审官不依例拟断,将无禄人仍减二等者,照故出人罪例议处。再,行求说事,宜分首、从;为首者照例科断,为从者各照有禄、无禄听减一等。倘所许财物立议分贮,官吏虽未收受,亦应向许财人追入官,并将听许官吏议处』。俱下部议行。五月,命赴肃州同署陕西总督刘于义办理军需。八月,赴西宁总理青海番人事务。十三年,疏言:『哈尔垓图所驻绿旗兵,见遵旨撤回。但噶斯一路为防护青海游牧最要之区,请拨青海蒙古兵二千防守;再选精兵二百及绿旗兵百,派员率赴得卜特尔、伊克紫达木等要地更番驻防』。诏允所请。乾隆元年,疏言:『西宁府之大通卫,向设守备稽查弹压。但山径歧出,外连青海,内偪碁子、卓子等山,番族聚处,为蒙古逃人潜匿之薮;不早清理,久必益多。请敕该督、抚会同臣衙门派员赴该卫详查:如系有主,令本主领回收管;无主者立有家产,准入籍听该衙辖。嗣后外来蒙古潜匿,照失察逃人例,定以处分』。疏下大学士陕西总督查郎阿议;以夷、汉杂处不便,不准入籍,余如所议行。是年,还京。二年七月,授镶红旗汉军副都统。八月,仍充一统志馆总裁。三年,授镶红旗护军统领。四年九月,补盛京工部侍郎。五年,调工部右侍郎。七年,教习庶吉士,充经筵讲官。八年,上闻德龄母贤,年八十;御制诗赐之,有「治身勤四德,教子勖三迁」之句。九年三月,充繙译乡试副考官。疏言:『繙译应试童生多至千人,顺天府员役稽察难周。请敕左、右翼于臣等入场前一日,各派参领一、领催二、马甲十听臣等分派巡察。如有越号、换卷、代倩等弊,即将该参领指参。至场外传递、踪迹诡秘,请令步军统领派干役密访;获则重惩』。如所请行。十年,子书山任安徽庐凤道;德龄以母念孙情切,乞调补京职。特命书山来京,授御史。十一年,德龄调吏部右侍郎。十四年,谕曰:『德龄不胜吏部侍郎之任,着以内阁学士用』。十六年,授盛京礼部侍郎。十七年,请终养,回京。三十五年,卒。   子书山,由内阁中书授侍读;迁御史。乾隆六年,转刑科给事中,巡视台湾。八年,转吏部掌印给事中。九年,授安徽庐凤道。十年,还京;补山西道御史。十一年二月,转工科给事中。五月,迁太仆寺卿。十一月,擢内阁学士。十二年,以巡台湾时派州、县轮值供应、多设胥役,为福建巡抚陈大受所劾;诏革职留任。十三年四月,署仓场侍郎;闰七月,实授。十五年,调刑部右侍郎、正黄旗满洲副都统。十八年,充繙译乡试正考官。二十年,署工部左侍郎;寻充经筵讲官。二十三年,命以侍郎衔往哈喇沙尔办理屯田。二十四年七月,多伦回人降,参赞舒赫德请移往哈喇沙尔,课以耕种,交书山就近办理。允之。十一月,疏言:『自库车以东、哈喇沙尔以西玉古尔台至硕尔舒克台,皆可引水溉田;降众五千余分布安置,臣同吐鲁番公素赉满等相度妥办。又,罗卜淖尔有伯克托克托属三百余户,恳请屯田;应给其弟阿卜都赉辖』。报闻。二十六年,还京;署兵部侍郎,仍兼副都统。寻命驻防京口,调锦州。三十五年,丁父忧。三十六年,袭骑都尉世职,授福州副都统;以病解任。四十年,卒。侄文慧,见袭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七十三(「卿贰」三十三)。   那苏图   那苏图,满洲镶黄旗人;姓戴佳。康熙三十六年,袭云骑尉世职。五十年,授蓝翎侍卫;迁治仪正。雍正元年,迁云麾使。二年,授头等侍卫。五年四月,迁銮仪使。七月,授兵部侍郎。十二月,命为黑龙江将军。   八年,调奉天将军。十二年,疏言:『兴京岫岩、凤凰城民员窝逃,捕役不能遍及。倘有失事,请将旗员查参、民员协缉。其余各城,旗民官一体巡查,互揭隐庇;疏防失察者,旗员由将军、民员由府尹题参限缉。路毙命案,旗员文武会验查拏』。下部议行。乾隆元年正月,奏言:『齐齐哈尔所属乌兰诺尔驿站至瑚兰河向设六台,皆以民力当差。请每站派兵十,给马五、牛五,以备运送公文、官物。呼伦贝尔向设十台,请停拨波尔德兵百。挑索伦无牲畜人六十,免纳貂皮差,安六台;再挑呼伦贝尔兵四十,安四台』。从之。八月,擢兵部尚书。   二年正月,调刑部尚书。九月,授两江总督。先是,协办吏部尚书顾琮调请塘堡、复卫所;下江、浙督抚详议。三年八月,那苏图条奏八事:『一、明沿海卫所武事废弛,我朝裁卫设营。江南有金山、柘林、青村、南汇、川沙、吴淞、刘河等营,提标驻松江控制;崇明、狼山二镇对峙,海口塘汛,兵声连络。琮请复卫所,无庸议。一、炮台有应改添修葺者:华亭县漴缺墩改建台一,柘林城南门、福山营、挑山嘴各添建台一;吴淞营王家嘴旧台海潮冲刷,应移建塘内;刘河营北七丫口旧台已圯,应修。一、炮台旧制,高二丈。屋九,架了望门八。大小炮八置屋内,穴墙施放,未便;应拆房屋、围墙,设垛口,安放炮位。置木盖,蔽风雨。留屋二,贮火药。一、明自浙江乍浦及江南金山、柘林、青村、南汇、川沙、宝山、吴淞、刘河、福山共建十城,分兵驻守。今刘河半坍入海,刘河营移驻旧城西北茜泾;即请茜泾建城。一、墩台营房向在塘下,宜将土塘帮宽二、三丈高,与塘平;墩台即筑塘上,既资了望,兼塘护身。一、崇明镇西南之二条监河、顾四房沟及堂沙头港地关紧要,请于三处添弁兵及车轮炮。一、海商出入海口,稽查已严。至支河■〈氵义〉港,恐有乘间出入者;应令地方官及弁兵一体严查』。议行。先是,兵部侍郎吴应棻等条奏江、广原拨闽省仓榖三十万石,内改拨二十万石截留江南,其余运交闽省。十月,那苏图奏言:『今岁两江被旱,需赈济平粜;已往江、广等处采买,见在陆续运回。其上年不被灾州、县,本年应征漕粮全行截留,两江米榖不虞缺少。闽为海疆重地,本省既不产米,邻省海运不易;若截留三分之二,则仓贮仍不充裕。应请截留十万石分拨两江缺米州、县存贮,余二十万石仍运闽为便』。得旨:『所见甚属可嘉,实封疆大臣之度也』。又,疏陈海塘事宜:『一、奉贤、南汇、上海、宝山等县土塘,应如前督臣赵宏恩、前抚臣顾琮所请,岁加修补。一、奉贤等县从前建塘时,于塘根取土成沟;前抚臣杨永斌虑积水漫溢,奏请因势开河。但水侵塘根易损,应离塘根二十丈挑扼;其不及二十丈者,仍令填埔成岸。一、倪家路土塘海水汕刷,恐致冲损。应照顾琮原议,预筑抄塘一百余丈接连直塘,以资扞御。一、杨家嘴炮台旧址已为海水冲汕,不能保护土塘。请于迤东一带添建石塘一千三百丈,抄进土塘内绕护城池』。部议从之。四年,诏免上、下两江地丁钱粮;四月,那苏图奏言:『向例,蠲免不分贪富。但富户遇歉,未伤元气;贫民素乏盖藏,多免一分即受一分之惠。请以各州、县实征册为据,额设自五钱以下者,全蠲;五钱以上至五两者,计全免家户之外,将所余之数酌量匀数蠲免;五两以上者,无庸议蠲』。得旨:『卿能如此悉心酌议、如此担当,办理实属可嘉之至。古人云:「有治人,无治法」。尚当访查胥役,毋令因事滋扰,则全美之举也』。又疏言:『江北安庆等府、州盐盗赃拒捕殴兵,地广难以擒截。宜照水路巡游例,令陆路镇、协、营每日派千把一,带兵于汛地游巡,与邻营定期会哨,近者月三次、远者二次;不力者参革治罪,拏获者纪功酌赏』。诏如所请。十月,丁母忧。五年四月,授刑部尚书。十一月,署湖广总督。六年八月,调两浙(?)总督。   七年四月,调闽浙总督。十月,疏裁阖省盐场浮费五条:『一、福、蒲、■〈氵丙〉、浔、浦、诏等场向设委员十八,请将王祥团归并福清场、白沙团归并洪淡团、上里场归并莆田场、永安等埕归并浯州场,裁委员各一。一、福清之三小团、浯州之烈屿■〈山呈〉、漳浦之东场裁委员三,交各该处佐杂带管。一、场员止许跟役三、火夫一,余皆裁。一、盐场关口,督、抚两标弁巡查恐有扰累;除竹崎、浦下等处盐多事冗,仍委弁巡查外,余悉裁。一、革各场员年节规礼,受者照不枉法赃题参』。部议从之。八年十月,疏言:『闽省世职,或祖父征台有功、或投诚议叙,向例地方官具结送部,部臣据结查核。近多请托亲族乡邻,冒结求准。见访出魏世忠三人,照例题参。其余迹涉可疑、年远无稽者,请清查裁革』。上是之。十二月,疏言:『浙省温、台二洋为渔船采捕之所,汛兵向有陋规。雍正五年,前督臣李卫改为涂税。嗣经大学士管浙江总督事嵇曾筠奏,减半征收。惟是渔船出洋,海关收其梁头、印官征其渔课,不应再加涂税。请除为便』。诏永远革除。   八年七月,调两广总督。八月,奏言:『台湾孤悬海外,聚居者属漳、泉、潮、惠游惰之人。巡台御史熊学鹏议开荒地,臣思旷土久封,遽行召垦,恐匪徒蜂聚滋事;已告之巡抚中止』。疏入,报闻。十年二月,同署巡抚托庸合疏言:『粤西塘房墩台,向资民力。上年提督豆斌创拨项兴修,前督臣马尔泰请动盐余银两修通衢塘房四百余。该省塘房一千三百余,今止修通衢,未计全局;且每年补葺,无项可拨。请将盐余银两分给各省,为备办料物之用。其应需匠作人工修理通省塘房以及将来修补,仍资民力为便』。上是之。三月,条奏两广盐务章程:『一、商欠盐价、羡余等银,请分饬州、县提讯欠数,押取认状保结;数多者五年带征,次四年、三年,又次二年。倘商民顶替、久已无着,即令替商完项;或官吏侵渔捏造,则着落捏报之官吏完补,仍照例治罪。一带征商欠全完者,题请议叙。届限不完及不足数者,照承追亏空徽钱粮例参处。一、埠商有霸占引地、拖欠帑本者,道、州、府、县应严查革逐另募。一、运盐到埠,州、县验封开仓时,先收盐价,方许发卖。卖毕,即催缴余盐羡银。一、新旧盐包均匀配销,以免窒滞。一、两广灶盐皆发帑收买,岂容额外私增!今正课、余盐之外,有加二五并加一贴增盐斤;既非显明加增,又未按盐增饷,应悉除革。一、两广私盐充斥,宜悬赏格严缉。一、各属收受盐规,应令自首。一、运司、分司、盐库向有不报部之项,应令运司、分司及西盐道查核报部』。部议从之。   五月,调直隶总督。十月,奏霸州、丰润营田牧令未能兼理,宜设专员以收实效;从之。十一年,条奏八旗屯田章程:『一、旗户拨收受在屯房地四至,该州、县造册申理事厅;秋后令乡长、屯目确查,取「无典卖」甘结。一、旗户初下乡屯,未谙农事;准雇佣助耕,不许外租招佃。一、命盗各案,仍归各州、县管理。如有窝赌、窝逃等罪,责令乡长、屯目查报。一、旗户地亩私典、私卖,将房地追出,解旗治罪;出银典买之人,罪如律,追价入官。一、领受房屋破损,自行葺补;作践者重究。一、旗户探亲事故往返五日以上者,乡长、屯目代禀理事厅给票,依限回屯;距理事厅远者,即就该地方官给票。私行逗遛者,惩治』。下军机大臣议行。十二月三日,上东巡回跸,那苏图扈从至通州,赏银一万两。寻条奏山海关事宜:『一、出关之人,未尽如期回籍销案者,旧例年终造册稽察,未免稍迟。应令临榆县与守关官弁按季造册,即由永平府转报存案。一、移咨所往州、县查对,俟应回时即行遣逐。一、喜峰口等十五处商贩,向无给票;应照山海关之例给票。凡赴奉天商贩应由山海关者,不得径由古北口。一、北海商船有带流民入奉者,请敕山东、江、浙、闽、广各督、抚通禁。一、山海关至古北口坍圯边墙,严查偷越。九关台及关外中后所地关紧要,请敕古北口提督及奉天将军、府尹设法稽查』。下大学士议行。七月,晋太子少傅。十三年四月,晋太子太保。寻授领侍卫内大臣,仍留总督任。十月,请赴金川军营协同班第办事;上不许。寻劾静海县原任刑部侍郎励宗万在籍纵容弟仆霸占官地,未交价银、强收租息;宗万及弟流徒有差,并请派宗万修固安县城。得旨:『励宗万在朝,无杨震之节;归乡,有杨恽之行。营私垄断,按律奚辞!但据那苏图奏请派修固安县城,罪不重科:尚念曾居卿贰,免其城旦。励宗万宜痛自改悔,安静家居:怙终不悛,定从重治罪』。十一月,以办理剿金川兵台站妥协,交部议叙。   十四年四月,命暂署河道总督。七月,卒;谕曰:『那苏图久任封疆,公忠敬慎,茂着劳绩。着加赠太子太傅,入祀贤良祠。应得恤典,察例具奏』。赐祭葬如例,諡「恪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六十六(「疆臣」十八)。   熊学鹏   熊学鹏,江西南昌人。祖一潇,工部尚书。   学鹏,雍正八年进士,授兵部主事。十三年,充贵州乡试副考官。寻迁员外郎,升郎中。乾隆五年,授山西道监察御史。六年二月,奏『王、贝勒、贝子、公所属五品以上长史、护卫、典仪等官,系引见除授。如当斥革,应奏参交部核议。又,满洲、蒙古、汉军旗人有为绿营武职及八旗文员老病休致者,应照在旗武职例,查明曾经出兵打仗及有无功牌,分别给俸』。从之。三月,请定京察滥举处分;奏言:『外省大计卓异,即予升用;京察一等,例止加级。若将滥举之堂官照滥举之上司议处,轻重未平。应请将该员所犯劣迹在保举前者,堂官降二级留任;在后者,降一级留任。再,笔帖式、库使等官,有由司核定者,将司官一并议处』。下部议行。七年,奏『京师窃匪肆行,以五城有协缉之条,三营无协拏之例。嗣后遇有窃案,除报明本城及该管营员躧缉,仍移会各营协缉。如有弋获,酌加升赏;疏纵者,责革』。如所议行。   八年,命巡视台湾。   九年,迁太常寺少卿。十年,迁通政司右通政使。十一年,迁太仆寺卿。十三年,疏言:『太仆寺多司蒙古事,见设员外郎八缺,蒙古仅二;请于满洲六缺内,改设满洲、蒙古主事各二,并请无庸专用科甲人员』。从之。十五年五月,京师旱,诏求直言。学鹏奏:『上年秋审,勾决人数过多;近来臣工条奏,更改刑名律例,多尚严刻。请概行禁止』。谕曰:『此奏甚属悖谬!上年秋审勾决,朕详悉裁定;其中侵贪各犯,实乃法所不宥。若谓因此而致雨泽愆期,遂恣贪官污吏之所为,适足以干天怒而召灾沴;岂得为修省之要务乎!熊学鹏虽为此谬论,朕慎持政柄,必不为浮言所动。果使贪风未即悛改,无论京师一隅雨未沾足;设令更甚于此,亦不因一时灾祲而于立政之大经、御世之大法废而不举。至言官及外省臬司条奏律例,或比拟失当,经部臣议驳者不一而足;以此时刑狱而尚以为过严,信为罔知轻重之尤者矣!骫法纵奸,思以感召休和,如熊学鹏所云者,直瞽论耳。本宜议处;但朕既降旨求言,姑从宽勿问。特详悉剖示,令中外诸臣共知明刑弼教,不可为贪吏开幸生之路。其有游谈附和者,必从重治罪』。七月,以查验牧场马匹,请将出差养息牧放之满卿世贵就近派往;上责其规避,下部议,革职。   十六年二月,赏复原衔。六月,补光禄寺卿。十九年,迁太常寺卿。二十一年,调顺天府府尹。二十四年四月,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仍兼管府尹事。闰六月,迁兵部右侍郎。二十五年五月,充殿试读卷官。十月,调刑部右侍郎。二十六年二月,充会试知贡举;奏停进呈试卷另行誊录例。三月,授广西巡抚。   二十七年,调浙江巡抚。三十年三月,京察,以勤慎供职,下部议叙。五月,其子候选知州之台为书吏指缺撞骗、问拟杖徒,学鹏自请严议;上宥之,并准其子赎罪。三十二年四月,奏『各省大计,藩、臬两司向不在考核之内;但两司与督、抚最为亲近,请嗣后令督、抚出具考语,另单进呈』。得旨允行。闰七月,奏『浙江向于漕粮起行后,将办漕府、州、县及卫所备弁等官开具贤否事实,造册咨仓场衙门备查。查府、州、县等官所司不止漕粮一项,如有举劾,向不与仓场会核;此项册籍徒为具文,请停止』。从之,三十三年,丁父忧。三十四年,特命署浙江巡抚。三十五年,丁母忧。三十七年,仍命署浙江巡抚。   三十八年正月,服阕,调补广西巡抚。八月,上林县獞匪陆李能倡造逆谋、聚众滋事,学鹏带兵往剿,擒获首逆及伙匪李春荣等五十余名;事竣,上嘉其妥速,下部议叙。四十年,调广东巡抚。先是,明江同知嵇璇失察民人私越关隘、潜赴安南,左江道秦廷基袒护改供,坐罪前任同知邹锡彤;总督李侍尧查明奏参,经学鹏审讯属实,问拟斩候。至是,廷基自缢;谕曰:『熊学鹏既将秦廷基拟以斩候,乃任其在省安居,并不即行收禁,致该犯得以在寓投缳;其事实由熊学鹏酿成。况秦廷基袒护改供一案,熊学鹏近在粤西,并未查出奏参,难保无徇庇之处;直至李侍尧秉公参劾,熊学鹏乃不得不严行定拟,其隐微已不问可知。朕以熊学鹏素常办事勤慎小心,是以调赴粤东大省;不料其荒唐一至于此,实为孤负朕恩!着即革职,发往川省办理军需奏销事务。其军营各员亏短官项、力不能完者,即着熊学鹏赔补,以为督、抚徇情沽名者戒』。寻命籍其家。   四十四年,召来京;以老病,赏三品衔,饬令回籍。寻卒。子之福,乾隆丁丑科进士;之台,广东高廉道。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四(「疆臣」二十六)。   六十七   六十七,字居鲁;满洲人。官给事中。有「游外诗草」、「台阳杂咏」、「台海番社采风图考」、「西域闻见录」。   ——右「熙朝雅颂集」,铁保录。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十六(「谏臣」四)。   范咸   雍正元年四月,举乡试;九月,举会试。十一月,行殿试,以天时沍寒,命殿上设金鑪十二,并撤御膳以赐。浣浦一岁之中,以诸生遂跻侍从。散馆召对,误称「门生」,而天颜甚霁。既退,犹笑语大臣曰:『范咸欲为天子门生也』!   所着有「周易原始」、「读经小识」、「碧山楼古今文稿」、「玉堂蠹余」、「柱下奏议」、「海外奏议」、「台湾府志」。   ——右「杭郡诗辑」,张维屏录(按范公字贞吉,号九池;浙江钱塘人。由进士,官御史。尚着有「浣浦诗钞」)。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十六(「谏臣」四)。   新柱   新柱,满洲镶黄旗人;姓富察。康熙四十六年,袭其祖罗多理所遗骑都尉世职。六十一年,补蓝翎侍卫,洊授头等侍卫。乾隆四年,授郑家庄城守尉。五年,授镶白旗满洲副都统;六年,迁都统。   八年,擢福州将军。十一年,疏言:『台湾南北洪波,有小船不从汛地出口,由小港私运米榖至内地。又厦门往台有横洋船,并无货物;舵水人等额配过多,往往贿兵顶冒私渡。应整饬以清积弊』又言:『闽俗剽悍,民间私藏鸟枪,见经漳浦县设法劝缴已五百余杆。请通行全省』。均下廷臣议行。十二年七月,疏言:『前任抚臣周学健据福州、福宁二府绅士呈请开垦上、下筸塘各岛一案,见有督、抚委员勘丈。臣闻筸塘等十岛仅丈得水、旱田三十三顷,与原报万一千六百亩之数太悬殊。量田认垦者,驾词耸听,意不在山而在海。海洋之利,名色种种。如白水者,可采捕鱼鲜,海岛左右水深处也;网地者,水浅处张罗以待潮涌鱼至,潮落而取也;鱼■〈石扈〉,则就山脚巉石开凿成圈,潮来鱼入、潮去鱼留所也;紫菜磹,乃山脚下烧取紫菜地也。此皆海利大者,向无专主;沿海贫民输纳渔课,于各岛附近分收其利。与其使绅衿富户垄断,不若仍公诸贫民,俾资衣食』。上是之。嗣经总督喀尔吉善、巡抚陈大受覆奏如新柱言,事遂停止。九月,疏言:『海关零税,向准银、钱两收。乾隆五年,奏禁用钱;近交易用钱者,多小本经商,易银纳税,启包揽需索之弊。海船因设借停留,恐误潮汛。至滨海小口如白石司、沙埕等处,城市遥远,无处易银,更属不便。请嗣后零星纳税,银、钱听商便;并酌中定价,不使滋弊』。得旨俞允。   十四年正月,署湖广总督。三月,疏言:『楚省素称泽国,民间田庐,全赖堤塍保障。荆州属之江陵、松滋、公安、石首、监利、武昌属之嘉鱼、江夏等县,俱有堤;堤外有护滩自十数丈至百余丈不等,遇涨不致屡溃。襄阳府城外老龙石堤,关系城池,当不时修筑。安陆府属之钟祥、京山、潜江、天门、汉阳府属之沔阳、汉川等州县,俱滨汉水,有堤而无外滩;且土性不坚,遇涨辄溃。荆门州属之河洋大堤,地当顶冲,堤内田庐与潜江、沔阳及荆州属之江陵、监利等县交错:设有疏虞,俱不可保。查老龙堤石工,上年动帑兴修,见在稳固。河洋廖家洼外堤,坍损难修;内挽月堤,宜速修。务令堤脚上窄下宽,堤身再加高厚:此皆官修之堤工也。其各州、县堤工,向皆民修;惟令地方官劝谕业民于岁修时摊费,存公备用。或是岁无需动工,仍留存下届。倘一时工大,民力不胜,官借榖帮补食用,于收成时还项』。奏入,报闻。四月,命同尚书舒赫德往云南查勘金沙江工程。十二月,调吉林将军。   十五年,仍调福州将军;奏言:『旗员驻闽年久,清书、清语日就生疏;所立官学,难资教导。请发精通繙译笔帖式一人,来闽专司教习;俟有成效,另请议叙』。从之。十六年,署两广总督;十七年;回福州任。十九年七月,同总督喀尔吉善遵旨议奏驻防汉军出旗为民及转补绿营以京城满洲兵往补甲缺各事宜:『一、情愿为民之汉军,听指定所往省分呈明入籍。一、仍愿食粮者,分派绿营补缺。一、汉军尽马甲先补绿营一半,以便满洲兵坐补。一、汉军原住房屋应留给满洲兵官房外,有自盖者,给还屋价。一、汉军水师甲兵暂留,令满洲兵学习熟谙后,再改补别处。一、京城满洲兵分次陆路进闽,以免壅滞』。又奏:「驻防既换,请挑在京满洲官带兵前来。每兵百,派防御一、骁骑校一;兵三百,派参领一;兵五百,派协领一:与汉军人员交代。至见在汉军各员,遂加考验;其强壮可用者,侯送部引见,改用绿旗营员』。经军机大臣议行。   二十四年,丁忧回旗。寻补镶蓝旗蒙古都统。二十五年,命往叶尔羌办事。二十六年,奏言:『和阗回人所交乾隆二十四、五等年粮石,除官兵支领外,照时价粜,仍有万余石存仓。据阿奇木伯克、阿什默特等呈称:『每年交正项普尔二万四千腾格,每月复以普尔三千腾格换易新钱,故官粮难售。若准以紬布、牲只及所属克勒底雅每年入贡余金作价,愿认粜粮石一千八百帕特玛。查回人紬布较粮石颇贱;牲只价虽稍昂,仍减于内地;办送金,亦通行之物。且伊犁布价甚贵,若由台站转运,于兵丁衣服有益』。得旨如所请行。又言:『叶尔羌铸钱,一年共得八万余腾格。阿克苏又开局鼓铸,与旧普尔参杂行使,回人贫富远近不同,不能全收旧钱以足十万腾格之数。查新、旧钱参杂,自可流通。若新钱铸至十万腾格时,旧钱收尽,自当停铸;若旧钱尚有,则仍行增铸,以尽收旧钱为度,每月不限定数。至钱局所铸无多,工役量减一半,以节糜费』。从之。先是,巴达克山与博洛尔部接壤,屡衅劫掠;至二十八年,新柱奏言:『臣等前遣伯克萨里等往巴达克山谕索所掠齐特喇尔户口、杂物,素勒坦沙即檩遵约束,将伊弟沙卜多尔噶达尔撤回,该地方户口、杂物派伊所属伯克等逐一交还博洛尔』。得旨:『新柱办理妥协,着交部议叙』。   是年,回京;授理藩院尚书兼镶红旗汉军都统。二十九年,授西安将军。三十年,仍任理藩院尚书兼正红旗蒙古都统。三十二年,署理热河副都统。寻授盛京将军。   三十三年,卒;赐祭葬,諡「勤肃」。   ——右「国史馆本传」。   陈大受(子辉祖)   陈大受,湖南祁阳人。雍正十一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乾隆二年,大考一等第一名,超迁侍读,充日讲起居注官。累迁左庶子、待读学士,晋少詹事。三年二月,迁内阁学士,充浙江乡试正考官。四年三月,擢吏部右侍郎。七月,充经筵讲官。十月,充三礼馆副总裁。   寻授安徽巡抚。五年六月,疏言:『庐、凤、颍等府素称盗薮,地方官多避参讳匿;或事主隐忍不报,致蠹役表里为奸。臣抵任后,分别案情轻重,勒限严缉;见据报:获盗五十名』。上以其到任未久,谕嘉之。又奏:『今岁二麦丰收,但积歉后,盖藏尤要查躧。匶造酒消耗最甚,一商屯积即以数千石计;臣通饬严禁。凤、颍、泗等属地接豫、东二省,并知会一体究惩』。报闻。十月,疏言:『高阜斜陂,稻榖、杂粮均不宜种。前督臣郝玉麟于福建携来旱稻一种——名「畲粟」,性宜燥,无须浸灌。臣于春间教民试种,见各收成。闻此稻产自安溪,臣遣购数十石分给各属树艺;化无用之田为有用,数年后种多利广,可渐及他省』。得旨:『如此诸凡留心,甚慰朕怀』!   六年六月,调署江苏巡抚;九月,实授。疏言:『收漕旧例:各属造斛,送粮道衙门与部颁铁斛较准,印烙发还。乃吏胥巧于作奸,有湿板成造,领回后用火炙者;有用豆装,撑使宽者。前经粮道请采干木依式另造,限各属领回。臣思造斛数百,未必升合无差;赴领者又或贿通书吏,给以宽斛。因饬该道将新斛遂较,于详报开仓日,提到署样斛数张,委员齎往抽验;违者分别参处』。得旨嘉奖。七年,疏言:『句容县地处高原,旧建闸蓄水,民享其利;后闸废,腴产化为石田。又,西门外旧有塘灌田,久淤浅。请借帑兴修」!报闻。八年,疏言:『臣前在安徽,冬月令民搜掘蝻子,每斗给银二钱。盖蝗蝻生子,必在高亢地;尾栽土中,深不及寸,留孔如蜂窝。一蝗生十余粒,粒有子百余。冬遇积雪,则难出土。今冬雪颇稀,臣饬谕搜掘,仍给银示劝;贫民无不踊跃乐趣』。谕日:「此举甚善!着传谕直隶总督高斌照所奏办理』。先是,丹阳运口藉湖水灌输,淤沙每需疏浚;至是,大受奏定六年大修、每年小修。上于壬午年南巡,御制「反李白丁都护歌」,有「岂无疏浚方,天工在人补;轮年大小修,来往通商贾」之句,嘉其奏定岁修、转漕便利也。十年,疏言:『常州俗好设静堂拜佛,自立名教;江宁、松江、太仓亦有之。查拜佛立教,形涉异端。目下虽无为匪情事,不可不防其渐。请佛像移入庙宇,堂内人田、屋产酌量安置』。谕曰:『此等若欲为之,则须实力而不可欲速。不然,即所谓「好事不如无」也』。时奉旨普蠲明年天下钱粮,大受疏陈江苏蠲粮三事:『一、核准漕项科则,晓谕周知;一、汇造地丁耗羡,同漕项并完;一、酌定业户减租分数,通饬遵行』。谕奖『所议尚属留心』。   十一年,调福建巡抚。十二年二月,疏言:『近海商民,例准往暹罗造船贩米。但内渡时,若有船无米者,应倍税示罚』。大学士等议行。三月,又言:『向来巡台御史出巡南、北二路,派台、凤、诸、彰四县轮备夫车、厨传犒赏之用。又滥准词讼,额设胥役外,有奸民挂名恃符生事等弊』。奏入,敕自乾隆五年起,巡台御史俱交部严议。十月,授兵部尚书。十一月,疏言:『台属向惟凤山仓粟许番民春借秋还,免息;余并无接济之项。番民生业艰难,向汉民重息称贷难偿,子女、田产每被盘折。请拨台榖二万石分贮诸、彰、淡水等属,照凤山例接济;其不愿借者听』。上报可。   十三年三月,充会试正考官。四月,调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军机处行走。六月,充经筵讲官。十四年二月,晋太子太傅。七月,署直隶总督。   十五年,授两广总督。四月,命协理粤关税务。七月,奏『调任云贵总督硕色、云南巡抚岳浚前在粤东互相抵牾,云、贵极边重任,恐不能和衷妥办。请皇上于奏事之便,切加训饬』。上韪其言。十六年三月,请裁广东肇高学政;部议从之。九月,疏言:『海阳、海康、遂溪等县之堤遇风雨坍塌,即应抢修,刻不容缓。若必待详估动帑,坍卸渐甚;不若令民随时自修,遇重工另奏官办』。报闻。是月,以病乞解任;上慰留之。   未几,卒。遗疏入,谕曰:『两广总督陈大受才品优良,精明勤慎;扬历中外,倚任方殷。前因患病,奏明暂交督篆;随经降旨令其在署加意调理,以冀速痊。忽闻溘逝,朕心深为轸恻!着入祀贤良祠,以奖贤劳;应得恤典,仍着察例具奏』。赐祭葬,諡「文肃」。   子辉祖,由廕生于乾隆二十年授户部员外郎,迁郎中。二十四年,授河南陈州府知府,累迁直隶天津道。三十一年,擢安徽按察使;三十三年,迁布政使。三十四年,调江宁;寻擢广西巡抚。三十六年,调湖北。四十四年正月,复调河南。十二月,授河东河道总督。四十五年,调江南河道总督。四十六年,授闽浙总督,兼管浙江巡抚。四十七年正月,辉祖弟严祖与安徽巡抚闵鹗元弟鵷元均于甘肃捏灾冒赈案获罪;谕曰:『甘肃自王亶望为藩司,与蒋全迪通同一气侵帑婪赃种种不法,而陈辉祖、闵鹗元之胞弟即系案内人犯;其平日家信往来,必有确切音问。屡经降旨询问,乃始终掩饬支吾,不肯奏出实情。及严切究问,始各奏称伊弟婪赃舞弊,从前亦有所闻,并有家信往来;只因一经陈奏,恐伊弟必罹重罪,是以隐忍瞻徇,致涉欺饰。是伊二人之知而不举,俱已自行供认,如出一口;似属实情。陈辉祖等若于此事未经败露之先早为陈奏,朕必嘉其公正。伊等既甘心隐忍于前,及降旨询问,又隐约其词于后。此时即将二人革职、交刑部治罪,伊等亦无可置喙。惟是将来爰书既定,朕断不肯因其弟株连,遽置重典;且此案内外大臣皆知而不举,又何独归罪于陈辉祖、闵鹗元!见在督、抚一时乏员,陈辉祖等尚属能事,着加恩免其治罪,降为三品顶带,各留本任。所有应得职俸、养廉,永行停止。陈辉祖等务各反躬自愧,洗心涤虑,洁己奉公;庶几可以稍赎前愆。如或因停其廉、俸,借词需索,致有簠簋不饬之事,王亶望是其前车;朕必加倍重治其罪,不能再为曲贷也』。九月,因浙江查王亶望任所赀财,以银易金、隐匿玉器等事发,谕曰:『陈辉祖身为总督,即无抽换入己之事,而于属员通同抵匿、置若罔闻,其庸懦无能,即与勒尔谨无异;岂可复膺封疆之任!陈辉祖着革职拏问』。十二月,大学士阿桂等审明辉祖商同属员隐匿抽换,拟斩决;谕曰:『此案发觉之始,朕以事属琐细,本不欲办。因盛柱有「底册不符」之奏,或经手之员从中弊混,而陈辉祖受莫欺蔽,亦未可知;然实不疑及陈辉祖身为狗偷之事也。今爰书已定,前疑顿释。在陈辉祖以陈大受之子受朕厚恩,用为总督;昧良丧心,固属罪无可逭。但细核所犯情节,与王亶望之捏灾冒赈、侵帑殃民究有不同;即较国泰之以代父赎罪为名、公然勒派属员致通省亏空者,亦尚有间。「传」所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陈辉祖只一盗臣耳。着从宽改为应斩,监候秋后处决』。四十八年二月,赐自尽;谕曰:『陈辉祖抽换王只望入官财物一案,前经大学士等定拟应斩,请旨即行正法;朕从宽改为监候。昨据福崧奏:桐乡县聚众闹漕,并称上年该县即有聚众之事,案犯仅拟枷杖、知县另案参革;故奸民罔知惩创,复蹈故辙。又据富勒浑奏:访查闽、浙两省各州县亏空仓榖,又黄仕简等奏查拏台湾械斗匪犯见已获二百余人。陈辉祖在总督任内,于不肖官吏浮收漕粮及刁民斗漕之案,摭拾别故,希图避重就轻,将就完事;致刁民益无忌惮。至于闽、浙二省各州县仓库亏缺、武备废弛,俱漠不关心;竟似置身局外,一味牟利营私,隐匿回护。贻误地方种种情弊不可枚举,实与勒尔谨、王亶望情罪无异;不止侵隐入官财物,尚可量为末减,朕不能再为曲贷矣。陈辉祖本应即行正法,但念其办理海塘尚无贻误,着加恩免其肆市;即派福长安、穆精阿前往,将此旨明白宣谕监视,赐令自尽,以为封疆大臣废弛地方者戒』。五十三年,谕曰:『湖北近年以来,吏治闒茸,地方大吏于盐务匣费任意染指,滥觞已极;福建吏治亦复废弛、营伍毫无整顿,以致海洋盗劫频闻,酿成林爽文等滋事巨案。朕询访舆论,命以为湖北之积弊起于陈辉祖、福建则起于杨景素。伊二人受朕厚恩,用至总督;乃不思洁己奉公、实心任事,致通省官吏贪黩懈弛,相习成风,日甚一日。见经朕力为整顿,其历任督抚如舒常、李崶已经革职,特成额、富勒浑、雅德俱先后拏交刑部治罪;而该二省吏治之坏,实作俑于陈辉祖、杨景素二人。使其身尚在,必当与特成额等一体治罪。今伊二人俱已物故,而其在任贪索所得赀财,伊子等又得捐官以为进身之阶;此等昧良负恩之人,岂可任其子名登仕版!若不从严示惩,何以儆贪顽而饬纲纪!所有陈辉祖之子陈山崑、杨景素之子杨炤俱系捐纳主事,均着革职,发往伊犁效力赎罪。其余子如有职衔者,俱查明斥革,一概不许出仕:以为大臣贻误地方者戒』。   ——右「国史馆本传」。   乾隆十有六年秋八月甲寅,太子太保两广总督陈公疾终官署。事闻,天子悼惜,赐祭,赐諡「文肃」;又命入贤良祠,加赠三代如公官,复廕其子:异数也。朝士尝与游者泣相告,江南、闽、粤之氓吏多为位巷哭。匶归祁阳,葬有日;其孤绳祖奉状走京师,征余铭,冀传其实以纳诸藏。   公讳大受,字占咸,号可齐。系出颍川;至九世祖镳,为胜国曲沃令,始择居祁。曾大父曰一科、大父曰震伦,均长者。父曰彩,积行乐施与;岁歉,出粟帛拯邑里之寒饥。梦神人授以绯衣儿,生公。公头角殊众,幼塾师授句读,辄能以意疏解。甫为举业,文字出语惊老宿:时称「神童」。洎长,单心「六经」,于濂、洛、关、闽书横竖钩贯。由邑试,首拔充弟子员。积数年,学使者甄贡成均,登雍正己酉顺天乡荐;奔赠公暨唐太夫人丧归。服除,癸丑成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乾隆元年(丙辰),授职编修。明年夏,御试词臣,擢第一。嗣是四岁七迁,洊历中外重任。公有至性,乳哺中,本生母周太夫人见背,后值忌日,每哽咽不自胜;奉赠公、唐太夫人,以孝称。素静默,无谐语。敦俭习劳,坦夷不设城府,不为矫激之行,亦不淟涊随俗。其学务轨于正,志在经世。通籍后,劄记曩哲治行,期可见之行;以故当官干实,所在皆有可纪。其出抚安徽,中涂饬办赈务;条画详匝,无乘罅。初视事,剖决疑案,老吏骇其精敏。方是时,江北积贮久空,即奏行买麦易粟实仓;岁复荒,赖此廪饥人民乏食。多罹盗案,赃止斗粟、斛麦;分别奏予原减,生全者甚众。严汛巡,靖大江掠夺。优聘硕儒主书院,人才弥振。上嘉其吏能,畀抚江苏。际频年积涝,古沟决、陈家浦漫、白茆黄浦奇涨,诸那县叠被患;公备筹沟防,漱淫悉善。奏贮帑海州库,回环籴粜,济民食。咨部踵用小口斛收漕,白粮输者鼓舞。倡捐苏城义学经费,增普济、育婴、广仁三堂公产,俾可久;购地辟逵,以绝火延。议覆察禁商贩迟粜,谓『米质难久贮,断不能停待踰年。若概查禁,必潜运他处;宜听其自行出售』。议覆城工核减,谓『浮估固耗帑;然不细筹工料、专图节省,办员苟且卒事,必难历久,耗帑更甚』。皆切中事理。太湖为逋逃薮,缘江、浙旧设参游分驻东西山缉捕互诿,不逞者得恣攫夺;公奏改江苏参将为副将兼控辖两省衔,改浙江游击为都司分防,绝推卸而弭寇贼,为从前抚吴者虑画所未及。在上下江偏灾,必奏闻。凡六赈水灾,运兑法良,米艘鳞积;抑中饱,领赈者得实。涝退,奏给牛种,杜蝗蝻孳育,散药以辟疫疹:道鲜鹄鸠,野无胔骼。   其抚闽也,镇定明察,嚣恬奸戢,人乐安之。台湾拨运压欠,久为具文;公根查颠末,列陈流弊,清二十余年尘案。复备为善后计,请以四十万石额贮台仓,每年碾支归补,免采买派累民番。   其为总制,饬军戎以绥地方,畿辅循治;粤俗亦一变,峒蛮、溪蜑息剽劫。吴、粤皆兼筦榷务,不私不苛;在粤兼理鹾政,无纤滓。   公二十年中,发闻翰苑,出膺节钺;入为正卿,赞机务,任寄甚钜:一以真诚勤慎,贯其终始。案牍遝至,必手览目裁,提约明故,遘疾不少怠;黠胥无从因缘为奸利。故自始仕、迄于终,保宠荣而远愆戾,非幸也!其历官,内自编修,迁侍讲、侍讲学士、詹事府少詹事、詹事、内阁学士、吏部侍郎,洊陟吏、兵二部尚书兼户部,教习庶吉士,协办内阁大学士、军机处行走。中间一充日讲官,两充经筵讲官。外自巡抚安徽,移抚江苏、福建,署直隶总督,寻授两广总督。以宣力封疆,加太子少保;以金川平定,晋太子太保,加军功三级。其校文,号得人。丙辰顺天乡试、丁巳会试同考官,戊午浙江正考官,戊辰会试大总裁,文武殿试读卷官。充书局总裁者三,武英殿、三礼馆、方略馆也;主武乡试者二,甲子江南、丁卯福建也。其承赐赉,自御书至冠服、薓药、食物甚渥;其邀封典,乙卯、丙辰、丁巳覃恩,今次特恩也。   回忆癸丑春三月,余与方灵皋各作「类■〈谷间〉记」,时公方成进士,适至;强之拟作。属稿未半,意与言皆得;余大击赏,灵皋亦称善。后公以抚苏入觐,宿余寓斋;论历代名臣治行,因及东南政要,极得古大臣意。余且深期之,而不意其年止五十,未究所蕴以终也;惜哉!   公初配张夫人,卒;继配成夫人:皆有妇德。子男五人:述祖,早殇;辉祖,监生、一品廕生,娶同邑庠生刘正长女;绳祖,监生,娶同邑举人衡山教谕徐上长女;严祖,未聘;及祖,聘邵阳罗氏女。女子二人:一适同邑诸生徐学海;一幼,未字。以乾隆十七年五月六日,卜葬浯溪蟠虯山之阳。铭曰:仕学一源,道惟不苟;流竞谊豗,人趋我守。蠢迪检押,刮磨黯黝;修辞立诚,临人居厚。掇科承恩,如响应扣;秩峻祀崇,光锡鬯卣。天赢其逢,胡啬其寿!所施未竟,以俟厥后。乡隽覃季,寓哲聱叟;名山名川,在左在右。螭虯此蟠,狸貒屏厹;纪行坚珉,厚载并久。   --右「墓志铭」,彭维新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十五(「宰辅」二十五)。   白瀛   白瀛,山西兴县人。乾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四年散馆,授编修。七年,充会试同考官。九年,驾幸翰林院,分韵赋诗,瀛与焉。   十年,改陕西道监察御史。先是,七年谕令各直省关口所有经过米、豆应输额税悉行宽免,永着为例;十一年七月,江宁布政使兼理浒墅关事安凝以米、豆免税有损无益,奏请照旧征收,上不许。瀛疏言:『人臣之事君也,将以宣主上之恩泽而布之下民者也。「诗」曰:「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然则居旬宣之任者,谓宜推广德意,奉行无弊;斯称职焉。抑又闻:人臣之进说于其君也,非有为上为德、为下为民者,不敢渎也。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况身遭明圣,尤不宜妄自菲薄;此封德彝所以见讥于天下后世也。我皇上子惠元元,特免各省米、豆关税;务使米、榖流通,兵民足食:此千古未有之旷典。乃臣阅邸钞,见江苏布政使安凝条奏,以为米、豆税之免有损无益,请照旧征收;仰蒙我皇上断自宸衷,却其所请。至明至圣,何以加诸!而臣尚鳃鳃过虑者,以为我皇上御极以来蠲租、赐复,湛恩洪泽之布,不一而足;唯赈济灾荒、豁免米豆税两事,无田穷民大有裨益:此海宇之所以均沾乐利者也。安凝职司旬宣,当此膏泽下沛之日,理宜设法筹画,全其美而杜其弊;即如所称「胥役之贿纵、商民之欺隐」,安凝均得而禁约之。乃身为关差,不能悉心办理,以致弊窦丛生。是奉行不善,安凝之责也;而反归咎于米、豆税之免!谓自免税之后,江南米价甚昂。夫免税而米价甚昂,岂征税而米价反平乎?揆厥所由,或因免税之后吏胥人等防其夹带,百端掯勒,以致商民裹足不前。安凝身当其事,自应立法防弊,务令商贾流通;而反肆无稽之言,阻格仁政!「易」曰「屯其膏」,安凝之谓也。伏查前年免米、豆税之时,有御史那拉善者妄奏阻挠,蒙我皇上立赐罢斥,天下臣民懽忻感颂。今安凝仍蹈前辙,臣不知其居心为何等!伏愿皇上推「爱民若子」之心,力行仁政,断以不疑;持之悠久,而不为浮议所惑,则天下幸甚』!谕曰:『安凝所奏,不过在关言关;白瀛所陈,亦系在谏言谏。至于事之应行与否,朕自有定见。摺中引古无稽之言为过当;至劝朕以勿惑浮议,朕若果为浮议所惑之主,白瀛未必敢为此奏也。敬读皇祖「实录」,谓「明之亡,实亡于言官之肆为讥讪,各为门户,以致尾大不掉;不可不慎」!此诚洞见千古治乱之几。言官进言,亦直陈其事之可行与否耳;敷衍铺张,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   十一月,命巡视台湾事务。十二年六月,疏言:『台湾各县向有供应御史衙门公用,于「耗羡」项下支销;日久弊生,不可不亟加厘剔。臣于到任后,亲查密访,深得其详。总缘上下交手,又无稽查,吏胥浮冒诸弊丛生;见饬该府将例设公项按款提解,交本署巡捕官办理,年终具册查核。统计一年如于原额尚有盈余,则留于节省项下;倘有不敷,或于「养廉」内拨补,或咨明督、抚听其酌量筹办』。十一月,复言:『台湾孤悬海外,为东南四省藩篱;番、汉杂处,民无土着,率皆粤之潮惠、闽之漳泉游手好闲之流偷渡来台,各分党羽,好利轻生。非平时严行禁止,遏其萌芽、穷其根株,不足以静浮嚣而固边圉。向缘督、抚巡察各持意见,以致上下观望,遇事粉饬;吏职日废而民气愈骄,其所由来者渐也。臣自到任数月以来,凡遇大小事件,悉与督、抚商酌而行;务令内外通达、嫌疑悉泯,使官吏无所售其捏饰。地方诸务,逐件实力奏行:即如查拏偷渡,以清奸匪之源;严禁水、米,以绝奸匪之流。其余打降、拜盟、赌博、窃盗等事,有犯必惩,虽小必除:务期吏治整饬,地方靖谧。至于生番潜处内山,本无生事之心;熟番愚直性成,原有奉公之意。总缘汉奸贪利忘生,往往私人内山抽藤、钓鹿;或欺熟番无知,奸盗、邪淫无所不至:以致愤怨莫诉,酿成事端者有之。臣见在严饬各地方官:凡偪近内山地方,有私搭草寮、零星居住者,概行驱逐。其熟番社内所有生事不法之徒,不时查拏,毋许容留隐匿,致令混杂生事。其定立界限之处,见在督臣来咨彻底清查,臣当督率有司殚心经理;务令内外肃清,以成一劳永逸之计。再,海外重地,营伍尤关紧要。台地兵骄将惰,积习已久;上下相关,以姑息为安静。畏懦者幸免无事,任其跋扈;贪邪者朋比作奸,情同猫鼠。骑兵之盘结愈固,将弁之畏缩愈甚。此时已成痹痿不仁之象,将来必有溃败难收之势。见任镇臣陈汝键,长厚有余,精神不足。间有设施不中肯要,以致将弁轻玩;恐于积玩已久之地,不甚相宜。臣已将实在情形,详悉札商督、抚;应参者核实指参,应调者酌量掣调。见准督臣来札,逐渐查核办理。臣仍不时留心稽察,务令兵气安辑、将弁整顿,以仰副我皇上慎重边疆、整顿戎行之意。再,台地米榖出入,历来聚讼纷纭;在内地则取之唯恐不多,在台员则禁之唯恐不严。臣以为财利所在,止宜设法流通;不必故为增损,徒滋弊端。台郡见存积储四十万,猝有缓急,不患无备;而沿海居民仰食甚众,自应接济。况有无相易,于台地本无所损。唯是出入之间加意稽察,使酌盈剂虚之权,操之自上;裒多益寡之利,受之自下。此固臣所日夜筹画,不敢稍执意见,贻误公务者也』。奏入,均报闻。十三年九月,奏台湾秋旱情形;得旨:『一切赈恤事宜,督率地方官善为之。台湾不比内地,更宜加意』。十一月,命再留任二年;旋命留福建,以道、府题补。十四年,补兴泉永道。   二十二年,丁父忧。服阕,补云南迤东道。寻丁母忧。服阕,授四川建昌道。三十二年,以病乞回籍调理。三十六年,病痊;复补四川建昌道。   时大、小金川不靖,大兵分路进讨,檄赴军营协理粮饷事务。三十七年正月,四川总督桂林奏派大员分理三路粮饷,令瀛驻劄木坪,总理南路甲金达夫粮驿站事。二月,副将军温福、提督阿桂令往雅州运办铜斤赶铸炮位。六月,以总理军营粮务公茂道查礼赴三杂榖土司境内照料兵行,调瀛赴大营接办。十一月,大兵克美诺贼巢,小金川之地皆下;将军温福以番境功噶尔拉山为进剿金川之路,令瀛于布郎郭宗迤西之簇拉角克沟设站转运。三十八年六月,温福兵溃于木果木,小金川复陷于贼;定边将军阿桂奉命整兵进讨,瀛仍随营督运。十一月,大兵复小金川。十二月,阿桂奏:『白瀛自到军营两载有余,一切筹办军粮等事,均属黾勉,实为军需得力之员』;命赏加按察使衔,仍留督办随营粮饷诸务。三十九年正月,大兵进剿金川,瀛逐站督运以备转输。六月,以办理台站出力,下部议叙。寻以兵丁粮石违例本、折兼支,致兵丁不敷日食;经阿桂奏参,降旨查询。四川总督富勒浑奏:『瀛因粮石稍形竭蹙,禀请止将官员跟役及各项夫役酌量本、折兼支,而于通行各站文内未将兵丁一项划出,以致冒昧折支;请交部严议』。部议降调,命带所降之级仍留办粮饷。四十年八月,大兵克勒乌围,直指噶拉依;谕曰:『白瀛承办军需、历经四载。自收复小金川及进攻金川,一切不辞劳瘁,奋勉出力;着赏戴花翎』。十二月,补江西按察使,仍留军营办事。四十一年,升湖南布政使。四十二年,调江西布政使,留军营核算奏销。   四十四年四月,迁刑部侍郎。十二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八十三(「卿贰」四十三)。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九(中)   喀尔吉善   金溶   马负书   钱琦   朱山   李友棠   陈大绂   杨景素   吴士功   杨廷璋   王曾   窦璸   余文仪   邹应元   曾曰琇   朱景英   喀尔吉善   喀尔吉善,满洲正黄旗人;姓伊尔根觉罗氏。祖喀齐兰,官副都统。父凯音布,初袭其祖克宜福所遗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康熙十年,授御史,兼世管佐领。二十六年,擢光禄寺卿;累迁吏部侍郎。三十一年,改汉军正黄旗副都统。三十三年,调满洲正黄旗副都统。三十九年,授礼部侍郎,命偕学士硕穆布赴广东查审雷琼道成泰慎、游击詹伯豸扰黎激变事;得实,论罪如律。四十年,擢户部尚书。四十五年,调吏部尚书。四十七年,以老致仕。雍正元年,卒;赐祭葬如例,喀尔吉善降袭骑都尉,授上驷院员外郎,充浒墅关监督。雍正元年正月,迁郎中。三月,调工部,仍兼上驷院行走。五年,袭世管佐领。七年,以前偕通政使留保会鞫广东署知州杨以宁勒索耗榖案误拟罪,部议革职;得旨:『从宽留任』。寻予开复。八年,擢兵部额外侍郎。九年,授左侍郎。十年,充八旗通志馆副总裁。十三年三月,以验马不实,议革职留任;六月,诏革任。九月,往盛京收粮。乾隆元年三月,奉旨仍留任佐领。五月,以废员引见,命管理圆明园八旗兵丁。九月,复往盛京收粮。十二月,奏言:『向来八旗台站兵,二、八月于中江与朝鲜人贸易,每减价勒买牛或借索海薓。请严禁』。谕曰:『朕思八旗台站官兵有看守巡查之责,原无暇贸易,且不谙贸易之事。嗣后着改令内地商民与朝鲜贸易,中江税官实力稽查;务均平交易,毋得勒掯滋扰』。三年五月,擢内阁学士。七月,迁户部左侍郎,协办步军统领衙门刑名事务。十二月,调吏部左侍郎。四年,兼管三库事务。   五年闰六月,授山西巡抚。六年正月,疏言:『晋省各属自理赃赎银两,未有详报上司者;亦有因公动用,无案可稽者。请令按季册报』。二月,又言:『汾水经太原府城西,旧有土堤卑薄,每夏山水骤发,城郭堪虞。应培坚厚,并于顶冲处随时抢护』。诏均如所请。三月,疏劾布政使萨哈谅贪婪及学政喀尔钦纳贿营私各款,命侍郎杨嗣璟往会鞫;得实,论罪如律。谕曰:『此二案,朕先有访闻,降旨询问;喀尔吉善不能隐匿,始行奏参。着该部严议』。寻部议革职;上念其到任末久,诏从宽留任。八月,疏言:『晋省偶遇水旱,米价辄腾贵;请令各属照时价及时平买』。从之。九月,疏劾河东盐政白起图贪鄙婪索,白起图亦以喀尔吉善挟私诬参奏辨;命副都统塞楞额往鞫,论白起图罪如律。十二月,疏言:『煤为兵民日用必需,口外更资御寒。归化城等处驻满洲兵,商民辏集,附近无薪可采,请多开煤窑;仍禁内地煤出口,杜带禁物之弊』。下部议行。七年三月,疏言:『归化城土默特蒙古不谙耕种,以地典给民人,生计窘迫。请将民人所输银征解将军,分给蒙古用度。如尚有可耕地,一体招民垦种』。大学士等议行。十二月,调安徽巡抚。   八年三月,调山东巡抚。六月,疏言:『本年东省雨泽愆期,秋成失望,民人多外出谋生;而邻省贫民,亦有转入东省觅食者。请饬地方官劝令各回故土,以待本处自有之恩』。谕曰:『所见甚为得体。各省督、抚须当留心于平居无事之时,委曲开导,使知敦本务实,力田逢年;若轻弃其乡,则本业抛荒,失所依倚。即国家收养资送,亦不得已之计,非可恃为长策也』。七月,又言:『济、武、东三府属遇旱,济、东有漕运,又有府仓及临、德二仓存榖,缓急可相通;惟武定无仓,请于登、莱二府仓拨运接济』。九月,又言:『仓粮买补,贵有权衡。济、武、东三府属见办灾赈,仓榖请暂停买还;其丰收价平处,令及时买补』。上嘉是之。九年二月,疏言:『春月粮价腾贵,贫民艰食;请酌量减粜』。三月,又言:『东省兵米,例系按季本、折兼支。春季青黄不接,米价昂贵,兵支折色;秋收米价平减,转支本色。请以春秋二季本、折更换』。又:『德州海丰、惠民、乐陵各州县应修城工,以代赈及时举行』。四月,又言:『济、武二属,麦秋复被旱灾;见虽赈、借、粜三者兼行,而继此亦宜广筹。请饬各州县于丰收之曹、沂等府,采买接济;并请于豫省沿河州、县麦收丰稔处,量为采买运贮』。五月,请于司库借支一季饷银给济武营兵;于冬季为始,分四季扣还,以纾兵困』。均得旨嘉允。先是,有直隶藁城知县高崶者,山东人,请试开临淄、即墨、平阴、泰安、沂、费、滕、峄等县山场银铜铅铁各矿;事下山东巡抚勘奏。至是,喀尔吉善奏言:『东省拱卫神京,矿洞久经封禁。其地跨四府、八县,形势远近联属,开采殊多未便。且利之所在,众必共趋;恐济武灾区、沂曹盗薮别生事端,应照旧封禁』。上韪其言。十年二月,谕曰:『前因外省兵粮缺出,惟马粮系督、抚、提、镇亲行拔补。至步粮则由营员验放,往往徇情市恩,滥行收录,虚糜粮饷;曾降旨,令直省督、抚、提、镇亲自验放。今据喀尔吉善奏称:「东省各营碁布星罗,散处十郡。若概送提、镇衙门考拔,不惟道路跋涉,且恐久悬名缺。请嗣后将臣标所属二营、登州镇属济南城守一营及附近省城之大小营汛,遇有兵丁缺出,臣俱亲加考拔;其登兖镇,臣均照此办理。至副将,乃武职大员;其同城本营及附近营汛之兵丁,亦即饬令该将慎重选拔、秉公验放,仍造册呈报。提、镇于按年巡视各营时,照册查对。」此奏亦属有见,着照所请行;并通谕各省督、抚、提、镇知之』。十二月,以幕友吴芳猷掣选广东县丞,疏请留东补用,为御史张孝挰所纠;谕曰:『张孝挰奏称「喀尔吉善身为大臣,嫌疑俱不必避,则当咨部铨选,何必竟以留东奏请;而于吴芳猷掣选广东远省,始起「办公需人」之见,难免规避」!此奏亦是。吴芳猷,着仍补广东原缺』。   十一年九月,迁闽浙总督。十一月,命开复前革职留任案。十二年五月,疏言:『台湾汉民流寓日众,匪类肆窃;更有闯棍恶徒,恣行不法。请嗣后窃案计赃在徒罪以下并眷属在台者,初犯刺臂责惩,交属收管;再犯则刺面,按律治罪,并眷属逐回内地安置。其闯棍扰害地方者,审明治罪;无论有无眷属,概行逐回,仍行知原籍地方官交保邻、族正管束,不许私渡过台』。六月,又言:『台湾地狭民稠,奸伪百出。请自本年五月为始,定限一年,在台民人迎取家眷及的属欲往就养者,确查给照过台,仍饬内外汛口员弁详察;逾限,不准给照』。诏均如所请。寻偕巡抚陈大受合疏,言『闽省仓榖出陈易新,不难于出粜而难于买补。春夏碾米给兵,秋冬民间碾米完纳,官又易榖补仓,事多周折;不若即令粮户交榖,官民两便』。从之。七月,议覆浙江处州总兵苗国琮「储材备用」一疏,言『闽、浙战船桅木,非巨材不可。若如国琮所奏「于无税官山种树,令地方官培养」,则须先发工本,未免糜帑;且必百十余年,始中绳墨。恐日久,稽查匪易。不若许民自种,纳课种树之初,得收花息;成材之后,仍给价值。民视为己业,培护自勤。在官不费经营,而良材可获实用』。下部议行。九月,疏劾浙江巡抚常安贪婪各款,即命大学士讷亲往鞫;得实,论罪如律。十三年四月,谕曰:『闽浙总督喀尔吉善镇静和平,练习吏治。其奏参常安一事,不以同官稍为隐护,公直可嘉!乃督抚中所少者;斯实不负朕倚任之意。着加太子少保』。十四年二月,偕巡抚潘思榘条奏海防三事:『一、内地民往来外洋,勾结滋事;应令保甲族长于编查门牌时,将户内所有往贩外洋之人,或为舵水、或为客商,逐一登明。倘久客不归及倏来倏去形迹可疑并外番人往来其家,即报明详究。一、洋船舵水等给照时,应逐名亲验;即客商跟役,亦亲验取结。至出口如有更易,许船户呈明守口各员,于总照内填注;不能还赴原籍取结者,即取具行保及同船客商甘结,俟入口时验明原照,方准回籍。一、洋船回棹之六、七、八、九等月及出行之十二、正、二、三等月,责沿海汛弁兵丁昼夜巡查;渡载外洋人货者,以私越论』。谕「实力行之」。又言:『福宁府属之宁海县,旧有东湖,地势平衍,与海相通;宋、元洎明失修。臣谕守、令等察形势土性,导士民输赀合筑,拨为世业;以出资轻重,定分地多寡。堤成,酌定限期,照例分别升科。虽国家增赋无多,民人实有攸赖』。谕曰:『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正务本之图也;欣悦览之』!十五年,加兵部尚书衔。十六年三月,上南巡,恩免江南积逋二百余万;而浙省向无逋欠,亦特蠲本年正赋三十万两。奖赐喀尔吉善诗曰:『巡吴于越便中过,恐误农桑候正和;完赋自缘民俗美,不须重勉善催科』。七月,疏言:『浙省温、台一带被旱,储积空虚;应自闽拨运台榖接济。但重洋往返需日,一面先拨厦门厅及莆田县仓,由厦门乘南风运往;所拨台湾榖,厦门就近归还。至台湾备贮榖,亦应及时买补;无俟温、台解还粜价;即先借款于秋成收买』。得旨嘉允。十七年二月,以浙江巡抚永贵办赈乖谬,喀尔吉善不能匡正、且附和,部议革职;诏从宽留任。七月,又以失察司库吏侵冒帑项,议革任;仍诏免。十月,奏年老,恳回京供职;温谕慰留。又奏:『闽省产米榖少,向来采买俱预先公平给价,与各省买自市集、徒昂市价者不同。本年丰稔,宜收买储备。讲将见存仓榖不足五分者买足;即已足五分而本地榖价平减,亦动支原存粜价买补。又,闽省山险,就近通融拨运,无庸赴邻省采买』。上是之。十八年正月,以督擒福建漳州奸民蔡荣祖等迅合机宜,谕部议叙;加一级。十九年四月,加太子太保。闰四月,条奏更改浙省海塘六事:『一、南北两岸工程,各不相及;海防道员宜裁。北岸仁和、宁海、海盐、平湖四县塘工,归杭嘉湖道辖;南岸萧山、山阴、会稽三县塘工,归宁绍台道辖:各增养廉银五百两。一、海防同知、通判,宜更定分管之界。北岸土石柴塘巩固,无事兴筑。八仙石至戴家石桥,归东防同知;戴家石桥至谈仙岭,归西防同知;谈仙岭至江南金山界,归乍浦同知:统听杭嘉湖道辖。南岸塘工,向系绍兴府通判兼管,究非专责。应将北岸通判改为南塘,移驻绍兴府之三江城,听宁绍台道辖。一、塘兵宜改堡夫。海防营额兵一千,内有仅谙修防、不习技艺者;应挑四百名作为堡夫,照南河例在堡看守。堡房及钱粮,于裁撤兵饷内动拨。一、裁撤之兵,宜分拨杭、乍两营。海防额兵一千内既改堡夫四百,再将谙晓技艺者拨入杭协城守营二百、谙晓水务者拨入乍浦水师营一百;余均裁汰,或归农、或补附近各营缺额。一、杭、乍两营宜增设备弁。杭协城守营仅一都司,应将海防左营守备改为杭协城守备中军守备;乍浦水师应分左、右两营,将原设守备改为左营、海防右营守备改为乍浦左营,其千把总、外委各员分别酌拨。一、官兵裁賸经费,宜归并塘工备用。海塘每年额设引费万余两,备岁修;不敷,仍题动正项。今官兵既撤,节省各项银两,应归入海塘经费项下;遇有工程,无须复动正项』。部议从之。先是,上以八旗生齿日繁,恩许京城汉军人等改归民籍,各谋生计;各省驻防汉军,一体准行。所遗缺,即派京城满洲兵往补:命喀尔吉善会同福州将军新柱筹议。七月,会奏应办事宜六条:『一、愿为民之汉军,无论世族、闲散,准入民籍。一、愿为民而别无生计、惟借粮饷赡养者,分派近省绿营坐补粮缺。一、汉军甲兵,尽马甲先改一半,以便满洲兵坐补。一、汉军原住房屋,均留给新派满洲兵。一、汉军水师兵,令满洲兵渐次学习顶补。一、派出京城满洲兵,应分次、分路行走』。又言:『福州驻防兵既改满洲,则协参防校等缺应改用满洲人员;请于八旗满洲见任佐领以下等官及随旗世职内拣发来闽,与汉军人员交代任事』。大学士等议行。二十一年,以查审前任浙江巡抚鄂乐舜勒派盐商银一案论拟失实,部议革职;诏宽免。寻奏:『浙江省海塘,为杭、嘉、绍三府田庐攸关;年来水势南趋,北塘巩固,南岸绍兴所属尤险。请于朱家楼、杨树下一带照海宁鱼鳞条石等塘,建石塘四百丈;其平稳处,接筑土塘二十丈。塘后帮筑土戗,以护塘身。其原有之土塘及镶修之柴塘,留资外护,不致频修糜费』。如所请行。   二十二年二月,上南巡时,喀尔吉善子定长任贵州巡抚,赐喀尔吉善诗曰:『海疆泽国久声腾,坐镇宣风嘉汝能;连帅威仪今陶侃,一家父子昔韩宏。行春惠化吾方览,作两平章民久称。供顿何须事华饰,山川韶秀此邦胜』。七月,谕曰:『喀尔吉善奏「见患疽疾,不能视事;将关防暂交将军新柱护理」。披阅之下,深为轸念!着太医院派外科一员,令伊子员外郎定敏带同,驰驿前往诊视;并加赏人薓一斤,以为药饵之用。仍传谕喀尔吉善,伊年老患病,不妨宽以时日,从容调理;全愈后,再行视事,不必遽请解任,副朕优眷至意』。是月,喀尔吉善卒;遗疏入,谕曰:『闽浙总督喀尔吉善品行端重,练达老成;久任封疆,勤劳懋着。前闻偶患热疽,特命伊子定敏同御医驰驿前往诊视,并赐薓饵,以冀速痊。乃计程尚未到闽,遽尔溘逝,朕心深切轸悼!喀尔吉善,着入祀贤良祠,以昭眷念贤臣之意。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说「庄恪」。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一(「疆臣」二十三)。   金溶   金公讳溶,字广蕴;顺天大兴人。雍正八年进士,以刑部员外郎主试贵州;擢山东道监察御史。性忠纯梗亮,嶷嶷自立。乾隆元年,皇上求直言,公上「培养元气」疏。其略曰:『国之所恃者民,民之所恃者养。养则安,不养则不安。是以有天下者,必以安民为急务。本朝太平久,生齿日繁;金饥木穰之灾,间或有之。近年来陕西地震、江南水灾,皇上如天之仁,屡发百万帑金赈济;恩至厚也。奈乡曲穷氓,君门万里,未必能尽达于圣聪;幸而达矣,而蠲赈之下逮者,不无遗漏。臣以为补苴于既灾之后,不若保护于未灾之前;臣所愿陈者有五事焉。一曰开垦之地,缓其升科;二曰带征之项,宜加豁免;三曰关税正额之外,免报盈余;四曰州县殿、最,首重民事,不以办差为能;五曰巡狩之地,崇尚朴素,不以纷华取媚。我圣祖仁皇帝泽被八荒,民到于今讴歌思慕;所以然者,在散积聚以充编户、轻珍玩而重人才。我世宗宪皇帝遗诏云:「凡各衙门条例有本严而朕改宽者,此从前部臣定议未协,朕登极后斟酌改定,以垂永久;嗣后应照改例而行。若例本宽而朕改严者,此乃一时整饬人心权宜之计;俟诸弊革除后,当仍照旧例而行」。大哉王言!其为国家培养元气,至深且厚。伏愿皇上敬法祖宗,事事以厚生为急、时时以国本为念,则社稷之福、苍生之幸也』。当是时,上命翰詹、科道各进经史摺子,公又以「损上益下」之说进;谓『头会箕敛以裕囊椟者,匹夫之富也;轻徭薄税使四海咸宁者,天子之富也。「易」卦「损下益上」,上益矣,而反名损;「损上益下」,上损矣,而反名益。盖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此圣人制卦之本意,可深长思也』。乾隆九年,湖广总督孙嘉淦因扶同抚臣许容事,部议革职;奉旨罚修顺义城。公上疏云:『赏罚者,人主御世之大权。向例臣工有罪,于应得处分外,有罚锾一项。因其素非廉吏,褫职不足蔽辜;是以罚令出赀效力,使天下晓然知所得者究不能为子孙身家计故也。今孙嘉淦历任以来,其能否优绌,臣未敢深论;至其操守不苟,久在圣明洞鉴之中,亦中外所共信也。今罚令出赀效力,似与用罚之本意有所末协,于国体不无少损。恐天下督、抚闻之,谓「以孙某之操守,尚不免于议罚,将来一不得当,而罚即相随」;势必堕其廉隅,预为日后受罚地步。是罚项行而贪风从此起,不可不慎也。雍正七年,孙嘉淦为直隶副主考,臣为所取之士;不敢避师生之嫌,而隐默不言』。奏上,部议革职。   未半年,上特旨起用为福建漳州府知府。漳俗强悍,胥吏千余交结大府家奴,势力出长官上。有吴成者,设局诱群少年淫博,闻拏即窜。公半夜开门出,召徼巡三、四辈突入其家,擒治之;合城欢呼。乡有华崶村,离县二百里;民纳租、赴愬,皆不便。康熙间,太守某请设县丞驻其地,督、抚批准;至公到已四十余年,尚未具奏。询其故,以设官则胥吏无权,故为所格也。公再具详,又为藩司所驳,文书不下府而直行县。公大怒,严讯县胥,得其交通状;乃详请治罪而设官崶村。至今父老叹曰:『微金公来,我辈将奔驰道路死矣』!乾隆十三年春,闽省旱,斗米千钱;大府檄公平粜。公计府、县所贮榖止十六万石,而新榖登场尚早,虑其不继;乃先劝富家出粜,给印纸,令商人赴粜于丰收处。又请宽台湾米入内地之禁;一面开仓出粜,而群榖毕集,民情帖然。其他修文庙乐器、增书院膏火,皆次第举行。前明燕王之变,有漳州陈教授某率诸生六人殉节明伦堂;旧祠芜败,公葺治,岁祭以黄石斋先生配享焉。十四年,迁台湾道。   二十一年,补陕西盐驿道,署布、按两司事。二十九年,调浙江粮道。与巡抚陈学鹏抵牾,奏其迂缓不任事,以原品休致。在家十年而卒;年七十三。子四人。   ——右「传」,袁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十一(「监司」七)。   马负书   马负书,汉军镶黄旗人。乾隆元年,一甲一名武进士,授头等侍卫。五年,授山东莱州营参将。七年,迁胶州营副将。十一年,擢登州镇总兵。   十二年,调福建漳州镇总兵;奏言:『漳州恶习,旧有一种闯棍,结党横行,欺陵良善。平日皆势恶土豪养为牙爪;一经有犯,地方官按其情罪予以枷责,而豪恶之徒暗资其饮食费用。迨枷满释放,并无忌惮。请嗣后必究出养奸之人,一体惩办』。上以漳俗素来强悍,如此办理,是否能化其旧染恶习,抑更有应行整饬之处?命闽浙总督喀尔吉善留心体蔡,设法惩治。十六年正月,调广东琼州镇总兵;寻命仍留原任。七月,调金门镇总兵。八月,调台湾镇总兵。十月,调狼山镇总兵。十七年二月,福建巡抚潘思榘以『台湾彰化县凶番滋扰,负书前在该处巡查,其作何办理之处?未据札闻』;奏入,上以负书退缩畏避,严饬之。   五月,丁忧回旗。九月,署古北口提督。十八年五月,奏『管制演习阵法,皆豫为布置,无济实用。应令于秋、冬收获后,在野地成列为仰攻旁击之势,分合进退,以金鼓为节;牌兵扞卫枪兵,枪住则牌兵奋击、马兵衡压,闻金各还原伍。至常月教场演习,仍依营制』。得旨允行。   十月,署福建陆路提督;十九年,服阕,实授。二十二年,奏『安南番船飘泊永宁汛地,见拨弁兵守候;兼饬有司将船上军械暂贮县库,俟回国之日给还』。谕曰:『外番船只,往来海洋所带防船军械等物,本不足异。飘泊收口时,拨兵照看,尚属事理应尔。乃必将船上军械收取贮库,此不过虑其生事耳;不知彼若生事,独不可于查收之前乎?是诚妇孺之见,甚属非理。嗣后概停查收』。   三十二年,卒;予祭葬,諡「昭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七(「将帅」二十七)。   钱琦   乾隆辛未,天子南巡。先一年,即颁圣谕:「不累民间一草一木」;而两江总督黄廷桂初办供张,性又严急,不能仰体圣意,民有谰言。吾乡御史钱公据实奏参,天子立召见,问『汝语从何来』?公云:『风闻奏事,臣之职也。所奏不实,臣之罪也;臣无所辨。若问所从来,臣不敢妄引他人,致塞言路』。上韪其言。黄闻之,颇加敛束,民情大安。当是时,黄威严,有恩眷,公卿百僚无敢撄其锋者;闻公奏,争来窥观,疑必有谔谔不群之状。及见公,则谦谨和颜,弱不胜衣;皆大惊,称为「仁者之勇」。枚年十二,即与公同入郡庠,交好五十四年,故知公为尤深。   公讳琦,字相人,号璵沙;晚年自号「耕石老人」。以乙卯举人、丁巳进士,入词林,转河南道御史、工科给事中;出为常镇道,调江安粮道、升江苏按察使,再升四川布政使。引见,上问公家世;公奏:『臣母八十七矣』!上为恻然曰:『汝且去』!公谢恩出。未一年,调江西,再调福建。福建虽邻浙省,而多滩河,难奉板舆;公屡思终养,以受恩深,不敢奏。旋奉旨:『钱琦以京堂补用』。公方束装,又奉旨:『钱琦有老母在家,可即终养,不必来京』。及服阕入都,公年已七十有五。正思乞休,奏稿缮矣;奉旨:『钱琦年力就衰,着以原品休致』。鸣呼!公以一介孤寒,旁无援引,而叠膺内外重任,是非公之所望也;养亲乞归,是则公之所望而不敢遽陈者也。皇上于公所不望者,用之以尽其才;于公所不敢自陈者,思之以副其意。而公遂能事君、事亲,进退宽然;以其余年会耆英而联洛社,康娱文宴、大耋考终,今之士大夫如公者有几人哉!然非公四十年之积诚砥行、上下交孚,亦不能格天如是之深也。   公初生时,邻妇刘氏梦大官张轩盖,抱一儿传呼入室;唶曰:『误矣!尚在左壁』。俄闻人马声嘈嘈,都往公家。及旦,妇来奔告,则公已生。年十五,受知于仁和令胡公作柄。胡每月集诸生会文,公所居涣塘离县署廿里许,四鼓即起,从武林城外走西湖长堤,候清波门开;天雨,则脱屦蹋乱石中,两踵血流。胡公怜之,留署中读书。未几,胡公罢官,公益困;谋生市廛,手一卷偷吟。有族叔某,哀其志,挈以归;命卒业焉。公自幼攻苦食淡,于人世纷华名利,视若浮云。每迁一官、得一职,自觉过分,誓以身报主恩,绝无顾忌。常虑不能瓦全,赖皇上屡称公谨慎;而公亦清而和,坦中率真,人一望知为贤者。所遇大府如尹文端公、陈文恭公、阿公尔泰,皆同道为朋,深加敬礼。即有一、二上游如杨景素辈,风趣格格不合;然知公素行高、书生无他肠,卒亦不能中伤也。   台湾旧例:生番杀人,地方官处分比熟番加重。公奉命巡台湾,有彰化生番杀内地兵民,公据实奏闻。总督徇庇武员,奏与公异;上严旨责公覆奏。或劝公改前奏以顺督臣之意;公不可,曰:『生番杀人、熟番抵命,是以人命为儿戏也』!执前奏益坚。会断狱者以生番抢去人头,不能定案;乃各处剖棺,借新死人头以充所杀二十九人之数。满城哀号,有谋叩阍者。总督闻之,惭悔病死。新督崔公据实上闻,番案始定;而天子亦召公还都。   旋奉命稽查裕丰仓。初莅任,即有番役李五等横索仓规,公参奏;奉旨:『将李五枷示,并将例设四十名番役尽行裁革』。   辛丑,南巡,有站道旗兵肆横瓜州;公观察常、镇,启知总督转奏,上即命公监斩。公常自言:『我虽信理而行,然非遭逢圣明,恐一事不能办,而祸且立至矣』。又常言:『平生自勉者,惟「虚心实力」四字』。以故闻过必改、有功不矜,集益广思,刍荛必釆。按察苏州时,询余利弊;余陈说十余条,公次第张施。吴中父老钞所张告示,争相传播。访贪酷吏二人,劾其一,而公已迁;余一介某,遂得漏网焉。   福建灾,公方议捐振,忽讹传海寇薄城。时已二鼓,将军约总督用兵;公不可,曰:『见令城外灾民数万,大兵一过,必生事端。倘有寇来,藩司可以折箠笞之』。总督意解。明日再探,果无影响。   戊辰,上考翰林,公钦取二等第八名;以故叠掌文衡。乙丑,分校礼闱;丙子,分校顺天乡试;乙卯,主试江南:皆以得士称。所取钱文敏公、钱士云、蒋元益三侍郎,其最著者也。   性尤真挚,人有諈诿,不可者,面覆之;已负诺责,则终夕拳拳,必践之而后即安。所得清俸,葬戚里二十余棺。雅不喜阴阳、佛、老家言;幼时路遇远方尼,冒称皇姑,设法诱众,公戏作檄讨之。流传至太守魏公处,魏夸公奇童而责逐妖尼——魏讳定国,后为名臣,巡抚皖江者也。   公见解、议论,往往与余相合。余每还杭州,先趋公所。去春公已殗碟在床,喜余到,犹力疾絮语。及余起程,走别公;公五鼓已亡,体尚温未殓,余得承衾一恸。方知公爱余,虽死尚留一面以相待;呜呼!其可哀也已。   祖世英、父永贤,俱诰赠如公官。初娶魏氏,再娶陈氏。子几人、孙几人。有「征碧堂诗集」行世。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某,铭曰:古称君子,世鲜真兮;肫肫先生,斯其人兮。怀文抱质,淑厥身兮;不诡不随,欣可亲兮。立朝謇谔,能建言兮;施于四方,民怀恩兮。飘然归来,赋乐只兮;天若私公,全终始兮。左湖右山,供杖履兮;子孙绳绳,如云起兮。铭墓者谁,是先生之所喜兮。   ——右「墓志铭」,袁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八(「疆臣」三十)。   朱山   湖州朱君名山者,以进士选台湾诸罗令。   诸罗近海,俗悍难治。君到谒庙毕,即诣狱问吏:『彼累累者,何囚耶』?曰:『窃贼』。曰:『吾以为巨盗耳;若小窃,何系焉』!召而集于庭,畀以十金曰:『与汝作佣。与汝约:再犯者死』。应声曰:『唯』。乃悉纵之。邑之人相与匿笑,以为君书生,泥于古,故然。亡何,所纵者犯法;君语行杖者曰:『立法之始,不可宽也!』钬其足而杖之毙。亡何,又毙一贼。邑之人股栗,相与骇曰:『是非书生,乃一健吏!』亡何,又获贼;方喝杖而疑之,曰:『汝面有泪痕,何耶』?曰:『自分必死,适与母诀,故悲』!侦之,果一妪抱裹尸席,哭而来。君曰:『勿杀!渠有孝心,尚可悛改』。再畀十金曰:『汝持金贩他方;勿居此,为老捕所捉搦也』。仍纵之。故事:台湾道巡县,供张华侈。有某公者将至,吏以旧例白君,不可;馈粟十斛、羊四羚。某公衔之;俄而檄命造册,将丈其邑田。君争曰:『台湾一府,皆滨海斥卤之地,与他府不同。康熙清丈时,原留余地济贫氓。今或有存漏处;而生齿日繁,丈之将于民大病』。抗册不上。巡道符下如火,督愈急。诸绅士谋赂万金以免;君又不可,曰:『我在此,不使诸君贿上游』!强橐行矣,半途夺归。某大怒,摭他事申督、抚劾之,委员逮君。诸罗民数万,汹汹然揭竿起,将遂委员;君晓之曰:『诸百姓抗王章生事,是杀我、非爱我也』!再三言且泣。诸百姓曰:『若然,则我等护公往鞫;有不测,愿同公死』!甫登舟,担腶脯糗粮者,压其舱几满。出海,一男子透水上,手饼金为献;问何人?曰:『公所赦养母贼也。受公金贩鱼漳浦,得十倍利,已成家矣。今闻公行,老母命来报恩』。君笑曰:『君改行与否,我实未知。手中金,安知非又偷而遗我乎』?拒不受。曰:『公勿受,是仍以贼待我也!归,何颜见母,不如死』!趯然蹈于海。舟人救之,腹膨亨矣;君不得已,受之。到省,颂系月余,狱不具。会福建将军新公入觐,密以其事奏;天子召见,复原官。   再迁滦州知州。顺道还家,舁至一大宅,门墙巍峨;君不肯入,曰:『此非我家』!舆人笑不言。已而夫人、子妇出迎,曰:『嘻!此前年君罢官时,诸罗人送我家居此也;并券在焉』。出而视之,购价万金。   --右「书事」,袁枚撰(按朱公,乾隆辛未进士)。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三十七(「守令」二十三)。   李友棠   李友棠,江西临川人。乾隆十年进士,改庶吉士。十三年五月散馆,授职编修。六月,大考四等,罚俸一年。十五年,充陕西乡试副考官。   十六年,补授福建道监察御史。奏言:『江、浙士民久殷望幸,銮辂经临地方,有司理应平治道路、缮具舟车,先期料理,敬谨将事。至田土、户婚、命盗案件,或限于期力,不能兼顾;或藉口办差,任意推延。今值圣驾回銮,请敕谕督、抚严饬办差州县于旧新大小事件分别先后,立定限期,责令道、府等官不时督催,应审结者审结、应释放者释放。倘有玩惰废弛之员,据实纠参:则牧令益加奋勉,案牍可以肃清,于吏治、民生不无裨益』。奏入,上是之。十七年,充顺天乡试同考官。十八年,充贵州乡试副考官,十九年二月,升户科给事中。三月,充会试同考官。   二十年,命巡视台湾。二十一年,提督福建学政。二十二年,巡抚钟音参奏友棠考试时场规不肃,并违例豫印坐号,分派知府代阅武生童外场,不胜学政之任;敕部严察议处,并谕总督杨应琚查有无别项劣蹟?应琚寻以「钟音所参各款俱实,此外尚无别项劣蹟」覆奏;部议降三级调用,诏改为降四级留任。二十五年,丁父忧,回籍。   二十九年,服阕,补吏科给事中。三十一年,迁鸿胪寺少卿。三十二年,擢太仆寺少卿。三十三年,迁通政司副使;寻擢光禄寺卿。三十四年,擢宗人府丞。三十六年,命致祭西岳华山等处及黄帝轩辕等陵。三十八年闰三月,充四库全书馆副总裁。五月,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八月,授工部侍郎。三十九年九月,提督浙江学政。十月,因办理四库全书未能悉心校勘,疵谬叠出;敕部察议。四十一年,江西巡抚海成奏新昌县举人王锡侯妄作「字贯」,前载友棠古诗一;谕曰:『李友棠身为卿贰,乃见此等悖逆之书,尚敢作诗赞美;实属天良已昧!着革职』。   五十五年,恭逢八旬万寿,来京祝嘏;赏给三品卿衔。   嘉庆三年,二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七十(「卿贰」三十)。   陈大绂   陈大绂,陕西南郑人。乾隆十三年武进士,授三等侍卫。十七年三月,发往福建以游击试用;十二月,补海澄营游击。十九年四月,改补漳州镇标右营游击。二十年九月,调台湾镇标中营游击。二十五年八月,擢河南卫辉营参将。   三十七年四月,擢湖广黄州协副将。三十八年,定西将军阿桂进攻金川,奏请添调汉营官兵协剿;谕署湖广总督陈辉祖将湖北附近川省绿营兵内抽拨一千名料理前往,于副将内拣派熟谙带兵之人,令其统领趱行。十二月,大绂带兵赴川。三十九年二月,阿桂奏:楚兵赴南路军营听明亮调用。是月,抵军营;明亮令守绒布。七月,参赞富德奏:『桂林调总兵英泰办理后路,明亮分路时已将经练得力之人尽数带往,请将英泰留办军营;副将陈大绂为人谨慎,办理后路尚能胜任』。谕曰:『富德处得力将领颇少,朕亦早为念及。英泰既系熟手,仍留富德军营帮办一切;因思哈清阿见在僧格宗一带后路防守,着即令哈清阿前赴觉木纳宗,同副将陈大绂在彼加意防范』。大绂驻守郎车尔宗;四十年八月,带川、陕兵六百余名赴丹东。是月,上以桂林熟悉番地情形,令选兵三百名迅速带赴吉地驻守,大绂随往堵御。十一月,檄赴北路大营,随明亮移营驻劄巴布朗榖。四十一月正月,明亮檄委大绂代办湖南永州镇总兵事务,并总统湖广官兵。二月,大兵四面围攻噶拉依,阿桂以金川即日荡平,奏酌撤湖广官兵一千二百余名,令总兵仁和带领起行,檄大绂分领回楚。寻部议:楚兵赴川出境迅速,各员弁分别优叙;得旨:『陈大绂着纪录三次』。四十二年九月,俸满,引见;得旨回任。   四十三年十二月,擢云南临元镇总兵。四十四年,赴京陛见。四十五年正月元旦,与太和殿宴。四月,回任。五十年正月,陛见。与千叟宴,联句赏賫,五十三年七月,两广总督孙士毅奏:『安南国嗣孙黎维祈眷属被土酋追杀,叩关吁诉;请旨令云贵总督富纲即饬陈大绂、孙起蛟于开化、临元二处与安南相接隘口,多派弁兵巡防』。八月,大绂奏『临元接壤外境,只有斗姆阁、大石碉二汛、曲嘴桥、那黄渡、金子河三卡离宣化、兴化自三、四百里至七、八百里不等;烟瘴僻径,原驻兵少。今派兵三百名并酌添土练九十名,委干练员弁分拨协防;仍亲往督率操练,遥为声势』。谕曰:『实力行之。绿旗虚伪之习,徒增己罪,何益』!   五十四年二月,撤兵回镇。五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一(「将帅」三十一)。   杨景素   杨景素,江南甘泉人。由监生,捐县丞。乾隆二年,发直隶河工效力。三年,补蠡县县丞。十一年,擢交河县知县;调清苑,历知磁州、天津府、保定府。十八年,授福建汀漳龙道。二十三年,调台湾道。三十年,授河南按察使。三十五年,擢甘肃布政使。寻调任直隶,命随尚书裘曰修查勘堤捻各工。嗣因失察雄县知县胡锡瑛侵蚀灾赈,命交部严加议处;寻议革职,谕:『从宽免。但案关劣员乘灾舞弊,非寻常失察可比。所有革职留任之案,俟八年无过,方准开复,以示惩儆』。三十八年,赏戴花翎。   三十九年,山东贼匪王伦滋事,命景素于各站酌备车马更替,经理合宜;上嘉之。先是,贼匪于临清北水关以住泊粮船结浮桥,上虑贼偷渡直隶境,谕景素带兵防毁浮桥;至是,以拆桥歼贼入奏。十月,擢山东巡抚。疏言保甲事宜:『一、牌头稽查十家,饬地方官秉公赴乡抽验。一、门牌书明户口姓名备查。一、僧道照民户例编入。一、店铺立簿填注客商名姓。一、户丁迁移增减,按月禀报,再行编查,勿委胥役。一、道、府分年巡查。一、开列每保户口总数,以归简易。一、查开两邑分界,以免推诿。一、饬牌头、甲长专司稽查保甲』。疏入,报闻。四十年,奏请拣京城健锐火器营游击都司等发山东专司教演;从之。四十一年三月,上巡幸山东,赏黄马褂。四十二年正月,奏言:『汶上县境至宋家洼,旧有引渠之道,南入趋黄河,达南阳、昭阳。二湖因旧淤垫,洼水停流,民田被淹。今议自牛鼻潭起至嘉祥县郑家桥止,将渠身挑浚,河底扼深三尺。又黄姑闸金门狭窄,挑月河一道,使分流闸外。再挑支河二道,各长二百五十丈;洼底之水,尽引入渠。其引入渠河处,河水旺、渠水弱,应于白莲花寺开支河一道,俾渠水直达郑家桥入河归湖。所挑各河,俱以宽二丈三尺为度』。上嘉之,下部议行。   擢两广总督。四十三年三月,调闽浙总督。疏言:『调剂盐商事,发本养灶贾以恤穷丁』。下部议行。十二月,疏言:『乾隆二十四年杭、嘉、湖三府歉收,前督臣杨廷璋奏拨台湾仓榖十万石,招商运浙粜卖。今因江西、湖广被灾,外贩罕至;浙西应需接济。但北风盛发,台湾遽难到浙。请于福州、福宁、兴化、泉州四府属仓内共拨榖十万,不论商贾籴买,听在嘉、湖一带粜卖;仍饬台湾俟南风汛起,按数运还四府补仓。其买价,酌定每石七钱九分缴贮;浙省地方官给联二印照,交商赴闽领运。闽省地方官验明后截一,将榖发给;余一给该商回浙缴销。应需船只水脚等费,听商自备,无庸动款开销』。得旨嘉奖。   四十四年三月,调直隶总督。十一月,直隶布政使单功曜病殁,景素请以道员尚安、于易简二人内简选一人补授;得旨:『于易简为大学士于敏中之弟,谁不知之;杨景素何遽为此奏耶?至尚安虽属能事,然在直隶未久,究为生手。其举尚安在前者,意在于易简也。杨景素着严行申饬』。十二月,故;诏赠太子太保。寻赐恤如例。   四十五年四月,两广总督巴延三奏:『景素操守不谨;复奏获沙湾盗犯,讯出石碁汛水陆弁兵向有得赃纵容情节,俱在景素任内』。谕曰:『杨景素前任直隶总督时,已闻其簠簋不饬;甫欲查办,而彼业已身故,幸逃法网。今沙湾等处剧盗盘踞肆恶,总督责在缉盗安民;乃杨景素竟置若罔闻,贻害地方。若不严行惩儆,何以共知炯戒!着交萨载查明江南有河堤、城垣等项工程应需修葺办理处,即罚杨景素家属承修』。四十九年三月,谕曰:『前据福康安查办粤东历任总督派令商总捐贴公费一案,杨景素在任未及一年,用至六万余两之多;其借端婪索、侵贪入己,情弊显然。及调闽浙、直隶任,又复不谨廉隅,用招物议。因其已故,不忍追治其罪;仅就令伊龄阿前赴扬州将杨景素原籍财产查抄,赔抵官项。昨据伊龄阿查明田房、杂物等项,约共值银二万一千余两。杨景素久历外任,贪黩营私,其原籍赀财必不仅有此数。杨景素之子杨炤见任兵部主事,本应将其京寓财产查抄入官;但念杨炤在京不无日用之需,加恩免其查办。至杨景素在两广总督任内所用商捐银六万余两,未便任其悬宕;自应照数缴出,解交浙省以备海塘公用』。杨炤呈请,限四年分缴。五十四年四月,户部以炤逾限未完,请革职监追;命再赏限十年,令其陆续完缴。十一月,谕曰:『湖北近年以来,吏治闒茸,地方大使于盐务匣费任意染指,滥觞已极。福建吏治亦复废弛,营伍毫无整顿,以致海洋劫盗频闻,酿成林爽文滋事巨案。朕询询舆论,佥以为湖北情弊起于陈辉祖、福建则起于杨景素。伊二人受朕厚恩,用至总督,不思洁己奉公、实心任事,致通省官吏贪黩懈弛,相习成风。今伊二人俱已物故,而其婪索所得赀财,伊子等又得捐纳官职,以为进身之阶。此等昧良负恩之人,岂可任其子孙复登仕版!若不从严示惩,何以儆贪玩而饬纪纲!所有陈辉祖之子陈山崑、杨景素之子杨炤,俱系捐纳主事,均着革职,发往伊犁效力赎罪。其余如有职衔,俱查明斥革;一概不许出仕,以为大臣贻误地方者戒』。五十九年七月,恩命释杨炤回籍。   ——右「国史馆本传」   杨敏壮公捷,以功赐籍扬州;今为甘泉县人。敏壮生湖北驿盐道懋绍,懋绍生古北口总兵铸。铸生三子:长景宸,嘉兴府知府;次景达,陕西波罗协副总兵;朴园名景素,其季子也——为叔父象州知州以牧后。   幼多疾,骨立;貌孱弱不扬。然负大志,不好章句。项后生一瘿;一日,自割去;语人曰:『多此肉,殊碍挂珠!且令俯以见人,非壮夫也』。贫不能自给,就江右道幕;稍积余资,援例捐县丞。乾隆二年,投效直隶河工。以才为河道忌嫉,将笞之;公即跃马驰去,投河帅愬曰:『景素,功臣后;有罪宜杀,不可辱』!且陈河渠利病;帅奇之。三年,补蠡县丞。   八年,升交河县知县。邪教民据靳家庵,愚民为之惑。公廉得,械其人,燔其经典、神像;以其地为义学。十二年,升磁州知州。十四年,授天津府知府,晋清河道;丁本生母忧。   服阕,补福建粮驿道,调汀漳龙道。漳浦县奸民蔡荣祖谋叛,公亲督员役、率营卒擒之,伏诛。二十三年,调补台湾道。台湾东界崇山,山内为生番所居,山外平浦,定为界内、界外。界内,汉民垦种。界外,故为熟番之地,生聚日众,界内之民侵展禁限,熟番地日促;而汉民地渐近生番,既与熟番构衅,生番亦乘间焚杀汉民。公按界,掘深沟、筑土牛以为之限;请令熟番薙发留辫,以别于生番,永杜假冒。先是,游民充膺通事、社丁,设立大通事,多为不法。公令社番内通晓汉语者充当通事,革退汉人之充社丁者。往年修造战船,入山采木工匠,置寮厂;每一人率小匠百余名骚扰,与生、熟两番争斗戕杀。公厘治之,诸弊悉除。二十五年,正荐卓异,补授汀漳龙道。巨盗黄荐等九人肆毒害民,莫敢擒捕;公生致之,伏诛。   三十二年,升河南按察司使。三十五年,授甘肃布政司使;调直隶布政司使。三十九年,山东妖贼王伦以清水邪教煽聚亡命,陷阳榖、寿张、堂邑,犯临清州;大学士舒公赫德率劲旅劋之。天子念景素将家子,必知兵;特旨命分守河西,遏贼不西逸。公立诣制府周公元理请兵;时周公屯故城,给兵千二百人。夜与贼遇,公曰:『贼众我寡;兵新集,未可与战!天子命我守河西,锐不可失』。下令熄火跧伏,伺其过;乃潜渡河,屯西岸。公度兵寡弱,未足以御;马上望数里外高屋,问何地?众曰:『回人礼拜寺』公喜曰:『可矣』!大呼曰:『吾军中有回人为将卒者乎』?有把总自队中出,曰:『把总,回人也』。公礼接之;曰:『贼众我寡;兵新集,恐不足以御。君之党,忠义素着;盍纠结子弟为朝廷杀贼,亦建功立业事也』!把总曰:『诺』。即入其礼拜寺,得二千人,勇气百倍;军威遂壮。穆维者,健卒也;夜巡浮桥口,见岸东昏黑无人声,独持刃潜过桥。见一贼卧炮下,斩之;夹其炮,断桥索而返。以人头系刀上,树而呼于营曰:『吾杀贼矣,桥可夺也』!众应起,立焚浮桥;贼趋至,斩贼数百人。贼不能西逸,窜入旧城,以至于灭。方公之将督师也,举家惊惧。老幕客邵姓者,素丰其饩;至是,辞去。奴仆一夕散窜十数人,惟一幕客、二奴从之,实所薄者也。公临行,谓家人曰:『我将家子,平日以不死疆场为恨。不幸死于贼,亦先将军之荣也』!至是,竟以堵贼得功。贼平,擢山东巡抚。四十一年,皇帝东巡,幸临清毁桥断路处及逆匪窜据之汪家大宅。公陈述剿捕状,上大悦;公请改临清为直隶州,许之。升两广总督;擒获巨盗刘阿起、嵩高新、尹起明等。调闽浙总督;入觐,过扬州省墓。先是,伯兄以事谪守北路军台,仲兄统兵巴里坤;公方赴台湾道任,重洋绝塞,路隔万里,而年皆六旬外。至是,两兄皆在籍,聚于舟中,饮酒笑乐;追维离别,各欷歔泣下:相去盖十余年矣。   四十四年,调补直隶总督。卒于官,年六十九;加赠太子太保,赐祭葬。   焦循曰:朴园本末,余闻之竹庐都尉;都尉,嘉兴太守孙也。朴园子炤,字监亭;亦善余。有二子,先监亭卒;故朴园遂无后。朱生者,黄珏桥市人也;尝从朴园。朴园巡抚山东时,朱偶归市。有卖毡笠叟,东阿人;朱以其为朴园部民,气陵之。叟怃然曰:『杨抚军,方面才也。妖贼蜂起,倘西逸,则蔓延,不能即平;抚军守河之功,伟矣!然治齐以来,以骄临民。天子能好人、亦能恶人,恐不能以功名终!君从抚军游,宜以慎约相勉。今居里中,尚假威势吓旅人耶』!朱默然汗下。思叟之言,非常人;明日踪迹之,不知所在。   ——右「别传」,焦循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九(「疆臣」三十一)。   吴士功   吴士功,河南光州人。雍正十一年进士,改庶吉士。乾隆元年散馆,改吏部主事;洊迁郎中。   四年,迁监察御史,巡视南漕。五年五月,疏劾漕标游击田三省贪婪,得旨交总督郝玉麟;鞫实,拟罪如律。十二月,巡视南城。奏言:『各省督、抚奏请带往人员,雍正六年谕令俱着回京,请旨另用。近部院大臣简用督、抚,有奏请将所属司员带往,以道、府等官题补。若为地方起见,未到任之先,于该省地方情形尚未深悉,何由知道、府等缺,必伊带往之人方克胜任?若为人才起见,果系廉干可胜任道、府之员,无难据实保奏,不拘省分皆可量才酌用,何必以伊所奏之人带往伊该管省分自行题补?督、抚纵公正无私,而于随带人员托为心腹、寄以耳目,恐滋偏听之弊;安知到省,属员不私相交结,希为先容以取悦上官!请嗣后仍照旧例,概行停止』。下部议行。六年,御史观音保奏参士功等徇庇南城指挥郭从仪,敕都察院会同吏部查奏。寻奏:『郭从仪违制用刑,士功等即行指参,并无徇庇』;得旨:『观音保降二级调用』。三月,御史仲永檀奏「向来密奏留中,事多泄漏」。上敕王大臣询问,永檀举出士功奏参尚书史贻直;谕曰:『留中密摺宣泄于外,伊既举出吴士功奏参史贻直一件,查上年吴士功果有此奏,见交王大臣查询』。翌日,又谕曰:『朕谕旨一道——御史吴士功奏参尚书史贻直一摺,目今姑且不究;着与二人阅看后,封贮内阁。若伊等将来不知悛改、再有过犯,将此取出,一并从重处分』。   七年,授山东济东泰武道。八年九月,丁继母忧。十二年,服阕,补直隶大名道。十二月,调山东兖沂曹道。十三年正月,调湖南粮道。山东巡抚阿里衮奏留办理赈务;寻复以士功端方练达、熟悉民情,奏留山东。闰七月,诏调山东粮道。十四年,迁山东盐运使。十九年,迁陕西按察使。十月,以办理军务台站,议加一级。二十一年,调湖北按察使。二十二年三月,以前在陕西办理马匹议叙,加一级。七月,上以豫省灾赈、平粜需米,敕下江西、湖北巡抚在该省相近河南各州县仓贮内,酌拨运交豫省收贮;其动拨榖数,即将本年应运漕粮截留归款。士功时护理湖北巡抚,奏『湖北本年额征应运漕米十五万一千一百余石,遵旨截留归款。楚地潮湿,米难久贮;请以一米改收二榖还仓。本年既经截漕,所有随漕征解银除应给减歇丁船等项米折银两并折色月粮外,其余无需支解。各款及节省漕粮水脚共银四万一千九百余两,请即为拨运豫米之用。豫米见即开运,先借支司库公项;俟各属解到漕银,照数归款』。疏入,报闻。是月,迁陕西布政使。十月,护理陕西巡抚。十一月,奏『宜君、榆林、葭州、怀远、府榖、神木、靖边、宁远各州县先旱后潦;督臣黄廷桂奏拨宁夏米麦五万石分赈怀远、靖边等县;自宁赴陕,中阻黄河;沿边早寒,河冰即难挽运。臣先期饬催,早运抵陕。其奏拨绥德、米脂、清涧、吴堡四州县米二万石协济榆林、葭州,山路崎岖,冰雪载涂,更难驮运。苍黎待哺孔亟,臣饬添雇骡驼赶运,俾早沾实惠』。谕令「竭力妥为之」。是月,调直隶布政使。奏『藩库银钱交代,新任接收出结,督、抚盘查保题,定例綦严;但日久视为具文。请嗣后抚、藩离任,奏请陛见之日,即将在任库项曾否那借、有无亏空之处?另摺附奏。其或在任不久调补远省、资斧不足欲借库项者,一并据实陈奏。新任抚、藩接印后,亦于交代限内另摺奏闻,仍照例出结保题:则那借积弊可除』。上以所奏简而易行,着为例。二十三年三月,仍调任陕西,护理巡抚印。未几,擢福建巡抚;谕俟新抚钟音到陕后,再赴福建新任。四月,奏『延安府兵糈,向例各县民运交府仓,分防弁兵赴府支领。山高路远,往返五、六百里。民运赴府,费倍正供;兵领回县,耗费过半。查甘泉、宜川、延川、延安俱驻弁兵,请将四县民粮各在本县征收,支给本县汛兵』。从之。六月,奏『陇州汧阳县跬步皆山,岁征屯豆五百四十九石零,乡民赴城完纳,往返需费不赀。见今积豆万余石,本地营汛既不动用,邻封难资协济,商贾不愿贩籴;与其坐视霉烂,莫若改征折色。请于二十三年为始,每石改榖银六钱五分解司充饷,旧存豆石籴银报部』。从之。   八月,莅福建任。二十四年四月,奏『私铸钱文,质有铜、铅之别;宜按钱数多寡定罪。乾隆九年刑部议准福建按察使王廷诤条奏:私铸铅钱不及十千之犯,照例声明请旨发追。二十二年九卿定议:私铸铜钱不及十千者,照「情有可原免罪减等」例,改发巴里坤等处种地;蒙恩俞允。查闽省有私铸铅钱不及十千之犯,从前未与末减,概拟绞监候。伏思铅钱非铜钱可比,不久即成无用。其中已停复铸者,情罪较重,仍拟绞候。其偶然私铸铅钱不及十千,较私铸铜钱不及十千之犯情罪更轻;请照例发遣给官兵为奴,俾垦田效力』。如议行。六月;奏缉获南洲巨盗刘良福等十八人、附近窃匪七十余人;谕曰:『闽省地属海疆,民风素悍;南洲滨水,向有积匪恃为渊薮。正当力为惩创,以除稔恶而卫商民。该抚等能董率属员设法缉捕,积盗不能漏网,深属可嘉』!下部议叙,加一级。八月,与总督杨廷璋奏请酌改南洲塘汛及巡哨章程。十一月,奏『闽属械斗,皆由地方官遇有民词,不早审结,酿成命案。臣发给册式,令各州、县将审结谳语挨日填注,按月册报;臣随时驳正,记其优劣。一载以来,群知奋勉;案件随到随结,可免拖累滋事』。上嘉之。十二月,奏『闽省九府、二州积年平粜常平缺额榖三十一万八千六百余石,已买足还仓。台湾府属积年平粜未买榖十五万二千一百石,令如数买补。又,收捐监榖,积贮加多;而浙西歉收,来春需粜济民食。臣酌拨台湾十万石,听浙江招商运贩;因风汛不便,先以内地沿海府、县榖拨给,俟台湾榖运到还仓。一转移间,无妨于闽,有益于浙』。谕曰:『此汝认真妥办所致,可嘉也』!二十五年二月,奏『寄居台湾,皆闽、粤海滨民人。前任巡抚鄂弥达奏请:有立业台湾、愿入籍者,准其呈明给照,搬眷入台;嗣经督臣郝玉麟以「流寓民眷均已搬取」,奏请于乾隆五年停止。十二年,督臣喀尔吉善复奏请定限一年后,不准给照。迄今十有余年,禁绝往来,愚民多冒险偷渡;臣于一年中盘获偷渡民人二十五案、男妇九百九十名口,分别递回原籍。已经发觉者如此,其偷渡在洋被害者更不知凡几。伏思内外民人,均朝廷赤子。向之在台为匪者,悉只身无赖;若既报垦立业,必顾惜身家,各思保聚。请嗣后在台立业良民有的属在内地者,许先在台湾该管厅、县册报眷口姓名、年岁,移原籍查覆到日,该管道、府给路照回籍,搬接过台;其内地的属有欲过台完聚,先由内地该管州、县造册移明台地确查覆到,详请给照过台。责成厦门同知及汛员:遇过台眷口,验明人照相符,放行;如人照不符,滥行给照,汛员文武官失察徇隐者,参处。庶良民不敢侥幸行险、地方官自顾考成,防范严明,海防民生均有裨益』。下部议行。三月,奏偕督、提、镇臣率文武官缉获行劫马头山盗犯林成功等及伙犯五千余人;谕曰:『汝等文武如此和衷协力,何愁地方不安靖也;甚属可嘉』!五月,条奏稽查滨海渔船事宜:『一、渔船应取船主、澳保甲结也。嗣后渔船赴县领照,先取族邻、澳保甲结,令船主开具年貌、籍贯,出具「不敢为匪」甘结,核明入照;并取十船连环互结存案,查验放行。一、渔船出口逾期不还,应责澳甲、船主查报也。查渔船例于三月中旬、四月下旬出口,至五、七等月回棹;九月、十月出口,年底回棹。向多逗遛滋事。应责令澳甲、船主先向进口渔船查明未回渔船见泊何处、因何未回?禀地方官移营押回。澳甲、船主不禀,分别治罪。一、渔船带货,应行稽查也。渔船捕鱼为业,非比商贾贸易;即偶有携带,应令赴置货地方汛口验明给单。如单外携带多货,沿海汛员查出,移县查明来历。一、商、渔船只,应于帆樯大书名号也。嗣后应令各船于帆樯照原编字号书「福建某府某县某号船户某人」或「商船户某人」,大书深刻;令远望了然,便于稽查。如无帆樯字号或与船照不符者,报究擒捕;庶匪舟无从溷迹』。谕曰:『立法可谓详明,行之尤宜实力』。又奏:『泉州府属惠安县,西北环山、东南面海。所辖良兴、梅峰、仙塘、竹溪等十二铺延袤四十里,去县治远;请移仙游县白岭司巡检注良兴铺之前涂』。部议允行。寻以闽俗械斗,多大族欺凌小族;疏请敕部定议:『如两造各恃人众致伤多命者,照例入情实;其族小户丁少、被大姓欺凌凶殴、情急抵御者,照寻常斗殴拟缓决;其恃强纠众欺凌少户、复毙多命,仍拟情实』。部议驳;谕曰:『刑部议驳吴士功条奏「械斗案件请分别户族强弱办理」一摺,部臣所见甚是。闽省地处海滨,民风刁悍;聚众械斗,最为向来恶俗。该抚身任封疆,正宜执法锄奸,务在安善良而移风俗;乃欲将族大、族小分立科条,使械斗者得以趋避其词,而司谳者因而高下其手。是欲博莠顽之浮誉,而不知守弼教之常经。法司所指,伊尚能置喙乎?吴士功自任巡抚以来,办理事件时露沽名习气;非明切训示,恐日久竟成痼疾,悔之已晚!试思朕慎持国宪,臣工内有能条奏敷陈、巧为尝试者乎?即着传谕该抚,令其刻自提撕,慎勿故智复萌,自贻伊戚』。   二十六年正月,总督杨廷璋劾提督马龙图那用存营公项银;命解龙图任,交廷璋会同士功严审定拟。五月,会奏:『严鞫龙图,借用公项银已于委员盘查时归补;应照「知人欲告而自首」例减罪二等,拟杖徒』。谕曰:『此案马龙图于未经查参之前,预为弥补,据实检举;谓之自首,尚属有因。今闻败露,始多方攒凑抵项,且将登记数簿扯毁焚烧,另造私册掩饰,则于「先侵后吐」之外,又增一舞文之弊矣。此而谓之自首,凡前此所办侵贪重案历历可数,谁非于发觉后冀图那补卸罪者!何不皆以自首贷之,有如此失出之理乎?方朕御极之初,此种伎俩尚不肯为其所愚。今临御二十六年,办理案件,一切情伪知之熟矣;乃欲以三尺之童不能售其欺者,竟敢于朕前尝试,将视朕为何如主乎?从来外省参案,例称「督参抚审」;此案立意,必且出自吴士功,而该督杨廷璋遂因而附和之耳。独不思博虚名而弛法纪,朕岂能置之不问者!吴士功纵不自惜,杨廷璋又何为自以身命殉之乎?此案断无两人同声之理,究系先出何人之意?着该督、抚据实明白回奏』。寻覆奏:『定案系杨廷璋主稿;而「督参抚审」,吴士功实为主政,有往来商榷原札可核』。谕曰:『吴士功身为巡抚,以提督大员营私舞弊,此何等重案!乃敢妄逞伎俩,欲从中高下其手;且明目张胆,冀于朕前直售其欺:居心尚可问乎?即据札内所称「幕友援引例文」云云,欲杨廷璋酌定之处,尤堪骇异!杨廷璋、吴士功为封疆大臣,即马龙图亦提督大臣,岂有二人胸中竟无定见,悉借幕友主张!此语岂可腼颜告之同官、奏之君父者?其曲意斡旋,不问可知。况原审内有「事前弥补」之说;朕核参将姚应梦供内「该犯定媳送聘,借银五百两,曾于养廉项下扣清」;此项银两于未经奏参之前,预为弥补,尚可自称「事前」。至买办燕窝等银一千余两,俱系盘查时攒凑抵项,且扯毁数簿以私册掩饰;其为事败假捏,更何待言!如此而犹欲以自首脱罪,有是理乎?朕临御二十六年,历事不少;人之情伪,素所洞悉。吴士功本系张廷玉用人,其生平貌为直戆而城府甚深,亦众所共晓。第以其人尚小有才,且历外任年久;巡抚缺出,一时不得其人,因而擢用。乃伊一得志,又以闽省去京稍远,即肆无忌惮。即如伊向因与张廷玉甚厚,未免有得罪史贻直之处;今又与史奕昂修好,以冀解释前恨:则其人之居心邪正,亦从可知矣。朕本欲为之隐恶扬善,而伊乃敢显为此揽权尝试之计;此而付之不问,朕又将何以用人!吴士功着革职,发往巴里坤,自备资斧效力赎罪』。二十七年四月,谕曰:『据杨廷璋、德福奏:「查闽县民杨魁等假控伪宝敕书承袭世职一案,先经呈投抚标效力」。原任巡抚吴士功为抚臣,敕书既经目验,何以懵然不省;抚署内又岂无档案可以查核?一任恶犯玩弄若此!其所司,果何事耶?着传谕巴里坤办事大臣永宁等面诘吴士功,令其据实奏覆;并令自揣应得处分,即行赎罪自效』。五月,永宁等覆奏:『士功称罪无可逭,年已就衰,情愿捐银赎罪,交直隶藩库修理城工』。谕曰:『吴士功历任大员,身罹罪谴;若于斥退之后,即得优游事外,则虚糜廪禄、不思奋勉者转自以为得计。且此辈历任所得养廉,无非国帑民膏;捐资赎罪,情法亦属允协。豫省见有应修城工,即系伊桑梓之地;此项赎罪银两,即交与河南巡抚胡宝瑔收存藩库,以为办理城工费用。吴士功,着加恩准其回籍』。   三十年九月,故。子玉纶,官至兵部右侍郎;以曾任福建学政声名平常,降授检讨。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四(「疆臣」二十六)。   杨廷璋   杨廷璋,汉军镶黄旗人;世袭佐领。雍正七年,由笔帖式授工部主事;迁员外郎中。十一年,迁广西桂林府知府。乾隆二年,迁左江道。十五年,擢按察使。二十年,迁湖南布政使。   二十一年,擢浙江巡抚。二十二年,上南巡,赐以诗曰:『监司经久任,自是悉民情;要以能倡率,宁惟贵洁清!艰难九年蓄,生聚五方盈。饥溺吾心切,勤哉抚恤诚』!谕曰:『西湖之水,海宁一带田亩藉以灌溉。今闻沿湖多有占垦,将来湖身日渐壅塞,海邑田亩有涸竭之虞;于水利民生,均有未便。除已经开垦成熟者免其清出外,嗣后不许再行侵占』。廷璋寻奏:『此项田地,多碍水道;若仍准留,恐日渐淤塞。请概令开扼归湖,照苏堤式沿岸栽柳,以防侵占;根株盘结,亦可固堤』。上嘉之。二十三年三月,奏请仁和、钱塘、萧山三县江塘照海塘例,以土十丈为准,按段编号立石;仁、钱二县江塘除民房堤岸外,余二十余里照海塘例,每二里设堡夫一,建堡分防。从之,九月,谕曰:『户部据杨廷璋咨:梁诗正见在丁忧,应否仍在家食俸?因为具奏请旨,甚属非体!见任官员遇有事故,尚即停俸;在家食俸者,自不待言。此非为节省,乃教孝之大经也。国家优眷臣工,特昭异数;梁诗正曾以尚书协办大学士,岂每岁必需较此俸入者!料梁诗正身为大臣,其见处苫块中,必不至鄙陋见小若此。杨廷璋或据地方官之请,辄为咨部;则不惟不知大臣养廉之义,且独不为梁诗正稍留地步耶?杨廷璋不免有心徇情,着交部察议』。寻议降三级,留任。二十四年三月,奏言:『台州府属太平县黄岩场沿海未垦沙涂彻底清查,于适中地立界;迤南者归灶、迤北者归民,筑塘试种。户以百亩为率,分限起科,可得腴产十万亩』。得旨嘉奖。   四月,授闽浙总督。九月,奏请酌改要地塘汛及巡哨章程:『一、福州府属南湖北二十里螺洲、大头崎等处滨临建江,向设中房汛外委一、兵二十四。今南洲已设专汛,请将中房汛留兵五名巡防,所裁弁兵于螺州、大头崎各设塘汛一分驻。罗星塔东西港口东岸专设塘房,将洋峙塘同石龙台兵八名分驻。乌龙江对岸有后边塘,改迁于峙口山,与乌龙江汛对设。一、乌龙江、大头崎、流尾、新岐四汛江面辽阔,巡船窄小;请将南台水师营大船四、崇新汛大船一改驻适中之江边塘,令乌龙江把总一、崇新汛外委一、面岭千总一、山水寨把总一、峭门汛外委一,拨兵驾船巡缉。又面岭塘小桨船五,酌裁四;闽清口塘小桨船二,酌裁一:拨于胐头汛、后边塘、甘蔗塘、新设港口塘四处各一,余拨还崇新汛,并将乌龙江等处原设小哨船移还南台水师营。一、递巡官兵分界,自闽安镇至乌龙江口属流尾巡船,自乌龙江口至大头崎属乌龙巡船,自大头崎至新岐属大头崎巡船,自新岐至芋原属新岐巡船,自流尾至南台大桥属江边塘巡船,各游巡会哨。一、驾驶巡船应于罗星塔等前五塘汛水师兵内酌派专司,并令教习兵丁;有练孰者,准于水师营通融考拔』。均从之。十一月,奏言:『内地洋船赴番贸易,每冒混;请由臣饬属查明,换给的实姓名、年貌执照,查对相符,方准放洋。回棹时,人数缺少,即严究勒限追回,以杜越贩偷漏』。谕勖其实力整顿。十二月,奏言:『台湾榖贱妨农,内地歉收,民人每偷渡就食,查禁终难禁绝;不若酌宽米禁,内地米价增,必平减。应请往来台、厦之横洋船,准放米二百石,榖倍之;塘船准带食米六十石。米船自台湾鹿耳门口出,收入泉州厦门编号给照,开报米数,令商及船户呈验缴销』。如所议行。二十五年正月,奏请水师副将、参将照陆路例,不准本省人补本省缺;游击、都司、守备等官照陆路守备例,以隔府别营缺题补。部议允行。先是,督臣杨应琚因台湾地近生番,饬查勘验,按界挑沟、筑土牛,以杜私垦。至是,廷璋奏请酌定章程:『一、彰化县沿山番界车路、旱沟外,各有溪沟、水圳、山根为界;其无溪圳处,则挑沟、筑土牛为界。淡水厅一带,前仅于隘口立石;今酌依山傍溪,并挑沟、堆土牛分界。一、彰化县沿边,定例番地听番自垦;如新截入彰化界内广福寮等十四处并旧界内广福新庄等五处及新旧界内兼有之再斗六一处,应照例还番耕管。但番黎尚谙耕凿,佃民又迁移失业。今酌议:除番民自耕田均照产管业升科,惟柳树浦一处该番得价卖出,应入官。其广福寮等处以各社通事、土目为管事,以各垦户为佃人;照台例分别纳租,余粟匀给众番。一、彰化沿边设隘寮十处,淡水设十八处。其守隘兵粮,彰化于该番社租粟内拨给;淡水向无租粟,各社旷埔未垦者尚多,应查出报垦,以资隘丁口粮』。疏入,报闻。二十六年三月,奏言:『凤山县属阿里港、诸罗县属斗六门地厄要,请将凤山县万丹县丞移驻阿里港、台湾县新港司巡检移驻斗六门』。从之。五月,廷璋同福建巡抚吴士功奏参『提督马龙图借用公项银,闻臣等察出往盘,将银数归补;应照「知人欲告而自首例」,减等定拟』。上责其办理错谬,『于马龙图舞文掩饰,置之不问;究系先出何人之意?着据实明白回奏』。廷璋等覆奏:定案时杨廷璋主稿,而督参抚审,吴士功为政。敕革士功职,发巴里坤效力;廷璋革职,从宽留任。又奏参黄岩镇总兵林洛受网户赃,派兵代为守网,致淹没兵丁,并捏报匪船掠劫;命革林洛职,定罪如律。二十七年,上南巡,赐以诗曰:『西粤昔开府,南闽今建牙;兼知亦旧制,胜任得卿嘉。政有群黎感,身无大耋嗟!老成方倚赖;调摄意须加』!十二月,奏言:『湖州府藉太瑚为尾闾,今乌程、长兴所属泖港淤浅,请开浚宽深,俾归太湖港口』。诏如所请行。二十八年十月,加太子太保。十二月,授体仁阁大学士,仍留总督任。二十九年三月,奏言:「晋江县属之西仓,地处海滨;乾隆五年移驻同知一员,距县窵远。请将同知移驻石狮街,较西仓更为适中』。从之。时廷璋来京陛见,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奏:『厦门索出入船只陋规,文武衙门朋分收受,请简大员清查』;上命尚书舒赫德、侍郎裘曰修前往。寻查得廷璋令历任同知代购物件,未经发价状;谕曰:『舒赫德等查讯道、府、厅、县,俱有与总督杨廷璋垫买物件银两;此项并非黄仕简前奏温泰所开总督一万、巡抚八千之本文,系属案外枝节。但既经讯出,自不应置之不问。舒赫德等应向温泰究诘一切收受实数,如果该督一万之数实无指证,而垫买之项特系府、厅以陋规为之垫办,在该督原有应得之咎,朕亦不能为之回护;即审拟之大臣,亦安得谓之吹求!督、抚等以上司而派属员,即已自干不合;况价值更有赔垫情事既确,安得复贷其处分!见令该督回闽,舒赫德等可就近详悉核对,不难立见分晓;即杨廷璋亦不能稍存讳饰也』。六月,舒赫德等奏『仕简所开一万、八千之单,属洋行所开;督、抚衙门八千圆,系行房年例贴费。其各员代廷璋买物贴价,亦系各员名下陋规,不在八千圆数内』。谕交部严加议处;解任,来京候旨。寻议革任;奉旨:『从宽授散秩大臣』。谕曰:『杨廷璋令属员代买人薓、珊瑚、珍珠等物,众供佥同,固已毫无疑义。若不加之惩创,则他省或致效尤滋甚,岂可为训!朕特念杨廷璋年齿就衰,平时尚能悉心任事,不忍遽加摈弃;此朕格外施恩,薄惩示警』。十月,授正红旗汉军都统。十二月,授工部尚书。   三十年六月,署两广总督。三十一年四月,小镇安土司怕怀隘外有被交址攻散之沙匪窜入,官兵缉获;廷璋奏:『俟审明押赴隘上,照会该国王遣头人公同正法』。未几,交趾夷目报:『该国隘口聚匪抢掠,见督兵擒捕;恳内地堵截』!廷璋复奏闻,派将弁严守卡隘,不使外匪窜入。谕曰:『杨廷璋此论似是而实非。交趾素属恭顺,谨守藩服,原不宜无故加兵。即其见在剿捕夷匪,并未干涉内地,亦不过拦其窜逸而止。设夷匪窜入隘口,自当协力擒捕、付彼处分,以示怀远之道。或交趾兵目藉缉匪为名,擅至边境滋扰;岂可轻纵不究,仅以「驱逐出口」了事!又或内地人犯逃逸彼境,即应向其索取;倘索而不予,即当声其罪而追摄之。又岂可置之不问乎?此等边地夷情,惟应审度事理之当办与否,因时制宜;若务为持重镇静之说,则养痈贻患,其弊有不可胜言者。将此通谕各督、抚知之』。五月,崖州安岐黎纠众滋扰客民,廷璋檄镇、道擒捕治罪;奏杜后患事宜:『一、客民久居黎地有田园、庐墓者,自为一村;编保甲,立甲长稽查约束。一、钱债非违例取息,令欠户清厘;重利盘剥者,追余息充公。禁客民入黎放债。一、黎民交易,饬附近州、县汛地设墟场,定期交易。一、令黎峒总管晓谕熟黎,普行薙发。一、贡木、贡香,派总管黎头运送地方官选买给价。一、凡出入黎峒之人,盘诘明白放行。遇催征钱粮公事票差,黎头饬令交出,禁差役入黎滋扰』。得旨允行。七月,奏言:『镇安府属小镇安土司原设土巡检,职微难以控制;应与归顺州湖润寨州同一并裁汰,改设镇安通判,驻劄小镇安,整饬化导。宣化县那南寨与金城寨相近,并归金城巡检管理,即以那南巡检改为湖润寨巡检。小镇安之南陇连山地险僻,请于界连安南及土富州之郡波、者赖、者欣等三村各建卡拨兵。怕怀大隘近安南,为小镇安门户;应拨兵巡缉,添设把总一。打面梁壤接滇省,应将南燕山一卡移建,以资扼要』。部议允行。十二月,命赴永昌帮办军务。三十二年二月,奏言:『总督杨应琚疾已愈,臣遵旨仍回广东』。   三月,授刑部尚书。三十三年正月,命紫禁城内骑马。廷璋时年八十,御书「协中延庆」额赐之。八月,授直隶总督,加太子少保。十月,奏言:『正定县城西南近河,向筑堤坝。今秋滹沱骤长偪城,应于斜角堤头增筑新堤五百七十六丈,至柏棠闸止,环抱御水;并拆修护堤埽坝。斜角堤东,接筑挑水坝五座;河神祠前筑鱼麟坝,俾河流仍复旧轨』。又奏言:『藁城县东北滹水汕刷,应自西北城角起,顺岸筑埽工三百六十丈,用桩苇埽镶筑坚厚;埽后加筑土埝,保护城垣』。又奏:『勘任邱沿淀情形,杨各庄等处极洼,水涨难泄;请改种稻田。文安大洼东面界连大城县旧有堤埝,滹、滏盛涨注子牙河,水高堤顶;宜加倍修筑。文安积水未涸,应于龙潭湾等处开堤泄放』。并从之。三十四年正月,请拨通仓米十二万石分运各灾属平粜;诏加恩拨运通仓米二十万石,以为加赈粜借之用。四月,奏言:『滹沱河故道,由晋州之东张岔口东流,经束鹿之木邱、倾井等村入深州,归衡水县入滏阳县合流。岔河由束鹿之小王村至冀州,亦会入滏河。乾隆二十四年南徙,由束鹿西南之曹家庄等村至宁晋县之营上村归滏河,以致旧河淤垫。束鹿向距河远,上年滹水涨溢,复行故道,水邱、倾井等村复成巨浸。河面宽深,间有应裁湾取直处,已开挑完竣;惟束鹿护城堤埝年久坍塌,亟应修筑』。奏入,报闻。十一月,奏言:『四旗厅见存米九千余石,久贮虞致霉朽。热河厅应购米万三千余石,定价每石一两;热河见在市价每石一两九钱九分,不敷采买。查四旗原买米价每石八钱四分,请将四旗见存米拨给热河,既无需增价,而四旗又可照原价稍盈,于兵糈、帑项有益』。诏如所请行。三十五年春,上巡天津,赐以诗曰:『总督而兼巡抚事,历来保定此抡贤,八闽威望原腾旧,三辅循声俾继前。练士安民惟要矣,疏河导淀尚勤旃!春巡本务兹殷示,供帐宁当谓力宣』!闰五月,以北运河一带浅阻,请运通粮船酌留天津北仓;命截留二十万石。七月,奏言:『武清、东安、宝坻、宁河、永清、香河六县雨多被淹,贫民待哺甚殷;复请将被灾六分以上者,八月内先普赈一月,俟冬初再赈。并请照例兼用银米,其米即天津截留漕粮内动拨』。从之;诏再拨通仓米二十万石、部库银五十万两以资分给。寻奏言:『各属常平仓榖尚未买足,今岁天津旧欠复经蠲免,各州、县仓廒所存尚恐不敷』。得旨:『再加恩拨通仓米二十万石。俾得宽裕赈给;贫民口食,益资接济』。九月,奏言:『唐三营仓,向贮米万二千石。乾隆四年,热河总管巴图奏定:五年一次照例除减耗、车脚,余米运至热河喀喇河屯贮仓,搭放兵饷;仍将热河同知添买兵米拨二千石,运赴唐三营仓归款。五年后,仍照前运至热河喀喇河屯仓,往返徒滋糜费。请将唐三营米于此次运交热河喀喇河屯之后,毋庸再为拨抵;将唐三营空仓归热河四旗、二厅分贮采买米榖。唐三营原设千总一、兵三十,移驻布达拉庙』。又奏言:『古北口为畿辅重镇,兵糈向藉口外贩运;应请拨热河厅榖六千石、四旗厅榖四万石、喀喇河屯榖一万四千石运古北口建仓存贮,并移驻满缺同知一员经理。停密云县采买兵米,即于古北口仓内动支』。并允行。十月,奏直隶各属需赈银约八十余万两;又奏:『滹沱河向设岁修之项,河流南徙停止;今河又北徙,请仍拨项购料,随时修防』。奏入,报闻。十二月,奏言:『热河应买明岁兵米,时价稍昂;请拨八沟米运热河备用,俟来年价平,买补完仓』。从之。三十六年八月,奏言:『蒙古游牧地方,向禁民垦。而克什克腾旗隙地无碍游牧,蒙古兼可租牧养赡;请照土默特佃种收租例,除害游牧不准私垦,余听自便』。廷议允行。   十月,授刑部尚书。十一月,恭遇孝圣宪皇后八旬万寿,廷璋与九老之列,奉旨赐入香山宴。十二月,卒。三十七年正月,谕曰:『杨廷璋久任封疆,老成历练。前因年逾八旬,畿辅事务殷繁,恐未能钜细周到,是以用为刑部尚书;见其精力尚未颓迈,于部务自可从容经理。乃于去冬偶感风疾,遽闻溘逝,深堪轸惜!着加恩晋赠太子太保;应得恤典,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勤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十二(「宰辅」二十二)。   王曾   王曾,字玉裁。乾隆九年举人,知凤山县。时生番出掠,单骑入其境,谕止之。尝于台湾民家得伪印,例迁秩,而台湾令应降调;瞿然曰:『人黜我陟,胡可居也』!旋擢黄平知州,以劳卒官。祀凤山名宦祠。   ——右「传」,杨熙之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三十四(「守令」二十)。   窦璸   窦璸,山西平定州人。乾隆七年武进士,授蓝翎侍卫。十二年,迁江西瑞州营都司。十六年,调铅山营都司。十九年,迁福建陆路提标后营游击。二十年,调云霄营游击。二十四年,迁同安营参将。二十八年,调台湾城守营参将。二十九年,迁浙江绍兴协副将。   三十四年,擢山东登州镇总兵。三十六年四月,奏称『登州水师一营,分为三汛。向例每年均演习水操一次,北汛系总兵亲验,东、南二汛委副将就近查阅。窃恐同寅瞻徇情面,难以认真;不若俱行亲查,更为严密。除北汛就近操验外,其东、南二汛,请照陆路通行亲查之例,前往阅看。并请将火箭、火罐、喷筒等项,照备贮药,引出陈易新之例,轮制如法;每年随操试演』。上从之。   三十八年,调贵州古州镇总兵,兼署提督。谕曰:『前古州总兵出缺,令窦璸调补,仍兼署贵州提督。古州为苗疆要缺,一切控驭抚绥,必须大员妥为经理。至见在川省军营,尚有添调黔兵之事;提督一缺,亦关紧要。若窦璸即速赴古州新任』。三十九年六月,疏称『黔省各营兵丁,内有本姓张而顶食姓李名粮者,遇有事故,牵混难查;概令更正。各将备嗣后召募新兵,必须实在姓名,方准挑验;虚冒参处。再查营中利器,枪炮、弓箭皆能致远;一遇冲锋面敌,藤牌实不可少。验看藤牌,便于短接,每百名调取五名。今进攻金川,复需藤牌挡石夺碉;是藤牌仍宜复旧。请按照福建跳舞对打之法,用真实铁器勤加教练;每兵百名,复设藤牌七名』。上允之。四十年五月,谕曰:『贵州调赴川省之兵,在军营最为得力。是以明降恩旨,格外优赏。但该省地方系苗疆,恐营中存兵较少,不足以资弹压。窦璸见署提督,苗疆重任,乃其专责;不可不加意经理。苗民久遵王化,果能驾驭得宜,自皆宁帖。至附近苗疆防守兵丁,俱行选补足额;仍宜随时训练,严饬兵役勿稍需索滋扰,则苗众自各相安。仍以此次加赏赴川兵眷钱之事,晓谕在营各兵,使倍知观感鼓舞。该提督办理此事,尤宜不动声色,勿稍轻露整饬防闲之迹』。十二月,奏『查下江营僻处边疆城外,官建炮台十座,内八座设于近城山上;其二座在隔河山上,且近苗寨。请将隔河之炮台拆毁,其近城之炮台俱宜安设炮位。查下江营见有溢额之绿依、威远、靖蛮等炮可以拨赴,派拨弁兵轮流看守。每年冬月演放一、二次,以免锈坏而壮边威』。上是之。是月,以办理赴川官兵妥速,得旨议叙。四十一年三月,擢贵州提督。十二月,入觐;赏戴花翎。   四十二年二月,调湖广提督。寻奏言:『湖广六协管,均系水师;向用枪炮操演,在于船上摆列行阵。请仿照闽、浙水操,练习泛水之技。又出师川省损失军械内,惟腰刀较多。询之官兵,佥称军营铁斧系每兵五名一柄,不敷分用;多用腰刀斫木劈栅,以致残缺。请乘制造军装之便,每名添配加钢铁斧一柄;工料无多,遇有用处,以省腰刀之利器』。上嘉其留心。四十四年,丁忧,回籍。   四十五年,谕曰:『广东提督员缺,窦璸尚属结实,着即前往署理。俟服阕后,再行实授』。四十六年二月,奏称『崖州乐安地,黎匪聚集多人,在德霞等村放火劫杀,将巡检黄彬射死。臣闻报星驰前往,相机严密查办。再,督臣巴延三业已驰往,臣一切会商妥办』。上嘉之。三月,偕总督巴廷三奏:『臣等抵琼,掳镇、道禀报带兵搜捕,已将射死巡检之黎匪那岸擒获,讯系官坊村头人,那回为首。缘上年秋、冬各州属短雨,今春粮贵,那同纠约村黎抢劫;实在凶匪不及百人,见已生擒四十余名,枪毙三十余名。臣等查附和者不止此数,见在驰赴乐安督同镇、府逐一搜拏,尽法惩治』。四月,又奏:『有头塘等村头人将首逆那回缚送到营,督兵覆行搜捕,擒获那觜等多名;置那回等于法』。四十七年正月,入觐。五十年正月,预千叟宴。五十一年十月,因失察左翼镇标弁兵私卖军火,得旨:『交部严加议处』。寻谕曰:『前据孙士毅奏:「拏获外洋盗匪谭华瑞等,究出外委兵有将火器、火药得钱租卖与盗犯行使之事」;已明降谕旨,令从重究拟,将提督窦璸交部严加议处矣。本日窦璸具摺检举,先将认真缉匪及此案上紧购线躧拏正贼、正赃等虚文,作为由伊访出者。然累累声叙,希图掩饰;其意甚属取巧。提督为专阃大员,该管弁兵平日不能缉匪安良,转将火器、火药租卖与盗犯行使,此与藉寇兵而齎盗粮何异!窦璸既失察于前、又复饰词取巧于后,难膺专阃之任;何必更俟部议。云南开化镇总兵员缺,着加恩以窦璸降补,仍带革职留任处分。八年无过,方准开复』。   十月,调鹤丽镇总兵。五十二年九月,疏言:『营中外委及弓、箭、马、步兵余箭,皆照额存贮;而总兵将备等,均不备贮余箭。窃思总兵将备为弁兵表率,俱应以身先之;见照额补制,轮换抽出演练,免致杆弯翎落。又施放鸟枪,若有牛皮挡牌在前,一遇贼匪,人在牌内,而枪递牌外左右接连放枪,杀贼愈有胆气』。报闻。五十三年,署云南提督。十月,调昭通镇总兵。五十六年,复署提督。   五十七年十月,仍授广东提督。五十九年四月,入觐;谕曰:『本日召见窦璸,两耳重听,年力衰迈。广东系属海疆,地方紧要;恐致贻误。着以原品休致』。   嘉庆元年,预千叟宴。六年,重预鹰扬宴。七年,重预会武宴。十一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一(「将帅」四十一)。   余文仪   余文仪,浙江诸暨人。乾隆二年进士;由咸安宫教习,授刑部主事,累迁郎中。   十九年,授福建福宁府知府。二十三年,调漳州府。二十五年,调台湾府。二十八年,迁台湾道。二十九年,擢按察使。三十年,疏言:『命案,最重买凶、认凶。闽俗尚气好斗,贪利轻生,奸弊百出。请嗣后认凶之犯,有旋经自首审明确据者,买凶之犯照例加等治罪,自首乏犯准免罪,所得银两比照告发之赃免追;则认凶自首者不但得命,并免追赃。用财买凶者空失赀财而知必首,先自无买凶之事:其弊将不禁可绝』。三十一年,疏言:『例载:卑幼擅杀期功尊长、妻妾谋死本夫等案,承审官限一月内审解,府、司、督、抚各限十日审转具题。稍延例,即参处。此等重案,祸积隐微,衅非旦夕;一门内骨肉周亲互相掩护,尤难免串供巧避。倘承审官因限迫顾虑处分,稍有迁就,即不无枉纵。请嗣后承审官遇供证明确,仍照例办理。如果情节难明,或经上司驳饬致例限稍逾、并非无故迟延者,许督、抚于审题时据实声明;可否免议?出自圣恩。则推鞫得益致精详,而重罪出入不虞错误矣』。俱下部议行。三十四年四月,台湾奸民黄教滋事;命往查办。文仪疏言:『黄教遁入深山,见获逆党韩笔等三十八人,审明正法;黄理等三十一人,分别议拟』。又疏报续获李井等六人。谕曰:『余文仪到台湾以后,惟安坐府城审拟案犯;而于剿捕事宜置之不问,亦未奏及一语。若以身系文职,剿贼之事与彼无涉者然;殊属非是!军旅之事,固不责之文员;但臬司大员非下僚末秩可比,地方有此等大案,岂可不一体仔肩,实心协缉!纵文员不能亲临行阵,独不当督策将弁上紧剿贼乎?臬司原有奏事之责;况余文仪系专派前往,岂以一禀督、抚以为毕乃事乎?余文仪妄分畛城,实系规避,不可不示以惩儆;着交部严加议处』。总督崔应阶奏:『黄教等已就斩获,具系买线路捕,官兵并无当场杀获之功。余文仪不能查出武职冒功,咎无可辞』。得旨:『余文仪向为刑部司员,尚能办事,且系文职;着从宽以刑部员外郎用』。十月,补刑部陕西司员外郎。   三十五年二月,命署刑部侍郎。七月,三河县书吏方国秀控银号何彪年侵用藩库银,文仪偕迈拉逊赴保定鞫审。寻疏言:『省城银铺与藩司书胥表里作奸,何彪年承领藩库,倾换银两,私行那用;事后虽经追还,而原办之前任知府夸喀、知县郭玉并不详报,藩司观音保置之不问。均请革职』。部议如所请。旋实授右侍郎。   三十六年五月,授福建巡抚。十二月,奏请将福州府古田县之水口、黄田二驿归县丞管理;从之。   四十一年,擢刑部尚书,命紫禁城骑马。四十二年六月,疏言:子延良系候补员外郎,恳令在刑部学习行走;允之。十月,以疾老乞休;谕赏给太子少傅衔。   四十七年七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八十三(「卿贰」四十三)。   邹应元   无锡邹应元,字清源。乾隆十六年进士,授武宁知县;累迁至杭州知府。所至,皆有遗爱。   特调台湾府知府。台湾悬隔大海,应元甫至,贼匪黄教聚党数千人谋为逆;应元出金募健儿三百人剿捕之,得其死力缚其渠诛之,贼遂平。凡在台湾六年,以病免;归。   ——右「传」,秦瀛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三十六(「守令」二十二)。   曾曰琇   西江有笃实君子曰曾曰琇,来宰上元,与余为忘形交;通家往来,事吾母尤敬。母年九十余,时坐板舆赴君署,饮酒观剧。已而迁任苏州,夫人来别,与老妻泣下。甲辰春,余赴粤东;过南昌访君,则颓然衰矣,须扶曳乃行,而家贫益甚。又二年,接讣,知君考终。呜呼!吾母亡十余年矣;每一见君,便思吾母。今君亦不可见,而君之高义终不能忘。常思作传以永君,苦不能悉君事蹟,恒悒悒于怀!适其孙懋相过江宁,细询之,才得其失官、得官之颠末;而其他,则郎君年幼,亦不能举其辞也。   君以流外官,为汉阳尉;膺卓荐,迁福建莆田县丞,权台湾县事。有黄教者,以盗牛犯案,君杖而遣之。适莆人林椿与县役吴经娼一嬖,有隙;遂诬控经与黄教谋反,兵器悉贮经家。君亲往搜捕,杳无踪迹;随讯林椿,尽吐实情,遂以「挟仇诬陷」申牒大府。未两月,黄教又盗牛惧捕,聚众三百人,张旗为乱;巡抚鄂公大惊,特劾君庇逆当诛。鄂公有他事,为将军密奏;上怒曰:『曾曰琇以县丞署令事,尚不可隐逆贼情;汝为巡抚,乃听内地人民为贼掳去,竟不奏耶』?其时君已擅动帑金,募村民擒黄教斩之;而鄂公亦已去任。新抚来,深知公冤;然据实奏,则从前承审诸大员俱干严谴,乃授意劝君诬服。君性仁慈,不得已,伏「疏纵」之罪。新抚以纵逆亏帑,拟绞具奏;奉上谕:『曾曰琇为杀贼动帑,非寻常侵蚀可比。且其才似有可用,着送部引见』。君见上,叩头谢恩。遂蒙恩发江南以知县用,补上元令。   呜呼!公老吏也,就罪科罪,不能预知日后之为乱。又仁人也,不忍人而自忍拌罪己以救同官;此其心自分死矣、孽矣,万无全理矣。况以两巡抚劾一县丞,如风扫落叶耳;而所纵释者又叛迹照然,虽万死固当,即至愚人敢希意外之恩哉!乃初参时,皇上不允;再参时,皇上加褒:圣天子之聪明睿知,千载难逢;而君竟身逢其盛。道路闻者皆控揣不到,为之舞蹈流涕,而况君之身受者乎!君抵任后,自言「刀锯余生,万念俱灰;惟有勉为循吏,以报主恩」!养廉外,丝毫不受。重门洞开,巨细必亲。为政清而能和,交友推心置腹,愉愉如也。制府高友端公荐授苏州管粮同知;凡三年,以老病辞官。   卒,年七十有八。   赞曰:余老且病,遇人有传志之托,辄愁眉;惟于君,若有所不得已于怀,而百计以求其事蹟。得君孙数言,如获奇珍,急急书之。然则君之为人,亦可思矣。   ——右「传」,袁枚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七(「僚佐」九)。   朱景英   朱景英,字幼芝;湖南武陵人。   乾隆庚午解元,知宁德县。前任有黠贼诬良,拘系多瘐死者;景英一讯而服。县东湖滨海,前令议筑堤,鸠民金七万有奇;四载弗成。景英叹曰:『一线孤堤,能与海争力乎』?力请罢之。   擢鹿耳门同知;地为台湾门户,同知司海口商舶出入,兼管四县。旧例:凡商舶来自厦门者,分配大小为六等,转输厦门;已运者,免运一次。前运有卖放不配运者,积三十余万;景英令如前带运积压一次。尝以台地辽阔,南、北路兵单汛薄,请派兵防卫;当事韪其言。调北路理番同知,署汀州、邵武府知府。告归,图书外,无余蓄。   景英以文学饰吏治;书工汉隶。纂修「沅州府志」,精核为时所称。着有「海东日札」四卷、「畲经堂文集」八卷、「畲经堂初集」六卷、「续集」四卷、「三集」四卷、「研北诗余」一卷。   ——右「传」,李元度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五(「僚佐」七)。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九(下)   钟音   李仲坚   王檀   董果   雅德   穆和蔺   常青   李奉尧   富勒浑   杨魁   柯辂   钟音   钟音,满洲镶蓝旗人,姓觉罗禅。乾隆元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二年,在批本处行走。六年,充日讲起居注官。九年,迁国子监司业。十二年,迁祭酒,兼世袭佐领。十三年三月,擢内阁学士,充殿试读卷官。闰七月,迁盛京刑部侍郎。十五年,以失察郎中锡林等玩法婪赃,议降二级;诏从宽留任。十六年,迁户部右侍郎。   十七年,授陕西巡抚。十九年闰四月,疏言:『汉中府广积仓大使别无职掌,应裁;榖改贮南郑县』。下部议行。是月,袭其高祖阿尔岱所赠轻车都尉。五月,疏言:『陕省常平额贮粮二百七十三万余石,因西、同等府赈济缺额、节次买补,尚缺榖二万余石。今岁丰价减,请照时价买贮』。如议行。   寻调福建巡抚。二十年,疏言:『台湾流寓杂处,请编保甲;倘生事为匪,即押递原籍。有借称垦地,越番界搭寮;借名采捕,实则接引偷渡:均拆寮驱还原籍。嗣后内地领照过台之人,先赴官验照;如系偷渡,解内地惩治』。从之。又言:『闽省地方官开征,将钱粮一两以上听花户交钱,致州、县囤积日多,发钱易银;墨吏多收少发,克扣渔利,价何由平!臣饬属:凡钱粮至一钱者,令花户封钱投柜;责成该管官照例委员监收,按期申报。其一钱以下应收制钱,三日内照数发商易银,毋使壅滞克短,并禁发典商营运。至南台、闽安等处商舶,虽定月额带数目,而违例多带者未定专条。今议:逾额夹带钱十千以上,笞五十,勒令易银;二十千以上,杖一百,将钱一半入官;五十千以上,荷校一月,钱全入官。既可慎重海防,民用亦裕』。得旨:『妥协为之,勿因去弊而反滋弊也』!   二十三年正月,调广东巡抚;寻仍调陕西。二十四年二月,疏言:『陕省连年灾歉,仓贮空虚;请将榆林等七州、县出口种地贫民,给牛具、秄种银,秋收照时价交还。肤施等县仓亦缺额,照见有粮石出三借给,为数无几;多借,又于积贮有碍。请按种地多寡借银,俾春耕有赖,秋后照时价交粮;在民可免粜榖易银,在官不须发银买榖』。得旨:『此因时制宜之法,可行也』。二十五年,疏言:『榆葭道仅辖榆林府五州、县,应裁归延榆绥道辖;鄜州属之洛川等三县,改归粮道稽察』。下部议行。二十七年正月,西安将军嵩椿调任来京,奏陕西地方官接见将军,不照督、抚例;敕钟音将陕西因何沿习违式之处?查明据实具奏。寻奏请酌改仪注;谕曰:『钟音覆奏摺糊涂不堪,已于摺内批示。兹因嵩椿面奏:伊在西安,曾有道旁呈递手本并不跪接之员,殊非体制!是以降旨饬查。而钟音并不实言其事之有无,一味颟顸,但称酌改仪注,妄意调停了事;所见已属大谬!复经明切传谕,虽甚愚懵,亦当了然洞悉矣。今乃辗转执迷不悟,所奏意至出入意表:如称「前此司、道接待将军,俱相沿旧习,非敢于将军嵩椿之前傲慢失礼」;一似朕庇护嵩椿,为之争论体统。又有「蒙恩不加严谴,仍令确查」云云;此则成何言语!夫嵩椿何人,钟音乃于朕前奏事竟有「敢不敢」之辞耶!试问方今即有举朝重臣及钦差大使稍示威福、令地方官委曲承奉者,朕宁肯稍假借之;又何有于嵩椿!此皆万无可置论之事,而钟音愦愦若此,何以能胜巡抚之寄!可见封疆中处非其据、苟冀无事善藏者不少,朕转不能不为深虑矣。钟音着传旨严行申饬』!寻命来京,补授兵部侍郎。七月,谕往巴里坤军营办事。二十九年四月,疏言:『巴里坤东至呼济尔台、西至鄂什布,原设卡伦十八处。今准噶尔平,巴理坤已成内地;除通乌里雅苏台、归化城、辟展、乌鲁木齐等处大路者尚须巡查,余兵皆撤回』。从之。十月,诏回京。三十一年六月,教习庶吉士。八月,授广东巡抚。   三十五年二月,丁母忧;谕来京署吏部侍郎。四月,充武英殿总裁。闰五月,署福建巡抚;十二月,兼署闽浙总督。三十六年五月,实授闽浙总督,加太子少保。六月,疏言:『台湾流寓既难概为查逐,似宜隐寓招徕。向例:由台湾渡回内地,厅、县给照,汛口盘验放行;兵役刁难,每致裹足。请嗣后回籍者概免给照,准自赴鹿耳门开姓名总单,由船户持交口岸员弁挂号放行,报臣衙门备案。自内地渡台者,遵例给照盘验,稍为变通:则欲回者无所阻,游民自必渐少』。如所议行。三十七年,疏言:『浙江大荆营阳榖嶴有南合、北合、溪心等村,生齿日繁,商贩往来;应设汛。查横山汛,原驻把总一、外委一、兵五十以防海口。今海口淤塞,商船、渔艇久不通,请改汛为塘,留兵五;拨把总一,带兵二十五,移驻阳榖嶴。北合设塘,驻外委一,带兵十;南合设塘,驻兵十。大芙蓉汛辖之西店岭墩,地非要隘;原设兵八,应拨五人移驻溪心』。下部议行。三十九年,入觐;御制诗赐之曰:『海江保障寄仪型,弗动色声措辑宁;述职咨询近前席,归辕荏苒别明廷。两疆所部连康岁,一路应知是福星。勖尔莫渝终始志,昭昭原不若惺惺』!四十一年,兼署福建巡抚。   四十三年二月,授礼部尚书,充经筵讲官,三通馆、四库全书馆副总裁,兼正蓝旗蒙古都统。九月,扈驾盛京,卒于途。谕曰:『礼部尚书钟音扬历内外,奉职恪勤;且在满洲科目中尚为通达事体,因擢授秩宗,方加任使。兹以扈从途次忽遘沈痾,特遣太医诊治,并令先期回京调摄,以冀速痊;遽闻溘逝,深为悯恻!着加恩晋赠太子太保;应得恤典,着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文恪」。子恩庆,袭一等轻车都尉;恩明,见官安徽按察使;恩长,见官湖南按察使。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八十一「卿贰」四十一。   李仲坚   始余识武定李君于比部,见其人精明沈毅,治事周详;心窃异之。其后历官吾闽,政声尤着。没既数年,其子宗审以行状来请予铭。予于君为部民,歌恺悌、志去思,乡父老事也;况余之识君尤久者乎!是不可辞。   按状:君讳某,字仲坚,号允堂。先世自枣强迁武定,数传而至君之曾祖父襄公,以名进士扬历中外;平逆藩,建伟绩,官至文华殿大学士。生君之祖义圃公,讳宜麟;任陕西驿盐道。父浚洲公,讳寿瀚;任甘肃巩昌府西固同知:累世皆膺诰封如例。   君兄弟五人,于行为仲。少颖悟绝人,授书辄解大义。随父浚洲公历官楚、秦,自七龄至弱冠,咸仆仆道途间。然嗜学若渴,日炙雨淖中,犹雒诵不辍。乾隆十八年,举顺天乡试。明年,以登明通榜,授临朐教谕。二十二年,成进士;分试刑曹,掌提牢事。期满,补湖广司主事;迁福建司员外郎。旋擢本司郎中,充「律例」纂修官。二十九年,以母忧,去任。服阕,补安徽司郎中。   三十三年,出知福建兴化府。阅三月,调知漳州府。守漳四年,护汀漳龙道者数月。调知台湾府,任二年,以疾卒于官。   君生有干济才,而含聪敛耀,简重无浮言。十四岁,随浚洲公通判兰州,即以署务委付。浚洲公终于西固同知任,君哀毁几至灭性;而经营公私秩然就理,固民咸感叹以为「神君有子」。初任教谕,即以振兴学校为事。其在刑曹先后凡十年,大小之狱无不推见至隐;称情比罪,务昭平允。尝三迎母杜太恭人,至京,匝月即归;戒之曰:『隽不疑,何人哉!吾不敢比不疑母;然汝能勉效古人,吾青蔬白饭,心自可安;不必迎养为也』!以是日益振励。遇事,无一毫轻率心。时有以夫妻细事构讼者,狱已具矣;君独心疑其人,欲再鞫之,同官皆不谓然。后竟诘得其谋杀前夫事,众方叹服。其掌提牢、历四司,每遇秋审,堂官必委总其事。京察,俱列一等。由是得邀主知,嘉其能事,以为有发奸擿伏才;而君不矜不恃,终不欲以刑名自信。及其出知兴化仅三月,上官以各县疑狱委理,弥月即结百余案。漳州守缺,上命于通省知府内遴君调补,盖重其任也。漳地处海口,君首以编审为务,奸匪不得遁其迹。漳浦逆民李宗闵等造伪劄,纠众不法;君及其未发也,擒抵罪。平和逆民王添送等聚众覆鼎山,亦先几捕获。三十六年,郡大水,深者数丈,漂民庐舍无算;民之避于城、于山者,胥嗷嗷仰号。君为别异男女,招城中户备餱粮,驾舟亲往哺之,存活数万人;往来泥淖中,率丁役护民舍,阅两旬始定。调台湾,漳父老子弟遮道攀送,拥肩舆不能进者弥日。呜呼!即漳民之归向,而公之治行可知已。其守台湾,以番民杂处,裸体跣足者性犷悍不靖,为别族类,禁攘夺;敬刊「圣谕广训」于各村里,躬行宣讲。期月间,隐隐向化。沿山生番杂处,不时出没颠越;人民之无藉者,亦乘间剽掠。君为立望楼一千四百余,南自达榖山、北至大小鸡笼,皆设征柝、置戍夫丁壮,循环更代;复示以守望巡警法,厘然皆有程度。甫阅月,即有盗劫于途,如法缉之;获首、从,置于理。自是,萑苻屏迹。俗尚结社祀神;画散处,夜编竹为炬,千余人聚而煊,往往滋事。君严禁之;终其任,无敢蹈故辙。又盐法壅滞,课日绌,商民交病。君招商会贾,不限以额数多寡,从其便;境中遂无行盐累。其他理事,一如治漳。而台湾视漳尤剧,君一手改判,漏下三十刻始就寝。初以癸巳年染时疫,元气未复;至此则体益弱,病遂不起,而台民之思君固无异于漳民也。   君先后两遇覃恩,诰授朝议大夫。生于雍正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卒于乾隆三十九年十月十二日;年五十。元娶徐恭人,生女一。继娶吕恭人,生子六;今存四:宗蕃、宗衍、宗榖、宗鲁。于乾隆四十五年四月十七日,宗蕃等奉吕恭人命,启徐恭人欑、奉君柩合葬于城东王官庄之新阡。铭曰:峨峨文襄,庸勳在闽。明德之后,世有达人;曾孙继武,克敬克承。入理祥刑,出为太守;太守之来,闽人翘首。苏枯剔蠹,碑在人口。北溪汤汤,东宁泱泱;谁征遗爱,维台与漳。余漳人也,铭君兹石,永固汝藏,曰惟南国之棠。   ——右「墓志铭」,蔡新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三十九(「守令」二十五)。   王檀   王檀,江南砀山人。乾隆二十六年武进士;三十五年,补福建邵武营守备。三十八年,调台湾镇标左营守备。四十三年,升石楼营都司。   五十一年,升广西提标游击。五十三年,随征安南。五十四年,于黎城击贼,阵亡。……事闻,议恤;奉旨:檀廕云骑尉世职;子兆梦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董果   董果,直隶丰润人。乾隆二十六年武进士,授三等侍卫。二十八年,拣发陕甘以游击用;三十年,补督标右营游击。时甘肃回民马得鳌为积年巨窝,分遣伙党肆劫;总督吴达善委董果同固原州知州姚棻往平凉盐茶厅密访躧缉,至即获马得鳌并伙匪十余人。保奏送部引见,擢湖北荆州参将。   三十七年七月,迁郧阳协副将;领两湖兵征金川。三十八年二月,参赞丰升额奏:『绰斯甲布一带,通金川道路甚多;派果督兵严防』。三月,总理军营粮务山西抚臣鄂宝奏:『撇拉角递送公文兵丁冉如学等遇夹坝被杀,饬果查明分防地界,定界址以专防守』。均报闻。旋于水池桥头盘获米商田济国,并无米石,只载银两、米票赴军营;经丰升额奏闻,谕曰:『该省招商领运,原系佐官运之不足;既官给票张,自应令其执为运米凭据。田济国安得恃无米之票,齎银远涉!且奸商挟具赴营,料必仍向兵丁买回食米,交官充数。事关军饷,非寻常商贩因公射利者可比。审明属实,即行在彼正法示众,以昭儆戒』。五月,湖广兵丁祝万清患疯迷失,未经呈报;部议降调,谕从宽留任。九月,鄂宝赴南路督催粮运,疏称『觉木交一带,不可无大员弹压;见驻木池之副将董果,人甚勇往,且在后路久悉情形,请调赴防守』。报闻。十月,丰升额于宜喜、达尔图附近觅间道进攻,复派果防守后路。三十九年七月,将军阿桂密订各路兵丁进攻达尔图。十二日丑刻,潜伏深箐,攀山梁击贼不备;贼惊觉,抵死拒。果直薄贼壕,抛火弹,率众力攻;木城外有贼番救援,我兵击杀十余人,遁入碉内。濠沟深广不能越,果身受枪伤。十二月,授福建建宁镇总兵。四十年十一月,成都将军明亮派果于阿尔尔古兵牵缀。四十一年正月,大兵进攻噶拉依,带兵防守巴布郎榖山梁要隘。二月,金川平;奏凯回京,赏戴花翎。   九月,赴建宁镇总兵任。十二月,调漳州镇总兵。   四十二年三月,调台湾镇总兵。四十五年二月,偕台湾道府、禀称:『凤山县属山猪毛社生番直理产等因被土目虚索,率众移居大路关隘山脚,愿内附』。督臣富勒浑以生番下山既虑头目相寻仇杀,若分置各处,亦难理饬;派果购觅熟识土目之通事入山劝谕,仍令直理产归故穴。嗣以通事一时未得其人,董果等查有□□离山猪毛社头人巢穴甚远,将直理产家属人等妥为安插。疏入,报闻。四十六年九月,丁母忧。四十八年十一月,服阕;补福建福宁镇总兵。四十九年八月,调海坛镇总兵。因足疾,奏请解任,回籍调理;报允。   寻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将帅」三十)。   雅德   雅德,瓜尔佳氏;正红旗满洲人。乾隆十九年,由监生考补内阁中书。二十六年,升侍读。二十八年,迁侍读学士兼公中佐领。二十九年四月,署正白旗蒙古副都统。八月,擢盛京工部侍郎,兼管奉天府府尹事。三十七年,调刑部侍郎。二十八年,授叶尔羌办事大臣。四十年,调喀什噶尔办事大臣。四十二年,补工部右侍郎。四十四年三月调仓场侍郎。十二月,授山西巡抚。四十五年,调陕西巡抚。寻调河南巡抚。十一月,张家油坊漫口合龙,交部议叙。时考城县知县王金城来京引见,因漫口尚未堵合,在部告病;雅德参其规避,请将王金城革职,敕部押发回豫在工效力;上是之。四十六年,调山西巡抚;寻调广东巡抚。   四十七年三月,调福建巡抚。时台湾地方有漳、泉民构衅械斗、互相戕杀,又泉州府有盗伙林耀等夺犯拒伤兵丁事,雅德饬臬司谭尚忠驰赴查办。嗣查悉情形,即将尚忠撤回;谕曰:『雅德近自调任福建巡抚以来,该省屡有劫盗伤差之事;且于泉州府夺犯伤兵重案,雅德竟安坐省署,并将已经饬委之臬司撤回:种种延玩舛谬。着严行申饬,并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职,旋改革职留任。十一月,条奏闽省应行整理事宜;上以雅德所奏海洋盗贼、聚众械斗、抗差拒捕各款皆系闽省见在办理之事,并非有切实整顿经理之处,严饬之。五十年闰七月,闽浙总督富勒浑调任两广,上擢雅德为闽浙总督。五十一年五月,上风闻富勒浑有簠簋不饬事,密谕雅德据实查参;雅德以富勒浑平日操守毫无可议覆奏。寻广东广抚孙士毅讯实富勒浑纵容家人骫法婪赃诸款蹟,并查出富勒浑有应解河南省充公银二万两,差弁赴闽支取解送;上命福州将军常青率布政使佐拉勒严查,并令雅德明白回奏。是月,雅德奏参汀州镇总兵武隆阿在任七年,废弛营伍,合营将备各图安逸,相习成风,请将该镇及将备等革职示儆;又请定镇臣等考核章程。谕曰:『两摺具见留心。但雅德于去年到任,何不早为查参!其意不过富勒浑见经获罪,该督曾经保奏,心存畏惧,欲藉此一奏为救过见长之地耳。第所奏迟矣』!又谕曰:『昨据雅德奏参武隆阿一摺,虽见留心;今查阅该督去岁所定福建省总兵考语:「武隆阿一员系实心任事,营伍整肃」,考语前后互相矛盾。可见该督平日诸事从不经心,所奏全不足信。至富勒浑诸事均已败露,何以并不据实访查,竟力为保奏乎』?六月,雅德覆奏:『富勒浑差弁赴闽取银解送河南,内有银一万两系臣抵还四十九年借用富勒浑之项』。谕曰:「督、抚大员同在一省有互相纠察之责,除商办公事外,惟宜各守廉隅,不容私毫通融交涉。雅德于富勒浑败检之处,经降旨询问,不知畏惧,反为饰词徇隐,即与面欺无异。今复奏出从前有向富勒浑通那之事,种种出于意料之外;雅德之可恶,甚于富勒浑矣』!命革职,解往浙江交大学士公阿桂、尚书曹文植、舒常等严审定拟。闰七月,阿桂等奏:『雅德于奉旨密询事,不但不掳实直陈,且力保富勒浑在闽操守谨饬。迨知事已败露,始参办汀州镇总兵武隆阿营伍废弛,希图见长补过;并奏出从前向富勒浑借过银两,实系有心徇隐。应照奉制推按问事、徇私曲法、决报不以实、故出人罪全出全坐律,即以富勒浑之罪科之;同拟斩,监候秋后处决』。谕曰:「雅德昧良徇隐、甘心面欺情节,甚为可恶!即照故出人罪例,与富勒浑同拟斩候,亦属罪所应得。但念其仅止徇隐,尚无侵贪款迹,与富勒浑之真赃实犯者有间;雅德着免其治罪。从前阿桂等定拟将浙省清查亏空案内流抵银十三万九千余两,着落分赔归款;除雅德本分应赔之外,所有富勒浑家产已经查抄,伊名下应赔银两,即着落雅德全数代赔,以示惩儆。俟伊到京后,再行派差赎罪,以观后效』。八月,赏给副都统衔,前往乌什办事。   五十三年,因前在闽浙总督任内失察台湾文武员弁因循玩愒、肆意贪婪以致酿成林爽文钜案,命拏交刑部治罪。问拟绞候;旋奉恩旨释放,令其家居闭门思过。五十四年,闽浙总督福康安查出上年濂澳汛、虎尾汛连次遗失炮位奏参,上以闽省营伍纵玩废弛,总由从前督、抚惟知养尊处优,漫无查察所致;命将雅德发往伊犁,自备资斧,效力赎罪。五十六年,以年老释回。五十七年,赏头等侍卫,作为喀什噶尔办事大臣。五十八年正月,调叶尔羌办事大臣。五月,因与喀什噶尔参赞大臣明兴办事抵牾,降三等侍卫,赴哈密办事。五十九年正月,疏请将哈密印务处办事防御及蒙古领催裁汰添设主事职衔一缺,从之。六十年,署闽浙总督长麟、署福建巡抚魁伦等查出闽省盐务自四十四年起按引摊派凑送经费一款,雅德前任总督时曾索盐商经费银四万五千两;奉旨革职,发伊犁,自备资斧,效力赎罪。   嘉庆三年,释回。六年,故。子敦良,见任湖南按察使。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三(「疆臣」三十五)。   穆和蔺   穆和蔺,满洲正黄旗人;姓乌雅。乾隆丁卯举人,截取以知县用;二十八年,拣发奉天。三十二年,题署海城县。三十四年,调补锦县。三十五年,盘获邻省盗犯,以知州题补。三十六年六月,授山东青州府知府。十月,调河南南阳府知府。三十九年,以回避,调陕西汉中府知府。因失察邪教,督、抚出具考语,送部引见;四十二年二月,得旨:『穆和蔺失察邪教,尚属因公;仍留汉中府任』。四十四年,擢浙江杭嘉湖道。   旋调福建延建邵道。四十五年十二月,调汀漳龙道。四十六年三月,仍回延建邵道任。寻调台湾道。四十七年,以漳、泉二府民人聚众械斗,不行亲往查拏;交部严加议处,照溺职例革职。谕:『穆和蔺仍留该处缉拏匪犯;俟全获后,着该督、抚查明是否奋勉?据实奏闻,再降谕旨』。四十八年六月,提督黄仕简等奏革职台湾道穆和蔺亲赴诸罗、彰化各处缉获匪犯多人,实为奋勉;上以其尚属无罪,着来京另候差遣。十二月,谕赏五品顶带,赴哈密换哈精阿来京。   五十年三月,命赴乌什,协同海禄办事。十一月,调吐鲁番办事。五十二年十二月,署喀喇沙尔办事大臣。五十三年三月,仍回吐鲁番办事。十一月,召回京。五十四年七月,授光录寺正卿;旋授奉天府府尹。十二月,擢安徽巡抚。   五十五年二月,调河南巡抚。奏言:『豫省永城县洪河,因黄水淤垫,堤堰残缺;经前抚臣梁肯堂奏明,借帑挑筑。惟永境尚有减水沟一道,在洪河以西;上承砀山、虞城、夏邑三县陂水灌注,下达江南南睢河。又申堤一道,系前明嘉靖年间建筑,藉护城池;必得疏浚深通、修筑完整,方免冲泛之虞。上年砀山民捻漫溢,以致沟身淤垫,堤身残缺;该县士民呈请借项修理,前抚臣梁肯堂饬令该县估报,委开归道吴儆亲查,共需银一万一千二百一十两。穆和蔺抵豫覆查,均关紧要。虽向例俱应民修,但该县上年田亩被淹,民力拮据;恳并借项兴修,则民力既得舒徐而壅遏无患、保障有资,益戴皇仁于无既矣』。得旨:『如所议行』。寻奏:『勘丈沙压地亩,请赏限一年,详细清查』。奉谕:『应豁、应减、应征之处,亲身履勘,核实办理;毋使胥役蒙混滋弊』。五十六年六月,谕曰:『惠龄、冯光熊俱经赏戴花翎;河南巡抚亦系兼提督衔,穆和蔺并着一体赏戴花翎』。五十七年,以豫省盐课改归地丁后,民贩流通,盐价平减,行之有效;奏入,得旨:『欣慰览之』!五十八年,穆和蔺胞侄浙江巡抚福崧以贪黩营私、赃至累万伏法,穆和蔺奏称『平日不能教训,又不能先事查参,请交部严加治罪』;上宥之。五十九年七月,以先后督办堤堰,分查卫辉被水州、县散给贫民银两具奏;上嘉其周详妥协,交部议叙。又谕令益加勉力,将应办赈恤、堵筑事宜悉心经理。十月,复以黄河秋汛安澜,蒙恩给予议叙。时邪匪案内要犯刘之协通缉已获,而河南别获窃案内称有刘之协其人,由安徽关提赴豫,在扶沟县乘间兔脱;上饬其『身任巡抚,玩误地方;拔去花翎,与藩、臬两使及该管道、府一并下部议处』。十一月,谕曰:『邪教一案,因福康安、秦承恩奏到,降旨交河南等省通缉,已将数月;岂尚未闻知!刘之协系倡复邪教之人,穆和蔺早应饬属留心访缉。况扶沟县即有拏获匪犯刘之协,既关提到案,字音相同,正当从此根究;何得置若罔闻,疏纵怠玩,以致要犯潜逃!可见穆和蔺平日于地方公务,废弛已极。且伊才具亦属平常,断不可再留封疆之任。穆和蔺着即革职,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交与宜绵差遗委用;一应得项,不准支领,以示惩儆』。   六十年六月,谕赏四品顶带,往哈密办事。嘉庆元年七月,于哈密任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一(「疆臣」三十三)。   常青   常青,满洲镶白旗人,姓苏木克。由前锋,累迁护军参领。   乾隆三十二年二月,分发云南以副将试用;闰七月,补维西协副将。八月,擢曲寻镇总兵。时征缅甸;十月,将军明瑞令统兵由猛北路进。十一月,到蛮结,四山环绕贼立十六寨防守;明瑞统兵居中,常青同领队大臣观音保踞其西。贼突犯西队,常青奋击,斩级二百余;贼退,大兵追剿——自申至戌,贼弃寨窜,馘二千余、生擒三十四。十二月,进至天生桥,夺栅八;于宋寨、黄土冈等处鏖战七日,败贼于猛陇,获粮万余石。三十三年正月,在变化村杀贼,生擒百余人;战于猛拜、茶山等处,至蛮鲁,受石伤。二月,剿黑水河、小天生桥等处,又于小猛育击退贼众。四月,陛见,命仍驰驿回滇。六月,至永昌;寻赴腾越防守。七月,带兵进南甸。十月,赴盏达。十二月,随副将军阿里衮出万仞关,从戛鸠剿贼。三十四年四月,随经略大学士傅恒赴野牛坝督造战船;事竣,带兵赴新街杀贼,夺寨。十一月,贼乞降。奉旨班师,授云南提督。十二月,调贵州提督。三十五年正月,复调云南提督。三十六年六月,署云贵总督德福劾常青性耽安逸,违例坐轿;上命云贵总督彰宝查奏。寻奏:并无坐轿情事。   三十八年,大兵征金川,派滇兵二千;谕曰:『金川番人思丹巴前来投顺,询系由木果木而来,自非虚捏;是木果木为金川要地,贼若从此潜出,即不难至底木达、大板昭等处。此乃阿桂军营紧要后路,不可不实力严防。着常青等于此等要隘切实防范,时刻巡查,不可稍有疏懈。其美诺、僧克宗等处有应互相照应者,常青既就近札知王进泰、成果,并饬汪腾龙一体留心妥办』。寻以富勒浑奏筹办各路粮运台站;谕曰:『此事甚有关系;阿桂见在统兵乘胜深入,其后路最关紧要,底木达、大板昭一带皆不可不切实防范。着常青等于此等处所留心设法严防,勿稍疏懈』。二月,奏『臣同阿桂派防布朗郭宗后路,由木波至喀尔萨尔等十二处。木波与噶鲁什尼二处系甘岭、木果木出入要路,见派游击福敏泰带兵驻木波、游击保宁带兵驻噶鲁什尼;所有两处卡隘,均修理坚固。又美卧沟系大板昭要路,派守备张启贵带兵驻劄;是处距布朗郭宗最近,有副都统富兴与臣带兵照应』。疏入,报闻。三月,奏『拨绿营新兵四百分驻木波,以满兵三百移驻布朗郭宗,将换出兵交游击福敏泰带赴大营听用。美诺应换之三百,知会王进泰截留新兵,如数更换;余兵百五十名,于美诺、布朗郭宗分驻』。疏入,报闻。又偕富兴奏:『喇嘛寺地方有贼番来放夹坝,惊扰卡隘粮台,已饬将弁将林木丛深处所举火沿烧,实力搜查;仍于布朗郭宗、木波等处派兵,由登春一带附近搜剿』。谕曰:『常青「查办夹坝」一摺,自应如此筹办。贼匪所放夹坝之处,皆系我兵后路,均关紧要。今常青遇有箐林可以藏贼者,即派兵焚烧搜剿——绿营兵他事无能,至于放火焚林,尚属力所能为;果能办理无间,于事自为有益』。时富勒浑、王进泰奏:『大兵乘胜进攻,改由揪砥供运;附近大板昭一带,须加意防范。查萨拉地方距大板昭一站,为揪砥粮台总汇;明郭宗一处,为西南要隘:均驻兵较少。请将派往杂榖草坡之兵二百移驻』。谕曰:『着富勒浑、常青于明郭宗至大板昭一带不时往来稽查,随地随时妥为措置,毋稍疏虞』。四月,以富勒浑奏酌定玛尔当至明郭宗各站运粮,谕曰:『阿桂会同丰伸额见在统兵深入攻勒乌围,贼酋等自应合力拒守,未必能复在小金川地方滋事。但富勒浑、常青不可因此稍涉大意;凡关系军营后路,总须严密固防。设间有零星夹坝,亦必须上紧追剿,方为妥善』。寻富勒浑奏:贼酋见派丹巴沃、杂尔莫撒斯欲抢明郭宗、木波一带粮台;命交常青等妥协防范。五月,美诺粮夫运米于石右鲁沟,遇夹坝;富勒浑议令就近赴僧格宗支领。奏入,谕曰:『唯在常青等勤饬官兵实力防范;遇有贼至,务须实力痛剿,勿稍疏懈』。六月,偕富勒浑议以『大板昭、撒纳一带为西北军营后路,大板昭尤属存贮军粮、军火总汇;见拨驻满兵三百、川省兵二百并土练兵数十,督率将弁搜查。又大昭与榖噶了口甚近,亦宜分力防守』。疏入,报闻。旋奏:『三等侍卫穆塔尔赓噶、土司察斯甲泽旺等带土兵百名,在噶鲁什尼后山及登春一带搜捕,斩获首级三;生擒一,询系金川人,名拉尔甲』。谕曰:『穆塔尔赓噶及土司等前因拏获贼目穆上阿库鲁,曾经分别奖赏。今复奋勇歼擒贼匪,殊属可嘉!穆塔尔赓噶着再加恩赏缎二匹、土都司察斯甲泽旺等各赏缎一匹。其在事出力土弁兵,着常青查明,量加奖赏』。七月,阿桂以小金川尚有余麦,令穆塔尔赓噶带兵收割,即进剿功噶拉尔、木果木,以分贼势。奏入,谕曰:『见在阿桂等由喇穆喇穆攻克色淜普、日则了口,指日可抵逊克尔宗。贼人正在屯处周围聚守,其功噶拉尔、木果木等处贼人必少;猝然乘隙奋攻,或能得进,俱未可定。穆塔尔赓噶等带兵无多,自难冀其深入。常青见在底木达、布朗郭宗驻劄,相离甚近,伊处尚有兵丁:况自彼进兵,系迎贼而进,又无侵扰我兵后路之虞。常青接奉此旨,即带兵赶上穆塔尔赓噶等查看彼处情形,相机办理;并寄信富兴就近带兵前来,会同妥办』。寻谕曰:『前因功噶尔拉、木果木等处似有可进之机,令常青带兵赶上穆塔尔赓噶查看情形,并寄信富兴协同办理。但富兴之绒布地方,亦甚紧要。常青确勘情形,如果一鼓可进,即寄信富兴令伊前来会办。或无益,可带领穆塔尔赓噶等约束鄂克什可期人众收割麦苗,严加防御。倘遇贼匪,即行歼戮;毋庸寄信富兴协理。即尔等兵数无多,亦不宜深入;富兴尤当相机筹画,以期万全,不可稍有轻忽』。四十年四月,富勒浑奏沙坝一带屡有贼滋扰;谕常青等督饬各卡隘一体严密防御。五月,偕富勒浑奏:『沙坝见设粮台,小沙坝为适中之地,路险林深;三松坪为沙坝上站,距粮台较近。臣抽兵二百四十于小沙坝及沙坝各安百名、三松坪安四十,派都司一员督率。唯三松坪兵数稍单,仍拨民壮六十协守』。上嘉之。九月,常青奏:『由功噶尔拉进攻,获坪卡二』。谕曰:『此一路官兵久未攻打,今忽于此觅间进攻,贼众见之必皆惊惶支抵,自足牵缀贼势;所办亦好。但其地险峻,贼人便于拒守;若官兵冒昧进攻,恐难得力。并恐贼计狡谲,让官兵深入,在后潜行邀截;甚有关系。常青等此时不宜轻举妄动,或酌量于底木达等要处带兵驻守,以防后路;且可使贼常闻官兵声息,不敢转动,以掣其势』。   四十一年二月,金川平;四月,陛见,命仍回云南任。寻图像紫光阁,命儒臣拟赞。九月,到滇;十月,调古北口提督。四十二年正月,奏『新任提督海禄已经到任,臣交代未行。见因缅人孟矣蒙恩释回,缅首悔过,有遣人纳贡之语;请暂留张凤街,俟有信息,与海禄相机筹办妥协,再起程赴任』。上是之。寻谕曰:『常青所调新任,并无急需应办之事。而得鲁蕴前曾差人具禀:今孟矣等又往阿瓦,缅匪此时必有一番计议送信。常青在滇已久,缅匪素知其名;其与提督文禀,自止知常青而不知海禄。就见在情形而论,常青竟以留驻张凤街筹办此事为妥。即发往文檄,仍当用常青提督旧衔,海禄之衔暂且无庸并列。外夷性多疑惧,均认熟人;若见内地遽易提督,彼必惊猜,以为另有举动。且俟见在之局办有就绪,常青再行奏闻前赴古北口新任,亦未为晚。至得鲁蕴前禀所云「愿送还内地之人,输诚贡象」,如果出于诚心,悉如所言还人纳贡,从此完结,自属甚好。但恐该提督等各存将就了事之见,或潜遣人招诱,致为贼匪所轻,则大不可。总之,贼匪狡狯异常,倘窥见内地有欲图迁就了事,彼必以为奇货可居,转多羁阻。若见提督等不以为事,处之淡然;而彼或蓄有真诚,自必急切恳吁欲冀俯纳,便可相机妥办。中国抚驭外夷之道,大率如此;该督、抚等皆不可不知。前已将此意详谕;该提督等善体此意,不致舛误也』。五月,随大学士来京;七月,到任。   四十六年闰五月,以参将梦克老病未经揭参,部议降三级调用;得旨留任。六月,调浙江提督。八月,调江南提督。四十七年四月,丁母忧。七月,奉旨:『常青任古北口提督,于直隶营务较为熟谙。见在丁母忧回京,已满百日。所有直隶提督员缺,仍着常青署理』。   十月,调福建陆路提督。四十八年正月,拏获台湾逃匪谢笑。得旨嘉奖,交部议叙;加一级。   四十九年七月,授乌鲁木齐都统。十月,以乌鲁木齐各属房租、牲税旧额经前都统海禄奉准加增,见在所收不敷;军机大臣议覆各属税租尽收尽报,不必照常定原额,仍令常青确查具奏。十二月,奏『迪化、昌吉、吐鲁番等处租税,较海禄奏定额数相符。唯迤东之阜廉、济木、萨奇台、宜禾处不敷定额,因各属市价系制钱八百合银一两,而迤东所属则以制钱七百合银一两易银解库,须加平补色,留个头钱于收税时一并征解,每银一两实需钱九百。请嗣后以银完纳者听;以钱完纳者均照制钱九百合银一两呈缴,不得仍留「个头钱」名目』。下部议行。五十年三月,奏『乌鲁木齐各处屯田收成分数,请照旧定章程:每兵收粮十二石以上功过相抵,十五石以上官员议叙、兵丁加赏。其古城吉布库,收粮十五石以上功过相抵,十八石以上议叙、加赏』。军机大臣议行。   旋授西安将军;七月,到任。五十一年四月,以佐领德全等买补马匹私动官钱、定拟轻纵,又不将署将军敷伦泰参处,奉旨申饬。寻自请议处,罚俸二年。五十二年,以前在直隶提督任内失察西洋传教,部议降一级调用;得旨宽免。   十二月,卒;赐祭葬如「典礼」,諡「庄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九十一(「将帅」三十一)。   李奉尧   李奉尧,汉军镶黄旗人;闽浙总督侍尧弟。   奉尧由官学生,于乾隆二十八年承袭勳旧佐领。二十九年十月,授蓝翎侍卫。三十三年十一月,迁三等侍卫。三十八年六月,奉旨在干清门行走。三十九年九月,擢山东登州镇总兵。四十一年七月,调江南寿春镇总兵。四十三年十二月,擢江南提督。四十五年五月,李侍尧在云贵总督任内获谴,褫承袭伯爵;谕曰:『李侍尧伯爵如系由别支加恩予袭者,其亲子及弟固不当承袭。其伯爵乃李永芳子孙公共世职,朕眷念勳旧,亦岂肯遽行不令承袭乎!着交该旗遵照查明办理』。十二月,本旗将应袭人员带领引见,奉旨:『着李侍尧胞弟江南提督李奉尧承袭』。   四十六年七月,调福建陆路提督;奏『巡洋营船被风伤损,请照例赔修』。谕曰:『此次沿海地方猝遇飓风,船只损坏,实属人力难施;所有应行修整之各营船只,俱着加恩免其赔修,准令官为修理』。四十七年六月,泉州府考试童生尤黄云等与书吏争卷单钱文,不遵知府约束,聚众哄堂,奉尧不亲往查拏;奉旨申饬。十月,谕曰:『据福康安奏:「接雅德咨会,有泉州府盗犯林先和经管汛千总陈景泰于九月十五日拏获解送,被伙盗林耀、林隐、林允德等执持刀械,将犯抢夺,斫伤兵丁,并将千总及亲丁等扭回禁锢。见在飞咨提督并委臬司谭尚忠星夜驰往,督同搜捕」等由。本日又据王进泰奏:八月二十九日,有漳浦县民黄茂拒捕,枪伤兵役,经汀漳龙道姚棻闻信往拏,该犯情急自刎身死一案。闽省漳、泉一带,习俗素称犷悍,拒捕抗官,种种不法,最为可恶。提督李奉尧驻劄泉州,接据营汛禀报,自应带兵亲往协同地方官实力查拏方是。况九月内有泉州府童生尤黄云抗官哄堂一案,李奉尧仅委员弹压;曾降旨申饬。乃不数月间,又有此等抗官伤差之案,该提督所司何事?着即交雅德会同李奉尧迅速亲身前往查拏,毋得一名漏网』。嗣经福建巡抚雅德奏:『台湾地方有漳、泉二府民人聚众械斗』;上以奉尧仍未亲赴各该处督同查拏,严饬之,并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降二级调用;得旨:『李奉尧俟来京之日,再降谕旨』。寻奏:『访闻林石氏被盗案内,指控盗犯林先和经水师提标后营千总陈景泰拏获后,被伙盗林耀、林隐、林允德等持械夺犯,并将弁兵殴伤禁锢。旋经释放,该犯等逃避无踪;因纠众夺犯,地方营汛均系水师所辖,臣所属陆路营汛员弁无从禀报,当委干弁飞往密查。臣即于本日由泉州起身,亲赴该处督率查拏』。疏入,谕曰:『本日据李奉尧奏「林耀等纠众拒捕抢犯」一案,所奏恐未确实。且摺内称「该犯等率众夺犯,地方营汛均系水师所辖,并非陆路所属」等语;显有推诿之意,尤属非是。地方遇有此等纠众拒捕伤差之案,即应无分疆域,带兵亲往迅速查拏。况该提督驻劄泉州,见在又有漳浦县民黄茂枪伤兵役并泉州人廖□被漳人殴杀互斗之案,俱在漳、泉陆地;经该督、抚等奏报,节次降旨令其实力饬拏。乃李奉尧身任提督,于林耀拒捕重案,则推为非陆路所管;而于黄茂等两案,又不一并奏明,竟若置身局外者。试思刁民犯事及事后闻风窜迹,岂转在水师营汛地方,而不在陆路耶?李奉尧除业经降调外,着再传旨严行申饬』。四十八年正月,奏『拏获台湾聚众在逃首犯谢笑一名,咨明督,抚审讯』。谕曰:『李奉尧前因查办此案,意存推诿;朕本欲将伊治罪。今在厦门地方访得该犯逃回晋江县之信,即驰抵该处设法搜查,会同常青拏获首犯,尚属知过奋勉。李奉尧着加恩补授马兰镇总兵,兼总管内务府大臣事务』。   五十年正月,奏『兰沟行宫正月二十六日夜有贼进院,外委张文俊往拏,被贼拒捕砍伤;文俊带伤获犯,见咨直隶督臣审办』。谕曰:『行宫重地,贼人竟敢潜匿,起意偷窃;复敢拒捕伤官,尤为不法!外委张交伤带伤,旋即将贼拏获,甚属可嘉!着传谕李奉尧:如该外委伤痕平复,即送交总管内务府大臣带领引见。至贼犯既经拏获,不必复解至保定交直隶总督审办;即着李奉尧派委妥弁将该犯严行押解来京,交内务府大臣审办。将此传谕知之』。寻覆奏:『贼仅入张文俊住房院内,并未进行宫;千总尹得利具报舛错。请将该员革职,并自请议处』。报闻。五十一年十一月,奏参内务府主事双林保列一等承办事务,并不奋勉;请旨革职。谕曰:『双林前经李奉尧保列一等,今因该员怠玩,即行据实奏参,并不回护;所奏是』。五十二年三月,署理直隶提督。七月,山东学政刘权之眷船至静海县被劫,部议降调;上曰:『该处地方相近畿辅,竟有此等肆行劫盗之事;该管地方文武各员漫无查察,非寻常失察疏防可比。李奉尧署事未久,且随从热河,尚有可原;着降三级,从宽留任』。   五十三年七月,李侍尧在闽浙总督任内办理台湾军务有功,命赏还原袭伯爵。谕曰:『李奉尧自承袭以来,并无过失。今既将伯爵给还伊兄,李奉尧着赏给提督衔;宜倍加感激奋勉,以副委任』。五十四年二月,大名府逆犯段文经聚众滋事、缉捕未获,部议销去寻常加一级,免其降调;报闻。三月,卒;赐祭葬如例,諡「慎简」。   子毓文。乾隆六十年正月,因李侍尧前在云贵总督任内与局员通同偷减钱文,革退伊子毓秀兼袭伯爵;嘉庆元年十二月,命毓文承袭——见任三等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一(「将帅」三十一)。   富勒浑   富勒浑,满洲正蓝旗人;姓章佳。由举人,授内阁中书。乾隆二十四年六月,擢侍读。十二月,调户部员外郎。二十七年九月,升本部郎中。二十八年六月,授山西冀宁道。三十年十一月,迁山东按察使。三十一年二月,因冀宁道任内失察阳曲县知县段成功侵亏帑项,部议革职;得旨:『交部带领引见,以道员用;革职之案,带于新任』。是月,授山西雁平道。三十二年正月,擢广东按察使。三十三年八月,官犯焦绍祖在化州监内自经,部议镌一级留任。   三十四年二月,迁浙江布政使。三十五年十一月,擢巡抚。二十六年四月,部议裁汰直省道标弁兵改设民壮,富勒浑奏:『海塘额弁兵,有保护塘工之责,与他省不同;请仍旧』。从之,又奏:『审明督臣崔应阶家人彭二诬指钱塘县民冯六斤为水贼,擅刑致毙;拟罪如律』。五月,镇海生员叶清扬赴京控知县陈联拔短价勒买仓榖;命偕闽抚余文仪会鞫。寻讯明清扬恃符揽讼,架词诬捏;置之法。又奏:『西安县知县景士秀亏那仓榖,闻有盘查信,情急自戕;臣不能及早查参,请交部严议』。部议褫职;得旨宽免,仍注册。七月,偕文仪奏:『遵旨会讯理事同知双福纳支放兵米搀杂沙土,系已革仓书李三元主持舞弊;应按律问拟。同知双福纳纵容革书作奸,应交部严议』。报闻。   三十七年六月,调陕西巡抚;旋擢湖广总督。陛见,赏戴花翎。十一月,原任川督阿尔泰贪玩事发,命赴川会同总督文绶讯办。寻审明阿尔泰贻误粮运、侵那库项、派累属员各款赃证确凿,并纵子明德布通同藩司刘益营私纳贿属实;赐阿尔泰自尽。又奏定拟刘益、明德布及署藩司李本等罪;谕曰:『富勒浑请将刘益拟斩、即行正法之处,殊属非是!刘益身为藩司大员,诸事与总督扶同一气,代阿尔泰勒派属员摊捐养廉,并与明德布交结,将扣存养廉暗行馈缴等款,自有应得之罪。但所犯止系逢迎上司,与婪赃入己者究属有间。此而拟以斩决,则如钱度之贪黩骫法、赃私累万者,又当如何加等科罪乎!富勒浑辄请将刘益即行正法,不过因案情重大,有意从严,并未按律确核;殊失情法之平。朕总理庶狱,一秉大公,务在权衡至当,轻重悉视其人之自取,从不肯稍存丝毫成见;富勒浑岂尚未知之耶?所有此案刘益拟罪之处,着刑部另行按律核拟具奏』。部议上,谕曰:『刘益、明德布俱依拟应斩,着监候秋后处决。至富勒浑以李本罪止「折枷不足蔽辜」,请留川省军营效力赎罪,意存取巧;而法司不为驳正、辄行照拟,亦属非是!李本如果系能事之员,办理川省军务,尚可冀其得力;富勒浑何妨另摺奏明,朕必俯从所请,且可免其治罪。乃该督辄谓「折枷不足蔽辜」,请留营效力赎罪;名为加重,实则从宽。试问「枷号」与「效力」孰轻、孰重?其理显而易见。此等伎俩,岂能逃朕洞鉴乎!即如刘益所犯止系逢迎交接,而富勒浑因案情重大,请即行正法;朕方以其失情法之平,谕令刑部另行核拟。今李本之罪原非必不可宥,因富勒浑意在巧为开脱,法司亦不指斥其非,朕转不能予以曲贷;非所谓爱之,适以害之耶!李本仍着于川省照例折枷,俟期满再留军营,自备资斧,效力赎罪,以示惩儆。朕于臣工情罪,权衡一秉至公;既不令有意从严,又岂能任其蒙混!富勒浑及法司等并着传旨申饬』。三十八年闰三月,大兵征金川,命留四川省城暂署总督事务,并总理各路军需。是月,疏劾粮员同知韩莱曾、巡检高登瀛迟误粮运,请夺职枷示;川北道吴文煌不行揭报,请褫职。报闻。又奏:『各土司买茶,应以千斤为限,不得浮多;并行知各卡逐包验对数目相符,方许出口』。议行。四月,总督刘秉恬奏:『发往川省各员,多视军营为畏途;到省后,惟恐调赴办差,往往不通闻问』。谕曰:『此等人员到川后,富勒浑即当量其人才高下,先尽其中勤干者派往军营,其余留省坐办;方为合理。乃将发往军营各员概留省城,并不令各员与刘秉恬一通闻问;所办殊属非是!刘秉恬与富勒浑虽一在军营、一在省城,而所办同系一事;况刘秉恬系实授川督,富勒浑不过暂行署理,仍系代其办事。即发川各员在省、在营,均系所属,原不必视有分歧;而富勒浑系代刘秉恬办事之人,更不应分畛域。若将到川人员尽留省会,止图自便而不顾刘秉恬之驱使无人,公忠之义安在?况富勒浑于军务告竣后即回本任,又岂能将川省之员携往楚省乎?大臣为国任事,总宜和衷共济,不当存丝毫私见;况伊两人皆朕所特简倚畀者。若因此稍积猜嫌,致误公事;又岂朕属望两人之意乎』!五月,奏『军需局司道议称:「新到无任之员,遽令出口办差,未免竭蹶」。请将见任者调赴口外,以拣发者分别署理』。上饬其玩公沽誉,令将倡议之人劾奏。寻奏:『各司道实系公同商议,并无倡始之人;请免查参』。谕曰:『此事前经富勒浑奏到时,显系军需局员有玩公沽誉之处,是以特交该督查参。富勒浑自应详询确核,将首先倡议之人指实劾奏;乃仅以「公同商议」之语颟顸了事,殊属非是!凡事必有一人倡议,众始从而照办;断无合口同声,共为一议之理。而所奏「免其查参」之请,妄冀为属员开脱,尤属大谬!该督向来办事虽觉拘泥,然尚不失为谨慎;不意其竟敢以「罚不及众」吓朕,乖张一至如此!富勒浑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得旨宽免,仍注册。六月,奏『办运之米,全以仓收为凭。见令各属儹运掣收,以清积弊』。奉朱批:『所办颇为得法』。又奏:『三杂榖土外委四十名,每名每年给银六两,与所辖屯兵每月领饷五钱者无所区别。请每年各加银二两』。议行。是月,出口查办粮运,因硕唐一带山水暴涨,留驻督办桥梁。时木果木师溃,贼番乘势侵占底木达;富勒浑即带新到黔兵驰赴蒙固桥防守。事闻,得旨嘉奖;实授四川总督,用「钦差关防」在美诺等处办事。寻奏:『贼番见抵明郭宗河口,我兵不能过桥;喇嘛寺一带,难以进攻。惟崇德攻噶拉尔一路,乘贼番未集,较便攻取;已飞咨博清额、五岱兼程前进,与刘秉恬会合。臣见督兵堵御明郭宗河口,一面于西北山梁分设卡隘防守』。奏入,谕曰:『富勒浑所办甚是。此是开通台站,使各路声息相通,最关紧要:而严守明郭宗,使贼番无从窥伺,亦为扼要先务。今惟富勒浑一人在彼,尚恐难于兼顾;文绶见在桃关,距明郭宗不远,即着驰赴随同筹办一切』。嗣奏『路顶宗一带路径丛杂,而巴朗拉尤属险要,为我兵出入门户;见飞调本省存兵助守卡隘』。上韪之。七月,奏『军米一项,因大营失事,观望不前。见调集夫役,按站派员设法儹运。至火药、铅丸、军需、器械,并飞饬各局分别赶办。各要隘俱增设卡座,分兵加意防范。驿站马匹,亦俱增设。臣拜摺后,即赴美诺办理一切』。谕曰:『军营粮运,最关紧要。富勒浑调集人夫源源接济,甚为得力。此时美诺无甚应办之事,不必急于前往』。时定西将军阿桂、副将军富德统兵分西南两路,先剿小金川;九月,谕曰:『朕因阿桂等见在收复小金川及将来进剿金川,不可无大员统领重兵在后策应;莫若令富勒浑、王进泰会同妥办。富勒系见任总督、王进泰亦本省提督,且于军务会经阅历,人亦颇有见识,实可胜任。着阿桂于进兵时酌量紧要之处,令富勒浑、王进泰统兵策应。所需之兵,即于见调楚兵内酌留二千备用』。十一月,大兵克复美诺,将军阿挂、定边将军明亮分路进剿金川;诏派兵防御后路粮台诸务,富勒浑、王进泰妥为经理。寻奏:『大兵乘胜长驱,各路军粮亟宜随军转运;见飞饬各处粮员加给脚价,分起驰送大营』。得旨嘉奖。十二月,鄂克什粮焚;上以富勒浑有总统稽查之责,具奏迟延,严饬之。是月,谕曰:『小金川一带,前谕富勒浑、王进泰在彼驻守。今美诺一带绵亘四、五百里,而僧格宗、明郭宗皆其扼要之地,富勒浑、王进泰或各择一处驻守;或于两处选派妥员分驻,两人同驻美诺,设法声援,方为妥协。富勒浑既在美诺驻防,需兵亦不可少。此时阿桂军营之兵,难以再为分派;富勒浑、王进泰当于巴朗拉等处防兵内量为抽拨或于成都驻防川省绿营内选凑二千余人,调赴美诺应用,富勒浑当妥协为之』。寻奏:『阿桂等进剿金川,其小金川降番眷属人口众多,应加意防范。巴朗拉、鄂克什等处防兵合计不及八百名,难以再拨;拟于成都存营兵内调派一、二百名,驻劄草坡弹压。将来酌定何路进攻,即相机前进』。谕曰:『富勒浑、王进泰守美诺一带,其事最为重大。昨已谕令或于僧格宗、明郭宗各占一处;或于此两处另派勇干之员驻防,而彼两人酌量美诺等适中之地控驭弹压,方为妥善。至该处派防之兵,令于各处粮站及成都驻防川省绿营兵内选拨二、三千名备用。今据奏省城所留之兵仅能再拨一、二百名,而鄂克什各寨见有之兵不及八百名,是其应添兵数,大须筹画。着富勒浑,王进泰悉心妥酌,作何抽调应用?总期防守严密;即略增小费,亦所不惜也』。嗣阿桂奏:『小金川全境,必须能事之大员始堪督率。富勒浑、王进泰均小心谨慎,然过慎则葸,往往以内地盘诘法施之新附外番,且于山外形势、行军机要均未能悉;遇有紧要,后路拟酌令副都统成果、云南提督常青带兵驻守,较为有裨』。谕曰:『阿桂此论,颇为近理。前以二人身任督、提,地方乃其专责,且呼应亦灵;是以派令后路照料。今阿桂所奏如此,则二人自不足恃。据称「云南提督常青练习军务,熟悉边情;于紧要之路,酌令常青往驻」等语。常青留驻美诺等处,自为有益;已有旨令富勒浑等,诸事与之虚衷商酌,勿稍存畛域之见』。三十九年正月,奏『大兵全数进发,见将后路抽调之夫均匀拨派滚运,军粮可期充裕』。二月,奏『新开揪底、色利沟道路已通,一应军粮并归此路运送;各台站均有裁撤』。四月,奏『玛尔当、明郭宗等处存米,酌留防兵一月口粮;余俱赶运大营。即将台站裁撤,其文移往来、会哨兵丁接送,无庸另设马台』。先后得旨嘉奖。又奏:『大板昭一带及梭洛柏古等处,均关紧要;每日饬驻防员弁带兵会哨,并分派土练降番严密搜拏』。谕曰:『富勒浑于军营后路防范,颇为留心。今官军日渐攻进,更宜加倍严密,实力周防;不可稍涉大意』。六月,奏『文绶拟借成都所属社仓榖六万石、嘉眉二属常平监榖四万石碾送军营,固属通融办理。但西路及凯叶立官兵并沿途夫役,合计每日需米五百石。见尚有全派未运之三万余石、有各站存米万余石,可供三月之粮;自应仍照旧章,每日以五百石为率,按月次第转输』。上韪其言。七月,奏『喇穆山梁既经全得,可直通前敌营盘;应于正路之牛厂分设台站,不必加前绕道运供。见与阿桂商定妥办』。上嘉之。九月,刘秉恬奏揪底粮运每日未能足数,命富勒浑确查覆奏。寻奏:『查明迟误各员,嘉定守洪蕙应褫职枷示,川北道吕元亮、署潼川守张三礼均应革职,并自请交部严议』。寻议革任;命宽免,仍注册。十二月,奏大板昭粮台毁米五百余石,自请议处;部议降一级,销去军功一级,仍给还军功纪录二次。四十年二月,奏『阿桂等业已攻克前敌山梁,进捣贼巢。应用军粮、军火、铜斤、炮料等项储备充裕,足敷支应;所需炮子,亦飞饬各站将生铁尽数运供。再,大兵即日渡河,一切船料久已备齐,并造皮船听用』。四月,奏『沙坝一带,屡有贼番滋扰;该处为运粮正路,不容稍有疏虞。臣于梭洛、相古等处抽拨官兵一百名,暂赴驻劄;仍恐不敷防范,见咨商提臣常青将玛尔当一带官兵酌量抽调,于沙坝、三松坪等处安设分防』。先后奏入,得旨嘉奖。五月,奏『日旁、宜喜一带山梁,大兵业已攻克;见备人夫、马匹,以待攻获勒乌围添设新站之用。至宜喜一路官兵已进至河岸,不日两军会合,其粮运台站应就近并路运供』。七月,阿桂奏『北路军粮,应如富勒浑等所议:留卓克釆等十三站汇入西路转输』。俱报闻。九月,奏『臣奉旨前赴布郎郭宗驻防,应即驰往。见因阿桂分兵绕出贼后,与明亮约定同攻甲索山梁;所有移营安站,俱系迅速机宜。若移驻布朗郭宗,距军营五百余里,一切难于策应』。谕曰:『阿桂已攻得勒乌围,统兵由昆色尔进剿,自以筹办随营军粮、军火为重。兵事移步换形,务期妥善;不必因事前未定之旨,过涉拘泥也』。闰十月,奏『大兵攻过勒乌围,前此卓克采一路台站全行裁撤;并将达思满至孟拜各站存米速行儹运,次第拨裁』。报闻。四十一年正月,调湖广总督;谕以俟大兵凯旋后,即行赴任。是月,两金川平;谕曰:『此次进剿两金川所需军饷,令富勒浑在口外总理;自督运以来,办理妥协,用能转运无误。今大功合成,宜加叙录。富勒浑着交部议叙』。部议军功加一级,抵前降二级。   四十二年五月,授礼部尚书。四十三年二月,调工部尚书。十一月,授镶蓝旗蒙古都统。四十四年五月,部议富勒浑军需不符各款,着分别赔补;得旨:『加恩豁免』。命稽查钦奉上谕事件处。十二月,再授湖广总督。   四十五年,调闽浙总督。时总督李侍尧贪纵营私事发,命各直省督、抚议罪。富勒浑奏:请即行正法;十月,谕曰:『富勒浑前往江南行在召见,朕详加讯问,据称「李侍尧历任封疆,实心体国,认真办事,为督、抚中所罕见」;其意以为晚节不饬,尚可弃瑕录用。及令各督、抚核拟罪名,则富勒浑又照大学士、九卿所拟,以「即请正法」具题。如果富勒浑见李侍尧平日勤干有为,应宽一线,何妨如闵鹗元直抒所见!乃于朕前既已为之乞恩,及具题时又复随众从重定拟;封疆大臣受朕深恩,岂宜前后两歧若此!彼时不即降旨交部者,恐各督、抚谓朕有意从宽,心存迎合;今此案罪名已定,不可不明白宣示。富勒浑自异其说,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得旨宽免,仍注册。十一月,偕浙江巡抚李质颖奏:『海塘改用条石,见在兴工;而「黄」、「宇」字号柴塘正当回溜顶冲,必须改砌坚石,方可无虞』。又奏:『见办抢险石塘,仿照前督臣嵇曾筠所办,东塘石工益加高宽坚实」。奉朱批:『诸凡用心,为之以实』。是月,奏「范家埠对面水底阴沙渐阔,大溜日逐移西;由「天」字号以上数十丈刷成兜湾,偪塘而下。见在加意保护柴搪,其抢险石塘于拟筑三百丈外,东、西冬增筑百丈,以扞激湍』。奏入,谕令上紧督办,毋稍懈弛草率。四十六年正月,以前任浙抚王亶望丁忧留办塘工、携眷在杭安住,富勒浑不据实奏参;降旨申饬。时大学士阿桂奉命赴浙江查阅海塘,因疏劾杭嘉湖道王燧骄横不法,民怨沸腾;上以富勒浑徇庇,命革去花翎,来京候旨。又谕阿桂酌定富勒浑应否留办塘工?据实入告;寻奏:『富勒浑才力尚属奋勉,但恐离任后呼应不灵,于工程究属无益』。上是之。二月,谕曰:『富勒浑于王亶望留眷在杭及王燧等藉差侵冒款蹟并不据实奏参,实非寻常督抚失察、仅止革职留任者可比。是以革去花翎,令其来京候旨。但念其究系到浙未久,富勒浑加恩赏给三品顶带,授为河南巡抚,仍带革职留任。十年无过,方准开复』。   六月,奏酌筹防河六事:『一、险要各工,宜添夫分段驻守。一、各工应增棚厂,以资人夫栖止;并令闲时积土备用。一、新旧堤面应撒种黍草,以卫堤身。一、防守各工,应安设马匹驰递紧报。一、站堤夫役,宜添派员弁管束。一、大汛期内道、厅员弁及沿河各府、州、县,均应驻工防守,轮番查勘』。奏入,得旨嘉奖。七月,奏『万锦滩一带漫水过堤,被刷三十余丈;自请交部严议』。上以其闻信即亲赴督率抢护,尚属无过;免治罪,勖以加意防护,赶紧办理。寻奏:『曲家楼等处漫工,俱续有塌卸;而北岸水势全注青龙冈滩面,又塌宽二十余丈。见在盘头裹护,赶紧兴工』。谕曰:『自应如此办理』。又奏:『祥符、焦桥漫滩,水已断流;见将大坝外首补筑圈堤,十月内可以竣工』。上嘉其集事迅速,交部议叙;寻议加一级,抵前降一级。四十七年二月,奏『青龙冈漫口兴工堵筑,因需料繁多,半截以来屡筑屡溃。直隶、江南、山东三省协办物料缓不济急,拟仍就本省赶办,呼应较灵。至岁需之料,南北两岸共预备一千零五十万斤。今大工紧要,一时并办,更形竭蹶,应先酌办十分之三;余俟大工完竣,如有存賸,再为筹拨』。奏入,上嘉勉之。四月,四川总督福康安奏:『查乾隆三十八年有赏给屯兵银二万八千余两,时富勒浑专办报销,未经给发;请交部察议』。部议革任;得旨宽免,仍注册。五月,谕曰:『富勒浑前因王亶望案内降为三品职衔,加恩授河南巡抚。今两载以来,办理豫工,不辞劳瘁;着给还见任品级顶带』。六月,奏『考城县被水之后,官吏俱移至大堤根下高阜处所盖屋居住;而仪封一县四面水环,城垣亦多倾圯,见又偪近新堤:均须另筹改建。查有张村集在封邱、曹县适中之地,可改建考城县城;内黄集西接兰阳、东接睢州,可改建仪封县城』。议行。   九月,授闽浙总督。十一月,奏『钱、仁两县,有借动库款垫换银两之事,虽已补还,恐尚有任意亏那情弊;见委司、道等互相盘查。其闽省仓库,亦密移抚臣雅德一体办理』。谕曰:『浙省吏治,自王亶望以来,废弛日久;陈辉祖接任后,又复营私牟利;国栋庸懦无能,其通省仓库、钱粮,难保无积压亏缺、抑勒交代等弊。当此积弊一清、办理善后之际,正应实力整顿。着传谕富勒浑等,务须严饬司、道各员彻底盘查;如有亏空情弊,即据实禀明,酌分年限设法筹办,责成各该属速行弥补全完。总期不动声色,而国帑仓储皆归实贮,方为妥善。如此办理,乃朕格外施恩,不欲更兴大狱;伊等稍有天良,自当知感、知惧,上紧弥补。若勒限之后尚不知感恩畏法,任意悬宕稽延,则是自取重罪,更不能再为曲贷也。其闽省仓储,亦着会同雅德照此一体办理』。十二月,奏『泉州府刁民林先和行劫,潜住林耀家内;经千总陈景泰前往搜拏,林耀聚同林文等殴伤景泰,将林先和抢脱放走。林文听从纠约、图劫罪囚,即恭请王命正法;余犯拟罪如律』。四十八年正月,偕两江总督萨载奏:『江、浙士民情殷望幸;而河工、海塘以次告竣,一切善后事宜,尤冀銮舆亲临指示。请于乾隆四十九年春,六举南巡盛典,以惬舆情』。得旨俞允,是月,奏『查明漳、泉两郡民人在台湾械斗一案,系知府苏泰罔知政体,立意主和;知县冷震金随声附和,总兵金蟾桂、副将郑瑞等均不亲往督捕,以致匪徒蔓延累月,均非寻常懈玩可比。请旨一并革职拏问』。从之。寻偕雅德奏:『台地见经安帖,该镇将等会同督缉逸匪;果否尚知悔惧出力?容臣等确查具奏』。谕曰:『台湾械斗一案,皆因该处文武各官平日废弛玩纵,以致酿成事端;又不立即擒灭,甚至该府苏泰罔顾大体,出示劝和,希图将就了事:种种姑息养奸,非寻常贻误地方可比。前已降旨革职拏问,解送刑部审拟定罪;必当严加惩治,俾地方官知所儆畏,庶得政理民安。乃富勒浑等竟欲为该员等预存开脱地步;此等姑息市恩,最为外省恶习。富勒浑、雅德,着传旨严行申饬,并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得旨宽免,仍注册。五月,奏「盐场各员,前经督臣陈辉祖奏请照各省例,分别改归实缺;接准部覆,尚未举行。请将福清总场等四处,遵照部议办理。其石码盘验官等处止司盘验盐斤,无督晒杜私之责;应仍照旧例,或轮委候补大使、或就近饬委佐贰官经理』。又奏:『石码地方上接府城、下联厦岛,该处分驻通判一缺最为紧要,非初选人员所能胜任;请改为在外拣调。其上洋通判事简之缺,请改归部选,以符体制』。十二月,偕抚臣雅德、提臣黄仕简奏会议蚶江设口章程:『一、请将福宁府通判移驻蚶江、台湾理番同知移驻鹿仔港,以资弹压。一、请于提标拨外委一员、兵五十名移驻蚶江,将协标左营原驻笨港之守备移驻鹿仔港。一、厦门出入船只,照旧编册挂验,不许越赴蚶江,以便搭载兵米。一、诸罗、彰化二县应运内地米石,责令鹿仔港同知专司配运。一、责成沿海各属及守口文武员弁,严禁偷渡到口』。先后奏入,俱下部议行。四十九年正月,上南巡,辨差人员分别议叙;得旨:『富勒浑准其开复』。闰三月,奏『蚶江一带进口较便,商贩偷渡者多。请照厦门、鹿耳门例,设专员管辖稽查』。议行。七月,奏『闽、浙居民需用豆石,全赖奉天、山东二省商运。前督臣陈辉祖只准商贩赴浙;其由浙入闽,因无奏案,遂行禁止。查奉、东运浙豆石既系有余,即可济闽之不足;若遽为禁阻,不特闽省居民食用绌乏、商船无货载回,而奉、东运浙之豆亦多壅滞。请仍准商船运载余豆回闽,照例赴闽纳税』。奉朱批:『事在人为,惟应以实』。五十年三月,来京与千叟宴。四月,工部议驳浙江巡抚福崧报销柴塘工数与原奏不符;上以富勒浑系该省总督,久办塘工,不得任工员朦混,宜查明具奏。寻覆奏:『此次字号、丈尺不符之处,实系前督臣陈辉祖先后未经奏明;福崧登覆时,仅与估册核对,亦未查出原奏舛错,详晣声叙。至于部驳,并无以少报多朦混情弊』。报闻。   七月,调两广总督。九月,兼管粤海关。五十一年正月,京察,得旨:『富勒浑宣力封疆,克称厥职;交部议叙』。部议加一级,抵前降一级。二月,奏『南海县江浦司巡检员缺,所辖地方较广;内有九江一处可通外洋,奸匪易于出没。请添设主簿一员,定为在外选调之缺。其雷州府司狱事简,应请裁汰;而以三江司巡检改归部选,以符定例』。议行。寻奏广东藩库正杂钱粮收支银数及应拨、应留各款数目;谕曰:『此皆刻板文书,竟难凭信。富勒浑前在闽浙总督任内,曾经具奏浙省各属仓库亏缺、分限弥补;迄今逾限尚未补完,已派钦差大臣前往彻底查办。富勒浑前在闽浙时所办何事,实属咎无可辞!应俟结案时另行办理外,该督此时尚复何颜奏广东之仓库无亏!即着传旨严行申饬。广东各属尚未闻有亏缺,该督若不于此时及早实力清查、俾归实贮,仅循例以一奏塞责,将来或派人员查出,则该督之获罪更重,朕不能屡为之曲贷也』。三月,奏『粤省仓榖多有亏缺,自清查弥补以来,通省所缺不及十分之一;见勒限弥补,汇总题报』。谕曰:『浙省见有亏空,已差人往查。汝在彼所司何事?则此奏亦不可信矣。着与孙士毅严办为是。朕实不愿屡兴大狱,若外省气习不改,激朕不得不办,则朕亦非不能办之主也。慎之』!是月,粤海关监督穆腾额来京陛见,上询以富勒浑操守;奏言:『未敢深信』。旋命军机大臣询问,穆腾额以「富勒浑家人招摇生事」对;降旨密令抚臣孙士毅据实查奏。四月,孙士毅奏:『富勒浑家人殷士俊捐纳府经职衔,招摇舞弊;并搜截积存银一万六千余两、金六百六十余两。又据殷士俊供:诓骗陈通炤花银六百圆;又与商人张敬立结交往来,得受过花银二百圆』。谕曰:『富勒浑久任督、抚,乃不能约束家人,以致在外招摇滋事;且富勒浑到任甫经数月,何至家人积有金银如此之多!是必其从前在福建任内即有招摇婪索之事;富勒浑身非木石,岂得诿为不知!若该督、抚等簠簋不饬,及至败露,不过一、二长随认罪,即可将就了事,更何以饬吏治而儆官邪!况殷士俊以微贱长随,公然捐纳职员,竟系跟随富勒浑以后事;伊主岂毫无闻见,任其捐职,不一过问耶?此事系孙士毅查出具奏,若仅令原参审办,恐无以服中外之心;见已派尚书舒常前赴广东会同孙士毅秉公查审。至富勒浑不能约束家人,自难保无染指;岂可复留总督之任!富勒浑着解任候质,并命江苏织造四德、臬司长麟将殷士俊原籍常熟家产严密查奏』。嗣奏:『查出该犯见存并借出银二万两、田六百三十余亩、房屋三所,并起出殷士俊之子殷孝基捐监部照一张』。谕曰:『殷士俊以微贱长随,拥赀数万;且父子朦混捐纳,滥膺顶带。其一切赀财,俱系跟随富勒浑为长随后所得;若富勒浑果无知情故纵、听其乞恩浸润之事,则其伎俩止如部中书办诈骗招摇,地方官吏见其久而不灵,断不肯多给银钱,岂能积赀累万!盖若各部书役遇有案件,往往设计骗撞,所得无多;亦断不能颠倒是非,作奸骫法。计其家私积千百者,容或有之;断无积累巨万之事。且朕日理万几,在朕前使令之总管太监、奏事太监辈如伊等欲婪索银钱,必须积压外省文报奏摺,或于朕前揣探意旨,假作威福,方能婪得厚赀;今之总管、奏事太监等不过藉每月钱粮养家糊口,其家赀之至多者或不过千金,从无与中外官吏结交、招摇之事。朕为天下主,尚不肯宽假近侍任拥厚赀。乃殷士俊不过跟随总督之长随,积赀竟如许之多,必系平日属员中有托其营求升调,富勒浑曲意听从;或勒索不遂,富勒浑即不假辞色。该犯有所恃而不恐,始敢恣意勒索;而属员中因其夤缘有效、触忤蒙愆,相率送给银钱。是以数年来拥赀巨万,父子俱捐纳顶带官职。且该犯于富勒浑在藩司任始行跟随,及为工部尚书,伊即辞去;至四十四年富勒浑复为湖广总督,伊又跟随前往。反覆狡狯,昧尽天良,富勒浑何所取而受其愚弄,一心委任耶!核其情节,较之从前安宁家人李忠更属可恶。若谓富勒浑于该犯如此婪索,竟同木偶毫无闻知,夫谁信之!此即童稚尚不可欺,安能逃朕之洞鉴乎!即此一节,富勒浑之罪已不可逭。富勒浑着革职。若此时孙士毅已另行审出别项情节,即发交阿桂等办理。孙士毅接奉此旨,即派委妥干道、府大员将富勒浑解赴浙江,交与阿桂等秉公质讯审办。至富勒浑到粤未久,殷士俊所得银钱必系在闽、浙地方勒索者居多;着阿桂等就近彻底查究。再,昨广东左翼镇总兵施国麟来京陛见,朕面加询问,复令军机大臣详讯,据称「富勒浑纵容家人,及家人李姓狂妄滋事」等语,并将原讯奏片一并发交阿桂等阅看,归案质审。并另旨令舒常毋庸前赴广东,即赴浙江会同阿桂等审办』。寻孙士毅讯出:『富勒浑自闽赴粤时殷士俊得过署泉州通判郑一桂金叶五十两,李世荣勒索粤省沿途州县花银一千七八百圆、浙江州县银一千三百余两;此外,殷士俊另有人薓四两、李世荣交埠商沈釆山生息银一千两。又,富勒浑派令各口岸书役缴银一万九千六百余两,系殷、李二犯陆续交收署内。至四月钦奉严查之谕,始将此项归公,交监督衙门贮库;有富勒浑朱标印札可证』。谕曰:『今春舒常回,亦于途次召对,询以各省督、抚声名:舒常即称「富勒浑操守平常」,朕犹疑信兼半。及穆腾额来行在陛见,朕经面讯富勒浑居官办事若何?伊止言「见在总督中操守可信者,惟李世杰、萨载而已;至于富勒浑之操守,未敢深信」。因令军机大臣详加细间,方将伊家人长随在外居住、招摇生事情节说出,而于如何受赃舞弊之处亦无指实;始密谕孙士毅据实查奏。即今春孙士毅来京陛见时,亦从未奏及富勒浑声名操守平常也。嗣据孙士毅遵旨查奏富勒浑实有纵容家人殷士俊等在外招摇滋事之处,朕犹以富勒浑不过身同木偶,失于约束不严,未必有知情染指之事;俟讯明定案后,将富勒浑予以薄惩,将来尚欲令其戴罪自赎,更换福康安陕甘之任,亦不疑其有贪婪侵隐款迹也。今据孙士毅节次查奏,则富勒浑与殷士俊等关通贪婪,赃迹累累;其操守果不可问矣。前已降旨将富勒浑革职,令孙士毅讯问确实,解往浙省交阿桂等归案审办。乃富勒浑心疑舒常、孙士毅等有心倾陷,传旨讯问时疑怒交作,其忿戾之气形于辞色;且于事已发觉,将勒派各口岸银一万九千余两交监督衙门解京,以掩饰其先侵后吐之迹。富勒浑受朕深恩,种种情节,殊出情理之外!此皆由富勒浑辜恩昧良,天夺其魄;是以颠倒错乱,自速其罪至于此极!朕亦不能为之曲贷也』。嗣阿桂等鞫实奏入,富勒浑依拟应斩,监候秋后处决;殷士俊、李世荣即处绞。十月,谕曰:『向来督、抚大臣中营私骫法婪索者,惟王亶望奇贪殃民,是以即行正法。其余因其曾为大臣,只赐令自尽,不忍肆诸市朝;而其中情罪可原、本可不至予勾者,亦必先期降旨免其绑赴市曹,不令与众囚为伍。此朕明罚敕法中,仍寓养耻之道也。富勒浑于督、抚中资格较深、历练亦久,以为将胜任陕甘总督者尚无出其右;及孙士毅节次查奏,事已败露,富勒浑身为大臣,理应安分待罪,听候质讯。乃敢咆哮剖辩,并云「我若得罪,合省官员无一得免者」;此何言耶!是富勒浑之罪由自取,自不顾颜面;朕尚为存其颜面乎!然究念其非卖官鬻爵,贪黩不法;且历任封疆,宣力有年,尚知奋勉;而当金川用兵时,督办粮运亦有微劳。是以从宽免其勾决,仍牢固监禁,令其待罪囹圄,愧悔思过。嗣后各省督、抚务宜整躬洁己,严肃驭下,以前事为戒;设有不知儆惧,仍蹈覆辙,一经败露,必执法重惩,毋谓宽典可以幸邀、朕恩可以长恃也』!   五十二年正月,谕曰:『原任总督富勒浑获咎甚重,是以将伊严加治罪;念其年近老迈、且出力多年,着加恩释放,使之在家闭门思过』。五十三年四月,因闽浙总督任内失察总兵柴大纪贪劣营私各款,复奉旨拏交刑部;旋经审明徇庇属实,拟绞监候。十二月,谕曰:『富勒浑前在闽浙总督任内失察台湾吏治废弛及柴大纪骫法营私各款,是以拏交刑部治罪;昨朝审勾到时,念台湾远隔重洋,且富勒浑曾经饬查、未据该道等禀报,其未经参办尚有可原,业经从宽免勾。富勒浑着加恩释放,令其家居闭门思过,自知感愧』。五十四年二月,署闽浙总督福康安奏:『罗源营贼匪突入营房,抢去小炮二尊及鸟枪、腰刀等件』;谕曰:『总由富勒浑从前在彼因循废弛,漫无查察所致。前已加恩释放,今观营伍玩误至此,皆彼玩忽所致;若仍任其在家安居,何以示儆!富勒浑着发往伊犁效力赎罪;自备资斧,即于明日起程前往,不准给予驿马,以为贻误封疆者戒』。五十五年十一月,奉旨加恩释回。六十年九月,发往热河。寻谕曰:『富勒浑在闽浙总督任内收受相沿陋规,其咎虽重,念其年老,着加恩释回』。   十月,来京;十一月,卒。子内阁侍读查隆额,五十一年因富勒浑案拏交刑部;寻发往乌鲁木齐。五十五年,回京;洊任兵部员外郎,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四(「疆臣」三十六)。   杨魁   杨魁,汉军正黄旗人。曾祖廷耀,山东巡抚;祖馝,仕至四川巡抚,缘事降光禄寺少卿。   魁由监生捐通判,于乾隆十九年借补昭文县知县;调江宁县知县。二十四年,迁江宁府管粮同知。三十年,擢镇江府知府;寻调扬州府知府。三十三年七月,调常州府。先是,两淮盐政尤拔世奏两淮预行提引、商人交息,前任盐政营私侵蚀等弊,命江苏巡抚彰宝严讯;并以高恒、普福久任盐务,肆行染指,其高恒任内办事之顾蓼怀分别查究。彰宝等奏:讯顾蓼怀代购货物银两,自交高恒收。寻解京,军机大臣覆讯;蓼怀供:『经手银十五万两,俱系代商办物;知府杨魁等承审勒供,缴高恒收』。谕曰:『承审各官固不容其代为掩饰,亦岂容其妄生事端!杨魁等必欲授意勒供,致实事反成虚捏;是诚何心!杨魁等着解任质讯』。九月,军机大臣奏:『高恒令顾蓼怀向各商陆续支银制物,非高恒尽行侵用,亦非商人托办;顾蓼怀妄供,已并案问拟。杨魁讯无偪勒,但不细诘,殊属粗忽;应交部察议』。上以杨魁等承审此案既无刑偪情形,不论其小过,免议。寻迁松太道。三十六年,迁安徽按察使。三十七年,擢布政使。四十年,调江西布政使。   四十一年,擢江苏巡抚。四十三年四月,奏言:『江南营兵共一千四百九十七名,遇护送遗犯、饷鞘、贴补、军装、器械,均有必须之费。向来明扣银两,除买补马匹等项动用外,余俱报部酌拟;并需用公项,遇佥差事于每月令饷银拟扣,不免拮据。查江阴县有入官滩田三百二十三亩、水草滩田二千六百九十五亩,募民佃种升科;请将此项给兵承佃,分别输科收息,以供佥差各费』。疏入,报闻。九月,叶尔羌办事侍郎高朴家人赴苏松卖玉石事发,诏杨魁严拏;并谕曰:『高朴家人在苏半载有余,肆行牟利,众所共知。杨魁身任巡抚,近在苏州,岂得委之毫无闻见!乃竟任其骫法无忌一至于此,实不知其是何肺腑!深负朕委任之恩。封疆大臣遇此等重案,尚敢徇私容隐,将来何事不可隐匿;朕复何以用人乎!况杨魁系汉军世仆,由县令用至巡抚;乃敢昧良若此,自揣当得何罪?着杨魁并将案内张名远迅速严拏解京』。寻奏高朴家人李福等及张名远——即张銮并在淮关先后获解;上以魁奉旨后始将张銮拏获,尚自称严查确访,谕严饬之。寻以矢察私玉过境及徐述夔「逆诗」案不能实心查办,先后经部议革任;得旨均宽免,仍注册。四十五年二月,上南巡;赏戴花翎,赐以诗曰:『久曾为府道,上下习嫺知;必不喜趋奉,更当体溺饥!于奢俭应示,既养教毋遗!勖尔勤本务,周旋有往规』。四月,调河南巡抚。七月,署河道总督。十月,丁忧。   四十六年,署工部侍郎。二月,命往浙江海塘办工。七月,同署巡抚陈辉祖奏言:『老盐仓迤东柴工千七百丈,潮汐冲激,难资扞御;请改石塘,于正项外赏银二十寓两以济工需』。诏如所议。八月,署福建巡抚。十二月,海澄县民周铿声控在籍知县叶廷推纂辑「县志」语涉狂悖,魁讯系铿声挟嫌妄控,仍请革廷推职审办;谕曰:『叶廷推所载碑志剿用腐烂旧句,原无悖逆之处;该抚自应将铿声照诬告例问拟示惩,何必又将叶廷推革去职衔!是欲两败俱伤,转使挟嫌妄控者得长刁风,而无辜良善致滋扰累。杨魁并非不晓事之人,何茫无定见若此!周铿声着即按例定拟;叶廷推等即行省释,无庸究问』。四十九年三月,奏言:『前督臣三宝奏请台湾照例报捐监榖备储;今两年有余,报捐甚少。而台湾、漳、泉府属仓储充足,无藉收捐;请停台湾捐监例』。从之。   寻以病解任,回京。五月,在道卒;谕曰:『杨魁历任巡抚有年,颇着勤劳。前闻患病,即降旨令其回旗调理;方冀速痊,以资倚任。今闻在途溘逝,深为轸念!所有应得恤典,着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十月,大学士公阿桂等讯陈辉祖籍没王亶望赀财抽换案卷,魁曾协同办理;请并钞其家产。谕曰:『杨魁系差往查勘海塘,查钞王亶望一案非其专办;陈辉祖抽换等弊,自在杨魁前往闽省之后。且伊见已身故,若将伊一并查钞,未免过当;朕不为此已甚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三(「疆臣」)三十五)。   柯辂   柯辂,号淳庵;福建晋江人。乾隆四十二年举人,官汀州、漳州、台湾、邵武训导。   君少孤,事母孝。自少贫困,刻苦自立。中式丁酉科举人;大挑二等,以教职用。所至训士有方,克称其职。君性嗜学,既为闲官,益以着述为事。所着有「读经笔记」二十卷、「山川古蹟录」十四卷、「文海蠡勺」八卷、「诗学摭余」八卷、「知非得寸录」十卷、「天文气候录」二卷、「闽中文献」八十卷、「闽中诗话」十五卷、「淳庵诗文集」十二卷。   ——右「听松庐文抄」,张维屏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六(「僚佐」八)。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十(上)   李侍尧   阿桂   保宁   王杰   孙士毅   福康安   常青   德成   姜晟   何裕城   徐嗣曾   李侍尧   李侍尧,汉军镶黄旗人。高祖李永芳,天命六年以明抚顺所游击投诚;屡立战功,授一等伯世袭。曾祖释迦保、祖祈天保,皆袭爵。父元亮,累官至户部尚书;諡「勤恪」,入贤良祠。   侍尧,于乾隆元年授六品廕生;八年,补印务章京。九年,授副参领。十三年十月,迁参领。十一月,调印务参领。十四年,擢正蓝旗汉军副都统。十七年六月,授公中佐领。十二月,调热河副都统。二十五年,擢工部右侍郎兼管镶白旗汉军副都统。六月,调户部右侍郎。十一月,署广州将军。   二十一年三月,劾前将军锡特库等废弛马政,空额五百余;得旨:『锡特库交部严议』。广州驻防汉军甲兵三千,谕以千五百出旗转补绿营兵缺,实以在京满兵千五百。侍尧奏:『绿营未建兵房,请将从前水师营空房给出旗兵住』;谕如所请。六月,奏「满洲汉军驻防各半官制兵额事宜」:『一、满洲、汉军各设协领一;原设汉军参领八,请改为汉军佐领,应添设满洲佐领八。其防御骁骑校各裁八员,即将所裁俸支给新添佐领。一、水师旗营甲兵,应于壮丁内各半挑补;水师营协领,请作为满缺佐领。防御骁骑校等官缺,亦应各半挑补。一、汉军笔帖式三,请裁一,以一作满缺。一、汉军清字员外郎八,请裁四,留四缺挑补满洲。一、汉军原设领催三百二十,请裁八十;汉军、满洲各设百二十。并请设前锋百五十、委署前锋校十二;应支银米,将议裁官兵俸饷抵给。一、额设炮手三十名,请裁六;与弓铁匠均各半补。一、绿营步粮八百分,请酌留四百分补留旗壮丁;余四百分,俟缺出扣归绿营』。部议从之。七月,署两广总督。二十二年十月,奏:『广东各州县买补仓榖,将上、中、下三等榖兼买充数,开上价报销。至借粜,则于应碾米者用上榖,借粜用中、下榖』。谕曰:『所奏甚悉情弊。上、中、下三榖碾米多寡迥殊,若听其将中、下榖石混开上榖价值,而以借粜为销榖地;是仆役之获利益多,而穷民受亏益甚。广东即有此弊,他省谅亦不能尽无。着传谕各督、抚:嗣后买补仓榖,当严饬州县亲自碾试,务得上榖。其该管官盘查,并当一体碾试;不得徒以额贮数符,遽行出结。倘有徇隐,即令分赔』。又奏:『广东制钱,有搀和古钱并吴逆伪号钱;请查禁』!谕曰:『前代废钱流传至今,已属无几。该省搀和行使,相沿已久;若尽行查禁,转使吏役得以借端滋扰。如唐、宋、元、明之旧钱,不妨仍听民便;至伪号钱文,仍当严行禁革。着该督、抚等出示晓谕:所有利用伪号钱文,准民间检出,官为收换;如系小钱,则两文换制钱一文。小民自当踊跃从事。所换伪钱,即供鼓铸之用』。十二月,疏言:『广州驻防更换满兵,其出旗汉军兵旷米及扣缺官俸米共截存万四千余石,可平粜以便民』。谕如所议行,二十三年,奏:『守备张彬佐禁村民演剧,被民人聚众殴伤;见饬审是否村民违禁演剧、恃众逞凶,抑或该守备寻衅滋事』?谕曰:『据所奏,似欲以官民计较曲直,殊未得惩创恶习之意。地方莠民恃众逞凶,不畏官兵至公然肆行殴辱,刁悍已极!无论该弁巡查禁谕,本系职守当为:而刁民辄行抗拒,固当痛加惩治。即或有滋事情弊,召侮有由;自当不论曲直,先治匪棍,然后徐议劣弁以饬官方:庶刁悍之徒稍知畏惧』。二十四年正月,实授两广总督。五月,劾碣石镇总兵书德侵那公帑,玩视巡洋;谕严鞫,论罪如律。九月,奏:『外洋夷船到粤,请禁带丝出徉』;从之。十二月,奏「防范外夷规条」五:『一、夷船销货后,应饬依期回国,禁止住冬。一、夷商馆,毋许汉奸私行交易。一、内地行商,毋许借夷商赀本。一、夷商,毋许雇内地厮役。一、夷船泊处,守备一员督同弁兵防范』。下部议行。二十五年正月,奏:『粤海关外洋商船出入,向于正税船钞外,另有官吏家人、通事、巡役等规礼以及分头、担头等项银。从前私收入己,后经奏报归公。「则例」内仍胪刊前项名色,请删除,统列归公银若干。省城大关及海洋各口,向有书役、家人等饭食、舟车等费势难裁汰,亦备列「则例」内;请于归公造报外,另列应支条款,送部按年核销』。下部议行。四月,疏言:『粤东左翼总兵,即改外洋水师;应照碣石、南澳二镇例,一体巡洋』。谕如所请行。广西贵县獞民韦志刚滋事不法,先经巡抚鄂宝请褫知县石崇光职;上以事系知县查出,命暂停革职。侍尧寻奏:『先经面谕该县体勘,始行查报』。得旨:『将崇光逮问』。旋审明志刚实无阴谋不法事,崇光妄事猜疑,率行混禀;应照溺职例,革职。谕曰:『石崇光即非避重就轻如鄂宝原奏,亦并未姑息养奸如李侍尧所云也。在石崇光不过以韦志刚恃符武断,情似谋逆;不及详悉体究,遽行通禀,诚不免冒昧。而鄂宝惟恐李侍尧先行入告,至落人后;故飞章参审。李侍尧复以鄂宝已经奏闻,又故甚其词为「面谕体勘」之语。今水落石出,不能科韦志刚以谋逆之罪,乃反坐该县以率报之愆;而督、抚如不预焉者。属员皆有人心,何以使之折服耶!即此一事观之,则该督、抚二人之不能和衷共济,已可概见;此特其一事耳。设两省地方公务俱如此各怀意见,岂足以鼓励人才、振肃纲纪!将朕所忧于二臣者,又不仅在于此事之虚实矣。在韦志刚虽无谋逆情事,其恃强豪横,恶迹累累;拟以发遣,自所应得。知县石崇光革职之处,俟该部议覆时另降谕旨。着将此旨传谕李侍尧、鄂宝:嗣后务宜痛加省改,固不可一味和同,亦不可各挟私意;总以一秉虚公,破除习气,副朕委畀封疆至意』。十一月,请加征粤海关补平银,经户部议驳;谕曰:『所驳甚是。此项银两如果弹足起解,自足敷该部兑收,是以向来从未有短少挂批案件;何至近日遽有不敷部收之处?看来该关起解纵未必短少,而解员中途滋弊,谅所不免。着李侍尧嗣后起解税银,应慎选谨饬之员管解;仍留心查察,勿令滋弊。倘有侵蚀,节行严参示惩」。   二十六年正月,授户部尚书。十月,承袭勳旧佐领。十一月,授正红旗汉军都统。二十七年京察,加一级。   二十八年五月,授湖广总督。七月,奏:「湖北丞倅佐杂各员遇委署差遣,本任不另委员署理。见饬藩司:凡有委署出差者,另委接任以专责成。恐他省亦有此积习,请敕部通行查禁』!从之。又奏:『已革武昌府知府锡占任内有「未买仓榖一万石,将榖价交存江夏县库」;及查奏销册,锡占原报实贮,并无「未买」字样。且其中缺数颇多,尚有发各属代买,未经交足者;并有属员事故,榖竟无著者:司、道俱以「实贮无缺」结转。见委员查锡占缺榖实数,勒限清交;并饬司将通省仓榖澈底盘查』。上嘉之。八月,奏:『湖广盐价过昂,已查出抬价疲民、商人,依律惩治。请酌中定价,作为限制』!谕两淮盐政高恒赴楚会议。寻奏:『请按淮商成本,酌加余息定制』。谕曰:『所奏允协,如所议行。从前湖广盐行之弊,总由不按淮商成本折衷定价,是以汉口各商从中竟为低昂;甚至抬价,余欠侵吞,种种作奸。而扬商窵远阻碍,不得不受其挟制。今高恒遵旨前往,李侍尧与之协力清厘,将成本核定,加以余息,明定限制清理,皆得其平,鹾政可以永行无弊』。十月,加太子太保。十一月,疏言:『两湖各营如宜昌镇、洞庭协、汉阳、荆州、常德、岳州等营,原设水师战船巡哨,未定章程;见分饬各镇、协、营分定管辖水道里数,责各将备督率巡防。中有地方辽远、兵船较少者,酌量抽拨』。上可其奏。二十九年六月,奏:『湖南各营千总、外委,请归督臣考验拔补』。七月,奏:『湖南辰州府属干州同知及凤凰营通判分驻苗疆,前因红宙滋事,每厅拨给标兵百、把总一。又,宝庆府同知,亦议给标兵百、把总一。今苗民向化,所拨弁兵请裁』!均下部议行。八月,疏言:『州、县造报词讼仅止开列事由,巡道往查亦照所报呈送;余皆隐匿,以致无从查验。请嗣后责道、府详查报册:如有未经造报之案,提卷察核。果无枉断延搁,仍照造册遗漏请参;道、府扶同徇隐者,并处』。上嘉其奏,交部议行。又请仍复楚省驿站赴口买马例;从之。   是月,调两广总督。三十年三月,奏:『督、抚同城者,如遇水旱偏灾及勘收城工事,抚臣前往查办;解审案件,归督臣审办』。从之。又请改琼州水师副将为海口营参将、左营都司改守备,又左翼、碣石二镇标右营游击改都司,仍照旧巡洋;雷州协副将改雷州营参将,并裁中军都司,以左营守备兼管;钦州土猺错杂,幅员较广,所设游击请改参将。下部议行。五月,广西右江镇总兵李星垣婪索土田州知州岑宜栋,谕侍尧严鞫。寻鞫实,定拟具奏;谕曰:『李侍尧「审拟李星垣婪索土田州岑宜栋银两」一摺,定罪甚属失当。李星垣始向岑宜栋索借银二千两,因一时难以措应,辄将营中见存买补榖价一千五百两令其预领,俟秋间买榖交仓;旋令家人张同收取,入己侵用。以库贮买榖官项假冒预发之名,巧为腾那,私充欲壑;非监守自盗而何!李侍尧并不按应得之罪定拟,乃引「索借所部财物」律,拟以绞候;转似于本案加重科断,错谬已极!即其家人张同等承李星垣意指,两次向岑宜栋勒索六百余金,情均可恶!亦不应仅以杖责完结;已交部另行核拟矣。李星垣系该督保举「堪胜总兵」之任,令其赃罪败露,犹欲为人回护,竟从轻减。李侍尧着传旨申饬』。寻奏:请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职。侍尧于六月丁艰卸任,奉旨:『补官日,降三级调用』。九月,命署工部尚书,所降之级带于新任。三十一年正月,署刑部尚书。七月,因两广总督任内失察粮道张曾受赇,部议革任;得旨:『着于见任内降二级,从宽留任』。三十二年三月,上以侍尧服制将满,命回两广总督任。三十三年正月,奏请各标协营伍守粮缺出,必将兵丁有无子弟确查考补,不得以外来无籍人入伍;报闻。七月,劾潮州镇总兵明达偪勒守备甘廷亮垫发齎摺路费不准领项归款,致廷亮自缢;命褫明达职,交侍尧严审。旋奏:『明达审无偪勒致死情事;查该员任内曾侵用马价,拟罪如律』。八月,户部奏:验兑粤海关税银短少;命侍尧详查覆奏。寻奏:『请嗣后税银照依解部兑收法马收足,即以原封批解,毋许鞘外另备添平』。部议如所请。十二月,袭二等昭信伯。三十四年,大军征缅甸,命侍尧传檄暹罗:如缅酋窜入,一体截擒。旋奏:『暹罗见为甘恩敕窃据,其人系彼国乱臣,不宜传檄移会;选目莫士麟素恭顺,臣作为己意,檄令移会暹罗各夷目密侦缅匪窜入境内,擒拏具报』。上可其奏。三十五年二月,奏:『粤东民多偷渡台湾;请于出口处发循环印簿,责成地方官逐日盘验登记,按月呈缴』。报闻。五月,奏:『守备杨春榜至参将王希曾署禀事,忽自戕;请将希曾解任讯究』!上以案内疑窦颇多,侍尧并不亲提研鞫,饬之。寻奏:查王希曾于杨春榜冒销工程银不行纠举,反侵收工料银入已,致酿人命;拟戍。十一月,奏:审拟丰顺县奸民朱阿姜潜谋不轨,请革知县吴兰榖职;并自请交部严议。上以该犯等纠党结盟,事经两月,知县不能先期访获,革职未足示儆;命将兰榖拏交刑部治罪。侍尧督拏首伙要犯妥速,从宽免议。三十七年三月,奏:运库公费充裕,请拨十万两解交藩库充饷;下部议行。十一月,广州将军秦璜、副都统恒泰彼此讦奏,命褫秦璜等职,发侍尧查审。寻奏:『恒泰病故,据秦璜劾称以马价余银私抵倒毙马匹,讯无染指情弊;恒泰参奏璜加收房租及受贿挑补额缺等款属实,拟罪如律』。三十八年,晋武英殿大学士,仍留总督任。三十九年六月,奏安南内讧,见饬粤西镇、道严防夷兵窜入;得旨褒嘉。十二月入觐,命紫禁城骑马,赐黑狐端罩。四十年十月,奏「审办广西高明县民潜赴安南滋事案,查取失察职名」:『按其日月,将前署明江同知嵇璇开参;左江道秦廷基忽赴粤东谒见,先为游说,希欲通融。前据太平府知府程大治、宁朋州知州康坦岳倒提日月,开送前任同知邹锡彤职名;及指驳行提,复令役甘华顶冒串供:种种舞弊。请将廷基等革职、嵇璇解任审讯』。谕嘉其秉公,交部议叙。十二月,兵部咨:『粤东纠党结盟案,不数月多至五起:应照例加重议处。武职虽协拏,从前究属宽纵;未便即予免议』。侍尧奏:『员弁既经协拏,若因案多不准免议,必致暗为消弭,凶徒转多漏纲;请将协拏员弁照例宽免』!谕曰:『所奏是,已于摺内批示矣。地方武弁平时不能约束稽查,致匪徒纠党结盟,屡经犯案;自应示以重惩。如果实力查拏,有犯必惩,则藏奸自少;即所属地方犯案较多,若知上紧缉拏,功过原可相抵。设仍予以议处,转致各员弁自顾考成,暗为消弭;于惩治奸匪、整饬吏治,均属无益。李侍尧此折为挽回积习起见,所奏甚是。然亦惟该督向来董察属僚不事姑息,朕所深信,始可为此言;若他人,未可轻为仿效也。此案着照李侍尧所请行』。四十一年二月,奏:『嘉应州斩犯蔡老三临刑未经杀死,带伤脱逃;奉委监刑之长乐县知县薛闳等未亲往,遽报「斩讫」。次日,获犯正法。请将薛闳等革职拏问』!谕曰:『此事殊堪骇异,实为从来未有!处决重犯,奉委之知县及该营游击并不亲往监刑,委之吏目、千总微末员弁黑夜行刑,并不亲验首级,致重囚临刑脱逃,复敢捏报「斩讫」,实出情理之外。其行刑之兵丁黄仕荣,显有贿嘱情弊,不可不严讯重惩。即镇、道等所报次日寻获正法之处,亦恐难以凭信;并当严密访查,勿使凶恶要犯得以潜踪漏网。所有知县薛闳、署游击刘永惠、吏目郑兆骥、千总刘骏,俱着革职;拏交该督、抚,同行刑之兵丁黄仕荣一并严审明确,从重定拟具奏。总督李侍尧、巡抚德保及该管提、镇、道、府,着一并交部严加议处』。寻奏:饬委护惠潮嘉道康基田赴嘉应查验该犯尸首,处斩属实;并究出兵丁黄仕荣于行刑时受贿全尸情节,仕荣拟斩,请旨即行正法;拟薛闳等罪如律。部议革侍尧任,得旨宽免。   四十二年正月,因缅酋悔罪投诚,吁请还人纳贡;命大学士阿桂往滇董其事,调侍尧为云贵总督。谕曰:『云贵总督见在办理此事,为最要之缺。各省总督老成有识、能办大事,实无出李侍尧之右者;是以将伊调补。李侍尧到滇,将诸事妥为经理。至开关通市以后,所有内地民人出口及严禁沿边百姓不许前往茂隆厂生事诸事,已详悉面谕阿桂;李侍尧晤阿桂时,即可问明一切,悉商为之。即定章程,阿桂即可回京;而实力永久查办,则惟李侍尧是赖』。三月,京察议叙,加一级。因缅目孟干入关禀称「象众未到」,还人纳贡请暂缓。四月,偕阿桂等奏:『孟干等言词反覆,见檄谕缅酋:以苏尔相、杨重英在内地不足轻重,送还与否无关紫要,以折其居奇之心』。上嘉其深合机宜。又奏:请禁止土人出关侦探;并得旨褎嘉。是月,命阿桂回京。缅甸寻送出苏尔相,讯供解京;仍檄送还杨重英。六月,奏:『缅匪绽拉机禀请释回孟干等,并未提选人进贡;严谕来差传知绽拉机:俟送还杨重英奉表贡象,不但遣回孟干,并准开市』。嘉其所办尤合机宜。又奏:『三十三年征缅甸,在木邦殉难之原任永北同知胡邦佐、广南府经历许景淹因展转行查,迄今十年未具题;请赐旌恤』!上可其奏,下部议行。四十三年正月,奏『把总李有贵在蛮墩盘获进关奸民藩起,腾越州人;潜赴缅地,今进口为贼探信,讯供解京』。上褎奖之。寻谕曰:『缅地水土恶劣,实非可用武之地;即或该处有可乘之隙,亦不宜兵出无名。兴师涉远,朕自有定见。李侍尧在滇一载,已熟悉缅地情形;且其平日阅历年久,遇事亦知慎重。自不宜稍涉喜事,轻举妄动。若缅甸内讧已成,上下瓦解;其头目纷纷投出,能深悉其底里,实在唾手可取,则又机不可失。李侍尧当酌量为之』。六月,奏:『永昌、普洱等府界连缅甸,每岁派兵五千五百在张凤街、三台山、九龙江等处防守;揆度边情,实不值如此办理。请于杉木陇设一大汛,拨腾越镇标兵五百;干崖设一小汛,拨南甸左营兵二百:令各本营员弁轮驻巡防。又虎踞、铜壁等关,即于杉木、干崖两汛分兵驻守,毋庸多派官兵滋费』。下廷臣议行。时滇抚裴宗锡以滇铜不敷额运,奏请调剂;命侍尧悉心筹画具奏。十一月,请裁鑪座;并查明鑪欠,分别着赔。谕曰:『所奏仍未能善体朕意。如将有着、无着之项概令摊赔,仍不脱从前陋习。着传谕李侍尧等将旧有厂欠之项,详细核查:其有著者若干,即将鑪户勒追;如逾限不交,查明家产抵补。未完之项,即于经手原放之员名下着追;无论见任、在籍,亦俱勒限追缴。如不能完,即将家赀、田产查封抵补:庶不敢属回观望。其从前实系无着之项,查明若干,即据实开单奏明;候朕核定,降旨豁免。朕此次清厘,专在剔除积弊;即或应免无着之项稍多,亦所不惜。李侍尧不得存帑项为重之心,畏首畏尾,复涉含糊;致负朕谆切训谕之意』。四十四年,奏:『滇省堕久盐款,由于盐斤无着;因勒限于本岁奏销前,不准丝毫短缺。见任各员向井灶收买余卤,赶煎趱补;半年内盐已足数』。谕曰:『滇省堕久盐款,情弊相仍,历久未能厘剔。今李侍尧知致弊之由,勒限赶办;不及半年,而应存盐数业已颗粒无亏。可见事在人为,果能实心查办,积弊自即肃清』。四十五年三月,原任云南粮储道海宁向军机大臣诉侍尧贪纵营私状;奏闻,命尚书和珅、侍郎喀宁阿查办。和珅等寻奏:查讯侍尧供认收受道、府等官馈赂名款不讳;谕曰:『李侍尧身为大学士,历任总督;乃负恩婪索盈千累万,甚至向属员变卖珠子。赃私狼籍如此不堪,实朕梦想不到。不特朕用人颜面攸关,即各督、抚闻之,无不惭愧痛恨矣!李侍尧着革职拏问,交和珅等严审定拟具奏』。命褫所袭伯爵,以侍尧弟江西提督李奉尧袭。五月,拟侍尧斩监候,下大学士九卿议;改斩决,复下各直省督、抚议。十月,谕曰:『各省督、抚核拟李侍尧一案,业已到齐。李侍尧以大学士兼管总督,受恩最深;乃敢营私败检,骄纵妄行,实出意料之外。核其情罪,非仅如彰宝之因病任性、纵家人勒素供应者可比;较之从前恒交良卿贪婪骫法、致罹刑宪情节,实约略相等。惟恒交甫任督、抚即肆意婪赃,平日又无出力办事之处;李侍尧则身任总督二十余年,如办理暹罗颇合机宜、缉拏盗案等事亦尚认真出力,且其先世李永芳于定鼎之初归诚宣力,载在旗档,尤非他人所可援比。是以前于尚书和骫等照例定拟斩候、大学士九卿请改立决,朕复降旨令各督、抚等各抒己见,确议具题;原欲以准情法之平。兹各督、抚大率以身在局外,多请照大学士九卿所议;而闵鹗元则以李侍尧历任封疆、干力有为,为中外所推服,请援议勤、议能之文,称宽一线具奏。是李侍尧一身之功罪,原为众所共知;诸臣中即有仍请从宽者,则罪疑惟轻,朕亦不肯为已甚之事。李侍尧着即定为应斩,监候秋后处决;余着照大学士九卿原拟行』。   四十六年三月,甘肃撒拉尔逆回苏四十三滋事;特旨赏侍尧三品顶带并戴花翎,赴甘肃总办军务。四月,陕甘总督勒尔谨获罪,命侍尧管理总督事。时大学士公阿桂奉旨剿办逆回;闰五月,侍尧奏:『见调满汉屯土兵,臣抵省后,查核军糈颇裕,尚有陆续报运者;计算足敷储备之数』。报闻。又偕阿桂奏:『贼于华林山筑卡,我兵奋击,克之』。得旨嘉赉。先是,上以甘肃私收监粮折色,明系捏灾冒赈;命阿桂会同侍尧详查具奏。六月,奏:『甘肃捐监归兰州总办,自开例即收折色,并未买粮归仓。盘查、出赈,俱属虚文;捏冒侵吞属实。请旨将前任藩司王亶望任内假捏结报之历任道、府、直隶州革审』。命将前任兰州府知府蒋全迪、皋兰县知县程栋革职,拏解兰州审讯;此外各员,交吏部查明曾任兰州道及首府、首县者,一体革职拏问;其余各道、府、州、县,加恩免其提讯。是月,歼毙贼首苏四十三。七月,逆回平。寻偕阿桂奏:『冒赈舞弊之司、道以下各官,见据兰州府知府陆纬等将浮冒银数及馈送上司各款逐一供认』。八月,谕曰:『甘省私收折色一案,骫法营私,弊端百出;已将首先倡议侵冒分肥之勒尔谨、王亶望、王廷赞、蒋全迪分别明正典刑矣。至此案大小各员通同侵蚀,自应按律问拟,以彰国宪而警贪婪。但人数较多,若概予骈诛,朕心有所不忍。着传谕阿桂等将各该犯所有侵冒银数其有二万两以上者,俱当问拟斩决;二万两以下者,入于情实。其一万两各犯,亦应问拟斩候,请旨定夺。所有应行定拟案犯,俱着赶本年勾到以前具奏,母致延缓』!是日,阿桂赴豫督办河工;九月,侍尧奏:『请将冒赈二万两以上程栋等二十员正法,余分别定罪有差』。又奏:『兰州城西、南两面均山,高于城;逆回在华林山凭高下击,城守兵无可遮蔽。且该处人烟辏集,屋宇直接城垣,易于攀攻。请自西外城安定门起、由拱兰门迤至风神庙止,又自通远门东南角起、由迎恩门至广武门北角止,添建城垣。西、南两关厢居民,劝谕迁移撤屋,以留火道。华林山应筑营堡,移督标右营官兵驻劄』。得旨:如所议行。四十七年三月,奏:『皋兰等三十四厅、州、县亏缺库项八十八万八千余两,仓粮七十四万一百余石。核册档,自雍正年间至乾隆二十年以前即有亏欠银自数十两至千余两,粮自数十石至四、五百石;二十年后,亏缺日甚,多者至万余。各上司捏结报题,致州、县毫无忌惮。见今查出二十年至四十年,亏项积至四十二万,俱系那新掩旧;今四十年后,自总督以至州、县俱治罪抄产,无可追赔。其四十年溯自二十年之累任各官,应照任内亏空之四十二万拟定成数,加倍赔补;有无力完缴者,入通案各员名下分赔。其尚有八十二万余,请于臣及司、道、府、厅、州、县养廉内摊赔』。谕曰:『仓库正项银两,竟敢任意侵欺;即令加倍赔补,亦所应得。但念历年已久,各州、县辗转接收,较之折捐、冒赈、昧良舞弊者尚属有间。其滥行出结保题之各上司,咎止失察;着加恩将亏空四十二万之数照依原单,按其在任久暂、照股分赔,毋庸加倍赔补。至该督所称「其余尚有八十二万余两,未便竟归无着;请于见任总督及司、道、府、厅、州、县各员养廉摊扣三成,陆续归补」等语。甘省积弊相仍,为从来未有之奇事。此等劣员既经冒赈殃民、又复侵亏正帑,实属罪无可逭!昨已将闵鹗元等交军机大臣会同英廉等详加核奏,降旨分别办理。至李侍尧、福崧等办理此案,澈底清查,尚属实心。即见在道、府、州、县各员多系新任,若令摊扣养廉,办公未免竭蹶;且恐将来转有藉词赔累,复致亏缺之弊。并着一体加恩,免其分赔。此次宽免后,若再有亏缺,查出断不能为之曲贷也』。四月,奏:『亏空案内查有节年民欠未完种秄口粮银一项,除节次邀恩豁免外,尚有应征积欠仓粮二百万石有余、折银三十万两有余;请分年带征』。谕曰:『甘省地瘠民贫,朕前节年加恩出借缓征,用纾民力;在小民感激朕恩,自无不踊跃输将。但念该省每遇偏灾动项赈恤,多为劣员等侵蚀冒销,闾阎未得普沾实惠,甚非朕惠养黎元之意。今该省积弊已除,所有此项积欠银两,着加恩全行豁免』。五月,命给予见任品级顶带。八月,加太子太保。四十八年三月,请增甘肃冲途州、县养廉;下部议行。四月,因奏参洮河厅同知李天植承修筑工折收料物一案,未将失察之知府附参;部议降二级调用,得旨宽免留任。六月,奏:河州改协为镇;巩、秦二营向隶固原提标,请改归洮岷协专辖。下部议行。四十九年闰三月,广东监生谭达元控总商沈冀州敛派公费馈送前督臣李侍尧,经钦差尚书福康安审讯,照因公科敛所属财物例定拟;谕曰:『李侍尧久任封疆,素能办事;是以加恩复行录用。自简任陕甘总督以来,于剿捕逆回、查办监粮二事,尤能认真出力;而地方诸务,亦俱实心整顿。其令总商科敛公费购买物件,与枉法受财者有间;所用公费银两议令按数赔缴,亦足蔽辜。李侍尧着加恩免其治罪,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四月,奏:『肃州、安西等处雇车出口,向例每百里给价一两六钱;经乌鲁木齐都统海禄查奏,止给一两。续经核奏,每百里给六钱;应查历任报销浮冒各员,一体查办。但此项车价原系照例给价,其咎在明知例价有余,不行呈出;尚与舞弊有间。可否罚令加倍赔缴,免革职治罪』?上可其奏。是月,甘肃盐茶厅小山逆回田五等聚众滋事,谕侍尧会同固原提督刚塔迅速剿捕。寻奏带同臬司陈步瀛前往筹办;谕侍尧应以速以严。寻奏:『田五窜回小山,虑勾结各处新教;见密饬附近州县及河州、西宁回族较多地方,留心防范』。谕曰:『此案田五等复敢倡设新教、纠众滋事,究系从前李侍尧未能歼绝根株,以致复萌余孽;自难辞办理不善之咎。而此时紧要关键,总以安抚旧教为主』。侍尧旋奏『拏获田五等家属并伙贼多名,解盐茶厅收禁;臣即驰往审办』。谕曰:『据奏田五等家口已被拏获,李侍尧亲往审讯;所有田五踪迹及起事缘由,均无难澈底跟究。着李侍尧于审明后,即将见获各犯分别凌迟斩枭;一面奏闻,一面正法』。五月,奏:『贼匪至打喇赤复回扑盐茶,恐劫家属;调固原兵弹压』。命侍尧速遵前旨,将所获贼伙犯属审明。寻奏:『田五中枪伤,在马营自戕。余匪窜徐家沟,添派官兵痛剿。又据贼供,意欲回抢盐茶,约人内应。已将供出各犯密拏收禁,随将田五等家属正法』。谕曰:『李侍尧办理此案,甚属妥速;且盐茶厅拏禁贼犯及犯属甚多。昨经降旨,该督等先行审明,即将各该犯正法,以绝贼人窥伺抢救之心。今李侍尧于未奉谕之前,业已筹虑及此,将各要犯四十九名即行正法;与朕所降谕旨符合,足见其能办事。本应即予优叙;但此案究系李侍尧前此查办新教未能净尽、平日又疏于防范所致,功过两不相掩。李侍尧着交部议叙』。侍尧奏:『贼匪扑靖远城,经官兵击退;臣见已驰抵靖远,贼窜窝石山梁。因大雨,军装、火药潮湿;俟天晴进兵』。谕曰:『此时李侍尧在靖远驻劄,不过筹办粮草事务,可以委道员等代办;李侍尧当前往马家堡督率调度,较之刚塔一人在彼呼应,更为得力。况盐茶监禁贼回家属俱已正法,其靖远内应回民亦经按名拘获正法,贼匪见退入山内,自不能复至靖远滋扰;即或拚命回扑,官兵正可就其出时半路截杀,更易为力。见在贼所据马家堡前、左、右三面俱系深沟大河,官兵严密围攻,已如釜底游魂,困守空山,食尽计穷,自不能长久占据。惟堡后靠山踞险,防其别寻路径,或由山后逸出;该督等不可专意在前攻围,后路致贼人或乘间窜逃』。李侍尧旋奏:马家堡贼翻后山遁。上以侍尧安坐靖远,并不亲往调度,严饬之;谕部停其议叙。时贼匪窜西巩,上虞驿路梗塞,令设法安置邮传。贼又遁马营街,侍尧亲赴军营,由安定一带贼踪较近处驻劄。谕曰:『李侍尧既知亲往办理,即当星赴马营街打仗处所,与刚塔等面商妥办;乃仅于贼踪较近之处逗留驻劄,是何言耶!着再传旨严行申饬』。时通渭县之石峰堡先有贼接应,上以侍尧屡失机宜,命大学士公阿桂、尚书福康安驰往督师。侍尧寻奏:『贼自马家堡窜后,刚塔徒事尾追;及至西巩,贼复遁马营街,恐与石峰堡贼会合。臣兼程赴安定堵御』。谕曰:『摺内措词,皆隐隐参奏刚塔。总督与提督平日虽属平行,至行军之时,一切皆应听总督调度。如李侍尧亲往打仗处所督办,刚塔仍然怯懦不前,原不妨据实参奏。乃该督惟知安坐观望,逗遛靖远;及贼已远扬,惟知以「落在贼后」归咎刚塔,试思伊不又落刚塔之后乎』?寻奏:『通渭城陷,西安副都统明善阵亡』。上以侍尧办理不善,致各路贼蔓延勾结;严饬之。侍尧奏:『贼据石峰堡,飞札领队大臣五岱派兵堵截』。谕曰:『李侍尧既虑及贼人侵扰后路,即应星赴打仗处所,与五岱等面商办理;且贼已南窜,安定一带驿递往来均无阻碍,有何必须该督亲身在彼料理之事!乃仍于该县安然遥驻,惟以札致了事;其故实不可解』!又奏:『盘获贼探徐璠成,究出通贼之万数十,随拏到京,据供欲往兰州、河州勾合新教』。上以兰州省会重地、河州尤系回民巢穴,饬侍尧严防。时因奉节次饬询谕旨,逐款覆奏。谕曰:『从前甘省苏四十三因新旧争教,地方官办理不善,致酿事端;小丑跳梁,立时扑灭。经朕节次降旨,令李侍尧将通省新教回民,当不动声色,密行查办远遣,断绝根株,以靖边疆而安良善。查办新教系李侍尧分内专责,经数年间该督只查拏一、二人奏明办理;乃为时无几,遂有固原所属小山回民田五等聚众谋逆之事,攻城掠堡,伤害官兵。因令李侍尧查明贼人起事根由,据奏靖远城内回民,于本年三月十五日众新教回人齐集礼拜寺,将田五纠众谋逆情节告知,勾令临期内应等语。是贼人多系新教,久蓄逆谋,公然于县城中齐集纠约;李侍尧安坐省城,毫无闻见!其从前查拏一、二回匪,不过藉以塞责;而其并不实心查办,已属显然。迨贼首田五就毙,余党窜入马家堡,刚塔等带兵追赶;李侍尧惟知株守靖远城审办贼犯家属,而于一切攻剿机宜竟视为非伊总督应办之事,只委之提督,以致军营统摄无人,贼匪乘间翻山而遁。经朕再四训饬,李侍尧始行移驻安定,仍与刚塔等军营相距遥远;彼此信息,只凭文扎往来。行军之道,有如此之玩延怯懦者乎?且各处从逆贼匪,一经拏获,即当审明,立时正法。乃据奏盐茶、靖远、安定地方尚有未审未办之犯;此等回匪为逆,有何疑难耽搁?李侍尧无非藉以迁延观望,远避贼锋,巧为卸过地步。是其避重就轻、豫存文饰之见,岂能逃朕洞鉴!真所谓欲盖弥彰也。此事李侍尧既玩恨愒于平时,又畏葸于临事;遂致贼匪蔓延猖獗,到处勾通。李侍尧之罪,实无可逭。李侍尧着革职,暂留甘省带罪效力,办理军需事务;俟剿贼事竣后,再降谕旨』。时西安将军傅玉奏:『石峰堡地本险要,上年五月新教回人重加修葺,约期起事』。谕福康安抵甘省,速将傅玉所奏情节详细查明具奏;如果有心隐匿,即将李侍尧拏解热河』。六月,伏羌告警,侍尧带兵亲往剿捕。得旨:『李侍尧此时竟宜专力剿办伏羌之贼,牵缀其势,勿使勾结;则福康安在东路剿办石峰堡贼匪,尤易为力』。福康安奏侍尧玩愒贻误诸罪状,遵旨拏解热河讯问。谕曰:『李侍尧久任封疆,历练地方事务数十年,受朕恩眷最深。迨调任云贵总督后,有受厂银等事,一经发觉,即将伊革职拏问治罪。核其情节,虽非近年王亶望、陈辉祖、国泰、郝硕等之贪黩败检营私者可比,但其实簠簋不饬,已隳名节而损廉隅。其时汇内外臣工之奏,将李侍尧加恩,暂缓典刑。适因甘省有苏四十三之事,需人办理善后事宜;一时总督骤不得人,李侍尧究属明白能事,是以复将伊补授陕甘总督。朕于李侍尧破格加恩,原欲其倍加策励,查办邪教,安靖地方,以赎前愆;李侍尧稍有人心,宜何如感激奋勉,仰答朕恩!乃本年回民田五于小山起事,李侍尧并不亲带兵丁设法剿捕,彼时尚得以审办贼党、筹画军饷为名。迨贼于马家堡翻山逃遁,伊仍逗遛靖远;军营统摄无人,肆行窜逸勾结。经朕于五月十二、十三、十四等日屡次饬谕,始行驻劄安定,仍距贼众遥远;以致贼党蔓延,到处煽诱,攻城掠堡,扰害良民。是李侍尧之畏葸迁延,实为失机偾事!贼人于四十六年即已修理石峰堡,上年五月又加葺治整固;且田五阴谋不轨,公然纠众聚集礼拜寺商同谋逆,一切旗帜、号衣、帐房、器械种种齐备:足见逆谋已有三、四年之久。李侍尧安坐省城,竟同聋聩。是其豢贼养痈,酿成事变;李侍尧之罪,百喙难辞。此事办理,始终贻误;即李侍尧平日如勒尔谨之庸懦昏聩,尚不能曲宥其罪。况李侍尧在各省总督中素称明白能事,人所共知;朕之弃瑕录用,亦因其尚有才能,冀其感恩出力。乃竟于地方大事,贻误若此!朕更不能曲为之解抑,自深引咎愧恨也。所有福康安参奏李侍尧之处俱系实在情节,谅伊亦无从诿卸。着将原摺交留京王大臣会同大学士、九卿、科道核议,定拟具奏』。七月,留京王大臣定拟斩决;命随从之王大臣等覆核,请照原议。谕曰:『李侍尧本应依拟即行正法,但念本省因有不逞之徒滋事扰害,致本省总督即罹典刑,转恐启刁风而滋厉阶,非所以遏寇虐、靖边疆也。从前苏四十三滋事时,将勒尔谨革职拏问,交廷臣核拟斩决,彼时亦曾加恩,改为监候;后因该省折收监粮案发,是以赐令自尽,原不因苏四十三之事。今李侍尧玩误因循,其罪虽浮于勒尔谨,但念其历任总督多年,于地方事务尚属谙练通晓;至军旅本非其所嫺,着从宽改为应斩,监候秋后处决』。五十年十月,谕加恩释放。十二月,命署正黄旗汉军都统,赐紫禁城骑马。   五十一年三月,署户部尚书。五月,湖北江陵县民蒋鲁玉控知县孔毓檀侵蚀赈银;命侍尧前往查办。寻审明毓檀无侵蚀情弊,但上年领到银榖先放附近各处,其较远处所至本年正月始放,致灾民情急呈控;请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谕革毓檀职,免治罪。是月,命署湖广总督。十月,参奏『前署孝感县知县秦朴任内有县民刘金立等向族姓借贷不遂,纠众抢劫;旋有并未被抢之革生梅调元因虑被累,邀同居民杨维智等殴毙金立,捉获帮抢之刘大么等二十三人活埋于查家山,地方官讳匿不报。请旨革职严审』。得旨:『褫秦朴职,拏交刑部治罪;前总督特成额等并逮问』。旋命实授湖广总督。是月,置调元等于法。又查奏黄安县知县陈玉、兴国州参革知州温有光办赈多侵渔;谕革陈玉职,同已革知州温有光一并严审定拟。寻审明论罪如律。   五十二年正月,入觐;时台湾奸匪林爽文事起,命侍尧为闽浙总督,抵闽后驻劄蚶江,前总督常青赴台湾督办军务。二月,奏『驰抵泉州,饬属碾米解贮厦门等处接应,并防范内地各隘口』。上嘉之。三月,奏『筹办军粮、器械,在厦门、澎湖者径解台湾府城,在泉州者由蚶江解鹿仔港。再,匪徒私立天地会既久,若将内地从教民人澈底究办,恐致惊扰;见豫为访察存记,俟逆匪办竣,与缘坐家属之在内地者一同办理』。又奏:『南路官兵克复凤山,北路贼自闻风震慑。如凤山无须重兵弹压,尽可专注北路』。均报闻。又疏劾提督黄仕简、任承恩分剿南北两路,各有牵制;谕常青渡台将黄仕简撤回厦门候旨,逮问任承恩。侍尧旋奏:『军营各提、镇彼此观望,南路黄仕简见请添兵,常青欲向北路会剿已无兵可带;若俟咨会到日,恐调集迟误。见飞咨粤省令派将弁兵丁克日起程』。得旨:『筹办甚为周到,动合机宜』。又奏:『台湾自贼匪滋事以来,大兵仅属困守;黄仕简等皆以兵单,难于远捕为辞』。命俟仕简抵厦门,饬粤省官兵趱程前进,并备船随到随渡。四月,奏『林爽文在大里杙筑堡拒守;难民附船入口者,兵役藉稽查勒索』。得旨:『事竣后,当严查处治,以示惩儆』。时常青咨调征兵七千,侍尧以海疆存兵未便再拨,请调浙兵;上韪其言。又奏:『粤省二起兵自海澄县水路赴厦门,行至屿仔尾被盗行劫。请将海澄县知县侯谨度等革职,留于地方协缉;总兵罗英岌等一并交部议』。得旨:『均革去顶带,暂行留任督缉』。侍尧奏:『臣由厦门回泉州,向蚶江料理配渡。据台湾道、府请发银米各十万,各路接济乡勇并赈恤难民;经臣驳饬』。命将该道、府请发银米速行照数运往,以备接济;并以「所见错谬」饬之。又奏:『漳浦、平和一带有械斗案,已咨提臣蓝元枚暂留漳浦办理」。得旨:『蓝元枚已授为参赞;其漳浦匪徒,即着李侍尧前赴该处督办』。时鹿仔港难民亟须抚恤,侍尧筹买番薯并拨米,委员解往』。谕曰:『李侍尧以鹿仔港难民嗷嗷待哺,酌筹调济事宜,是李侍尧知过能改,并不稍存回护;惟不及朕先见之速。所奏采买番薯一万斤并拨米二千石,为数恐不敷用;着该督酌量情形,多为豫备,陆续采运,以资口食』。五月,奏『闽省内地各营存兵无多,请将浙兵配渡进剿』。谕曰:『见在台湾额兵、征兵临阵伤亡者不少,所有缺额,何不趁此时即在内地召募充补,使兵数足额;巡捕既资充裕,而该处游手好闲之徒亦可收归卒伍,更为一举两得』。时漳浦械斗案应往审,谕侍尧『察看情形,如不必亲往查办,即在厦门、蚶江一带往来照料,接济军需』。又谕曰:『李侍尧驻劄厦门一带,照料官兵配渡迅速;办理军需粮饷,均能先事豫筹,源源接济。着交部议叙』。六月,奏『漳、泉会匪甚多,风闻逆首遣人勾结,须豫防范;拟再调浙兵二千到泉州厦门驻劄』。谕曰:『所虑甚是,自当如此办理。至漳、泉一带会匪甚多,贼首林爽文遣人勾结之说虽得自风闻,不可不留心防范;总以静镇为要。至该督拟调浙兵二千名到泉州厦门驻劄一节,浙兵向来怯懦无用,即调驻漳、泉亦不得力;徒劳跋涉,更致虚糜,且需时日。朕闻闽人素称犷悍,且游手无藉者更多;不若即在闽省就近召募,俾食钱粮以充营伍。伊等自必乐从,可以一呼而集。较之浙兵既属勇健可恃,且游手无藉之徒亦可收以为用,不致为匪;实属两有裨益』。又奏:『贼据笨港,解往粮饷、火药恐被邀截;见拨缯船二,令营员带领水师枪兵分驻鹿耳门、鹿仔港弹压防护』。谕曰:『此事最关紧要;朕未及降谕旨令该督加意防范,而李侍尧一闻笨港有失,即能虑及于此。若能沿海一带要隘保守无虞,将来大功告成时,此亦李侍尧之一功也』。七月,奏『前派缯船尚单薄,见饬海坛、金门二镇调缯船各一,拨沿海枪兵防范。至内地营伍,未查明缺额实数;应先约略募补』。命侍尧广行添募,毋庸拘定原额。   八月,奏『洋盗行劫官运米船,有不抢米石、止抢军器者。请照从前办海澄县劫案例,请将该地方文武革去顶带,留本任勒限缉拏』。谕曰:『李侍尧督饬所属员弁,务须上紧设法,勒限查拏务获;并拏获盗犯时,亲行提讯,是否系海洋劫盗、抑系贼人伙党之处?严切跟究,务得实情』。时蓝元枚奉旨带兵往盐水港剿贼;侍尧奏:『盐水港距鹿仔港较远,恐元枚带兵南行,贼潜至鹿仔港滋扰;见移咨令从陆路进攻大里杙等处』。谕奖其所筹实合机宜。寻以台湾剿捕事未竣,命福康安为将军,代常青督师;谕侍尧将应用军需妥为核算,俾十余万官兵无致乏用。九月,奏『内地、台湾转运夫价,请照金川口内、口外例,增给价值。其海运船只,事前守候、事后回空,亦请暂给口粮』。得旨:『摺内所奏各款,姑照所请行。李侍尧当明喻朕意,安心筹办军务要件;其寻常细事,无庸豫为将来地步也』。寻奏:『蓝元枚卒于军,飞檄总兵李化龙留鹿仔港驻守、总兵普保由西螺进攻斗六门』。十一月,加太子太保。奏:『接奉发交常青谕旨,恐常青宣露,致府城人心惶惑;拟节录发寄』。得旨:『深合机宜,殊得大臣之体;着赏戴双眼花翎,以示优眷』。十二月,总兵罗英岌督率兵役在金门洋面拏获前在海澄县屿仔尾地方行劫粤省兵船之黄突等十二犯,又获累劫军米、拒伤兵丁之何片等三十七犯,均审明恭请王命正法。命赏还英岌顶带。时福康安劾提督柴大纪,又侍郎德成自浙回京面奏大纪贪黩状;上以侍尧有心徇隐,申饬之,命据实查参。五十三年正月,奏大纪贪劣各款,并自请交部治罪。谕曰:『李侍尧此次办理照料渡兵、拨运粮饷火药等事,尚为出力;原欲俟蒇功之日,给还伊原袭伯爵。乃于柴大纪贪纵不职之处,经朕节次降旨询问,李侍尧知难隐饰,始行具摺陈奏;似此有心徇隐、更忍辜负重恩,李侍尧不应出此!前已晋加宫衔、赏戴双眼花翎,已为侥幸;岂可复膺懋赏!并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降三级调用;得旨:『从宽留任』。二月,林爽文就擒;奏『上年各营新募兵,原系暂备差遣;今贼首就擒,福康安移师南路搜捕庄大田,军务克期告蒇,征兵即可归伍。若将新兵全裁办理,未免太骤;见通饬各营以新兵补旧额。至各营募兵多寡不同,并饬新兵较少营分,遇缺出即于新兵较多之相近各营移补』。报闻。旋获庄大田,台湾平。上以侍尧照料过兵、运送粮饷妥速,交部照例议叙。又奏:『军务告竣,各省拨运米未入境者,应行截留停运』。从之。三月,命查明台湾被害各官平日居官及死事情节具奏。寻奏:『彰化县知县俞俊到任未两月,闻贼警,亲往查拏遇害。又理番同知长庚、署同知王鼎、凤山县知县汤大奎居官并无劣蹟,均死事;应请议恤。至台湾府知府孙景〔燧〕、台防同知刘亨基、台湾县知县程峻、署诸罗县事董启埏、唐镒在任虽久暂不同,俱以贪黩酿变;虽被害,不应给予恤典』。疏入,上嘉其公当。四月,挑拨台湾换班戍兵,命侍尧于兴化、延平、建宁、邵武各营均匀拨派,毋专派漳、泉两郡兵。是月,赏还原袭伯爵。八月,谕建福康安等生祠于台湾,侍尧居福康安、海兰察之次。复命图形紫光阁,列前二十功臣:御制赞曰:『以恒入觐,命往闽疆;战固老已,谋猷允长。渡兵济饷,井井有方;不误军储,其绩孔臧』。   十月,疾;命侍尧子侍卫毓秀前往省视。是月,卒;赐祭葬,諡「恭毅」,子毓秀仍袭伯爵。六十年正月,因侍尧前在云贵总督任内与厂员通同偷减钱法,褫毓秀袭职;以奉尧子三等侍卫毓文袭毓秀爵。   ——右「国史馆本传」。   李昭信相国侍尧,为忠襄公永芳六世孙。少以世廕,膺宿卫;纯皇帝见曰:『此天下奇才也』!立授满洲副都统。部臣以违例尼之;上曰:『李永芳孙,安可与他汉军比也』!后任广东将军,即转两粤制府;先后几二十余年。   公短小精敏,机警过人。凡案籍经目,终身不忘。其下属谒见,数语即知其才干;拥几高坐,谈其邑之肥瘠、利害,动中窾要。州、县有阴事者,公即缕缕道之,如目睹其事者。故謦欬之下,人皆悚栗。然性骄奢贪黩,竭民膏脂;又善纳贡,献物皆精巧。是以天下封疆大吏,从风而靡;识者讥之。任云贵总督,以受纳下属贿赂故,下狱;廷议大辟。上终怜其才,故缓其狱。复历任陕甘、两广、闽浙诸制府,而贪黩仍如故。   其督闽时,值台湾之变。上以常青非将材,恐不能守台郡,令其全师以归;待福文襄王至,再筹进取。公以台为岩邑,一旦失守,非十万兵不易取;恐有失机宜,因将谕节去数语,录寄常青,然后具疏请罪。上大悦,以为处置得宜,有古大臣风度;赐双眼孔雀翎,褎谕奖之。其处大事明决若此,亦未可徒责以素丝之节也。   ——右「录」,宗室昭槤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十六(「宰辅」二十六)。   阿桂   阿桂,正蓝旗满洲人;章佳氏,大学士阿克敦之子。由廕生,任大理寺寺丞。乾隆三年,中式举人。四年六月,补兵部主事;五年六月,升员外郎;八年三月,升郎中,军机处行走。六月,调户部颜料库郎中;十年二月,调银库郎中。十一年六月,以失察库项被窃,降调。七月,补吏部员外郎。   十三年正月,随兵部尚书班第赴金川军营办事。是年冬,经略讷亲、总督张广泗坐贻误军机获罪,提督岳钟琪劾阿桂勾结张广泗朦蔽讷亲;奉旨逮问。十四年六月,谕曰:『阿桂年少无知,自干罪戾,固应按律重惩。但其获罪之处,与贻误军务者有间。伊父阿克敦办事勤勉,高年仅有此子;着加恩释放』。十五年四月,授吏部员外郎。十六年十月,仍在军机处行走。十七年正月,升郎中。十一月,升江西按察使。十八年三月,授内阁侍读学士。   二十年四月,擢内阁学士。是时大兵征准噶尔;六月,命赴乌里雅苏台办理台站。二十一年,丁父忧,回旗。六月,署镶蓝旗满洲副都统。七月,谕曰:『青滚杂卜遣人至乌里雅苏台煽惑喀尔喀等,着舒明会同亲王成衮、札布德、沁札布等相机查办;再着阿桂速赴军营,协同办理』。九月,授参赞大臣。十二月,以北路军务大臣应分驻地方办事,命阿桂驻科布多。是月,补镶红旗蒙古副都统。二十二年正月,命仍留乌里雅苏台办事。八月,授工部侍郎。十月,命仍赴科布多办事。二十三年三月,上以定边将军兆惠奏辉特贼人舍楞将入鄂罗斯,命阿桂行知领兵大臣和硕齐唐喀禄留意截擒。五月,奏『舍楞遣人约降,和硕齐唐喀禄领兵往会,为贼掩袭,见已领兵前往策应』。谕曰:『阿桂闻我兵为舍楞所诱,即领兵策应,甚属奋勉;着赏戴花翎。逆人狡诈如此,传谕策布登札布乘其未入鄂罗斯境,领兵速进,与阿桂合力攻击』。六月,奏『臣询问舍楞处逃出之额鲁特额勒椿,谓舍楞不能入鄂罗斯,将由哈萨克逃往土尔扈特;或又不达,恐复回准噶尔。当即派兵在彼守候,探取实信;若已入哈萨克,即带兵索取,候其擒送』。上以阿桂观望迟延,严饬之。七月,谕阿桂不必回科布多,即来京请训。十月,回京。十一月,命仍赴西路与副将军富德合兵追剿准夷余孽。二十四年五月,命往霍斯库鲁克,同副将军富德剿办逆回霍集占。八月,追贼至阿勒楚尔,又追至伊西洱库尔诺尔,回众乞降,收获贼众万二千人、军器二千余件、驼马牛羊无数;霍集占遁走,拔达克山。是年,回部悉平。九月,上以阿克苏新附,为回城要地;命阿桂驻劄办事。十月,奏『查看阿克苏牧群牛羊,除解往叶尔羌外,请将见存牛羊为伊犁驻防兵来年行粮之需;已令该管官加意牧放,以济军需』。十一月,奏将军兆惠经过阿克苏会议伊犁驻兵及迁移回人屯田事宜;谕曰:『屯田回人需兵弹压,自阿克苏至伊犁安台传事声息相通,最关紧要。阿桂即领驻防兵丁护送回人往伊犁,管理屯田事务』。二十五年二月,谕曰:『据阿桂奏伊犁所派屯田及阿克苏调兵兼办吗哈沁各事宜,甚属勇柱可嘉!此时自以屯田为要务。阿桂着专办耕作、营造诸事,务使兵丁、回人乐于从事』。三月,谕曰:『阿桂奏伊犁河以南有地名海努克,水土沃衍;请于此处先行屯种。所办甚是!果能实心奋勉,则屯田一事当录伊经始之功也』。七月,加都统衔。九月,奏筹办伊犁耕牧、城守各事宜:一、增派回人屯田;一、增派官兵驻防,协同耕种;一、增派官兵,随时酌量定数;一、次第建置城邑;一、预备屯田官兵、马驼。又奏:请定伊犁山川、土榖诸祀典。俱得旨允行。十一月,奏『伊犁土田沃衍,来年复添回人、兵丁屯种,收获益丰;军实既足,可无庸阿克苏接济』。报闻,并给优叙。是年,以西陲底定,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阿克敦子,性颇捷敏;力请从戎,宜哉惟允!身不胜衣,心可干城;楚才继出,为国之桢』。二十六年四月,奏伊犁牧群蕃息,请停止内地购办。又奏招徕叶尔羗、喀什噶尔、阿克苏、乌什等处回人,添驻伊犁耕种。屡奉优旨嘉奖,授内大臣。六月,御书诗扇赐之;诗曰:典『属今时班定远,冠军昔日霍票姚;雪涂无藉持清暑,欲扇仁风万里遥』。七月,授工部尚书、议政处行走兼镶蓝旗汉军都统,仍留伊犁。是月,奏『伊犁、乌鲁木齐之间有玛斯纳库尔、喀喇乌苏、晶河三处,请各酌派屯田兵,人各垦地十五亩。晶河以西,归伊犁管辖;托克多以东,归乌鲁木齐管辖。』下军机议行。二十七年正月,疏定约束章程:一、甲缺宜均济;一、钱粮宜画一;一、员缺宜变通;一、产业宜均分;一、家口宜量给养赡。四月,奏『叶尔羌等城回人续请移驻伊犁者二百四十户,其年力强壮者给秄、牛,令往屯田;老弱者,交伯克养赡。幼者长成,补屯田之缺。并请于霍济格、巴克海努克分屯安插』。六月,疏请建关帝庙;以原任将军班第、参赞大臣鄂容安竭忠全节,请于庙后设位附祀。十月,予骑都尉世职。二十八年正月,回京;命军机处行走,赐紫禁城骑马。五月,上幸避暑山庄,命留京办事。六月,充经筵讲官。谕曰:『阿桂在军营殊为出力,且在伊犁办事亦甚妥协。着加恩抬入上三旗』。嗣是隶正白旗。七月,调正红旗满洲都统。十月,加太子太保。二十九年三月,署伊犁将军。寻调署四川总督。时金川酋郎卡与绰斯甲布等九土司构衅,阿桂巡边至杂榖脑,查阅营伍、体察番情,尽得郎卡狡狯怙恶状,并悉其山川形势;奏入,上嘉之。又奏:『松茂道有弹压诸番之责,请加兵备衔;自松潘各营都司以下,均听节制』。十二月,回京,任工部尚书。三十年正月,上南巡,命留京办事。闰二月,乌什逆回赖和木图拉作乱,命赴伊犁办事。三月,命驰至乌什,与将军明瑞协力攻城。五月,贼出劫营,我兵击败之;赖逆中箭死,众伯克复推额什木拉图为首以抗我师。六月,阿桂设伏,督将弁往来冲击;贼据城死守,我兵持云梯登城,亦不克。贼粮尽计穷,屡有密约出降者,贼渠悉囚之。八月,贼内讧,有沙布勒等擒额色木拉图以献;乌什平。奏至,上以阿桂等剿办迟延,示怯损威;获犯后,又未确讯起衅缘由,草率错谬:交部严议。寻议革职;命从宽留任。十一月,命驻雅尔城。十二月,上以阿桂办理乌什事务毫无章程,革尚书任。三十一年五月,上以伊犁生齿日繁,筹办安置事项,须有准则可垂永久;命阿桂回伊犁,与明瑞协同办事。七月,奏『雅尔城距牧场遥远,近城地亩不敷耕种;查有楚呼楚地方田土膏腴、形胜亦便,请移雅尔城于楚呼楚』。从之。三十二年二月,授伊犁将军。九月,奏雅尔地方未设驿站,请由楚呼楚至乌尔图布拉克地方设台三座;下军机议行。   三十三年二月,授副将军,命偕经略大学士傅恒、副将军阿里衮进剿缅甸。四月,授兵部尚书。六月,授云贵总督。三十四年,罢总督任,以副将军专办军务;寻授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八月,谕曰:『阿里衮、阿桂进兵野牛坝,阿桂见事较为敏捷,所有诸事主见决断,朕皆责成阿桂;当竭力抒诚,妥协为之。九月,大兵收服猛拱,阿桂进滚弄;奏言:「俟经略傅恒到时,即进攻老官屯』。十月,奏军营粮不敷食用;谕设法办理,毋再坐待内运。又谕曰:『阿桂诸事畏怯,此次进攻猛密,岂伊一人所能胜任!着革去副将军,授为参赞大臣』。十一月,以阿里衮病故,仍授阿桂副将军。寻奏:『傅恒染瘴,见患腹泄』。上以老官屯水土恶劣,官兵不耐瘴疠,命傅恒回京,留阿桂筹办撤兵事宜。是月,缅酋遣头目齎书诣军营投诚;奏入,谕曰:『懵驳乞降,如果愿为臣仆、纳贡输诚,则缅地皆我版籍,贸易无妨相通。倘仅求撤兵、未请纳贡,通商断不可行』。十二月,授礼部尚书。三十五年,上以缅酋奉表纳贡久未至,情伪殊不可信;屡饬阿桂整备边防事宜。时木邦蛮暮土司及孟连土目等虑为缅夷所害,求安置内地;阿桂疏言:『永昌大理、蒙化地方有旧存马厂官庄田,可以拨给;请附近安插』。从之。二月,兼授镶红旗汉军都统。三月,阿桂遣都司苏尔相齎檄至老官屯交缅夷头目诺尔塔转递阿瓦,缅人拘留之;并给回文,请还木邦等三土司。上以阿桂等遣使失当,又撤兵时办理匆遽,为敌所轻;革退其子阿迪斯、阿弥达官,阿桂交部议处。六月,奏请派兵三千分驻陇川、遮放,至冬袭取猛密;谕曰:『此次进兵,意在惩创,使人警慑国威,非利其土地。宜相机行之』!八月,部议上;谕曰:『阿桂办理军务,一味取巧,屡加宽宥。此次部议革任,难以再为曲贷。所有领侍卫内大臣、礼部尚书、镶红旗汉军都统,俱着革去;以内大臣留办副将军事务,令其自效』。三十六年二月,奏『缅匪狡猾已极,应于今年大举进剿,请入觐面陈机密』。上诘责之。阿桂复以筹备军粮各条胪奏;上以大举断不可行,又复饰词渎告,令革任,仍留军营效力。   九月,命随副将军尚书温福赴四川效用。先是一年,金川酋郎卡故,其子索诺木夜袭革布什咱土司,据其寨落;而小金川酋泽旺之子僧格桑亦与鄂克什构衅,并侵扰明正土司。四川总督阿尔泰调兵进剿。至是,上以阿尔泰办理年余,不能克期蒇事,宜集大兵分路击之;故有是命。十二月,命署四川提督;攻克巴朗、拉达木、巴宗各寨。三十七年二月,攻克资哩山,进克阿喀木雅;会松潘镇总兵宋元俊亦收复革布什咱。两金川势日蹙,于是合谋以抗大兵。上以两酋同恶相济,罪在必诛;命温福等三路进兵。阿桂自西路阿克木雅进攻喇卜楚,克之;又攻夺普尔玛寨,进偪美美卡。小金川酋泽旺遣人诣军营,以伊子僧格桑获罪天朝、不敢亲来,先遣人谢罪;而金川酋索诺木亦遣人投禀,愿为小金川与鄂什克讲和,令僧格桑退还鄂克什侵地、令泽旺率其子僧格桑诣营请罪。奏入,谕曰:『金川酋狡诈百出,今虽力竭计穷,吁求免死,能保其永不复反乎?宜一并擒获,两金川地方全行平定,以靖边徼』。是月,授参赞大臣。四月,谕曰:『顷令丰陞额往阿桂处,协同攻剿。伊系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尚书,奏事列名应在阿桂前;但阿桂历练军务,着阿桂列名在前,丰陞额不可稍存意见,致有掣肘。阿桂亦须和衷办理,期于军事有益』。五月,总督桂林在墨垄沟失利,革职逮问;命阿桂驰赴南路接剿。六月,抵卡了军营;奏『西路军营以鄂克什为正路,而曾头沟为协剿之师;南路军营以卡了为正路,而绰斯甲布、革布什咱为协剿之师。今卡了一路再得多兵捣其西南,犄角之形既成,贼腹背受敌,必难支御。所有续调官兵,请添派南路以资进取』。八月,奏『甲尔木山梁偪近金川,为进取僧格宗要路;由墨垄前进,山形虽险,至山顶道路较宽。前次失利后,贼必骄怠;正可乘其不备,迅击之。随派弁兵分防各隘口,并调派侍卫、镇将等分队潜赴墨垄沟齐集。是夜按队进发,夜半乘大雾掩袭,夺山梁三座、破碉二十四、获火药器械无算。复派兵别由深嘉卜踞其山寨,扼金川之要路。自此进取僧格宗,可不攻自溃』。谕曰:『阿桂觅间攻剿甲尔木山梁,甚合机宜;具见实心经理。着授为内大臣』。十一月,攻克都恭、日木则、札尔玛噶、审丹嘉等寨,大兵偪近僧格宗;贼犹力拒,我兵四面合围,贼弃寨循河而遁。奏入,谕曰:『僧格宗系小金川门户,突入毁碉歼贼,从此直捣美诺,小金川之事自当克日告蒇。阿桂等筹画调度,悉合机宜。着赏御用黑狐冠,以示奖异』。十二月,授右副将军。时温福以大学士授定边将军、丰升额亦授副将军,命分道并进,直取美诺。是月,阿桂攻克美都喇嘛寺。美都形势最高,俯视美诺,贼巢与近巢等碉互相犄角;即乘胜进击,尽夺其碉寨,僧格桑先期遁布朗郭宗。谕曰:『阿桂由达乌踰险进攻,连奏克捷;一月之中,直捣美诺。僧格桑虽暂时鼠窜,不日即可就获;而贼巢已破,我武维扬。阿桂交部从优议叙』。时温福、丰升额已由西路攻克路顶、宗明郭宗、日果尔、乌榖山;至是,与阿桂会于美诺,即驰剿布朗郭宗。僧格桑先送其拏于金川,己遁至底木达求见其父泽旺,拒不纳;僧格桑遂渡河走金川。温福至底木达,泽旺跪道左,自陈不能教束其子之罪;温福令执之,械送京师。三十八年正月,阿桂偕温福等奏『小金川全境荡平,即应声讨金川;而金川贼巢惟噶拉依及勒乌围为心腹地,应分三路进兵。臣温福由功噶尔拉进、臣阿桂由当噶尔拉进,均攻噶拉依;臣丰升额由绰斯甲布进,迳攻勒乌围』。报闻。二月,授礼部尚书,议政处行走。四月,加太子少保。是月,奏请将续调黔兵赴当噶尔拉军营;五月,奏请再调贵州、云南、湖广兵五千迅赴军营备剿。上命总督刘秉恬赴温福、阿桂营,商定需用兵数,奏明调拨。时温福移攻昔领,驻军木果木;贼诱降番叛,分扰我兵后路、侵占粮站,两营军报不相闻。六月,犯木果木大营,将军温福死之,小金川地复陷于贼军营。奏至,上震怒,调发健锐火器两营、黑龙江、吉林、伊犁、额鲁特兵五千赴川备剿。阿桂奏:『木果木一带降番既经蠢动,则当噶尔拉后路均应防范。本月七日军营降番禀称:色木则有金川贼人教令今夜同反,又科多及纳围各城均有贼番滋扰;业经派兵剿堵。但各路碉寨相望,官兵驻守为数无多,难以分兵四出,逐一剿洗;因将当噶尔拉以西各寨番人尽数调出,收其军器,其桀骜者即置于法,余分送至章榖、打箭炉酌赏各土司。臣营左右降番所驻之处,距贼碉不远;一为贼诱,虑生事端。查有叛逆实迹,即正刑章;余令将领密加看守,遇有可疑者即行严办,庶免返顾之虞』。上以所办深合机宜,授定边将军。旋奏:『美诺至僧格宗一带道路尚未通,凡小金川与金川接壤之处寨落甚多,均添兵防备。其色木则、纳围、拉约等寨,已分派将弁痛剿,焚其寨落;其僧格宗至约咱、卡了至荣寨小金川贼匪,俱已净尽。余寨亦分兵剿办,不日可以克复』。七月,命回军至美诺,已失守。阿桂奏:『木果木、功噶尔拉一路,别无官兵可调;惟所贮军粮、火药,尚为充裕。臣悉力筹办,鼓励众心,尚能坚守两、三月;请勿廑圣怀』!谕曰:『自以由打箭鑪回军为要。回至内地,再筹进剿』。旋奏:『见在陆续撤兵,分撤各要隘防守,臣等亲自断后;见至翁古尔、垄思纽扼要地方暂驻』。又奏:『臣在南路日久,所有巴旺布并克底、革布什咱、明正各土司相习已惯,驾驭已熟。是以仍派令协同防守,众情亦俱宁帖。臣今驰赴省城,与督臣商定整顿军装;并议定道路,即由桃关出口前赴西路军营』。谕曰:『收复小金川之举,西路尤为紧要;而西路又分鄂什克、别斯满两路,自非阿桂领兵不可。其南路,或令明亮、富德进兵。谅阿桂筹之已熟,朕惟阿桂是倚;惟当密为妥筹,迅速具奏』。是月,调户部尚书。八月,奏赴日隆军营,『臣阿桂与色布腾、巴勒珠尔在西路督兵,臣富德与明亮驰赴南路』。是月,授定西将军。九月,奏『金川酋挟僧格桑以诱致降番既侵占各地,则令金川贼众守之,仍挟僧格桑以归。其视僧格桑如孤豚腐鼠,小金川番众俱怀怨望;而各土司亦虑金酋肆毒,必殄灭之,始获安枕。此次收复小金川及接剿金川,自属因势易办。俟各路兵齐,克期十月杪进兵』。及期,阿桂从中路攻资哩,令富兴等攻其北、成德等攻其南;三日克之,并收复美美、卡木兰、坝鄂克什寨。十月,收复路顶、宗明郭宗及美诺;赐御用黑狐冠。旋收复大板昭、曾头沟、其帛、噶尔角,克底木达,布朗郭宗以次俱下;南路明亮等克复僧格宗,与阿桂会于美诺。凡七日,小金川全境荡平。十二月,奏『酌贮军需之地,当远近兼资,层递相及。今大兵已克美诺,即日进攻金川,则达木、巴宗、鄂克什等处均当贮米数千石。其南路打箭炉、章榖、绰斯甲布之梭磨、从噶克、周叟,并应仿此分贮。各路总理司道府等,量地势之远近、时候之早晚、数目之盈绌,随时禀商臣等酌核情形,令分路转输;则接济既便,亦不致积多成累』。又奏:『小金川各寨降番,各就土司户口多寡,分别赏给。见将彭鲁尔各寨番人,均交瓦寺土司管束;山札含垄等寨番人,交木坪土司管束;底木达、曾头沟等寨番人,交杂榖脑五寨内屯弁管束。余零星寨落户口,分给巴旺布、拉克底、革什咱等安插』。又奏:『查进剿金川道路,惟榖噶凯立叶较为易进;臣等将一切事宜料理粗备,择于正月初一日密往底木达,初六日即从底木达发兵,不令贼人知觉,令军士兼程而进,裹带干粮、不许举火,定于初十日从容噶了口进兵突入。其丰升额、明亮两路,已飞檄寄知,同时并举;其舒常、宜喜军营,亦嘱其驾驭新土司,多派土司奋力攻击,以收牵缀之益』。三十九年正月,阿桂行抵布朗郭宗。查点兵数、军械,给十日裹粮,分其兵为三队:第一队兵五千,令海兰察等统领,初六日进发;第二队兵五千,色布腾、巴勒珠尔等统领,初七日进发;第三队兵五千,阿桂自领之,初八日进发。越八日,大兵抵榖噶,阿桂督兵进击,转战二十余里;抵喇穆,克其左右两山及赞巴拉克诸山。次日,克色依榖山。奏入,谕曰:『阿桂悉心调度,动协机宜;领兵各员协力进攻,所向克捷。先赏荷包,以示鼓励;仍交部议叙』。二月,克罗博瓦山。三月,奏『贼恃逊克尔宗与喇穆喇穆为犄角,拒守甚严;若从罗博瓦进据日则了口,贼必悉力来拒。臣拟分兵六队袭击别斯满诺尔各碉以捣其虚,使贼疲于应援。臣另选精兵从罗博瓦直攻喇穆喇穆之后,以占日则了口;则格鲁瓦觉各寨均归掌握,从此进攻勒乌围更觉直捷』。是月,晋太子太保。六月,攻克色淜普。七月,克日则了口,进攻逊克尔宗。八月,奏『金川逆酋本为各土司所切齿,即窜往他处,亦断不敢收留。但力竭势穷,为铤而走险之计,亦未可定。当早为檄示,俾各先事豫防。谨将谕旨指示「勿留余孽,以滋后患,并晓谕诸番协同擒获」之处,译出番字,发各土司遵照、加意严防,不得丝毫疏懈』。上嘉之。是月,大兵攻逊克尔宗甚急,贼酋僧格桑死于金川;金川酋献其尸,阿桂仍督兵进攻。九月,奏『贼以逊克尔宗为紧要门户,死守愈力,急切未能攻克;当另由日尔巴当噶等处为出奇制胜之计』。十月,赏黑狐冠、貂马褂各一。是月,克默格尔山及凯立叶各险隘。时我兵已深入贼巢,而日尔巴当噶、达尔札克等贼碉俱在我兵后;阿桂派诸将率兵悉扫平之。谕曰:『将军阿桂自统兵进剿以来,实心调度,诸事皆合机宜。此次又将日尔巴当噶全行攻克,接通凯立叶,指日即捣勒乌围,甚属可嘉!着授为御前大臣,并赏戴双眼花翎,用昭恩眷』。十一月,克格鲁见古了口,金川东北之贼剿洗殆尽。四十年正月,克康萨尔山梁。二月,克沿河斯莫思达寨。四月,克木思工噶克了口。五月,克下巴木通及勒吉尔博山梁,进据得式梯,复克噶尔丹寺、噶明噶等寨。进攻巴占,贼舍死抵御,屡战未下;阿桂相度形势,分兵从舍图枉卡绕击,以分贼势。七月,克昆色尔及果克多山,进克拉栝喇嘛寺、菑则大海山梁;旋克章噶。谕曰:『阿桂筹办军营大小诸务,实为尽心。时当盛署,统众攻坚,贤劳足念!因御制诗六韵,亲书箑头赐之,以示嘉奖』。诗曰:『掌握师行抡俊豪,事无巨细一心操。功成九仞尤应慎,惠洽诸军实所褒。探路欲因乘怠隙,攻碉直可压危挠。我居避暑原无暑,卿效贤劳真是劳!嘉予七言锡书扇,凯歌三捷换征袍。勉之指日亲郊劳,紫阁勳铭崇爵叨』。八月,克隆斯得寨,获其火药、枪子无算;贼益不支,遂克勒乌围贼巢。谕曰:『官兵攻克勒乌围,已降旨将军等从优议叙,并遣阿弥达齎红宝石顶帽至军营赏给阿桂,俾益奋迅集勳』。九月,克当噶,克底达思里、噶拉宇、莫鲁古各寨。十月,克达木噶。十一月,克西里山雅玛朋寨。十二月,克萨尔歪寨;旋克科布曲、索隆古寨。屡奏优旨褒叙,旋授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是月,进据噶占,大头人色木里雍中及布龙普阿纳木等降。四十一年正月,克玛尔古当噶碉寨五百余,遂围噶拉依。谕曰:『阿桂等奏官兵已将金川全境埽平,见在四面围攻噶拉依巢穴,贼酋索诺木弟兄及作恶头人均在围内;且索诺木之母姑姊妹均已来营投降,更不虞索诺木等尚怀观望。所有渠凶党恶,自必即行擒缚;驰递红旗褎绩酬勳,宜颁渥典。阿桂荩诚体国,不惮艰劳,制胜运筹,克成伟绩,实为此事首功。加恩封为头等诚谋英勇公,并赏四团龙补服、金黄带,以昭崇典』。旋授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是月,莎罗奔冈达克降。二月,索诺木、彭楚克及大头人达尔什、桑卡尔、雅玛朋、阿库鲁降。翌日,逆酋索诺木降,党恶头人等悉数就擒;金川平。奏捷,谕曰:『此次平定金川,实皆阿桂一人功绩。兹班师在迩,特解亲御黑狐骽黄马褂,先行随报赏赐』。三月,奏两金川屯田事宜:『所有番众拟分安于金川河东、河西与官兵相错而居,并遵旨一体酌给牛具、秄种。此时屯田之初,姑免其租赋;三年后,均照屯练纳粮例交官,以佐兵食』。下军机议行。四月,命军机处行走,恩赏缎六十端、银六千两。是月庚申,上东巡还,驻跸黄新庄;阿桂等凯旋,诣行在恭请圣安。戊辰,上幸良乡城南,行郊劳礼;赐御用鞍辔、马一匹。是日,扈跸还京。己巳,献俘礼成,上御紫光阁,行饮至礼;亲赐阿桂等卮酒,赐紫缰及四开褉袍。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西师参赞,经历多年。兹为巨擘,抡掌兵权。诚而有谋,英弗恃勇;集众出奇,成勳元巩』。五月,上幸避暑山庄,命留京办事。八月,阿桂六十生辰,赐「崇勳耆庆」扁额、联云「功冠紫光荣赐衮,筹添绦甲赞调梅」。御制诗云:『功高殊众赐冠衣,寿日充闾耀吉辉。谋勇奏平定玉垒,归来俾??黄扉。六旬庆自今伊始,廿四考当逾古稀。不说保全最黾勉,名同郭令岂其非』!   四十二年正月,云贵总督图思德奏:『缅酋懵驳已故,其子赘角牙袭。头目得鲁蕴具禀:情愿送还内地人,输诚纳贡;恳请开关』。上以受降、通市及善后章程,必得晓事之重臣相度妥办;命阿桂前往经理。五月,授武英殿大学士,管理吏部兼正红旗满洲都统。是月,缅目送还苏尔相等至虎踞关;奏入,遵旨回京。六月,调镶白旗满洲都统,充玉牒馆国史馆四库全书总裁、文渊阁领阁事、经筵讲官。十月,调镶黄旗满洲都统,管理户部三库。四十三年四月,充殿试读卷官。闰六月,兼管理藩院事。七月,署兵部尚书。时上诣盛京,命留京办事。十一月,命在总谙达上行走。   四十四年正月,河决仪封、兰阳等处,命赴河南查办。阿桂至工,询访河状,开郭家庄引河,筑拦黄坝。嗣以下流淤殿、上流溃溢,且风水时作,屡筑屡开;因于王家庄筑挑水坝,顺黄坝兜蓄水,势必溜直入引河。至次年三月,堤工始集。四十五年正月,兼翰林院掌院学士。五月,留京办事。十二月,命勘浙江海塘。四十六年正月,奏劾杭嘉湖道王燧买部民女为妾、拆毁民居建造私宅及原任嘉兴府知府陈虞盛前与王燧同在差局浮冒侵蚀等罪。寻抵工次,悉心履勘,度潮势之缓急、沙性之坚软、工力之难易,请筑鱼鳞石塘与柴塘并修,以资巩固而垂永久;于是老盐仓、范公塘各堤一律修固。二月,命顺道往清江查勘陶庄河身情形并高堰石工。   是年,撒拉尔新教逆回滋事,进偪兰州;上命阿桂督师剿除。阿桂自磁州接旨,即驰赴军营。时贼已为官兵所败,退踞龙虎、华林等山;阿桂派弁兵分三路击之,毙贼数百人,贼势渐蹙。阿桂审看地形,我兵必由龙虎山过沟,再上华林山;而山涧经水冲刷,俱成横截立磡,仅容一人一骑,兵力不能施展。阿桂筹议:俟川兵及阿拉善兵到齐,以川兵攀踰险阻,直捣贼巢;以阿拉善兵防其窜逸,乘其追捕,可期一鼓剿洗净尽。而贼自创败以后,掘濠增卡,止留向南小路;尽力抵御,为死守计。是月,各路兵及屯练兵抵营,阿桂屡设伏诱战;贼出抗拒,皆歼戮之。五月,攻克华林山大卡,偪近贼营;阿桂派兵四面设围,绝其水道。六月,督兵进攻贼营,贼大溃;逆首苏四十三歼焉。寻奏甘肃应行抚恤事宜,得旨俞允。七月,搜剿逆回余匪始竣,奉旨议叙。时甘省监粮折色冒赈事觉,上命阿桂按之;尽得大小官吏通同舞弊状。谳定,奏请添设仓廒存贮,以济民食。又奏:安插各城回众;及添设循化参将、复设河州州判,以资抚驭。俱下军机议行。   是秋,河决青龙冈;命赴河南会同河道总督李奉翰督办。十月,抵工,督同员弁将东、西两坝先后下埽引河,流行渐畅。十二月,两坝甫合龙,而东坝旋又塌蛰;阿桂等自请治罪,求谙习河工大臣来豫筹办。谕曰:『近年诸臣中经理河务较有把握者,舍阿桂,岂复有人!惟当安心静镇,另筹妥办』。旋奏请将青龙冈迤下至孔家庄、荣华寺、杨家堂引河一律加宽,以期河流宣畅。四十七年四月,奏请另于青龙冈迤上自兰阳至商邱添筑大堤,挑扼引河;并于北岸建筑坝基,偪溜南趋,以期截溜全归新河。得旨允行。五月,诣热河行在复命;面奉指示,仍赴工所酌定章程、分派段落,委员承办。九月,浙江布政使盛住揭总督陈辉祖查抄王亶望赀产抽换金玉,上命阿桂莅浙按之。谳定,顺道勘南盐河等处宣泄机宜及东伊家河运各工。四十八年二月,命勘河南兰阳十二堡堤工,并酌建戴村坝迤上闸座。三月,工竣回京,命管理户部、刑部事。   四十九年,甘肃盐茶厅逆回田五等滋事;田五毙张阿浑等,纠其众踞石峰堡,扰及通渭、伏羌、静宁等境。上以总督李侍尧等办理失宜,遣尚书福康安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帅师往剿;旋命阿桂督办。六月,至军;与福康安等议安卡掘壕,聚兵围之,使不得他窜。凡贼匪滋扰之处,派兵搜剿,以次肃清。七月,进攻贼巢,歼其众八百余人,生擒七百余人;首逆张阿浑、大通阿浑、贼目杨慎四等悉数就擒,械送京师。叙功,予轻车都尉世职。八月,命督河南睢州堤工;三阅月工竣。   五十年,举千叟宴;命领班入晏齎如意寿杖、貂皮补服、蟒袍。八月,再勘微山、睢州工,并阅洪泽湖清口情形。十月,回京;赐「调元锡瑞」扁额。五十一年四月,再勘清口堤工。六月,查办浙江仓库亏缺弥补实数,并勘海塘石工。闰七月,勘江南桃源、安东黄河漫口情形及堵筑事宜。八月,再赴浙江,按平阳县重征案。是月,七十生辰,赐「平格延祺」扁额、联云「耆筵锡庆高千叟,云阁铭勳赞上台」,并如意红绒结顶冠、朝珠、补服、蟒袍、貂皮等件。九月,回京;总理兵部事务。五十二年四月,署正黄旗蒙古都统,充殿试读卷官。五月,留京办事,教习庶吉士。六月,赴河南督办睢州十三堡漫口工程。   时台湾奸民林爽文滋事,遣福康安督剿;上以阿桂素谙军务,如有所见,据实奏闻。阿桂奏:『大兵进剿,宜扼其要害,分路进攻。先打通诸罗,使官兵声势联络;并宜于盐水港等处廓清后路,由大甲溪克期进攻,庶易扫除』。谕曰:『所见与朕略同;已将一切机宜,详悉指示福康安办理』。十月,睢州合龙,勘江南临湖砖石堤工。五十三年正月,回京。二月,台湾平,谕曰:『大学士阿桂夙兴夜寐,一体宣勤。着交部议叙』。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戡外守中,居恒亮功;驰咨军务,志每予同。归朝襄赞,翦逆除凶。三登紫阁,福厚功崇』。七月,勘湖北荆州被水情形;疏下流窖金洲以导水势,修万城堤以护城垣。十月,回京。   五十四年三月,命充上书房总师傅。四月,再勘荆州堤工。五十五年二月,上东巡;五月,巡幸热河:俱命留京办事。五十六年五月,如之。时阿桂子工部右侍郎阿必达故,军机大臣奏闻;谕曰:『阿桂年高,恐因此事悲切,体气失调,赏给嬭饼一匣;务须仰体朕意,善自宽慰』。九月,大兵征西藏廓尔喀。五十七年,廓尔喀平,以阿桂赞襄机务,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七旬以上,身体康强;从不言功,黄阁赞襄。威克久安,曾亦协谋;亶一个臣,有容休休』。嘉庆元年正月戊申朔,太上皇帝授玺礼成,今上皇帝即位;越四日,再举千叟宴,阿桂领班入宴如前仪。八月,八十生辰,太上皇帝赐「介眉三锡」扁额、联云「纯嘏懋勳延带砺,耆龄硕望重丝纶」。圣制诗云:『黄发未曾骀背白,廿年于是掌丝纶。试看信史今兮古,幸我斯时君与臣!耳重目明政何碍,前功后业福犹申。相期矻矻漫言老,七字促成赉寿辰』。九月,辞管兵部。十一月,以疾乞假。   二年八月,卒;奉太上皇帝敕谕:『大学士公阿桂老成练达,办事多年。自平定西陲时,即随同出师;旋经理新疆事务,周详妥善,懋着勤劳。嗣剿办两金川,畀以将军重寄,禀承方略、坚持定见,克蒇肤功;特封为一等诚谋英勇公,赏给四团龙补服、黄带紫缰、红宝石帽顶、双眼花翎,图形紫光阁以旌殊勳。续经简任纶扉,综理部务、赞襄枢要二十余年。前因撒拉尔及石峰堡回匪滋事,统兵剿捕,立就殄平;复加恩赏给轻车都尉世职,令伊长孙承袭:叠沛恩施,正资倚畀。迩来虽精力梢衰,两耳重听;犹照常趋直,夙夜靖共。顷闻患病颇剧,即特命三皇孙贝勒绵亿、御前侍卫丰伸济伦由热河驰往看视,并赏赐陀罗经被;仍冀调理,或可就痊。兹闻溘逝,深为悼惜!着即令绵亿并另派散秩大臣一员,带侍卫十员前往奠醊;加恩晋赠太保,入祀贤良祠。九月,今上亲临赐奠;御制诗云:『帝念功勳旧,朝廷重上公。将星落霞表,箕尾见云中。函丈仪曾侍,纶扉望最隆。路人知感泣,不愧世家风』!赐祭葬,諡「文成」。   子阿迪斯,原袭一等诚谋英勇公,官四川成都将军;缘事革退,恩赏六品顶带。阿必达——原名阿弥达,官至工部右侍郎,先卒。孙那彦珠,袭一等诚谋英勇公。那彦瞻,原袭一等轻车都尉,缘事革退。那彦宝,袭一等轻车都尉,见官户部右侍郎兼左翼总兵。那彦成,乾隆五十四年进士,由编修递擢至直隶总督;嘉庆十八年十二月剿除河南教匪、克复滑县,封三等子爵;十九年正月班师复命,谕曰:『那彦成系阿桂之孙,亦由平日习闻祖训,勉绍家声;故能宣力效猷,懋膺爵赏。兹追念旧勳,着于本月二十九日在阿桂墓次赐祭一坛,着禧恩前往奠酒,用示朕眷旧酬勳至意』。二十一年,那彦成因前在陕甘总督任内那移赈银并捏奏捐廉等事,奉旨革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十七(「宰辅」二十七)。   保宁   保宁,图伯特氏;正白旗蒙古人。祖拉锡,官领侍卫内大臣;父纳穆札勒,以靖边军平回部尽节,赠三等义烈公。   保宁于乾隆二十四年,由亲军袭公爵,授干清门三等侍卫。二十七年,迁二等侍卫。   三十八年,随征金川;四月,授陕西兴汉营参将。十一月,随参赞海兰察等进据斯达克拉、阿噶尔布里等处山梁。十二月,署陕西兴汉镇总兵。三十九年正月,随将军阿桂进攻登古山贼寨,带兵接应,以次攻克;旋取罗博瓦山峰碉卡,奋力迎击,贼再溃。五月,随阿桂克喇穆喇穆。十一月,克达尔札克。四十年五月,扫除勒吉尔博一道山梁碉寨。十月,随大军分攻西里山梁、黄草坪,先行踹水渡河,夺获大碉一座、石卡二座。十二月,阿桂奏:『保宁节次打仗,无不勇往;绿营事宜,亦俱练习』。得旨:『保宁着实授兴汉镇总兵』。四十一年七月,调河南南阳镇总兵。   四十二年二月,调直隶马兰镇总兵,兼管内务府大臣。四十三年三月,奏『昭西陵大红门西向有居民,自乾隆十年圈禁西峰口。此内地民久经移徙,请将原设红桩四十撤交石门工部存用,并将东西各堆拨移设要地』。从之。四十五年九月,奏『向来圣驾谒陵,围墙内外桥道俱系绿营弁兵修搭;惟西便门内盘龙岭迤北有河二道,河身宽阔,令石门工部搭桥。河水消长无常,而石门工部拘泥旧例,不论水之大小,但按一定丈尺修搭,需料甚多。请嗣后仍令弁兵,不拘丈尺随时酌办,以省糜费。其围墙遇夏雨坍塌,定例年终汇奏,次年春间始派员修理;敞旷经年,大碍观瞻。嗣后请随时查办』。得旨如所议行。四十六年二月,奏『孝陵神路右边仪树一段,地势甚洼;请开泄水明沟一道,俾仪树不致淹浸。又西峰口天台山一带,向仅指山梁为内外界。迄今树株稠密,山前均属民地;打柴、捕牲,难免荒火延烧。应于周围开豁大道二十丈,并立红桩,明示禁限。其每年芟割,即用附近堆拨兵,毋庸另派』。四十七年三月,请将马兰镇属官弁养廉、名粮二百四十分挑补实兵,以济差防。围墙内外应添堆拨,地方照数添设』。上俱是之。是月,擢江南提督。   四十九年正月,授成都将军。五月,剿办甘肃石峰堡逆回,上命保宁挑选成都屯练番兵二千名带赴巩昌、安定协剿。七月,事定撤兵,回川。是月,偕总督李世杰、提督成德等疏称:『前奉谕旨,以鸟枪实军营利器,应令枪兵一体拔补马战及外委、把总等官,俾知上进有阶,争相鼓励。嗣经定议枪兵遇拔补马兵,准三缺后用一人;拔补外委、把总,准二缺后用一人。惟查定例:考马粮及挑选外委、把总,均须兼看弓马。是以枪兵未习弓箭者,多不能入选。嗣后轮应拔补时,即专阅鸟枪,无庸兼试弓箭;俾壹志凝神、悉心讲究,不致藉口兼营,稍有生疏之虑。至由鸟枪拔至千总后六年俸满,仍校阅弓箭,方准照例保送,以昭激励』。奉旨:『以实为之,毋为虚言』。十一月,奏请将沃克什土司改归懋功同知及懋功协副将管辖。又,请将懋功协专管新疆各营,不必令松潘镇兼辖;即照阜和、永宁等协营之例,归提督统制。其抚边营,应请添设额外外委二员,即于该营马兵内拔补。均得旨允行。五十一年三月,授四川总督。谕曰:『保宁平日办事尚能小心谨慎,操守亦尚可信;是以特加简用。但不免自满之见,稍涉高兴。川省外通金川、西藏内地,向有固匪滋事;保宁惟当实心任事,严加管束,庶不负简用之意』。六月,疏称:『上孟董、下孟董、九子寨等寨生齿日繁,定额员弁不敷委用;请照杂榖、干堡二寨之例各增守备一员,并于五寨内各寨增千把总各一员、外委二员,即于曾经出征着有劳绩之屯练内依次拔补。遇缺出,随时充选,毋庸顶袭』。下军机大臣议行。九月,奏『川省直隶州厅遇军流以上重案,向例先解本道,然后解送臬司。惟地方寥阔,有距本道数百里至千余里者,辗转解送,恐有疏虞。请嗣后径解臬司,以免稽迟脱逃』。从之。十二月,奏『请改修打箭炉城,仍照旧例建立东、南、北三门,各筑墙四十五丈;于内外扼要处酌筑卡房,驻兵扞卫』。得旨嘉奖。   五十二年六月,因平定台湾,先后奉旨采办川米五十万石运闽;缘川船不敷装载,请将湖广商船封雇备用。上以『商船尽行封雇,川米即不能转运,各省米价必致腾贵。保宁务须设法妥办,陆续拨运,期于要需无误,而商贩仍不致有妨碍,方为妥善』。九月,以川省秋审案犯误入缓决九起,奉谕申饬。是月,奏派松潘镇总兵穆克登阿率领屯练降番二千名赴台湾协剿;报闻。十一月,授伊犁将军。   五十三年,户部议:前任四川总督保宁奏新疆五屯请增给茶引一千张,又改黄梁、大定、白鸡、白鹿等八寨熟苗编入茂州民户管辖;皆得旨允行。五十四年五月,晋内大臣。是月,奏『伊犁地方极边,请增设委前锋参领』。从之。五十五年六月,来京陛见;命于途次驰赴四川署理总督。时潼绵营游击张世绅驻防察木多台站未及一载,捏病乞休;保宁奏请革职,枷号半年,再行释回。上以暂署督篆,不避嫌怨,嘉之。十一月,加太子少保衔。五十六年正月,授御前大臣。初,汗山察罕鸟苏以内游牧之鄂罗斯所属乌梁海等潜往哈屯河外汗山地方,上虑其滋生事端,谕保宁应否带兵驱逐?会同伊犁参赞大臣恒瑞详议。三月,保宁驰至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等处查看情形;奏言:『乌梁海居住以来,甚属安静无事。并查看杜尔伯特罕、玛克苏尔札布亦属安静。乌里雅苏台、科布多所属边卡,暂且无庸添兵,惟暗中防范』。上韪其言。是月,请增天全州茶引二千五百张。五十八年三月,拏获偷窃哈萨克马匹之察哈尔兵丁拉克巴及土尔扈特噶绷,审明正法。奏入,谕曰:『新疆大臣等办事,往往袒护内地民人,致外藩心不悦服。保宁此举,足以服哈萨克之心。着交部议叙』。五十九年七月,奏伊犁效力原任理事官宗室蒙泰懈于职事,俟十年限满再留三年;上嘉其据实入奏,赏玉扳指、大小荷包,并交部议叙。八月,因请补放总管等缺仅止各保一人,并无拟陪人员;得旨严行申饬,交部议处。十二月,授吏部尚书;谕俟新任伊犁将军明亮到后来京。六十年正月,奏言:『土尔扈特和硕特等闲散台吉,例得补放协理台吉,惟向来俱照原衔顶带;请嗣后照内札萨克蒙古例,补放协理台吉时,即奏换二品顶带』。上允所请。闰二月,补镶黄旗汉军都统。五月,因发遣伊犁人犯例在铅厂交纳银两内有残废不能交纳者,请免治罪,原保官员亦免查议;上以其琐屑具奏,邀名市恩,交部严议。寻改革职留任。九月,仍授伊犁将军。先是,浙江布政使归景照为巡抚福崧代购银两,发遣伊犁;至嘉庆二年,再留三年期满,保奏应否释回?谕曰:『归景照身获重咎之员,自可毋庸查办。乃军机大臣及该部奏拟再留三年,准其捐赎释回,实属错误!而保宁即为是奏,尤属徇庇!着交部严议』。部议无级可降,应革任;奉谕:『从宽留任』。十一月,因伊犁之索伦成丁闲散甚少,不敷挑取甲兵,请将锡伯一百六十户入于索伦挑取;又遵旨赏给察哈尔滋生银两,派员代为置产,见据较前繁盛。奏入,上以其办理妥善,晋协办大学士。十二月,授正黄旗汉军都统。三年五月,请将伊犁积贮银内拨一万两生息,以备该处鳏寡孤独养赡;从之。四年正月,擢大学士,仍暂留伊犁将军任。三月,晋太子太保。十二月,授为阅兵大臣。五年闰四月,仍授伊犁将军。十一月,调补镶红旗满洲都统。六年正月,命充文渊阁提举阁事。是年京察,上念其久任伊犁,镇静安详,藩部悦服;交部议叙。三月,奏请开采塔尔巴哈台所属处金沙;上以「该处金矿久经严禁,今若官为开采,势必招集多人,奸良莫辨;并恐内地游民纷纷踵至,于边地殊有关系」。传旨申饬,仍着严行封禁。   七年五月,回京;授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六月,管理户部三库事务;寻兼管兵部事务。七月,充国史馆、会典馆正总裁。八年七月,因承办孝淑皇后奉安事宜会奏摺内措词不经,上以保宁更事有年,不应疏忽若此;着革去太子太保、领侍卫内大臣、文渊阁提举阁事、户部三库事务,仍带革职留任。九月,兵部会题大功全竣本内于世宗宪皇帝抬写之处错误、未校对更正,部议褫职;奉谕:『改为革职,从宽留任』。九年七月,镶白旗满洲有放米舞弊一案,以保宁曾署该旗都统,奉旨降一级留任。十年二月,会典馆进呈事例内于世宗宪皇帝抬写之处缮写错误,保宁等自请革职;上仍加恩,改革职留任。十一年五月,因病奏请开缺;上不允。十月,复请解退职任;从之,仍命在家食公爵全俸。   十三年二月,卒。谕曰:『予告大学士公保宁老成端谨,练达有为。由侍卫宣力戎行,洊膺专阃;两任伊犁将军,镇抚边陲,克臻宁谧。兹闻溘逝,深为轸惜!着派荣郡王绵亿带同侍卫十员前往奠醊,并加恩特赐陀罗经被,仍赏银一千两治丧』。寻赐祭葬,諡「文端」。四月,伊犁将军松筠奏请保宁于伊犁入祠致祀;得旨:『照所请行』。子祥庆,袭义烈公,见调乌鲁木齐都统;庆惠,见任马兰镇总兵兼管内务府大臣。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十一(「宰辅」三十一)。   王杰   王杰,陕西韩城人。乾隆十八年,选拔贡生,朝考一等一名;引见,以教职用。二十五年,中式举人。二十六年,以一甲一名进士,授修撰。二十七年,充湖南乡试副考官。二十九年,提督福建学政。三十二年,擢侍读。三十三年六月,授右庶子。十月,迁侍讲学士。三十四年,擢少詹事,充武会试总裁。三十六年,充日讲起居注官,南书房行走。晋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充江西乡试正考官;旋督学政。三十九年,署工部右侍郎。十二月,转刑部右侍郎。四十年,充会试副总裁。四十一年,仍督学浙江。四十二年,回京;署礼部右侍郎,转吏部右侍郎仍兼署礼部右侍郎,命充四库全书馆暨三通馆副总裁。四十三年,充会试副总裁。四十四年二月,转吏部右侍郎。五月,奉旨添派阅看「大清一统志」。八月,充浙江乡试正考官。十二月,充武英殿总裁,同办「明史」,充国史馆副总裁。四十五年,奏劾武英殿提调官少詹事陆费墀遗失「四库全书」各原本,奉旨「所办甚是」;复奉命督学浙江。四十七年,授左都御史;旋京,充四库馆副总裁。上询及其母年岁,御书「南陔承庆」额赐之。四十八年,丁母忧,回籍。四十九年三月,谕曰:『王杰着补授兵部尚书,仍在家守制。俟服满,来京供职』。时上南巡,杰赴行在谢,蒙恩召见;谕曰:『汝来甚好!君臣久别,知尔应念我』。次日,复谕曰:『汝理学中人,朕不欲夺情留汝供职;即可还家』。五十年八月,服阕;进京,充三通馆总裁。十一月,充经筵讲官。五十一年正月,赐紫禁城骑马。四月,命充上书房总师傅。十二月,在军机大臣上行走。五十二年正月,授东阁大学士,兼管礼部事务。三月,充会试正总裁,赏海淀直庐。   五十三年,平定台湾,赐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典学七闽,肃正士风;台湾民俗,颇悉心中。山海险夷,参画具通;有佐樽俎,图貌纪功』。五十四年三月,充会试正总裁。时廓尔喀平,再赐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司学闽疆,台湾事晓;海洋进退,颇亦了了。短诗长纪,昼夜誊章;无暇赞策,人各用长』。十一月,因上书房各师傅旷班七日,奉旨交部议处,并退去总师傅上行走。五十五年三月,充会试正总裁。十一月,加太子太保衔。五十六年,奉命仍充上书房总师傅。五十九年,杰年七十;生辰,御书「赞元锡嘏」额、「胪名芸馆魁多士,耆福台阶引大年」联句及寿佛、如意、御用冠服带佩诸珍物以赐。   嘉庆元年,骽疾;乞退上书房、南书房、军机处及兼管礼部各任,得旨允如所请,专在内阅看章疏。三年,四川总督勒保奏生擒首逆王三槐;谕曰:『王杰见虽未在军机处行走,而军兴之时曾随同办理,着交部从优议叙』。四年正月,高宗纯皇帝升遐,命总理丧仪。二月,充实录馆总裁。五年四月,杰患脾泄;命公明安率医官视之,并赐内库人薓。九月,杰以病乞休;奉旨慰留,并许扶杖入内右门。六年九月,充顺天乡试正考官。十月,充会典馆正总裁。七年七月,以病请致仕;谕曰:『王杰因病具摺乞休,着不必开缺;如调理就痊,照旧供职』。杰再请开缺,得旨尤其致仕,加太子太传衔,在籍食俸。又谕曰:『予告大学士王杰任内所有罚俸处分,着加恩均予开复。本年秋、冬正俸银米,准其照常支给』。八年二月,杰疏言略曰:『窃惟皇上亲政以来,宵旰勤劳,恩威并济;内外臣工,无不洗心涤虑,共砥廉隅。臣年齿既衰,智识愈钝;更何有千虑之得。惟是积弊相沿,有极重难返;而又不可不亟加整饬者。一、各省亏空之弊,起于乾隆四十年以后,州、县有所营求,即有所馈送;往往以缺分之繁简,分贿赂之等差。此等赃私,初非州、县家财,直以国帑为夤缘之具。上司既甘其饵,明知之而不能问;且受其挟制,无可如何。间有初任人员天良未泯,小小畏咎,不肯接收,上司转为之说合;懦者千方抑勒,强者百计调停:务使之虚出通关而后已。一县如此,通省皆然;一省如此,天下皆然。于是大县有亏空十余万者,一遇奏销,横征暴敛、那新掩旧,小民困于追呼而莫之或恤;靡然从风,恬不为怪。至于名为设法弥补,而弥补无期。清查之数,一次多于一次;完缴之银,一限不如一限。辗转相蒙,年复一年,未知所极!窃谓嘉庆四年以前之州、县,此时或迁他处、或经物故,原难责之见任补偿;然从前州、县用度不节,因而侵那仓库。今皇上饬纪整纲,大吏皆以廉节相尚;岂从前上司专讲酬应、州县尽属从容,今兹上司各矢清廉、州县转形拮据耶!乃州、县则任催罔应,上司亦一筹莫展。意或有苦乐不均,未之调剂与?有贤否不分,因以观望与?固宜广求整饬之法,以冀仓库渐归充实也。一、各省驿递设立驿丞,专司驿递;凡有差使,各按品级乘骑之外,加增不过二、三骑,多则驿丞不能派之民间也。照常给廪之外,一无使费。使臣及家人等亦知驿丞之位卑俸薄,无可诛求也。迨后裁归州、县,百弊丛生。请先言其病民者:州、县管驿,可以调派里下。于是使臣乘骑之数目增,一日有增至数十倍者;任意随带多人,无可查询。由是管号长随、办差书役乘间需索,差使未到,火票飞驰;需车数辆及十余辆者,调至数十辆、百余辆不等。骡马亦然。小民舍其农务,自备口粮、草料,先期守候,苦不堪言。又虑告发也,则按亩均摊;甚而过往客商之车骡稽留卖放,无可告诉:无怪小民之含怨也。至于州、县之耗帑,又有无可如何者。差使一过,自馆舍、铺设以及酒筵种种糜费,并有夤缘馈送之事。随从家人,有所谓钞牌礼、过站礼、门包、管厨等项,名类甚繁;自数十金至数百金,多者更不可知。大抵视气焰之大小,以为应酬之多寡。其他如本省之上司及邻省之大员往来顿宿,亦需供应;其家人藉势饱欲,不餍不止。而办差长随浮开冒领,本官亦无可稽核。凡此费用,州、县之廉俸不能支,一皆取之库帑;而亏空之风,又以成矣。议者谓驿站裁归州、县,当时自为调剂邮政起见。每年一驿钱粮自数百金至数千金付之微员,既非慎重之道;抑且遇有紧要差使及护送兵差之类,额马不足,必须借用民力:是以定议裁改。夫驿站未归州、县以前,岂无紧要差使?岂无护送兵差之类?当其时要已另设台站,或调拨营马、或筹项购买,事竣各有报销,与驿站两不相关。若州、县管驿,则平常供应,即有不可数计者。然则亏空之弊,大半因之。欲杜亏空,先清驿站,当亦由渐转移之策也。况体恤民隐,尤为急务乎!今当军务既竣,我皇上勤求治理,似无大于此二者。但以积重之势,不可不思至当之方。或追溯旧章、或博访众论,斟酌尽善,断自睿裁。从此仓库盈而邮政肃,天下幸甚』!奏入,上嘉纳之。闰二月,杰起程有期,具奏陛辞;谕曰:『大学士王杰宣力纶扉,历有年所。上年秋间,以老病陈请乞休,经朕降旨慰留。嗣后再三陈恳,不得已俯允所请,令今岁春融后从容就道。当经加太子太傅衔,并在籍食俸,用昭恩渥。兹据奏择定行期,将次起程;朕心弥深眷注。因念先朝眷旧,今当予告归里,特将皇考高宗纯皇帝御前陈设玉鸠杖一枝,加恩赏给,俾得敬承遗泽。朕赋诗二章,亲书条幅并书联语,以宠其行。再加内府人薓一斤,用资颐养。派工部尚书编布齎送前件,并颁馔品赐饯;仍着驰驿回籍,所过地方官员在二十里以内者妥为照料,以示朕优眷老臣至意』。赐诗曰:『名冠朝班四十年,清标直节永贞坚。枢廷久直宣纶綍,讲幄昔从授简编。归里先参天上佛,杖乡共仰地行仙;期颐福寿增康健,紫禁重来赴叟筵』!又曰:『屡蒙恩旨秉文衡,艺苑群瞻桃李荣。直道一身立廊庙,清风两袖返韩城。先皇手泽长承福,东国灵薓好卫生。西望渭川云渺渺,鳞鸿时达慰离情』。联语云:『诏宣恩礼崇耆宿,诗贲林泉养大年』。五月,杰抵里,奏谢;朱批云:『览奏,俱悉一路平安,实深欣慰。京中见望雨泽未能沾足;川、楚军务略有头绪,亦未全靖。特谕卿知』。又颁扇套、香袋、药锭等物赐之。六月,具摺陈谢;朱批云:『览奏,俱悉卿在家颐养,努力加餐,益增康健矣。京中自四月半得雨,陆续沾足;麦收不过五、六分,晚禾日见芃芃。川、楚军情甚好,大约六月内可全靖矣』。嗣是杰每有陈奏,必奉朱批垂问。八月,奉朱批云:『卿在家颐养,想益康健。京中今夏雨阳时若,百榖繁茂;中元日经略奏报邪匪全靖,朕承天恩考佑,实深钦感。特谕卿知,同深欣慰。二十日起程幸山庄,见住两间房行宫;遥望西秦,弥增想念』!十月,朱批云:『卿在家安善,览奏欣慰。今赐卿神糕并如意,愿永茂遐龄,长延福寿』!十二月,奉朱批云:『严寒沍冻,诸惟珍摄,用迓春祺,益绵福履』!正月,朱批云:『新春介祉,福履益绵。遥望关云,曷胜记念!亲书「福」字并荷包等物,付使带去赐卿,以迓鸿禧,益增纯嘏』!是月十日,杰夫妇年皆八十,御书「福绥燕喜」额并寿佛、如意等珍物,命陕西巡抚方维甸于其生日齎至家赐之;并赐诗曰:『辉腾紫极耀韩城,海屋筹添鹤算赢;地近西池增福禄,星明南斗灿晶莹。两朝调鼎文思被,八秩齐眉寿域宏。德业久敷俾戬榖,期颐双庆衍长庚』。十一月,杰起程进京。先是,杰陈谢摺内有「即日脂车」之语,上谕令自行酌量。杰因恋阙情殷,急行就道;于十二月抵京。谕曰:『予告大学士王杰,见在来京谢恩。伊从前入直,本系紫禁城内骑马。今年已八旬,恐乘骑未能便适;着加恩准其乘坐肩舆,至隆宗门外扶杖进内,预备召对,以示朕优眷老臣至意』。召见后,屡有食物之锡;并叠前韵赐诗曰:『西来紫气满都城,八秩仙翁数倍赢;趋禁仍随鵷侣列,杖朝争睹凤池莹。愿卿永享修龄庆,勖我当思治业宏;眉寿无涯益康健,千春旋转乐同庚』!   十年正月初七日,召见;谕曰:『明日出城,卿不必到园子去。俟二十后,京城再见』。初十日,杰卒于邸舍。奏闻,谕曰:『子告大学士王杰,先朝耆旧,久直内廷,宣力有年;忠清直劲,老成端谨。前年以老疾乞休,经朕再三慰留;因累次陈恳肫切,勉从所请。朕曾亲制诗章,优加锡赉,以宠其行。归里以后,屡有批章询问,知其起居无恙。上年十月间,为伊夫妇八十同庚,特制诗章、扁额并赐以如意、文绮等件,用迓福绥。嗣据王杰谢恩摺内有「即日脂车诣阙」之语;朕惟虑其冲寒远涉,谕令自行酌量,缓程行走。旋于腊月初抵京,特令肩舆进朝,扶杖入对。审其精神尚健,赋诗志喜;并留俟春后,再行起程回籍。旬日以来,屡经召见,看其气体稍形疲软,叠经谕以在寓静摄。方冀春和增健,安愈言归,俾得颐养林泉,寿跻大耋。不意究以年高气弱,不胜严寒凛冽,遽尔溘逝;闻之,良深悼惜!着加恩晋赠太子太师,入祀贤良祠;赏给陀罗经被,派荣郡王绵亿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茶酒,并赏给广储司库银二千两经理丧事。所有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其灵柩回籍时,着沿途地方官照料,妥为护送』。寻赐祭葬如例,諡「文端」。   子堉时,嘉庆元年廕生,授兵部武选司员外郎;见任江南道御史。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十二(「宰辅」三十二)。   孙士毅   嘉庆元年夏六月二十一日,文渊阁大学士、署理四川总督孙公薨于军次,春秋七十有七。遗表驰上,天子震悼;降谕曰:『大学士孙士毅老成端谨,练达有为;简任纶扉,赞襄机务,历任封圻,屡着劳绩。自逆苗滋事以来,防御极为出力;复因湖北教匪延及川疆滋扰,即带兵前赴来凤地方督率攻剿,所向克捷,晋封三等男爵。本欲俟大功告竣,再予崇封。兹闻溘逝,深为悼惜!着于川省军需项下赏银五千两治丧,一切俱照公爵办理。着伊长孙孙均承袭伯爵,派妥员护柩回籍』。部察恤典具奏,予諡、赐祭葬如故事。饬终之典,实自来汉大臣所未有也。九月,均迎柩于江西;十月,入杭城。十一月二十日乙丑,与元配张夫人合葬于西湖天马山之原——所自卜地也。   公字智治,号补山,行第四;浙江仁和人。六世祖东桥,自余姚迁兰里。高祖德卿,妣胡氏;曾祖鼎渠,妣姜氏。祖景明,自兰里迁临平;妣黄氏。自祖以上,皆以字行。父讳世荣,妣湛氏、马氏;生妣吴氏。四世并赠光禄大夫,妣赠一品夫人。   公少有大志,勤学忘倦。遭际盛时,慨然慕古之奇节。久次诸生;年四十,始举于乡。又二年,成进士,归班。其明年,南巡献赋,召试第一,补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迁内阁侍读。   从征缅甸,传文忠公倚如左右手,陈奏天下大计。尝乘马过天生桥而坠,马忽蹶起,负公以出,行达于军;人益异之。师还,迁户部郎中,视学贵州。还,擢大理寺卿;即出为广西布政使。调云南,详请豁免铜厂、盐井积欠数十万。擢云南巡抚;总督李侍尧得罪,公以不先举奏,落职戍边。特旨起用为编修,总纂「四库全书」;升太常寺少卿。复出为山东布政使,坚请留京效用,上不许。擢广西巡抚;调广东,赏戴花翎,总督两广兼理粤海关税务。   台湾林爽文反,公治兵于潮州,储军资、积刍茭,先为之备;适协天心,凡粤兵渡海者万二千人。台湾平,加太子太保,戴双眼花翎,世袭一等轻车都尉。   安南黎氏叩关,告急;上谓非公不能办。方命前往,适奏至,先已驰赴镇南关;奉朱批:『得汝如此知轻重得体之大臣,嘉慰之外,更有何谕』!公以粤兵八千人转战而前,纳黎氏入其国都;诏封一等谋勇公。公还归而黎氏复不竞,乃自陈劾,缴公爵舆服。   上以公为兵部尚书,世袭轻车都尉如故;授为军机大臣,入直南书房。是年秋,充顺天己酉科乡试正考官。冬,命署四川总督。明年秋,调任两江;痛戒漕弊。辛亥四月,召入为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西藏廓尔喀用兵,命以大学士摄理四川总督,筹办粮饷。冬十二月,公驰至打箭鑪,奏请亲赴察木都疏通饷道;上悦,复赏戴双眼花翎。大军已进后藏,前藏为军营要道:奉旨即驰赴前藏。道路之难,又踰于察木都;经行七十二峰,其最高者上下三百里,冰山雪窖间悬绳而度、曳皮以行。每遇险巇,必身先士卒,劳苦共尝;厮养无不感奋,人尽其力,是以运载军粮无少迟误。王师从天而下,莫不震叠。公再踬,而上任之益重;诚思奋不顾身,日究国谋,其笃棐然也。壬子八月,廓尔喀平。九月,拜文渊阁大学士之命,仍驻前藏办理善后事宜;于后命办廓尔喀军务奏销,仍署川督。乙卯二月,黔、楚群苗叛,蔓延川境;即时提兵搜剿,杀贼甚伙。扎营于平块,督理黔、楚军营后路粮饷;昼夜严防,苗匪无一人拦入川境者。   元年二月,湖北教匪扰及酉阳州界。公乃移营来凤县,连克贼巢;进兵至于龙嘴百八十里以内,贼匪廓清。六月,惫甚,轝疾还平块;未至,行及酉阳州之龙潭而卒。先是,蜀中见大星如斗自南陨于东北;前一夕,所乘马忽毙。卒之日,平块营大风拔帐,大纛中折;常所登了望楼亦倒。士卒皆流涕曰:『公已矣』!   公之为治,廉敏而仁强;意在合人情、宜民事。凡居处省约,舆从灭少。用人不拘一格,必尽其长,能得人死力;一事之善,即加褒扬。笃亲念故,久而不忘;没齿称述者,不可胜数。江藩康基田降职同知,言其熟悉河务,以见衔护淮徐道;既乃复陟东藩。四府粮道缺出,已注选人;专摺题请『苏守汪志伊堪任此职,将来漕弊不清,唯臣是问』。上为辍前命,允所请。其在江宁,迎养其兄士达,陈舆卫以出;将至,长跪道旁,以所乘舆让之,自策马而前。金陵人叹曰:『宜其为督军也』!士达之子大椿,知向学;教督掖奖,迄成进士。临殁时,以所得一品廕生让其同母兄士伦之子仪;上许之。其为诸生也,被盗劫;心知其人,隐而不言。甘肃狱起,使人齎二千金量资其连被之孥,俾还乡里;不令人知。阅琼州之兵,向常渡海来操;公以边兵远离未便,自往就之。还遇飓风揭天,霎时竟达岸;自谓「不减于天生桥也」。生平无他嗜好;博奕游戏之事,终身不一为之。精勤过人,每篝镫,起治事;达于深夜,犹申答书函以十数。诗文洒洒千言,过辄散落;拾其霏屑者已号钜制。章奏、文移,皆出己手;将裒集藏于家。   夫人,石门张玉伦女;同心操作,能举公之遗忘。及其征缅也,有板屋之忧。甫还而疾作,遂卒。   生二子:舆,大理寺评事,先公卒;衡,乾隆己亥科举人,内阁中书。孙均、域,皆舆出;增、堉,皆衡出。曾孙元,均出。上推公遗,以承袭之支属籍正白旗汉军。   铭曰:天生俊伟,际会非常;于赫帝眷,为龙为光。允矣荩臣,曰笃不忘;策之将相,建之上公(叶)。扬历中外,威谋靡亢;文武吉甫,桓桓洸洸。奚修所致?何术则当?揣情而言,此事易明(叶)。丹赤一心,纯臣之坊;苟竭股肱,安往不臧!时方赓歌,衮衣绣裳;于其戡乱,干戈戚扬。揆厥百行,不离其宗(叶);能容乃大,为善必昌。裒天下德,奉于君皇。公身虽藏,公烈弥彰;公志未竟,公心则长。尚相子孙,白云帝乡!   ——右「墓志铭」,苏去疾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十二(「宰辅」三十二)。   福康安   福康安,满州镶黄旗人,姓富察氏。曾祖米思翰,户部尚书;祖李荣保,察哈尔总管:俱追封一等公。父傅恒,大学士、一等忠勇公,追赠郡王爵衔。   乾隆三十二年,福安康由闲散袭云骑尉,授三等侍卫,命在干清门行走。三十四年,擢二等侍卫,命御前行走。三十五年,擢头等侍卫。三十六年,授户部右侍郎、镶蓝旗蒙古副都统。三十七年,调镶黄旗满洲副都统。   大兵征金川,以温福为定边将军,阿桂、丰升额为副将军;命齎印往军中,授领队大臣。三十八年正月,副将军阿桂兵攻当噶尔拉山,适福康安齎印至,令同领兵。六月,贼潜通小金川,陷木达,木果木大营失事;命阿桂为定西将军,分道再举。十月,由资哩进克布朗廓宗诸寨,复据美诺。三十九年二月,大兵攻喇穆喇穆,福康安克其西各碉;会领队海兰察既取登古高峰,遂乘胜克罗博瓦山。上以罗博瓦为贼要隘,攻取时将领等董率得宜,赏之。三月,从罗博瓦峰下北剿,克得斯东寨。夜有贼七、八百人乘雪雾潜登山,犯副将常禄保营。福康安闻枪声,念以兵援,击贼退;上嘉之。五月,贼雨中于山坡立两碉,福康安夜率兵八百冒雨毁垣入,杀数贼,立毁碉。上嘉其壮兵威而破贼胆,特旨褒奖。寻夺喇穆喇穆山口木城后石卡二。六月,克色淜普山,获坚碉数十,歼贼数百。阿桂令领队额森特夜进兵攻色淜普南山碉,福康安为应;视海兰察兵登山巅,并力助战。天明,望海兰察至碉下,疾驱众,越重濠过,冒枪石与贼持,使不得他顾;我兵遂得尽破喇穆喇穆碉卡,取日则了口。七月,克嘉德古碉。■〈石文〉逊尔克宗西北寨有贼数十潜袭我兵后,福康安击退之。贼既困于围内,且以距勒乌围近,恐破其巢也,数夜出侵木城炮台;福康安屡败之。阿桂以贼死守险隘,改道由日尔巴当噶路入;令福康安攻达尔札克山下各碉,克之。十一月,攻格鲁克古,率兵裹粮,夜踰沟攀崖上,从山罅入,取当噶海寨陡乌。当噶大碉压桑噶斯玛特,取其木城、石卡。四十年三月,克勒吉尔博寨战碉二;贼从噶尔丹寺来援,败之。四月,阿桂分兵一千,令福康安从参赞海兰察赴宜喜军,先取甲索,进攻得楞山下临河贼碉;拔石卡三,又焚萨克萨榖大小寨数百,渡河取斯年木咱尔、斯聂斯罗市二寨。上以福康安西路得力之人,调宜喜攻剿尤为出力,授为内大臣。五月,克荣噶尔博山,进至第七峰;赏「嘉勇巴图鲁」号。六月,于第七峰下冒枪石成木栅九,接第八峰麓;贼恃险拒守,攻未克。七月,从舍图往卡绕截;大兵进至章噶,福康安偕额森特攻巴木图,登直古脑山,拔木城、碉寨五十,焚冷角寺,下压勒乌围贼巢。八月既望夜半,分兵自西北攻入,破其寨,据之;遂克勒乌围。九月,整兵直攻噶拉依。初从达思里正路;贼觉,改由达乌围。分队七,福康安领第一队,夺达沙布果碉当噶克底、绰尔丹诸寨;又从达思里下起木栅,断科思果木与雅玛朋所通路。十月,攻达噶木;率左右兵绕出,克坚碉二。闰十月,从阿穰曲下登前峰,克大碉、木城各二十。十一月,攻奔布鲁木护起寨,兵攻入碉,洞其垣,掷火焚之,贼无得脱者;又克舍勒图祖鲁旁碉一、寨二,格什格章寨一,萨尔歪碉寨三,阿结占寨二。十二月攻科布曲正梁,由左进攻其炮卡,遂尽得科布曲寨,贼又于布哈尔下积木中潜伏以拒,福康安从海兰察攻破之,悉取诸寨,据噶占。四十一年正月,克舍齐、雍中两寺;自拉古尔河围噶拉依之右,夺大石卡二;移炮击其寨,首逆就缚。金川平,封福康安为三等嘉勇男;其原袭云骑尉,以福隆安次子丰伸果尔敏袭。命献俘馘;上幸良乡城南,行郊劳礼。赐御用鞍辔马一;御紫光阁饮,至赏缎十二端、银五百两。阁上绘像,列前五十功臣;御制赞曰:『代兄以往,继父而奋;矜许廑励,王臣之荩。登碉夺砦,那须蒙甲;「嘉勇」锡名,世传勳业』。转户部左侍郎。四月,擢镶白旗蒙古都统。七月,赏戴双眼花翎。九月,调正白旗满洲都统。十月,赐紫禁城骑马。   四十二年,授吉林将军。四十三年,调盛京将军。   四十五年,授云贵总督。寻奏:『铜厂立法宜详,用人尤要应实。稽查各厂专理、兼理官任事后所得铜数,以凭甄别。初试者,必察其贪廉勤惰,用定劝惩;以冀厂内多一得力之人,即于将来铜政有裨。至私钱毁于既行之后,尤须禁于未铸之先。私铸黑白,利在多铅、少铜;滇省前禁私铜、未禁私铅,是以奸民于附近铅厂卖鬻私铅,易滋私铸。若铅、铜于官给印券通商,额铅外有券外夹带及无券之铅,严禁无漏;则奸民无利可图,势将日止』。又奏:『滇铜多为开釆以裕其源,无庸加价』。皆从之。四十六年七月,南掌国贡象四,复陈交趾等国劫掠无御敌器,以余象一求予炮;福康安檄谕以「国家法制有定,不容妄求」,还其象,不予之炮。奏入,上是之。   八月,调四川总督兼署成都将军,命严缉■〈口固〉匪。四十七年五月,奏蜀中匪徒已戢,陈善后事:保甲则量户口、地址,立法清厘;匪犯则并父兄、牌甲,各予治罪;窝家严缉查拏,赌博倍加禁戢;僧道、佣贩、乞丐、流民,分别稽查递籍;铜铅矿厂水手、桡夫,各有责成约束;严禁持造凶刀,停止海查兵役;讲「圣谕广训」并钦奉上谕、律例,冀使返朴还淳,潜消暴戾;「■〈口固〉匪」字本无意义,留此名色转难示儆,请改为「川省匪徒」,恶名既已消除,匪迹自无蹈袭。从之。八月,擢御前大臣,加太子太保。   四十八年四月,命来京,署工部尚书。五月,授总管銮仪卫大臣、阅兵大臣,总管健锐营事务。十二月,命驰驿往广东查盐商公捐费买物修贡事。四十九年三月,奏商人所备贡物,俟一、二年商人充裕,督臣代进;洋商修物,监督代进。谕曰:『商人等领帑经运交课,不过微末之人,原不得非分进贡。福康安所奏督臣代进,竟应议驳;洋商与盐行无异,断不可行』。闰三月,擢兵部尚书、总管内务府大臣。   四月,甘肃逆回田五等私起新教,聚众滋事;上命福康安带「钦差大臣」关防,驰驿往剿。五月,授参赞大臣,同将军阿桂会剿。是月,授陕甘总督。六月,统兵赴隆德,进剿底店贼,马文熹率众降;由双岘小路至贼卡,立卡进偪。七月,率兵筑卡及壕,断贼水道,围益急;贼思扑卡窜。阿桂命参赞海兰察设伏于隘,福康安往来督战,歼贼数千,遂破石峰堡,生擒贼首张文庆等;晋封嘉勇侯。五十年正月奏:『回民习武者多,而习文应试者少。当使沐浴诗书、通知礼义,训其桀骜之气;既可化其顽梗之风,则教导回民洵为善后要务。请于循化厅设学校,以资训迪』。上嘉之。七月,转户部尚书。   五十一年,转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奏修宁夏各渠以兴水利,从之。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围嘉义县;七月,命福康安为将军,偕参赞大臣海兰察往剿。十一月,渡鹿仔港。登岸后,由新埤进兵援嘉义,遇贼搜剿;至仑仔顶,贼于竹围中突出抵御;福康安令兵屹立勿动,率巴图鲁侍卫冲入贼中,败之,攻克俾长等十余庄。会天暮,雨大至,战益力;复克北社尾等处。疾驰至县,慰抚毕,尽运所得贼粮入城,以助民食。围既解,追贼至大排竹,决溪水渡兵;悉焚贼寮,余匪皆歼焉。谕曰:『福康安调度有方,振作士气,克敌致果,迅奏捷音;着封一等嘉勇公,赏红宝石帽顶、四团龙补服以示优异』。初,嘉义被围时,提督柴大纪奏「城中食尽,竭力死守」;蔡攀龙奏「督兵赴援,杀贼通道」。至是,福康安劾攀龙「损兵多而围不解」;大纪「赖众民一心奋勉,以保孤城」,又「军饷未绝,所言诡诈不可信」。上以二人守战有功,恐因提督大员屡经恩旨褒嘉,或稍涉自满,在福康安前礼节不谨,致为所憎,遂尔直揭其短。会浙江钦差成德以柴大纪骫法牟利状上闻,上曰:『柴大纪贪纵不职、酿激事变,福康安前次奏到之摺,竟未言及,只含糊其辞,实大不是;岂欲待朕自为揣度!即着传旨严行申饬』。十二月,剿城西大仑庄;又焚城东兴化店及员林贼庄,督兵剿北路。时贼据大浦林、中林、大浦尾三庄,分兵三路并进;贼同时溃。又破庵古坑贼目蔡福栅,收复斗六门;抵水沙进,贼已遁;进攻大里杙贼巢,获贼目数十、贼党二百。贼首逃入番社,未获;擒其家属。初,福州将军恒瑞拥兵盐水港、不救嘉义,妄请益兵;上命福康安劾之。福康安袒恒瑞,奏不以实。五十三年正月,谕曰:『恒瑞自台湾带兵赴援,观望迁延,种种玩误;又妄行奏请添兵,张大贼势。若治以摇惑军心之罪,即应按照军法立斩。朕因念恒瑞年轻无识、且系宗室,姑援「议亲」之条,不即置以重典。乃福康安节次奏到之摺,曲为庇护。且屡经令福康安向恒瑞严诘「妄请添兵、摇或军心是其首罪」;乃福康安并不问此一条,转为之多方开脱。且称其打仗奋勉,仍请留于军营。其意不过遇有带兵打仗,既将恒瑞铺叙功绩,冀朕加恩录用;岂能逃朕洞鉴!福康安由垂髫豢养,经朕多年训诲,至于成人;今甫经委任,畀以军营重寄。即见在剿捕贼匪、攻克贼巢,皆朕指授方略、再三训示,将士等踊跃用命,始能所向克捷。今甫经解围得胜,朕即优加奖赏;福康安自当倍加奋勉,迅速擒拏贼首,克日蒇功,以期承受恩眷。乃竟敢藉此微劳,袒护亲戚;此等伎俩,岂能于朕前尝试耶!本应从重治罪;因念其见在带兵剿贼、业经攻克巢穴、拏获逆匪家属,姑从宽免其深究。着传旨严行申饬』。寻统兵由内山搜至打铁寮及鲰骨、合叹诸社至极北之炭窑,分兵截海口及各要隘,使不得遁;仍恐贼首见追急自戕,密令巴图鲁侍卫十人及屯练兵数百易装入缉,生擒林爽文于老衢崎,俘献京师。上念福康安功,亲解佩囊赐之。二月,督兵至南路,由湾里社剿南潭、大穆,杀散村寮、水底等贼党;令福州将军常青增兵严守诸海口。追贼至极南之琅峤,谕柴城陇峦居民伪留逃贼,以防惊窜;分军水陆并发。至柴城,陆路军队伍进至海岸,执凶渠庄大田以献,悉除余党;台湾平。谕曰:『福康安此次前往督办剿捕事宜,遵照节次指示,调度有方、用心周密,真能不负任使;朕为嘉许!着赏黄腰带、紫缰、金黄辫、珊瑚朝珠,用示优异』。又命于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建生祠塑像。又绘二十功臣于紫光阁,御制赞曰:『金川领兵,已着伟名;几处封疆,吏肃政成。解围擒逆,能人不能;崇封殊爵,嘉尔忠诚』。六月奏:『熟番募补屯丁,应按番社酌挑,令就近防守,设屯弁以辖之;给近山埔地资其养赡,免其徭役。清厘所垦田,以定界址;点验所制器械,以备稽核』。又奏善后十六事,其要在于习戎事、除奸民、清吏治、肃邮政。上皆从之。十一月,调闽浙总督。   五十四年正月,调两广总督。二月奏:『安南阮匪复纠众滋事,若俟奉谕旨始起程,则行已缓,心实不安。已赴漳、泉阅兵,俟再得粤中信,即兼程前赴粤西』。谕曰:『孙士毅前于黎城退出之后,朕以闽、粤境壤毗连,福康安得信必即奏请前往;早向军机大臣言及。今福康安果有此奏,不出朕之所料。福康安秉性公忠,能视国事如家事;其才猷识见又能明敏周到如此,方不惭为休戚相关、实心任事之大臣』。四月,奏安南阮光平恭顺输款,不必用兵;上允所请。六月奏:『蒇兵后,应以馗纛营辖镇南关汛,增兵巡察沿边各隘口;排栅开壕,禁防出入,以杜偷越。有内地人与夷人联姻、质田者,治其罪』。议行。七月,巡漕御史和琳参奏湖北按察使李天培私交湖广粮船分运材木,讯得福康安索寄书购情事:严旨令自劾。寻谕曰:『此案固由李天培假托声势,牟利行私;而其实总缘福康安托办所致,即当治以应得之罪。若见无安南输诚求觐一事,虽福康安平定台湾功绩懋着,核其情节,尚不至革去公爵。其所赏红宝石帽顶、四团龙服、黄带、紫缰俱应革除,断不能施恩予留。第念见在阮光显前赴热河瞻觐,阮光平又恳于明年亲自来京祝嘏;倘将福康安所有章服遽行更换,非特观瞻不肃,且类于爱憎无恒,所关甚钜。福康安自请撤回公爵、章服等项及斥革治罪之处,着加恩免其撤回、斥革。福康安受恩深重,乃不能加意谨慎、致蹈愆尤,亦不可无以示儆;着罚总督养廉三年,仍加罚公俸十年,并带革职留任,用昭惩创』。十月,获洋盗林亚五等二十人,审明抵法。五十五年,率安南国王阮光平来朝京师;其返也,命仍随福康安行。八月,参将钱邦彦巡洋至崖州遇盗被害;命与阮光平湖北别后,回粤严缉洋匪。五十六年二月,谕曰:『福康安在两广总督任内缉拏洋匪、整饬地方诸事,认真妥协;殊属可嘉!前罚养廉除已交纳外,着加恩宽免』。三月,获崖州案内盗犯周元保等,续获蜑家二等,又获叠劫盗犯霍发松、邓全、陈阿暴等,先后抵法。六月,安南夷人请通市;奏『请定商人由内地出口,先从原籍确查,继饬关隘察验。夫船预编清册,行馆各有责成;回关勒定限期,进口确验牌照。在夷地,则杜其逗遛;于场厂,则防其勾结。违禁货物,加意盘查;私越奸徒,申明稽察:责镇、道以综理,俾丞、牧以专司』。议行。十一月,廓尔喀贼匪扰后藏;命福康安为将军,偕参赞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往征之,谕免所罚公俸。   五十七年三月,抵后藏;四月,自第哩浪古前往绒辖聂拉木察地势,以济陇为进兵正路,疾行向宗喀。五月,至辖布基。时诸路兵未集,先以所率众进剿。值雨夜,分队六,迳趋擦木;黎明,潜登山,夺贼前碉。贼守后碉不出,官兵毁垣入,短兵接战,歼贼目三、贼众二百,生擒十余。乘胜抵玛噶尔辖尔甲山梁,山下有红旗贼目率众拥上;因令官兵设伏,留一路诱贼进至山半,横截贼队,夺其旗,殪贼几尽。进攻济陇——济陇为贼要寨,大碉据险立,各碉卡互相援应成犄角势;乃分兵攻扑,翦其旁寨既净,遂并力攻中坚;缚大木为梯,令屯兵蚁附登,毁石垒,炮击之。自丑至亥,克其寨,斩级六百,生擒二百。奏入,赐御制「志喜诗」书扇及御用佩囊。六月,由济陇进至索勒拉山下,有大石卡二;大军直前毁卡,贼遁。追至热索桥,贼急撤桥;用火器隔河击之不及贼,因令暂退;密遣兵东越峨缘山,从上流潜渡,转次贼前卡,歼贼数十。正路兵渡河,夺其后石卡;贼苍黄窜,多坠河中者。进至密哩山顶,径益险仄;日越大山数重,令兵修路前进,深入七十里不见贼。旺噶尔西南横亘一河,旺堆在河北、协布鲁克玛在河南,迤东为克堆寨;贼各筑卡死守。大兵至旺堆,贼扼河拒,不得渡,留兵牵缀之;潜从上游缚木渡,直薄克堆寨,分三路大攻。出贼不意,贼大溃;旺堆兵亦济,追戮甚众。由噶多进至作木古拉巴载山梁,望对崎之其觉山贼营林立,中隔一河,山险峻不可下;令驻一军于山,以一军从噶多鲁山下渡,取其近河碉卡。贼自陡磡上木城绕出,力拒奋击,擒其魁,余皆窜。大兵冒锋刃鼓勇登,破其木城。时山梁一军亦下,为桥以渡夹攻,大败之;克大小贼寨十一、贼营三、石卡四、木城五、石卡二十,戮贼目七、贼党四百,结营雍雅山。贼首乞降,不许。七月,进攻噶勒拉山,三路并捷;追贼上堆补木山,夺其卡。由堆补木下山为帕朗古横河,贼厄桥拒;官兵夺桥过,直攻申尔古拉、集木集两要寨。贼八千人来援,且欲夺桥;督兵力战,败之。凡接战两昼夜,越大山二,克木城四、大小石卡十一,戮贼目十三、贼六百,生擒十七。贼酋畏惧,乞降;有旨:『许纳款,班师』。方福康安之未受降也,谕曰:『此次督兵屡战克捷,且经越艰险、冒雨步战,手足胼胝,用兵之难为从来所未有,实属奋勇出力。着加恩实授为大学士』。会十五功臣图像成,御制赞曰:『百战久经,两功近成;近之险绝,前闻未曾。七战七胜,度索乘桴;旧勳新让,嘉许首图』。时大学士阿桂以未临行阵,奏以福康安为首功也。九月,赏一等轻车都尉,令其子德麟袭。十一月,谕曰:『福康安进剿廓尔喀,如能直抵阳布,将拉特纳巴都尔巴都尔萨野悉数生擒解京献俘,其土宇分给附近各部落,其功甚大!前代功臣,原有生非宗室晋封王爵之例;朕本拟俟红旗递到,加封王爵以晤异数。今因廓尔喀畏罪投诚,福康安遂传旨受降,班师蒇事;是以止将福康安赏给世职,不克副朕初愿。然由今思之,受降蒇功未始非上天嘉佑我君臣之意。盖福康安系孝贤皇后之侄、大学士傅恒之子,如果得成钜功,或可晋封王爵;只以勳劳甚大,用示酬庸。而天下无识之徒,或谬议朕厚于后族,破格施恩;传之后世,亦且以为口实,几与汉、唐之宠任外戚者无异;朕将何以自解!而福康安父子、兄弟多登显秩,福康安又荷王封,富察氏一门太盛,于伊家亦属无益;但福康安既成大功,朕又不得不加以殊恩,转觉两难。兹如此竣事,诸臻完善;朕既免加恩后族之嫌,福康安亦无「盛满难居」之虑。较之荡平廓尔喀地方,倍为欣慰也。惟是福康安此次跋涉险阻、备尝艰苦,且调度有方,使廓尔喀震慑威棱,诚心向化,可期永靖边陲;仅予世职,尚不足以酬劳勩。已授为领侍卫内大臣,将来在总管任内仅有千总等官跟随,不足以示宠异;着照王公名下亲军校之例,赏给六品顶戴蓝翎三缺,令福康安于伊得力家人内酌量给戴,用昭格外加恩、优眷劳臣至意』。十二月,奏卫藏增汛练兵、铸钱通货、核商上收支、免番众纳赋。又奏:『驻藏大臣,每岁亲视边境。理事应与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等禁其族属不得与公事;有大小番目缺出,会同拣放。前、后藏应各置文员,以理钱粟;定听差兵额,以实操防』。五十八年正月,奏藏内善后十八事:一曰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与外番通信,应告驻藏大臣;二曰各边境设鄂博;三曰选边界营官,视内地边俸例推升;四曰禁袭充番目;五曰诸大寺坐床堪布,公同补放;六曰商上银钱出入,照新定数目画一收放;七曰济陇聂拉木边境收税,毋庸酌减;八曰禁私给免差照票;九曰僧、俗户口,造册清查;十曰蒙古延喇嘛诵经,由驻藏大臣给照往;十一曰禁私用乌拉;十二曰禁罚赎不公及私抄没家产之弊;十三曰官兵所需火药,就地配造;十四曰达赖喇嘛赏噶布伦戴琫田庐,不得私占;十五曰禁商上喇嘛预支钱粮;十六曰各寨租赋按年收交商上,逃亡绝户免;十七曰驻藏大臣署,设译廓尔喀番字吏;十八曰廓尔喀贡使往来,派文武官卫送。又奏:『外番商人来藏者,酌定次数;由驻藏大臣给照往来,由江孜、定日两汛官弁察之。寻常交易,随时稽验,毋得私越』。均得旨议行。   三月,安南国王阮光平卒;上虑该国人心反侧,命福康安速赴粤西。四月,幅康安母卒于家;谕曰:『福康安三月甫抵边坝,至成都尚需五十日;到京已在六月下旬,百日将满,已属无及。福康安为国家出力之人,屡着劳绩;见因奉差在外,以致伊母大事不获躬亲料理丧用,为之恻然!然福康安若到京,朕心转不忍与之相见;应在途成服办理。广西事竣,即赴广东在任守制;过一、二年,朕酌量降旨再行赴阙』。上又以福康安途中患病,令御医涂景云往视。五月,奏:『接广西巡抚陈用敷札,知安南人心悦附,四境平宁。臣到粤,不过遣员前往致祭,别无要务。臣母抚臣成立,以仰邀恩佑;今甫遭此事,竟不到京、即赴总督之任,不但心实不安,且恐瞀乱、治事未协,转负委任。且臣母每勖臣勉图报称,不得以定省远违,分心内顾。兹既不获侍汤药、亲身含敛。惟思于未卜窀穸之前居庐数日,臣悲慕之心已伸、郁结之怀亦释;犬马之疾,转得速痊。此臣迫切私情,不敢于圣主之前稍有讳饰』。寻诏许来京。六月,加封嘉勇忠锐公。   八月,调四川总督。是岁,金川土司年班入觐,命福康安领之。五十九年正月,吉林将军恒秀治亏务亏缺库项,勒派民户;命福康安往讯,拟罪从轻。谕曰:『福康安与恒秀谊属姑表弟兄,有心徇庇;从宽定拟,希图含混了事。福康安受朕厚恩,特加简派,自应秉公持正,方为无负任使。乃瞻顾亲谊、曲庇局员,本应治以应得之罪;因念其办理廓尔喀一事不辞艰险,着有劳积,是以姑从宽宥。但伊审办此案种种瞻徇,岂能于朕前调停混过!着严行申饬』。既至四川,亲至重庆获私铸奸民曾石保等。   七月,调云贵总督。九月,谕曰:『朕披阅「廓尔喀纪略」,福康安于人迹不到之处攀援登陟,殊为眷念!已调任云贵总督,此时至重庆前赴云南,时届冬令,天气渐寒;特将御服黑狐大骽褂赏给,俾资途中御寒,以示优眷』。六十年二月,贵州逆苗石柳邓聚众围正大营、嗅脑营、松桃厅三城,湖南逆苗石三保等围永绥,附首逆吴半生为乱;命福廉安督兵赴剿。败贼于铜仁之盘塘坳,正大营城围解。正大之东为新寨,通楚境,苗寨聚焉;即率兵进剿,焚大寨二十六,获粮万石以助民食。闰二月,绕出高垄坡,破贼栅数百。自高垄坡至嗅脑皆贼寨,其岩门寨地所坪尤险,纵火焚之,进克官舟营木城;分兵取倬山等寨百余,复合趋嗅脑,解其围。乘夜进兵,悉焚野牛山、白岩■〈屯上土下〉贼巢以清后路,向松桃厅。贼先于围城时环立寮寨,大兵至,尽毁之;城中兵亦出应,贼遁。上以福康安连解三围,迅速可嘉;赏戴三眼花翎。是时,福康安率黔兵既剿净后路老虎岩诸贼寨,侦知石柳邓据大塘汛大寨营;适和琳所领四川兵亦至,期于满华寨合兵力剿,焚贼寨四十,石柳邓渡河逸入楚匪石三保黄瓜寨中。三月,兵大临河,贼于对岸筑卡拒守;乃分兵潜从上流水田坝缚木筏候渡,岸上纵民牧牛,令降番屯练设伏以待。贼数百乘船渡河掠牛,伏兵起,夺船渡;木筏亦顺流下,遂尽济河,破木城;贼弃卡窜,遂取石花寨;进剿土空,从得拉大山下压,歼贼甚众。先一日,令总兵花连布间道援永绥;至是,复会剿。凡三日,永绥围解,进抵竹子山。贼多聚兰草坪西北崖板寨中,伪于东南山凹树旗示我兵出入路;因其计攻之。设伏对山,石间藏炮焉;仍督兵自凹入。贼悉众来拒;伏兵望见,俟其过,飞炮击之,贼惊溃。坪土贼弃木城,退保琅木陀山卡;四月,克之,驻营山梁。山之西为登高坡,与黄瓜山对峙;坡右老虎湾,亦通黄瓜山贼寨。乃分五路,冒风雨进剿,枪矢无虚发,贼窜山后,遂据黄瓜山大梁,俯临其山。夜复于风雨中下压,掷火药焚窦,毁大寨五十六;擒贼百余,皆歼。讯所擒贼,知首逆吴半生纠黑苗据蒩麻寨,石柳邓、石三保据鸦酉、鸭保等寨附之;遂由小红岩径攻蒩麻,夺大、小喇耳山。冲入贼队,至寨外纵火烧木城;贼多被焚,有潜匿岩洞者薰之悉毙,毁宙寨四十。吴半生遁往西梁,复纠猿猿寨狗脑坡花苗二十余寨来拒,石三保率鸭保之匪来援;乃分众攻雷公山,阻其缓兵。大军左右击西梁上、中、下三寨,破之;雷公山兵亦捷,贼奔投花苗寨中。五月,大兵五路分剿,克大小苗寨六十、木城四、石卡三十五。进至大乌草河,水深阔不可渡;移师克沿河之沙兜诺寨,又克盘基坳山。是月,调浙闽总督。六月,克竹山坳大梁;贼潜出扰我兵,败之于板登寨、再败之于雷公滩,遂夺右哨营。七月,令兵夜列炬岸上,示欲渡河,贼拒守甚力;密从数里外诸苗坪作木桥以济,绕贼后焚其寨。贼惊窜,潜聚爨木林伺隙来夺桥;设伏败之。遂督兵于众山中越险进,或分、或合,步步为营,昼夜不少息;克马蝗冲等大小寨五十。直至狗脑坡,山益险,兵皆附藤葛行,冒矢石;直据山巅,从高下压,破其寨。贼首匿古丈坪,五路并进,歼贼一千;风雨暴至,贼宵遁。八月,克虾蟆峒、乌龙岩。因雨驻兵杨柳坪,既霁,攻茶它,夺贼卡六;抵夯乞,降者七十余寨。谕曰:『福康安运筹布置,悉合机宜;冒险进攻,勤劳懋着,应即加恩优奖。着仍带荣赏四字佳号,晋封贝子爵衔;即照宗室贝子之例,所有护卫官员听其自将家人拣放。此乃逾格施恩,俾异姓荩臣得邀殊宠;将来我八旗大臣得有似此超众宣劳者,均可援以为例,岂非国家世臣之福』!九月,克岩碧山,焚巴沟等寨二十;进攻麾手寨山,分兵乘积雾雨由僻径绕出山后,面背合攻,贼大溃。时所调粤西兵亦至,令花连布率之,从长坪搜剿,得苗寨四十;上赏服貂尾褂。贼首吴半生从鸭保至高多寨,欲纠众拒;我兵侦得之,遂督全军急进,围其寨;吴半生穷蹙,出降。上嘉其功,赏其子德麟副都统衔,在御前侍卫上行走。十月,抵鸭保贼巢。鸭保之右天星寨为贼中奇险处,贼恃以为固;乃率众夜发,值雪后朔风起,兵皆于阴晦中觅道进,抵木城下,掷火焚其窝棚,贼骇窜,得木城七、石卡五,克垂藤、董罗诸寨。赏上用黄里元狐端罩一。十一月,克卧盘寨;平陇贼目吴八月就擒,降苗吴陇登缚贼目陇五斤以献。大兵进攻大、小天星寨,克之。十二月,攻克■〈木暴〉木营,乘风雪夜进拔地良、八荆、桃花诸寨。贼又谋于普定寨纠众来拒,破之;擒贼目二。据高斗山,计由平陇以复干州;贼恃擒头坡、骡马峒诸险隘,悉力死守。乃于高斗驻营,作进攻势;潜分队鱼贯进克擒头坡诸贼卡,复拨兵断贼归路,进取骡马峒及两岔河、川峒诸山,焚其寨三百。由川峒进,克金岭冲山,擒贼目一。嘉庆元年正月,克吉吉寨、干州属大陇峒等寨暨斗角岩尾坡九十九,峒苗千余户乞降。二月,大兵抵璧多山设卡;贼窃从璧多对峙之高吉陀夜出窥我营,击退之,且焚巴金湾寨。三月,贼伏两叉溪,欲阻我兵;路为炮所击,遁。追剿至平逆坳,夺石卡三。贼又集众数千,袭■〈木暴〉木营后路,分扑擒头坡营卡;悉以有备,败走。四月,克结石冈石城,焚牧牛坪等大、小寨七十,进克官道溪;攻火麻营石城,张两翼以三面进薄之,贼溃。军中制火箭数百枝,远近齐发;毁其寨益多。抵廖家冲,夺山巅石卡一;群苗骤至,上扑卡十,数进皆败。侦其窜伏路多从连峰坳,乃夜简劲卒间道潜发,以其半击贼、半囊土负而登,且战且筑卡,断其隘;贼见兵已据险,四散奔逃,追戮无遗,夺山梁七。奏入,谕曰:『福康安自剿捕苗匪以来,备经艰险,懋着勳劳。今大兵进偪贼巢,将紧要山梁俱已攻克,业距平陇、干州不远,成功当在指日;允宜特沛恩纶,用加懋赏。因念福康安父博恒宣力有年,屡着劳绩,未得身膺贝子封爵;向来贝子袭封王爵,如其父未得封王者,例准追赠。傅恒着加恩照宗室追封之例,晋封贝子,以光泉壤而照宠锡』。   五月,福康安染瘴,患泄泻;犹督师前进。夜有大星陨于营西北,光芒有声;越数日,卒于军。谕曰:『大学士贝子福康安秉性公忠,才猷敏练;扬历中外,懋着殊勳。年力富强,正资倚毗;乃当大功垂成之际,积劳成疾,遽尔溘逝,实深震悼!且当患病之时,犹复力疾督师,亲临前敌,实为宣劳超众,体国忘身;尤宜渥沛殊恩,用昭饰终令典。着晋封郡主爵衔,赏内帑银一万两经理丧事,并赏给陀罗经被;仍着于伊家宗祠之旁建盖专祠,以时致祭。并推恩伊父傅恒,亦追赠郡王爵衔;其子德麟,着加恩晋袭贝勒。派固伦额驸丰伸殷德迎往奠醊,带同伊子德麟驰赴前途妥为照料;俟入城治丧,朕必亲往赐奠。所有任内降革、罚俸处分,俱着开复。其应得恤典,并着该衙门察例具奏,以示轸恤勳劳、有加无已至意』。御制诗哭之曰:『到处称名将,功成勇有谋;近期黄阁返,惊报大星流。自叹贤臣失,难禁悲泪收;深恩纵加赠,忠笃那能酬』!九月,命入祀昭忠祠、贤良祠,从其父博恒配享太庙;予諡「文襄」,赐祭葬如例。二年二月,得旨:『德麟承袭贝勒之爵;出缺后,伊子承袭贝子、伊孙承袭镇国公;减至未入八分公止,世袭罔替』。   九年,谕曰:『从前节次用兵时,领兵官员原无格外犒赏之需。自福康安屡次出师,始开滥赏之端;任性花费,毫无节制。于是地方承办之员,迎合备送,累万盈千;以及银牌、绸缎,络绎供支:不过以赏兵为名,亦未必实惠尽逮戎行也。即如德麟迎其父柩,地方官致送奠仪并备赏等银四万余两。外省只知逢迎纨裤乳臭,卑鄙恶习,实出情理之外,竟非人类所有。德麟收受银四万一千五百五十二两,着罚令赔缴八万两,以示悖入悖出之天理为治世所不容』。十年二月,谕曰:『带兵大员本不当以一时犒劳私恩,辄立赏号名目。其始如傅恒等,尚系将自有之物分给士众。迨后群相效尤,又不能出资购办,遂不得不向地方官调取预备;而福康安为尤甚。因而承办军需者,居然视为正项支销。自有赏号名目以后,带兵大员藉词取索,漫无限制;而地方局员亦不免以购备为名,浮滥多糜。甚至舞弊营私,取肥己橐,交结见好。及至报销帑项时,又复多方设法,希图掩饰。所有军营赏号一项,必当严行禁止』。四月,谕曰:『赏罚为军纪之要,随征官兵等果有奋勉出力者,一经奏闻,无不立沛恩施。带兵大员等何得擅立赏号,用示施思!是以从前屡次用兵,本无此项;我皇考高宗纯皇帝曾经屡颁圣训,着之令典。自福康安出师台湾等处,始有自行赏给官兵银两、绸缎之事。尔时藉其声势,向各省任意需索,供其支用;假公济私,养家肥己。其后各军营习以为常,带兵大员等不得不踵行犒赏;而力有不能,辄于军需项下动用支销,以公项作为私用。嗣后设遇办理军需时,不得再立赏需名目』。十三年,德麟以震坛视牲误班,饬部严议;议上,命降贝子,在散秩大臣上行走。   ——右「国史馆本传」。   嘉庆元年,敬以富阳县知县饷贵州平苗军。五月丁巳,次益阳,有大星殒于西南,声隆隆然。癸亥,次武陵,一骑自西南来,白衣冠;闻嘉勇贝子薨。庚午,次桃源,同饷军者裘乌程世麟曰:『吾属在浙,贝子方平林爽文凯旋,自三衢方舟下严陵江。舟设重楼,陈百戏,中流鼓吹竞作;从官舟衔,舳舻并两岸疾下。顷之,有譁于从官舟者,乃一巴图鲁与都司饮,争酒佐。贝子出坐亲鞫之,色甚和;贝子曰:「汝二人何功」?叩颡曰:「花翎,通诸罗道赐;比旋役,各进一官」。贝子曰:「今天子神圣,军以功返;汝二人不知谨,亏朝廷体邪!然重惩汝,非优功盛恉也」。目左右曰:「花翎不称,去之」!二人叩颡下,卒不问所坐何事』。方绍兴应逵曰:『吾闻文武事贝子,贝子必优以官;顷有府经历三年至同知、试用知县五年至分守道者』。钟慈谿德溥曰:『吾乡人尝事贝子,官亦分守道矣。往岁贝子舆夫与守备争,殴之伤额;乡人杖舆夫四十。贝子曰:「若忘富贵所自邪?何躏我也」!乡人惧,数月不敢见』。语有闲,敬告之曰:『吾闻之张皋文、张皋文闻之副都御史方葆岩先生维甸;先生曰:「贝子援诸罗时,壮勇公海兰察前行;行约百里,贝子督师夜继进。大雨,天黑如覆盘;遇土山,驻军山顶。贝子中坐,随军官围贝子坐;外亲军、外正军,皆围坐。贼游兵近山,践泥泞过,火炬千万;贼自炬中上窥,山黝黑无所见,疑有军,发铳炮击之。贝子令曰:「无出声,无动」!久之,贼过尽;雨霁,天益明。壮勇公已入诸罗城,捷使至军,始起行,无一伤;视铳炮子历落入山腹也」。先生又曰:「贝子征卫藏,有隘道几一里,贼屯军守隘北甚严;大军屯隘南三十里许。贝子调军伏隘东西,而以前军分五军攻隘,迭退迭进;战一日,盖数十胜负。贝子在大军中,前军军报沓至,不动。及二更,前军大败,退不止;贼遂前军出隘南。忽铳炮声大震,火炬尽爇,照耀如白画;东西伏军皆起,贼惊退,相蹂躏。我军蹙之入隘,贝子急上马,万骑齐足,顷刻至隘口;前军伏军已过隘,闻贝子至,勇气百倍。大军乘势合攻,遂夷贼屯,追奔五十里而后止」』。   ——右「纪言」,恽敬撰。   福文襄王康安荷父庇廕,威行海内;上亦推心待之,毫无掣肘。台湾之役,福戚宗室恒瑞以逗遛失机,上命入京质讯。福以戚故,故缓其行;乃于战阵时首列瑞功,以希免罪。上谕福云:『使恒瑞果将材,何以汝未至时并未睹其专战?而一旦勇健若此,岂以戚畹而袒庇乎?朕深为汝惜也』!福文襄承命之下,战栗失色,花翎动摇竟日。   本朝罕有异姓封王者。国初,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以泛海来归,封孔为定南王、耿为靖南王、尚为平南王;吴三桂以请兵功,封平西王;扬古利以世臣故,追赠武勳王;孙可望来归,封义王;黄芳度以殉节,赠忠武王:然皆不世其爵。惟福康安以征苗薨于军,特赠嘉勇郡王;其子德麟见袭贝勒,盖旷典也。   ——右「录」,宗室昭槤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十四(「宰辅」三十四)。   常青   常青,佟佳氏;满洲正蓝旗人,江西巡抚安图子。乾隆六年,由宁良郡王府亲军,充三等护卫。十年,迁头等护卫。十四年,擢长史。十八年,授德州城守尉。二十一年,授镶红旗蒙古副都统;调盛京熊岳副都统。二十四年,调西安副都统。二十六年,调察哈尔副都统;以审办护军朋楚克劄布毙妻案迟延未结,部议降二级留任。三十一年,调归化城副都统。三十四年正月,将隐匿盗马贼犯之骁骑校三济题补佐领,部议降二级调用;得旨:『改为革职留任』。寻以失察库银被窃,部议革任;谕宽免,仍注册。十二月,授正蓝旗满洲副都统。三十年,调察哈尔都统。三十九年,误拏王启云为山东逆犯王伦党,奉旨严饬。四十七年,授杭州将军。   四十九年,调福州将军。五十一年六月,署闽浙总督。七月,奏:『查究泉州府知府郑一桂供:前督臣富勒浑调任两广过泉,曾备金叶交富勒浑家人殷士俊馈送』。谕曰:『郑一桂馈送富勒浑金叶,时富勒浑已离闽浙总督之任,乃犹如此逢迎馈送,则在任时必有通同交结、纳贿营私,不止郑一桂一人馈送之事;不可不彻底查办,以成信谳。此时常青见署总督,当以雅德为戒;属员有无似此馈送款迹,即据实严查覆奏,毋得少涉瞻徇,致有不实不尽』。闰七月,奏查出富勒浑家人李世荣需索站规;谕钦差大学士公阿桂归案办理。八月,奏:『诸罗县捐贡杨光勳与弟监生杨功宽因争家产启衅,纠党立会,欲图械斗泄忿;经知县董启埏会营访拏,复率众持械,夺回就获匪犯张烈。见据台湾道永福拏获首犯杨光勳等并余犯五十三名,饬臬司李永祺前往会办』。谕曰:『台地远隔重洋,非内地可比。此等匪犯,尤属不可轻纵;必须按名拏获,速正刑诛。勿使蔓延疏脱,方为妥善』。十月,实授闽浙总督。十二月,奏:『龙溪、南靖二县界之狮头山有匪徒陈荐纠党潜匿,不时出山抢劫。经漳州镇、道督兵役搜捕,尽获之;解省严究置法』。得旨褒嘉。   是月,彰化县匪徒林爽文滋事。常青奏:『据署淡防厅程峻等禀报彰化城陷,知县俞峻死之。臣飞咨水师提臣黄仕简领兵由鹿耳门进;派副将丁雄朝等带兵听海坛镇总兵郝壮猷调遣,由闽安出口,至淡水进;都司马元勳领陆路提标兵,赴鹿仔港堵御。臣往驻泉州,会陆路提臣任承恩居中调度,委金门总兵罗英笈赴厦门弹压』。谕曰:『台湾地隔重洋,民刁俗悍,屡次滋事。今有彰化县贼匪林爽文等纠众骚扰,杀害官长、攻陷城池,尤为罪大恶极;不可不痛加歼戮,以示惩创。贼匪■〈麻外骨内〉乌合,黄仕简到彼,督率该镇、道尽力堵剿,无难立就扑灭。但恐余党四散窜逸或偷越内渡,常青、任承恩见驻蚶江一带,着严饬沿海口岸地方文武员弁实力巡防,最为紧要。常青、徐嗣曾等总须不动声色,妥协办理。若因外洋遇有此等案件,该督、抚纷纷调遣,迹涉张皇,致内地民人心生疑骇,殊有关系;该督、抚务宜处以镇定也』。又奏:『据侦探守备林云登禀:贼匪已到竹堑地方,北路一带悉被占踞;郡城急须保护,见在任承恩统兵由鹿耳门进』。谕曰:『此等奸民纠众滋事,一经黄仕简到彼,自必望风溃散。任承恩本不应前往;今既已渡台,亦不须拘泥回任。常青仍只须驻劄蚶江、厦门一带,调度策应;此时总以静镇为要』。五十二年正月,奏:『贼陷诸罗,经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堵剿。林爽文系漳州人,匪徒率隶漳籍,难保无内外勾连情事。臣惟豫设机宜,倍加严重;并与漳州毘连之广东潮州等境,移会两广督臣防范。一面督催渡台官兵,协力进剿』。谕曰:『常青此次所奏派兵剿捕各事宜,较前稍有主见,略知镇定。但摺内称「逆首林爽文系漳州人,其附从之人率皆籍隶漳属,其中难保无内外勾连情事」等语;此等匪徒纠众滋事,无论何处人民,从贼者即系伙党,自应按名骈戮。若漳、泉民人乡勇果能应募拒贼、出力堵御防守,即系良民;自应加以奖赏。不应豫存歧视,稍露形迹,转致漳民心生惶惑,恐别滋事端』又奏:『鹿耳门为台地咽喉,须厚集兵力,庶可近护郡城、远赴攻剿。见添派督、抚二标兵千,檄原任闽安协副将徐鼎士带领;又调福宁镇各营兵千,檄游击延山带领:由鹿耳门进,交黄仕简调度』。上以其过于张皇,饬之。寻谕曰:『台湾奸民林爽文等纠众滋事一案,该督常青于剿捕逆匪一切调度、堵御机宜,办理尚属镇静。见在水、陆两提督业经渡台会剿,该匪自无难立时扑灭;惟是海疆重地,将来善后事宜均须妥协筹办。常青系初任总督,恐未能料理裕如。李侍尧着调补闽浙总督,常青着调补湖广总督;俟李侍尧到闽接印后,常青即来京请训,再行赴任』。常青奏:『台湾守备陈邦光带领义民由鹿仔港抵彰,贼出抵御,邦光击败之,擒伪帅杨振国等,歼贼百余;随入城护卫受困兵民,同回鹿仔港固守,并将杨振国解泉听审』。报闻。旋奏:讯明杨振国等情节,解京审办。谕曰:『所获匪犯,朕意本欲令其解京。今该督于获犯审明后即请解京审办并镇静办理各事宜,皆与朕意适合。不意常青竟能如此,实属可嘉!此时该督惟应督率弁兵悉心调度,以期迅速蒇事,朕必加恩嘉奖;更不必以调任萦心,稍存疑畏,转致剿捕无益』。时黄仕简、任承恩先后渡台,分南、北两路进剿;常青督饬内地各海口严查,以防窜逸。谕曰:『常青于办理善后事宜,自不如李侍尧之谙练;而督率搜捕,则常青为优者。李侍尧抵闽后,即驻劄蚶江;常青即亲自渡台,督同黄仕简统领官弁将窜入山内贼党尽数搜捕,务尽根株,仍不得因追捕贼匪,或致扰动生番,方为妥善』。又谕曰:『常青已调任湖广总督,今以钦差前往督办,一切题升、调补若专候本省总督李侍尧办理,则所统将弁等见常青不能专主,或心中以为即奋勉出力、亦不能即邀拔擢,未免稍生懈怠。着传谕常青:见在台湾将弁被贼戕害,多有悬缺未补者;常青到彼,即应于剿贼弁兵内核其实在出力者,官则酌予升擢、兵则拔补千把,一面具奏、一面知会李侍尧,俾有事权,以便策励将士』。是日,柴大纪等奏请添兵;谕曰:『常青到台湾后,务须察看情形;如果必须增添兵力,即一面具奏、一面咨会李侍尧于附近各营再拨二三千名速渡台湾,俾资策应』。时侍尧奏调粤兵四千,一由厦门赴鹿耳门、一由蚶江赴鹿仔港。谕曰:『常青处所有之兵,尚未免单薄。着传谕李待尧:如粤兵尚未分路配渡,即檄令全赴鹿耳门,直抵台湾府城;俾常青处兵力壮盛,足资调遣。如业经分路配渡前进,着常青于粤兵将抵鹿仔港者亦即调来,合为一处;常青亲带勇往将弁径赴大里杙贼巢,鼓励弁兵务将首恶林爽文一鼓擒获,其余贼众不难扑灭净尽。』   四月抵台,劾黄仕简、任承恩迁延观望,拥兵自卫;郝壮猷守凤山,贼至弃城走:请分别治罪。谕逮任承恩、撤回黄仕简、置郝壮猷于法;授常青为将军。旋奏:贼攻府城,率兵勇击退;谕曰:『贼匪竟敢攻犯府城,常青亲率官兵乡勇临阵,多有斩获;此时粤东兵丁陆续到彼,常青得此,自可鼓其精锐,迅速进攻。所有该道府请发银十万两、米十万石,即着李侍尧速行照数运往,以备接济。并着常青就近先行酌量:如有多余兵糈,或米或榖,赏给贫民;务使不致逃散,方为妥协』。又奏:『府城外之桶盘栈、草店尾、柴头港三处,地最冲要;侦知贼匪将犯府城,豫派游击蔡攀龙等带兵扎营。贼连次进扑,率兵勇出城,歼戮无算;贼目庄锡舍悔罪投诚』。谕曰:『此次贼匪有攻犯府城之信,常青豫先设法防堵,于桶盘栈等冲要地方豫派游击蔡攀龙等各带兵分扎营盘,相机堵剿;筹画调度,俱合机宜。逮贼匪分路攻犯府城,常青率官兵乡勇迎捕截杀,斩获甚多;常青年逾七旬,尚能如此勇往督战,朕心深为嘉奖!伊系年老之人,宣力海疆,无亲子在旁侍奉,殊堪系念;着伊子刑部笔帖式喜明赏给三等侍卫,驰驿前往台湾省视。并将赏给常青之玉扳指等件,即着伊子带往,以示优眷。常青感激朕恩,益思奋勉勇往,迅能剿除贼匪,永靖海疆,必格外加恩』。五月,奏:『林爽文潜回大里杙,臣应直攻北路;但南路贼匪庄大田等众不下万余,若遽统兵北向,不惟凤山等处被扰,亦恐乘虚来犯郡城。须剿尽南路,然后乘胜北趋』。上韪之,谕部优叙;部议加三级。六月,奏:『剿贼南潭,歼六百余。投诚之庄锡舍擒伪军师番妇金娘,请解京审办;留锡舍军营效用』。命赏给锡舍守备。又奏:『各路征兵云集,见派副将丁朝雄等守府城,统兵往凤山南路搜剿』。谕曰:『据常青等奏「统领官兵起程进剿」一摺,据称先往凤山南路一带贼人分踞之处堵截围拏;但摺内又称庄大田等恃众鸱张,仍敢于离城二、三十里之外大穆降等处聚众等语。贼匪敢于附近府城各处聚众占踞,倘窥伺大兵已出,乘虚滋扰,虽常青等派有副将丁朝雄等带领官兵足资堵御,究不免有后顾之虞。常青先应将城外贼匪搜捕围拏,将贼首庄大田设法擒获;肃清肘腋,方可乘锐前驱』。寻奏:『进剿凤山,出城未十里,有贼三路兜围,官兵击退之;又连夜纠集抗拒。见在贼势蔓延,前调官兵不敷进剿;请厚集兵力,命大员前来督办』。上以派大员前往迹涉张皇,谕添兵会剿。又谕曰:『常青本由都统将军甫经简授总督,更事未多;今自到台湾后,一切调度尚能妥协,已出人意料之外。但伊究竟年逾七旬,精神未能周到;昨奏请派一大员到台湾督办,其意未必非自揣难以胜任,欲朕另简大臣前往督办军务,不可不豫为筹及命陕甘总督福康安前往督师』。谕曰:『常青见在台湾督办军务,其湖广总督之任虽经舒常署理,而常青系正任,自有应得廉俸等项。但闽省既不支给,而湖广又不便专差齎送;该将军在台湾一切用度何所仰给?着李侍尧将常青应得湖广总督分例廉俸,即在闽省库内按数给支』。常青奏:『贼党犯府城,经丁朝雄等击退。又扑桶盘栈,官兵齐赴接应,歼贼数十;乘胜追捕,杀伤甚众。庄大田在南潭遣伙匪千余焚劫茑松等处,官兵驰剿,又枪毙二百余。见在大营距府城未远,势将犄角,无后顾之虞』。得旨嘉奖,赏双眼花翎;命直趋南潭会剿。七月,奏:『贼冒雨扑大营复攻桶盘栈,官兵御之,歼百余』。谕曰:『常青等奏到情形,是伊等尚扎营驻守,因贼匪仅一百余人、不及十分之一,未能乘机进剿。此次添调各兵,计粤省先行调兵二千及李侍尧挑备兵二千,此时均可前抵台湾;此外添调兵丁尚须时日,常青等断无坐待株守之理。前曾谕令该将军等统领侍卫章京将备,径往南潭擒拏贼首庄大田;设余贼奔救,即可聚而歼戮。该将军是否即行派拨直趋南潭?若察看情形可以如此办理,业已前往,固属甚善。但贼匪出没无定,甚为狡狯;若因常青等统兵前往南潭,贼匪即纠合伙党绕截后路,亦不可不虑。该将军等务须加意防范,或派奋勉将弁断后,使我兵首尾相应,不致被其抄袭方好』。常青奏:『盐水港、笨港均有贼抢占以绝粮饷,诸罗势甚危急;添派总兵魏大斌等率师堵御,仍照料郡城南、北两面以及鹿耳门要口』。谕曰:『贼人狡计,系因大兵俱在府城,诸罗一带兵势单弱,故作窥伺府城以牵缀官兵,使常青等不能远离该处营盘;而其意实欲断我粮道,攻偪诸罗。常青此时竟宜先往北路,或于总兵、副将内择其奋勇可恃,酌拨一员令其固守营盘;而常青等竟拣选精锐,亲自带领直趋北路,前至诸罗会同柴大纪并力擒渠捣穴。或再分派劲旅将盐水港屯占贼匪悉力歼除,打通粮道:此为上策』。常青奏:『贼扰盐水等处,当派魏大斌等带兵应援。讵南路贼匪闻郡城北面有警,纠众七、八千围大营三面,又犯桶盘栈;官兵分路奋击,败之』。谕曰:『南路贼匪将官兵牵缀,狡黠显然。是常青等在府城结营株守无益,竟当遵照前旨直趋北路,会合攻剿为是』。时魏大斌剿贼失利,派游击田蓝玉赴援。上以零星派拨无济于事,饬之;旋谕曰:『本日询问常青齎摺差弁饶成龙,据称:将军扎营在小南门外十里之桶盘栈地方,自五月二十四日以后,与贼人打仗数次;因贼人四路抵御,未能前进。贼目庄大田所踞南潭,距桶盘栈营盘只有五里等语。常青等自驻劄台湾已经数月,其桶盘栈营盘相距南潭不过五里,该将军等早应统领大兵将贼目庄大田先行剿除,乃惟知结营自守;似此肘腋之间任其偪处,竟不思乘势攻剿,实不可解!前以为南潭离大营尚远,故屡次谕令该将军等酌留官兵固守营盘,亲统大军含南趋北,与柴大纪、蓝元枚会同进剿。此时如尚未启行,该将军等即行带领官兵速将五里外南潭屯聚之庄大田痛加剿洗,以清肘腋』。八月,命福康安为将军;谕曰:『朕特命福康安前往更换常青,并非因常青办理军务大有贻误;实因常青年逾七旬,军旅之事本非素练,恐日久因循不能办理完结。是以特命福康安前往接办,以期迅速蒇功。福康安未到之前,常青接奉此旨,不必心怀疑惧,转致遇事茫无主见;遇有可进之机,仍当督率将弁相机进剿。倘此时能将逆首林爽文擒获,固属甚善;即逆首尚在稽诛,而贼目庄大田若能擒获,官兵已操胜势,即着该将军由六百里驰奏』。寻奏:『南潭贼攻大营,派侍卫乌什哈达等击败之。因雨后路滑,收兵。旋又督兵由少冈、嵌脚、北势三路进剿南潭,沿路斫伐密箐;贼不能藏伏,悉出抵御,枪毙者甚众。三路军合剿直至南潭,毁草寮数言间,贼窜;因天晚山径偪仄,不便深入』。上以庄大田既在南潭,即应奋力追获;乃屡以遇雨收兵,传旨严饬。又奏:『军中染患暑湿,庄大田探知消息,仍复屯聚;若舍南趋北,恐附郡贼伙窃发,安业各庄不无惶惑』。上以贼人探知军中染患,系常青机事不密之咎;又不统兵北向,不免蹈黄仕简覆辙:申饬之。常青奏:『督率总兵梁朝桂等剿贼南势庄,多斩获』;并奏:『据新授陆路提督柴大纪咨报:诸罗围急,粮饷、铅药俱罄,即派副将蔡攀龙等领兵救援』。谕曰:『常青若能先将南路贼匪悉力歼除、贼目庄大田拏获,固可稍赎前愆;否则,速统大兵,乘其新到锐气,直趋北路、前抵诸罗,亦尚可补过:即属常青之福。若惟知株守郡城,坐视柴大纪被贼围困,致有疏虞;则是常青罪上加罪,恐不能当此重戾也』。九月,奏『大兵赴援诸罗,行至三坎店,有贼抵拒;击败之。旋据留守郡城之总兵梁朝桂报:贼从南潭、中洲一带来犯郡城;臣折回夹击,贼稍却。旋又四路拦截,道梗不能北向』。谕曰:『常青且将南铬屯占贼匪剿杀,以清后路』。十月,贼犯大营东南,率梁朝桂等迎击;转战至大河溪边,歼二百余。谕曰:『常青在府城驻守,虽未能前进,但一切调度尚俱妥协。又闻知诸罗、盐水港两处被贼滋扰,先后派兵接应;且伊在府城,亦经屡次与贼打仗:是常青虽属年老,尚能料理军务。且福康安到鹿仔港后,由北路统兵进剿;其南路及府城一带,亦须有大员驻劄督办,应令留驻府城督率剿捕』。十一月,奏『附近府城贼庄,渐次剿尽。近日南路民人随营效力者众,拟广招义勇数千廓清南路,以便往救谱城罗』。上以常青带兵南路,不如先救柴大纪为是;谕与福康安会合进攻。又奏:『同江宁将军永庆等三路进攻,在竹篙厝等处歼贼甚众;山猪毛社义民尤趫捷,获炮一,生擒贼目张招』。得旨嘉奖。又奏:『总兵普吉保已攻开月眉庄等处,离诸罗五里;饬令与柴大纪并力固守,俟福康安到鹿仔港协同扫穴擒渠。并分饬弁兵严防海口,毋使贼抢船远遁。又多备札谕,令熟识番情之诸罗生员刘宗荣等密往大武陇后山,结番社通事、土目防贼窜匿』。上嘉其所办妥协。时福康安统兵渡台,授常青福州将军,留办善后事宜。十二月,奏『派侍卫雅尔强阿等剿贼府城小南门、大北门外,并堵御府城沿山要隘;又令永庆等稽查海口、并饬台湾道永福晓谕远近庄民,概许输诚复业;即令踪迹庄大田,共相擒献』。谕饬防海口。截庄大田窜逸为要。五十三年正月,奏『庄大田藏匿南子坑,该处系凤山县属,见派丁朝雄相机前进,开通凤山道路,设法擒拏』。上责其敷衍陈奏,传旨严饬。又谕曰:『前因常青初至郡城,调度一切尚为妥协;且伊年老尚,能亲自带兵打仗:是以赏戴双眼花翎,以示奖励。今半载以来,株守郡城,毫未出力;念其尚无大过,业经补用福州将军。伊自当照将军职分,戴用单眼花翎』。   时福康安劾柴大纪贪劣状;谕曰:『常青在闽年久,擢用总督亦有年余,柴大纪平日骫法侵渔、废弛营务,常青岂无所阅!乃竟无一字奏及,殊属昧良辜恩,有心徇隐!常青着革职,交与福康安一并严审,据实具奏』。是月,爽文就擒,福康安移师南路擒获庄大田,台湾平;谕常青见已革职,所有善后事宜毋庸交办。五月,福康安奏:『柴大纪贪黩不法,讯之常青,自认徇隐不讳;请交部治罪』。谕曰:『常青于柴大纪贪黩不法一案徇隐不奏,前曾降旨将伊革职,交福康安审讯。经福康安奏请交部治罪,固属咎由自取;但念常青由将军简用总督,在任未久,即值台湾逆匪滋事,非富勒浑、雅德历任年久因循贻误、讳饰袒庇者可比。其到台湾后,于柴大纪种种劣蹟固易访查;但彼时正值办理军务,其不即查参,亦属可原。且伊年逾七旬,带兵驻守郡城,保护无虞;功过尚可相抵。常青着加恩免其交部治罪;俟到京后,候朕酌量加恩,另降谕旨』。七月,命署镶红旗蒙古都统。   五十四年正月,授礼部尚书。五月,上幸避暑山庄;命留京办事,兼署吏部尚书。七月,授镶蓝旗汉军都统。八月,赐紫禁城骑马。十二月,充经筵讲官。   五十八年,卒。谕曰:『常青见在病故,所有伊名下应交未完官项,着加恩免其赔缴,以示轸恤』。赐祭葬,諡「恭简」。子喜明,官至乌里雅苏台将军。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八十六(「卿贰」四十六)。   德成   德成,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人。由监生,捐纳员外郎;补盛京刑部员外郎。年满,调工部;旋升郎中。乾隆二十八年,授山西道监察御史,仍兼办工部事务。是年冬,巡祖济宁漕务。奏『济宁运河一带东西两岸积水浸淹民田,请加疏浚』;得旨允行。   二十九年二月,转户科给事中,巡视淮安漕务。三十年,因同司郎中忠德铸造銮仪卫金器不符,解任质讯;十一月,事白,补吏科给事中,巡视通州漕运。三十三年七月,转礼科掌印给事中。十二月,超擢内阁学士兼公中佐领。先是,两江总督高晋奏修理宿迁县城工完竣,声叙未晰;上命德成前往查勘。复命后,简补是职;上谕军机大臣曰:『朕之所以加恩于德成者,非仅为熟悉工程。盖因近日派伊前往宿迁查勘城工,查明无弊,即能据实覆奏,不事苛求;设遇有弊之事,亦必能直陈无隐。办事认真,尚属可嘉故耳』。   三十四年二月,授工部右侍郎。九月,同大学士刘统勳查勘挑浚运河,命详加履勘,据实核议,务于河道、运务均有裨益。十月,偕刘统勳奏言:『应将各湖水堰蓄水充裕,开坝以时启闭。每年各塘及长河内挑淤章程,照旧举行,不致有碍漕运』。并绘图贴说以进。上允其奏。三十五年正月,命赴山西审办汾阳县革监张英控告枉断抗欠一案,讯明虚诬,拟坐如律。闰五月,永定河决,奉旨督办;事竣,回京。三十六年七月,又奉命堵筑永定河漫口。九月,兼管光禄寺事务。三十八年九月,调工部左侍郎。四十二年正月,谕曰:『德成、和尔经额承办九经三事殿易盖黄瓦,甚属妥速;着交部议叙。见在泰东陵工程紧要,着德成、和尔经额会同諴郡王刘浩迅速办理』。三月,奏请建造泰东陵内务府营房,分别缓急兴工;报可。四十三年,授正白旗满洲副都统。是年,督办盛京十八处城工。四十四年十二月,赐花翎。时大学士阿桂督办河南王家庄引河漫口工程,屡筑屡开;上命德成赴工会同商办。旋以所奏未协,奉谕:『德成于河务竟未谙悉,着即回京,不必仍留工次』。四十五年正月,谕曰:『此事,袁守侗昨来京时,屡经召令与军机大臣并德成同见,朕再三指示,分晰是非,袁守侗、德成绘图贴说进呈。今德成乃欲于屡经决裂处所作工镶坝,并欲将见办垂成之工弃而不用;是其执谬不通,实出情理之外。伊因阿桂素轻其人,遂尔意成偏执;甚至朕前奏对时,尚复哓哓渎辩。朕于办理此事,毫无成见。即德成所拟两条,一是一非,明白晓谕,亦从未发声征色;而德成转肆行妄论,毫无敬谨之意。彼时朕设如阿桂性情,早将伊革职,甚且立置重典矣。然德成人虽执谬,究因公事起见,与营私骫法者不同。因仅革去花翎,以示惩儆。俟引河工成后,再降谕旨』。三月,奉旨:『吏部议处德成,请照溺职例革职,固伊罪所自取。但其执谬之处,究系因公;着加恩改为革职留任』。四十六年,会勘西安城垣营堡,估计丈量。四十七年,查办渖阳工程。四十八年,总司承办辟雍图式。四十九年,同尚书刘墉、德保等鸠工庀材兴建辟雍,议叙有差。三月,同尚书刘墉等修葺明代陵寝及督修卢沟桥工程。八月,以改设制造库匠役,议论不能画一;议处。五十一年,奏言:『浙省学臣窦光鼐奏参嘉兴、海盐、平阳三县仓库亏缺已有三十余万两之多,通省亏缺自不止此;与审办此事之曹文植所奏迥不相同。请将此案,即令窦光鼐会同曹文植彻底清查』。上韪之,并将原摺发交曹文植等阅看。七月,命总理工程处。九月,奉旨稽查德州一带漕米。先是,德成奏各帮漕船米不足额;及是,同大臣亲往查验,并无情弊。至五十二年七月,漕船抵通,德成分派司员前往监收,呈奏米色不齐;上以德成欲实前言,固执纷扰,交部议处。十月,命查勘浙江海塘应修柴石工段。   五十三年五月,命往估修台湾城工。德成相度郡垣旧址,议改筑土城,工易而费省。其旧城台七座,一例如高;又添建四门券台一座、城楼八座、卡房十六所、兵房八所。奉旨:『如所议行』。是年,川江水势涨溢,荆州万城堤决,由方城口冲入,直注府城西北,西门全城被浸;上轸念灾区,命同大学士阿桂前往履勘。奏明『被水情形,实因江心窖金洲涨溜,沙偪水势壅高,下流疏泄不及所致;即将洲上芦荻尽行铲伐,犁去根株。请于杨林洲建筑碎石鸡觜坝,后接筑土堤。其玉路口一处建筑柴坝,应镶出水面,拦住外水;坝内筑土,补完堤工。于方城口、洪家湾、万城堤三处各筑顺水坝一道,以杀水势;并土黑厂接筑越堤及沙市刘家港以下至塘楼横堤加筑土堰,又于通堤俱加高培厚。估计工料,勒限次年完竣』。得旨允行。五十四年正月,京察议叙。七月,奉命查勘嘉峪关边墙情形;以『该处多系浮沙,所有壕堑墙垣旋修旋圯,惟于总要地方安设营卡,移驻官兵,即可以杜哈密至肃州私越之路。惟嘉峪为西陲门户,有系观瞻;原设城楼狭小、城台闪裂,应一律改建』。上允其奏。   五十五年正月,以奏驳河南考城县城工一案议处;奉旨:『德成独出己见,单衔具奏,实属任性乖张!着降为三品顶带署工部侍郎,仍带革职留任』。二月,以奏驳书麟周家楼漫工多用银两一案,奉旨:『德成前已降为三品顶带,着再降一级,仍以四品衔留工部侍郎任』。十二月,因前浮估甘肃皋兰城工,奉旨:『德成着革去职任,仍在工部侍郎上效力行走,以观后效』。五十六年十月,以承修潼关城垣拘泥旧制,添建水关泊岸堆拨,经侍郎和琳查勘,俱不应增修,奏德成任意浮估、虚糜帑项,革职逮问。五十七年三月,蒙恩省释;谕曰:『前因德成勘估潼关工程,经和琳前往查明,即将德成革职,拏交刑部治罪。嗣经刑部定拟斩候,固属罪所应得。但念德成办理此事,只系拘泥成见,藉此兴举大工,成其执拗之名;尚无侵肥入己情弊。且在工部办事勤干,尚属可原。着加恩释放。至德成旧患目疾,并着留京王大臣察看,是否尚能通明辨物或竟成盲瞽?即行据实覆奏』。   嘉庆六年八月,卒于家。子诚安,见任盛京礼部侍郎。   ——右「国史馆本传」。   乾隆五十三年,台匪林爽文平,纯庙召见德少司空成,以「福康安视阿桂何如」询问少司空;奏云:『阿桂能指挥海兰察;福康安则极力周旋之,方得海兰察之力。以此不如阿桂』。上云:『汝所言亦是;但阿桂出师西域,海兰察系末弁,夙感阿桂拂拭之恩,故愿效驱策。海兰察为金川参赞,福康安尚系领队;一旦骤临其上,不能不谦谦自下,倚为干城。两人境地不同,福善周旋,是以平贼』。圣天子于臣僚分量,洞若掌纹;宜授钺专征,无不肤功迅奏也。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九十七(「卿贰」五十七)。   姜晟   姜晟,江苏元和人。乾隆三十一年进士,授刑部主事;洊升郎中。三十六年,丁父忧。服阕,补贵州司郎中。四十一年,擢光禄寺少卿。四十三年,擢太仆寺少卿,仍兼刑部行走。四十四年,授江西按察使。   四十五年,擢刑部右侍郎。四十七年,转左侍郎。四十八年十一月,奉命赴直隶会同总督刘峨鞫魏玉凯控南宫县民李在仁传习邪教案、赴山东鞫王慎典控郓城官役藉差滥派案,并得实以闻。嗣以审办尚书额驸福隆安家人富礼善命案未能究出顶凶实情,降三品顶带,革职留任。四十九年正月,赴湖北鞫徐万年控伊兄徐万全被伤身死案得实。九月,以秋谳妥协,特旨复还原品顶带。五十年二月,赴江西鞫铅山县隶役冒考案并赴湖北鞫云梦县仓书苛征勒派孝感县客民江云漠违例盗葬等案。九月,赴直隶永平鞫邓甫清被责身死案。旋以在刑部审讯海升致死伊妻吴雅氏装点自缢一案检验伤痕失实,奉旨降四品顶带,革职留任。五十一年,秋谳核议妥协,奉旨复还原品顶带。是年二月,偕尚书曹文埴赴浙江盘查仓库虚实、会勘海塘应否修筑事宜,并赴江南鞫盱眙县书吏侵用秄种、口粮案。十二月,赴山西代州鞫孟本城被诬杀人案,雪其冤。五十二年三月,充会试副考官。   旋授湖北巡抚。时台湾剿办逆匪,偕总督舒常奏:动支仓榖碾米十万石,由长江顺流出口,海运达闽以济军需;上嘉晟不分界域,先事预筹,交部议叙。五十三年六月,荆江水涨决堤,府城被淹;上命大学士阿桂、侍郎德成勘系江面窖金洲涨沙偪溜,以致上游壅高所溃决。晟到任一年,未能体访筹办;荆州被水时,监犯不带刑具,致有随水漂散者。又以淮商盐引在楚省积压,由地方官需索军费,未经查参:奉旨严议,革去顶带。   寻授刑部左侍郎。十二月,赴直隶鞫交河县甲长刘东山诬报漏税案,赏还原品顶带。五十四年,充殿试读卷官。五十五年,充会试知贡举殿试读卷官;屡奉命鞫直隶宣化县铺户常怀恒、宝坻县民刘玉先控案。   五十六年四月,授湖南巡抚。时芷江县境饷鞘被窃案悬未定,晟抵任拏获正犯唐占哇,起出原赃;奉旨交部议叙。旋以错拟伙犯唐开泰等罪名,部议降二级调用;奉旨:『从宽改为革职留任』。五十七年二月,奉命赴云南鞫民人那耀空控谋占家产案并贵州民人杨秀锦控折色加征案鞫实,报闻。六十年正月,楚苗石三保勾合黔苗石柳邓叛陷松桃、永绥等厅,晟檄提督刘君辅带兵剿办,自驻辰州储备军械粮饷、添设运道台站;派兵于保靖、泸溪等处要隘堵御,搜获奸匪百户杨国安、杨清父子解京。上以晟筹办军务秩然有序、镇静得宜,交部议叙。三月,自辰州驰赴镇筸稽查边备,抚恤难民;谕以辰州地方紧要,仍令回辰州督率经理。旋奉旨赏戴花翎。十月,首逆吴半生就擒,恩予优叙。嘉庆元年二月,湖北枝江、来凤等县邪匪滋事,晨飞饬地方文武先期团练堵截;贼果有犯湖南龙山县境者,副将庆溥截杀千余名,偪回来凤,贼遂不敢复窥湖南。五月,逆苗石三保就擒,石柳邓尚踞平陇,总统福康安、和琳先后病卒,晟即驰赴军营,偕都统额勒登保、护军统领德楞泰督办剿抚诸务。时降苗人数众多,谕姜晟妥为安置;因奏言:『苗匪真心投顺者固多;而其中先经纠结抗拒,及见官兵攻剿紧急,自知无路求生,始行乞命,并愿缚献首贼,希图免罪邀赏。将来剿捕事竣,自应酌量移徙,以杜萌孽复生。见在剿捕紧急之时,未便预行泄露,致令先生疑虑』。上是之。九月,谕曰:『姜晟见在军营帮同办理,着即赏给总督衔以资弹压』。晟偕额勒登保等四路合兵攻克黄土坡、社神堂等处木城石卡,抵山家坳,直偪平陇贼巢;上又命将军明亮、提督鄂辉驰往会剿,连克岩人坡、养牛塘等险要贼卡。十一月,克平陇、擒吴老华,叠赏玉韘、荷囊、烟壶等件有差。十二月,官兵歼毙石柳邓于黄鱼坡;晟自军营回辰州,筹办善后事宜。二年正月,奏请安插降苗、展赈复业民人、清厘军需;并因贵州南笼狆苗滋事,以楚省撤回官兵移黔协剿。均得旨谕允。七月,兼署湖广总督。九月,官兵尽歼恩施、利川等县邪匪,并擒获习教匪徒郭贵山等八十余名;优旨奖赏。三年二月京察,交部议叙。八月,监临乡试;榜发,访闻榜首傅晋贤闱墨系彭珴原卷,究出书吏勾串掉卷中式各情弊,自请交部严议。嗣奉旨:『姜晟据实查办,其咎尚可稍宽。着改为革职,从宽留任』。四年四月,布政使郑原■〈王寿〉加扣平余事发,晟奉命研究得实,并自请交部严议。部议降三级革任;谕曰:『姜晟平日居官,声名尚好;且办理军务,亦有劳绩。从宽免其革任』。七月,永顺被水,晟驰往抚恤,并奏请筹撤苗疆防兵及酌移兵粮、更调营汛、修建干州凤凰厅城垣;从之。十月,奉命赴湖北审办监利、安陆两县控案;会镇筸镇右营旧司坪、晒金塘一带有逆苗吴陈受率众扑卡事,谕晟速赴镇筸筹办,务获首犯正法,严堵卡界,勿使逸入内地,亦不必深入苗境。十一月,晟偕提督王柄、总兵富志那分派兵勇五股安设要隘,互为声援;饬凤凰厅同知傅鼐以计擒斩吴陈受。事定奏入,谕曰:『吴陈受纠合众匪抢夺滋事,实属不法。经姜晟带兵驰赴该处,会同王柄等一面示以兵威,一面传集苗弁面加晓谕,苗众畏惧,递呈求赦;该督等即传集众苗,将为首纠众攻卡之吴陈受一犯擒缚,按律凌迟处死枭示,余匪释令回寨。办理妥协,实属可嘉!姜晟着加太子少保衔,仍交部从优议叙』。   五年正月,擢湖广总督。十月,调直隶总督,仍留楚督办军需、清厘积案。六年二月,旋直隶任。六月,京师霪雨为灾,永定河漫口四处,卢沟桥东西堤岸冲塌;姜晟奏报延缓,奉旨逮问。谕曰:『京城自六月朔日起,大雨五日四夜,水势骤涨。节经朕派令干清门侍卫等驰赴城外查勘被水情形,设法将各路军报齎处;又命众卿员分路查灾。众臣均能奔走,不辞劳瘁。而自初一日至初八日,地方大吏杳无音信,殊出情理之外!及本日姜晟奏到一摺,只据河道禀报,内称「本年永定河河流,未断汛前节次长水,实为嘉兆」;又称「大雨叠沛,田禾尚无妨碍」:真如在梦中矣。姜晟辜恩尸位,昏愦错乱;此而不加惩办,何以整饬官联!姜晟着革职拏问,解交军机处会同刑部严审具奏』。经部议:发往军台;奉旨:『改发永定河工次效力』。九月工竣,赏主事衔、刑部行走。   七年五月,命以刑部员外郎用。八月,赏四品顶带,授刑部右侍郎。十月,命赴江西鞫巡抚张诚基冒功案,即署江西巡抚。嗣以湖南军需报销事竣,赏还二品顶带。八年正月,回京;转刑部左侍郎。九年六月,兼署户部左侍郎。七月,调署户部右侍郎。九月,上以江南清口淤浅,有碍运道;命晟查勘。晟驰诣清江浦,会同总督陈大文、河督吴璥、徐端勘明河口受病之故,由河身淤垫、黄水增高,清水不能畅注,致形阻遏;因启放祥符、五瑞等闸以减黄,添筑运口盖坝以蓄清,并刻期挑浚引河,运道通畅。十月,擢刑部尚书,赐紫禁城骑马。十一月,奏『回空粮艘扫数渡黄,即赴江宁会鞫江西民人熊明中控朱晖光夺地酿命案,因乞假回籍省墓』。允之。十年四月,回京供职。   十一年四月,以老疾乞假调养。六月,奏恳开缺;谕曰:『姜晟风湿旧疾复发,先后赏假调理,尚未就痊。兹奏请开缺,情词恳切。因思刑部为刑名总汇,事务殷繁;姜晟年逾八十,即调理就痊,于综核谳狱,恐精神亦难周到。着调补工部尚书,仍加恩赏假数月,在家安心医治。俟病癒,再行供职』。八月,复奏恳开缺;谕曰:『姜晟扬历中外四十余年,兹因部务紧要,未能刻期就愈,恳请出于至诚;着准其开缺,仍令在京安心调治。俟伊全愈,再行赏给差使』。九月,以直隶总督任内失察藩库虚收银两,部议革职;奉旨:『姜晟仅止失察,情节较轻;着加恩俟病痊以四品京堂补用,先赏给四品顶带』。十二年六月,陈情乞休;奉旨准其以原四品京堂休致回籍。   十五年四月,卒。子廷灿,见任安徽候补通判;廷璵,河南试用通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九十八(「卿贰」五十八)。   何褡城   何裕城,浙江山阴人。父煟,官总督,管坷南巡抚事。   裕成由贡生,援例捐道。乾隆四十二年五月,授山东督粮道。四十三年六月,调河南河北道;随钦差大学士管两江总督事高晋董办豫省仪封漫工。十一月,高晋奏:『时和驿八堡漫口合龙,仪封埽工蛰塌』。裕城交部严议,应革职;得旨:『从宽留任』。四十四年二月,调江南河库道。四十六年正月,调淮徐道。四十七年七月,谕曰:『河东河道总督员缺紧要,见任淮徐道何裕城从前随伊父何煟办事年久,于一切河防事宜尚为熟悉。何裕城,即着加恩署理河东阿道总督』。时大学士阿桂奉命经理曲家楼漫工,奏请于兰阳十二堡至商邱七堡共一百七十余里另缮新堤,挑引渠河;九月,裕城奏:『兰阳新开引河,其上游素种险要,必须内有重障、外有挑护。查该工大堤后旧有越堤,相去较还,恐不足恃;请自西撑堤向东筑格堤一,其临河埽工近溜处所加筑挑水坝三』。得旨嘉奖。复奏:『山东衮州府伊家河在运河入闸之西,为分泄运河濒湖诸水要路;浅挟处不能泄水。请挑展宽深』。得旨:『即应速行办理』。十月,奏『伊家河兴工后,即往河南将引子沟逐一勘验,仍往来山东、河南查督各工,以期两无贻误』。谕曰:『好!观汝若能不自满而加勤学,或可继汝父也。勉之』!十二月,伊家河挑工蒇事;四十八年正月,赏花翎。三月,随阿桂奏引河工程,黄河已归故道,十三日,金门断流。得旨交部议叙,加一级。又奏:『于大坝下九十余丈添建二坝,并于外滩河头上唇、河尾下唇挑砌展宽至河面约宽百余丈。见又于北坝加口作五十余丈,俱用层土层柴筑压坚实』。朱批:『诸凡用心,慎重妥当;伫候佳音』。四月,奏至济宁勘估运河工程,需帑六十四万九千有奇;得旨允行。   授河南巡抚。五月,奏『新河开放后,大溜直达、中泓畅顺。惟旧南堤入新河处,西系旧堤、南系浮土沙滩,形势稍觉窄狭处,拟于川字沟南再破堤三十丈;河尾北滩去河身较近处,另开一沟宽五十丈,再破堤三十丈,遇盛涨不致壅遏』。又奏:『大溜全归新河,中泓迅驶,河头西岸窄处亦经砌宽,溜势东注,坝工不致着重。商邱河尾南岸川字沟二道,并开扼完竣』。俱得旨嘉奖。八月,奏『黄河漫口,受病处由漫滩;水本平衍,一入沟槽,得其就下之性,顷刻汇聚,堤根遂致漫溢。今于霜降后相度情形,筑土预为之限制』。朱批:『好!实力妥为之』。九月,以奏摺面灰污,降二级留任。又以河南秋审人犯由缓决改入情实者过多,奉谕降为三品顶带,停支养廉二年。十一月,偕河臣兰第锡奏:『查仪封六堡滩面较窄、睢州七堡下汛形势湾环,须加意防御。拟于仪封堤工南圈筑月堤,包毛家寨埽工在内。自睢州下汛头堡至十五堡旧有子堰南面,加帮宽厚,并于下九堡堤后,加筑复戗』。上嘉之。四十九年四月,奉谕:『山东运河堤岸各工,前经发帑兴修;见已一律完竣,办理甚为妥速。何裕城着交部议叙』;加一级。时甘肃石峰堡回匪滋事,官兵经由河南,何裕城办理兵差无误。七月,奉谕赏还顶带,准支巡抚养廉。九月,奏『筹办睢州下汛漫工料物,不能应手;请酌量加增秸麻价值,仍照例价核实报销。其加增之数,先于司库垫发,分年摊征归款』。朱批:『着照所请行』。又奏:『请将被旱之汲县、新乡等州县本年应征粟、米、麦、豆,缓至五十年、五十一年带征。被水之商邱等县本年应征钱粮,酌量缓征』。俱得旨允行。五十年二月,奏『豫省上年工赈兼施,库贮不敷;请拨邻省库银备用』。得旨:『于部库内拨给银五十万两,以备展赈之用』。   是月,调陕西巡抚。五月,奏『陕西省府、厅、州、县因承缉金川逃兵不力,处分停升者五十九员遇应升缺出,合例者少;又或人地不宜,办理周章。可否按照原定开复年限,分别量为加重,令其报捐开复』?谕曰:『逃兵处分停升各员,前据李世杰奏请准其捐复;经吏部议驳,已将该督交部议处。今何裕城复有此奏,且陕西一省停升者已多至五十九员,似此者尚有六省,人数自不相上下;若因升补乏人皆须由推选,一时概易生手,未免于地方不能收驾轻就熟之益。因思人才难得,该督、抚既纷纷陈奏,想其中实有碍难办理之处;是此事竟属可行。所有李世杰交部议处之处,并着宽免。但此项人员若仅令照例捐复,实不足以示惩儆;自应按照原定年限分别等差,酌令加倍准其捐复』。九月,布政使图萨布奏:『朝邑被水,东、南、北三面尚未消涸。见将积厚沙泥,雇夫刨扼』。谕曰:『朝邑县城既属洼下,其易于被水处所,何不就泥沙淤积高厚之地筑建护堤;设遇盛涨,岂不更资保障!着传谕何裕城相度情形,熟筹妥议』。寻奏:『创建护城堤工,计长一千六百八十余丈,动帑二万九千五百余两』。下部议行。十月,奏『陕西省城设有军器局,系西安清军厅同知经管。查该局所存军器,多有残缺;见派员逐一挑选,分可用、可修及不可用三项。其不堪用项内,铜、铁熔化变价;一面将可修器械逐件估修,即以所变不可用之价作为修费。俟办竣造册报部,责合该厅营善为收贮』。上嘉之。   寻调江西巡抚。五十一年正月,奏『江西省粮价昂贵,由江、楚商民贩运过多所致』。谕曰:『上年江、楚等省被旱成灾,收成歉薄,全赖邻省米粮接济;商民均向江西、四川等省贩运粮石,以资口食费用。朕许多苦心,节次降旨令该督、抚实力经理,设法调剂;务俾商贩流通,不致稍有阻遏,方为妥善。今何裕城因该省粮价加增,归咎商民贩运过多;是意存遏籴,此何言耶!民间遇有灾歉,自应以此省之余补彼省之不足;为督、抚者皆当以民食为心,不分此疆彼界,筹办得宜,俾得均匀接济。且邻省到境采买,小民等得价售卖,可沾余润;尚不应稍有居奇。何况封疆大臣,乃竟存彼此之见耶!何裕城,着严行申饬』。五月,奏『江西粮道,向定中缺,由部选补。该道管辖十三卫所,督运催征,均关紧要。盐驿道,向定冲繁难相兼要缺,请旨简放;自驿务改归臬司兼管,该道专管盐怯,政务甚简。请互改以归核实』。议行。七月,奏『武职衙门书手,每名食粮一分,谓之「字识」;其应食何项名粮?例无明文。查江西各营,共设字识四百五十六名;所食名粮,马、步、守三项兼备。臣思马、步二项,例于守兵中择操防勤奋、弓马熟娴者递拔;字识例免操防,弓马不嫺可知。乃因掌管笔墨,与本官亲近;遇缺坐补,阻操防上进之路。请将各营字识,止准支食守粮』。谕曰:『此奏甚公,下部议行』。十一月,奏『江西河路二十四百余里,奸匪混杂;须择要隘,派员弁巡查。南昌、新建、丰城、清江、余干五县向止设巡船一、二、三只,每遇派员巡缉及查拏要犯,不敷应用,不得不雇用民船。既虑地方官滥捉当差,妨船户生计;又或雇船耽搁,走漏消息,致要犯远扬。臣今岁访获河匪八十二名、冒差诱贿犯三十七名,有连犯拏获之船大小共十只;即派员查验修艌,作为巡船,分交南昌等五县备巡缉之用』。朱批:『好!以实为之』。五十二年正月,奏『南昌府属丰城县镇平堤中间一段水势冲激,土堤不足扞御;应改建石堤』。奉谕:『如所议行,毋致误工』。   时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附近各省拨运米石;五月,奏『筹拨闽米十五万石,见咨商李侍尧:或由新城陆路运送;或由长江装载,赴上海关外,由海道运往。俟查明,酌量办理』。谕曰:『该抚摺内既称「建昌府新城县之五福地方距闽较近,光泽县水口系往来通衢」,自应奏闻,一面预备人夫,即由五福地方妥速起运。或该抚于运道情形未经谙悉,亦应于所属官员及商民人等详加访问;或从新城县陆运近便、或由上海关口水运近便之处,即可斟酌道里远近以定,起运省费。何以又称向李侍尧咨商,徒事往返,致稽时日?何裕城殊属推诿非是!着传旨申饬』。七月,奏『运闽省米石,已陆续从新城一路运送。又检查旧案,有「改由海运较为便捷」之语;随酌商两江总督李世杰等查明海船,俟咨覆到日分拨起运』。谕曰:『此事竟系何裕城办理错误!军需米石关系紧要,何裕城既查明改由海运较为便捷,即应一面将应运米石数目及开行日期飞咨李世杰等预备船只,一面将应运之米运至海口等候,以便装载开行。并应以海口船只倘属短少,或将江、浙米石先行运送,俟江西之米陆续运赴海口时再行将接运之处,一并咨明,庶李世杰等可以酌商筹办。乃徒事往返酌商,并不将运米实数及何日可以运到海口过载开行之处详悉咨会,而又不行详悉奏明,是何裕城不但意存推诿,并不知事理轻重;实属糊涂!着交部议处』。部议革任;得旨宽免。寻奏:『协济闽米,筹办之始,原定于五福陆路转运;只以该处山溪险阻,节节起拨,惟恐稽迟,拟照从前办过成例,陆、海分运。嗣准督臣李世杰咨覆,始知江苏亦运闽米,海船不敷;臣恐到彼等候,欲速转迟,随将碾米十五万石全由五福运往。该处先经浚流修路,转运尚速;见运抵闽省光泽县水口者,已有六万四千余石。其接续运赴,九月初旬可以运竣。所有湖北省运闽米行抵五福,适当江西米运竣之时,堪以接续,两不相妨。一面预饬各属,候湖北委员押米入境,帮同悉心料理;一如江西运米成规,不许稍存歧祖』。八月,奏『五福自浚流修路以来,蹊径渐熟,夫役渐众;竹筏小舟,亦日办日多。即使冬令水落,尚可随宜设法,多行陆路数十里,前抵五福。所有湖南省运米十万石,应照湖北或由长江前来,行抵五福水次,于江西米运竣后接续转运;已咨湖南抚臣浦霖,并饬藩司预备,协力办理。至江西米见已运过七万六千余石,准于九月初旬可接运湖北米』。疏入,报闻。十月,谕曰:『自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以来,节经降旨令各省拨运米石前往接应。见据各该督、抚先后奏报:运闽米石俱各妥为照料,随到随行,办理甚为妥速;深慰朕怀。何裕城等,着交部议叙』。寻议加一级随带。五十三年台湾平,湖南米运至新城者七万五千石;裕城奉旨筹议。三月,奏『请照时价就近出粜,得价或解还湖南买榖补仓、或解闽拨用,听李侍尧酌办』。得旨嘉奖。   八月,奏『南昌、饶州、南康、九江等府属被水成灾,请分别抚恤』。报闻。五十四年五月,漕运总督毓奇奏:『江西各帮漕船因凤凰滩等处河道阻浅,以致起拨耽延,不能径渡鄱阳湖』。传旨申饬。六月,仓场总督苏凌阿奏江西帮船迟误;奉旨:『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奉旨宽免,仍注册。八月,两淮盐政全德奏:『江西护盐道恒宁册报:四月下半月销盐一万八千四百九十二引;提帐核对,仅销九千九十八引,虚报捏饰』。命两广总督书麟赴江西查办。书麟奏:『恒宁系以四月销数较少,将五月多销之数划抵』。恒宁交部议:降三级调用。裕城奏:『恒宁办事认真,请留护盐道任』;谕曰:『此事竟系何裕城因恒宁为其首府,意存袒护;而书麟前往查办,亦未免意存和事调停,将就完案。该督既称恒宁护理盐道办理尚系认真,何裕城且请将恒宁免其撤回,竟似该省盐道非恒宁不足胜任!即着以所降之级,仍留江西护理盐道事务;并令照所定每月销盐二万数千引之数,按月督销。如能销足数,俟数年之后,该督、抚、盐政据实奏闻,候朕酌量加恩;如不能按月照数疏销,以致该省应销引额稍有缺乏,即将所缺引课着落该员赔补,仍交部治罪。倘恒宁力不能赔,即著书麟、何裕城代为赔缴,以为封疆大臣袒徇属员、办事模棱者戒』。五十五年三月,以河南巡抚任内接前任巡抚富勒浑所奏于堌阳地方改筑考城县城垣,地处旷野、购料维艰,致糜费脚力,于例价报销不敷罣误,部议应革任;得旨宽免,仍注册。   四月,调安徽巡抚。旋奉命来京恭祝八旬万寿;六月,抵合肥,病卒。七月,谕曰:『安徽巡抚何裕城自简任以来,小心谨慎;今于途次患病身故,所有任内降级、罚俸处分及应行赔缴银两,俱着加恩宽免』。   子钟,见任广东潮州府同知;铣,见任河南开归道;金,见任内阁待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十六(「疆臣」二十八)。   徐嗣曾   徐嗣曾,浙江海宁人;榜姓杨。乾隆二十八年进士,授户部主事。三十四年,迁员外郎。三十五年六月,充陕西乡试副考官。十月,迁郎中。三十六年九月,授陕甘学政。三十八年七月,奏『宁夏一府文风日盛,向立「丁」字号,每科中额二名。请照凉州「聿」字号例,以一科归入大号,与通省比试;一科仍例「丁」字,取中二名。数科后人文蔚起,可与凉州一例统归大号』。下部议行。   四十年二月,擢云南迤东道。谕曰:『前据户部代奏「郎中杨嗣曾呈请曾嗣徐姓为后」,曾降旨令萨载确查有无应继宗支?今据萨载覆奏:「查故监徐沂实为嫡嗣近支,亦无产业」等语。杨嗣曾所请仍嗣徐姓之处,尚有良心;着准其改归徐姓为后』。十二月,调粮储道。四十二年十一月,调迤西道。四十四年五月,擢安徽按察使;八月,调云南按察使。   四十七年,升福建布政使。四十八年,因云南按蔡使任内办理秋审失入,部议降调;奉旨:『加恩免其革职,降三级注册』。五十年,擢福建巡抚。五十一年二月,偕督臣雅德奏:『前两广督臣富勒浑奏饶平县界连闽省之黄冈地方盘获妄布邪言之吴国一犯,搜有刻印板片,上刻「南肇道人」字样;该犯供称闽省刻字林姓刻造。奉旨:「此项不法字迹刻自闽省,着传谕雅德、徐嗣曾严切查拏」。臣等随查获刻符像之正犯林文东等,委员解送粤省归案究办』。谕曰:『所办微欠周到!此等妄造名号、刊刻符像,情罪可恶;既据闽省拏获,讯究与粤省盘获之吴国一犯供情符合,即可在闽定拟,何必辗转解送!雅德、徐嗣曾身任地方大吏,岂宜存此诿卸之见!着传旨申饬』。五月,奏『前奉旨:各省民欠银米,有州、县自顾考成,设法垫措等弊。臣即就近省州、县分查核对积年实征册籍,并无积欠在民,官为垫解』。朱批:『为之以实、持之以久可也』。五十二年二月,奏『侯官县驿夫郭世民递送奏摺迟延,请发往伊犁』。上以徐嗣曾办理错误,失之轻纵;交部处分。部议革任,得旨宽免。   时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调浙江兵赴闽,于延平府吉溪塘地方淹毙兵丁王荣等;徐嗣曾不能先事督察,部议降一级留任。五十三年正月,台湾改建城垣,命徐嗣曾速赴台湾悉心估勘。嗣奏『前赴台湾军营抚恤难民,筹估城工』。朱批:『好!一切勉为之』。三月,命同福康安、李侍尧审办柴大纪贪劣各款;谕曰:『徐嗣曾身任巡抚,台湾营伍虽非所辖,但伊在闽年久,于柴大纪纵令兵丁私回内地、贸易牟利及废弛营伍、不如训练种种酿成变乱之处,平日岂无闻见!乃竟视同膜外,缄默不言,自有应得之咎。并着明白回奏』。嗣奏『台湾地方官兵全无约束,兵房亦塌毁无存;并闻营弁缺出,不秉公考验,恣意受贿:是柴大纪废弛行伍、贪婪营私已属昭着』。报闻。又奏:『被难流民近渐安集,统计全郡彰化最重,台湾、嘉义、凤山次之,淡水为轻,应分别核实办理。见存米已无多,只可折给银两。查闽省从前折赈,每石银二两;今因粮贵,请酌给三两』。谕曰:『据李侍尧奏:各省协拨米石,仅可敷闽省军粮、民食之用。何以徐嗣曾又称台湾存米无多,办理赈务又须折给银两?殊不可解!且福康安奏:见在雨阳时若,可望丰收。即照向例二两折给,足敷籴买;又何必遽议加增?向来台湾地方官吏侵渔成习,福康安等不可不严行查察』。四月,谕曰:『台湾逆匪滋事,该处文武养痈贻患;徐嗣曾系该省巡抚,咎实难辞。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得旨宽免。六月,同将军福康安、福州将军魁伦奏:『熟番募补屯兵,悉心酌议章程:一、屯兵人数按番社酌挑,就近防守。一、各屯番丁宜立屯弁,以资管辖。一、屯丁、屯弁毋庸酌给月饷,拨近山埔地以资养赡。一、清查已垦埔地,以定界址。一、屯丁习用器械,令自行制备,报官点验。一、屯丁徭役,酌与优免以纾番力』。得旨允行。又同福康安奏:『军兴以来,拨解兵米因海洋风信靡常,尚未运到;计所存米石仅可为军粮平粜之需,不敷散赈。又因米价未能平减,请每石折给银三两,未免过多。嗣又因三月下旬以后连次得雨,可望丰收;仍请每石给银二两』。报闻。又偕福康安奏:『清查台湾积弊,筹酌善后事宜:一、各营操演,宜设法稽查,以核勤惰。一、水师兵丁,宜按期出洋巡哨。一、严总兵巡查之例,以肃营制。一、兵丁贸易离营等弊,宜严行禁止。一、禁革旗牌、伴当、内丁、管班四项兵目名色,以杜包差之弊。一、换防各兵,宜分交水陆提督互相点验。一、海口城郭各炮位,宜清查安设,以资守御。一、严禁抢夺、械斗并私造器械旗帜,以靖地方。一、清查台湾户口,搜拏逸犯,以别奸良。一、赌博恶习,宜从严惩治。一、台湾文武各官,应责巡察大员随时核奏。一、台湾道员,准令具摺奏事,以专责成。一、请开八里坌海口,以便商民。一、沿海大小港口私渡船只,宜严加申禁稽查。一、台湾南北两路。宜安设铺递、修治道路船只,以肃邮政』。奏入,得旨允行。七月,奏『台湾府及嘉义县拟筑土城,彰化、凤山、淡水等处城围仍用莿竹栽插,加浚深濠,添设石卡。俱遵旨办理,即日兴工』。报闻。八月,奏『逆犯大半系罗汉脚匪数流寓在台湾,见密咨内地查其财产、亲属,毋稍疏纵。又,台湾吏治废弛,不能早行觉察,咎实难辞;请革职开缺』。谕曰:徐嗣曾于属员收受陋规,不能及早觉察,又不自请处分,是以降旨饬询。但于办理善后事宜及查缉犯属等事,尚能周到;伊所请革职开缺之处,着加恩宽免。徐嗣曾益当感激,以期毋负朕矜全委任至意』。又谕曰:『前因台湾贼匪剿捕完竣,特令建立福康安、海兰察生祠,俾民望而生惕。徐嗣曾前赴台湾帮办善后,一切亦为妥协;着准其一体列入』。九月,奏『惩治台地棍徒,拏获纠伙杀命匪犯及设馆殃民之蠹役、挟嫌捏害之义民、割用印册冒征补粮之征兵,分别从严办理』。谕曰:『台湾为五方杂处之区,民情刁悍;从前地方官因循废弛、遇事姑息,以致奸民无所忌惮,酿成逆案。今当贼匪甫经荡平之后,正应趁此兵威,随时严办;使匪徒敛迹,尽绝根株。徐嗣曾于拏获棍徒凡犯该死罪者,俱立置典刑;所有陈光侯、潘波二犯不复拘于成例,分别谋故,概从立决。其殃民之蠹役、舞弊之征兵、恃符藐法之义民,俱分别严行办理。徐嗣曾前于柴大纪玩法营私不行奏参一案,咎无可辞;是以将伊革职,从宽留任。不谓该抚自抵台湾后,帮办善后诸务尚为妥协;今于地方棍徒、蠹役等复能力加整顿,俾海疆刁悍之风渐知悛革,殊为不负任使。徐嗣曾着交部议叙,以示朕赏功罚罪各不相掩至意』。部议加一级,抵前降一级。又谕曰:『徐嗣曾于台湾诸事,亦俱办有条理。其军需报销等项,即有未经办竣者,亦可将稿案带至内地次第核销,无庸久驻该处。着传谕该抚:接奉此旨后,即料理起程内渡,管理巡抚』。十月,奏『先后拏获匪犯,内柴大纪所奏正法及戮尸许怀等三十五名尚在;原系柴大纪误拏,经前任嘉义县知县陈良翼审属良民,据保释放,复捏同诓报。臣细加查询,实属良民;即于匪犯名单内扣除。又拏获庄天畏、黄天养二犯,一系庄大田幼子、一系为庄大田管种田亩,即日派员解京』。谕曰:『柴大纪贻误军机,又复挟诈欺罔、拖陷无辜;着将柴大纪之子查明发往伊犁,以示惩儆。庄天畏系庄大田之子、黄天养系为庄大田管种田亩,徐嗣曾督率各属严密查拏,实属可嘉!着交部从优议叙』。部议加一级,抵前降一级。寻奏:『拏获海洋行劫客船盗犯陈喜等五名,审明后恭请王命正法』。谕曰:『所办甚是。闽省海洋盗劫频闻,且台湾甫经惩创之后,陈喜等尚敢藐法行劫;一经拏获,自应迅速办理。若复拘泥请旨,必致要犯有稽显戮。兹该抚于审明后即一面正法、一面奏闻,所办甚为得当。前因李侍尧疮疾甚重,曾有旨谕令徐嗣曾即行内渡回省。今该抚奏到之摺系十月初二日拜发,尚无起程日期;计该抚奉谕旨后再回至省城,已在福康安抵任之后。台湾地方关系紧要,所有缉拏洋盗及拒捕余匪、查禁私硝等事,必须有大员在彼督办。着传谕徐嗣曾:接奉此旨后,若巳内渡,不必冒险转回;如尚未起程,则当俟奎林到后,将应办一切事宜面为告知,交代接办,方可内渡』。十一月,奏『台湾总兵奎林已到台湾,恪遵圣训将一切情形详晰告知,即由鹿耳门登舟内渡』。奉朱批:『汝此番甚为出力;与福康安共事,朕无南顾之忧矣』!五十四年正月,谕曰:『徐嗣曾前赴台湾整顿地方、惩治奸匪,俱能认真严办,尽心经理,甚属出力可嘉!虽该抚于逆匪滋事及台湾从前吏治废弛之处失于觉察,咎有难辞;但究系前任督、抚积玩所致,非徐嗣曾一人之过。着加恩赏戴花翎;该抚惟当益加勤勉,以副恩眷』。又谕曰:『徐嗣曾已降旨赏戴花翎;见届新年锡庆之时,着赏给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一对,用示优眷』。命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宣抚之任,守土安民;一应军务,责成督臣。佐之赞之,竭虑摅勤;渡海筹策,亦可称勳』。又谕曰:『徐嗣曾奏请陛见,彼时因李侍尧患病,内地应办事宜关系重要,曾谕令速行内渡回任,不必急于来京瞻觐。此时福康安业经到任,闽省应办事宜有福康安在彼料理;着将抚篆交福康安兼署,即行来京陛见,以便朕面询一切』。嗣偕福康安奏:台湾应征钱粮等项,分别蠲免;得旨允行。二月,罗源营濂澳汛失去小炮二尊及乌枪、腰刀等物,命徐嗣曾提集案犯严审定拟。   时安南阮光平复据黎城,福康安驰赴粤西弹压,奏将督篆交徐嗣曾署理;报闻。谕曰:『前因福康安已经抵闽,是以降旨令徐嗣曾将抚篆交福康安兼署,即行来京陛见。但福康安见调补两广总督,该处地方紧要,徐嗣曾未便遽离闽省;俟新任闽浙总督伍拉纳抵闽后,将地方应办事件熟商妥办,于秋冬间再行来京瞻觐』。三月,谕曰:『福康安奏:闽省地方之事,文武废弛;亟宜大加惩创。起行时已谆切告之徐嗣曾,务须振刷精神,加意整顿。徐嗣曾在闽省有年,一切未能早为整顿;朕今不加深责,已属格外施恩。若再不能实心办理、稍存疏懈,致有仍前玩误,恐该抚不能当其咎也』!又谕曰:『闽省地方情形,诸事废弛;总由富勒浑、雅德在彼漫无查察所致。徐嗣曾未能整顿,咎亦难辞;只因归罪于富勒浑、雅德二人,不复另加深究。当如何感激愧惧、振作精神,力除积习以赎前愆!将此再行严切传谕知之』。四月,奏『查大黄一种,产于陕西;商民贩来闽省,例不准售与外洋。惟琉球恭顺已久,未便一例禁绝;须限以数目,不得逾三、五百斤,以杜转相贩卖之弊』。奉谕旨:『是亦不可因噎而废食』。又奏:『节次接奉谕旨:『闽省诸事废弛,须加意整顿。臣跪读之下,悚栗战汗。乃蒙圣恩曲赐矜全,频邀奖励;至赏戴花翎,尤为不易逢之异数。臣惟有奉持圣训,不敢一念疏懈,自堕冰渊』。奉朱批:『再不知勉,可乎?批伍拉纳之语,可同观之』。又奏:『审讯濂澳汛守弁吴华等受贿包差、先后失炮移换捏报,拟罪如律』。报闻。五月,偕伍拉纳奏:清厘军需款项。又奏:『晋江县知县苏登来匿报窃案,请革职』!谕曰:『徐嗣曾本系该省藩司升任巡抚,一切未能整顿,咎本难辞;岂得腼颜,竟置身局外!况该省迟延未结之案,不下百余;此等事件,即应附驿速奏。何以仅交摺差齎递,殊属失之迟缓!徐嗣曾着传旨严行申饬』。七月,奏『闽民俱系聚族而居,请责成族正:如有为匪不法等事,族正不行阻止举首者,分别治罪。如果教约有方,给以顶带。又,附从行劫并未杀人拒捕之盗犯,闻拏自首,即行劫次数较多,亦准照「拟斩、监候三年再行发遣」之例,免其一死』。谕曰:『所奏断不可行。地方官遇有缉拏凶匪等事,不责成文员、武弁认真查办,而转令该处族正举发、又给以顶带,则设地方官何用?况所举族正皆系绅矜、土豪,若明假以事权,必至倚仗声势,武断乡曲;甚而挟嫌诬首及顶凶抵命,何不可为。徐嗣曾此奏系为调剂地方起见,非寻常照例事件;自应与伍拉纳彼此商酌、会同奏闻,何遽行单衔具奏!伍拉纳本系闽省之藩司,曾为徐嗣曾属员;今伍拉纳位居其上,或有意存芥蒂并有轻视之处,则大不是矣!徐嗣曾着传旨申饬。闽省民俗剽悍,盗劫频闻;正应严加惩治,以儆奸玩。从前降旨将情有可原拟斩减等之伙盗,定为监候三年再行发遣,已属法外施仁;若将行劫多次、闻拏自首之犯亦照此例概行免死,则盗犯何以示儆!徐嗣曾所奏二条,俱属错谬,断不可行!将此传谕知之』。   五十五年二月,奏『台湾狮子等社生番头目十二名,均愿赴京叩祝万寿』。谕曰:『该生番等畏威怀德,驯化归诚;联名吁恳叩厘,洵为好事!徐嗣曾见已派令八月来京祝嘏,即着该抚带同各番目起身,务于七月二十以内前赴热河瞻觐』。六月,奏『台湾生番进京恭祝万寿,臣遵首带领,即日起程』。报闻。十一月,自京回任,在山东台庄地方病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百八十六(「疆臣」三十八)。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十(中)   万钟杰   孙永清   鄂辉   成林   觉罗琅玕   杨遇春   赵翼   陈庆   蓝元枚   宗室恒瑞   黄仕简(子秉淳)   普尔普   尹德禧   奎林   张芝元   梁朝桂   海兰察   任承恩   丁朝雄   陆廷柱   舒亮   蔡攀龙   博斌   格绷额   郑国卿   普吉保   哈当阿   翁果尔海   岱森保   潘韬(子汝渭)   萨克丹布(子格布舍)   阿哈保   硕云保   永庆   额勒登保   特克什布   春宁   海兴阿   穆克登阿   布当阿   万钟杰   万钟杰,字汝兴,号荔村;昆明人。乾隆乙酉,选拔;历官福建按察使,加布政使衔。   负性倜傥,天资警敏。幼肄业五华书院,与钱南园齐名。自服官湖北公安及洊升监司,所至有声。屡办军需,悉能综理得宜。台湾林爽文倡乱,由南昌太守特简兴泉永道;大兵骆驿渡洋,督办粮饷转输。后大兵已撤,余党未靖,当路重其才,奏调台湾道;抚绥缉捕,事事不遗余力。奉旨:『加按察使衔。凡获巨盗,会同总兵审办得实具奏后,即行正法;着为令』。旋晋闽臬,仍留台湾;继加布政使衔。   以母艰,归里。病卒,未竟其用。   ——右「滇系小傅」,师范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六(「疆臣」三十八「补录」)。   孙永清   孙永清,江苏无锡人。乾隆三十三年举人;三十四年会试,取授内阁中书。三十九年正年,迁侍续。四十四年十月,转刑部郎中。十二月,擢江西道监察御史。四十五年四月,起迁左副都御史。   八月,授贵州布政使。四十七年四月,奏『黔省柞子厂产黑铅,向例以二成抽课;余给价官卖,拨供京局鼓铸。嗣因铅少,归湖南办解。上年察核情形,将铅四成通商,炉户得沾微利,踊跃攻采,获铅较旺,得课余铅三十余万斤。查各省鼓铸虽改用白铅,而直隶、山西各省尚用黔铅,每年拨五万余斤解楚备购。若遇添办,须奉文增拨,必致迟延。请添拨十万斤解楚,存局以备。如铅厂更旺,仍请复解京旧额』。得旨嘉奖。四十九年二月,署抚篆。三月,奏『黔省黑铅向于四川永宁县设局,委员经管收发。自柞子厂至永宁十四站,山路崎岖,临期挽运非易。查黑铅自四成通商后,厂旺课增,连前共得课余铅三百余万斤;与其临时赶运,不如宽为存贮。请每年预拨五十万斤赴永,作为底铅;按年就近拨运』。疏入,报闻。   五十年正月,擢广西巡抚。十一月,奏审参革新宁州知州金■〈土白〉等拖延西税一案,劾前署盐道臬司杜琮、前任盐道周延俊扶同捏报全完;议杜琮等革职。永清以到任盘查,未将捏报情弊查出,自请议处;部议降三级调用,奉旨从宽留任。五十一年六月,奏『贺县、宜山、河池、博白等四州县积欠地丁正耗银四百八十两零、本色粮米四十四石,每年奏销时,累任牧令因为数无多,垫解买补,具报全完。见晓谕欠户,限三个月完缴,归公充用』。报闻。七月,奏『柳州府属罗城县之三防塘,与贵州交界;泗城府属之八渡墟,与云南接壤:均万山环错,猺獞杂处,近复商贾云集。原设之通道、潞城二巡检与该处窵远,且微员不足弹压。若各设主簿一员,职分稍优。请将通道司巡检裁汰,于适中改设主簿一,作为三防塘主簿。其潞城司地当孔道,巡检未便裁汰;查果化土州原设吏目可裁,于八渡墟地方设主簿一,作为八渡墟主簿』。议行。五十年九月,奏『粤西官兵渡台剿贼,应备棉衣御寒。臣接准咨调,即饬临桂等县勒限赶制,点送出境,按名散给。查出征例:马兵准赏银十两、借十两,步兵赏六两、借六两。兹查照督臣孙士毅奏明广东调拨征兵例赏银一项,俟到台后,如果出力,听将军、参赞随时酌赏;见在无分马、步,于借项下每名准给银三两,扣存三两留为制衣之用』。报闻。十月,谕曰:『台湾自逆匪林爽文滋事以来,节经降旨令各省拨米及添调兵丁前往接应。见据各该督、抚先后奏到,连闽米石及调赴兵丁俱各妥为办理,随到随行,甚为妥速。孙永清着交部议叙』。部议加一级。旋奏『佐杂人员大衔借补小缺,向未分其差等,予以限制。衔大者概准借补,于阶级无所区别,占职亦有偏枯。查司、道、府属有经历、理问、照磨、知事等官称,首领州同、州判、县丞、主簿等官称,佐贰巡检、吏目、典史、闸官、河泊大使、驿丞等官称;杂职阶级,本属分明。请首领、佐贰祗准于首领、佐贰中借补,不得占佐杂缺;从九品巡检、吏目,准借补典史等官』。下部议奏。旋议:『从六品、正七品、从八品之首领、佐贰,准借补至从八品布政使照磨等缺为止;从八品之按察使知事等官,准借补至从九品仓大使等缺为止;正九品之按察使照磨等官,准借补至未入流县仓大使等缺为止』。上从之。十二月,奏归顺州知州陈章升署百色同知摺内,欃入奏明动支耗羡银两;其陈章参罚清单,又另摺具奏:前后舛错。传旨申饬。旋因赴京陛见,将年终汇奏事件交护抚藩司虔礼宾陈奏;上以其藉端推诿,交部严察议奏。部议降一级调用;命降三级,改为留任。五十三年二月,奏『藤县监有行劫事主黎秉举案内伙盗梁美焕并另案拟杖贼犯何柏于正月初一日夜乘间穴墙而逃,旋先后拏获,将梁美焕恭请正命正法、何柏拟绞监候』。谕曰:『孙永清奏「拏获越狱监犯审明办理」一摺内称:「梁美焕系在外接赃行劫伙盗,胆敢越狱脱逃,审明后即恭请王命正法;何柏之罪仅止「杖笞」,应照新例,原拟军流以下无论原犯罪名,拟绞监候」等语;所拟殊属过当。越狱监犯,固宜严示惩儆;但其中情罪,亦有不同。如羁禁囚犯胆敢反狱、劫狱,执持器械拒伤禁卒;或里应外合,纠伙同逃,即属乱民。一经拏获,其为首者自应立正刑诛。为从之犯,即问拟死罪,亦当听候部议或入于情实办理:方足以儆凶悍。若监禁之徒畏死幸生,希图兔脱或刨穵壁洞、扒越围墙,只侥幸苟免性命,与公然逞凶杀伤禁卒、纠伙冲出者有间。此等越狱之犯,自不得与反狱、劫狱者一律科罪。若因其同系在狱脱逃,不为区别,则越狱者既概置以重典,而于情节强横、反狱劫狱者其罪无可复加,未足以昭平允。自应将为首者问拟情实、为从者酌予拟缓,方无畸重畸轻之弊。今孙永清所奏梁美焕一犯,系在狱撬脱木栅、穴墙钻出,非反狱、劫狱可比。该抚乃于拏获时即问拟斩决,亦应奏明,俟接到部覆再行处决;乃即请王命正法,办理实失之太过。若各该督、抚于此等案犯概如此办,必有横议。今之督、抚,皆好杀弄权者;况执法用刑,各有轻重缓急。如见在闽省办理漳浦焚抢匪徒,该督李侍尧于拏获审明后,将案内要犯一面正法、一面奏闻;原因台湾正在剿捕匪徒之际,而漳浦匪徒辄思乘间窃发,并冒称「林爽文伙党」恐吓居民,以为内外响应之计,此而不速正典刑,何以消乱萌而戢奸宄。又如从前粤省菱塘沙湾一案,皆系海洋巨盗,积年纠伙肆劫;一经拏获到案,亦自当决不待时,立置重典。今此等越狱重犯,与倡乱奸民、强劫大盗情罪有间;又何迫不及待而遽请王命,即行正法耶!前次刑部所定,如在监脱逃人犯只有越狱之例,而于越狱人犯与反狱、劫狱者并未分晰,条例本未周到。着该部即将越狱人犯与反狱、劫狱应如何酌核情罪分别定拟之处?悉心妥议具奏。所有孙永清摺内所奏何柏一犯,即照见定之例核拟』。旋以失察监犯越狱,降一级留任。十一月,大兵剿安南,永清驻劄南宁。旋奏:『太平府设立军需局,委升任福建延建郡道陆有仁、太平府知府林虎榜经理。查太平为出关门户,军需经过事宜,须该府督办,势难兼顾局务;桂林府知府查淳曾在四川办理军需,拟饬赴局办事』。上嘉之。五十四年正月,奏『安南国王黎维祁复国,遣陪臣迎其母,委员沿途护送』。又奏:『查新安南陪臣,据称该国王初复国,远迎眷属,除内地赏给衣服、行李,外无余资;出关后日给之需,不无拮据。当将臣携带备赏锦缎、紬绫、布匹并银四百两,宣恩意赏给;该国王之母感泣,叩头祗领』。寻奏:『此次官兵出关,火药、铅丸除随营携带及陆续运送外,余贮出关两站之谅山境。一闻官兵至,黎城撤退,即于关防兵内抽派三百名,委参将王立功带往接应;并将军火、军粮运进关口,自谅山至大营并无存贮军火,惟粮石自数石至一、二千石不等。询据管粮官称:「事起仓猝,搬运无及;恐资寇食,即纵火焚烧」。至撤回东、西两省兵五千余,添拨各关隘防御。关内各站均有存贮粮米,防兵可就近支食』。俱报闻。四月,谕曰:『孙永清自驻劄南宁以来,于弹压边关、筹办粮饷等事,调处得宜,并无贻误;甚属出力。着加恩赏戴花翎』。六月,同两广总督福康安奏:『安南用兵,自上年起至本年事竣,关内外支放过银一百万两零、米八万余石。此案起事时,本未筹及进兵;嗣督臣孙士毅统师出征,一切钱粮、物料,臣永清俱节省慎重办理。惟为期甚速,不无随时变通。见在详悉酌定章程,饬属逐款详核。凡动银、米核与则例相符者,必查对底案,始准报销;或有例准开销而未经动用及实用之数比则例较少者,即照实用之数具报,不得因则例可援,稍任浮冒。此外,有军行紧急必须略为变通而核与成例不符者,即照例核减,另行分别着落认赔』。上曰:「汝二人自不至此,以实为之可也。属员之弊,仍当防之』。九月,谕曰:『昨阅广西秋审册内,刑部由「缓决」改入「情实」者,共有三起。核其情节,如唐氏、钟疏成尚在可缓可实之间。至船户陈国汉因客民古功烈乘坐伊船,该犯见其行李沈重,起意图财害命;乘古功烈睡熟,潜入舱内取古功烈枕边之剑,因黑暗向摸头颅,古功烈惊觉叫喊,该犯随用剑破其胎膊,又因夺剑伤左右手指。虽古功烈叫喊、未致殒命,而陈国汉图财谋害、摸剑向砍致伤其胎膊手指等处,已有致死之心。向来图财害命已死者,定拟斩决;今古功烈伤而未死,亦当入于情实办理。该抚何得定拟缓决!殊觉失之宽纵。孙永清着傅旨申饬』。十一月,奏『东兰州安插台湾投首郑管、陈廷二犯,与流犯周亚卿等同逃;经兵役追拏,该犯乘小船顺流而下,拏获周亚卿一名,郑管、陈廷持篙拒捕,被打落水,捞捕无获。请将吏目缪晋阶革职拏问,署知州黄图革审』。谕:『从贼匪徒因投首免死,安插各省;地方官遇此等人犯,该抚等自应谆嘱所属时刻留心,严加防范,不容稍有疏纵。今郑管等胆敢勾通流犯,结伴同逃,殊属不法!该管官平日既不能严行管束,致匪犯脱逃;及追捕时又不能擒获,打落水中复未捞获尸身,安知非受贿纵放、装点情节希图了事?若不从严惩治,无以示儆。东兰州吏目缪晋阶,着革职拏问。知州黄图仅予革职,不足蔽辜;着一并革职拏问。其该管道、府不能随时稽查,漫无管束;非寻常玩忽可比。着交部严加议处。至巡抚、臬司不能督饬所属防范匪徒,咎亦难辞;亦着交部议处』。部议降二级调用,得旨从宽留任。是月,奏『阮光平于十月驰赴黎城受封,请于来年三月进京叩祝万寿,先遣陪臣齎表文、贡物赴京谢恩;已于十月十九日进关。臣饬令缓程前进,在太平、南宁一带候旨』。报闻。时广西学政潘曾起声名平常,命永清据实查奏。寻奏:『潘曾起轻易喜怒,性情褊急,未惬士心。曾密饬提调等访察,虽无营私实据,声名实属平常』。疏入,曾起交部严议。谕曰:『徐立纲、潘曾起学政任内声名俱属平常,业经先后降旨将徐立纲降补司务博士等官、潘曾起交部严议矣。巡抚与学政同在一省,其声名优劣,平日断无不知之理。乃陈用敷、孙永清并不及早据实劾参,及至朕降旨询问,陈用敷则以「徐立纲初任声名不好,原有风闻;自复任以来,考选尚属公平」:模棱具奏。而孙永清则以「潘曾起性情不好,未惬士心」;委婉开脱:俱属意有隐饰,厥罪维均。本应皆予降调;但孙永清办理安南投诚一事尚属妥协,明春阮光平到京亲自入觐祝厘,仍须该抚在彼照料进关,若遽易生手,恐阮光平心存疑畏,是以将孙永清暂予留任。陈用敷,着降补奉天府府尹』。又谕曰:『前据孙永清奏「阮光平陪臣已于十月十九日进关」,自应一面具奏、一面令其迅速赴京,以遂其瞻觐之诚。若该陪臣于进关后即行起程,此时应早行至楚省,计距岁杪尚有月余,尽可按程赶到;乃该抚转令在太平、南宁一带停待,候旨遵行,以致起程迟滞,计算程期年内竟不能赶到。孙永清何以糊涂、拘泥若此!着传旨严行申饬;并着传谕该抚务须饬知伴送委员加紧行走,并知照沿途经过地方预为妥备,以期迅速遄行,即年内儹行不及,必须于明年镫节前抵京,与外藩蒙古等一体入宴。孙永清若再不知奋勉,该陪臣等竟迟至镫节后始行到京,恐该抚不能当此咎也』!旋偕福康安奏:『安南陪臣进京,见委右江道宋文型前往迎催;不拘何处相遇,令该贡使加紧行走』。谕曰:『前经降旨以阮光平膺受封爵,先遣陪臣恭齎表文、贡品赴京谢恩,其感忭实出至诚;自应即令迅速赴京。乃该抚转令在太平、南宁一带停待候旨,殊属糊涂拘泥!此旨孙永清接奉后,仅与福康安会衔奏称「就近委令右江道宋文型前往迎催,不拘何处相遇,即令该贡使等加紧遄行」;而于该抚何以令该贡使在镇南关内停留拘泥糊涂之处,未经专摺具奏。岂于此等特旨饬询事件,竟欲颟顸混过,置之不覆耶?着将此谕令知之』。十二月,奏『安南陪臣阮宏匡等于十一月二十九日到桂林省城,照例犒赏。十二月初一日,自省起程,计期于来年正月初十以前可赶到京』。谕曰:『该贡使等久已进关,若即起身前来,此时应行至直隶境,年内尽可从容赶到。今十二月初一日始自桂林起身,途中赶紧行走,虽可于明岁镫节前到京,然令该陪臣等遄行前进,长途究属劳顿。此皆由孙永清拘泥糊涂,以致程期迫促;其咎实无可辞。前因该省学政潘曾起声名平常,孙永清并不据实劾参、模棱具奏,本应治以欺罔之罪;特因办理阮光平入觐一事尚系熟手,是以加恩暂予留任。今该抚照料贡使进京迟滞,及奉到前次训饬谕旨,竟欲颟顸混过,并不专摺讲罪,尤属不合。孙永清着罚缴巡抚养廉一年,以示惩儆』。又谕曰:「潘曾起曾任贵州、广西两任学政,孙永清由贵州藩司擢任广西巡抚,同任一处,更有何辞!乃该抚于上年陈奏,尚复含糊其词,不即举发。及朕有风闻,传旨询问,始行劾参;犹复委婉开脱,实属有心欺蔽矣。又安南贡使久已进关,孙永清并不即令起程,转于南宁一带迟延停待。直至十二月初间,甫自桂林起身,计算程期断不能于年前赶到;即使明年镫节前可以到京,然使该陪臣等儹程前进,长途不无劳顿,究由该抚拘泥所致。孙永清于巡抚任内屡次谬误,前巳罚缴巡抚养廉一年,不足蔽辜;着再加罚养廉一年,以为封疆大吏迟延瞻徇者戒』。五十五年正月,奏「属员贤否」摺,——系年底应奏之件,迟至镫节前始行具奏;命传旨申饬。又奏:『安南国王阮光平奉到钦颁印信并续奉御赐诗章,遣陪臣恭齎表文、贡物谢恩,约计正月杪抵关。贡物应否赏收、令陪臣赴京之处?请旨遵行』。谕曰:『阮光平祗领印信、诗章,备深感激,遣使臣具奏陈贡,系出至诚;自应令该陪臣赴京,将贡物赏收。孙永清又何必奏请训示,始行遵办!此次贡使总令按站略速行走,不必似前次之儹程太速,致多劳顿也』。又奏:『太平、南宁、镇安三府所辖关隘,与安南接壤。见因边务告竣,办理善后事宜,于龙凭、道纛、镇安相近关隘适中处,抽拨左、右江镇标及新太、隆林、思恩等协营弁兵分隶龙凭、馗纛二营管辖,以资巡防;并将沿边各隘立栅开壕、添建新舍,饬新拨弁兵协同旧防兵勇分布稽查,禁止偷越及私贩违禁货物出口。各弁兵巡查无懈,边近宁贴』。报闻。又同福康安奏核办军需实用银米,按款分案瀚销;又奏:『从前留办军需局之升任福建道员陆有仁熟悉款项,经臣等于撤兵后留省督办报销;俟全案完结,给咨送部引见。又州同于瑗因公部议降调,曾随孙士毅出关;崇山县典史刘影丁忧离任,臣因其熟悉边情,酌留办事。该二员于撤兵后,在省局帮办报销,均奋勉出力。可否仰恳圣恩,于瑗照所降之级留粤差遣,刘影俟服阕后仍赴粤委用,遇相当之缺咨补』。报允。旋因留禁按察司监斩犯覃大成自缢身死,拟司狱许廷煌罪不如例,永清降三级留任。三月,奏『安南国王阮光平奉到钦颁时宪书并「开关通市」恩旨,具表陈谢;由驿奏呈御览』。报闻。四月,偕福康安奏:『阮光平进京恭祝万寿,于三月二十九日起身、四月十五日进关;亲子阮光垂、陪臣吴文楚依恋情深,必欲随同入觐』。并将阮光平表文进呈。得旨褒嘉。   六月,卒;谕曰:『广西巡抚孙永清见在病故,所有任内隆革、罚俸处分,俱着加恩宽免』。   ——右「国史馆本傅」。   安南诸大校莫、黎、郑、阮诸姓相吞噬久矣。先是,黎氏残莫氏而据其国,其臣郑检寻篡夺。阮惠诛郑,并逐黎氏。乾隆二十去年,黎维祁璥关求内附。时高宗纯皇帝巳遣福公康安总督两粤,将议讨;君为广西巡抚,密陈曰:『黎、阮相吞噬,外夷之常。闻安南深慑天威,可以折棰使也』。福公然之。阮惠果悔罪自陈,乞效职贡。恭遇高宗八旬万寿,入觐。既至,请用中国冠服;上益嘉之,赐名「光平」。礼成而还。   五十二年,台湾林爽文反,调广西兵合剿;君往驻梧州,择勇锐者劳遣之,士气腾涌。台湾平,福公谓:『是役也,得广西枪兵之力为多』。   ——右「测言」,张维屏录。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七(「疆臣」三十九)。   鄂辉   鄂辉,满洲正白旗人;姓碧鲁。乾隆三十六年,由前锋校分发四川试用守备。三十七年,署建昌镇越隽营守备。三十八年六月,随将军阿桂攻剿金川;叙功,赏戴花翎,擢宁越营都司。三十九年八月,擢广东潮州镇游击。四十年五月,擢湖北兴国营参将。四十一年,擢贵州上江协副将。四十二年四月,调成都将军标中军副将。四十五年。擢四川建昌镇总兵。四十六年五月,随大学士阿桂进剿兰州逆回,赏「法什尚阿」巴图鲁名号。四十八年六月,擢云南提督。五十一年三月,调成都将军。十一月,奏言:『新疆屯练民户承垦地亩,原借牛价、口粮,请宽限征还』。得旨豁免。   五十二年正月,署四川总督。八月,将军福康安剿台湾逆匪,鄂辉奉调带领四川屯练降番赴闽。十月,得旨:『鄂辉久历行阵,于军旅较为谙习。着授为参赞,协同福康安悉心筹办进剿』。十一月,随福康安渡海,由鹿仔港赴援诸罗;鄂辉堵截东庄溪桥,攻克牛椆山、竹栅,诸罗围解。追至大排竹,痛歼之。及我军进偪斗六门,贼众从山上扑杀;鄂辉分领兵练冲截之,贼奔逸。进攻大埔林、大埔尾二庄,杀获无数,贼溃。首逆林爽文由大里杙逃入内山番界,鄂辉同各将弁追至集埔;五十三年正月,擒获之。上以鄂辉等勇略最着,令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建祠塑像。并命画像紫光阁;御制赞曰:『无前出力,屯练之兵;将军鄂辉,实率以行。覆穴摧垒,到处功成;勇而有谋,覃国之英』。叙功,赏双眼花翎、云骑尉世职。七月,诣热河陛见。   旋回任时,巴勒布滋扰西藏,抢占济咙、聂拉木等处;上命鄂辉驰驿抵川,与提督成德带兵赴剿。复命侍郎巴忠驰赴后藏,偕鄂辉等查办。九月,谕曰:『据庆林奏「贼匪纷纷退去」,自系闻知内地大兵将到,预为奔窜之计。鄂辉、成德正应会合兵力,赶紧行走,乘胜追杀;断断不可因有贼匪败逃信息,进兵稍缓,又致迟误事机也』。十月,谕曰:『昨据成德奏:「仲巴呼图克图与章嘉呼图克图私自差人与贼众说和」;鄂辉摺内于讲和一事竟未提及,未免稍存将就完事之见。巴勒布贼众擅敢侵犯后藏边界,业经内地派兵前往。若不示以兵威,将来大兵全撤,设复潜来滋扰,势必纷纷征调,疲于奔走;尚复成何事体!鄂辉等若尚能赶上、痛加歼戮,固属甚善;倘贼去已远,不值为穷迫之计,亦应将巴勒布附近边界夺取一、二处,使之震慑乞降,方能蒇事。鄂辉等不可不遵照妥办也』。五十四年六月,鄂辉偕成德、巴忠、舒濂、普福等奏收复巴勒布侵占藏地设站定界事宜:『一、前藏向驻绿营官兵五百十员名,见有驻藏大臣管辖;其扎什伦布地方,亦应酌拨绿营官兵分驻。请于察木多抽拨外委一员、兵六十名,江卡抽拨兵三十名,硕板多抽拨都司一员、兵二十名,前藏抽拨兵四十名;以上四处共抽拨兵一百五十名,即令抽拨之都司、外委管领,移驻后藏。于马兵内挑拔二名作为军功外委,管束兵丁。再,后藏既移驻官兵,由后藏至前藏一路应分立塘汛十三处,以唐古忒番兵安设;每塘挑选附近番兵四、五名,并交噶布伦等办给口粮,均令驻防后藏都司随时稽查管束。一、拉子地方请添设唐古忒番兵二百名,并添第巴二名管领;按年一次更换。至胁噶尔番兵亦不敷防守,请于拉子防兵内拨出三十名,安置胁噶尔地方。其藩喀一处,距拉子不远;亦即于防兵内拨出三十名,轮赴该处巡哨。再,宗喀、聂拉木、济咙等处远在极边,其紧要处所仍须修砌卡隘坚碉,以实了望而严防守。一、西藏官兵以耕牧为生,见饬噶布伦等按寨落名号,编定数目;前藏派唐古忒兵八百名、后藏四百名,于每岁九月望后操演至十月底止,随同绿营驻防,一体练习。至操演枪箭,于绿营内挑取千把、弁兵数十名充为教习,令其分领番兵遂日操演。唐古忒兵向无钱粮,令定于派出操演日期至散操日止,令噶布伦等酌给口粮。又达木兵向驻达木角地方,换班应差;令并归操演番兵内一体教习,仍照旧令达赖喇嘛月给口粮。又查达赖喇嘛山上旧存大小铁炮二十余位,请编定号数,令绿营兵带领番兵演习施放。一、请于秋收后,查明稞麦时值,动项发交该噶布伦等在附近各处买稞麦三千石,交驻藏粮员于扎什伦布城内建仓收贮。俟采买二年后,按年出陈易新,以六千石常贮为额。至拉里、察木多、巴塘、里塘四处粮台,皆有粮员:而察木多尤为川藏居中之地方,请一体储备。一、西藏各寨落设立第巴管理,缺分甚多;其间美恶不齐,然皆有应办事件。请令噶布伦等:嗣后无论缺分,一体补放;务令该第巴亲往照料,不许擅差家丁代往差遣。堪布囊苏赴京进贡并赴打箭炉办茶,皆系经行内地,往返需时;请嗣后均由驻藏大臣会同达赖喇嘛及噶布伦等拣选妥人、给与护牌,将需用夫马酌定数目,注明沿途照给,以杜需索。一、驻藏大臣,应于二人内按年分为两次轮赴后藏巡查之便,亲加操演,分别劝惩。至藏众散居各处,耳目难周,该处有噶布伦四人管理地方事务;嗣后请于四人内每年输派一人,于春秋隙时亲往稽查。一、从前驻藏大臣,同居一处;自珠尔默特纳木扎勒滋事后,房屋入官,始行分驻。查前藏之撒木珠康撤尔住房,即系从前珠尔默特纳木扎勒旧居;其地房屋宽敞,足敷驻藏大臣二人分驻。且同居一处,遇有公事,即可随时商办。一、西藏贸易外番,必须老成谨慎之第巴协同该处头目专管卡契回民及巴勒布,平日悉心抚驭,不许互相欺压争竞,以便秉公调处;仍责令噶布伦等随时访察,倘有第巴头人及官弁兵役倚势强买、苦累地方,即禀驻藏大臣拏究。一、向来西藏遇有讼事,系归管理刑法头人朗仔辖听断,俱照夷例分别重轻,罚以金、银、牛、马,减免完结;恐有高下等弊。见在告知达赖喇嘛及噶布伦等:凡有关涉汉、回、外番等事,均令朗仔辖呈报,拣员会同审理。一、聂拉木、济咙、缄峡三处均与巴勒布连界,迩来贩运日多;巴勒布驼载货物来藏贸易者,第巴收税加至十分之一,易致争执。以后止准减半收取,并令勒碑界所,长远遵循。一、西藏盐斤于沙中刨出,本不洁净;应即扼出时,交该处第巴查验盐斤成色、酌中定价,毋许故昂,任意勒买。一、驻藏大臣衙门向挑官兵应役,均无定额;将备以下,从而效尤。应酌定名数,按期更换。至驻藏大臣差遣官兵赴省制办赏号之事,有旷操防;应咨明本省总督饬有司代办,遇便带藏。并饬禁兵丁雇役番妇,以肃营伍。一、西藏噶布伦、戴绷、第巴等缺,办理地方、管束兵民均关紧要。遇有缺出,应于诚实勤妥子弟中慎选承充。至第巴营官、商车、特巴等不下二、三百缺,逐一奏补,未免过繁。应请将大处紧要地方缺出,调验补放;其偏远第巴等缺出,仍令达赖喇嘛自行选择。一、理藩院司员并驻藏游击,向未议给关防;恳敕部铸给「办理藏番事务章京关防」一颗、「驻藏游击关防」一颗,俾办事呼应较灵。一、宗喀、济咙、聂拉木等处为巴勒布往来门户,收税、行盐等事均关紧要。见在噶布伦拣派第巴三人分头安设,又选老成能事戴绷驻劄胁勒尔地方,统转宗喀、济咙、聂拉木三处就近稽查,其缺较为繁重。请照阿哩第巴之例,由部发给号纸,以专责成。一、从前解赴打箭炉口外兵饷皆系元宝,迨后只解碎银。但自省至藏,万里崎岖;倘有拼失,各站易于推卸。况番地买卖交易,均以元宝成色为足;请嗣后仍照旧以元宝起运。一、西藏向有赏需一项,系蒙皇上轸念达木官兵素无钱粮,将三十九族每年所交例马银三百九十余两买办缎、布、姻、茶、银牌,按年奖赏一次;此外,并无别款。今既添设唐古忒番兵按期操演,经驻藏大臣亲查;自当照例奖赏。请于川省间款内加给银五百两,饬办缎、布、姻、茶、银牌等项备赏。一、口外至西藏一切事务,向归驻藏大臣管理。但里塘、巴塘与川省较近,皆有土司管理,原非西藏所属;应划分总理。请自南墩迤西一路凡属西藏所管之地,照旧归驻藏大臣管理;其巴塘迤东士司地方,归川省将军、督提衙门就近管理。至江卡、乍了、察木多并移驻后藏各营汛台站,统归驻藏大臣总理。其巴塘、里塘安设塘汛官兵,就近归和卓协副将兼辖。一、打箭炉出口以至西藏,向于文职内派委州县丞倅、武职内拣派游击、都司、守备、千总分驻办理,三年一次更换。该文武等官员远役三年,往返将及四载;向来期满,并无保题升转之途。嗣后请令驻藏大臣照「金川营屯各员三年期满,出具考语,奏明咨送本省将军、督、提考察保题,仍照边俸报满」之例,一体升用。其驻防官兵遇换斑之期,亦须选派妥干,以资防守』。奏入,下军机大臣议行。九月,鄂辉偕成德、舒濂、普福等奏:『巴勒布贡使沿途行走安静,自藏起程,妥为照料前进』。五十五年,前藏达赖喇嘛之弟商卓特巴等在各商上渔利无弊;四月,命鄂辉赴藏查办。旋鞫实,以商卓特巴等解京治罪。十月,擢四川总督。五十六年,廓尔喀侵占聂拉木、济咙、定日等处;九月,鄂辉偕提督成德带兵进剿。先是,巴忠以驻藏大臣专擅藏务,又素谙唐古忒言语,因授意噶布伦丹津班珠尔与廓尔喀定议,岁给元宝三百锭,令退还侵地;鄂辉等遂藉是议和蒇事。嗣因后藏掯不给银,复致侵扰。事闻,巴忠畏罪自尽;命鄂辉迅速进兵,立功自赎。十月,奏言:『贼匪业已败回,不过在济咙、聂拉木一带观望拒守。俟与成德抵藏,设法攻取』。谕曰:『贼匪见在济咙、聂拉木一带,正可带兵星驰赴藏,痛歼贼众。鄂辉身为总督,应将成德行程迟缓奏参;星速赶上,奋力剿戮。乃计不出此,坐失机会!且鄂辉等身在中途,贼匪于抢掠后早经饱载而归,安得大言不惭,为此「贼匪败回」之语!着传旨申饬』。命将军福康安由青海抵藏督兵;谕曰:『上次廓尔喀因盐税细务,与唐古忒人等争执;鄂辉听从巴忠谬为办理,以致复滋事端。朕格外加恩,不即问罪,仍令带兵赴藏,立功自赎;理应加倍奋勉,克期抵藏。乃竟濡滞不前,坐失机会;其错谬甚大。鄂辉着革去总督;赏给副都统衔,驻藏办事,听候福康安调度差遣』。五十七年二月,鄂辉偕成德等攻克聂拉木寨贼匪;及福康安抵藏,鄂辉督办粮运。七月,奏言:『沿途查催定日一路粮石,驰往聂拉木接济成德』。上嘉之。十月,工部尚书和琳奏参鄂辉积压粮运并压阁廓尔喀表章、贡物;谕曰:『鄂辉于粮运积压,姑念伊系总办之员,彼时又赴聂拉木一带查催,势难兼顾;尚非有心玩误。而廓尔喀呈进表贡匿不具奏,鄂辉之罪,实在于此。边外重务,竟敢壅于上闻;此而不严行查办,何以肃政治而饬官常!着将鄂辉革职,交福康安严切跟究』。旋福康安奏言:『鄂辉因贡品较少,不合体制,先发檄驳斥。拟俟廓尔喀贡使到来再办;但未能先行具奏』。命解回前藏,永远枷号。五十八年,带罪回京,赏拜唐阿。   六十年四月,加员外郎衔,擢热河总管。嘉应元年二月,赏给三等侍卫,驰赴荆州军营协剿邪匪。三月,赏头等侍卫。四月,赏副都统衔。八月,调赴湖南军营剿捕苗匪。九月,永保奏:『鄂辉剿除钟祥邪匪,奋勇杀贼』;命加太子少保并都统衔,授湖南提督。十月,抵湖南大坝角军营。十一月,率兵由老石沟山粱攻克平陇寨。旋进占养兵塘山梁;德楞泰为右路,攻克菜冲、土贯、坡湖、耳坳等处石卡,进偪平陇后山,复夺据马头山余锦坡贼卡。十二月,由贵鱼坡下沟深入,绕出石隆山后,扼要围裹,与领侍卫内大臣一等威勇侯额勒登保等并力攻克,斩首逆石柳邓、擒获石老乔。蒇功,予三等男爵。二年正月,督兵擒获吴廷义并各寨贼目。旋留干州查办余匪、开通道路,办理撤兵善后各事宜。   九月,擢云贵总督。十二月,抵黔;抚剿狆苗并搜查安顺、兴义及马乃、屯锣、锅背松等处苗党。均得旨交部议叙。   三年六月,卒;遗疏入,谕曰:『鄂辉自擢授云贵总督以来,办理苗疆军务一切事宜,奋勉妥协。着加恩入祀贤良祠。其前赏三等男爵,即着伊长子鄂弥善承袭』。赐恤如例,諡「恪靖」。四年十月,以鄂辉前在湖北办理教匪时于军需项内得受馈送银四千两;命撤出贤良祠。子鄂弥善,见袭男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九(「疆臣」四十一)。   成林   成林,伊尔根觉罗氏;镶蓝旗满洲人。乾隆四十五年,由廪生者取内阁中书。四十七年,升侍读。四十八年,迁户部员外郎。五十二年,随大学士公福康安赴台湾军营剿贼有功,赏戴花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九十二(「疆臣」四十四)。   觉罗琅玕   觉罗琅玕,正蓝旗人。由觉罗学生,捐纳笔帖式;升盛京户部主事,旋擢刑部员外郎。乾隆四十六年五月,迁本部郎中。四十八年,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十二月,授江苏按察使。五十年四月,擢刑部右侍郎。   五十一年九月,授浙江巡抚。先是,杭州、嘉兴、宁波、台州、金华、温州等府以沿海沙涨地亩,积年民灶互控未结者,百有六案;琅玕到任后,办理完竣。五十二年,以台匪林爽文滋事,闽督李侍尧集兵进剿;札商到浙,令豫筹粮饷十余万石。琅玕以为若由陆运,脚费浩繁,且延时日,不若海运为便;饬藩司于乍浦、宁波、温州海口附近府属共拨榖十六万石,豫为碾备。又以海运全资风力,夏至后南风当令,恐有迟滞;复饬各府再分动仓榖四万石、辗米二万石,雇觅坚固船只,分行装载,派各府营弁赶紧运兑。奏入,上嘉之。五十三年正月,因总兵柴大纪各劣款,琅玕告知德成,并不自行陈奏,及降旨询问、始将风闻之处奏闻;又因温州洋面解闽官钱被劫,地方官讳盗不报:先后交部严议。议上,奉旨免其革任。五十四年四月,奏言:『浙省沿海范公塘旧设石坝十一座,一遇潮水猛涌之时,易损难修。不若柴盘头一项钉木作椿,根脚相宜;虽风潮大汛,可无冲散之虞。请于见在石坝已经冲损者,即行改建柴盘头;其尚属坚固者,俟于应行修筑时一体改建』。得旨:『如所议行』。五月,因宁海营建跳汛洋面船户叶如玉、周加贵等渔船盗杀多命,经总督伍拉纳奏参琅玕未经入告;严饬之。旋以琅玕鞫讯疏防各官未能明允,复令详查具奏。寻审明叶如玉等赴汛喊禀时,署守备姜起荣在鸡笼山巡洋。叶如玉等在宁海县请代书王荣文作词欲赴汛官告理,惮于回程迂远;从荣文谋,装叙守备不肯收办情节,在营、县呈报。参将爱新泰接收呈词,未及传讯,郎通报总兵刘文敏;总兵一面呈报提督,一面行文严查。琅玕审明后,未将添捏情节之代书照例治罪、被人诬告之姜起荣奏请开复,并将爱新泰、姜起荣定以发遣伊犁,总兵刘文敏拟以军台效力。奉上谕饬驳,敕部严议。部议革任,上宽之;旋自请罚银三万两。十月,又以失察闽民黄昆山商船在洋被盗并杀伤附船回营兵丁,部议革任;仍宽之。复以琅玕拨运闽省军饷米石,办理妥速;命交部甄叙。十一月,拨宝淅局钱文,委员运往上海附搭米船解闽应用;上以其奋勉急公、实心任事,再予甄叙。五十五年六月,兼署杭州织造并南、北两关榷务。时安南夷人遭风到浙,琅玕与司、道捐廉起屋四十五间,妥为安插;并以该夷无生计产业,以杭、绍二府入官沙地分给该夷人永远养赡。上嘉之。先是,嘉善县粮户因粮书浮收舞弊,赴京呈控;有旨令伍拉纳访查。嗣经查明,并有嘉、秀二县书吏舞弊。琅玕自以不能督除漕弊,奏请革任;谕曰:『琅玕既屡获愆尤,又不能力除积弊;且浙江巡抚兼综盐、漕,事务繁剧,琅玕才具中平,亦难胜任。着赏给头等侍卫职衔,前往哈密办事』。九月,因藩司顾学潮患病迟参,严饬之;并令自行议罪。寻请缴银四万两;复以抚浙时所属漕务不能督饬妥协,再请缴银三万两。五十六年正月,又以抚浙时其海塘工程被风潮冲损,并未亲往查勘,仅将应修之工入于七、八两月沙水情形摺内修办;命抚臣福崧查明迅速兴修,仍令琅玕照数赔出。十二月,经福崧查明入奏;谕曰:『最要各工应赔银八万九千六百六十两零,着琅玕赔五成;次要各工应赔银十三万七千六百五十一两零,亦着赔五成。从前自行议罪应交海塘内务府银两尚未完银八万两,着概行宽免;令其专力措缴见在应赔之项,毋得迟延干咎』。是月,调叶尔羌办事大臣。   六十年五月,调喀什噶尔参赞大臣。嘉庆元年三月,因库车办事大臣伊桑阿等奏『叶尔羌商人戴侍经私将玉器贩往内地案内,审出从前琅玕家人穆特赫亦有托带』;命解任,来京备质。九月,谕曰:『琅玕从前在叶尔羌因伊家人挟带玉石案内,将伊解任:今将家人审询,琅玕尚不知情。着赏给郎中衔,更换董椿,授为避暑山庄总管;罚交郎中俸十年,以示儆戒』。二年六月,赏三等侍卫,充蒙古领队大臣。四年十二月,授刑部右侍郎。   五年二月,授贵州巡抚。四月,请将应赔银两于巡抚养廉内每年坐扣一半。七月,因青苗滋事,督兵剿捕全行擒获;命加总督衔,仍交部优叙,并免应赔银一万两。十月,擢云贵总督。六年五月,拏获边外焚抢土司夷寨之汉奸、夷人,分别办理;上嘉之。先是,石岘苗匪滋事,云南巡抚伊桑阿驻劄铜仁,并未亲往军营督办;上命琅玕据实陈奏。嗣经初彭龄奏参伊桑阿各劣款,系琅玕告知之语;降旨交琅玕会同孙曰秉严审定拟具奏。八月,以琅玕覆奏不将伊桑阿劣款举劾,并将伊未经亲往石岘之处代为申说:严饬之,并拔去花翎,降为二品顶带,暂留云贵总督任。七年二月,维西厅■〈犭栗〉■〈犭粟〉夷人恒乍绷纠众滋扰,腊者布从中主谋,并有秃树、出亨二逆一同附合;提督乌大经等带兵前往堵剿,琅玕亦派拨藤牌兵二百名驰赴查办,复分派文武员弁在各要隘处所巡查防御,并调土练协剿。嗣因维西附近剿散之贼,一半由山后潜赴康普,与恒乍绷、腊者布助恶拒守;一半折回树苗、吉尾一路,乘空烧抢。遂饬总兵永明等带兵勇击杀,其山内藏匿之贼亦逐日搜捕,后路渐次肃清。其曾经顺贼之■〈犭栗〉■〈犭粟〉、■〈犭么〉■〈犭些〉各寨,经官兵剿捕,咸知畏惧;潜出投营,情愿效力杀贼。时猓黑复渡江滋扰,谕曰:『该匪想系风闻维西滋扰,乘间抢掠;见令提督乌大经速赴普洱督同总兵书成等搜剿,自不难克期蒇事。琅玕不必分心兼顾,惟当专驻维西,一手剿尽』。五月,琅玕同署提督张玉龙等分派弁兵,先将呵喃多寨屯驻之贼前后夹攻,后将诸别古山内屯聚之贼设伏进攻,并将汉奸秃树击毙;其余滋扰之处均有斩获,且有畏惧来投者。时恒乍绷盘踞康普,纠众滋扰;腊者布勾结多人,据守小维西抗拒官兵。经署提督张玉龙、署总兵永安带兵进剿,攻克维西贼卡;并经投出之夷民禾总披结等乘腊者布败回,设计缚献。琅玕审明后,即将腊者布凌迟处死。奏入,谕曰:『琅玕此奏督兵剿办■〈犭栗〉■〈犭粟〉,已将首逆腊者布生擒,办理迅速。琅玕着先行赏还花翎,俟恒乍绷擒获竣事后,再行加恩』。嗣因官兵攻克康普,将北路■〈犭栗〉匪除尽;命赏还头品顶带。六月,琅玕委守备李上林由叶枝向前攻偪、总兵张玉龙由康普前进,两路官兵于洛通道塘会合一处,将投出难民妥为安抚,维西北路疏通。恒乍绷逃至江外,将恒乍绷之父母、妻子拏获。谕曰:『琅玕即可就势完结,毋得遇事株连。其威远猓黑既据称人数无多,尚易蒇事;见值瘴盛之际,贼匪不能再出滋扰,我兵亦未便冒瘴进攻。自宜撤兵防堵,俟秋深再设法剿办』。是月,琅玕驰抵剑川,分兵进攻吉尾、树苗贼匪;又令参将成文、总兵永明等带兵搜剿,并将投顺夷民分别安插。因吉尾贼匪势尤强横,且山路处处可通,虑其逃入沿江一带再有勾结;琅玕即驻劄剑川适中之地,督兵进攻,绝其后路。七月,琅玕督饬各路将弁分投搜捕,遂于树苗、通甸、小川各处痛加剿洗;并将贼目漾黑等擒获,分别斩首枭示。是时威远猓匪复出滋扰,奏请剿办,与琅玕前称「猓匪经官兵痛剿之后已逃出,江外各处并无贼匪踪迹」不符;奉上谕:『琅玕于■〈犭栗〉■〈犭粟〉一案办理完毕后,即着前赴威远一带确查。倘系书成前此禀报「贼匪远遁」之言有处捏情事,应即据实奏参』。并谕以『该夷等贼性凶顽,遇有滋事之时,自当随案惩创。至既经慑伏之后,亦惟有就事完结;穷兵黩武,亦非善政。何忍残害无知之人,邀功见好耶』!是月,官兵攻克回龙厂,并擒获首逆亲属。八月,官兵围剿工江山箐贼匪,将为首贼目歼毙;其余被胁■〈犭栗〉■〈犭粟〉,均乞降安插。九月,琅玕请将官兵分别撤留,并设法擒拏首逆恒乍绷;上以琅玕兼辖云、贵两省,事务较繁,命即回省。十一月,猓匪探知官兵已撤,乘江水浅涸,复行偷渡过江,勾结江内降■〈犭栗〉抢割稻榖、劫夺牲畜;上命琅玕等即将所撤官兵仍行截回,严饬将备兵勇迅速剿办。十二月,琅玕复驰抵剑川军营,擒获首逆恒乍绷之妻舅喇叭正法。官兵分路将屯聚桥头、沟巴、车窠、洛别古等处贼匪痛加围剿,并将滋事贼目泥巴等擒斩;又派令将领分路挑搜罗善、洛河、洛古、巨王门等处贼匪,多有斩获。八年二月,奏言:『江内地势散漫,自剑川而北至右枝、桥头、巨甸、鲁甸以至维西,约有五百余里;自维西至吉尾,约有四百余里;自吉尾至回龙厂,约有四、五百里。其间俱有■〈犭栗〉■〈犭粟〉居住,必须痛加搜剿,尽力扫除』。上谕令不可过江搜捕,恐该处夷众惊疑;并以琅玕办理■〈犭栗〉匪已及一载,尚未将首逆擒获,因命永保接办维西军务、琅玕仍回省料理地方事务。嗣奏『分派将备等员在山内、江外砍树扎筏,以作过江之势;一面督兵剿杀,生擒汉奸张有斌等,审明正法。遂有江外拉噶洛等寨■〈犭栗〉■〈犭粟〉十二人过江跪地乞降,情愿至江外堵拏恒乍绷。琅玕因于江内一带胁以兵威,一面遣令顺夷至江外各寨密行开导』。上因其办理已略有头绪,复命永保即在省城任事,且不必前往军营;仍谕琅玕务当倍如奋勉,妥速办理,俾边境就宁帖。琅玕即督率官兵搜捕三层岩等处贼窝,南塔一带均就肃清。其陇戛一带,夷人携家乞降,将家口留营作质;仍回江外截拏首逆,并派拨夷勇前往兜围。寻获恒乍绷妻母、妻弟,复将恒乍绷助恶之女沙泥刷先及别的扒之胞兄黑藏扒等拏获;嗣又生擒贼目别的扒并恒乍绷之兄乌恒布等家属。九月,探知恒乍棚逃至栖施罗、两箐交界雪山斗崖竹林内藏匿,成文率同守备罗伦、千总李元龙、张国相等分带兵勇齐集崖下,乘其不备,奋勇而上;乡勇头禾君相并力将恒乍绷擒缚,当即凌迟脔割,该逆家属俱正法。奏入,谕曰:『恒乍绷以边地夷人,胆敢布散妖言,勾结■〈犭栗〉匪乘机抢掠,至伪设头目官名,不法已极!琅玕督率官兵剿捕几及二年,虽稍为迟延,节经歼除著名贼目;此时又复将该逆生擒,伙党全行扫荡,并无一名漏网。见在江内、江外俱就肃清,边隅永靖:办理甚为妥协。琅玕着交部议叙』。是时,夷疆甫定,维西僻处边隅,各种夷人杂居江内、江外,地势绵长,查察难周。十二月,琅玕奏请『维西、丽江等五路设立头人,恳恩赏终千、把顶带,由该镇、道发给执照、木戳,责成稽查约束』。奉命赏给把总、外委顶带,并谕曰:『如果奋勉出力,着于年终奏请加恩。琅玕剿捕既竣,因维西协所管北路之阿海、洛古、南路之鲁甸、拉撇等处及中甸一汛、鹤丽镇属之桥石、鼓九河等汛、剑川营属之通甸、兰州二汛,皆地处紧要,或原未设汛、或设汛而兵不敷防守;奏请裁马改步,添兵八百名于阿海、洛古等处分别安设。   前琅玕在维西军营,染受呕吐之证,时发时止;九年六月,卒于官。谕曰:『云贵总督琅玕自复任封疆以来,宣力边陲;前曾办理贵州石岘苗匪及云南维西猓匪,俱有微劳。今因病身故,着加恩将伊任内处分概行开复。其应得恤典,着该衙门察例具奏』。寻赐諡『恪勤」。子觉罗毓芳,太常寺读祝官。   ——右「国史馆本傅」。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九十二(「疆臣」四十四)。   杨遇春   道光十五年正月,太子太保、一等男、陕甘总督杨公以疾乞休,上念公历事三朝,积劳成疾,既不忍违所请、尤不忍遽令公归,谕令缓程赴京陛见。既见,晋封一等侯,敕在籍支食全棒。于其行也,赐七言律诗一首,亲书于箑;所以宠嘉之者甚至。次年,上复亲书「福」、「寿」字,并颁内府人薓给公只领。十七年二月丙子,公薨;遗疏入,上震悼,晋赠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入祀贤良祠。发银二千两治丧,遣官谕祭。命礼臣易名,予諡「忠武」。   公讳遇春,世为祟庆州人。明季避张献忠乱,徙宁番卫之穆家堡。国朝康熙初年,高祖讳星祚,始返州治之白碾村居焉。曾祖讳宗显,州学生;祖讳梅,州学生;考讳廷栋:自高祖以下,均赠光禄大夫。高祖妣、曾祖妣、祖妣、妣,均赠一品夫人。   公幼从家塾,受章句。尝一就州试,谓此不足以发名成业;遂由武科,隶四川总督大将军福公麾下,从翼长海公兰察学将略。甘肃石峰堡、福建台湾、廓尔喀三次军功,洊升守备;苗疆军功,洊升广东罗定营副将。……   公崛起行间,自结主知。乾隆六十年,高宗纯皇帝已赏公「劲勇」巴图鲁;及事仁宗睿皇帝,恩遇益隆。……   公生于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十二月二十五日辰时,享年七十有八。夫人田氏——貤封振威将军子华之女,封一品夫人;先公二年卒。子二人:长国佐,次国桢。……国佐、国桢奉行状来请铭,铭曰:少年从征,进不知退;拍马横矛,善穿贼队。参赞戎机,克城贼溃;界以封疆,无惭简在。御制像赞,天语煌煌;才全功立,得此益彰。元首明哉,股肱则良;呜呼我公!邦家之光。   ——右「墓志铭」,李惺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九十二(「疆臣」四十四「补录」)。   赵翼   嘉庆二十年秋九月,赵氏廷英昆仲等来金陵,乞撰其尊甫瓯北先生墓志。先生与予同里,有姻联,又为词馆前辈;生平游处甚熟,知其学行尤悉,不可以不敏辞。   按状:先生姓赵氏,讳翼,字耘松,号瓯北;常州府阳湖县人。其先有名孟堙者,为宋宗室;元末,官高邮州录事;因家常州。五传生敔,明景泰甲戌进士,历山西、山东按察使;七传生州,为先生曾祖;生福臻、又名斗煃,赠儒林郎,为先生祖;生惟宽,赠中宪大夫,为先生父;配丁太恭人,生先生及弟汝明、汝霖。赵氏迁常久,家中落;父中宪公以授徒为生计。   先生生有异禀,三岁识字。十二岁为科举文,一日辄成七篇。时令甲末以诗试士,特好为之;兼为古文。十九岁,入县学;游学都门,才名动辇下。刘文正公时为总宪,延至家纂修「宫史」。以直隶商籍入学,中乾隆十五年庚午科北榜举人;补官学教习。十九年会试,中明通榜,用内阁中书、明年,补官。又明年,入直军机;尹文端公、傅文忠公皆倚重先生。扈从行在,或伏地草奏,下笔千言,文不加点;一切应奉文字,非先生不办。二十六年,中辛巳科进士,殿试呈卷第一;高宗皇帝以国朝以来陕西未有状元,遂以第三卷互易,即王文端也。授翰林院编修。明年京察,一等记名。在翰林时,任撰文,修「通盐辑览」。壬午科,分校顺天乡试。乙酉科,为顺天武闱乡试主考官。癸未、丙戌科,俱充会试同考官;得士尤盛。   三十一年冬,授广西镇安府知府。府境极边,民淳讼简;而常社仓榖有出轻入重之弊。粤民偿榖,以竹筐以权代概;有司因购马济滇军,别制大筐敛榖。事罢,遂以为常;民苦之。先生开府仓,听民用旧筐自权以纳榖;于是民皆持羡榖以去,饮食醉饱,欢声溢闤闠。属城有控横敛者,则缚其监仓奴及书吏,痛惩之;镇安民由是感激。每出行,争肩舆先生过其村;送历他村,亦如之。老弱鐀饷鸡豚、酒醴,先生辞之不得;无烦县令供顿矣。其后有为先生立生祠者,会以办案不合总督李公侍尧意,几被劾;适有特旨令先生赴滇参军事。是时,明将军瑞征缅甸失事殉难,缅酋遣使求和;副将军大学士阿公里衮奏其事,上不许。时阿文成公桂以总督来将军,大兵停征,奉命以偏师剿南坎、顿拐等处;两将军出行,令先生守大营护将印,一切缓急、应援皆得便宜行事。及大学士傅文忠公来滇经略兵事,议以大兵渡戛鸠江进剿——即大金江上流也;令提督以偏师五千从普洱进,遥为声援。先生谓戛鸠、普洱相去四千余里,大兵既渡戛鸠之西,则偏师宜由江东岸近地进取猛密,夹江而下,造船以通往来,庶两军可以互应;遂如先生言入告。其后渡戛鸠之兵遭瘴气,多疾病;而阿文成公所统江东岸一军独完。又以此兵败贼于蛮暮、老官屯,卒以蒇事;时三十四年也。   明年,调守广东广州府。先是,总督李公固欲调先生使他守,谕意;先生不可,曰:『镇安天子所授,吾受上司恩调善地,他日何能自行其志』。至是,人服其能自立云。海盗拒官兵而窜,尽获之得一百八人,按律皆当死;先生念诸盗无杀人案,乃条别其轻重,戮其魁,余多遣戍者。其他平情折狱类此。   明年,擢贵州贵西兵备道。威宁、水程两铅厂旧由粮道管辖,大小官吏渔利亏空案发,巡抚、司、道以下多罹重辟;因改令贵西道经理。先生以立法方始,凡短发工价、运费诸弊,尽剔除之。又催在途未运铜斤速抵蜀省。上司方以是为先生功;旋以广州谳狱旧案,奉部议降级,奉旨送部引见。当路欲奏留先生,先生以母老,力辞归里侍养者五年;暨终制,遂不复出。   五十二年,闽督李公侍尧征台湾;过常州,邀先生赞画军事,偕至泉州。李公故精严,事少宽假;先生阅历兵事久,谓惜费则成功迟而费转多,不惜费则成功速而费转少。凡军装、口粮一切,擘画从宽济军;为李公缮摺奏请得旨,军皆挟纩。时贼初起,提督等率兵过海,前督常公青来将军督师,咸谓不日荡平,先生难之;告李公,宜以实情上达,并函书广督调兵待用。及大兵不利,总兵为贼所陷、游击被戕,果赖粤兵以济;李公以是服先生预策之善。事平,欲奏起;先生坚辞,乃止。   先生年过六十,归;后以着述自娱,主讲安定书院。往还平江一带,所至名流倾倒;傅写诗什,江左纸贵。同时袁大令枚、蒋太史士铨与先生齐名,如唐之李、杜、元、白。而先生高才博物,既历清要,通达朝章国典;尤邃于史学。家居数十年,手不释卷。所撰「廿二史劄记」,钩稽同异,属词此事;其于前代弊政,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所为诗,无不如人;意所欲出,不拘唐、宋格律,自成一家。凡撰「陈余丛考」四十三卷、「廿二史扎记」三十六卷、「欧北诗集」五十三卷、「皇朝武功纪盛」四卷、「檐曝杂记」六卷、「唐宋十家诗话」十二卷。论世者以为国家中叶极盛之世,文章耆寿必有应运而兴为一代冠冕;先生其人矣。方先生七十时,两江总督费公淳、漕督蒋公兆奎皆出先生门,每过存先生,咨询风土,言不及私;两公益重先生。嘉庆十五年庚午科乡试,先生八十有四;重赴鹿鸣筵宴,奉旨赐三品冠服。先生素和易,生平无疾言遽色;服食节俭。家稍丰裕,凡少贱时有德于先生者,皆厚酬之;曰:『财债当偿,心债先不可负也』!里中偏灾,则捐千金为搢绅倡。   至十九年四月十七日,以疾终于里第;春秋八十有八。配刘恭人、继配程恭人,皆温恭淑慎,治家勤俭,族党无闲言;先后卒在先生前。侧室蒋氏。子廷英,侯选同知;廷伟,县学生,先卒;廷俊,县学生,候选通判;廷彦,府学生,候选盐运司经历。女长嫁国子监生沈景苍,次嫁邑庠生金裕恩,次嫁候选州同汤诒宪,次嫁江西试用县丞高德葆,次嫁国子监生卢庆录,次嫁直隶试用从九品蒋纯健。长孙公桂,直隶候补县丞;次忠弼、次庆龄、次申嘉、次鸣盛、次公樾、次景谟、次览、次鸿文、次僧善。曾孙长增口、次增荣、次增禄、次增祥。   廷英等以二十年十一月五日葬先生于马迹山丁太恭人之昭穴,祔以程恭人;先葬刘恭人于下程桥已四十余年,以遗命不复迁祔。铭曰:出奇无穷公之文,乃以笔陈筹三军;决胜帷幄辞书勋,翩然归里折角巾。桐乡栾社俎豆陈,瓣香不坠韩、杜亲;安乐寿考完其真,松邪柏邪五湖滨,死而不朽元气存。   ——右「墓志铭」,孙星衍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十二(「监司」八)。   陈庆   君讳庆,字树青。先世江州人,「宋史」称「义门陈氏」是也。元时,有讳理定者,官抚州路同知;子孙遂家金谿为着族。君祖讳人凰、父讳际辉,皆不仕。君由国史馆效力议叙,授福建南平县嵢峡司巡检;调同安县石浔巡检,又调彰化县猫雾巡检。林爽文之乱,解饷渡台湾,中流遇风溺焉。天子以其死王事,恤如阵亡例,赐祭葬,入祀昭忠祠;赠云骑尉,袭三世。其家人求其尸不得,举衣冠招魂葬之;将勒石以志。甲寅三月,其弟惠畴见文田京师,因以铭辞属。   文田闻爽文滋事,其故由长吏贪残,不能奉天子德意以教养斯民,致上下相猜,积而成变。君所至,视民如子。闽地多港■〈氵义〉,须浮粱,吏胥辄藉词伐人墓木;君严设科禁,豪吏慴服。民苦差繇累,君以时征调有制,民称便。彰化有陈姓兄弟争产,君置酒谕曰:『吾与若同姓,当以吾家事劝。若不闻:有十三世同居,旌门贷粟者乎?若等以产故致讼,即非复人理矣』!兄弟皆感泣去,讼遂解。其理民皆此类。惜位卑秩微,所设施不能及远。然使官是土者皆似君,又安得有称乱以干天讨之事哉!君以一巡检,能修其职、抚其民,卒为国以霣其生;虽未尽厥施仰,已过人远矣。   君好义,期以必为。在京师时,闵乡人之不克归葬者,倡议置义塚,令人守视。其乡人或以冤系狱,祸不测;君闻之,曰:『是两世一身,一不幸,无遗种矣』!力为营救,得脱。金谿人至今称之。   君生于乾隆戊午八月十四日,卒于乾隆丙午十二月二十九日;年四十有九。娶王氏;无子,以弟豫子荣祖为后,袭云骑尉。惠畴曰:『吾兄以身殉王事,蒙天子恩恤及于三世,亦可以无朽矣;独恨骸骨不得归葬!愿为铭以志墓,魂有知,尚来依此也』!文田不敢辞。铭曰:其生也能共,其死也能忠;委躯乎浊流,返魂乎幽宫。命之蹇,恩则祟;昌尔后,宜无穷!   ——右「墓志铭」,姚文田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七(「僚佐」九)。   蓝元枚   蓝元枚,福建漳浦人。祖廷珍,由行伍官至福建水师提督;以平朱一贵功,授三等轻车都尉世职,赠太子少保,说「襄毅」。父日宠,官福建铜山营水师参将。   元枚由世职,随标学习。(乾隆)三十一年四月,部议回避本省;奉旨:发往广东,以外海水师参将补用。三十三年七月,补海门营参将。三十五年七月,擢龙门协副将。   三十八年正月,因拏获潜匿安南贩卖夷盐之逃军赵元荣等,调澄海协副将。十月,擢福建台湾镇总兵。十二月,调金门镇。上以元枚籍隶闽省,命抚臣钟音留心察看,有无瞻徇情事。三十九年八月,钟音覆奏:『元枚熟习海洋情形,考拔弁兵粮缺,尚属秉公;无徇私瞻顾事』。四十年六月,丁母忧。四十三年七月,补江南苏松镇总兵。四十七年五月,署江南提督;四十九年四月,实授。   五十二年正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上以元枚籍隶福建漳州,兵众所悉,于该处情形自能熟谙;谕令元枚即驰驿前往泉州,署理福建陆路提督,即驻劄蚶江一带,接应一切事宜。二月,奏『驰抵福州,随访探台匪情形。自官兵渡台后,纷纷溃散;但恐四方窜逸,逃入内山与生番勾结,搜捕更稽时日。臣抵泉后,当与督臣常青等实力查拏』。谕曰:『内山虽系生番巢穴,但贼匪穷蹙无归,或以贿结、或以势胁生番容留藏匿,将来大兵撤后,潜出滋扰,尤属不成事体。该督等务须乘此兵力上紧搜捕,俾尽根株,以靖海疆』。初八日,奏『驰抵泉州,查鹿仔港及北路之艋舴等处皆有官弁率同义民各相保护』。报闻。时永师提督黄任简、陆路提督任承恩分路进剿,观望迁延;三月,命常青前往督办,将黄仕简撤回厦门、任承恩革职拏问,元放授水师提督。四月,授参赞,带兵前赴常青处会剿。上以鹿港偪近贼巢,最关紧要,命元枚带闽兵二千,径由蚶江配渡,前赴鹿仔港;赏戴花翎。二十九日,总督李侍尧奏:『劄致元枚访察吴姓、林姓械斗——即俘山社民许朴等抢夺各案时,鹿仔港惟总兵普吉保一人防堵』。上以普吉保到任未久,于地方情形未能熟悉、且不通闽省语音,不如元枚之籍隶漳州熟谙情形,较为得力;着元枚速赴鹿仔港,无庸在漳浦留滞。五月,谕曰:『续到之浙兵二千名,应令由蚶江配渡,前往鹿仔港交蓝元枚带领。至蓝元枚受朕深恩,授为参赞;且目击黄仕简、任承恩观望迁延,自获重谴,料伊亦不敢复蹈故辙。但该处见有兵三千八百名驻劄,日久未免师老气衰。而浙省兵丁素性脆弱,朕所素知;临阵打仗,不能得力。且鹿仔港偪近大里杙贼巢,最关紧要。若此时蓝元枚到彼,即领兵进剿,直攻贼巢,无论浙兵柔懦,万一稍有挫损,军心为其动摇,固属不成事体;即幸得胜仗,贼匪败退,势必溃逃四散,窜入深山,蓝元枚所带之兵断不能搜剿擒截。常青带领大兵到彼时,办理转形费手;所谓「欲急转缓,于事无济」。朕意蓝元枚到鹿仔港,只须会同柴大纪、普吉保整顿兵力,或往前移驻彰化县城,作为进攻大里杙之势,以牵缀贼势不能往南而慑伏其胆顾;或能会合柴大纪、普吉保先将南北通衢斗六门、大武陇等处之占据贼匪,合力剿除,使常青率领各项奋勇官兵廓清后路,乘胜直趋北路全无阻挡,专力直捣贼巢,自无难一举蒇功。行军之道,缓急先后,贵于审度机宜、权衡悉当;有「欲速而反迟、似缓而转急」者,所谓行军贵机变也』。二十日,奏『浙兵已到蚶江,即配船候风放洋』。谕曰:『元枚带领浙兵前抵鹿仔港,固不可冒昧向大里杙贼巢进攻;但诸罗、彰化、斗六门、大武陇等处南北通衢皆为贼人占据,元枚至彼当会合普吉保整顿兵力,先至讲罗帮同柴大纪设法歼擒,以便常青将南路贼匪除净,再由中路、北路进抵大里杙,不致中途少有阻挠,方为上策』。六月,奏『二十日到鹿仔港,随于二十三日密会普吉保于四更进兵,前往柴坑仔、大武陇直攻贼巢,斩获甚众』。上嘉之。二十五日,奏『诸罗、彰化道路梗塞,近海民人分逃鹿仔港。臣随亲至街市,慰谕抚恤稽查;难民壮勇者挑作义民,给发口粮,以资战守。又彰化、淡水交界之大甲溪岸里社,近大里杙;该处义民、熟番不肯从贼,见差弁晓谕,令其攻迫贼巢,分掣贼势』。上嘉其所办甚合机宜;谕曰:『参赞蓝元枚自抵鹿仔港以来,一切调度合宜,打仗得胜。伊系蓝廷珍之孙,伊祖父从前剿办奸民朱一贵、收复全台,奋勇克捷,威声久着;今蓝元枚在鹿仔港统兵进剿,能继家声,实为可嘉。着赏戴双眼花翎,以示优眷』。七月十五日,奏『鹿仔港四面受敌,贼匪出没无常,兵力不敷;恳再调福建兵二千、广东兵三千,以备剿捕』。命李侍尧等照元枚请添兵数,挑备拨往。寻奏约会柴大纪带兵直趋斗六门奋力攻剿;谕曰:『此举略见奋勇,但应如此办理』。八月初一日,奏『彰化等处贼匪屯聚,多系被贼迫胁;业经逐细开导,示以杀贼自效,皆纷纷投出。七月初三日,贼焚烧阿拺社,臣带兵堵杀,又于埤头庄、大肚溪等处剿贼,俱得胜仗』。初九日,奏『自二林进攻西螺,焚毁条圳塘、中浦厝等处贼庄。臣族人蓝启能自山内漳浦寮携眷逃出,询以熟识山路;即令随同剿贼』。谕曰:『蓝元枚虽调派官兵分路攻剿西螺贼匪,兵威较为振作;但尚未能统兵前进擒贼首、贼目,大加斩获,本不应加以赏赉。但伊族人蓝启能等男妇七十九人因所住地方离贼巢不远,恐贼匪偪令从贼,各带家属从小路投出;又蓝任等三人被贼拦住杀死,拏去蓝湖等三人眷属十一口,不知下落。蓝任等三人,俱着加恩赏恤。至蓝元枚所奏到之蓝启能等,若能熟识山路,即令随同剿贼。其中如有会经从贼者,仍请查明正法等语;则所办尤为公当,可嘉之至!蓝元枚着赏给缂丝蟒袍一件、御用大小荷包,以示奖励。至蓝启能等挈其老弱逃出,诉其畏贼迫胁,自属实情;如有熟悉该处路径者,正可用为眼目向导,令其随同征剿,更为得力。且既自行投出,亦当遵照前旨,令其自新;从前有无从贼之处,可以无须追究』。十一日,李侍尧奏「移会元枚从陵路进攻大里杙、斗六门等处」;谕曰:『蓝元枚急需乘此军威壮盛、贼匪溃散之时,一面妥为招抚,一面速赴北路将斗六门等处剿杀,廓清道路,前抵诸罗与柴大纪会合一处,直抵贼巢,以期一鼓成擒』。十七日,奏「分路遣弁哓谕迫胁贼众及防范海口各事宜」;谕曰:『前以蓝元枚杀退西螺贼匪,拟即统领官兵相机剿捕;又伊族人蓝启能等在彰化投出,恳求安插:所办尚为妥协。方以蓝元枚系本省人统本省官兵,可资倚任;是以加恩奖励。蓝元枚自应倍如奋勉,速图奏绩。且前因兵力单弱,奏请增添;业据李侍尧奏到:粤兵、漳兵皆经陆绩配渡闽洋,自已早抵鹿仔港。该参赞正应乘其锐气鼓勇前进,以期迅速集事。今阅所奏情形,止系遵旨晓谕被胁贼众、防范海口各事宜;且据称「台湾南北道路被贼阻隔,往来文报不无迟滞」。是则更应速领官兵前往剿杀,打通道路。乃既未前往进剿,而于作何调度会合之处?亦并未陈奏。看其光景,竟系株守鹿仔港,一筹莫展矣。即云持重,亦不应框怯迁延若此!前任承恩在鹿仔港时心有观望,束手无策,以致旷日持久,贻误机宜;是以降旨革职,拏问治罪。蓝元枚尤非任承恩可比,若复踵前辙,观望不进,则蓝元枚获罪尤重,不可不慎;着先传旨严行申饬。前因徐鼎士拟由大甲分兵攻击大里杙之北,并约令蓝元枚从鹿仔港进兵大肚溪,以期里应外合,俾贼人腹背受敌,捣其巢穴;因谕令蓝元枚即从大肚溪进兵夹击。不知徐鼎士此策知会蓝元枚否?如蓝元枚接奉前赴诸罗之旨,已领兵自北而南,固属甚善;否则,急应带兵赴大肚溪,会同徐鼎士夹攻大里杙贼巢,机不可失。蓝元枚务须加倍奋勉,力图自效;勿再因循迟缓』。时贼围诸罗两月,元枚未发兵救缓,上训饬之;谕白:『见在诸罗被围甚急,蓝元枚若能进兵大肚溪与徐鼎土夹攻大里杙贼巢,使林爽文回顾巢穴、有所牵缀,则围困诸罗之贼自当渐渐解散,柴大纪可以扞卫无虞;亦是一策。若未能前进,蓝元枚亟应亲统官兵速赴诸罗接应柴大纪;毋得稍有迟缓』!九月初五日,奏『见在整顿兵力,咨会大纪夹攻斗六门。至大甲溪岸里社之义民、熟番,声势亦属联络,可以带回杀贼』。谕曰:『诸罗被贼围困,望救甚切。经柴大纪两次请兵往援,该参赞自应带兵星速前往策应。鹿仔港距诸罗甚近,该处被贼围急,蓝元枚岂有不知之理!况屡有旨催,令自北而南接应诸罗。计此时蓝元枚早应接到,何以摺内未曾提及?又不速往援应,乃转称「见在咨会柴大纪」!该处此时正在被围望救,焉有余力与蓝元枚会合夹攻斗六门之理!且蓝元枚摺内既称大甲溪岸里社义民、熟番声势联络,该处路途颇平,可以攻迫贼巢;又称斗六门系贼要隘,势在必争,当多带官兵先劄西螺,进攻斗六门,以便长驱直进。即应酌定机宜,令普吉保驻守鹿仔港,该参赞亲自带兵前往痛加剿杀,以图进取。乃既不由大肚溪进兵,与徐鼎士会攻;又不赴斗六门奋力攻击,歼除屯占贼匪,救援柴大纪。而于大里杙贼巢,又称官兵若攻剿太急,贼人势必抵死守御,一时恐难破:是元枚竟系中无定见,株守鹿仔港,徒拥兵自卫,并无寸进。若鹿仔港果有贼匪攻扰,蓝元枚不能前进,犹得有所藉口;该处见在并无贼匪滋扰,而蓝元枚处添调官兵又已厚集,乃一昧株守、瞻前顾后,并不那移尺寸耶!看来蓝元枚明知诸罗被围甚急,拥兵不救;徒以大肚溪、斗六门等处辗转推托,以掩饰其株守坐视之罪,登能惑朕!蓝元枚之祖蓝廷珍以一总兵带兵渡台湾剿除贼匪,七日之内,克期奏绩;朕轸念前劳,是以将蓝元枚屡加拔擢,用至提督。又以伊系本省人,必能深悉贼情,畀以剿贼之任,授为参赞,并赏戴双眼花翎。自应加倍奋勉,效法伊祖,克继家声,方为无负委任。今自到鹿仔港后,迟回观望,一筹莫展;即所称晓谕生番、令其擒贼献功等事,皆不过藉词文饰,以为站脚地步。蓝元枚受朕深恩,何得恇怯萎靡若此!若再仍前观望、按兵不动,则蓝元枚即为任承恩之续;况尤非若任承恩尚可推兵少也!着先传旨严行申饬』。初六日,奏『臣于七月二十二日染疾,至二十五复又猝受风寒,渐觉疲困。八月初八日,闻贼由竹子脚、大肚溪、柴坑仔三路来犯,仍力疾带兵堵御;回营愈精神不支。见在漳州兵已到一千三百余、广东兵一千五百余,兵力已足;正当剿灭首伙之际,焉敢抱痾恋栈!已将一切官兵移交普吉保管束,飞咨将军常青速拨大员前来经理;自请罢斥效力,交部治罪』。谕曰:『蓝元枚到鹿仔港后,办理一切尚属奋勉。后因其拥兵观望,并无寸进、又不亲往援应诸罗,节经降旨饬谕。今蓝元枚既称患病、难以支持,然犹在番仔沟、竹子脚等处打仗,力疾堵杀贼匪;如果病证属实,其情殊可怜悯!见已颁赏大小荷包,以示轸念。福康安到彼,即传旨赏给』。   十八日,卒。谕曰:『福建水师提督蓝元枚于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以来,屡经统领将弁奋勇直前,剿杀逆匪,并筹画一切皆有条理;特降旨授为参赞,以示奖励。昨据蓝元枚奏「染患痢证,屡次力疾统兵前往堵剿」,复降旨赏给给大小荷包,用昭体恤。方冀速就全愈,迅奏肤功,以承恩叙;兹据李侍尧奏「蓝元枚于八月十八日病故」,闻之深为悯恻!蓝元枚着赠太子太保,并赏银一千两,以示朕轸念动劳、优恤戎臣之至意。所有应得恤典,着该部察例具奏』。又谕曰:『蓝元枚业经加恩赠太子太保,交部议恤,并赏银一千两,以示轸念。所有应袭轻车都尉加一云骑尉世职,着伊长子蓝诚即行承袭;仍俟百日后,该督咨送到部,带领引见,用示优恤勤劳、有加无已之至意』。寻赐祭葬如例,諡「襄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二(「将帅」二十二)。   宗室恒瑞   宗室恒瑞,正白旗人。由闲散宗室,于乾隆二十七年授三等侍卫。二十八年,升二等侍卫。四十年,升头等侍卫。四十一年,以副都统衔赴藏办事。四十六年,署镶白旗汉军副都统。四十八年,授热河副都统。   五十一年,擢福州将军。会奸民林爽文、庄大田等纠众攻陷凤山县,台湾告警;福建督臣常青奏请添兵。五十二年二月,上命恒瑞挑选驻防满兵一千名往剿;随以常青为将军,授恒瑞为参赞。四月,师抵厦门,五月,至台湾,同常青至凤山南路剿贼。出城不十里,遇贼万余;进击两次,颇有斩获。因贼势众多,请增调劲旅;命以广东杭州驻防满兵三千名、闽省兵二千名、粤省兵四千名及两广总督孙士毅挑备兵二千名益之。旋奉谕曰:『常青年逾七十,精神不能周到;恒瑞又系年轻未曾更事之人,殊不可恃。因命陕甘总督福康安驰驿至热河,预备差遣』。六月,恒瑞奏称:『贼匪连次来犯,官兵迎击,辄奔逸。臣等料其诡计,欲诱官兵深入;节绕出后路,而盐水港等处之贼自北趋郡,必更肆无忌惮。又据总兵柴大纪及派往盐水港游击杨廷麟告急请援,已派总兵魏大斌等前往,并令确探笨港有无失事?查凤山之东港在鹿耳门左,已为贼占;诸罗之笨港在鹿耳门右,又为贼扰:则见在鹿耳门一口,尤为紧要。至盐水港在诸罗之南、府城之北,距府城仅五、六十里;今贼众攻盐水港,固意在诸罗,实即觊觎府城。臣等时时兼顾,势难轻进』。谕曰:『贼人狡诈,故作窥伺府城,实欲断我粮道,攻偪诸罗。若诸罗有失,则台湾府城势更孤悬。该将军等竟宜先往北路,会同柴大纪并力擒渠;或分兵盐水港,打通粮道:此为上策』。七月,魏大斌兵至鹿仔港,遇贼被围;把总麦逢春、武成烈、刘联升等阵亡。上以常青、恒瑞调度失宜;又参将瑚图灵阿等自山猪毛翻山进攻南潭,并不亲往应援,坐失事机:饬之。旋奏『贼犯郡城,击却之。督兵进剿至南潭,歼贼数百人;因天晚路窄收兵』。谕曰:「常青、恒瑞等屡次俱称遇雨路窄收兵,而于庄大田是否尚在南潭?并未提及;实属糊涂!着严行申饬』。八月,奏言:『染暑湿,病者十有二、三。贼匪闻知,屡次来犯;经臣等击退。见在各里庄归业者千余人,或以官军南向,隐有所恃;若遽舍南趋北,恐贼乘间窃发,而附近各庄不无惶惑』。又奏:『魏大斌等沿途遇贼打仗,适参将潘韬、李隆领兵迎接力战,始抵诸罗。见在仍被围困,臣等当派副将贵林、蔡攀龙等由水路往援』。谕曰:『常青,恒瑞以一人统兵前往北路,一人驻守,并非令一兵不留在府城营盘也;有何可虑,并不那移尺寸之地!柴大纪被围日久,魏大斌又在围城之中;此时尚不亲往救援,岂徒以株守为事耶』?先是,上以常青、恒瑞俱未经军旅,恒瑞身系宗室,或存富贵习气,未能和协;令督臣李侍尧据实覆奏,并询以伊二人能否办理此事?侍尧奏称:『恒瑞深知以国事为重,与常青亦并无意见。惟不能亲援诸罗,未免为贼所缀。可否于武臣中如海兰察者,令其前来会办?即可及早蒇功』。时已命福康安为将军代常青,并授海兰察为参赞大臣,驰往台湾;恒瑞仍令参赞军务。是月,贵林等兵至英庄,遇贼阵亡;蔡攀龙力战抵诸罗,伤亡大半。恒瑞率兵往援,被贼拦截收军,改由海路前进;抵盐水港,逗遛不前。十月,奉旨:『解任来京』。嗣以抚谕附近民人造册投诚,上阅其奏,尚属奋勉;命与常青仍带兵协剿。恒瑞又奏贼占据情形;上以恒瑞恇怯,着福康安确切查参。是月,恒瑞率侍卫乌什哈达、粱朝桂等败贼于新店,收复鹿仔港。十一月,福康安等率师抵鹿仔港,恒瑞同海兰察屡败贼于兴化店、斗六门、大里杙等处,擒斩贼目刘怀清、林茂、林索等;林爽文遁去。十二月,进取集集铺,至生番隘口;谕曰:『官军屡战得胜,已成破竹之势。恒瑞人成事,并非自能奋勇前进。又福康安派镇将等攻剿,独不派柴大纪、蔡攀龙二人;而于恒瑞拥兵不救之罪,不但不加参劾,且屡次声叙战功,豫为地步,以示公正。传旨严饬;着恒瑞来京』。福康安旋奏:『恒瑞前在盐水港不能直达诸罗,咎无可辞。但打仗俱亲身前往,每日招抚村庄、巡查营卡,并未在营坐守。及臣等自诸罗进兵,恒瑞屡次向前杀贼,海兰察等皆所亲见;臣固不敢徇私袒庇,亦不敢因系亲谊,故为避嫌。应请留于军营效力赎罪』。谕内阁曰:『恒瑞观望迁移及张大贼势,妄言惑听,本应军前正法。朕以被时官军剿贼尚未得手,虑骇听闻,降旨令其回京。乃福康安曲为庇护,又屡于摺内声叙恒瑞带兵打仗;试思伊为满洲大臣,众皆打仗,独伊不打仗、逃往何处乎?又前因保宁补放伊犁将军,川省无熟悉番情之人,故将鄂辉调回成都,而以常青仍为福州将军。福康安具奏时,尚未知保宁调伊犁之信;何以欲将鄂辉仍留成都?不过因恒瑞本系福州将军,希冀仍留原任之意:岂能逃朕洞鉴乎?着传旨申饬,恒瑞仍遵前旨革职来京,交部治罪;是福康安爱之,实所以害之也』。五十三年,恒瑞同海兰察等缉获林爽文于老衢崎。二月,同总兵穆克登阿等追擒庄大田及其母庄黄氏等四十余名。奏入,得旨:『从优议叙』。三月,谕曰:『福康安前抵鹿仔港未及三月,即擒获首逆,南、北二路全境荡平。恒瑞从前妄请多兵,几至惑众误事;不可不治罪。此奏出自他人,必当按罪正法;姑援「议亲」之条,从轻革职,发往伊犁效力赎罪』。   十月,谕曰:『恒瑞在台湾获罪,究为公事起见,尚可宽宥。着加恩赏给副都统职衔,作为伊犁参赞大臣,帮同保宁办事』。五十四年,授正黄旗汉军都统、定边左副将军。五十五年正月,调镶黄旗汉军都统。八月,调正白旗汉军都统。六十年八月,补授绥远城将军。   九月,调补西安将军。嘉庆元年正月,湖北教匪滋事,奉旨令恒瑞带兵三千名会同湖广总督毕沅、湖北巡抚惠龄往剿。二月,恒瑞奏:『乌鲁木齐都统永保入京陛见,道出西安;请暂留驻,以资弹压』。得旨:『永保曾经军旅,着同恒瑞带兵剿贼』。三月,恒瑞与兴汉镇总兵文图等破贼于竹山,复其城;获贼首武明山、翁叔原等』。上嘉其功,交部议叙。永保至军营,合兵由房县进剿鬼榖子、黑虎沟,贼匪奔三里坪,留文图率兵围守;恒瑞同永保由■〈山巴〉峪、五虎垭进至七里湾,适总兵彭之年领兵至,贼惊走,渡二郎沟,窜入保康东北之白云寺大山。官兵由黄连垭进攻;四月,抵黑龙沟,又至东山长岭,贼奔喇吧洞。上以三里坪贼经文图剿净,而恒瑞等日久无功,饬之;恒瑞仍遵旨赴襄阳同河南巡抚景安等剿贼,留文图剿喇吧洞。五月,文图剿喇吧洞贼尽,以兵赴巴东。恒瑞所留西安官兵亦撤至襄阳,遂同头等侍卫明亮领兵由樊城进攻吕堰,与景安等会合进剿,屡败贼于岳家沟、刘家集,毙贼二千余人。奏入,上以贼首姚之富、刘之协并未拏获一人,不值加恩;恒瑞等务宜倍加奋勉,勿使逸入枣阳、随州等处。是时贼屯聚蒋家壋、曲家湾一带,官兵进至王家冈,离枣阳三十余里,与贼寨偪近;恒瑞同明亮等设伏纵击,大败之。六月,进攻蒋家壋、曲家湾,歼毙无算;枣阳围解。旋移营董家冈,贼伪呼投降,潜抄官兵后路;恒瑞等急以后兵为前队,翻身迎击,适总兵德龄兵至,击退之。贼匪窜回枣阳正东丫儿山,与张家躧贼连营十余里;官兵并力穷追一昼夜,破贼营十余处,斩三千余人、生擒百余人。得旨奖叙,赏金盒、大小荷包。七月,自随州梓山进剿至龙门山,屡克之。枣阳、随州、宜城境内贼平,蒙恩优奖。八月,自青狮岭赴钟祥,与永保夹击邓家冈贼;追至黑沙阿,大破之。余匪复奔双沟,连夜追击,焚其砖堡。九月,贼匪分为两路:一由枣阳东窜唐县、一由白河西窜吕堰;恒瑞同明亮等领兵西蹑。贼退踞叶家店,进兵围之,毙贼数百,生擒首逆姚之富之母郝氏、孙姚幅金等。移兵渡白河、唐河,剿办枣阳东窜之贼。十月,以贼匪直奔仓台,未能剿截,与永保同奉严饬。贼匪旋奔唐县滹镇一带,恒瑞移营仓台,永保、景安偪贼至唐河,即往策应;贼向东南窜走。十一月,官兵四路并进,破贼屯十余处;恒瑞身受枪矛伤,特赏金盒、大小荷包。十二月,进击姚之富至彭家冈,歼擒三百余名。二年正月,惠龄等自槐树冈破贼;恒瑞闻炮声,引兵邀击,杀贼二千余名,追至七里冈。时永保以玩贼革职解京,并以恒瑞参赞失宜,降旨令惠龄、景安查奏。寻覆奏:『恒瑞不辞劳瘁,颇属勇往。因与永保隔营,不能每事商议。见在带兵需人,请同庆成、舒亮留营自效』。谕曰:『恒瑞、庆成、舒亮因贻误在前,各知海惧,奋勉出力;若能迅速蒇功,不但可赎前愆,并当酌量施恩』。随赏给镶玉如意一柄。是后同惠龄等屡败贼于赵家冈、胜厂等处,追至刘家集,与庆成协擒贼首刘起荣,解京伏法;有旨奖励。二月,惠龄、舒亮由长冈岭袭贼于小阜街,恒瑞、庆成以马队绕贼前,毙贼五百余人;蹑至曾家店,败之于郑家河,又破之于新城。生擒贼目李潮等及骑马小儿一名——询之为姚之富之孙,戮之。三月,追贼至泰山寺,贼闻风遁;及之于洛阳店,杀贼百余人。进偪温峡口;其夜二更,令军士衔枚疾走,四更抵贼所奋击,杀四百余人,生擒贼目刘顺等五十九名。次日,进击龙凤沟,用连环大炮轰击,贼惊乱。忽一贼手执大旗,招颭贼众复聚;恒瑞从隔岸发矢,中其左眼,随策马先渡,官兵争赴,擒之——搜得数珠铜佛,自供称韦成,系姚之富伪都总师,并擒姚爽等二十七名,皆伏法。奏至,赏戴花翎。贼匪旋翻山窜入豫境,又分为三股分窜商南山阳一带。四月,恒瑞驰赴山阳剿办第三股贼匪。进至周家河,贼退走山梁;官兵仰攻,追偪山岭数重,擒斩七百余人。忽闻贼首王廷诏、李全等犯山阳县城,乃回兵磨沟口,遇贼于十里铺;击退之。周家河贼,亦为荆州将军兴肇截杀西逸;恒瑞由商州进剿,适陕西巡抚秦承恩追剿西牛槽,贼东窜,迎击于双路河口,擒斩六百余人。五月,追贼至黄龙铺,适惠龄等亦至,追击至猪坪,共斩首三十余。是月,姚之富、王廷诏、李全三股贼匪仍合为一处,由紫阳县白马石抢渡汉江;恒瑞等坐迟缓纵贼,奉严旨革去花翎。六月,恒瑞等缘汉江尾贼至西乡,遇雨六昼夜,贼遂分路窜入川省;恒瑞等由城口进次平官渡,贼奔开县,与徐天德、王三槐合伙,扰及云阳、万县。闰六月,大兵至大凉山下,贼千余人踞山颠;恒瑞同明亮等分兵五路登山,克之。又歼陈家山贼方正潮等。赏玉「喜」字牌、大小荷包。贼匪复偪云阳,大兵至,歼六、七百人;余贼奔夔州香坪、桂坝一带,追及于双河口,千总安庆、张奇首先杀入贼队,恒瑞等乘之,毙贼五百余,生擒唐之英等八十余名。七月,进剿大宁贼匪于田家坝、西牛槽坝、枫木岭等地方,连败之;擒斩共二千余名,获器械无算,贼窜太平县之白杨庙。八月,追至金竹坪,贼乘夜奔亭子庙,将掠官坝塘;恒瑞等设伏以待,贼至,歼九百余人、生擒十一人。时当阳逸贼窜入白河县,都统丰伸布等阵亡;奉谕赴兴安应援。九月,抵兴安,同庆成迎击贼众于张家滩。旋由牛蹄岭绕出贼前,进至狗脊关、马鞍铺、蒋家坪,夺获贼营九处,马骡、器物无算。十月,赴西乡。行次沙潭坎,与土都司韩光泽破贼于神仙沟;追至七里沟、韩家坝,复大破之。贼北趋汉中,又破之于白庙崖、高峰沟:凡三日,杀贼二千余人,生擒王廷基等五百八十一名。赏玉「喜」字牌、大小荷包。十一月,追贼于毛垭子,进抵褎城;遇贼黄沙铺,击歼之。是时贼首姚之富、李全、齐王氏等合股西奔,连营二十余里,将渡汉江北窜;恒瑞同庆成设伏新街子,乘贼半渡击之,擒龚玉等六十余名。进至桑树湾,遇贼高均德;恒瑞令带领撒拉尔官兵之都司马钟麒假乡勇旗号以诱贼,而身率兵自山梁下压,庆成等分投策应,贼众披靡,歼一千九百余人、生擒八百九十余人。蒙恩赏。同庆成遵旨由宁羌州赴援保宁;十二月,抵回龙场。贼首王廷诏等犯郡城,击毙其众七、八百人。旋同总兵观成等赴援营山,贼分股迎拒,短兵接战,都司钟琪、王名望等战殁;总兵富尔赛自城杀出,贼溃,围始解。三年正月,贼目罗其清纠合土贼黄道、李乡约自营山将寇顺庆;恒瑞同庆成进攻简家坝、黄连垭、芙蓉寺各处,皆有斩获。因贼势滋蔓,欲俟四川总督勒保、陕甘总督宜绵拨兵会剿;谕曰:『恒瑞、庆成节次剿贼,名虽八百人,其实妇女、幼孩居半;且勒保、宜绵等正在会击王三槐、徐添德,岂能分兵前来!此时贼匪既在老林,若能设法擒渠,尚属伊等之功;倘防堵不严,复有勾结,惟伊二人是问』。二月,贼奔蓬州,恒瑞同观祥邀击之;贼分队扑仆陇县城,恒瑞督兵追杀;至萧家粱,贼向东南大山窜逸。旋以逗遛,奉旨申饬。四月,贼从孙家梁冲突十余次,经官兵截回。进攻鲤鱼嘴,罗其清掘沟断道;恒瑞同观祥绕出山沟,夺贼卡三座,杀五百余人。贼匪潜勾冉文俦滋扰仪陇运道,总兵朱射斗等由马鞍场、副将关联升等由清风寺分路进剿,恒瑞分兵断磨盘井;次日,贼溃,歼戮无算。五月,惠龄、朱射斗等进攻李华寺,冉文俦败走;恒瑞以兵继之,歼何家寨贼二百余人。旋闻陕匪龙绍周等由巴州窜至,欲与罗、冉二贼合;官军由双路场迎击,又破之于杨家寨。六月,都统德楞泰追贼高均德至石人河,飞咨恒瑞等迎击;共歼千余人。恒瑞仍同惠龄赴老林场剿龙、冉二贼,连扑贼卡二座;进偪山梁,枪炮齐发,擒赵连等七十余人、牛马五十余头。进次黄泥坪,与德楞泰会。进偪至大屯山,高、冉等贼连挈二万余人,绵亘五十里札木山腰,为死守计;惠龄等进攻打石坡、恒瑞等进攻喻家垭、德楞泰由中路向大神山,皆有斩获。贼连夜扑德楞泰、恒瑞营盘,击却之;乘雪雨昏黑进击,杀贼千余人。七月,贼扎筏将渡渠河,德楞泰引兵进击,恒瑞同惠龄分兵攻香安坪、土门垭;贼忽从三板桥、金家场鼓噪而来,援兵击败之。旋分三路进攻,恒瑞一路杀贼三百余人;其东西二面为惠龄、德楞泰所破。合兵攻马鞍山,射死戴花翎贼目冉文富;进攻龙凤坪,贼奔观音崖,分踞箕山南北,潜抄我军后路;大兵回击,伏兵白后掩,杀贼二千余人,生擒何世官等一百余人。随闻贼首徐添德、樊人杰为将军富成所追,窜至紫阳场与高均德合;恒瑞同惠龄、德楞泰督兵截剿,连战壁山庙、土门铺、观音寺,转战至风洞铺;凡四昼夜,杀贼四千余人,擒获千余人。贼穷蹙,窜郭家沟,仍依罗其清屯聚;徐添德逸去。八月,从插旗山追击徐添德,偪入古战坪,擒斩千余人,遂克凤凰寺巢,贼奔箕山。九月,攻克白崖寨、骆寺桥,又克黄泥坪、陈家坪、小篷寺等处。进偪柏树山、仰山垭,距箕山十余里;惠龄、德楞泰直前攻破卡栅,恒瑞从右山杀入,合兵纵击,尽破箕山后二十余里贼卡:凡四昼夜,杀贼数千人,贼目罗其清、李全、王廷诏奔大鹏山。十月,恒瑞同惠龄、德楞泰进围大鹏山。十一月,克之;恒瑞前赴陕西与宜绵、秦承恩会剿贼目张汉潮。十二月,惠龄、德楞泰生擒罗其清于巴川,余匪李全、樊人杰窜西乡;恒瑞以不即迎击,屡奉旨严饬。   四年正月,命恒瑞署理陕甘总督印务。寻以兵赴大巴山,获贼龙日哩;又赴宁羌,迎击蓝白号贼张应祥、包正洪、萧掌柜等。二月,贼由七盘关窜至黄坝驿;官兵进抵大安驿,贼转窜广元,遁入略阳。恒瑞进攻株树垭,而宁羌又报贼目鲜大川将至;恒瑞回兵驻大安驿。贼窜南江,将近南郑边卡;乃驰回青石关御之。三月,奏请派员驻劄汉中督办军储;从之。四月,蓝、白两号贼窜秦州,恒瑞由太渠出菜子岭,派员分路堵剿;贼窜两当,纵击,杀三百余人。适张汉潮、阮学胜大队贼匪自留坝厅至杜家坪,急引兵迎击;贼窜唐藏一带,明亮等自凤县蹑追。上以明亮、恒瑞在二逆之间腹背受敌,恐兵力不敷;谕令于宁夏或阿拉善回兵内酌量添调。五月,卸督篆。即领兵剿白号贼,驰抵白马关——其地与川西龙安接壤,随分派将弁从花长沟、杏红沟并进;冒雨掩击,歼三百余人。湖北义民首易万里等设伏闇门口,复杀贼百余人,投出难民二百余人。上嘉其能保障川西边界,敕部议叙。白号贼寻北窜西和、礼县,而蓝号贼又从米仓山南窜,将入川境;恒瑞札令甘肃布政使广厚、总兵吉兰泰北面截剿白号,而兼程由贾家店、黑马关抄击蓝号。上以恒瑞能不就易避难,谕奖之。六月,进击蓝号贼于老柏树,歼九百余人;赏戴花翎。蓝号贼旋窜入川北南江县,恒瑞自凤县赴明亮所,会剿张汉潮。七月,蓝号贼折回陕境,恒瑞赴南路截剿,杀数百人。贼匪五、六百人复窜川北,恒瑞仍同兵赴石泉,顺流抵迎风坝,至城固洋县,贼从马垭道越老林窜去。九月,追贼清水沟,擒十余人;贼乘雾冒雨过三渡水逸去。十月,引兵断龙王沟,明亮、兴肇兵亦至,阵斩张汉潮,擒贼目李潮。时明亮、兴肇巳有旨夺职讯问,又以恒瑞前次舍蓝号垂尽之贼竟回陕省,显系趣避,且有得受馈送之事,谕工部尚书那彦成切实查参。寻奏:『张逆窜三渡水,系由大山陡崖下窜;非三人堵截之路。恒瑞弃蓝贼回陕,乃因陕甘总督松筠知会,有咨文可据。惟永保、庆成前在楚省得受馈送,恒瑞亦有染指;到陕后有无此等情弊,已移咨松筠查办』。奏入,上以不追蓝号贼系接松筠知会,尚非恒瑞之咎;松筠调度失宜,奉旨申饬。十一月,自五郎追击张逆余党李得士等。进抵大建沟,遂入老林,径趋秦岭,与那彦成合兵会剿冉学胜、高遇春、刘掌柜等;贼奔涝峪,移兵两岔河遏之。十二月,蹑贼盩屋、鄠县,多斩获。五年正月,追至山阳东沟,擒斩千余人。寻闻川匪二万余由略阳寇两当、徽县,恒瑞自褒城入栈迎剿。贼众北窜,渡湄河至陇州、清水、秦安县境,恒瑞同那彦成等蹑追至汪家山,分路奋击,大败贼众,擒堑二千余人,又救出难民千余;上嘉之。二月,同总兵凝德等分路由秦安剿贼,凝德遇贼阵亡,参将以下死者五人;恒瑞自伏羌赴援,那彦成适至,合兵击败贼众,又败之于龙泉沟、深都堡。   时总兵多尔衮扎普等剿贼洵阳之岔河,战殁。上以甘肃窜匪有六路官兵剿杀,不少恒瑞一人,只以那彦成系恒瑞之婿,不肯暂离,实系公中之私;特谕恒瑞驰赴镇安、五郎等处剿贼。三月,引兵由秦州回抵唐藏,杨开甲、高均德等方扰南星处,又有贼数千犯草凉驿;恒揣留总兵观祥防守,领兵由蓝田赴山商一带剿贼。谕曰:『恒瑞系西安将军,既知凤县、镇安有贼,自应择要进击;乃置之不顾,惟知赶赴山商。伊从前尚有款蹟在胰处存记,未曾宣露;原系责令自赎之意。倘因循观望,必当重治其罪。见在恒瑞自已早抵商州,着将该处事宜专交国霖办理;即带兵自东而西,立功自赎,不得再有玩延』。四月,奏『臣于途次探闻冉学胜等二、三万人分窥洵阳,又有刘天成、庞国胜等勾结多日;臣不敢拘泥前奏,已改道由大山坌、野坪赶赴镇安,率同柯藩等从矛坪、青铜关前进,不使阑入楚、豫』。上以恒瑞并未与贼打仗,敷衍入奏;饬之。恒瑞等兵抵两河关,贼复西窜;追至大中溪,抵红崖石嘴败之,共斩三百余人。经略大臣额勒登保同那彦成赴五郎、镇安一带分路并进,恒瑞率总兵刘之仁等抄击至竹凹山,毙贼四百余人,生擒周遇顺等一百三十余人。讯之,贼目伍金柱等纠党二、三万人将窜商、雒,恒瑞即由山阳高坝店抄截。适额勒登保同提督杨遇春等击败贼众,杨开甲、张添伦、辛聪等从米粮川窜逸;恒瑞驰抵漫川关,令副将李天林等进击。遇贼伏被围,恒瑞率游击李朝龙等亲往援之,贼退走。追至黄莺铺,斩贼目罗贵等五百余人。贼分为四、五股逃窜,我兵掩杀二十余里至麓子关,前后擒斩六百余人;贼西奔大小坝庙川。上嘉恒瑞亲身督战,赏给云骑尉世职。六月,同总兵德忠以兵三千人驻守太渠、唐藏一带。八月,贼伍金柱、高二、马五等出略阳,窜出沔阳、径奔西乡;提督王文雄战没。适恒瑞同副都统纶布春等往击;九月,自红椿坝追至大川石,贼奔滩口,为杨遇春所败,斩伍金柱;余匪奔双河沟口,与徐添德合,突扑我军营盘;击却之。追至金河口,贼已薓浅渡河;毙其众百余人。贼连夜从渔渡坝翻山,遁入川境。十一月,谕曰:『恒瑞见在何处剿贼?总兵据实提及从前恒瑞奏报,亦多粉饰;或恒瑞染患疾病,不能带兵。着额勒登保查奏』。十二月,覆奏:『恒瑞久历戎行,节年办贼尚属认真。见在西乡钟家沟堵截,亦甚严密。惟年近六旬,本年四、五月闻患病,时发时止;精力难以支持。应请令回至西安,藉资弹压』。得旨报可。   六年,卒于任。   子乌勒兴阿,盛京城守尉;次纲阿塔,三等侍卫兼五品廕生。   ——右「国史馆本傅」。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八十八(「将帅」二十八)。   黄仕简(子秉淳)   黄仕简,福建平和人。由曾祖黄梧率众投诚,封一等海澄公,准袭十二次;梧子芳度,复以阖门殉难,准世袭罔替。仕简于雍正八年袭爵;乾隆九年引见,谕曰:『海澄公黄仕简,着赏给「资治通盐」、「康熙字典」、上用紬缎,仍令回籍。伊系功臣之裔,朕深望其成立,以继家声。在籍之日,勤勉学习;间至督、抚衙门,聆其教导。俟可以来京效力之日,再行奏闻请旨』。十六年,上南巡;二月,在苏州接驾,请当差。谕曰:『黄仕简奏请当差,情辞恳切;甚属可嘉!然伊系公爵,用以提督总兵,方为允称。但看来年纪未壮,若在京赏给差务,未免路途遥远,盘折多有不便。着总督喀尔吉善再为教导学习,俟才识堪以胜任之时,奏闻请旨』。三月,赏戴花翎。十九年,授浙江衢州镇总兵。二十三年四月,丁母忧。二十四年,命署湖广提督军门。二十五年,服阕实授。九月,调广东提督。   二十八年,调福建水师提督。二十九年三月,奏『厦门商船云集,相沿索取陋规,每船花边想一千五百圆不等;督、抚、将军、提督及道、府、州、县、中军等官,各有收受。今据提督中军参将温泰开送清单,事属确凿。仰恳简派大员,赴闽彻底清查』。朱批:『嘉悦之。汝可谓知恩,朕亦可谓知人』。五月,命尚书舒赫德等往讯。寻奏:『督、抚并无收受陋规事,惟属员代购物件属实』。上以仕简所奏尚属有因,免议处。八月,调广东提督。   三十二年,调福建陆路提督。三十三年,陛见;命在干清门行走,复授其子黄秉淳为蓝翎侍卫。三十四年,以失察古田县奸民萧日安为匪,降一级留任。十二月,调水师提督。三十五年正月,以浙江衢州镇任内失察嘉兴县陆添余传习邪教,降一级留任。二月,奏『漳浦县民在诏安地方谣言惑众,拏获匪犯蔡乌强等,搜出伪劄。据供:漳浦下会村李阿闵与平和县朱姓谋不轨,阿闵给与劄付,令纠伙。见获,供出各犯;臣随赴漳浦、诏安严拏余党』。朱批:『好。已调汝水师矣。此次水师云南出师者竟不堪,已有旨谕崔应阶及汝;汝宜勉力整饬』!三月,奏『在梅子坑获李阿闵,审明该犯因贫苦起意,纠人抢劫;先约蔡乌强入伙,辗转纠集多人。并捏造朱振兴姓名,希图煽惑。经漳浦县获蔡乌强,阿闵闻风脱逃。臣亲往缉,坚供朱振兴姓名系捏造,并无其人。见经督臣亲提严讯』。疏入,报闻。三十六年,因福建省甄别年满千总过少,降三级留任。三十七年六月,疏言:『臣标五营,每营额兵九百六十。内前、后二营,战兵各四百六十、守兵五百,与营制符合;中、左、右三营,全属战兵。缘前任福建水师提臣万正色于康熙十八年在湖南岳州带战兵三千来闽援剿海氛,即拨入提标中、左、右三营,奏准仍给战饷,彼时为忧远涉积劳起见。迨各兵陆续开除,就闽召募,应照例分别战、守,方无歧异。请将中、左、右三营战兵,照前、后二营例,减去战额五百,改为守兵;即将各营内考技艺稍次者,尽数改补。如不足,俟五营出有战职,通融拔补,另募守兵足额』。议行。三十九年十月,兵部奏降革处分;奉旨:准开复。四十四年十二月,陛见。四十五年正月,上南巡,扈跸出京;赏黄马褂。三月,回任。是年,恩诏加一级。   四十七年十月,奏『台湾有漳、泉二府人械斗,流匪乘机枪杀,把总林审被戕;亲赴台湾督学』。谕曰:『如此办理方是。此案关系重大,黄仕简一闻报,即带兵渡台查办,迅速完结;自当交部议叙。着传谕黄仕简,即督同将弁等勉力将首伙各要犯严拏务获』。十一月,谕曰:『黄仁简奏「抵台查办漳、泉人械斗一案,先后拏获要犯多名,恭请王命正法,各于犯事地方传首示众;尚有未获各犯,见在查拏务获」等语。所办甚好。同日又据雅德奏到,看来此案先后获犯及办理情形已有八、九成,未必致更生事端。但尚有未获聚众首伙要犯、杀官重犯等,见在曾否就获?并此外余党,不可不尽行搜缉务获,以净根株。着传谕黄仕简、杨廷桦彻底跟查,将未获各犯逐一擒获,永除后患』。四十八年正月,奏『先后拏获台湾械斗刁民及杀害汛弁首伙要犯二百余名,分别置法;台湾宁帖』。命交部议叙,加一级。谕曰:『据黄仕简奏「督拏械斗刁民及杀害汛弁首伙要犯,先后共拏获二百余名;见在民人并无再敢互斗滋事,台湾所属均属宁帖」等语。所办甚好,已交部议叙矣。此案未获余党及焚抢流匪,仍着黄仕简、杨廷桦上紧逐一严加捕获,审办完结。黄仕简不可因台地见已宁帖,稍有将就了事之见』。旋奏:『遵旨查台湾府知府苏泰于漳、泉刁民械斗并不速捕严惩,辄出示谕和,实属姑息贻误』。谕曰:『漳、泉械斗一案,前经雅德具奏称「该府苏泰前往面加晓谕各庄民遵依允服」一摺,朕即虑及该府或竟不知事体轻重,有央恳和息之事;因谕令黄仕简等查明,据实奏参。今据黄仕简等查奏苏泰果有劝和出示情事,竟不出朕之所料;是苏泰罔顾大体、姑息养好,非寻常玩延胎误可比。苏泰着革职,拏解刑部治罪』。三月,奏『会同台湾道杨廷桦续获械斗人犯二百六十名,见赴诸罗起事处严拏余匪』。谕曰:『据黄仕简奏「会同杨廷桦赴各庄连日搜捕,前后拏获各犯二百六十名,将审明起意纠党、焚庄枪杀各要犯先行正法示众;见在漳、泉人心帖服,各属宁諡」等语。所办实属可嘉!已于摺内批示矣。台湾刁民械斗一案,黄仕简一闻禀报,即带兵渡台查办,将首伙要犯拏获多人,陆续审明正法,地方宁静;办理甚属妥速,前已阵旨交部议叙。着再给黄仕简上用荷包,以示嘉奖』。又奏:『访闻凤山县属小冈山地方有匪徒倡乱,随往搜查,并无踪迹。嗣据该县知县徐英禀报:盘获形迹可疑之林弄、陈虎二名,研鞫并无证据』。谕曰:『诸罗、彰化二县奸民不法聚众械斗,甫经严拏重治,乃又有奸匪竖旗,可见台湾诸事废弛、刁风未息,不可不严拏究办、从重惩治以靖海疆而安良善。至所称形迹可疑之林弄、陈虎二名,是谁见其可疑?有何形迹?如果审明此二人并非竖旗奸匪,或即应问此二人,或素有仇人挟嫌藉端陷害,严切开导询问:从此跟究,或可得实。何以摺内全未奏及?而但云「毫无证据」乎!黄仕简等查办奸民聚众一案,甚为妥速;今审办此事,未免疏漏。着即督饬所属勒限严拏奸匪竖旗之人,务获解究;不得以查无踪迹了事』。三月,谕曰:『据黄仕简奏「拏获凤山县编造逆词、竖旗图抢之首犯分别办理」一摺,着交三法司核议速奏。至此案首犯陈虎等经凤山县知县徐英因该犯形迹可疑,即行拏获,尚属能事。见在正有查办之事,未便命其引见。着加恩加一级,以示优奖。俟该县任满调回内地时,着奏闻请旨』。六月,偕杨廷桦奏:『台湾兵丁杨祜、曾笃等因挟彰化县民林文韬纠众抵制夙嫌,曾笃设计成擒、杨祜用刀剜瞎文韬右眼,拟杨祜等罪如例』。谕日:『此案兵丁杨祜、曾笃屡次纠人挟嫌争殴,并用刀剜膳林文韬右眼,实属凶横不法!且林文韬等素被兵丁欺凌,希图抵制;该处小刀会,即由此而起。是杨祜等实为此案罪魁,自应从重定拟。乃黄仕简等仅照「寻常争殴折伤人肢体者」一律科断,殊属轻纵!黄仕简、杨廷桦着交部议处』。寻议销去加一级,免降调。十一月,奏『访闻台湾淡水属奸民林淡等焚烧毙命,隔两月营员未曾具报;见将讳匿玩延之副将左英移督臣题参,并嘱镇臣柴大纪到台督办』。上是之。十二月,入觐;赐双眼花翎、黑狐端罩。四十九年正月,命在御前侍卫上行走。上南巡,仍扈驾出京。三月,回任。五十年正月,奥千叟宴。五十一年正月,因失趺,请解任调理;谕曰:『据雅德奏:「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自上年失跌,染患风疾,乍痊乍发,心神恍惚、气体虚弱,一时恐难全愈;已委福宁镇总兵何俊前往厦门帮办水师提督事务。并据该提督具奏息病情形,讲解任调理」等语。黄仕简久任水师提督,经理妥协;而查办械斗一案,尤着劳绩,方资倚任。今因失跌,染患风疾;朕笃廑念,着赏给人薓二斤、高丽清心丸二十丸、御用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用示恩眷。并论令该提督加意调养,不必开缺,以冀就痊。至该提督宣力年久、偶患风疾,固不忍即令开缺;但海疆重任、关系紧要,若该提督在任总理营务,仍不免劳勩精神,朕心更有所不忍。见在雅德已委何俊前往代办水师提督事务;厦门距漳州不远,该提督自揣于病势有益,不妨与雅德商酌,竟行回籍调理,即令何俊暂署提督事务。并着雅德将该提督近来病势如何?曾否全愈?迅速覆奏,以慰悬注』。二月,奏『台湾淡水同知潘凯赴猫里社相验,中途被贼戕害,并毙跟役十余人;见调官兵船只、军火、器械,如系生番逞凶,当力疾渡台督剿』。谕曰:『朕闻有黄仕简五言里奏报,恐伊病势加剧,深为轸恻;及披阅奏摺,乃系此事,转觉慰幸。但官员竟被杀害,不法已极!不可不严加究治。系刁民谋害、装点生番形迹,即严拏首从各犯务获,严审确情,立正刑诛;毋使一人漏网。若系生番所杀,即带兵搜捕,速拏正犯严辨,以儆凶顽。黄仕简一闻信息,即欲力疾前往,甚属奋勉可嘉』!续奏:『接镇、道等咨报:同知潘凯系生番杀害,即督官兵渡台进剿』。谕曰:『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于查办生番一案,一闻禀报,即力疾前往督办,实属奋勉出力,殊堪嘉奖!着加太子大保衔,以示优眷』。旋奏:『同知潘凯系被直加未南及目怀二社生番杀害;臣渡台后,会同镇、道督兵分投剿捕,先后杀获凶番首级三十八,中枪落崖身死者百数十,业将二社巢穴剿洗』。谕曰:『生番胆敢戕害官役,实为凶横不法!黄仕简等闻信后即渡台剿捕,歼戮无遗;办理甚为妥速。俱着交部议叙』。旋议加一级。九月,奏『诸罗县民杨功懋等兄弟因争财起衅,纠众立会;经台湾镇、道饬属查获匪徒张泮等十四名。石溜班汛把总陈和拏获张烈解县,行至斗六门,突被数十人持械夺犯,陈和被戕;即督饬文武员弁严拏。据镇臣柴大纪等报称:陆续拏获首从各犯杨功懋等五十三名』。谕曰:『杨功懋等衅起家庭,胆敢私立会名、结党聚众,经把总陈和拏获匪犯张烈,复敢夺犯戕官,实属不法!所有见获之首从各犯杨功懋等五十三名,着常青、黄仕简等审讯明确,一面具奏,一面将首要各重犯即在该处正法示众』。   十二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扰,黄仕简奏带兵由鹿耳门飞渡进剿。谕曰:『黄仕简甫经病癒,一闻匪犯滋事之信,即带兵渡台,殊属奋勉可嘉!着赏给荷包等件,以示优眷;并着于办理剿捕诸务外,仍加意调摄,勿过劳勩。至贼匪么么乌合,黄仕简到彼,督率该镇、道尽力堵剿,无难立就扑灭』。时陆路提督任承恩奏带兵渡台会剿;谕曰:『此等奸民,不过么么乌合。上年台湾即有漳、泉二处匪徒械斗滋扰等案,一经黄仕简带兵前往督办,立即扑灭。今林爽文等结党横行,情事相等;即使该提督病后精神未能周到,亦只可添派能事总兵一员协剿,任承恩本不应前往。今已渡台,亦不必拘泥回任;务须会同黄仕简分路夹攻,以期克日蒇功』。五十二年正月,谕曰:『昨据徐嗣曾奏称:「黄仕简到台后,炮打死贼匪二千余人,贼俱星散,奔逃内山」等语。内山系生番巢穴,贼匪被官兵追剿,穷蹙逃窜,或将所掠财物贿结生番,容留藏匿;或恃其人众,胁制生番:尤不可不预行筹办。见在水陆两提督带领多兵,自当乘此兵力搜剿歼除,勿令贼匪得以逃匿负嵎』。又谕曰:『黄仕简抵台迄今一月有余,尚未据奏报剿贼消息。即待厚集兵力、克期进攻,亦应将贼情随时奏报。及自今总无消息,所办何事。看来黄仕简于剿捕事宜,不能得力。着常青即速渡台,督同黄仕简等剿捕』。旋奏:『臣于正月初四抵台,先督兵守御郡城。十二日,金门、南澳、铜山等标兵续到,遣海坛镇郝壮猷率同副将丁朝雄等领兵往南路恢复凤山,又遣台湾镇总兵柴大纪率同参将潘韬等带兵往北恢复诸罗、彰化,臣同台湾道永福带兵在南北处策应』。谕曰:『前据常青奏:彰化县城久经陈邦光等收复,其凤山等处亦经柴大纪等分路剿捕,郡城已无事矣;何以黄仕简摺内仅称派委总兵等分赴南北二路进剿、恢复县城,竟似该处情形全未知悉者!看来黄仕简竟是安坐郡城,并不亲赴各该处督率剿捕;大属非是!提督为专阃大员,领兵是其专责。黄仕简深受朕恩,见带兵剿贼,虽系病后,理宜奋勉出力;乃于剿捕事宜,奏报迟延,全不得行军要领。该提督所司何事?着传旨严行中饬』。旋奏:『台匪滋事,其间迫胁随行者不少;经臣檄示民人:凡被胁者速行解散』。谕曰:『黄仕简所奏非是!此等办法,或因起事之初,兵少贼多,为一时权宜之计则可;若军威壮盛,自当趁此兵力荡洗贼巢,勿使转留余孽。若党羽既散,将来如何按名究办?况大兵一撤,贼伙散而复聚,岂不更烦兵力!此皆平日伊等将就了事之见。此次林爽文等纠众滋事,即由从前姑息养痈所致。今该犯等肆孽至此,岂可不歼戮净尽,以绝根株』!二月,奏『据北路总兵柴大纪克复谱罗,林爽又潜回大里杙;见在相机擒拏』。上以其迁延观望,再行严饬。又柴大纪奏「仕简派同剿贼之参将潘韬兵丁三百名留驻郡城自卫」;命常青查明,据实奏参。三月,奏『总兵郝壮猷见已克复凤山;南路冈山、仑仔顶各处系贼薮,臣飞遣官兵往捕。又淡水之新园等处贼势猖獗,飞咨郝壮猷派兵往剿,并令游击郑嵩赴援。查各路贼势虽叠被官兵剿戮,余匪尚东徙西奔;必须分头剿捕,除净根株,不遗余孽』。谕曰:『黄仕简奏报「剿洗南路贼匪、克复凤山县城」一摺,其所陈功案,俱系罪案。摺内既称「南路之冈山、仑仔顶等各处俱系贼薮,势甚猖獗」,自应一举扑灭;何不亲率弁兵前往剿捕!乃惟添遣官兵,飞檄该镇将等进攻;似此东堵西御,疲于来往,适足为贼所轻!么么草窃,自然毫无顾忌,日积日多。至游击郑嵩等分路进攻凤山、收复城地时,伊仍安然坐守,又不亲往;是诚何心!又摺内称「官兵叠次剿贼,余匪东徙西奔,四处皆有贼踪」等语。黄仕简并不亲剿贼巢、将首逆擒获,致贼伙蔓延团结;乃尚称「除尽根株,不留余孽」!伊试自思数月之久,所办何事?贼势尚如此鸱张,惟与任承恩互相推诿。非伊二人贻误而何?尚腼颜为此语乎!黄仕简、任承恩始终贻误紧要军机,其咎甚重;必须拏问。常青到台湾后,先将伊二人摘去花翎,令其由北路回至内地厦门。并着李侍尧于任承恩到后,即行委员解京;黄仕简留厦门候旨』。时新授闽浙总督李侍尧渡台湾,奏「南、北两路提臣互相推诿」;复命将任承恩革职拏问,仕简到厦门时一并传旨革职。旋李侍尧又奏:『仕简驻守郡城,不能督率剿捕,以致贼匪啸聚』。谕曰:『本日李侍尧奏到,并钞录海防同知杨廷理原禀,据称「贼匪滋事以来,大兵仅属固守,皆以兵单、难于远捕为辞。黄仕简驻守郡城,致贼匪啸聚」等语。昨经降旨将任承恩革职拏问,尚以黄仕简年老有病,仅令革职,撤回内地。今伊等如此贻误,则二人厥罪维均,黄仕简亦难稍为宽宥。着李侍尧一俟黄仕简回厦门,着传旨一并革职,拏交刑部治罪』。四月,常青奏:『臣到台湾,遵将钦奉上谕付仕简阅看,并询以剿贼机宜;仕简言语不清、步履艰难,病惫属实。接见在城员弁,访问见在贼势,与该提督等从前咨报迥殊。请将仕简等治罪』。谕曰:『昨已降旨将黄仕简撤回内地,俟伊到厦门时,着李侍尧即传旨将伊一并革职,拏交刑部治罪。若论黄仕简、任承恩贻误紧要军务之罪,均应接律即行正法。但念黄仕简年老、又系病后,且伊从前办事尚属黾勉,受恩最久。所有公爵,系伊祖所立功绩,自应承袭;即照黄仕简从前原奏,令伊长孙黄嘉谟承袭』。六月,谕曰:『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滋事,黄仕简驻守郡城、任承恩安坐鹿仔港,仅派委将弁等零星打仗。彼此观望迁延,以致贼匪日久未能扑灭;胎误军机,较郝壮猷之遇贼退避、弃城潜逃者,厥罪维均。本应一体置以重典,因念黄仕简年老患病,且伊从前办事尚属奋勉,受恩最久;是以贷其一死,未即在台湾一律正法,仅令常青将黄仕简革职拏问,解赴行在。今据常青等委员将仕简解到,令军机大臣讯问;伊供认各罪,情甘重典。但供词尚有支吾狡展、避重就轻,难以凭信之处;巳降谕旨令常青、蓝元枚查明,据实覆奏。黄仕简着交刑部严行监禁,俟常青查明到日,若伊二人既贻误于前、又复巧饰于后,是即不知朕恩,仍应照律治罪』。十月,命大学士、九卿等会同严审,定拟具奏。寻奏:『黄仕简业将胎误军机自行供认不讳,讲依统兵将帅致误军机例,拟斩立决』。奉旨:『从宽改为应斩,监候秋后处决』。十二月,谕曰:『本日勾到朝审官犯内黄仕简究系年老抱病,一闻逆匪滋事之信,即力疾渡洋,犹知以公事为重;其按兵株守、漫无筹画,实由老病昏愦,尚非出于有心。是以姑从宽典,免其勾决。但溺职辜恩,致逆匪负嵎猖撅,该处兵民受戕者不少,今剿捕事务尚未完竣,皆伊之罪。兹虽典加恩贷,已属格外从宽,未便即行释放。黄仕简仍着革职监禁』。五十三年二月,谕曰:『前年台湾逆匪滋事,黄仕简因循延玩、贻误事机,核其情罪,本应按律正法。但念伊祖父世有劳续,而黄仕简向来办事尚属奋勉;此次带兵渡洋,因循玩误,究因老病昏愦,尚非出于有心。是以上届朝审勾到时,从宽免其勾决。见在台湾巳届蒇事,黄仕简着加恩释放,饬回原籍闭门静居思过,以示法外施仁至意』。五十四年,卒于家。   子秉淳,乾隆三十二年授蓝翎侍卫。三十八年,授江南督标中营都司。四十四年,擢湖南沅州协副将。四十八年二月,谕曰:『福建提督黄仕简之子黄秉淳见任湖南沅州协副将,平日于营伍诸事是否能留心整饬?量其才具,将来堪胜总兵与否之处,着传谕舒常秉公据实覆奏』。谕曰:『据舒常奏:「黄仕简子秉淳气体薄弱,步箭骑射未能出色;是以从优保列三等」。又称:「总兵大员有整饬将弁之责,不仅以本身技艺为长;若以黄秉淳办事才具,将来尚堪胜总兵之任」等语。所奏两歧,不无观望之意;殊属非是!仍着传谕舒常:究竟黄秉淳平日办事若何?是否能胜总兵之任?并见任沅州协副将是否不形竭蹶?令其另行详悉覆奏』。七月,谕曰:『前据舒常覆奏「沅州协副将黄秉淳于训练操防各事宜,俱能实心办理;营务亦颇整饬。其才具,尚可胜总兵之任」等语。仕简之子黄秉淳才具既可胜总兵之任,自应给咨送部引见。见在黄仕简奏请陛见,已令其于腊底到京;黄秉淳亦应于彼时来京,可以顺便见伊父仕简。随传谕舒常:届期给与黄秉淳咨文,令其于十二月到京引见。将此谕令知之』。四十九年,擢河南南阳镇总兵。五十年,调江苏狼山镇总兵。五十一年,卒。谕曰:『据李世杰奏:「狼山领总兵黄秉淳病故;黄秉淳系黄仕简长子,今患病身故,黄仕简闻之,自必伤感。但修短有数,亦属无可如何!且黄仕简病癒未久,亦不可过于悲悼;勉自节摄,以慰廑注。着赏给黄辫大荷包一对,以示体恤。至黄仕简办理海疆甚属出力,所有公爵应令何人承袭之处?着黄仕简自行酌量!或于伊诸子中选择一人、或令其长孙承袭,均听黄仕简之便,酌定具奏;朕当俞允也』。奏准以长孙嘉谟承袭。五十五年,兵部带领引见;奉旨:『黄嘉谟着在头等侍卫上行走』。嘉庆四年五月,命为散秩大臣。十月,授浙江温州镇总兵。   ——右「国史馆本傅」。   乾隆五十三年春,台湾逆匪林爽文等平;天子赏功黜罪,——视诸臣所应得者,以昭国典。前太子太保、福建水师提督、一等海澄公黄公以缓师获重谴,皇上念其先以病躯莅事、素着劳绩,恩命回籍。越一载夏五月,考终于家。公之塚孙袭封海澄公嘉谟、诸子中书滉、通判秉哲、生员湘等以公闭门思过,感愧时深,遗命勿从厚葬,勿乞诔铭;惟今世世子孙咸志生成异数,是以行状、墓志俱无闻焉。夫获罪之余,不敢复称前功者,臣子愧惧之思也;受恩之至,必将图报于后者,合存没有同情也。无已,则纪公之厚遇以明报称未尽之志,乃为作家传。   公讳仕简,字立斋。先世自忠恪公膺公爵暨忠勇王、忠襄公、襄悫公、温简公世笃忠贞,传之国史、载于家乘,兹不复述。公为治中(讳应绵)公子;雍正八年,蒙世宗宪皇帝命嗣媪简公后,袭海澄公爵。时方十岁,即感激自励,不敢稍有弛纵。皇上御宇之九年初,入觐;圣主眷念忠裔,赐「御批资治通监」、「康熙字典」及上用缎匹,奉旨慰谕回籍勤学,以期成立。公归,即以「立斋」铭其室,且以为字,示不忘圣训也。乾隆十六年春,圣驾南巡,赴江苏迎銮;蒙召见,叠颁克食,赐花翎、貂皮、缎匹、筵宴:公之叨恩于袭爵之时者已如此。   十九年,奉命镇衢州。是冬,陛见;赐克食、珍品、鞍马。二十二年,翠华重幸浙江,总理景亭、桥梁、道路、大阅陆操诸务,赏赉优渥。三月内,即命提督江南军务。二十四年,命提督湖广军务。二十六年,命提督广东军务。二十七年,陛见;蒙赐御书「福」字,叠颁克食、珍错。二十八年,奉命调任福建水师提督。二十九年,复奉命提督广东军务。三十二年,奉命调任福建陆路提督。三十三年,陛见;赐干清门行走;长子秉淳,恩授侍卫,在京效力。三十九年及四十五年冬,俱陛见;恩赏优渥。四十六年春,扈跸南巡江、浙,赏黄马褂;途次,叠赐筵宴,锦赉骈蕃。四十八年冬,陛见;赐御前侍卫上行走,并赏双眼花翎、元狐端罩。四十九年春,随驾至江、浙;临幸钱塘江大阅福建水师,御制诗章奖励。四十九年冬,赴京;五十年正月,预千叟宴,赐鸠杖、朝珠、缎匹等物:公之叨荷恩荣为独至矣。是年十月,公以失足致疾,据实入告。旨奉:以公宣力年久,不忍即令解任:但海疆重地,在任综理营务,仍不免劳勩,更有不忍,因合委员暂署办理。   五十一年正月,适有淡水同知被凶番杀害重案,公仍力疾渡海查办;由驿奏闻。方公以疾自陈后,皇上时加眷念。迨闻海澄公有五百里驿递至,圣意惨然;览奏知为生番事,则弥加悯恤。时公长子秉淳已任江南狼山镇总兵官,命驰驿渡台省亲,并赐人薓二斤、高丽清心丸一匣。公具摺陈谢,御批:『忠诚之意,溢于言表。但愿汝速痊,照常办事也。钦此』。公跪诵感泣,至不能起立。剿治凶番事竣,奏闻;恩加太子太保。回厦后,病未全痊,仍勉视军事,遣长子秉淳回狼山镇。是年秋,秉淳卒;奉上谕:『据李世杰奏:「狼山镇总兵黄秉淳于闰七月初间染患齿痛、足肿,八月愈甚,兼又气喘,于二十一日病故」等语。黄秉淳系黄仕简长子,今患病身故,黄仕简闻知,自必伤感。但修短有数,亦属无可如何!且黄仕简病癒未几,亦不宜过于悲悼;勉自节摄,以慰廑注。并着赏黄辫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以示体恤。至黄仕简办理海疆事务甚为出力,所有公爵应令何人承袭之处?着黄仕简自行酌量!或于伊诸子中拣择一人、或令其长孙承袭,俱听黄仕简之便,酌定具奏;朕自当俞允也。钦此』。随遵旨覆奏,以秉淳长子黄嘉谟请袭公爵;奉旨允行。而先是三十二年六月,公于提督福建陆路任内,奉恩谕改承袭公爵十二次为世袭罔替;此则深仁厚泽,尤臣子梦想所不到者。千古主臣之契,罕有伦比。公虽病,义不容他诿。适十一月台湾逆匪林爽文等聚众作乱,戕官踞县。公闻变,立奏报赴台,咨会制府酌调官兵,先帅本标兵登舟渡海;值东北风盛发,敲戗驶行。除夕,抵澎湖;明日——五十二年正月初一,连朝风浪大作,日焚香祝海神,幸初四日抵安平入港。公未抵台之先,贼攻城者数矣;台郡环竹为城,兵少力乏,守者几于难支。自公至,扶病激励官兵、义民,人有固志;枪炮、火器齐张,贼遂不敢薄城下。次日,公即欲亲驰北路剿贼,缘官兵未集,台镇、道及士民吁公暂扞危城以固全台根本;乃先遣台湾、海坛二镇,一赴北路克复诸罗县、一赴南路克复凤山县。当是时,贼出没无常,旋散旋聚。公愤甚,议就台急募义勇数千人以灭贼;而仓库匮乏,号召无资。陆路提督同时率兵东渡,由北路应援,又为贼阻不果至;焦急愈甚,病势愈加。所不敢于此时据实驰告请代者,惧贻忧于君父;且势不及待也。公尚冀勉力支持,往南、北二路尽歼群丑;而不知天兵迅速,皇上已料提、镇诸臣缓不及事,特简重臣以张如雷如霆之威,而肤功立奏矣。公于是时奉旨解任,自谓罪大必无可逭;乃荷圣主曲赐矜全,于五十三年台郡平定后恩命回籍,感切再生,日惟有持佛号、祝圣奏无疆而已。   次年,疾愈甚。夏五月,考终。临终,嘱诸子滉、秉哲、湘等及长孙嘉谟曰:『吾家世受国恩;吾感沐圣慈天高地厚,俯赐矜全,今已不能图报。汝子孙,其各奋励矢志承家报国,无负吾志』!又嘱曰:『吾获罪之人,功不足以补过。汝等体吾愧志,勿从厚葬、勿乞诔铭,以为人臣负主恩者戒』。言讫而逝。公生康熙六十年十二月初八日酉时、卒乾隆五十四年五月初一日寅时,享年六十九岁;葬某。   论曰:公嗣爵六十年、莅官三十四年,内行外绩,班班可考。自江、浙、楚、粤以逮十闽,颂功德者众矣。最著者,于闽奏革厦门海口陋规,于粤平黎匪黎天喜、破获潮州至安南界三起海洋大盗曾德度、李阿三等,于闽擒漳浦逆首卢茂、诏安逆匪李阿敏、浦城奸僧觉圆、古田奸民萧日安及台湾漳泉人械斗劫夺诸众。至淡水同知被凶番杀害一案,公巳以病入告,力疾渡台,克日蒇事;不以署办有人,稍存自爱之意:此皆圣主所深眷者。何以不载?曰:公志也;人臣受非常之遇,宣力报主不足以称功。不幸事机乖违,万死莫赎;喘息余生,皆恐惧修省之日也。噫!此推志也,可以传公也已。   ——右「家傅」,蔡新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一(「将帅」三十一)。   普尔普   普尔普,蒙古正黄旗人;姓额尔特肯。父巴图济尔噶尔,本额鲁特人;乾隆十九年,以都尔伯特部宰桑来降,入正黄旗蒙古。随征回部,于和阗立功,官都统。   普尔普,由闲散,于二十九年授蓝翎侍卫,在干清门行走。三十三年正月,迁三等侍卫。二月,随征缅甸。三十六年七月,擢御前侍卫;寻授公中佐领。   三十七年九月,命领额鲁特兵赴金川西路军营,交定边右副将军温福委用。十一月,大兵攻取达克苏贼碉,普尔普夺据山卡,断贼来路。十二月,随参赞大臣丰升额攻明郭宗,贼弃碉遁;奉旨:『温福一路,派普尔普为领队侍卫』。寻偕头等侍卫巴雅尔攻克明郭宗南寨,赏副都统职衔。三十八年正月,进攻噶尔拉,取道子口,尽占贼番卡寨;得旨褒奖。三月,攻昔岭,偕副都统海兰察等力战,克要路贼碉二;谕曰:『此次官兵不避枪石,尽力攻剿,均属可嘉!其中海兰察、额森特、巴雅尔、乌什哈达、普尔普、马全、阿尔纳索,尤为奋勇出力;着交部从优议叙』。十一月,复偕海兰察等分兵攻斯达克拉阿、噶尔布里、硕藏噶尔山梁,克之。寻攻色布色尔山粱,击败贼番,克碉座十余;谕曰:『罗博瓦为贼酋紧要捷近门户,屡经阿桂等相机进剿。今复将其山峰全行占住,歼贼甚多。皆由阿桂调度有力,将领等奋勇直前;海兰察、普尔普、额森特等尤为奋勇,故能所向克捷,实属可嘉!阿桂着加授太子太保,海兰察授为内大臣,普尔普、额森特授为散秩大臣,以示奖励』。嗣贼劫副将常禄保营,普尔普分兵两翼进击,贼败遁。五月,绕喇穆喇穆贼营后,与海兰察合攻,歼贼十余,被伤窜者甚众。六月,攻色淜普,多斩获。七月,攻喇穆喇穆北面,潜上山粱,贼惊窜高碉固守;发炮击毙甚众。旋攻东面第一贼碉,射中红衣贼目一;又攻该布达什诺,拔木城二。均得赏御用黑狐冠。三十九年二月,由罗博瓦山梁进,见碉外有伏贼,歼之。三月,克罗博瓦第一山峰;得旨嘉奖。八月,贼劫外委王世贵、钟新所守卡,普尔普与二等侍卫副都统职衔乌什哈达往援,贼溃;奉旨:『普尔普着给一等功牌一个』。九月,攻逊克尔宗,受伤一处。十二月,攻舍图旺,断逊克尔宗去路。四十年六月,攻克占抢,修木栅二十六,直据荣噶尔博第八峰。七月,攻章噶,偕侍郎台斐英阿、土舍尔都拉后山,获寨落二十余。八月,攻贼贮铅药之隆斯得寨,拔之。寻偕台斐英阿等攻克勒乌围,赐「什勒玛咳」巴图鲁名号。闰十月,进取阿禳曲强达巴连,克大碉三、木城四。十一月,抵西里山峰,大兵仰攻,贼越碉窜;普尔普带兵追蹑,多杀伤。旋抵舍勒图租鲁,克碉一、寨二;又攻克开布智章贼寨一。十二月,克萨尔丕及阿结占寨,尽据勒隈勒木通及科木曲一带山梁;普尔普斩获甚多。四十一年正月,贼退据雍中喇嘛寺;大兵分三队,普尔普由右进,贼惊窜。寻合兵围噶拉依贼巢,同海兰察等垒卡截其右,克之。金川平;捷闻,得旨:『普尔普着赏给三等男,世袭罔替』。复命图形紫光阁,御制赞曰:『父是日磾,于非弄儿;命往剿贼,尽力无遗。金戈铁衣,冰山雪窖;能入能出,敌不敢校』。四月,郊劳;礼成,赐御用鞍辔马一。五月,授正红旗护军统领。六月,兼正白旗满洲副都统。七月,赏戴双眼花翎。四十二年十月,调镶白旗护军统领。四十三年正月,扈跸谒泰东陵,离营住宿;经御前大臣福隆安等奏参,奉谕:『普尔普着革去御前侍卫护军统领,并拔去双眼花翎;加恩在副都统上行走,仍罚副都统俸一年』。五月,授管理健锐营大臣。六月,命在干清门行走。四十六年三月,因侍卫玛达里误班、不行揭参,退出干清门。四十九年九月,授正白旗护军统领。   五十二年八月,奉谕授领队大臣,随将军福康安赴台湾剿逆匪林爽文。十一月,大兵由鹿仔港进;普尔普由茅港尾剿诸罗至郡城一带屯聚贼匪。十六日,遇贼四、五千人,击败之;追奔二十余里,杀贼三百余、生擒二十余。复带兵疏通郡城大路,奋勇冲杀,贼溃奔三功店,诸罗县围解;奉旨从优议叙。嗣大兵克斗六门,普尔普带兵沿十四甲山一带搜剿。二十五日,大兵克大里杙;十二月初四日,克集集埔。普尔普偕总兵普吉保等攻克草岭贼卡;得旨:『交部议叙』。爽文逃小半山顶;十八日,大兵分三队,普尔普同梅兰察等由前山进,贼抵死拒;山路险恶,普尔普率所领广东兵及屯练降番攀木栅,奋勇先登,贼溃。爽文潜匿里社、埔尾等处,普尔普偕普吉保等由内山木栅入,于西北面截剿。二十四日,大兵于要路追杀;普尔普由朴仔离东山进,徒步穿林箐,杀贼无算。五十三年正月初四日,擒爽文;遂进军琅■〈王乔〉,追剿贼目庄大田。十九日,夜,贼潜劫营;普尔普于大武垄隘口带兵冲杀百余,生擒七十余。二十一日,由东势庄往北面内山搜剿。二月初二日,谕于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建生祠。初五日,大田就擒,台湾平;奉旨:『普尔普给予一等功牌』。四月,谕曰:『此次剿捕台湾逆匪,大功迅速完竣;其带兵出力之巴图鲁侍卫等,昨已降旨交福康安查明劳绩茂著者,奏明交部查照功牌,酌给世职。内鄂辉、舒亮、普尔普三人俱系大员,奋勉出力,朕所素知;即着军机大臣会同该部查明鄂辉等三人节次打仗劳绩,查照应得功牌,酌量议给世职,以示酬庸延赏至意』。寻遵旨议:『普尔普加一云骑尉,并前所得三等男为二等男,准其承袭一次;仍将原得之三等男,世袭罔替』。   五十五年二月,卒;子托布济图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二(「将帅」三十二)。   尹德禧   尹德禧,镶黄旗包衣人。初名色喀通额,由领催拨守绥远城。乾隆二十年,随副都统鹤山出师伊犁。二十一年,随副都统阿尔斌讨叛贼青滚杂布。二十三年,擢镶白旗骁骑校。二十九年,升防御。十一月,开户出旗,发湖南以守备用。三十年,补临武营守备。三十六年,擢四川川北镇标右营都司;更姓名,入籍密云县。三十八年,调征金川。四十年,经将军阿桂保题,擢贵州荔波营游击。四十四年,擢抚标中军参将。四十六年,擢定广协副将。   五十年,升湖广镇筸镇总兵。五十二年五月,凤凤厅属苗匪石满宜滋事,帅师进剿,毁贼巢,生擒石满宜、多有斩获。抚臣浦霖以闻,得旨优叙,并赏戴花翎;又谕曰:『湖南凤凰厅属苗匪石满宜等抢夺拒捕、滋事不法一案,经总兵尹德禧会同该道亲率将备官兵前往直捣贼巢,立时平毁,生擒首犯石满宜等,所办妥速可嘉;巳降谕旨将该总兵交部从优议叙,并赏戴花翎以示奖励矣。此案该总兵本属有功无过,但尹德禧有奏事之责,于所属苗匪滋事不法、带兵前往剿捕,应一面查办,一面具奏由驿驰递;何以该镇于此事并不专摺!夫奏事原不独藉悉地方情形;且据伊等所奏,朕随事可以观其才具,器识。如该镇等有喜事见长之人干预地方事务,越俎妄陈者,奏到时自难逃朕洞鉴。至其本分应奏之事,理应随时据实陈奏。乃近来各省总兵所奏,不过具报到任及查阅营伍等事;即两水收成,亦不过间有奏及者。但该镇等果能将实在情形据实以告,披阅之下,设所奏与督、抚不同,或督、抚有讳饰之处,原可参互察照,降旨询问,以收兼听并观之益。乃该镇等即使奏及雨水收成,亦不过仿照督、抚所奏敷衍塞责;又安用此具文为耶!着通谕各省总兵:此后遇有紧要事件,皆须专摺奏闻;即寻常雨水收成情形,亦应随时据实奏报,毋得循照旧例虚应故事。并着尹德禧于苗匪滋事一案,何以不将查办情形自行具摺之处?据实覆奏』。寻奏请交部议处;得旨宽免。   时台湾剿捕逆匪未蒇;十月,命德禧督湖南兵赴台。五十三年正月,至水沙连大营,林爽文已就擒;将军福康安督兵剿捕庄大田,派德禧带兵堵竹仔港等处海口,截拏逸贼。旋擒庄大田于柴城,台湾平。四月,起程回任。十月,谕曰:『湖南镇筸镇总兵尹德禧,前因办理凤凰厅滋事一案,尚为出力;曾降旨赏戴花翎,复令带湖南官兵前赴台湾协同剿捕逆匪。见在该省官兵早已各归营伍,该处总兵自五十年陛见后虽距今未满二年,但尹德禧曾有微劳加恩之处,与各省总兵不同;着即来京陛见』。十二月,入觐。五十四年,署湖南提督。   五十六年十月,卒;遗疏恳恩赏准子孙入旗。十二月,谕曰:『原任总兵尹德禧,曾经出师伊犁、台湾、金川等处;前在湖南镇筸镇总兵任内,办理凤凰厅苗民滋事一案,尚属出力。所有尹德禧子孙,准其入旗』。子朝相,隶镶黄旗包衣。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二(「将帅」三十二)。   奎林   奎林,满洲镶黄旗人;姓富察氏。曾祖米思翰,官户部尚书。祖李荣保,官前锋参领;追封公爵。父博文,封承恩公。奎林由拜唐阿,袭云骑尉。乾隆二十七年,授整仪尉;寻升治仪正。三十年,擢云麾使。三十二年,挑在干清门行走。三十三年正月,袭公爵。五月,授御前侍卫;寻授奉宸苑卿。六月,兼镶白旗蒙古副都统。七月,调正白旗满洲副都统。三十五年五月,授镶白旗护军统领,管理健锐营。   三十七年十二月,授领队大臣,随副将军阿桂征金川。三十八年二月,偕侍卫和隆武进攻纳围正面山梁,乘胜抵当噶尔拉,歼贼百余;得旨交部议叙,加一级。闰三月,复从纳围进;越石卡二,毁其碉,俘馘甚众。六月,色木则贼番夜劫营,击退之。是月,木果木师溃,命阿桂为定西将军。召奎林入,询军务;旋命赴副将军明亮南路军营。十月,由墨垄沟进攻得里,贼筑碉山巅,奎林带兵昼伏夜行,克之;命交部议叙军功,加一级。二月,攻拉约。夜渡河,鼓噪登贼巢,毙数十人,番众阿塔安明等降;遂抵僧格宗,连破贼碉,获军粮、火药。时阿桂克复美诺,明亮派奎林率兵往会。三十九年三月,随明亮攻斯第。奎林领第一队兵先占班得古水泉,与贼持两昼夜,涉险鏖战,飞石伤脊;温旨慰勉。七月,攻达尔图。贼碉绵亘数里,奎林冒雨先登,力拔第一碉;官军乘势疾击,克碉十五、俘贼目八,获粮械无算。谕曰:『明亮、奎林皆孝贤皇后之侄,乃竟如此出力,甚为可嘉」!八月,从木克什山梁克贼碉一,中枪伤顶;谕曰:『奎林平日打仗,最为勇猛。今辫顶受伤部位,最关紧要;即幸而调养无虞,自不便仍带兵行走。惟是明亮处能带兵之人,本属无多;今奎林见须养伤,则得力之人更少。因思奎林虽不宜劳力,而坐守尚可优为。莫若令赴富德马尔那军营,代其防守;换富德迅至明亮军营,协同进剿』。十二月,授镶红旗汉军都统。四十年二月,击败斯聂斯布罗及沙坝山等处贼番。三月,随明亮攻宜喜;阿桂遣侍卫内大臣海兰察会奎林察看地势,约两军隔河夹击,直捣勒乌围贼巢。四月,分攻甲索垒,破坚碉人,自萨克萨若下压得楞,贼弃碉窜;乘势追蹑,堕崖死者相枕藉。五月,攻基木斯丹当嘻,夺碉二、卡九,又夺茹寨麦田十余里;先后得旨奖励,赏「绷武」巴图鲁名号。七月,趋噶喇嘛寺,拔沙尔巴沟一带碉卡。八月,阿桂破剿勒乌围,明亮等攻扎乌古未克,请益兵;谕曰:『阿桂奏:因勒鸟围已得,整兵直取噶拉依贼巢,为捣其心腹之计,自不得不注以全力;势难复分兵帮助明亮。第恐明亮见阿桂攻得噶拉伊,自忖未能寸进;及向阿桂求助,又不肯应允添兵,未免有碍颜面。而奎林、和隆武亦各怀勇往好胜之心,设因愧忿所激,毅然不顾,轻率一往,于事甚为关系。虽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亦须审度机要,权其利害而行,切不可冒昧攻扑。今大功已届垂成,一切倍宜慎重;明亮等惟当斟酌妥为之』。十月,由什扎古进,偕和隆武等自山沟潜行,登其巅;碉内贼无一脱。谕曰:『此次攻碉杀贼,奎林、和隆武二人出力尤多,颇属可嘉!见在西路将领随将军阿桂屡次克捷,立功建绩者甚多;将来自膺懋赏。而明亮北路久未能前进,即此次得什扎古,亦不过寻常所胜,不能遽邀录叙;奎林、和隆武各宜黾勉立勳,岂可专让西路成功而不知奋勉!但遇进攻之时,当度其利害,筹及万全;又不可一味轻进』。闰十月初七日,攻克扎乌古山梁;得旨嘉奖。初九日,进据纳木通斯底叶安,夺三十余寨。十八日,由耳得榖下压,鼓勇冲卡,毙贼百余。十一月,自碾古进,所向克捷。十二月初八日,攻撒榖,拔碉卡三十,毙贼百十四;趋独古木思得,贼重风奔溃,平山上下八十余寨。十五日,进偪乃当,大头人达固拉得尔瓦禽土舍痛中旺嘉勒以献。十六日,抵甲杂,俘贼酋遇布星根,降番众千一百。交部优叙,加三级。四十一年正月十九日,攻卡拉尔,断贼归路;降大人格卜尔章等。二十日,抵舍斯满,贼众皆乞降。奎林等绕山巅行三百里,至抵角河沿,抚定寨落数百;遂与阿桂军合围噶拉依。上以大功告成,于奎林本袭公爵外,加赏一等男,命其子崇伦承袭,并世袭罔替;又赏戴双眼花翎。二月,逆酋索诺木就俘,金川平。四月,凯旋;上郊劳,赐文绮十二、银五百、御用鞍辔马一。图像紫光阁,列前五十功臣;御制赞曰:『兄终王事,至今为恨。屡请效力,披坚斫阵。心源落落,胆气堂堂;世家英器,是予所藏』。九月,授右翼前锋统领。寻擢理藩院尚书,紫禁城内骑马。十月,加议政大臣。四十三年十二月,扈跸盛京;议叙,加一级。   四十五年三月,授乌鲁木齐都统。四十六年二月,奏『库尔喀喇嘛乌苏精阿岁需兵八百,给屯差。今改派眷兵六百四十六,尚缺兵百五十四;请拨齐木萨马纳斯兵携眷移驻』。下军机议行。三月,奏『请将乌什叶尔羌驻防兵,照喀什噶尔英吉沙尔例,三年一换』。议行。七月,劾骁骑校常福杖毙披甲多罗,请将该骁骑校及行刑人役分别责革;谕曰:『披甲多罗不率父教,其父锡昌阿回明。常福处治此等不孝之徒,理宜杖毙;何致将众人如此办理!该章京骁骑校及用刑人等,俱着宽免。奎林着严行申饬』。是月,授乌里雅苏台将军。十月,哈密办事大臣福德奏:「通判经方侵用库项」;谕曰:『奎林曾任乌鲁木齐都统,所有各属员经管之项,尤应留心稽查;乃一任劣员侵用花消,全无觉察,其罪甚大!着奎林将此项银两照数赔缴』。十一月,失察脱逃遣犯,降二级留任。四十七年正月,乌鲁木齐都统明亮奏:『各州、县采买粮石,浮开价值;请旨分别革审』。命侍郎喀宁阿往鞫;谕曰:『此案系索诺木策凌、奎林任内之事,奎林不过糊涂失于觉察;且在任不久,与该处州、县或不致有交通情弊。着传谕喀宁阿到彼时,即将此案告知明亮;一面将各州、县解任严鞫,毋得瞻徇』。四月、喀宁阿偕明亮奏:『讯明各州、县侵冒及馈送索诺木策凌属实,奎林并无交通情弊』。谕曰:『奎林接任后,虽据讯明德平等各犯并无送过银两,但何以不据实查参?其中有无染指?自应彻底根究。明亮系奎林之兄,如稍涉欺隐,其罪更大;恐明亮不能当也』。五月,喀宁阿、明亮奏:覆讯各州、县实无馈送银两事;上以奎林不能觉察属员,命将所袭公爵给伊叔传玉承袭。五十年三月,仍授乌鲁木齐都统。四月,偕陕甘督臣福康安劾奏『巴里坤总兵佛喜不知地利,妄请加种屯田,致被旱亏粮,复隐忍认赔』;命福康安、奎林会同勘议具奏。六月,覆奏:『巴里坤水泉仅溉地万八千七百亩,请照旧额令原派丁户分种。佛喜等率意更张,请交部议处』。报允。八月,授伊犁将军。九月,偕福康安会议:『巴里坤在屯遣犯三百五十名,请与兵丁一律支粮;并着照塔尔纳沁例,于例给口粮外,每月加给面十斤、每年增衫裤银一两九钱二分。在工马牛,照乌鲁木齐等处酌减定例:马每百,准倒十五匹;牛每百,准倒十二只』。下军机议行。五十二年十二月,参赞海禄劾』奎林任性乖张,毁弃佛像、辱詈职官、非刑致毙罪人;及听情得受遣犯高姓银两,纵令回籍。又于哈萨克市易羊只、采买布匹,滥收余价三千两』。命乌鲁木齐都统永铎查核,据实陈奏。十一月,谕曰:『据海禄奏参奎林各款,见在查讯已有证据数款。奎林着即革职,拏解来京审讯』。五十三年二月,谕曰:『朕以奎林受恩深重,身为将军大员,乃率意妄行,甚至听情受贿、侵蚀价银,殊深骇异!而海禄所奏各款,询之伊犁回京人员,已有数款指实;遂深恶奎林,曾面渝军机大臣等若审明奎林赃款属实,必将奎林即行正法,断不肯因其系孝贤皇后之侄,稍为宽宥。因降旨将奎林革职拏问,并论令永铎、海禄等访查奎林有无别项款迹,续行奏参。嗣据永铎查奏:奎林为人倨傲嗜酒:性情躁急,实所不免。其原参内毁弃神像及将罪犯断折手足、抛入河内,并用重枷致毙等款;奎林虽有是事,俱尚为整饬地方、惩治凶恶起见。至于得受遣犯赃银、侵用布匹余价及秽言畔骂职官,实无其事。并据该处领队大臣等佥称:奎林平日并无向各营索取银物之事,憔海禄曾向额鲁特总营私行换马一百余匹。而海禄续奏奎林之摺,于原参款迹语涉含糊,挽回已属自相矛盾。见在奎林业经解到,海禄率领干证各员亦已来京;特命诸皇子、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将各款逐一研讯,并令海禄典奎林当面质对。据奎林供认:毁弃神像、致死有罪遣犯等款属实,其罚出高姓银两及将布匹买换羊只余银,俱属留充公用;修补城署、添买马匹等项,皆有经手官员册案可凭。质之干证各员,确凿有据。即询之海禄,亦不能指出奎林丝毫入己款项。其为挟嫌诬捏,情节显然。兹军机大臣会同该部定拟具奏,将奎林照擅杀罪人律,问拟满杖;海禄照诬告人死罪未决律,问拟杖流:固属按律办理。但海禄系原参之人,今所拟罪名较重;恐外间无识之徒,以朕于奎林系孝贤皇后之侄,有所偏倚。而承审之大臣等又多与奎林熟识,且不无心存迎合,将奎林曲为宽纵,而于海禄有意从严;或致妄生议论。自应将奎林、海禄二人一律定拟,以示平允。因念伊二人俱曾带兵出力,尚属有用之才;不忍令其终于废弃。且奎林乖张任性,岂可复任将军;海禄居心如此,亦不可复留参赞之任。除奎林业经革职外,海禄着革职,免其杖流;俱罚令在上虞备用处拜唐阿上效力行走,以赎前愆而观后效。伊等当差如果勤勉出力,将来尚可加恩,酌量弃瑕录用;或令随围约束兵丁,可资得力。奎林、海禄二人当倍加感愧,痛改前非,无负朕格外矜全至意』。   五月,授蓝翎侍卫。六月,擢三等侍卫。寻谕曰:『台湾甫经平定,一切抚绥善后事宜,正资整饬。因念奎林前在伊犁所处人犯,本系有罪之人;其获咎,尚非贪赃玩法、难于原宥者可比。且伊曾经委任,久历戎行,人尚体面;台湾正当需人镇抚整饬之际,不妨弃瑕录用。所有台湾镇总兵员缺,着加恩将奎杯补授;并着即驰驿前往。奎林当倍加感激朕恩,力图报效』。十一月,又谕曰:『奎林在乌鲁木齐都统任内,尚有未完赔项;兹补放总兵,应将廉俸扣缴。第念台湾远隔重洋,奎林至彼一切需用;所有应得总兵廉俸,着加恩准其支领』。五十四年三月,偕台湾道钟杰奏:『审明搜拏贼匪乘机抢夺之兵丁柯鸣凤等,问拟斩决』。谕曰:『台湾甫经惩创,该兵丁等辄敢乘机肆抢,实属目无法纪。奎林等审明定拟,即应将柯鸣凤等立置刑诛,再行具奏。若拘泥成例,候旨遵行;即台湾远隔重洋,往返稽迟时日,倘该犯等在监病毙,转得幸逃法网。甚或因防范稍懈,别滋事端,更属不成事体。奎林等嗣后如遇此等重案,审明后即将该犯一面正法、一面具奏。俟三年后,该处刁悍之习日渐敛戢,然后于命、盗等案再照旧例办理』。七月,拏获伤毙事主之盗犯苏鲁等及同谋杀人之首犯何涉,分别审明正法。谕曰:『向来在台湾居住之漳、泉各村居民人等,素性犷悍,抢劫械斗之事不一而足。虽经奎林等节次拏获严办,而本日所奏又有因抢劫伤毙事主及同谋杀人之案,可见该处积习一时未能悛改。奎林、钟杰务须实力湔除,有犯必惩,勿稍姑息』。是月,劾笨港守备李文彩索诈偷越船只,请旨革审。八月,审明文彩得赃属实,间拟绞决;上以台湾制法宜严,改斩决。九月,兵部叙获盗犯功,加一级。十一月,奏拏获会匪李效等,审明正法;谕曰:『台湾抢劫械斗之案,经奎林等拏获多犯,叠次严惩;前已交部议叙。今于李效以邀会纠众,该镇等一经禀闻,即行拏获讯明正法,办理甚为妥速。着交部议叙』。寻议加一级。五十五年二月,劾署嘉义县知县唐时勳轻纵顶凶重案,褫时勳职。三月,奏拏获抗逃投诚股头区捷及偷渡出洋之王俨然、纠劫殴毙事主之黄笋等,审明分别正法;得旨赏提督衔。十二月,因伊犁将军任内失察鄂罗斯、乌梁海等在内地游牧,降一级留任。五十六年二月,拏获彰化县会匪张标等三十大名;议叙,加一级。旋擢福建水师提督。三月,奏续获会匪审办缘由;谕曰:『此摺尾仅写至「恭摺具」而止,「奏」字以下应写字样全行脱落;特用朱笔点出。该提督于此等陈奏事件,何漫不经心,错误如此!着传旨严行申饬』。   九月,以廓尔喀滋扰卫藏,奎林授为正红旗蒙古都统,前往西藏办事。十一月,授成都将军,作为参赞大臣,带兵会剿。五十七年二月,行至江卡,得疾。三月,卒。谕曰:『成都将军奎林,秉性肫诚,持躬端谨;久经行阵,为国宣劳,实为奋勇出力。上年以廓尔喀滋扰卫藏,特命奎林为参赞,令其驰赴藏地,会同福康安等带兵剿捕。昨据孙士毅奏称:奎林行至江卡地方,因头患热疖,精神委顿;当经降旨慰谕,令其在江卡地方安心调摄,不必过于焦急,并赏给大小荷包、奶饼一匣,用示眷注,冀其速痊。兹据孙士毅奏:奎林于三月初九日在江卡身故;闻之深为悼惜!虽系因病身故,究属没于王事;着加恩赏给银二千两办理丧事。伊子祟伦,见已驰抵江卡,即令沿途照料入城治丧;仍着入祀贤良祠。所有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如例,諡「武毅」。   子祟伦,二等侍卫,袭一等男;佩伦,四品廕生,刑科八品笔帖式。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二(「将帅」三十二)。   张芝元   张芝元,四川清溪人。由行伍,授把总;寻擢千总。乾隆三十八年,随征金川。七月,以战功,擢越嶲营守备。十一月,随副将军明亮攻喇嘛寺日寨碉,率众进扑,指麾步兵奋勇杀贼,攻占得里策尔丹、色木等处,乘胜夺南山梁碉卡。时贼番据宅垄固守,芝元亲往招降,许以不杀;并将驿谕转付安布木安本,令其亲信阿囊潜往贼寨晓示小金川番众。寻官军渡河,阿囊遂以拉约番众阿塔安明等七户随芝元出降。奏入,赏戴花翎,给「扎敦」巴图鲁名号。三十九年二月,随明亮攻庚额特东北穆榖山梁,领兵绕卡卡角山背,循沟密进;贼沿山设寨,奋攻一昼夜,夺平碉五。贼上庚额特山,追击之,复毙贼十余;遂据穆榖。三月,明亮攻期第,分兵为三队。芝元领五百兵为一队,先进攻班得古水泉;至思觉山,破其护水卡碉。又破山梁战碉,毁平寨,贼窜。七月,带屯练及绰斯甲布土兵与都司崔文杰分攻俄坡格鲁克古,破其七碉。是月,擢维州协右营都司。四十年五月,迁泰宁协阜和营游击。四十一年,金川平,擢越隽营参将。四十五年四月,随成都将军特成额驻兵江卡,办理三暗巴番人夹坝。五月,围本肯贼寨,顺攻支巴、郭木二寨。六月,领汉兵并西藏昌都士兵攻贼不备,从山巅疾驰下,克山寨;纵火焚三十四碉,毙贼五十余,贼降。疏入,得旨奖励;赏副将职衔,遇相当缺出补用。四十七年十二月,擢懋功协副将。   五十二年八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带川省屯练降番赴剿。十二月,剿斗六门;参赞海兰察、恒揣分攻大埔林、中林、大埔尾三庄,芝元带兵策应。五十三年正月,芝元往谕生番擒献林爽文家属;贼酋惧,逃入内山。余匪据半天山,将军福康安等由前山进;芝元与领队大臣普尔普领广东兵及屯练兵另为一路,夜半先登,绕大山夹攻贼后。黎明,诸军同抵山麓,攀援而上,杀贼百余。贼恃栅木礧石抵拒,芝元攀倒栅木,奋勇先登,贼溃,毙贼目十余,夺取器械、马牛无算;悉焚木栅、草寮,于西北面堵贼去路,旋擒林爽文。是月,擢建昌镇总兵。二月,官军由内山趋大武陇,擒庄大田于柴城。台湾平,将弁次第撤回;芝元派查投诚贼目奏明。事竣,赴京陛见。旋论平台功,命画像紫光阁,列前二十功臣;御制赞曰:『金川随征,超熊罴旅。兹领番兵,以通番语。贼属生缚,贼路严御;卒获生俘,厥功允巨』。   六月,调松潘镇总兵。七月,赴热河陛见。适廓尔喀掠附藏交界之济咙等处,命芝元驰驿回任,听调遣。谕曰:『昨因庆林等奏:廓尔喀调集人众,有抢占附藏之济咙、聂拉木情事;已降旨该督等于绿营并明正里塘、德尔格尔等处番兵调拨速往堵御,并谕令张芝元迅速兼程赴四川带兵前往矣。里掳、巴塘、德尔格尔等处番兵久未檄调,见派伊等赴藏防堵,或伊等不知出兵大有便宜,未能踊跃从事;上年屯练降番派往台湾协剿,节次得赏颇多,此张芝元之所深知者。而该总兵于里塘番情又为熟悉,着传谕该总兵接奉此旨,即于途次加紧趱行,向该番等传知;该番兵知有利益,自必争先效命,该总兵即可带往应用。至该总兵不谙汉文,途次只须赶紧行走,不必缮摺覆奏,以致转有耽延也』。十一月,成都将军鄂辉、提督成德先后统兵抵藏;上以理藩院侍郎巴忠熟悉后藏情形,命驰赴会办。番众旋降,芝元往聂拉木收复侵地,遂班师。五十六年八月,廓尔喀围聂拉木,四川督臣鄂辉奏:『芝元在川年久,素为红衣喇嘛及廓尔喀头目所信服。请同往军营』。时班禅额尔德尼退居前藏,后藏戒严;命选维州懋功协屯番二千由章榖至打箭炉口,俟芝元至,统领前进。时将军福康安究出五十三年廓尔喀侵藏界,噶布伦听巴忠主持,许岁给元宝三百,私与贼议和,廓尔喀退侵地,芝元与闻其事,巴忠畏罪自溺死;上以芝元听从巴忠定议,曲宥之。五十七年正月,偕成德进至聂拉木,督兵环攻,抛火弹毁其屯粮;贼逾墙窜者尽歼之。又领屯练兵丁守拍甲岭隘口,断贼援。旋从西墙角扼地道,密贮火药、火绳;火燃药发,轰动墙屋,半成灰烬,仅有西北屋数层;我军拥上,贼四窜,悉就围擒,遂克聂拉木。三月,大兵剿济咙,由第里浪古径趋宗喀。五月,抵擦木,两山夹峙,中瓦山梁,贼凭高俯瞰;福康安率芝元等力战,破其要隘,贼众歼之。得旨奖赏。六月,福康安至济咙,促诸路同时进兵,令芝元等相机接应;副都统阿满泰绕贼寨,乘势锐进,芝元继之,先后杀贼六百余,遂据热索桥。进至密哩顶,以山径险仄,令芝元带兵修道;遂抵旺噶尔。七月,攻东觉。由噶多普间道行两日,至普渡河遇贼,战败之;直趋头座木城,屯兵鼓勇先登,克之。八月,攻噶勒拉,分军三路。芝元由中路从雍雅山直下,贼遥望官兵,从对山疾驰迦敌;至半山,左右军从林箐出,夺其东、西二卡。中路军排列枪箭迎截,贼逃回木城;攻克之。进至堆补木,夺桥渡河;贼众往来驰突,芝元奋力冲杀,歼贼目十三、贼匪六百余,生擒十七。贼首拉特纳布都尔悔罪乞降,廓尔喀平。   九月,触瘴疠,撤回济咙;病卒。谕曰:『张芝元向来带兵打仗,尚为出力;此次进剿廓尔喀,亦属奋勉。虽前次许银说和,伊曾与闻;但究属巴忠主持,伊职分较小,不能不听从差委,尚有可原。今触染瘴疠,在济咙地方病故,殊为可悯!着加恩赏给银五百两,以资丧葬之费。并着查明:伊子内如有年已长成者,于服阕后送部带领引见,以示轸惜』。五十八年,论平定廓尔喀功,复画像紫光阁,列后十五功臣,命儒臣拟赞。   四川督臣惠龄奏:芝元无嗣。   ——右「国史馆本傅」。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三(「将帅」三十三)。   梁朝桂   梁朝桂,甘肃中卫人。由行伍,拔补宁夏镇中营外委。   三十七年,派剿金川。六月,随将军温福攻路顶宗、布朗郭宗等处,功列超等。三十八年正月,补陕甘督标中营把总。同官兵攻剿噶尔拉贼碉,直抵了口,夺卡。三月,进攻昔岭第五碉,受石伤。五月,迁宁夏花马地千总。九月,擢凉州镇番营守备。十月,随将军阿桂攻阿喀木雅贼碉,多斩获。十一月,擢陕甘督标中营都司。三十九年六月,克色布淜普木城石碉;进攻喇穆喇穆山梁碉卡,并夺取日则了口。四十年二月,剿勒吉尔博贼砦,朝桂奋勇先登,受枪伤;擢甘肃西宁镇归德营游击。四月,攻木思工噶,克山峰;潜师深入。贼众闻声抵御,各碉枪石齐发;朝桂先抢东北隅战碉,呼声四合,尽克木石碉,将康萨尔至了口一带山峰拏栅占据。得旨:『粱朝桂着加一等,即行升用;并赏戴花翎』。七月,擢江南镇江营参将。闰十月,官兵抢上西里山梁,并攻克碉卡。出力将弁下部议叙,得旨:『梁朝桂着加一等,纪录二次』。四十一年二月,擢陕西潼关协副将。金川平,凯旋;上录朝桂功为后五十功臣,命儒臣拟赞,图像紫光阁。四月,擢江西南赣镇总兵。七月,陛见;调陕西兴汉镇总兵。四十二年十二月,调甘肃肃州镇总兵。四十六年十月,李侍尧劾都司福昆、守备臧应隆年力就衰,总兵粱朝桂不早揭报,至檄调考验始讲解任勒休;请交部严议。得旨:『降三级调用』。四十七年二月,谕:『粱朝桂前在肃州镇总兵任内,因不将年力之衰颓都司福昆等揭报,经李侍尧奏参,部议降调,总兵职司行伍,考察将弁是其专责。乃一任衰朽恋栈,不行揭报;予以降调,实属咎所应得。第念梁朝桂曾经出兵打仗,颇为奋勉,尚堪弃瑕录用。着加恩补授福建福宁镇总兵。其降级之案,带于新任;八年无过,方准开复』。四十八年十一月,调广东高廉镇总兵。   五十二年三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命带粤兵会剿。六月,抵军营。贼目庄大田伙匪焚劫茑松,督臣常青檄朝桂领二队兵往击,毙贼二百余。七月,贼众七、八千人围大营三面;朝桂督战,毙贼三百余。八月,贼复犯大营,朝桂击退之。常青恐南路贼潜往北路,合扰诸罗;檄朝桂带兵堵截,败贼于南潭、中洲。又往正南十三里庄巡哨,遇贼邀击,枪毙二、三百人。九月,常青派朝桂带兵二千,同道、府驻守郡城营盘;自与参赞恒瑞带兵五千,往北路剿铁线桥及附近盐水港等处。寻有贼三、四千来犯营,并分攻桶盘栈;击退之。十月,恒瑞在盐水港剿贼,常青檄朝桂带兵往援;十一月,抵盐水港,即日领兵剿捕,烧毁贼寮。谕曰:『总兵梁朝桂带兵前往盐水港一带剿捕贼匪,甚为奋勇。着赏给「奋勇」巴图鲁名号,并照例赏银一百两,以示奖励』。是月,恒瑞督同朝桂于新店等处剿贼,收复鹿仔草;开通沿海道路,则赴诸罗。福建提督柴大纪奏言:『接总兵梁朝桂咨称:恒瑞巳抵鹿仔港,统计征兵不过一千余;须再禀恒瑞于各营酌调,方能进援。并声明凡事皆恒瑞主见,事之能行与否,不敢自专』等语。奏入,谕曰:『据柴大纪奏:接总兵梁朝桂咨称「凡事皆由恒瑞主见」等语。是梁朝桂亦知柴大纪处望援甚切,急应前进;而语意之间,似不免有制肘之处。梁朝桂职系总兵,自不能不听参赞调度;其「不敢自专」之语,自非饰词。伊见恒瑞观望不前,即禀请抽调营兵,思欲攻打前进,尚属具有良心。何以恒瑞转若视同膜外?恐竟系心忌梁朝桂先往得功,故以是为制肘。且柴大纪所奏,惟以恒瑞、普吉保不即前往应援为言,而于梁朝桂禀请恒瑞拨兵之处,代为声叙。是柴大纪亦知梁朝桂实有赴援之心,而于恒瑞不能不举其「有心牵制」;设使粱朝桂亦属虚词,何以柴大纪不一并斥言其非!况梁朝桂并未与柴大纪共事一方,可见其言并非有所回护。看来恒瑞竟系按兵不举;或因不能亲自往援柴大纪,而梁朝桂禀请赴援,竟至有心阻止。着福康安即确切查明,并讯问梁朝桂及随营将弁;倘恒瑞果有此等情节,即据实严参,不得稍徇隐』。十二月,两广总督孙士毅驻劄潮州;奏『朝桂在正平庄剿贼,身受重创,犹力战得胜』。谕曰:『梁朝桂在盐水港带兵奋勇,曾经赏给巴图鲁名号。此次剿捕贼匪,又能奋勇出力,实为绿营镇将中出色之员。但前据柴大纪接到粱朝桂咨,内以所带征兵不敷攻剿,面禀恒瑞于各营盘酌量抽调,再行前进;并称凡事皆由恒瑞主持,事之能行与否,不能自专等语。已降旨令福康安查讯具奏。今看梁朝桂打仗受伤情形,是伊颇能勇往直前、身先士卒;前次禀请恒瑞抽拨官兵攻打前进之语,自系急欲应援柴大纪。而恒瑞不能用彼,或竟有心忌梁朝桂先往得功,故为掣肘之处。着再传谕福康安切实访查覆奏』。将军福康安抵鹿仔港,令梁朝桂带兵仍驻盐水港、鹿仔草两处防守。五十三年正月,以麻豆庄、大武陇等处系通郡城要道,南路贼尚屯踞;檄朝桂带兵堵剿。旋擢福建陆路提督。二月,贼目庄大田等据大武陇,负嵎死守;派朝桂驻劄茅港尾,带兵绕至阿里港一带迎截。寻赴打狗港、竹仔港海口,截拏逸匪;福康安由风港进剿,直至柴城。官兵分六队层层围偪,贼冲突不能出,庄大田及头目四十余名全数就擒。台湾平,上定为二十功臣,图像紫光阁;朝桂与焉。御制赞曰:『金川剿逆,又夺了口;盐水恒瑞,未免掣肘。及防麻豆,御贼坚守;受创力战,嘉哉鲜偶』!六月,赴本任。十月,陛见。五十四年五月,朝桂奏:『台湾水师、陆路原设戍兵一万二千一百七十六名,新添戍兵一千二百名。经福康安奏明,分四起更换;陆路与水师提督,互相稽查。臣于三月内赴厦门点验,并无老弱及技艺生疏丁卒;于四月配渡完竣。一面咨台湾镇总兵奎林将征戍各兵预行拟定,俟内地兵船到日,查照更换回营。再,闽省营伍,急应整顿。臣自厦门顺查汀州、漳州镇属,点验军装、器械、马匹。滨海之区,早晚气候清凉,兵可操演。至福宁、建宁二镇,俟秋间前往巡阅』。奏入,上嘉之。六月,奏『查阅营伍至郡武,据左营兵丁马云等禀:守备粮房字识符意串通参将衙门传号马成功,克扣领饷使费差银;右营兵丁陈文彩等禀:都同粮房徐助等克扣运硝脚费,并各兵出征借给里带银两。请将参将张潮、署都司守备余朝佐等革审』。得旨:『交伍拉纳严审定凝具奏』。是月,闽淅总督伍拉纳奏:『金门镇标巡洋兵船被劫,获犯彭庇等五十五名,审拟抵法』。谕曰:『伍拉纳奏「金门镇标巡洋兵船被盗行劫」一案,审明正法共五十五名之多。可见该省肆劫之风虽屡经严加惩治,尚未能敛迹,朕心深为廑系;必须能事提督大员会同该督认真整顿,方足以戢盔风而靖海疆。梁朝桂才具不如海禄之历练,而广西见又无紧要事件;已明降谕旨将海禄调补福建提督。其广西提督员缺,着梁朝桂调补』。   五十八年九月,调补湖广提督。五十九年六月,谕曰:『据彭承尧奏「巡阅通省营伍关隘情形」一摺,所办俱属认真。至摺内称「千总、把总、外委等弁骑射生疏,咨部革休;又参将胡松阿,游击阿尔绷阿、都司齐东冠俱老病不能骑射,咨会督臣题参,请旨勒令休致」等语。粤西为边疆要地,所有该处营伍自宜勤加训练,随时整饬。千总、把总等官虽系微末,亦不当以骑射生疏之人任听滥竽。至参将、游击、都司为营中表率,而旗员更不应令其恋栈。尤应留心考核,如有精力衰惫、弓马平常者,自当即时参劾,毋令遗误营伍。今提督彭承尧甫经调任,所奏革休各员,除千、把、外委,竟有参将、游击、都司等员,均因衰老患病,不能骑射;而胡松阿及阿尔绷阿俱身系旗员,更不应任其衰老遗误。可见该省营伍废弛,已非一日。各省营伍事务,总督、提督俱有总辖之责;似此大小营弁技艺生疏,皆由总督、提督平时因循积玩所致。提督梁朝桂见已调任湖广,而从前粤西任内不能整顿营伍;咎实难辞。梁朝桂着交部严加议处,以为废弛者戒』部议革职;得旨:『梁朝桂着改为革职,从宽留任;八年无过,方准开复』。   十月,卒。   ——右「国史馆本傅」。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三(「将帅」三十三)。   海兰察   海武壮,名兰察;黑龙江人。面铁色,生有殊力。矢命中,中者辄死。围场两虎出,带三矢,发二矢毙之,囊一矢归;天下傅其勇而不傅其智。予在覃怀,与河北镇呢公交,始得闻其轶事。   征西藏科尔喀时,至吉龙,两大山间隔深溪,岸劣容一足;驾桥,则贼争之,礧石雨下,声若雷,计无所出。武壮笑谓将军曰:『此易擒耳!予我五百人、八日粮,勿问我所往。乃嘱翼长速备桥材,八日后驾之,当无一人敢争者』。武壮令故严,及驾桥,贼争如故;皆曰:『不意海参赞,今乃妄语!贼填山来,何谓无一人』!正疑虑间,贼乱,左右奔;山上火发,见我兵矣。群指曰:『若岩间端坐者,非参赞耶』?急渡,合而歼之。将军设酒,问其故;曰:『用兵无他,在善思耳。此涧水也,非江、非河,源近;发源处,山必相连。沿涧行,流渐细;百里外,果得山梁。逾梁行两日,望见贼营,众伏草间待期,如兽遇猎,不敢动;戒兵勿语,恐逻者闻。五百人块然如木石,顾日长似年耳。粮尽而期至,贼空营争桥。据其营,斩守营贼;以上攻下,虽贲育不敌,况惊蛇乱窜哉』!他所为,多类此。武壮不肯言、不妄交一人,故世鲜知者。在朝恂徇如鄙人,口不能出辞。或问兵间事;曰:『事过辄忘』。强之,则曰:『吾不能作汉人语』。武壮独不识汉字耳;语绝佳,一、二语中肯綮,利口不能答。滑稽时,使人腾笑不止。尤识时务;凯旋在途,谓偏裨曰:『诸君欢耶?欢勿尽数年;后西南有事,诸君努力,我老不及见矣』。众曰:『苏四十三、王伦不旋踵灭,何足虑』?武壮摇首曰:『非若辈比也。蜀、楚邪教满地,有司持之急,必蠢动。始盛中乱,未甚勇;非数年不能定』。言至此,呢公怃然曰:『海武壮,神人也;吾亲尝之矣。吾带楚兵且七年,与贼大小百余战;二、三年间,贼胁从至数万,使之前驱。我兵犯之,辄奔;贼不能禁,亦奔:所谓中乱也。最后,苟文润仅五百人,皆贼死党;对阵时,低首猱而入,左右跳荡,虽惯胜之兵当之,亦败。尝乘胜犯楚疆,吾带百余兵持之以静,贼至若弗见者;贼不敢入。又迟之年余,合诸路兵围之,贼党斩文润以降,乃平。武壮,殆神人也。吾每读古名将列传,未尝不神驰;古人往矣,为将者一识武壮,可无恨。御制功臣像赞曰:「勇而有谋」,洵不愧也』。   ——右「书事」,熊宝泰撰。   国家挞伐四夷,开辟新疆二万余里,南驱缅夷、西翦金川;惟赖索伦轻健之师,风飙雷击、耐苦习劳,难撄其锐。其中勇往绝伦以功名终者,惟海超勇公为巨擘。   公讳海兰察,索伦人;幼从征西域以显。生平惟服阿文成公,任其驱使辱詈,听命维谨。尝告人曰:『近日大臣中知兵者,惟阿公一人而已;某安敢不为其下。其余皆畏懦之夫,使其登坛秉钺,适足为殃民具耳;某安能为其送死也』。后南征台湾,福文襄王趋拜下风,公始为之;尽力三日,攻破鹿耳港,贼人以为天人从空而降,自相践蹋以毙。后征廓尔喀回京,未匝月,即以病殂;上深悼惜。后川、楚教匪叛,上浩叹曰:『使海兰察在,此贼不足平也』!   公善知兵。每过战阵,兵既接,公乃敝衣、布帽,骋骑绕自贼队后,观其瑕可乘者,然后集兵攻之;或以数十骑阑入贼队,左右射之,使贼队紊乱:我兵因以致胜。又能枕弓卧地听之,知贼马之众寡;及嗅马矢,知敌去之远近:皆与古人暗舍。其长子安禄随征川、楚教匪,殉节川中。其次子安成,少年白哲,美如冠玉;喜声伎,日游狭巷中。然勇干,有父风。癸酉林清之变?余目睹其杀贼无算焉。其婿岳祥,理藩院郎中,亦以武力称职;盖幼禀岳氏训也。   海超勇公兰察从征西域、金川、台湾诸战功,超封五等,为近日武臣之冠。直内廷时,与蒙古巴林郡王巴图相善,二人皆有骏骥。扈跸木兰,王欲以己马易公骑,公不许;王曰:『余夜间使人盗去,公勿瞋也』!公笑应之:『此大佳』。晚间,王果使人往窃,见骏马独立荒原齕草;因潜捕之。前土窟中一健夫执马缰,伏其内;盖公预为之备也。因大呼曰:『寄语汝王,吾公行,当窃王马矣』!使者归告王,命防闲严密。夜半,忽闻帐外大呼「盗马者乘马遁矣」!俄而万帐齐呼「捉贼」,如山岳崩势;王马皆惊逸出栈。及追转,而名骏已失。盖公潜至王帐后,使从者群呼;及防者出视,而公乘马行矣。事虽猥琐,亦一兵机也。次晓,二人相见,欢饮竟日,王卒以马赠公;盖深服其智也。   按「太平广记」柴绍弟盗马事,与公正同。古今豪杰,皆未可绳以法度也。   ——右「录」,宗室昭槤撰。   超勇公海兰察,不检细行。和珅与之龃龉,一日于纯圣前讦其在甘肃剿贼回京收受皮张等物;纯圣谕云:『海兰察能杀贼,皮张收以御寒,何必诘责!汝等既不能杀贼,亦岂能谢绝人情乎』?和珅语塞。   乾隆朝名将,以超勇公海兰察为冠;边功战略炳矞旗常,无待述矣。其行军,实由天授;有为自古名将所未尝到者。自结发从戎,每临阵,微服率数十骑绕出贼后,知何处有瑕可蹈,辄冲入贼队,左右疾射,使其阵乱,而我兵乘之。又能望云气,决贼势之盛衰、此战之胜负;察山川脉络,知安营汲水之宜;听地窖,识贼马之多寡;验马矢,料敌去之远近。即仓猝间手弹弓弦,亦能预测利钝。以故进必歼敌,退亦全师;操纵神奇,不可殚述。魏氏「圣武记」称「天生海公,以成就福康安之功名」;康祺谓:是直天生李晟为社稷耳,岂独文襄一人福命致之哉!   罗贯中「三国演义」多取材于陈寿、习凿齿之书,不尽子虚、乌有也。太宗祟德四年,命大学士达海译「孟子」、「通盐」、「六韬」,兼及是书;未竣。顺治七年,「演义」告成,大学士范文肃公文程等蒙赏鞍马、银币有差。国初,满洲武将不识汉文者,类多得力于此。嘉庆间,忠毅公额勒登保初以侍卫从海超勇公帐下,每战辄陷阵;超勇曰:『尔将材可造,须略识古兵法』!以翻清「三国演义」授之。卒为经略。三省教匪平,论功第一。盖超勇亦追溯旧闻也。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四(「将帅」三十四)。   任承恩   任承恩,山西大同人。父名举,四川重庆镇总兵;征金川,战没。承恩廕都司;乾隆十四年,诣阙谢恩。谕曰:「原任总兵任举奋勇捐躯,前经加恩优恤,廕袭其子。今伊子任承恩来京谢恩,召见时,看来颇有出息。但年齿尚幼,着暂行回籍,令伊祖、伊母善为教导抚养;俟成立后,来京当差』。   二十四年,命在三等侍卫上行走,仍用都司顶带。二十九年,授福建陆路提标左营游击。三十二年,调台湾镇右营游击。三十六年,迁江南六安营参将。三十七年,调淮安城守营参将。四十年,升江南河标左营副将。四十一年,调漕标中军副将。四十四年,擢山东兖州镇总兵。四十七年,以催漕出力,谕部议叙。四十八年,调江南寿春镇总兵。四十九年二月,升江南提督,赏戴花翎。四月,调福建陆路提督。五十一年六月,闽浙总督雅德奏参汀州镇总兵武隆阿废弛营务;上以汀州镇系任承恩所辖,交部严议。部议革职;上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十二月,承恩奏:『漳州南靖县狮头山匪徒纠集伙党、屡劫伤人,随委镇、道亲率兵役拏获三十余名,搜获器械多件;又在平和县琯溪地方,拏获盗首陈荐等七名,搜获匪欧敢等十余名』。上嘉之。   时台湾彰化县属大里杙奸民林爽文纠众戕官滋事,水师提督黄仕简由厦门开洋往剿;承恩调发官兵,亦奏请自行由蚶江对渡鹿仔港进攻。谕曰:『黄仕简带兵前往督办,匪党自必望风溃散;岂有水、陆两提督俱远渡重洋,置内地于不顾之理!今既已渡台,不须拘泥回任;务须实力勇往,会同夹攻,速擒逆匪,以冀克日蒇功』。复谕其镇定持重,厚集兵力,一举蒇事;毋得零星打仗,致有挫失。时署鹿仔港守备陈邦光率义民先期克复彰化,贼仍据大里杙,四出滋扰。五十二年正月,黄仕简赴郡城防守南路、承恩驻营彰化防守北路,以兵单贼炽,不敢遽进,师久无功。上以任承恩自请赴台剿贼,既由鹿仔港进兵,即应督同陈邦光等上紧追捕,并知会黄仕简分路夹攻;何以驻守彰化,漫无筹画!又以任承恩与黄仕简均系提督,不相统率,有互相观望之意;屡饬之,命来京陛见。二月,承恩奏『分派员弁进剿,将偪近鹿仔港之贼庄十余处尽行烧毁。又义民、兵役、社番人等擒献伪将军林里生及贼伙高玉等十三名并呈缴贼渠王棻首级,又被害台湾府知府孙景燧、彰化县知县俞峻、鹿仔港巡检冯启宗之家人等,呈缴印信三颗』。上命总督常青为将军,渡海督师;谕曰:『任承恩所办虽有头绪,但杀贼甚少。着常青察看情形:如果任承恩奋勉得力,即令在彼督率弁兵追捕贼匪;若不甚得力,仍遵照前旨饬令赴京陛见,候朕面讯一切』。承恩又奏:『拏获奸僧西叶、心向、新法三名,讯知林爽文攻府城不克,复由诸罗斗〔六〕门潜同大里杙;因派游击海亮、都司马元勳等赴马鸣山、虎行阬各路防守。海亮至柴仔阬遇贼,斩杀数十人;进至剑仔尾,贼从竹园突出,千总叶荣、吴联贵战没』。谕:『任承恩既知林爽文潜回巢穴,自应亲往剿捕。乃仅分派游击都司等零星堵御,杀贼甚少;而千总叶荣等转被伤阵亡,更属不成事体!任承恩轻分兵力,损失威重,惟就已得之处驻劄观望,是诚何心!着严行申饬』。谕曰:『黄仕简、任承恩并不亲临行阵,胎误事机;着常青查明奏参,先行摘去花翎』。嗣承恩以贼众各路蔓延,派都司张奉廷埋伏大肚山田坎,诱贼至山下;三面攻杀,毙贼甚众。又派都司马元勳至瓦窑庄剿杀放火贼匪数十人,生擒贼犯陈鞭、何晏二名。又,乡勇陈喜隆擒获贼目谢华、林芳等。奏入,谕曰:『任承恩所奏各路之贼动称数百、数千,而斩获首级不过一、二十颗,生擒者亦不过一、二名、看来皆不实在。着常青严查,毋任朦混』。三月,奏称:『爽文匪众绕过大肚山,由番婆庄来攻鹿仔港。臣即令游击莫腾额等带兵堵御;总兵普吉保用枪炮横击,贼大败四窜,生擒贼伙十六名,夺获口铁炮、鸟枪、藤牌无数,并于贼尸内搜获结盟书信五纸』。谕曰:『林爽文既亲至鹿仔港滋扰,任承恩正当亲率弁兵迎头痛剿;何以仅派游击等打仗!且与普吉保见在一处,普吉保既带兵剿贼,而任承恩竟安坐鹿仔港;岂欲因人成事,抑待自毙乎?殊出情理之外!任承恩断不可再留该处。着常青即傅旨将任承恩解任,饬令即行赴京候旨』。寻贼匪窥伺八卦山,普吉保乘势抢上山梁,扼贼来路;承恩亲督副将林天路清查彰城内外窝藏贼匪,忽有贼七、八千人从山凹突出,承恩与普吉保督兵夹攻,歼贼甚多,生擒二十七名,夺马五匹,获鸟枪、藤牌、旗帜、长枪多件。谕曰:『任承恩一味迁延,直至此时始同普吉保亲往进剿;此次亦因普吉保进攻八卦贼栅,任承恩不过从后策应。着常青将任承恩是否亲赴八卦山打仗及所报杀贼数目确实?秉公严查。如有捏饰虚报情弊,即行据实奏参』。嗣新任总督李侍尧抵任,奏报军务情形,亦以「南、北两路提督各有牵制,不免坐废时日」;谕曰:『任承恩经朕屡加拔擢,用至提督;年力正富,理应加倍奋勉。乃亦逡巡畏葸,与黄仕简互相诿卸;实属孤负朕恩!即着传旨革职拏问』。四月,李侍尧奏:『任承思虽未能奋勇杀贼,然鹿仔港至今得以无恙,亦藉此兵势隐为声援。鹿仔港不守,则蚶江遂无进兵之日,于台地全局大有关系』。常青亦奏:『黄仕简、任承思虽坐守不进,然正在用兵紧要之时,仰恳圣恩令其带众奋勇杀贼,以赎前愆』。上不许,交刑部治罪。谕曰:『任承恩系任举之子,任举前在金川出兵时受伤阵亡;其次子任承绪又以巡捕营游击因救火得伤身故,无子。任承恩见无子息,若将伊正法,是任举临阵捐躯,竟至绝嗣;朕心实有所不忍。俟到部时,可加恩贷其不死』。嗣刑部拟罪如律;十一月,特恩免勾。五十三年二月,谕曰:『任承恩若仍令永禁囹圄,则伊父任举终不能有后,殊非轸念劳臣之意。见在台湾已届蒇事,任承恩着加恩释,勒回原籍闭门静居思过』。   五十五年,恭遇八旬万寿,承恩与罢职诸员建设经坛祝嘏;命以巡捕营参将用。寻升京营副将。   嘉庆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四(「将帅」三十四)。   丁朝雄   丁朝雄,江南通州人。乾隆二十四年,由行伍升补苏松镇标右营把总。二十六年,授千总。二十九年,摺苏松镇标前营守备。三十年,失察洋盗行劫,降补把总。三十八年,复任守备;洊升游击。   四十六年,摺福建水师提标中营参将。四十八年,迁台湾水师副将。五十一年,赴部引见;行抵省垣,闻台湾匪徒林爽文滋事,禀知闽浙总督常青迅即渡台,常青令带兵隶海坛镇总兵郝壮猷,由淡水前进。五十二年二月,郝壮猷同朝雄等带兵二千余名进剿南路贼匪,击毙三百名、生擒二十五名。日既暮,贼匪复来扑营;朝雄又毙百余贼,贼始退。三月,贼匪窝聚西园庄地方;朝雄偕游击蔡攀龙、参将瑚图礼三路夹攻,贼逃窜,夺获抢炮、器械,毁贼寮数百。旋督兵攻凤山东门,朝雄首先入城,杀贼无算;复凤山。四月,提督黄仕简因安平海口紧要,调朝雄回安平扼守。六月,贼犯府城,朝雄与知府杨廷桦等率领兵民施放枪炮,力战击退。贼复攻小南门之桶盘栈,朝雄御之;台湾道永福、同知杨廷理带兵领义民随后接应,毙贼百余名,夺获器械二十余件,贼败走。十一月,朝雄偕游击倪宾带兵一千二百名、义民二千余名攻东港,朝雄潜遣人将贼所设大炮灌湿,分兵三路登岸杀贼,获守港贼目吴豹;请添兵进剿。常青以无兵可拨,檄令驻劄港口,以通粮米入郡之路。奏入,谕曰:『丁朝雄带领兵民将东港贼匪奋勇剿杀,实为出力可嘉!着福康安归入出力之副将、参将内比较功绩,奏请升用,以示奖励』。常青旋令朝雄带弁兵由海道乘机进攻,于凤山县属之竹仔港见有贼船数只,施放枪炮,打破贼船一只;贼匪百余弃船奔岸,朝雄偕革职参将那穆素里等登岸追杀,毙贼数十名,将贼船烧毁,仍带兵同船候风。五十三年正月,进抵东港,暗令兵目李奇、林光海俘水登岸,先将贼匪设放大炮灌湿,率将备弁兵直攻渡口;贼惊窜,官兵追杀,夺获枪炮、弓刀无算,搜捕贼匪多名,复东港。三月,将军福康安奏:『丁朝雄带兵收复东港海口奥庄,粮米得以运至府城。数月以来,堵御贼匪,防守极为严密,堪胜专阃之任;请补海坛镇总兵』。得旨俞允。五月,福康安奏:『查明提督柴大纪得受陋规,副将丁朝雄前在安平协任内亦曾收受。朝雄以驻防海口大员,并不钤束备弁,转又按月分赃;应请革职,问拟杖流,从重发往军台效力赎罪』。上以丁朝雄闻逆匪滋事,即赶回台湾督兵剿捕,复进攻南路、收复东港以通运米来郡之路,节次打仗,御贼甚为勇往出力;改为革职,从宽留任。   五十四年闰二月,福建巡抚徐嗣曾奏:『总兵丁朝雄巡洋至汜澳地方,生擒盗犯林鬎舵等九名;起获炮位、器械,与罗源营等处遗失之件多有相符』。上奖其能,命送部引见。五十五年,谕曰:『海坛镇总兵丁朝雄于署台湾水师副将任内「失察天地会邪教」案,议以降调,因该镇有革职留任之案,无级可降,请旨革任;已降旨将丁朝雄送部引见矣。丁朝雄由福建水师参将历升副将、总兵,在闽年久,于水师营务是否熟悉?平日约束兵丁、督缉巡洋诸事能否出力及居官如何之处?着伍拉纳秉公切实具奏,毋得稍有瞻徇。俟该员引见,再降谕旨』。寻奏:『丁朝雄历任水师,海洋情形最为熟悉。至整饬营伍、缉捕洋盗,均属认真』。谕曰:『海坛镇总兵丁朝雄,于前署台湾水师副将任内失察天地会邪教,因该镇有革职留任之案,无级可降,兵部议以革任;是以降旨令将该镇送部引见。今据伍拉纳奏:「丁朝雄在闽年久,熟悉水师情形,历经拏获洋盗五十余名;老成历练,整饬营伍,实为得力之员」。并询之福康安,亦据奏称:「前年出师台湾,该镇堵御海口,着有劳绩」。是丁朝雄于闽省水师营务,尚属实心出力;且海坛镇员缺紧要,未便遽易生手。丁朝雄不必赴部引见,着加恩改为革职留任』。又谕曰:『丁朝雄如交卸起程,于何处接奉此旨,即由该处迅速仍回原任。该镇嗣后益当感激朕恩,奋勉出力,于一切整饬营伍、缉捕洋盗等事,加倍认真办理。如或心有懈弛,始勤终怠,则是自取咎戾,决不能再邀宽宥也』。五十八年正月,护理水师提督。七月,回海坛任事。   五十九年十一月,谕曰:『苏凌阿奏:「福建海坛镇总兵丁朝雄进京陛见,在清江浦患病甚重;恳请转奏敕部开缺,请旨简放」等语。丁朝雄着准其解任,回籍调理』。十二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四(「将帅」三十四)。   陆廷柱   陆廷柱,江苏通州人。乾隆二十一年,由行伍拔补狼山镇标右营把总。二十二年,升千总。二十九年,迁吴淞营守备。三十三年,迁南汇营都司。三十九年,迁京口水师左营游击。四十四年,擢浙江镇海水师营参将。四十七年,擢瑞安协水师副将。四十九年,擢闽粤南澳镇总兵。   五十年,调福建台湾镇总兵。五十一年三月调汀州镇总兵;寻命仍回南澳任。十一月,台湾逆匪林爽文、庄大田纠众滋事;五十二年三月,闽浙总督李侍尧奏调粤东兵四千协剿,廷柱以曾任台湾,自愿带兵前往。经李侍尧奏入,命廷柱分带兵二千五有名赴鹿耳门会剿。八月,贼匪焚劫台湾城外三坎店,廷柱偕侍卫乌什哈达等带兵迎剿,贼阻河抗拒;廷柱等渡河奋击,败之,斩贼二百余级,夺获炮械无算,毁贼寨二百余间。五十三年二月,林爽文就擒;时庄大田潜匿大武垄为负嵎计,官兵分路进攻,廷柱偕副都统博清额等于竹仔港海口堵截,先后擒获贼张益光、蔡助等三十余名。三月,台湾平;五月,回南澳任。寻因在台湾镇时于前任总兵柴大纪贪婪款迹不行揭参,下部议处;降三级调用。   五十四年正月,上加恩,仍授廷柱南澳镇总兵。十月,调广东雷琼镇总兵。五十五年,参将钱邦彦巡洋遇盗被害;事闻,上以廷柱于所辖洋面不能先事豫防、事后又不实力追捕,命革职留琼州协缉。六十年,获洋盗欧阿锭、陈亚一等;命两广总督长龄查廷柱连次获盗是否他人拏获、随同列名?抑系亲身躧获?寻究明系遣家丁往缉;谕曰:『陆廷柱系弃瑕录用之员,不思报效,只遣家丁出洋,则平日情耽安逸可知。着发往伊犁效力,以示惩儆』。   嘉庆元年,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四(「将帅」三十四)。   舒亮   舒亮,正白旗满洲人;苏佳氏。由前锋,于乾隆三十三年补前锋校。三十七年,委署前锋参领;从副都统齐里克齐征金川。三十八年,升副护军参领。三十九年二月,升前锋参领。七月,官军攻穆榖,舒亮伏军山下待贼,歼毙甚多。又进攻卡角,贼匿兵山沟;舒亮先于密管中望见火光,以火器就击之,贼溃败。奏入,赐缎两匹;以功加副都统衔,遂授镶黄旗满洲副都统。十二月,调补荆州副都统。四十一年二月,再调镶黄旗满洲副都统;又以克噶拉依功,赐「穆腾额」巴图鲁名号。六月,授管理健锐营大臣。及金川凯旋,图形紫光阁;御制赞曰:『率健锐营,训练有素;节制之师,五步、六步。礌■〈石隆〉丛中,鼓勇身先;劳而不伐,是用称贤』。   四十二年,补镶蓝旗护军统领。四十六年五月,大学士阿桂剿撒拉尔逆回苏四十三,舒亮从;至节败贼于华林山,贼惧,掘濠设卡以自固。闰五月,阿桂督令领队大臣海兰察由山西横冲贼卡。舒亮从南山进,当贼锋;贼蜂出抗拒,箭射舒亮,伤左胺;拔箭裹创而战,夺贼卡四座,毙贼百余。得旨优奖,并赏大小荷包、银百两。六月,与海兰察乘贼不备,以士袋填贼濠,渡军击之;守濠之贼翦馘殆尽,复夺十余卡,贼首苏四十三为我兵所戮,舒亮剿华林寺余匪。事平,回京供职。四十八年,调正黄旗护军统领。   五十二年,林爽文叛扰台湾;七月,舒亮与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护军统领普尔普并授领队大臣,从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福康安渡海征之。爽文围诸罗久,福康安议官军至后,即取路笨港,救诸罗;舒亮由乌日庄夹攻,以分贼势。十二月,贼方踞北大肚山拒我;舒亮迎击破之,连破南大肚、王田庄、懒湑庄以至半山庄、坑子庄,遂达乌日庄贼巢。得旨:从优议叙。五十三年二月,爽文逃入内山,匿东势角;福康安督舒亮及成都将军鄂辉由归仔头偪之。至麻着社,分军:鄂辉由朴仔离东山路进,舒亮直取东势角。山径峻险,诸将皆步上;杀贼二十余名,获军械无算。爽文窘甚,复走至老衢峙;舒亮督军急进,获之。奏入,谕曰:『此次台湾逆匪滋事至一年之久,福康安等带兵渡洋,旬日之内即将逆匪痛加歼戮,捣穴擒渠,各村庄得以安堵如旧。该处地隔重洋、五方杂处,风俗素称刁悍;经此一番惩创,若不明示威武,恐民人等事过即忘,不足令其怵目儆心、常思安分畏法。将来事竣后,如福康安、海兰察及鄂辉、普尔普、舒亮等之勇略最著者,应于台湾郡城及嘉义县两处共建生祠,塑立像貌;俾该处民人望而生惕,日久不忘』。舒亮随押爽文并各贼目入京,贼党赖大病困,舒亮在途诛之,以六百里奏闻;奉旨申饬。时已授为镶红旗蒙古都统,命仍回正黄旗护军统领任。四月,叙功,给云骑尉世职。再图形紫光阁,御制赞曰:『金川之役,已为领队;事定功成,统军归内。搜捕逸贼,不遗丑辈;生致逆渠,其能不昧』。冬,调镶黄旗护军统领。   五十五年,擢荆州将军。五十八年,调黑龙江将军。六十年,坐私买貂皮,革任、去世职。会川、陕、楚邪匪滋事,叛掳当阳县;命以三等侍卫赴军营自效。嘉庆元年三月,总督毕沅至当阳,舒亮统河南兵至襄阳策应。先击斩贼目孙应元等,再战刘家集,擒贼目朱正英;升二等侍衔。四月,会军围当阳,乘贼困惫,留西门一面纵之;舒亮北击之,杀贼目熊道成等三名、擒贼目张仲选等六人。是月,擢头等侍卫。五月,舒亮由东门缺口登城,贼目王正统执白旗指挥迎敌;击以火枪,立毙。舒亮左额亦受枪伤,进剿不已;毁贼所筑子墙、炮台,进占东门。贼退守四门,依龟背山为巢穴;官军乘胜直进,贼易服将遁,官军四面蹴之,凡斩馘、生擒一千余人,获贼首陈德本,遂复当阳。奉旨:加副都统衔,赏戴花翎;并有玉扳指、大小荷包之赐。寻授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命赴钟祥协同永保办贼。九月,钟祥贼分东、西路窜唐县、邓州,舒亮伏军吕堰驿待之;贼至伏发,西窜之贼歼焉,乃合兵追东窜之贼。十月,有草店之捷,舒亮为枪所中;赏银丝盒、大小荷包奖励之。十一月,贼侦知官军在萧家冈,乃诡称难民,渡滚河逸去。舒亮坐堵剿不力,革去花翎及巴图鲁名号,命总督惠龄讯问奏参。二年正月,败贼于兴隆店,又败贼于都司街及吴家店;赏镶玉如意一次、大小荷包二次。适惠龄以带兵需人,请命留营效力。二月,屡败贼于刘家港、小阜街、曾家店;赏银丝盒一、大小荷包各二。三月,统军至河南张博士店,镇遏贼势;四月,移驻李家桥。五月,以贼渡汉江,降为三品顶带,留副都统。三年二月,复坐剿白岩山贼不力,总督勒保劾奏,请褫革治罪;奉旨:『舒亮官职全行斥革,作为兵丁,留营效力赎罪』。   寻卒于军。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五(「将帅」三十五)。   蔡攀龙   蔡攀龙,福建同安人。由行五,拔补水师把总,升千总。乾隆四十七年,升闽安左营守备。四十九年,升海坛右营游击。   五十年,调澎湖右营游击。五十一年,台湾奸民林爽文纠众滋事,巡抚徐嗣曾檄攀龙带兵赴军营调用。五十二年正月,凤山被陷,总兵柴大纪饬令带兵往南路剿捕;贼匪分路犯台湾郡城,攀龙连日打仗得胜,贼匪由南拥至,复率兵民奋勇截杀,歼毙多名。经徐嗣曾奏入,上嘉之,命事竣后送部引见。二月,贼匪三、四千窝聚西园庄地方;攀龙偕参将瑚图里、副将丁朝雄分三路攻之,枪毙三百余名。三月,总兵郝壮猷奏凤山克复,派攀龙入城安民防守;旋赴南路进剿,复调回郡城堵御。时因凤山复陷,贼犯府城,总督常青派攀龙偕游击孙全谋、黄象新等带兵分营堵剿;贼众五、六千扑府城东南二门,攀龙等督兵力战,自辰至未,枪炮击毙五、六百名,夺获九节炮一座。四月,常青奏请升补北路协副将;谕曰:『游击蔡攀龙,前据孙士毅奏称:闻伊带兵打仗,颇为贼匪所畏。今据常青奏称:该游击于防守郡城,历经打仗,无不身先士卒;且能审度机宜,弁兵用命,义民悦服。是以屡次均获胜仗,歼毙甚多:实属奋勇出力,宜加恩擢。着照常青所请,即超补台湾北路协副将,赏戴花翎。若再能感激奋勇打仗,俟续有总兵缺出,即奏请升补,以示奖励』。六月,南路贼匪纠约七、八千围绕大营三面,攀龙等奋勇督战,施放枪炮、弓箭,毙贼三百余名;赏给「健勇」巴图鲁名号。七月,陆路提督柴大纪在诸罗城被围,常青派攀龙偕副将贵林、参将孙全谋带兵由水道前往援应。八月,谕曰:『蔡攀龙自到台湾,屡次奋勇杀贼,着有劳绩;甚属可嘉!所有海坛镇总兵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并着常青传谕蔡攀龙,令其加倍奋勉;见在带兵援应诸罗,务将府城抵诸罗一带屯聚贼匪悉力剿除,廓清道路,使粮饷、火药随同官兵运送接济』。寻总督李侍尧奏:『据知府杨廷理禀称:本月十七日,蔡攀龙等抵盐水港,分八队前剿;遇大雨,贼乘势包围,幸柴大纪带兵接应入城。又探得到诸罗之兵,复自诸罗打出以通道路』。九月,奉旨:『柴大纪调水师提督,蔡攀龙补授陆路提督,并命授为参赞』。寻李侍尧奏:『接常青来札,并将参赞恒瑞摺稿寄来。蔡攀龙等抵诸罗后,仍未能杀出』。将军福康安奏:『攀龙救援诸罗,会同游击杨起麟等前进;行至汤元店,被贼阻截。惟攀龙、孙全谋、游击邱能成带兵七、八百名到县,其余多有损失』。十二月,福康安奏:『攀龙到诸罗后,在西门外扎营。彼时兵力已疲,只能防守;并无复自诸罗杀出、打通道路之事。前因郡城消息阻隔,知府杨廷理率以传闻之辞具禀;李侍尧即称诸罗围解,据禀入告。今臣确切查明,复传攀龙面加诘询:因系损失多兵,贼仍不能解。攀龙据实陈明,恳请革职。观其人尚奋勉;且籍隶泉州,情形亦颇熟悉。可否酌留海坛镇总兵原任,令在军营效力』?谕曰:『蔡攀龙前此应援入城,虽未能带兵出城剿杀贼目,但伊屡次与贼打仗,奋勇出力,业已加恩擢用提督;其过尚可宽免』。寻福康安攻破大里杙贼巢,诸罗围解。五十三年正月,柴大纪逮问,攀龙调水师提督。官兵进剿南路贼匪、捣大武陇贼巢,福康安派令攀龙驻劄湾里溪进偪。时首逆林爽文就擒,其弟林勇及贼目庄大田在郡城一带出没,并令牛庄贼匪攻扰湾里村庄,希图断截郡城要路。福康安令攀龙带兵前往,与官兵分路进攻,歼毙多名;仍令攀龙驻劄湾里,巡防石子濑。三月,大功告蒇,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台湾战将,巨擘惟兹;向嘉大纪,乃被所欺。赏罚各当,弗滥弗遗;惟明克允,奉三无私』。   六月,谕曰:『福建水、陆两提督,其水师员缺所辖皆系外洋地方,责任尤重。而见任提督蔡攀龙,询之由军营回京大臣、侍卫等,佥称其人平庸;福康安前亦奏其未能胜任。若令其久任海疆,恐有贻误。朕意陕、甘二提督哈当阿、苏灵阿俱尚能事,近年甘省地方寗谧,蔡攀龙至彼尚可将就胜任;并着福康安于哈当阿、苏灵阿二人内量其才具,孰与水师员缺相宜者,奏闻调补』。七月,谕曰:『蔡攀龙着来京引见,再降谕旨』。时江南狼山镇总兵出缺,上命攀龙暂行降补。五十八年,江南、山东交界之黑水洋有连劫各案,江苏巡抚奇丰额奏派攀龙会同山东登州镇总兵恩特赫默亲往查勘;谕以毋得诿卸。六月,攀龙奏报收成分数,于出洋会勘一事并未提及;得旨:『该镇实力查察,毋得推诿取咎』。寻奏『于六月十五日,前往会同恩特赫默出洋会勘;并自请交部严加议处』。谕曰:『蔡攀龙此次如果能带同事主、船户、舵工人等将各案失事洋面地方,孰为江南所辖、孰为山东所辖?逐一秉公确指,不少有回护迁就之见;其自请严议处分,尚可将功折罪。若不能实力查办,定将该镇等重治其罪』。九月,偕恩特赫默奏:勘明黑水洋面情形,江南、山东以牛车山为界,立定缉盗责成。谕曰:『恩特赫默、蔡攀龙亲身查勘,远涉外洋,尚属冒险出力;着各赏缎二匠』。   嘉庆三年七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五(「将帅」三十五)。   博斌   博斌,镶黄旗满洲人;达呼哩氏。由黑龙江兵丁,于乾隆三十八年从征金川,打仗奋勉。四十一年,凯旋,恩予入宴;驻京,授蓝翎侍卫。四十六年,擢三等侍卫。四十七年,擢二等侍卫。   五十二年,台湾林爽文构逆,随陕甘总督福康安往剿。旋以攻取斗六门等处奋勉出众,予晋级升用。寻迁头等侍卫,赏给「呼嵩额」巴图鲁名号。五十三年二月,福康安奏:『贼目庄大田在极南之琅峤潜匿,督兵由风港越箐穿林约行二十余里,贼从树丛中突出抗拒;前队侍卫博斌等奋力追击,毙贼三百余名,生擒一百余名。追至柴城,即饬四面合围,水陆并进;自辰至午,杀贼二千余名。其被水师枪毙并投海者无算,余皆向山沟树林中伏匿;分头搜捕,将庄大田及有名头目庄大韭等四十余名全数生擒,并获大田之母庄黄氏及零匪八百二十余名并枪炮、刀矛、藤牌、旗械甚伙』。谕曰:『贼目庄大田就擒,所有在事出力之将弁等,着咨部从优议叙。其首先擒拏庄大田者,究系何人?据实具奏』。寻奏系博斌等一同围拏;恩赏副都统职衔,在干清门行走。又谕曰:『博斌等随福康安剿捕逆匪,能奋勇出力;或于北口堵截擒杀贼众、或于南路搜拏首逆,各着劳绩,甚属可嘉!博斌等俱着交部查核伊等所得功牌,酌予世职』。台湾平,图像于紫光阁,命词臣拟平定台湾后三十功臣像赞;博斌得赞曰:『蜩集榛莽,路截崎岖;经一昼夜,顿辟通衢。突骑冲击,贾勇长驱;全军直达,摧朽折枯』。   格绷额   格绷额,蒙古镶黄旗人,瑚鲁克氏;袭其曾祖萨满达云骑尉世职。乾隆三十三年,授副护军参领。四十四年,擢护军参领。四十五年,发闽、浙以副将委用。四十八年,授福建兴化城守副将。四十九年,因脱逃人犯,部议降二级调用;奉旨仍留该处效力。   五十二年正月,因林爽文滋事,调赴厦门。二月,随总兵普吉保统水师六百名渡台湾,驻北路马鸣山。三月,率延、建等营官兵赴诸罗、彰化一带,会同柴大纪等并力剿捕。五月,堵御埔心庄要隘,先后歼贼五名,生擒十七名。九月,击败虎仔坑贼众陈泮等四、五千人。奏入,谕曰:『格绷额于贼首陈泮带领贼伙下山滋优时,督率兵民将贼匪杀退,甚属奋勇。前因出有温州镇总兵一缺,谕令福康安于带兵出力之副将内保举一员,奏明升补;着将格绷额亦归入出力副将内一并察看,比较何人最为奋勇,即行奏明补用,以示鼓励』。寻督剿大武陇、南仔港等处,屡获胜仗。五十三年正月,带兵赴清水沟堵剿,分投搜缉;以追捕逆首林爽文等,旋就擒获,蒙恩赏戴花翎。五月,随护军统领普吉保由山径截贼,自内山大埔至大武陇隘口;贼首抵死抗拒,由山沟内分两路来攻;我兵分路出迎,乘势歼贼四百余人,生擒一百二十余人,贼党皆溃窜。复由东势庄往北面山内搜捕,旋经官兵拏获首逆庄大田。得旨议叙。四月,自牛庄进山,由大武陇直至冈山一路搜查逸匪,并慰谕各庄义民归农耕作。旋经将军福康安等奏:『格绷额随同打仗杀贼,屡着劳绩;堪胜专阃之任。请将格绷额补授汀州镇总兵。又因前在军营丁母艰,持服已过一年;请照黄岩镇总兵王柄之例,令其署理。俟服阕,再行实授』。奏入,上从之。   五十五年,实授汀州镇总兵。五十九年四月,因病回旗调理。   嘉庆二年四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五(「将帅」三十五)。   郑国卿   郑国卿,云南阿迷人。乾隆十年武进士;二十年,拣发贵州以守备用。二十二年,署贵州提标右营守备;旋补陕西提标右营中军守备。二十七年,升四川太平营都司。三十一年,升阜和营游击。三十五年,迁越隽营参将。   三十六年四月,金川逆酋索诺木戕害革布什咱土司,国卿将明正木坪土兵调齐于喀勒塔尔、章榖两路分守。八月,偕参将薛琮带领绿营土练并巴旺布拉克底土兵,从山梁往下夹攻;两路会合,收复小金川所占之纳顶袅榖碉寨一百五十余所。续因攻得之纳咱小碉三座,贼番于昏夜爬山潜来偷夺;将备等率兵迎剿,国卿受石伤。旋回营调养。三十七年六月,伤癒,复调赴军营。十月,参赞大臣阿桂以甲尔垄坝为金川要隘,奏令国卿与参将杨发育管领附近汉、土官兵,由格尔格堡前进。是月,阿桂督兵进攻水碉对面之南山粱,国卿同侍卫阿坦保带兵接应;与侍卫普吉保□夺取木栅。三十八年,将军阿桂等奏:『郑国卿自三十六年派赴军营,于攻获章榖、约咱各碉寨时,打仗杀贼,身带石伤四处。上年九月,复派由革布什咱进攻甲鲁等处,亦经攻获石碉、水寨,殊属奋勉。请授四川永宁协副将』。得旨允行。三月,随阿桂等前赴当噶尔拉山梁,夺获碉卡、木栅六座。十月,参赞大臣明亮等奏:『革布什咱各要隘汉、土官兵不敷分布,酌抽川兵三百名,令国卿分派驻守。续又札令会同藩司李本,将甲鲁一带可通贼卡要隘加意巡逻』。四十年十二月,带领后路土、汉官兵前赴噶拉依攻贼巢。四十一年十二月,金川平,留营派办善后事宜。旋丁母忧,回籍。四十五年,服阕,授湖广督标中军副将。   四十九年,摺福建建宁镇总兵。嗣值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五十二年九月,国卿统泉州兵三千,调赴盐水港援剿。旋因大武陇贼匪千余在大客庄搭寮居住,侍卫乌什咯达进剿;时国卿遣都司吴壮图领兵接应,过河直冲贼队,贼即沿山败走。五十三年二月,南路贼匪庄大田等占据大武陇地方,为负嵎计;国卿奏派驻劄白水溪一带进剿。贼匪复阻截十八重溪,国卿偕乌什哈达、吴壮图等分路带兵、义民、熟番等进剿,追过山后,杀贼数百名,擒拏活贼二十余名。   五十五年春,总督福康安以国卿患病未痊,请以原品休致。上以国卿「前曾出师金川等处,屡着劳积,且熟习行伍;命于病痊后来京陛见,酌量录用。慕庆三年,在籍病故。   子永江,嘉庆戊午科举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五(「将帅」三十五)。   普吉保   普吉保,满洲正黄旗人;扎库荅民。乾隆三十五年,由蓝翎侍卫从征乌什有功,补三等侍卫。三十七年,往四川南路军营随参赞大臣阿桂剿金川。十月,偕提督汪腾龙等由拉古鄂前进,攻甲尔木山梁及甲鲁正地碉卡,克之。三十八年,随参赞大臣舒常攻日旁有功。三十九年,随副将军丰升额攻凯立带山,领兵一千五百,杀贼六十余人;抵迪噶拉穆扎山,贼分三队冲截官兵,普吉保偕侍卫冯尔占等夹攻,歼毙尤众:赏「冲捷」巴图鲁名号。以功,擢游击。四十年,攻剿噶尔丹寺及逊克尔宗,摧破木城、石碉甚多。上以普吉保勇往超群,命以副将用。寻补广东惠州协副将。四十一年三月,调直隶督标中军副将。四月,调张家口副将。   五十一年,擢福建汀州镇总兵。是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总督常青檄令会剿。五十二年正月,领水师兵六百由厦门渡台,连败贼于鹿仔港、八卦山;上嘉其奋勉。寻凤山复陷,以迟误被劾;得旨:『交部严议,仍留军营督兵,以观后效』。时逆匪因大兵齐集,退守巢穴于斗六门、大里杙群扰;普吉保驻鹿仔港,偪近贼巢,时有斩获,并堵剿淡水、彰化诸贼。九月,由西螺进攻斗六门。时逆匪围诸罗,距县城二十余里之笨港往来滋扰;普吉保督兵赴援,由大突溪抵笨港。贼蜂拥迎敌,普吉保率游击海亮等奋勇力战,戮毙数百人,夺获器械贼庄七处,贼众奔溃。得旨嘉奖,予以议叙;并赏玉扳指、大小荷包。复因侦探贼众,将屯踞附近村庄之贼剿洗;赏蟒袍。十一月,笨港溃散余匪纠约斗六门、西螺伙党分路绕截,普吉保领将弁堵御,歼戮甚众;上嘉之。嗣驻兵元长庄、移营月眉庄,距诸罗仅五里,逗留不进;屡奉旨严饬。旋进攻大埔林,收复斗六门;予议叙。侦知首逆窜匿内山一带,普吉保由山路进攻;山径险窄,徒步登陟,沿山搜捕,歼毙二千余名、生擒四十余名。五十三年正月,分兵驻劄科仔坑口;官兵四路围截,林爽文就擒。二月,南路首逆庄大田亦就擒;全台平,凯撤。后图像前三十功臣于紫光阁,普吉保与焉;御制赞曰:『攻克笨港,本有微功;未解诸罗,贼众难通。贾勇赎过,奋不顾躬;扼科仔坑,逸贼路穷』。   先是,普吉保克复鹿仔港,特授台湾镇总兵。寻以台湾甫经平定,恐普吉保不能胜任;谕留于福建,遇有相当总兵缺出捕授。五十四年,授广西右江镇总兵。五十五年,因擅责把总黎振干,致振干投水死;革职,发往伊犁效力赎罪。   嘉庆五年,在伊犁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六(「将帅」三十六)。   哈当阿   哈当阿,蒙古正黄旗人;姓把岳忒。乾隆三十六年,由前锋补护军校。三十八年,从征金川,赏给巴图鲁名号,并赏戴花翎;授健锐营前锋参领,升陕甘督标右营参将。四十五年,授陕西靖还协副将。   四十六年四月,从征甘肃撒拉尔逆回苏四十三等于兰州,捕甘肃固原镇总兵。五月,自龙尾山逾沟上,诱贼出濠,大歼之。闺五月,击贼于华林山西,拔卡四,进剿受伤;乃转战,夺其卡,尽歼守卡贼数十。上嘉其奋勇,传旨褒赏。六月,贼据险死守;大学士公阿桂令诸军填濠进。哈当阿首先跳濠,率降番、屯练兵火攻,贼尽窜;我军疾击之,破贼卡,焚其巢,苏四十三等皆阵毙。是役也,哈当阿功最大,得旨交部优叙。四十八年十月,追论前副将任内失察弁兵舞弊事,降三级留任。   四十九年,甘肃小山番回田五等叛,据石峰堡,谋勾合各州、县新教;五月,奉上谕:『河州一带系回民巢穴,不可不留心严为防范。哈当阿着在河州防守,毋许贼人得潜相煽惑,再有蔓延』。六月,授固原提督,仍驻河州。五十年,石峰堡贼平;四月,偕陕督福康安勘奏添兵设汛各事宜,俱允行。   五十三年七月,调福建水师提督。五十四年五月,盗劫金门镇,游击徐璋以遭风诡报;咨揭督臣奏办,得旨嘉奖。五十六年,调陆路提督;九月,仍改水师,兼台湾镇总兵。十二月,谕曰:『台湾为五方杂处之地,匪徒往往滋事。近年以来,奎林在彼力加整顿,积习未能尽改;可见该处民风,非一时所能速化。见在哈当阿到彼,务须督率所属仿照奎林章程,认真严办;以期绥靖海疆,方为不负委任』。五十七年正月,覆奏入,复申谕认真整顿,遇事严办。六月,奏获林爽文余党;优议加一级。五十八年正月,奏审办偷渡案犯;上以查拏尚属认真,复交部议叙。四月,劾凤山县令徐英不职;罢去。又奏获天地会案内遣犯二名,奉旨:『所办俱好,仍交部议叙』。五十九年三月,请宽免胁从自新人犯;报允。   六十年二月,凤山县奸民陈光爱等纠众结盟,攻围石井汛;捕斩之。其党周全复引洋盗入内地:十三日,攻陷鹿仔港,杀同知朱慧昌、游击曾绍龙;十四日,陷彰化,参将张无咎、知县朱澜等俱被害。哈当阿前往剿捕,行四十里遇雨,不得进,驻兵湾里溪;贼首周全已为义民杨仲春、贡生吴升等诱擒,遂复彰化城。二十四日,哈当阿入城,分捕余党,焚贼巢。三月四日,抵鹿仔港,筹办安抚防御事。时盗船尚在洋游奕,哈当阿令诸军用大炮轰击,各散去。先是,光爱劫汛时,首从六十四名应时捕获。上嘉其办理迅速,交部议叙;仍谕:『台湾林爽文事大加惩创之后,乃为时未久,匪徒等复敢结会拒捕,不得不从重办理,以儆凶顽而靖海疆;啥当阿所办甚是。未获逸犯,仍着上紧购缉,毋任漏网稽诛』。及周全再引盗船入,上闻;复谕哈当阿严饬各属文武于各海口严密截拏盗匪。至是,盗逸去;上申饬所办错谬,交部严议,并传旨询问。七月,覆奏入;谕曰:『该提督身膺专阃,于匪徒滋事,既不能迅速追捕于前,复种种迟误于后。迨降旨饬讯,犹以感愧悚惕等虚词具奏,并不自行请罪;实为糊涂已极!哈当阿再交部严加议处』。部臣两请革戍,奉旨:『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其后,逸匪等亦节次擒获。嘉庆元年,逸盗扰台湾嘉义、彰化等各海口,哈当阿令副将陈上高分防鹿仔港,而身由大安一带沿海备御。五月六日,盗登大鸡笼凤岸,汛弁邓龙光避匿,劫去大炮二及番社埋藏小炮三;哈当阿奏请自副将以下皆革究,并自请交部治罪。谕曰:『哈当阿既不能饬属堵御于前,又不设法追捕于后,咎实难辞。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任,命从宽免其革任,仍注册;着督饬水师设法擒拏。六月,奏劾听信胥吏勒派船户之兼摄同知郡守沈扬等,请革处;从之。七月,奏捕获逸匪并洋盗,分别办理;报闻。二年正月,周全余党廖贵、黄亲、林起等复纠众行劫,官兵捕之急,潜匿彰化、嘉义接界众山内;三月初四日,偕知府杨兆裘漏夜潜进,初五日申刻遇贼于前坝仑,贼聚众抗拒;入捣其巢,生擒贼首林起并其党十余人,获木印一、刀械数十。贼遁匿彰化之碧岩,随移兵搜捕。奏入,得旨优叙。六月,黄亲等俱就擒。哈当阿以逸匪内讧,未能先事筹画,自请交部治罪;仍奉旨宽免。   三年,匪徒杨肇等七十五人焚劫各村堡;俱捕诛。八月,劾副将李鉷捕盗不力;褫其职。十一月,奏诛会匪徐章等。四年正月,以台湾凤山县匪徒汪降纠人结会,与匪目李南等共谋不轨;克期擒斩之。上以所办迅速,交部议叙。七月,戍兵廖林等纠众抗断,复持械伤毙人命;奏请分别斩决。谕曰:『似此凶悍兵丁,自应于审明后立正典刑,俾行伍知所炯戒;乃哈当阿等拘泥前此奉有「各按本律治罪,不准用「虽」、「但」抑扬字面」之谕旨,即不问案情轻重,一律请旨遵行,殊为失当』!   是年十一月,病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六(「将帅」三十六)。   翁果尔海   翁果尔海,镶蓝旗满洲人;噶巴喀氏。由亲军,于乾隆四十九年补蓝翎侍卫。五十年,袭父莫嫩太骑都尉世职。   五十二年,贼匪林爽文据台湾不靖;八月,随将军两广总督福康安往征之。时贼踞大里杙,出没无常。翁果尔海随参赞海兰察探贼于八卦山,见对山贼卡甚众,即奋勇上山迎击;杀贼无算,遂遁;力追之,突有贼于山下竹园内抄截;翕果尔海擒贼一人,余俱窜。叙功,赐号「额腾额」巴国鲁。十二月,补三等侍卫。五十三年三月,授二等侍卫。四月,搜贼于老衢奇,经义民高振见林爽文逃逸,告知之;即同追击,遂生擒首逆。台湾平,上谕曰:『翁果尔海等随福康安剿捕逆匪,俱能奋勇出力;或于北口堵截擒贼甚众、或于南路搜拏首逆,各着劳绩,甚属可嘉!翁果尔海等,俱着加恩交该部查核伊等所得功牌,酌予世职』。   五十六年,随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出征廓尔喀。五十七年六月,贼据擦木——其地两山夹峙,路惟一径可通;因夜雨,分兵潜进。翁果尔海由东、西两山越险直抵擦木山梁堵截,与大兵会合疾进;先潜至贼寨墙外,奋勇逾入,率兵转战,歼贼百余人,夺石碉一座。贼遂窜,夺据济咙官寨;我兵四面追剿,翁果尔海直抢东南山粱,贼拒守碉内,大兵争先上碉冲击,立时克复,杀贼六百余人、大小头目七名。叙功,授头等侍卫。时贼据热索桥,负险抗拒;大兵由摆马奈撒前进,与贼隔河相持。翁果尔海受密令,由峨绿山绕至上流潜渡;大兵越两重山直至热索桥上游,斫木编筏渡河,由间道疾驰,直扑贼卡,擒杀无算,随时攻克。奏入,赏给副都统职衔。贼又窜踞协布鲁砌卡屯聚,前阻横河,山势尤峻,大兵不能即渡;会暮雨,伏兵林磡中,伺夜半贼退,遂接木渡河,分兵剿捕。翁果尔海率众进击,大兵乘势绕对山并力下压;贼遂溃,追斩三百余人,焚寨五座。七月,由协布鲁进攻东觉,分兵二路,道出噶多;翁果尔海为头队,随海兰察越东南山,绕行至雅尔赛拉、博尔东拉,穿林搜箐,潜伏步行。贼恃险负嵎,设木城三座、石卡七座;翁果尔海率众绕至贼卡之下,并力压击;贼冲突迎敌,翁果尔海右臂中枪甚重。会二队、三队接应,翁果尔海奋力转战,斩贼目苏必达那塔新巴一名、咱吗一名、余贼二百余名,贼始窜;焚木城,毁石卡。疏入,得旨:『翁果尔海受伤,着赏银五十两,以示鼓励』。十一月,廓尔喀平;凯旋,图画功臣于紫光阁,命词臣拟平定廓尔喀后十五功臣像赞。翁果尔海得赞曰:『山越两重,路循一线,破空而下,取道以间。摧坚执丑,右臂中伤;拥贼纷堕,厥功煌煌』。   五十八年,授镶蓝旗蒙古副都统。嘉庆三年,补英吉沙尔领队大臣。四年,卒。子苏崇阿,见袭骑都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六(「将帅」三十六)。   岱森保   岱森保,满洲正红旗人;库雅拉阔卓里氏。乾隆三十六年,由黏竿处拜唐阿,从征缅甸。   三十七年,移师金川。十月,授蓝翎侍卫;旋赏戴花翎。三十八年五月,随将军温福、参赞海兰察于昔岭攻剿贼番,掷放枪石;岭上贼番迤逦而下,以巨炮击散,奋勇被伤。授三等侍卫。三十九年三月,与贼番战于罗博瓦,歼贼三十七名。七月,攻取喀木喇玛山碉,领巴图鲁兵丁首先冲入,杀散贼匪,夺获碉座;奉旨褒奖,擢二等侍卫,赏给「布隆」巴图鲁名号。四十年二月,带兵攻勒吉尔博山梁等处木城卡三十余,拔开鹿角,跃进濠沟,以火弹抛碉顶,破之。八月,随将军阿桂攻勒乌围碉寨,炮摧桥座,据第八层高墈;仍潜通地道,以接拏木栅。复于攻得木城后,并力进剿,遂破贼巢。九月,授头等侍卫。四十一年,大功告蒇;凯旋后,赏齎甚优。图像于紫光阁,命词臣拟平定金川后五十功臣像赞;岱森保得赞曰:『掘地拏栅,出贼不意;合攻勒围,呼声动地。战罗博瓦,不顾伤胸;遇敌勇敢,锡号「布隆」』。四十四年,授护军参领。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庄大田等纠众滋事;六月,与侍卫乌什哈达等于府城大北门外沙嵌下截杀贼伙。行至茑松,齐力奋击;贼不及防,死者约二百余人。八月、复带弁兵迎击南潭、中洲贼匪,以巨炮毙五、六十人,贼退;仍带本队弁兵及各处义民前赴南潭,遇贼五、六十人,以排枪压之,贼大溃,火焚贼寮数百,余贼分窜。九月,复败贼于府城北之三坎店,夺获炮械。寻随闽浙总督常青、福州将军恒瑞、江宁将军永庆、广东副都统博清额赴援诸罗,仍由水道赴盐水港,屡着劳绩。十一月,以「盐水港之役剿贼奋勇」奏入,赏加副都统衔。五十三年二月,复随陕甘总督福康安等攻贼于牛庄。贼恃湾里溪水深溜急,排列迎拒;官兵突过深溪,斩俘甚众,乘胜直抵南潭。三月,庄大田等被获,全部平定。凯旋后,署正白旗蒙古副都统。上命紫光阁纪勳图像,复命词臣拟平定台湾后三十功臣像赞;岱森保得赞曰:『初至着绩,盐水港营;移师南路爰靖海鲸。率先鼓勇,有将提兵;牛庄深入,克壮军声』。十一月,补正黄旗蒙古副都统。   五十五年,授伊犁领队大臣。五十六年八月,前藏廓尔喀头人滋事,占据聂拉木;上命带索伦达呼尔兵一千名,同参赞海兰察由京至青海草地,赴藏会同两广总督福康安、四川总督惠龄等协力征剿。五十七年正月,官兵行抵西宁,迅速前进。三月,抵西藏;福康安派同成都将军成德带兵三千,前赴聂拉木牵缀贼势。遂于措克沙木派屯弁,领屯土兵丁由夹河两面山粱前进;复亲率屯弁带兵由正路直趋,据德新鼎山。攻克头卡后,复直前攻扑;毙贼数十人,余俱败窜。奏入,得旨:『奋勇可嘉』!七月,偕侍卫永德由哈那衮木山前往扎木一路,进攻贼卡;奋力接战,遂克扎木。八月,复与永德、成德等分兵三路至多洛卡,会合剿杀。追至俄赖巴,道险林密;复分兵两路直扑贼巢,贼俱窜逸。十月,廓尔喀贼首震慑天威,畏罪乞降;奉旨允准。复命词臣拟平定廓尔喀后十五功臣像赞,岱森保得赞曰:『夺贼要隘,德亲鼎山;寻攻扎克,开道跻巅。或合、或分,克堪用命;曰迪果毅,由其志定』。五十八年,授干清门侍卫。   嘉庆元年,以副都统职衔,为呼伦贝尔总管。四年七月,署正黄旗蒙古副都统;寻授虎枪营统领。八月,奉旨:『派往陕甘军营剿灭贼匪』。十一月,张汉潮余匪分三股在韭菜坪滋扰,旋窜向西南,复折至东北,扰及五郎境内;工部尚书那彦成派同总兵长春赴柴家关、茨沟各隘口堵截,贼遂窜入盩厔、洋县界之秦岭。寻窜至大建沟,时出没老林;复带兵入山追剿。十二月,贼窜入洵阳;复偕副都统纶布春往来竭力剿扑。五年正月,奉上谕:『将张汉潮余党,交台布、岱森保带兵追剿,务期肃清甘境』。嗣因步兵从征,日久渐形疲乏;遂与西安巡抚台布亲自挑选,统计存兵五千一百余名,除盛京马兵七百名专令驻劄峪外梭织驰聚、以防贼窜出平地,其山内征兵实四千四百六十余名。时蓝号贼目高遇春就获后,已向西奔窜;其白号贼经参将李天林等蹑击,复窜西南。即以挑选之兵分路蹑追,勇往奋迅,多有斩获。寻于西乡、五郎等处或堵或剿,遂窜出辛峪;后追至大河坝,令步兵由西北山粱下压、马队由南山梁抄杀,毙贼二十余名,复绕至店子河山梁。贼见山路崎岖,潜出毛坪,沿山逃逸;复与总兵观祥前后夹击,贼势甚蹙。二月,江北张汉潮余匪窜人盩厔之就峪,以官兵由宝鸡向东御之。嗣缘泯州之贼窥入礼县,阶州之贼又延及洮、泯,乃与副都统格布舍、总兵穆克登布为一路,由礼县分投进击,以窘贼路。是月,补镶黄旗汉军副都统。三月,贼匪于岘州之石刷里、临江铺一带焚掠,遂与纶布春及游击喜明等分三路冲入贼巢,箭矛并发,毙贼无数。寻经略额勒登保派与纶布春分两路于临江铺进剿,杀贼六、七百名;复于宕昌界追剿,贼匪溃窜。四月,贼匪将奔出两河口,遂带马步兵继进,贼不能抗。又张天伦等股匪巳抵镇安之野竹坪后,由小、大岔尾蹑之,穷追三十余里,贼向西逸;计斩获三百余人。寻随额勒登保由竹林关兼程直趋赵家川、蒿坪河一带,复克杨开甲等股匪。五月,伍金柱股匪由松树坝窥入黑水河,遂带兵由焦沟儹出贼前横击。六月,张天伦股匪从二郎坝西窜老山,即随额勒登保取道洋县、褎城迎截。旋分布要路,安营设卡,以断贼由黑水河东窜入陕之路。七月,复得台布所领乡勇八百名,于褒城之鸡头关一带协力防堵。嗣缘凤山居民讹传距城五十里之草滩沟,有贼匪窜出;于长寨得信时,亲率兵赴沔县一路截击。即派马队数十人蹑追十余里外,所带兵勇仅数百名,不能穷追,仍回长寨防堵。旋于长寨患病;九月,行抵汉中,病势日剧,于十二日卒。谕曰:『岱森保在干清门行走有年,兹在军营病故,殁于王事,殊为何惜!照例议恤,并廕子六品顶带』。   长子全山保,任二等侍卫兼公中佐领;次子吉尔达阿,任护军参领;三子瑚通阿原,任户部颜料库郎中;四子色克精额,承廕六品顶带,见任蓝领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六((「将帅」三十六)。   潘韬(子汝渭)   潘韬,广东吴川人。乾隆三十年,由行伍拔补龙门协营外委;洊升右营千总。四十一年,补雷州右营水师守备。四十三年,授龙门协中军都司。四十七年,擢左翼镇标中军外洋水师游击。   五十年,升闽浙督标水师营参将。五十一年四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围诸罗;总督常青檄韬带兵赴剿。韬因陆路贼多,渡海路而前;常青奏入,谕曰:『该参将由海运绕至诸罗,尚无不是;与其轻率前进致有挫失,自不若绕道行走。虽到彼稍迟,而添兵协剿,更为得力也』。五十二年二月,随总兵柴大纪剿北路,收复诸罗、彰化等处。四月,林爽文复围诸罗;时南路贼匪聚于龙山脚等处,韬领弁兵从赤兰埔至龙山脚三路合剿,毙贼甚众。七月,贼扰诸罗东、西、北三门,韬与游击李隆从番社后夹攻,又追击之于牛椆溪,先后杀贼无算。贼复从山仔顶犯南门,韬偕各义民协剿;复与总兵魏大斌、游击李隆击贼于东、西二门,皆有功、又于城西之三苞竹、番仔沟等处击败之。   五十三年四月,迁澎湖协副将。七月,巡抚徐嗣曾奏:『换班兵丁康飞俸等毁屋滋事,副将潘韬督同将弁拏获,并查出起意拆屋之王攀龙、纠众抢犯之王添生等十二人;鞫讯得实,分别正法。韬虽到任未久,亦难辞咎。请交部议处』。谕曰:『澎湖为台湾扼要重地,当此甫加惩创之后,该犯等复敢纠众扰民、逞凶抢犯,实为藐法已极!该副将于闻信后速行前往拏获,并即据实禀报,尚无回护;且该兵丁等俱系新行派换,非其素所管辖,亦尚可原。潘韬着从宽免其交部议处』。五十五年,丁父忧,回籍;续丁母忧。   五十九年,服阕,引见;奉旨:『潘韬着往福建以水师副将用』嘉庆元年,谕曰:『广东水师人员,出有澄海、香山、春江副将三缺。见在兵部并无熟谙水师候补之员,因思闽、粤境壤相接,着魁伦于该省水师人员内通融酌量分拨数人,饬令就近赴粤差遣委用』。旋经闽浙总督魁伦以潘韬拨往;二年,补广东香山协副将。五年,升南澳镇总兵。六年,卒。   子汝渭,由行伍入武学,留伍;补外委。嘉庆三年,中式武举。九年,投效水师营。十年四月,在长山尾洋面击贼,获贼船及炮械、旗帜等件。五月,又击贼于高澜洋,迭有擒获;拔补香山协左营外委把总。八月,调右营外委把总。十二年九月,擒盗首梁亚瑞于仰船洲。十月,署右营右哨千总。十三年,在涠洲洋面获盗船四,擒贼八十余名。十四年,调署左营右哨千总。时粤洋群寇,中路、东路均经剿抚,惟西路乌石二、东海霸等尚在高、廉、雷、琼等府洋面游驶。十五年四月,总督百龄调派师船,分三队前进,副将洪鳌率汝渭等为一队。抵高州境,侦知乌石二等屯聚■〈石囱〉洲头外洋;汝渭等督兵进剿,左右轰击、前后兜捕,沈盗船十余只,溺毙不计其数。获船十六,擒盗首张亚安等百三十余名。五月,追至儋州新英外洋,击沈及烧毁盗船十余,获船十七只;乌石二就擒。汝渭跃入贼舟,获盗首乌石三、袁亚石等;东海霸率党投诚,尽缴大小船只及男妇四千余名口,起获军械、炮位无算。奏入,上嘉汝渭在事出力,命以应升之缺即行升用。十七年,补提标右营外海守备。十九年,升香山协右营都司。二十三年,引见,擢碣石镇标中军水师游击。二十四年,迁闽浙督标水师营参将。二十五年,丁母忧。道光二年,服阕;四年八月,迁浙江瑞安协副将。旋调福建水师协副将;总督孙尔准奏:『汝渭练达勤能,熟谙水师,堪胜专阃之任』。六年正月,命送部引见。寻因台郡嘉义、彰化二县闽粤民人分党械斗,焚庄劫掠;五月,提督许松年驰赴剿办,饬汝渭兼程随往。所到匪徒星散,仍令暂驻嘉义,严密防范。事平,十一月,擢广东南澳镇总兵。九年,以足疾乞归;谕令回籍调理。旋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七(「将帅」三十七)。   萨克丹布(子格布舍)   萨克丹布,正白旗满洲人;钮祜禄氏。由吉林新满洲,于乾隆四十七年留京,为前锋。   四十九年,尚书福康安统军剿逆回于石峰堡,萨克丹布以拜唐阿从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由隆德小路进至底店;时贼已占踞山梁,萨克丹布督官兵攻扑六次,亲发火枪击毙执旗骑马贼目一人,贼遂败窜。奏入,授蓝翎侍卫。   五十二年,再从参赞大臣海兰察渡海入台湾,剿逆匪林爽文。至八卦山遇贼,贼据险迎敌,复有贼百余于山下竹围内拥出抄截;我巴图鲁侍卫仅二十人直抵贼寨,枪箭并发,萨克丹布首毙一贼,歼馘无算。遂进攻中林、斗六门,皆克之。奉旨赏给「伯奇图」巴图鲁名号,擢三等侍卫。台湾事竣,图画后三十功臣像于紫光阁,萨克丹布与焉;命词臣拟赞曰:『率众攻坚,奋擒骁悍;毁栅截途,杀贼无算。火焰腾山,力穷鼠窜;溃彼蚁封,资尔勇干』。   嘉庆元年,湖南苗匪滋事,从护军统领德楞泰督兵扑剿全璧岭有功,又攻克廖贡坡、马鞍山;迁二等侍卫。贵鱼坡之麓,地名石隆;寨落甚众,苗匪聚集尤多。侦知为逆首巢穴,都统额勒登保乃督萨克丹布夺径深入,断其要路;夜半,诸路军会合,鼓勇搜剿,苗匪势不能支,阵斩逆首石柳邓,苗疆底定。论功,晋头等侍卫。   二年,额勒登保征川、楚邪匪,萨克丹布从战蜈蚣山、进剿芭叶山,俱歼贼无遗。又由罗云岩渡五家河、取白果坪,路剿红土溪山岭贼;由帽子山,路剿石柱岭贼。在打子台,截剿攻扑诸神保营卡之贼;在天花坪,迎剿中路迎拒之贼;在鸡公岭,追剿奔窜铜鼓包之贼:俱有斩获。大金坪松杯之战,擒贼林士伟等十三名;怀抱窝山梁之战,擒贼二十余名,歼贼百余名。贼于烂泥河躧水渡河,先窜至围子岭、继窜至蓼叶村;萨克丹布督军蹙之,共歼贼五百余名。   四年,以积劳多病,准原品休致。十年四月,谕曰:『头等侍卫萨克丹布,前在军营出力甚多;困伊常病,赏假调理。今闻病势渐沈,殊堪悯恻!着加恩赏给副都统衔;令伊乐闻朕旨,速愈其疾』。五月,卒;赐恤如副都统例。   子格布舍,见官镶白旗蒙古副都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九(「将帅」三十九)。   阿哈保   阿哈保,正黄旗满洲人;鄂拉氏。由司辔护军,于乾隆四十六年擢蓝翎侍卫。   五十二年,授三等侍卫。福建台湾逆匪林爽文聚众猖獗,五十三年二月,从总督福康安征剿,旬日解诸罗围;继克贼巢,生擒林爽文。奏入,得旨:『赏给「锡特洪」阿巴图鲁名号』。命词臣拟平定台湾后三十功臣像赞,阿哈保得赞曰:『贼首穷蹙,遁入内山;搜捕殚力,绝顶跻攀。爽文就缚,何有茅菅!锡巴图鲁,壮士增颜』。   五十七年六月,从征廓尔喀。于擦木地方带兵涉水援山,夺获碉卡,全歼贼众。七月,攻克协布噜,杀贼有功。八月,授二等侍卫。   六十年,湖南苗匪滋事,屯聚土空。三月,随大学士云贵总督福康安带兵剿捕。四月,攻克贼寨,焚烧十余处;又于滚牛坡奋勇接战,歼毙甚多。奏入,谕曰:『阿哈保着加升一等』。旋授头等侍卫。五月,攻小红岩。七月,剿土地塘;督率官兵抢上山梁,毙贼五、六百名。旋带领汉、土官兵及降苗等,前赴河岸设伏。九月,进攻茶它山,沿途痛剿。十月,攻扑摩手寨。时首逆吴半生据高多寨,官兵四面围攻,不遗余力;吴半生就俘。十一月,扑鸭保山贼巢,生擒吴八月。十二月,连次剿捕贼目廖老慕、陇老西伏诛。嘉庆元年二月,谕赏蟒袍一件。三月,扑高吉坨贼巢,夺获贼卡一,道毙贼数十名。四月,福康安奏:历次打仗出力,劳绩最着。得旨:阿哈保赏给副都统职衔。五月,连克湾溪岭、紫泥山、油麻湾、茶坳等处。渡河迅抵干州,于马鞍山马被枪毙,步战极力;复被枪伤手腕,犹出队杀贼。奏入,得旨嘉奖,授正黄旗蒙古副都统。八月,贼匪抗官兵于白蜡坡,攻克之,获卡十余处。旋带兵分路进剿平陇,毙不可胜计;吴廷义等就擒,苗匪平。屡得赏大小荷包、白玉扳指、绣火镰包、银钱、银锞,议叙者再。   时湖北、川、陕三省邪匪滋扰;二年七月,命阿哈保带领吉林索伦兵丁往襄阳协同景安剿办。八月,于独树塘夹击,贼众披靡四窜;官兵追杀二十余里,歼毙五百余名,生擒周明、李模等三十一名。又于枫树垭会剿,杀贼七、八百名,生擒刘发等二十九名:均经广州将军明亮奏入,得赏玉扳指、大小荷包、玛瑙鼻烟壶。嗣于花石岭、花果园、峡口、南台寺、五郎庙等处,督兵截击。十二月,谕曰:『贼匪东奔西窜,分股逃逸,似迁延日久,本不应加之恩赉。姑念时届岁除,仍颁年赏,以期共迓春禧』。阿哈保得赏大小荷包。三年二月,于大桥一路设伏兵。寻由商州四海坪紧蹑贼踪;五月,由东川追击至小川,踊跃争先,毙贼九百余名。七月,追贼于大神山,四路接应;九月,攻插旗山贼卡,尽歼之。十二月,搜捕蔡家山,获苏文远、党人杰等众八十余人。四年正月,剿徐添德大伙于渠河,歼贼一千五、六百名,淹毙者不计其数;擒获严大林等七百余名。四月,贼聚谭家坝西南山梁,与官兵相持;阿哈保直前追杀,抢上山梁,贼溃。五月,擒吴子来等十二名于竹峪关。七月,搜捕清花溪,获任汉志等八十六名。十月,自碧溪河至庞家垭,追贼七、八十里;又于云顶寺杀贼二百余人,头目解仲元就擒:先后经经略额勒登保奏入,得旨嘉奖。十一月,伏官兵于白水碉,贼众衔尾而来;横击之,歼获共一千余人,堕岩死者甚众,得骡马、刀矛等物以闻。谕曰:『阿哈保设伏击贼,甚为得力;着交部议叙』。五年二月,于场院击贼失利;总督魁伦奏曰:『阿哈保见贼众兵寡,即时由山梁撤回』。谕曰:『阿哈保带领马队冲围而出,自系败衄退回,本当按军律治罪。见在贵州兵陆续到川;着交阿哈保分带,令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五月,带兵往龙安策应。旋于马鞍岩、冯家河、新店前后杀贼,多所斩戮。十二月,贼拒官兵于安仁溪山梁;阿哈保带领马步兵,不避枪石杀贼。贼奔,追过大山数重至两台山,约行二百二、三十里,自朝至暮,沿途杀毙并跌岩死者一千四、五百名,生擒七百七十三名。经过之寨皆下,夺获无算;首逆杨开第伏诛。奏入,得旨议叙。六年正月,由红山场连夜进兵,歼擒二千余名。谕曰:『阿哈保着加恩挑为御前侍卫,赏四喜玉扳指、镶碧霞■〈王厶〉带头、大小荷包。二月,剿办樊人杰等股,感冒风寒,不能乘骑;回营调养,病痊。五月,四川总督勒保奏阿哈保于马家营柳林店连次杀贼有功,得旨嘉奖议叙。七月,带兵巴州境内剿青、黄、蓝三号贼匪;分路埋伏,连夜进击贼众二千人,尽歼之。奉旨:『授正红旗护军统领。子阿颜托克托,由拜唐阿授蓝翎侍卫』。八月,痛剿老林贼匪于高家营,生擒老教掌柜邓金祥。奏入,谕曰:『阿哈保自带兵以来,屡次杀贼立功,节经升赏。兹复率官兵生缚渠逆,奋勉出力;着赏给云骑尉世职』。屡得赏玉扳指、大吉四喜牌、大小荷包。八月,贼窜大竹,官兵连夜兼程驰赴策应合剿。十月,督兵垫江、长寿江、王家坪,均斩获得力。寻以患病,赴达州调养。上谕:『川东一带有参赞德楞泰等大兵云集,可无须阿哈保一人在彼帮办』。   七年正月,回京;十一月,补公中佐领。八年闰三月,因罪犯陈德由神武门进内、失于防护,奉旨:『阿哈保着革退御前侍卫、护军统领、副都统,加恩留世职外,仍赏给副都统职衔,在干清门行走』。七月,补正白旗蒙古副都统。十月,复授正红旗护军统领。   十年四月,因病告假;授都统职衔。五月,卒。谕曰:『护军统领阿哈保在御前、干清门侍卫上行走多年,从前曾在军营奋勉出力;闻伊病重,即赏给都统衔,冀其速愈。今因病故,殊堪伤悼!凡应得恩赏恤典,着该部照依都统之例给发』。   子阿颜托克托,袭云骑射兼三等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九(「将帅」三十九)。   硕云保   硕云保,满洲镶白旗人;莫勒特氏。乾隆四十年,由黑龙江学围木兰驻京,挑补前锋。四十六年,从征撒拉尔逆回有功,赏戴花翎。四十七年,补前锋校。四十九年,从征石峰堡逆回。五十年三月,积功擢御前侍卫。十一月,进护军参领。   五十二年,随大兵征台湾,力战陷阵,功最多;恩赏「锡林」巴图鲁名号。台湾平,图像紫光阁;命词臣拟平定台湾后三十功臣像赞,硕云保得赞曰:『进兵救援,弗避矢石;策马前驱,千人辟易。军中着勇,霖林逸翮;克护军威,壮哉斯役』!   五十三年十一月,赏副都统职衔、头等侍卫,为伊犁领队大臣。五十八年,署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五十九年四月,管理健锐营事务。五月,兼公中佐领。七月,补镶蓝旗蒙古副都统。六十年九月,命在干清门行走。   嘉庆元年二月,授虎枪长。九月,命领健锐营精兵千名,赴河南军营协剿川、楚邪匪。十一月,贼首姚之富渡滚河,谋扰豫境;硕云保随西安将军恒瑞等分路击败之。十二月,贼由光化北窜;随恒率骑迎剿,复与都统永保夹击,败于张家集,贼遁入襄阳。上以『贼匪偷渡滚河,永保等未能督兵迎击;及追至萧家冈后,又未能设法拦截:致贼复窜回襄阳。永保着节革职治罪;其恒瑞、硕云保等,姑令戴罪立功,暂缓究办』。时贼众南北分窜,硕云保率营长七十五等随恒瑞统兵由北路进攻吴家集,毁贼屯七。蹑击至彭家冈,贼众分为三,踞山梁列阵;硕云保率官兵从旁径上,纵连环枪排击之,歼贼目三。大军三道并攻,贼溃窜。闻湖北巡抚惠龄鏖战于山之东北,与恒瑞驰往合剿,杀贼七、八百,殪贼目三;穷追至七方冈,分骑躏贼,偕直隶提督庆成扼贼于李官桥。二年正月,事闻,上嘉奖,赏给大小荷包。既官兵三道分蹙贼,硕云保随恒瑞率骑兵遏其西翼,击贼于淡家冈;又遏贼东南,击败之于胜厂。二月,从恒瑞、庆成出间道绕贼后,以连环枪击败贼于刘家港后山;进围鲍家畈,射获其贼首刘起荣,械入京。上谕曰:『此次贼匪被官兵分路围击,歼毙贼众数百名、生擒二百余名,并拏获首逆刘起荣入京;所办甚好。惠龄、恒瑞、庆成、硕云保等,着赏给金盒、银丝盒、大小荷包,以示奖励』。又率骑兵连破贼于大洪山及石门之曾家店,复赏金盒、荷包。贼遁至洛阳店,又大破之。三月,官兵蹙贼于温峡口;硕云保从惠龄、恒瑞夜衔枚疾击,贼惊溃;追击之于马头寨,贼由大焰沟谋入陕。四月,同恒瑞率精兵五百,裹粮倍道赴官坡遏贼。贼折入山阳,大兵迎击,贼拒战;硕云保手弓殪三人,始败窜。八月,贼由白杨庙小路分三道攻城;硕云保力疾督战,自卯至未,杀贼二百余。曾派防白沙河知州王嘉猷援兵至,城中兵出北门合击,贼大败;斩获甚众。九月,自太平率兵赴竹峪关御贼。十月,以积劳得痰迷疾,就医大平。三年正月,同总兵百祥攻破石坝山贼寨。二月,由三汇口追击逸贼于大鼻梁,痛歼之;赏玉喜字扳指、大小荷包。是月四日,总督勒保奏言:『副都统硕云保自上年追剿窥匪入川,感患痰迷病,旋即就痊。节次打丈,俱极奋勇。昨因追剿窜匪,旧疾复发,又坠马伤足;请令其回京调理』。奉旨:『回原处养病』。   六年十二月,病痊,入京;奉旨:『给副都统职衔,暂为头等侍卫,在大门上行走』。七年正月,补镶黄旗蒙古副都统。十月,授塔尔巴台领队大臣。十年七月,病复发;命回京调养。未离任,旋卒;奉上谕:『硕云保前在军营,着有劳绩。今闻伊在新疆病故,实属可悯!所有应得恤典,着该部照例奏给,并赏银一百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九(「将帅」三十九)。   永庆   永庆,正白旗满洲人;侈佳氏。由闲散,于乾隆七年授三等侍卫。九年,袭世管佐领。十一年,补护军参领。十三年,晋袭三等伯。十四年,授散秩大臣。二十二年,署正白旗蒙古副都统。二十三年,因从征准噶尔有功,蒙恩赏云骑尉。二十四年,兼本身承袭,作为二等伯。二十七年,授镶白旗汉军副都统。三十年,调镶蓝旗蒙古副都统。   三十九年,任乌鲁木齐副都统。四十一年,奏筹办兵粮以资食用;略曰:『查乌鲁木齐提标移驻眷兵科则,定为每年支领四个月本色粮石。缘食用不敷,仍将提库所存通融银三万两;每年于秋收时发给各营采买市食粮一万余石,添济兵食;于散饷时,按季扣还:此历年所办之章程也。去年秋,仰沐天恩,缘该兵等盐菜银两既经裁汰,生计不无竭蹙;谕令照安西旧例,每石折银二两二钱,令其自购食用,俾得通融,衣履有资:此皆我皇上轸念民艰,恩施格外。但既不领本色粮石,而一岁食用之粮,自必倍于往昔。查各处粮价每至秋成,籴买易贱;值青黄不接,价必倍增。若按季领银听其自行买食,势必随价低昂,仍与兵丁生计无益;而提库所存银两,又不敷其买办自。应预为调剂,以仰副圣恩加惠屯兵至意。伏查官兵一岁饷银、粮折,例于年前秋季差委赴甘肃道库全领连回,交迪化州库存贮;按季领出,文武监放。此时粮价平贱,请将一岁应支粮价银两,酌定众兵家属一年应用粮石银若干两,核算提出,即选派委员发给,及时采买存贮营仓;按月放给,务足食用。至采买赢余银两,同正饷一并交贮州库,仍按季领出,给散各兵;俾伊等日食足,而衣履之资皆能从容不迫矣』。得旨:『如所请行』。四十二年,来京;在散秩大臣上行走,补正蓝旗汉军副都统。寻补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复调镶红旗蒙古副都统。四十四年,任乍浦副都统。   五十二年,擢江宁将军。因台湾贼匪林爽文纠众滋事,六月,命永庆带领杭州乍浦驻防满兵前往剿办。九月,有贼数千从南潭、茑松等处前来;永庆偕广东副都统博清额等率兵奋击,贼遁。五十三年六月,奏言:『派往之杭州乍浦驻防满兵回至福建地方,内有瑚图灵阿等五名欲雇轿来坐,恐中途抬夫脱逃,不能行走,遂私自坐船;至青龙滩地方,遭风打坏船只,淹毙人口』。谕曰:『满、汉兵丁遇有征调剿捕之事,于车辆可通处所,尚可准其更替合坐,以省足力。若遇山路崎岖,车辆不能前进,只应将军装、行李一切雇人抬送,本人即当步行,正可藉此习劳。其或一水之便,船只可通,亦必须所调之兵普行下船,方可准其乘坐。若中途私约数人,各自下船,已属非是;何得复思雇轿乘坐!如兵丁可以乘轿坐兜,则所调一千,即须预备抬夫二千名。况驻防兵丁出征,向俱带有跟役等;亦用轿兜,所属抬夫又当再加一倍。且满兵既可用轿兜,则绿营、屯练各兵,又安能禁其不一体乘用!兵贵习劳;以不能登涉之兵,尚望其冲险长驱破贼,有是理乎?此次台湾剿捕贼匪,檄调各省之兵不下五万;岂不竟需雇夫十万,以为应付过兵之用!有是理乎?从前西北两路、大小金川用兵时,从未闻有此事;此必该省地方官违例应付,以为将来开销地步。亦未必如数预备,不过以备有轿夫一项,事后即可借此多为冒销之计耳。永庆着交部严加议处』。寻议革职;谕曰:『永庆平日既不能管束兵丁,任其懈弛;及凯旋领兵撤回,又任令私图安逸,违例乘船,其咎较重。永庆着暂行从宽留任,仍注册;着罚将军养廉一年,以示征儆』。六十年十二月,入觐;谕曰:『永庆年老无子,着留京署镶白旗汉军副都统』。   嘉庆元年,任正蓝旗蒙古都统。三年,授绥远城将军。六年五月,谕曰:『永庆年老,着回京授镶白旗蒙古都统,命紫金城骑马』。七年,调镶白旗汉军都统,摺礼部尚书。八年,以奏孝淑皇后奉安事仪摺内率依旧稿、措语不经,奉旨革去礼部尚书,仍带革职留任。九年,授内大臣。   十年七月,卒;赐恤如例,予諡「敬僖」。十一年十月,以前在绥远城将军任内受赃事觉,命夺其諡。   子丰升额,袭世管佐领兼二等昭毅伯。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将帅」四十)。   额勒登保   额勒登保,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人,世居吉林乌拉。乾隆三十三年,以马甲随征缅甸。三十八年,随征金川。三十九年,以功授蓝翎侍卫。四十年,擢三等侍卫。四十一年二月,金川平,追叙攻取噶拉依功,赐「和隆武」巴图鲁名号;移驻京师。四十八年,命在干清门行走。四十九年五月,随尚书福康安、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攻逆回田五等于石峰堡。六月,至隆德;海兰察率之侦进兵路径,擒牧放牲畜贼回四,获马牛、刀矛无数。旋以攻复底店贼巢功,授二等侍卫。事定,回京。五十年,随驾射鹄中的,赐黄马褂。   五十二年,授头等侍卫,随福康安、海兰察征台湾逆匪林爽文。援嘉义,解其围。贼退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三庄,其剽悍者多据中林;海兰察率额勒登保攻克之,余贼溃。福康安奏令押解贼目蒋挺等回京。五十三年二月,俘林爽文,台湾平。图形紫光阁,列后三十功臣中;命儒臣制赞曰:『中林效绩,健捷过人;星驰飞镞,操刺罕伦。直前披击,冲垒奋身;龙骧备卫,是谓虎臣』。迁御前侍卫。以奏对错误,降二等侍卫。   五十六年,廓尔喀贼匪扰后藏,命为头等侍卫,驰赴军营。会驻藏大臣舒濂病卒,四川总督鄂辉奏令额勒登保驻前藏,摄其事;上嘉鄂辉为知人。五十七年五月,随福康安、海兰察攻克擦木贼寨,七战七胜,直抵帕朗古河;赏加副都统衔。贼酋纳款,撤师;福康安等奏以额勒登保督兵殿后。十月,又先令回京,面奏军营事宜。图形紫光阁,列前十五功臣中;御制赞曰:『石碉木栅,鳞叠贼防;势如卷箨,捷似颓墙。将军所示无不领略;率领精兵,埋根卓铄』。寻授镶红旗蒙古副都统。五十八年,授镶白旗护军统领,调镶黄旗护军统领。五十九年,调正蓝旗满洲副都统。   六十年正月,擢镶蓝旗蒙古都统。黔苗石柳邓叛于松桃厅、楚苗石三保叛于永绥厅,陷干州;上命云贵总督福康安督兵,因奏以额勒登保及护军统领德楞泰率巴图鲁侍卫往。二月,抵辰州,单骑驰赴大营;上嘉之。时福康安先已解松桃围,石柳邓逸入石三保黄瓜寨中;额勒登保由松桃迤西进攻。三月,解永绥围。四月,克黄瓜寨;又攻克首逆吴半生苏麻寨。吴半生遁踞西梁寨,石三保等遁踞鸭保寨为援;额勒登保设伏,败贼于雷公山,克西粱。五月,贼退守大乌草河;水涨,军不得渡,先攻沿河各贼寨,克之。七月,福康安令额勒登保等以计渡河,乘胜克苗寨无数。九月,破高多寨,获吴半生;下部优叙。十月,与德楞泰同授内大臣;又获干州起事贼目吴八月于卧盘寨。计将收复干州,贼踞平陇阻遏官兵;福康安令额勒登保等夺踞禽头坡、骡马峒各山梁,以破平陇门户。嘉庆元年三月,贼伺我兵深入,由禽头坡抄截后路;我兵击败之。进抵长吉山,安营未定,贼苗数千扑营;额勒登保身自击退:均得旨嘉赏。五月,福康安病卒,军务统于四川总督和琳。时石三保就擒,石柳邓及贼目吴廷义方踞平陇;六月,和琳奏:『平陇险固,请先趋干州』。贼踞河坚守,额勒登保率兵渡河先登,直入干州,复其城;赏戴双眼花翎,命署领侍卫内大臣。八月,屡克险要苗寨,未至平陇,和琳卒于军;额勒登保亦染瘴病痢,上命移驻辰州调摄。九月,以病痊带兵;奏入,上喜慰,并嘉其「遇事镇静、合机宜」,叠加赏齎。是时,统兵大员惟额勒登保及内大臣德楞泰、湖南巡抚姜晟三人;上因命将军明亮、提督鄂辉驻往接办。十月,偕明亮等攻克平陇,石柳邓遁踞养牛塘山梁;分兵克之。命补授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赏银一千两。是月,连克马头山、余锦披各寨。十二月,枭石柳邓于贵鱼玻。谕曰:『额勒登保自用兵以来,首先带兵杀贼;此次贼从山沟冲突而出,复经痛加截杀,歼戳无算,尤为奋勇可嘉!额勒登保着封为威勇侯,赏银一万两』。二年正月,降苗缚送贼目吴廷义并石柳邓、石三保等家属,分兵搜捕余匪,疏通镇筸、保靖、永绥等处道路,大功告蒇。   先是,元年春,湖北邪匪滋事,延及川、陕各省,额勒登保以苗疆军务,未之赴也至是,命由镇筸趋襄阳,偕湖广总督福凝剿林之华、覃加耀二逆于长阳县黄柏山。贼据四方台,恃险负嵎;三月,额勒登保驰至军,攻克之。追贼至芭叶山,贼于入山之大■口、二■口筑卡掘濠固拒;六月,克大■口。贼窜宣恩、建始等县,分兵三路追捕。十月,始毙林之华于长阳县之大茅田,覃加耀仍未就擒。十一月,贼复由黄柏山回踞朱里寨,屡奉严旨申饬。十二月,贼踞归州终报寨。上以「终报寨周围十余里,覃加耀伙党不过百余,额勒登保统兵四、五千兼以乡勇,不能立就荡平」;降三等伯爵、戴单眼花翎。三年正月,擒覃加耀;上责其不能早竣,不但无功而且有过,褫爵、予副都统衔。是时,贼匪有青、黄、蓝、白、线等号,又设掌柜、元帅、先锋、总兵等伪称;上命赴陕协剿襄阳白号高均德、黄号姚之富、齐王氏股匪。会贼目李全、张添文自盩厔至蓝田,欲与高、齐股匪合;额勒登保率兵截击之,姚之富、齐王氏失援,遂为副都统衔明亮、德楞泰所歼。三月,偕明亮追剿高均德于凤凰觜、两岔河,贼南窜商州、镇安一带。四月,襄阳蓝号首逆张汉潮由川被剿入楚,命带吉林、黑龙江兵赴荆州会剿。五月,贼欲潜渡汉江及竹山之官渡河,我兵击却之。六月,追贼入陕境平利县,又由陕追入川境太平县;上以任贼奔窜,蹈尾追结习,降旨切责。七月,奏感患暑湿,留太平医治。时巴州白号首逆罗其清踞营山县之箕山,卡寨林立、晓夜鼓角,与大营相对;诸贼多恃为声援。九月,尚书惠龄、副都统衔德楞泰攻破箕山;会额勒登保病起,自太平至广元追剿高均德、李全股匪。闻张公桥有贼,迎击之,大捷;生擒张汉潮之子正漋,与惠龄等合兵。十月,罗其清退踞大鹏山,分遣贼众伺劫军饷;额勒登保先督兵疏通仪陇、巴州运道。十一月,合兵围剿大鹏山,克之;歼罗其清之父从国。其清遁入巴州方山坪,额勒登保分兵兜剿七昼夜,生擒其清并其弟其书、其秀、子泳福等;赏还花翎。十二月,驰赴合州,追剿达州青号徐添德、东乡白号冷天禄股匪。四年正月,上以前此军营事权不一致,蒇功需时;特命四川总督勒保为经略大臣、额勒登保与明亮同授副都统为参赞大臣。二月,涪州有贼诈称良民,投入鹤游坪难民寨中为内应,贼大伙踵入;额勒登保偕德楞泰击散之,寨民得全。三月,云阳蓝号贼首萧占国、张长更等复由阆州回扰营山,贼众八、九千;额勒登保力疾转战,尽歼贼众于谭家山,斩萧、张二逆;恩赏二等男爵世职。时冷添禄方踞岳池,额勒登保乘胜由间道冒雨进剿;追至广安州石头堰,歼毙余匪千人于石笋河。奏入,谕曰:『额勒登保旬日之内,歼除三股贼匪,实为奋勇可嘉!着晋加一等男爵。从前各路带兵大员,只图擒拏首逆,仍任余匪窜逸;以致一股未平、一股复起,迄无竣事之期。今于旬日内连办三股贼匪,不留余孽。从此剿净一股,即肃清一处,可望成功;朕伫盼捷音踵至也』!四月,留川追剿东乡白号张子聪股匪于云阳县蒲家山。子聪勾合襄阳黄号樊人杰、太平黄号龚建等逆抗拒,其分股贼目萧焜又合奉节线号卜三聘、龚文玉等逆奔窜;我兵叠败之于寒水坝、杨家山、谭家坝等处,贼稍解散。五月,张子聪复与通江蓝号冉添元合,欲犯陕境;我兵由老官山等处兜截,偪回南江。六月,张子聪窜通江;追败之于苟家坪,败冉添元于木老坝。谕曰:『额勒登保每遇打仗,奋勇争先,冒险进击,故所向克捷;朕心实为欣慰。适据勒保奏称「额勒登保深得众心,虽疲乏之兵,归入伊队,即能齐心奋勇;兵弁无不乐从,贼匪俱知畏惧」。但伊前任领队侍卫时,先登陷阵,奋不顾身,固所当然。今职司参赞,乃国家倚重之大臣,所关紧要。嗣后凡遇击贼,宜加慎重爱身,相机指示;不可仍前争先冒险奋勇,而轻于视敌:此为至要』。七月,冉添元窜镇龙关,欲与达州青号王登廷合。登廷屯马鞍寨,遣贼党阻我后路粮运;额勒登保率兵败之于王家坝,克马鞍寨。穷追贼众于大竹、邻水、东乡各县境,值齐家营别股贼匪窜至,立分兵击杀二千余,生擒一千余,仍紧蹑登廷,不予以暇;上嘉之。八月,湖广总督倭什布以川省贼匪李淑、徐添德等众犯楚,飞章告警;上逮经略勒保入都,参赞明亮亦被逮,特授额勒登保为经略大臣加都统衔,以德楞泰为参赞大臣。先是,湖北粮员胡齐仑馈送事发,额勒登保独无所受,又慎重支饷;偶遇缺乏,即自行筹办,从不诿咎粮员。谕曰:『额勒登保忠勇清公,实为难得!经略之任,舍伊谁属。即不识汉字,亦何难以清字缮奏,朕亦降清字谕旨指示』。又谕曰:『民间闻额勒登保经过,皆知其能爱护百姓,无不倾心悦服。地方官馈送,分毫无取。东三省人奋勇者多,似此树立端方,实所罕见。已授为经略大臣,奋勉勇往之中,还当以国事慎重为念』。九月,奏『李淑、徐添德股匪经楚境官兵剿溃、折回川东,势已残败;而王登廷一股见与冉添元、鲜大川、苟文明合,又有襄、樊首先起事之阮正漋窜至广元,觊觎入陕。见在贼势,川北为重;臣未便再往川东。臣向来只系一路偏师;兹奉恩命授为经略大臣,自当查明各路实情,通筹全局孰缓孰急,妥为赶办』。旋率总兵杨遇春等歼阮正漋等于云雾山,授正白旗汉军都统。十月,奏『各路出力人员,应随时鼓励;令领兵大员自行保奏,以免往返咨送稽延』。上嘉其公。又奏『陕西边界,大半皆臣剿贼周历之地;俱有险要可扼。然督兵之员分驻一处,株守营卡,竟置经过之贼于不问;及贼已窜出,转以地方辽阔、贼来众多为词,掩其堵御不力之咎。请令陕省各大员嗣后于各营卡预备出敌官兵,闻有贼警,一面严防、一面迎击。盖贼匪之奔逸,即或突然而来,亦不过一路;两路官兵营卡声势如果联络,彼此出而迎追,互相策应,贼匪既难飞越,何至更有蔓延!所谓「以堵为剿,事半功倍」』。又奏『军中马队最为得力,请于四川、云、贵三省购马千五百匹到营应用』。上从之。十一月,贼首王登廷、徐添德、冉添元、樊人杰等股会合抗拒,额勒登保跃马督阵,破之于巴州何家院及东君坝,擒伪总兵贾正举、王用奇等;追贼于苍溪猫儿垭,贼冒死突入我营,将弁兵勇多有损失。王登廷逸去,寻为南江县团勇盘获。奏入,谕曰:『额勒登保此次盘获王登廷,与所奏猫儿垭一带官兵挫折之事相隔仅一日。若从前军营统兵之人,必将官兵失利之处压搁不奏,转将首犯王登廷作为打仗擒获,掩败为功;其阵亡多员,分作数次含混入奏,以为支饰之计。今额勒登保据实直陈,并不稍存讳饰;而于王登廷盘获情节,一并明白声叙,并不攘为己功。似此,方不愧经略之任。朕之所以嘉予额勒登保而加之赏赉者,实在于此』。命补领侍卫内大臣。十二月,贼匪高、戴、马、罗各股由潘家山老林突入陕境城固、南郑等处肆扰;额勒登保闻警,督兵赴陕,以川省军务移交总督魁伦接办。五年正月,川北贼匪乘虚由定远抢渡嘉陵江,分扰川西州县,魁伦退保潼河;上以额勒登保不知通盘筹画,冒昧离川,饬之。二月,追陕贼至甘境,与参赞那彦成合兵。旋因病暂驻秦州,上遣其侄富忠阿带御医驰视。病起,屡歼贼众于宁远、伏羌、岷州、阶州各处,擒伪元帅陈正甲、詹世贵等;上嘉额勒登保与那彦成同心合力、连次克捷,优加赏赉。三月,襄阳白号贼首杨开甲等股复由甘省南折入陕;其蓝号贼首张汉潮先毙于陕境,余匪仍四出纷扰,潼河时亦失守。上逮问魁伦,起勒保权成都将军,与德楞泰剿办川贼;专责额勒登保与那彦成剿办陕贼。因请添调直省兵一万三千名,从之。四月陕贼大股直窜镇安、商州、雒南一带,上以额勒登保等不知东面为重,有驱贼入豫之势;革去花翎,召那彦成还京。额勒登保寻率总兵杨遇春驰抵商、雒,馘贼七百;又追至两岔河,歼擒千余名。紧扼龙驹寨,遏贼东驱卢氏大路;赏还花翎。贼西南奔洵阳之大小中溪,设伏擒斩襄阳蓝号贼首刘允恭、刘开玉及伪元帅王洪儒等,于是张汉潮余匪之在陕者净尽;恩旨晋封三等子。五月,追剿襄阳黄号股匪伍金柱等于汉阴厅铜钱窖,斩贼首庞洪胜、杨六燕、老教头王者子等,歼贼五千,分饬将弁追斩杨开甲于洋县之茅坪;下部优叙。六月,陕贼全窜甘肃徽县、两当各境,而襄阳蓝号贼目陈杰仍偷越栈道,欲奔南山;七月,分饬将弁生擒陈杰并获伪元帅曹印,斩馘三千余。八月,枪毙伍金柱于成县之峡沟:屡奉旨嘉奖。贼被剿回窜陕境,额勒登保移师西乡,居中督办;而贼匪不据城池,惟往来川、陕、楚交界万山层叠、密林深沟之处,潜掠村市、里胁难民,狡窜疾驰,趋向无定。十一月,贼由西乡渔坝窜过汉江以北者,额勒登保带兵渡江迎击;奏言:『臣剿办贼匪,入秋以后,南山业经肃清,甘省渐就甯諡;贼匪纷纷败窜,悉偪归汉江以南。满拟就此次第剿除,或进入川境,聚而歼旃;不料贼踪飘忽,又复窜过汉江以北。是甫有头绪,仍形散漫,实堪痛恨!办贼之法,不外防、剿二端。川、陕、楚边界辽阔,在在有路可通;江水绵长,处处有险可涉:势不能逐处安设重兵。贼匪猝然而来,虽有接应之兵,率皆鞭长莫及;防之不足恃如此。至于带兵剿贼,既须跟追、又须拦截,穷数日方及其踪;官员尚有马可乘、兵丁则徒步莫及,官虽至而兵未至,兵甫至而贼又逃。近来贼势败残,其潜匿多在老林之中、其奔走更在无路之处,追逐倍形艰苦。况杀一头目,又添一头目;杀贼数人,又里胁数人。官兵正办此股,他股又从旁路而来;正在击西,其东面又复接踵而至。各匪不聚一处,一经剿杀,又分股逃遁;前后左右,皆受牵缀。我兵稍不慎密,往往堕其术中;剿贼之情如此。至臣有总统师干之责,功之所在,悉皆第其等差,以次迁擢;过之所在,亦必权其轻重,以示创惩。臣一切奏牍,未敢稍涉虚诬;即各路军营报到,亦必察其虚实,从未敢以不实之情上干宸听。臣之办事如此,而事机不顺,堵剿均无速效;惟有请旨将臣严加治罪,以昭儆戒』。奏入,上温旨慰劳之。十二月,奏『前此到处设防,以冀挡贼去路,便于痛剿。乃所设营卡,叠遭冲突;虽治罪累累,总以地广兵单,难于兼顾。今请将各处防堵之兵除江防外,悉拨入剿兵之内。又大兵至某州县剿贼,即将该处乡勇之壮健者挑选一、二千随同协剿;大兵过境,仍留本处防堵。至坚壁清野,实为制贼要着;见在川省寨堡结实,贼匪不敢深入,此其明验。陕、楚两省结寨寥寥,是以贼匪东遁西逃,仍有人可掳、有食可掠。倘各边界层层俱有寨堡,则粮食悉归存储,贼匪无可掳掠,且可备官兵猝入剿贼支给之用;贼则饥饿难行,官兵则饱腾可战,断无不克捷之理』。上可其奏,以剿捕责诸将、以防堵责疆吏;并申谕各疆吏鼓励团勇、抚恤难民。贼众窜近武关,意图入豫;额勒登保督兵截剿,偪回西南。六年正月,剿襄阳贼首王廷诏、白号贼首高二、马五等股于汉阴南山,馘贼千余,生擒八百。谕曰:『新正以来,额勒登保递到两次捷报,官兵于冰雪沍寒之时,乘夜进发,累日奔驰,不遑炊爨,艰苦备尝。是进剿不为不力、杀贼不为不多,朕亦不忍再加督责。但未能歼获渠魁、办完一股,于大局仍无裨益。向来各路带兵大员剿办股匪,势已残败,本可一鼓殄除;或因他股贼匪从旁路突至,不能不就近接剿,以致被逃之贼沿途裹胁,又成大股,与未经剿杀何异!此五年以来,军营通病。见在高二、马五、王廷诏皆系著名凶悍首逆,官兵已获胜仗,即须专注此股贼匪,并力剿办;不可舍而之他,致令逃窜。大股除尽,小股不攻而自破矣』。二月,奏请增设宁陕一镇,为南山一带屏障;上韪之,谕将安营设汛事宜,速筹妥办。是月,饬提督杨遇春追剿贼众,擒王廷诏于川、陕边界鞍子沟,俘至京师;奉旨:『交部议叙』。三月,高二、马五又与贼首王凌高窜入南郑;我兵追至百雄关,先擒王凌高及老教首张什。寻督杨遇春追高二、马五于宁羌州铁锁关。擒之,上嘉其调度有方,晋二等子爵,赏戴双眼花翎。时逆首最著名者,陕省则冉学胜、伍怀志等,楚省则徐添德、苟文明等,川省则樊人杰、冉添泗、王士虎等,尚不下十余股。冉学胜北扰甘境,额勒登保督兵由汉中入栈兜剿。四月,偪退冉逆于渭河南岸,又蹙之于汉江南岸;贼遁平利。而洵阳复有白号首逆张添伦等五股合伙,屯高塘岭、刘家河一带,势甚张;额勒登保分饬杨遇春等冒雨剿捕,杀贼二千、生擒一千,投出被胁难民数百,获骡马、旗帜、刀矛、马枪无数,生擒张添伦。六月,饬提督穆克登布擒伍怀志于秦岭。七月,饬杨遇春擒冉添泗、王士虎于通江报晓垭:均得旨嘉赏。其起事最久之徐添德及冉学胜,亦被楚、蜀官兵歼擒。而姚之富之子馨佐及襄阳白号首逆高见奇、辛斗等方扰宁羌,额勒登保督兵西剿,偪入川北。九月,饬诸将格布舍、杨芳等生擒辛斗于南江倒水峒。十月,饬丰伸桑、吉斯塔尔等生擒高见奇于紫阳三星寨;又追剿李彬股匪于达州境,获其妻子及伪元帅冉添璜、伪副帅朱印、阮添浩等。于是伪总兵李元受、老教首阎天明及贼伙龚荣忠、韩文进等各率众数百人投首,奏奉恩旨免死安插。贼势日就穷蹙,因条奏军务戡定情形及搜捕余匪各事宜;谕曰:『所奏皆与朕每日指示军机大臣等意旨不谋而合,具见额勒登保胸有把握,筹画全局,悉中肯綮;深堪嘉奖!着加恩晋封三等伯,并赏给黄面貂皮马褂』。十一月,巴州白号首逆苟文明潜与高、冉各股剿败残匪合,由广元偷渡汉江,窜入甘境阶州;里胁二、三千人,旋由阶州回窜广元。上严饬额勒登保逮问逗遛纵贼之四川提督七十五;额勒登保檄德楞泰驰抵广元协剿。十二月,贼窜通江,歼之于瓦山溪,获苟文明之侄伪元帅苟明献及其弟苟文学等;贼窜开县、大宁。七年正月,分兵擒斩襄阳黄号贼首辛聪于南江五宝山。苟逆俄率贼众由西乡七星坝抢船偷渡汉江北岸,额勒登保驰奏请罪。上以七星坝一带本有防兵,额勒登保前因贼氛已远,遽行撤去,致贼偷渡,罪有应得;念其屡着劳绩,从宽降一等男爵、单眼花翎。旋奉旨以川省股匪交德楞泰、勒保办理;额勒登保以经略大臣兼西安将军,专办陕贼。二月,奏言:『川、陕、楚三省边界贼匪,合计不过五、六千人。无如贼势愈穷,狡诈愈甚。书则伏而不出,凡沟渠、林箐,随在皆可藏身;夜间潜地奔逃,虽寨峒民人,亦莫测其踪迹。或遇道路民人,潜出剽掠;或掳得男妇,向寨峒换易衣履、食物。百姓等顾惜人口,不得不遂其所欲。迨我军带兵遄往,贼早远扬;往往穷日奔驰,徒劳无益。臣以多兵追剿,未能得力。是以分派将备,酌带劲兵或数千人为一路、或数百人亦为一路,或奋力直前、攻其无备,或乘夜进击、使不及防;较之大队官兵逐北追奔,转为有益』。是月,苟文明被剿窜入南山,与他股贼首宋应伏、刘永受合。三月,贼诈为官军红、黄旗帜,竖沙坝山顶,计陷我兵;额勒登保亲率将弁等,徒步入山搜剿。而狭路险阻,贼势盛则随地抗拒,或偷扑营卡;被剿穷迫,则翻越陡壁,藏匿老林;且多分股数,倏东倏西,为牵缀官兵之计。五月,上以额勒登保任贼奔窜南山,老师糜饷;革职,暂予留任。六月,痛剿贼众于龚家湾,苟文明仅以三百余人脱去;擒其妻子,并搜斩峒民之通贼者。贼目刘永受亦以被剿潜逃,为村民所歼。奉旨:『开复革职留任处分』。苟逆由川塘河东窜,额勒登保亲率官兵抄击,叠有斩获;并因探闻德楞泰于楚境歼除首逆樊人杰、曾芝秀等,拨解赏需银七千两,分犒兵勇。谕曰:『额勒登保冒暑进兵,无分雨夜,可谓不遗余力;朕心深为廑注。又拨赏需银两解送德楞泰军营一节,额勒登保不独无忌功之念,且酌分赏项奖励成劳;足见为国公忠,深得大臣之体』。七月,歼苟文明于宁陕厅花石岩,恩旨晋封一等伯,赏还双眼花翎;以所兼西安将军缺,改授兴奎。额勘登保奏:『军务不日告竣,减撤东三省及直隶、广东、广西官兵』。又『奉命筹撤节年召募远来之寨勇、乡勇,请派员分起资送回籍,并给价收缴兵械;其愿入伍者,仍分隶各营备补兵额』。均报可。八月,穷搜南山余匪,擒苟文明之弟文齐,歼毙贼目张芳。即督兵取道平利,与德楞泰会剿大股楚匪;凡五战,擒斩过半。九月,移师安康、紫阳一带,东顾楚境、而策川界。十月,歼达州青号首逆熊方青于边界王家庄,并于竹谿境内尽歼擂鼓台老林股匪;授镶蓝旗蒙古都统。十一月,上念额勒登保冲寒带兵,不避风雪;特赏貂皮马褂一件。是月,督饬穆克登布追剿黄、蓝、线、白各号股匪于通江铁镫台,生擒首逆景英、掌柜蒲添香、伪总兵赖大祥,并获楚省老教贼目崔连乐;晋封三等侯爵。时著名首逆率就歼擒,余匪分窜老林者或百余人为一起、或数十人为一起,不复成股;乃以十二月偕参赞大臣德楞泰、总督勒保、惠龄、吴熊光等驰报蒇功。谕曰:『额勒登保总统师干,公忠懋着,谋勇兼优。前此平定苗匪时,即经赏给侯爵;嗣因剿办邪匪迟延,暂予降黜。自膺经略重任,运筹决胜,悉中机宜;躬亲行阵,与士卒同劳苦。用能屡获渠魁,扫除苞孽;业经节次加恩,晋封三等侯爵。兹三省全奏底平,厥功殊伟。着晋封一等侯,世袭罔替;并授为御前大臣,加太子太保衔,赏用紫缰:以彰殊锡』。余亦论功行赏有差。八年正月,额勒登保留陕搜捕未尽零匪,叠次歼擒首逆挑馨佐、陈文海、宋应伏等于紫阳县境。闰二月,提督穆克登布以追剿宋应伏余匪,至南江亮垭子遇伏阵亡;因言『贼数愈少,而贼情愈为狡悍。请发帑兴筑城营,制贼奔窜;并借此收养游民,以工代赈』。奏入,谕曰:『见在零星散窜之贼,不过在深山老林潜匿奔逃。此时即使择要兴筑,贼匪早经绕道远避,安能制其死命!况将附近寨硐百姚迁徙入城,是直以民田、庐舍委之贼匪。贼踪所至,无人抵御,更得来往自如;乃转称贼匪不敢由彼奔突乎?至以工代赈一节,地方见有与作,游民得藉此谋生;设将来工程完竣,亦难保游民不仍散为贼,额勒登保又将如何安置乎?又据称「川、陕两省城营各工,约需银四十万两;如蒙恩给,发督、抚赶办,并可就近查核督催」等语。额勒登保总统师干,自应以戢暴安良为己任;乃不思办贼,转欲监工,岂经略重任仅在监督工程乎?七年以来所奏之摺,从无似此次不通事体之至!至称「三省军饷每月需银三十四、五万两,恳恩鉴核」一节,军营饷项,朕先事预筹,源源接济,从未令有缺乏;额勒登保岂不知之!犹以此为藉口乎?额勒登保殊负委任,着革去御前大臣并紫缰,仍授御前侍卫;并传旨严行申饬』。寻以督兵歼毙贼目齐国典、靳思庆等于太平厅境,奉旨:『额勒登保自经训饬以来,甚知感奋,将紧要贼目尽数歼除。着赏还御前大臣并紫缰,用昭优奖』。六月,移兵入川,生擒戕害穆克登布之贼目熊老八于大宁县庙梁子,又擒伪元帅赵金友;奏言:『酌拟留防搜捕善后各章程:一、请全撤外省客兵及东三省马队,以节糜费而示体恤。一、请酌留四川本省兵勇一万二千名,分布川东、川北一带;湖北本省兵勇一万名,分布归、巴、兴、房、二竹一带;陕省兵勇一万五千名,分布营卡,常川会哨,以绝川、楚余匪窜陕之路。一、请将随征乡勇有家业者听其回家安业外,其无家业愿归营者,照新兵例各给守粮一分,俟制兵缺出拨补;约一、二年即可补竣,守粮亦可裁尽:于安插乡勇之法,万全无弊。一、请川、陕、楚三省分驻大员统率。一、请俟奏报肃清后,申缴经略、参赞印信』。谕:『暂留东三省马队官兵;并止其缴还经略印信,统俟善后事竣,亲齎入都。余俱如所议行』。七月,额勒登保偕德楞泰、勒保驰奏三省余匪肃清;蒙恩赏齎,并下部优叙,命德楞泰先行回京展觐、额勒登保暂留川省经理善后。八月,奏言:『川、陕、楚三省地势犬牙相错,东至巴巫、西至广宁二千余里,交界尽系大山,向属奸宄潜踪之地;既不可稍留遗孽,又不可久稽大兵。请就三省分段,各派镇将梭巡会哨,使贼匪无地潜匿』。并图各州县营爪地界以闻;报可。是月,移师陕、楚,查阅营卡;续获苟文明之弟文渠,南山零匪搜捕殆尽。催苟逆余党潜结土贼数百人,由镇安偷渡汉江,窜及郧西,复折而入川;十月,上命德楞泰回川督剿。额勒登保振凯还京,特派御前侍卫珠尔杭阿迎赴前途,颁给赏项。十二月,额勒登保至京,行抱见礼于养心殿;御制诗曰:『喜见良臣面,感思望捷诗;诚心不矜伐,抱膝益伤悲!事滞予多咎,功高汝有为!裕陵亟叩谒,庶慰在天慈』。加赏银五千两、大缎六十匹;派为后扈大臣,赐紫禁城骑马,命谒裕陵。   九年正月,上念额勒登保前此剿贼紧要时,母讣不获守制;今已早逾二十七月,特令于庆贺新年礼成后,补穿孝服。二月,兵部奏请简派大员轮阅湖北、陕西营伍,上命额勒登保驰驿前往;兼颁「钦差大臣」关防,入川偕德楞泰协捕零匪,并筹办裁撤兵勇、安设边防各事宜。时贼众辗转奔窜,入夏后伺我兵阻雨,乘间裹胁,贼数屡剿屡增;严旨切责,降戴单眼花翎,革去紫缰。七月,我兵痛剿贼众于凤凰寨,歼擒伪元帅罗思兰、伪总管王宗福等多名;恩旨赏还双眼花翎并紫缰。额勒登保自陈精力骤减,力疾带兵情形;上命德楞泰为钦差大臣兼成都将军、剿办余匪,谕额勒登保回陕调理、缓程进京。余匪,寻亦全数扫荡。   十年三月,署镶蓝旗满洲都统,命总理行营事务。四月,充方略馆总裁官。七月,授祟文门正监督。八月,上巡幸盛京,恭谒三陵礼成,谕曰:『额勒登保此次因积劳抱病,不克扈从前来;朕升香列圣、赐酹元勳,言念荩臣,宜膺殊锡。着加恩晋封为三等公』。是月,额勒登保卒于京师;年五十八。奏至行在,谕曰:『额勒登保秉志忠诚,夙娴韬略。从前朕在藩邸时,充谙达有年;小心勤恪。曾出师缅甸、金川、石峰堡、台湾、廓尔喀等处,久经行阵,累立战功。嗣又平定苗疆,蒙高宗纯皇帝锡封侯爵。旋因教匪滋事,简畀戎行;始以迟缓获愆,终能奋勇克捷。自朕授为经略大臣,实力督师,屡阅寒暑;身经百战,艰险备尝。将数万凶渠扫除净尽,三省地方咸臻安辑,实能为国宣劳。且其宅心公正,力矢清操;中外满、汉臣工及外藩蒙古等,即素不相识者,亦人无闲言:尤为不可多得。是以叠加恩奖,仍锡爵通侯,授以御前大臣,晋加宫保,并赐双眼花翎、紫缰,用昭殊锡。此次感息病证,即因积劳所致。月前启跸时,伊正当乞假,不克扈从前来。朕怀日切萦廑,屡命留京办事王大臣等往看病状,谕令安心调养;并亲解佩囊,寄京赏给。昨谒陵礼成,特晋封为三等公;复命干清门侍卫庆惠驰往看视,齎赐荷囊、玉韘、鹿雉等件。方冀日就全愈,长被恩光。今据奏于月之二十一日溘逝,披览遗章,实深震悼!念其一生忠荩,不禁涕泗交集。允宜宠锡饰终,以示酬庸至意。除赏给陀罗经被外,着成亲王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醊;并赏给广储司库银五千两,着派总管内务府大臣广兴为之经理丧事。所有历任降革、罚俸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仍着该部照三等公例察核具奏』。九月,上回銮,亲临赐奠;御制述悲诗曰:『家国栋梁痛摧折,积劳成疾不言功;一腔心血全予愿,三爵椒浆酬汝忠。封晋上公答劳绩,祠开京邑表恩崇。孤儿襁抱尤珍惜,泪洒空阶悲郁衷』!命将军秀林修理额勒登保吉林祖墓,并为立碑;命步军统领禄康于地安门外建立专祠,踢名曰「褎忠」,岁时致祭,予諡「忠毅」。   子谟尔赓额,襁褓袭爵;寻殇。以侄哈朗阿嗣,承袭一等威勇侯,官御前侍卫、正白旗蒙古副都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将帅」四十)。   特克什布   特克什布,满洲正黄旗人;瑚锡哈哩氏。由鸟枪蓝翎长,累迁副护军参领。乾隆四十八年,发闽浙以参将试用。五十年,授福建泉州营参将。   五十一年,台湾逆匪林爽文聚众滋事,随闽浙总督常青往剿。五十二年三月,贼犯台湾城,特克什布偕游击蔡攀龙等督兵力战,毙贼五、六百人;贼继进四面环攻,特克什布复与诸将领奋力截杀,有阵降贼目庄锡舍反戈横击,特克什布率官兵乘之,贼遂惊溃。六月,贼犯大营,特克什布率官兵梁朝桂等击败之。会参将瑚图礼、都司邵振纲自山猪毛督官兵及广东义民,由间道翻山攻南潭贼巢,常青令特克什布率所部往应。至泸山下,值瑚图礼等兵至,贼并力抵御;特克什布击退之。九月,贼乘雾攻诸罗四门,特克什布率官兵往来力战,毙贼甚众。时林逆遣谍纠其从兄林观赐、僧应瑞,约以十五、六日举火为内应;经柴大纪擒获正法。十五日,贼果以众万余来攻,特克什布奋勇向前,并力鏖战;相持一昼夜,殪贼千余名。贼以诸路援兵未至,攻益力;特克什布乘间出击,又败之,夺其伪帜二暨军械无算。十一月,谕曰;『特克什布于贼匪攻犯营盘时,往来督战,杀贼甚多。着交福康安于军营遇有副将缺出,奏明升用』。五十三年,授延平城副将。五十六年,调台湾北路副将。五十九年,擢海坛镇总兵。   嘉庆元年十二月,以总督魁伦奏:特克什布不习水师;谕曰:『闽省洋盗,未能缉捕净尽。水师总兵督率擒拏,关系紧要;似此不能出洋,岂尚堪水师之任!特克什布于所属沿海口岸,尚能勤慎巡防;着以陆路总兵用,交军机处存记,遇缺补授』。二年,调建宁镇总兵。   十年十一月,以病乞休,解任;命回旗调理。寻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将帅」四十)。   春宁   春宁,满洲正黄旗人;赫舍哩氏,都统衔扎拉丰阿之子。春宁由闲散,于乾隆二十九年补蓝翎侍卫。三十二年,承袭父扎拉丰阿一等男爵;命在干清门行走,补三等侍卫。三十四年二月,擢御前侍卫。三月,命在奏事处领班行走。十月,升正白旗汉军副都统。三十大年,补放善骑射。三十七年,授奉宸苑卿。十月,补放十五善射。   三十八年,升正红旗护军统领,命往金川定边将军温福、副将军阿桂军营查看打仗情形。嗣以贼番断官兵后路,谕令会同总督富勒浑前往救援,随交阿桂酌令带兵行走,复与富勒浑查办木果木军营溃逃兵丁。九月,授管理火器营大臣。三十九年七月,刑部侍郎高朴奏「太监高云从泄漏记载」一案,谕曰:『奏事处向派有御前侍卫一员管理,原以查察各项弊窦。今春宁在奏事处于此等情事不能稽察,所管何事?春宁不必管理奏事处之事,仍交御前大臣等议罪』。寻议罚俸。   三年九月,山东逆匪王伦滋事;随大学士舒赫德带吉林索伦官兵往剿,在培湾截击,毙贼甚众。奏入,谕曰:『此次往剿山东逆匪王伦,护军统领春宁奋勉出力;其从前罚俸三年之案,着宽免』。四十年,授公中佐领。四十一年五月,调正黄旗护军统领。七月,授伊犁领队大臣。四十五年,调补塔尔巴哈台领队大臣。四十八年五月,来京;九月,谕曰:『春宁进班坐更,任意谊譁,殊无法纪;着革职监禁。念伊父劳绩,将所袭男爵,着伊子福勒洪阿承袭』。   四十九年五月,甘肃回匪滋事,经大学士公阿桂奏:『春宁向于行阵勇往,见在监禁,恳恩释放,随往军营效力。得旨:『春宁着赏给蓝翎侍卫,随往打仗效力赎罪』。七月,官兵攻围石峰堡贼巢,随同福康安占得西南、东北两处山角,分兵进击;复于石峰堡四围埋伏,贼匪扑出,奋力剿杀。谕曰:『据阿桂、福康安奏:「春宁在甘肃军营竭力奋勉」等语。春宁年幼无知,尚无不法之事;是以赏给蓝翎侍卫,发往甘肃效力。今既能竭力奋勉,(着加恩补授二等侍卫』。   五十二年八月,随同将军福康安征剿台湾逆匪林爽文。十一月,赴援嘉义县,带兵堵剿,打通仑仔顶庄等处,越过溪河;得旨优奖。十二月,官兵进剿斗六门,同参赞海兰察攻克中林,杀贼甚众,收复斗六门;赏给「费扬阿」巴图鲁名号。五十三年三月,擢头等侍卫。台湾平,图后三十功臣像于紫光阁,春宁与焉;命词臣为之赞。五月,命在干清门行走。   五十四年三月,授上驷院卿。五月,补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五十八年,授伊犁领队大臣。嘉庆四年五月,来京;授管理圆明园八旗包衣、三旗官兵事务大臣。六月,补镶红旗满洲副都统、正红旗护军统领。七月,命在四川军营随同明亮剿办邪匪;经署四川总督魁伦奏,派驻守广元。十一月,带金川屯兵随经略额勒登保进剿徐添德股匪;由巴平口石窝场,进兵三清碉一带,歼获八十余人。复由马板滩过河抄截,抢上何家院半山,督兵力击,骽被矛伤,跌下坡坎,损及胯骨。奏入,谕曰:『春宁等俱因奋勇剿贼受伤,而春宁受伤尤重;阅之泪下。其右骽被刺伤马致趺,即与临阵受伤者无异。着照例赏给,并授为御前侍卫』。五年,因伤重,命回旗调理。八月,调补镶黄旗护军统领。十一月,授公中佐领。六年,授武备院卿。八月,擢镶蓝旗蒙古都统、管理圆明园事务大臣。九月,授绥远城将军。   十二年,卒于任;奉旨赏给一品恤典,赐諡「壮勇」。   子福勒洪阿,见袭一等男爵兼二等侍卫、叶尔羌办事大臣。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一(「将帅」四十一)。   海兴阿   海兴阿,马佳氏;满洲镶黄旗人,福州驻防。乾隆三十年,由领催,补镶黄旗骁骑校。四十六年,洊升正白旗协领。   五十二年七月,随总督常青、将军恒瑞剿台湾逆匪林爽文。贼从北路攻扰诸罗,分遣贼渠庄大田由南路占据南潭、中洲等处;海兴阿随侍卫乌什哈达等专攻南路,由沙冈、嵌脚、北势三路进抵南潭。贼向藉丛竹密箐为伏莽计,官兵往往为所抄截。海兴阿等悉除道路林箐,贼无可匿,因率兵奋击,追贼至车路干;贼负险于康厝洋结队抗拒,海兴阿等用排枪破贼前队,贼大溃。官兵直抵南潭,焚其寮数百处,斩贼百余;擒贼高深、杨老等,夺获炮械多件。捷闻,赏戴花翎。八月,常青派将弁等分四路哨探,海兴阿随总兵梁朝桂带兵往十三里庄巡哨,有贼三、四千来拒,即会各路巡兵四面邀击,毙贼甚伙;得与赏赉。五十三年,带福州驻防兵凯撤回任。五十七年、调水师旗营协领。六十年,擢右卫城守尉。   嘉庆二年,授荆州副都统。时教匪林之华倡乱,布党蔓延;湖北巡抚汪新檄令海兴阿带兵赴归、宜一带防剿。贼由归州分窜兴山、东湖、保康三属,直偪远安、南漳等境;海兴阿驰至当阳驻守。贼窜距当阳七十余里,海兴阿驻劄长板坡。贼首张汉潮、刘成栋等竖伪号旗帜,骑马指挥,率群贼来犯;海兴阿率协领富清等奋力迎击。贼东窜河溶,海兴阿带兵追击,歼贼三百余名,生擒刘应举等三十四名。四月,至石牌,遇贼接战;因兵少不克,仍回荆州防守。贼至当阳之积山寺,窥御郡城;海兴阿严御,贼不敢近。八年,贼平,调补广州副都统。   十年,因军营受枪伤发,奏请同籍调理;得旨原品休致,赏给全俸以养余年。十二年,卒。   子怀塔布,江宁副都统;希霖布,镶白旗骁骑校。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一(「将帅」四十一)。   穆克登阿   穆克登阿,董鄂氏;镶红旗满洲人。由鸟枪护军,于乾隆二十九年补鸟枪蓝翎长。三十三年,擢鸟枪护军校。三十五年,升委护军参领。三十五年,补副护军参领。   三十七年,拣发四川以游击用。三十八年,赴金川军营、随四川总督富勒浑于明郭宗要隘堵御有功,赏戴花翎,授四川重庆镇标中营游击。四十一年,擢城守营参将。四十二年,升江西袁州协副将。旋丁母忧。四十三年四月,命在二等侍卫上行走。五月,署广西庆远协副将。十二月,署广东右翼镇总兵;四十四年,服阕,实授。四十九年,调四川松潘镇总兵。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扰嘉义县城;四川总督鄂辉檄调四川屯练降番赴闽,以穆克登阿熟谙军旅,奏令统率屯练降番二千名前赴台湾。十一月,行抵元长庄,随将军福康安等分队进发,一路焚斫竹围草寮;进至牛椆山,官兵抢上山梁,贼大溃,遂由斗六门进攻大里杙贼巢。奏入,饬部优叙。斗六门有贼万余,分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三庄,阻截道路;时贼中剽悍多聚中林,官兵分路进攻,穆克登阿偕参赞大臣海兰察等专攻中林,大克之,官兵收复斗五门。林爽文势穷,踞集集埔自固,并于北山草岭安设贼卡。十二月,福康安等将集集埔剿洗,穆克登阿等攻克草岭,贼遁入内山;官兵扼隘围剿。五十三年正月,于老衢崎地方擒获林爽文及贼目何有忠等,又于琅峤地方擒获贼目庄大田等四十余名及余匪八百余名,台湾平;赏给穆克登阿「奋固礼」巴图鲁名号,并交部从优议叙。图像紫光阁,御制赞曰:『斗六、里杙,排竹为城;直斫而入,大败贼兵。陇种鹿埵,内山遁形;搜擒首恶,林林众英』。七月,调建昌镇总兵。   五十六年七月,廓尔喀滋扰西藏,踞聂拉木;成都将军成德奏令穆克登阿带领屯练官兵赴藏,相机剿办。十二月,上以穆克登阿行走濡迟,严饬之。寻偕成德率领弁兵由拍甲岭乘夜进剿,毙贼二百余人;又生擒七名,夺获器械、米粮无算。奏入,赏大小荷包。五十七年正月,围攻聂拉木寨;穆克登阿等带兵分路截杀,毙贼甚众。复四面攻之,抛掷火弹,烧毁贼巢;逃窜者悉被歼诛。五月,贼于德亲鼎山前筑卡三处,下木萨桥前安设木栅抵拒;穆克登阿等进据德亲鼎山,攻破头卡,焚烧木栅,毙贼多名,生擒乃勒兴等七名。六月,由交柰山进攻,克多洛卡及陇冈等处。先是,驻藏大臣巴忠与廓尔喀说和,私许银两;廓尔喀头人有呈送穆克登阿及总兵张芝元公信一封、白布二匹,存巴勒布商头巴特巴第家。至是,工部尚书和琳查出,奏闻;谕曰:『穆克登阿、张芝元系前赴边界之人,于许银说和之事,断难诿为不知。姑念伊二人系巴忠等差遣前往、听从办建,非创意者可比;此时亦不复深究』。是年,廓尔喀归顺;图像紫光阁,命儒臣制赞。   五十八年,授四川提督。六十年二月,黔省松桃厅苗匪窜入陕省秀山县境;穆克登阿率领将弁由巴家汛抄截贼匪后路,偕四川总督和琳前后夹攻,枪毙苗匪六十余名。闰二月,剿贼于石堤司。复由红岩洞、牛角山一路随剿进;追至湖南边界前,与云贵总督福康安、和琳协剿永绥一带苗匪。四月,由黄瓜寨进剿,烧毁太平山木城,改克下染新寨。时葫芦坪、马鞍山附近诸寨均有逆苗出入;嘉庆元年四月,福康安饬穆克登阿等迎头剿捕,连甩枪炮轰击,毙贼无算。八月,驻劄永绥一路,招集乡勇二千余名;攻补林及硐口等寨,焚贼巢二十余户。十月,由脂夷坪分路攻剿,击毙苗匪二百余名,生擒麻老江等十一名。十一月,进据崖板寨山梁,桐木等寨苗杨岩有等率所管苗人四十五户投诚。二年正月,进剿大小栅,苗目麻季三、麻满东等节次率椿木、麻腊等三十余寨苗民乞降。二月,官兵疏通永绥道路,将张坪、董马等处营卡安置;穆克登阿偕内大臣德楞泰传集各户寨百长,晓以利害,群苗感服。穆克登阿自协剿苗疆以来,叠奉恩赏大小荷包、蟒袍、「喜」字玉扳指等件八次。   时川、楚教匪滋事,领侍卫内大臣额勒登保等奏令穆克登阿驰赴达州会剿。四月,由余家岩进攻冉家垭,烧毁金峨寺贼寨;贼首王三槐欲窜新宁,复经穆克登阿等邀击之,歼毙及落水者数百人。王三槐窜重石子,与香鑪坪贼相首尾,东茨菇粱、西富成寨贼皆踞险设卡;穆克登阿等由罗江口进剿茨菇梁、富成寨,均克之。贼欲袭罗江口,潜出四千余人扑铁钉垭;穆克登阿用大炮轰击,并密派将弁设伏截其后路,官兵三面围击,毙贼、歼擒无算。五月,贼匪潜赴花潭子,欲偷渡窜入新宁,经防守东林河副将王承勳追击;穆克登阿等闻枪炮声,带兵截围,歼毙多名。寻由黄家寨进攻香鑪坪,射入火箭焚之,寨内贼无幸免。贼窜陈家坝,于附近之汪家山、安子坪等处分队屯劄。六月,穆克登阿等击安子坪,生擒贼目陈明彩等二十七名;进抵苦草坝、汪家山,贼退屯精忠寺山包,偕德楞泰等分路攻之,毙贼二千余名,生擒男妇三百余名并获伪总兵熊永明、亢作俸及贼首徐添德之母徐王氏、王三槐之母王杨氏。上以其奋勇,嘉之。穆克登阿自剿办教匪以来,叠奉恩赏扳指、金盒、「喜」字牌,大小荷包四次。楚匪窜至中河,穆克登阿追击至固军坝,尽歼之。闰六月,剿温汤井贼匪,擒斩二百余名。时万县之董家营、开县之白岩山等处俱有新起贼匪,陕甘总督宜绵派穆克登阿等剿办;由万县进攻董家营,歼毙多名,生擒唐泳等四十四名。八月,进攻白岩山,贼首林亮功分立卡座抵拒;我兵未能径上,奉旨申饬。九月,夺据张家觜、千层岩贼卡,进攻鸭子坪;上以未能直捣贼巢,严饬之。十二月,偕护军统领舒亮奏:『白岩山屯聚贼众,计有万余。臣等叠次仰攻,势难得手;见在设法剿办』。上以其迟缓无能,责之。二月,总统勒保奏:『王三槐等先于正月道人赴白岩山勾结林亮功等全伙万余人,陆续窜出合伙;寻郎攻扑该县城池,窜赴临江市屯聚。查此股贼匪系专交穆克登阿等办理,伊等驻劄韩彭坳,所带官兵不下六千余名;而株守半年,一筹莫展。应请治罪』。奉旨:『革职,作为兵丁留军营效力赎罪,并将家产查抄示警』。王三槐屯踞安乐坪;七月,勒保率穆克登阿等分路进攻,克之,王三槐就缚。奏入,上嘉之。十二月,奉旨署四川松潘镇总兵,协剿冷天禄股匪。四年七月,协攻张添伦股匪于八石坪、龚文玉股匪于犬禾田,皆克之。   五年二月,因患目疾,奉旨原品休致。十二年九月,卒。   子庆昌,见任湖南衡州协副将;庆麟,户部员外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一(「将帅」四十一)。   希当阿   希当阿,瓜尔佳氏;正黄旗满洲人。父前锋绪龄,以乾隆二十九年五月出兵乌什,阵亡。   希当阿由健锐营前锋从征乌什,有功。三十年,补前锋校。三十二年,从征缅甸。三十四年,擢护军参领。三十六年,调补健锐营正红旗参领。三十七年,从征金川。十月,攻夺甲尔木山梁,奋勇杀贼;经副将军阿桂奏入,奉旨赏戴花翎。十一月,侍卫明亮派令潜攻真登梅列高峰大碉,各队官兵同时扑上;贼大溃,遂将各碉卡石房占据。四十一年,凯旋,恩赏札缎匹、银两。   五十年,授福建督标中军副将。五十二年,大兵征台湾逆匪林爽文,总督李侍尧奏派希当阿经理军需、器械。明年,台湾平,擢福宁镇总兵。五十四年正月,上以希当阿亲老无子,命与直隶总兵刘允桂对调,俾得迎养,以示体恤。二月,闽浙总督福康安奏参濂澳汛被窃炮位,『究出上年希当阿任福宁镇时,虎尾营先曾遗失炮位二尊,外委吴国珍起意将濂澳汛炮位窃去抵捕;及补濂澳汛查出后,罗源县营守备姚洪惧干参处,又将火药局存贮旧炮运往安设,捏称寻获。请将希当阿革职,来京审讯』。谕曰:『希当阿于所辖营汛遗失炮位,并不查验饬缉,任听该备弁抵捕寝事。朕因希当阿之父曾经出力阵亡,是以加恩调补宣化镇总兵,俾得就近养母。今既有此罪,着革职,解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审明治罪』。寻审明希当阿并无知情纵容之事,惟于所辖汛兵擅自离汛,致失炮位。既失察于前,又任听弁兵等颟顸寝息于后;请发往伊犁,自备资斧效力赎罪』。谕曰:『希当阿问拟发遣伊犁,固属罪所应得。第念伊父西路打仗阵亡,伊屡次出兵乌什、云南、金川、台湾等处,尚能出力;伊又见无子嗣,无人养赡老母,情殊可悯!希当阿着仍以健锐营护军用;所有发往伊犁效力赎罪之处,着加恩宽免』。   嘉庆十三年八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百三十二(「将帅」四十二)。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十(下)   林起凤   德楞泰   果勒敏色   德成额   常春   成明   喀勒崇阿   陈广宁(父圣传)   薛大烈   彦吉保   华聘   孙全谋   张绩   喜明   马元   张志林   魏大斌   富登阿   张大振   傅廷标   都明   唐文淑   龙电(黄廷雄、余光辉)   任举(子承恩)   杨起麟(邱能成等)   杭富(林玉得等)   赤赫额(长庚等)   耿世文(王宗武等)   汤大奎(子荀业、史谦)   汤荀业   郑嵩(徐庆等)   杨燝(黄殿臣等)   贵林   寿同春   张朝龙   李化龙   王宣   刘越   朱国瑞(黄达魁等)   岑宜栋(黎致明等)   朱慧昌(费增运等)   索多尔凯(年镛等)   墨尔根保   张占魁   色丹巴   季光德   雍忠伊沙斯   娄太壬占   坤朋(桑卡)   叶攀凤   姚国泰   色凌额   官启文   邢雄高   何元卿   袁国璜   西津泰   谭公义   田占魁   卢应朝   丰伸布   樊模   乌什哈达   邸于明   岱德   姜敏功   毋之恭   徐万宁   李应贵   许廷桂   林起凤   林起凤,广东归善人。由行伍,历拔千总。乾隆四十三年,升达濠营守备。四十六年,迁春江协中军都司。四十八年,升左翼镇标左营游击。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庄大田纠众滋事,起凤随南澳镇总兵陆廷柱赴鹿耳门协剿。会贼匪焚劫台湾城外三坎店,阻河抗拒;起凤等奋勇攻击,渡河败之,馘二百余人,夺获器械无算。五十三年二月,林爽文就擒;时庄大田匿大武陇负嵎死守,官兵分路进攻,起凤率领兵勇于竹仔港海口堵截,先后获贼党张益光等三十余人。寻追及庄大田至琅峤,获之。台湾平,升海门营参将。五十八年,调闽浙督标水师营参将。   五十九年,升浙江瑞安协副将。六十年,海盗纪梦奇等在洋肆行劫掠;起凤率舟师出洋巡缉,纪梦奇就擒,并获陈言等七十余人。嘉庆元年五月,擢温州镇总兵。八月,击贼于潭头洋面,歼贼渠陈阿宝并余匪多名。时各匪船乘风南窜,得旨:『着林起凤董率巡查;如有未经南窜、在浙逗遛者,就近查拏』。二年五月,盗船驶向南陇外洋;起凤督率兵船四面兜击,执贼目吴贡等四十人,获其船二。十月,获盗匪李几等二十余人。三年,巡缉至旗头洋面,适东、西柱外洋复有盗船驶至,随饬舟师两路夹攻,擒洋盗范中才等三十余人。余匪溃窜外洋,复率舟师并力穷追,施放枪炮,贼被轰伤落水者无数,斩级十、生擒三十一,获其船三。   四年,以年老乞林,允之。十三年,卒。   子光谦,二品廕生,云南镇南州知州;缘事革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将帅」四十二)。   德楞泰   德楞泰,伍弥特氏;正黄旗蒙古人。乾隆三十五年,由前锋授蓝翎长。随征金川、石峰堡、台湾,俱有功;累迁前锋参领,赐「继勇」巴图鲁名号。……   (嘉庆)十一年三月,以洋匪蔡牵犯台湾,命赴闽督剿;未至,蔡逆远窜,仍奉旨还京。……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将帅」四十三)。   果勒敏色   果勒敏色,郭布勒氏;正白旗满洲人。乾隆三十九年,以亲军从征山东逆匪王伦,有功。四十年,擢蓝翎侍卫。四十三年,授三等侍卫。四十九年,甘肃回匪滋事,随大学士阿桂往剿;杀贼奋勉,赏给「库尔库」巴图鲁名号。嗣以搜捕事竣,得旨:『交部议叙』。   五十二年二月,授副护军参领。四月,命驰赴台湾,随同总督常青剿办逆匪林爽文。八月,偕翼长乌什哈达等击贼于台湾城北之三坎店。时值溪水涨发,我兵超越奋击,歼毙甚众;夺获炮械二十余件、粮米无算,毁其寮二百余间。九月,贼数千自南潭、茑松等处来犯,果勒敦色随江宁将军永庆等由山粱卡向二王宫庙进剿,贼四窜;我兵分左右翼截击之,毙贼百余。五十三年,台湾军务告蒇;果勒敦色以南路剿贼屡得胜仗,经将军福康安奏请咨部议叙。六十年,擢头等侍卫,在干清门行走。   嘉庆四年正月,授御前待卫,并补正白旗蒙古副都统。三月,兼公中佐领。五月,充管理十五善射大臣,授镶蓝旗护军统领。七年,授上驷院卿。十年闰六月,赏加都统职衔。八月,擢镶蓝旗蒙古都统。十四年三月,因射布靶中箭五枝,赐紫城骑马。   十五年八月,上念果勒敏色病势沈重,命大学士禄康看视;谕曰:『果勒敏色,系朕在藩邸时谙达。自朕御极以来,朕之谙达五人内,已故四人。惟果勒敏色尚曾施恩,递用至都统;人本朴实,一切事件亦皆谨慎,调习御用马匹甚属留心,且从前在营屡次出力。今闻伊病势,朕心甚加怜悯!着施恩赏给内大臣,以示朕体恤奋臣之意。将此旨着禄康亲至果勒敏色家传谕,令伊喜悦』。寻卒,经禄康奏入,命侍卫庆长驰驿进京赐奠,给广储司银三百两治丧;并照内大臣例赐恤,谕祭葬,予諡「勇恪」。   孙庆海,见任三等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将帅」四十四)。   德成额   德成额,伍弥特氏;正黄旗蒙古人。由前锋,于乾隆三十九年二月授鸟枪护军校。十月,转健锐营前锋校。四十六年八月,擢三等侍卫。四十七年二月,授委健锐营前锋参领。四十九年五月,随大学士阿桂征石峰堡逆回,有功。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诸罗被围;七月,总督常青派令德成额由水道至鹿仔港驰剿。九月,贼匪环攻西门营盘,德成额随提督柴大纪奋勇力战,毙贼二百余名;贼复连犯营盘,德成额等督兵堵剿,用炮轰击数次,毙贼甚多。经柴大纪奏入,上以德成额于贼匪滋扰营盘时,往来督战,杀死多贼,最为奋勇;升授健锐营前锋参领。五十三年二月,林爽文就擒,命将出力之侍卫章京将弁等分别奖励,德成额赏给「斐礼」巴图鲁名号。   五十四年,两广总督孙士毅剿安南土酋阮惠,德成额奉命派往广西差遣。七月,擢平乐协副将。五十五年十二月,丁母忧,回旗。   五十六年三月,在头等侍卫上行走。四月,命署甘肃安西协副将。五十八年,服阕,实授。嘉庆七年十二月,擢江西九江镇总兵。八年四月,调江南筹春镇总兵。十一月,宿州匪徒余连等滋事,上以德成额曾经历行阵、命就近调赴,督率办理。寻带兵进剿,歼毙首逆余连等并余匪七百余名,搜获五十名,教首李士等俱就缚;恩赏四喜玉扳指、大小荷包,并命从优议叙。十一年六月,陛见;恩赏大缎紬纱共十一端。   十四年四月,因兄西安将军德楞泰病卒,上命德成额来京穿孝。十五年八月,擢广西提督。十六年九月,武缘县会匪林崇三等滋事,德成额会同巡抚成林亲往山峒搜查,将首逆及各伙匪全行拏获。上以办理妥速,甚属可嘉!着交部议叙。   寻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将帅」四十五)。   常春   常春,殷胡哩氏;满洲正黄旗人,驻防福州。乾隆四十八年,由前锋委署骁骑校。五十年,补骁骑校。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等滋事,常春随福州将军恒瑞带兵往剿。五月,向凤山南路进击。六月,连克贼于茑松、麻豆庄等处,叠有斩获;贼窜大塘湾,我军由南潭、中洲渡水进攻,毁其寮寨二百余,贼大溃。八月,侦剿三坎店,克之。十月,击贼于盐水港、鹿仔港等处。贼据诸罗,大兵围攻,日久未下;常春等驰往援剿,奋力夹击,诸罗围解。贼窜兴化店,我兵追击之,大败其众。常春以功,升防御。十一月,侦知贼据斗六门,负嵎死守;分路进剿,歼贼千余,夺获器械无算。论克复斗六门功,下部优叙。寻以林逆窜回大里杙,我兵乘胜由水沙连山口渡溪合剿,克之。捷闻,得旨赏戴花翎。   五十三年正月,林逆沿山逃窜,大兵分路截击,连克集集埔、小半天山等处;生擒林逆于老衢崎,焚毁木栅、草寮无算。二月,复剿南路贼匪。时贼屯牛庄,我兵由湾里溪迎头截击,毙贼多名。寻侦知贼目庄大田潜入柴城,大兵四面围剿,生擒庄逆于阵,余匪悉数就歼。台湾平,下部优叙。   五十五年,升佐领。五十九年,升协领。嘉庆二年,授太原城守尉。十二年,擢荆左翼副都统。   十六年九月,以疾乞休;许之。十二月,卒。   子胡珠里、委署骁骑校;瑚雅里,官光禄寺署丞。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将帅」四十五)。   成明   成明,赫舍里氏;正蓝旗满洲人,驻防陕西。乾隆三十八年,以领催,随西安副都统书麟出师金川。四十一年,洊升防御。四十六年,随大学士公阿桂剿撒拉尔逆回,攻兰州之马尾山贼巢,有功。四十七年,擢佐领。四十九年,随征甘肃逆回;攻石峰堡,奋勇出力,经阿桂、陕甘总督福康安保列头等功。   五十二年,命驰驿赴台湾协理军需粮饷。五十三年,迁协领。……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将帅」四十六)。   喀勒崇阿   喀勒祟阿,哈齐里氏;满洲镶口旗人,福州驻防。乾隆五十二年三月,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陷凤山城;喀勒崇阿由前锋,随将军恒瑞前往协剿。五月,抵台湾,击贼于凤山南路,叠有斩获。六月,贼犯诸罗并分扰府城外之桶盘栈,官兵分路迎击,横冲贼队,贼悉众抗拒;我师排枪直压,大败之,歼三百余人。八月,由海道赴援诸罗,四面围剿;枪箭齐施,杀贼无数,复诸罗。又击贼于新店、鹿仔草等处,克之。十二月,进剿斗六门。行甫十里,遇贼匪万余分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各庄;我军左右并进,奋勇轰击,贼大溃;掩杀三十余里,毙贼甚众,夺获器械、马匹无算;又败之于庵古坑。乘胜连夜进攻,痛加歼戮,收复斗六门;余匪搜捕殆尽。越日,进攻大里杙贼巢,拔之。五十三年正月,侦知林逆窜入内山番界,由狮子头隘口分路进剿;生擒林逆于老衢崎内山,贼匪斩馘无遗。   时贼目庄大田屯聚大武陇一带,负嵎死守;复移师由牛庄进发,连败贼于南潭、大穆降等处。二月,师抵海岸,擒庄逆于琅峤,并俘贼目庄大韭等四十余名。台湾平,喀勒祟阿俱在事有功,并受枪伤;捷闻,下部优叙。三月,凯彻回旗。   五十九年,补骁骑校。嘉庆五年迁防御。六年,升佐领。九年,升协领。十六年,擢荆州左翼副都统。   十九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陈广宁(父圣傅)   陈广宁,浙江山阴人。父圣传,官台湾县丞。乾隆五十一年,逆匪林爽文滋事,被戕;恩予云骑尉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将帅」四十六)。   薛大烈   薛大烈,甘肃皋兰人。由行伍,洊擢千总。乾隆五十二年,随征台湾逆匪;有功,赏戴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七(「将帅」四十七)。   彦吉保   彦吉保,墨尔丹氏;正黄旗满洲人,世居黑龙江。乾隆四十六年,由前锋蓝翎长,补前锋校。五十一年,升委前锋侍卫。   五十二年,迁前锋侍卫;随将军福康安、参赞大臣海兰察等征台湾逆匪林爽文。时官兵将进攻斗六门贼巢,贼匪万余分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三庄阻截官兵,互相救应;中林之贼,尤为剽悍。福州将军恒瑞督兵攻大埔林、成都将军鄂辉攻大埔尾;彦吉保随海兰察专攻中林,直前驰射,克之。合恒瑞、鄂辉等兵追杀二十余里,毙贼无数,悉获其器械、马匹。追至庵古坑——其地距斗六门三十里,为贼目蔡福巢穴,穵濠立栅,防守极坚,败贼窜入,并力抗拒;彦吉保策兵破其寨,复星夜进击,收复斗六门。奏入,上嘉之,赏「哲尔铿额」巴图鲁名号。事平,图像紫光阁,列三十功臣内;命儒臣制赞。五十三年,授护军参领。   五十七年,从将军福康安等征廓尔喀贼匪。值官兵初克擦木,由济咙正路进攻;而聂拉木一路地势险隘,贼兵屯守甚固,彦吉保随成都将军成德等领兵三千牵缀贼势。复由果达哩山粱进攻多洛,夺其卡;追至峨赖巴地方,山道险窄,因分兵绕道机西尔拉多山,以备贼匪抄截。寻与成德等两面夹攻,占夺陇冈;复分两路进剿,贼不能御,均窜利底寨。官兵由利底东山下攻,复得贼卡二处。寻以贼酋畏惧,乞降纳款;班师。   六十年,授镶红旗察哈尔总管。嘉庆六年,调正蓝旗察哈尔总管。   十四年二月,擢察哈尔副都统。十五年,偕都统庆怡奏:『闲散萨哈开垦察哈尔地亩,侵入太仆寺马厂界内,有碍官马牧放』。命将萨吟交部治罪;谕日:『所有业经成熟地亩,着每年征租作为正项钱粮外,仍交该地方官及察哈尔总管等。嗣后必须亲往严查,永行禁止,不得私自开垦一亩』。十六年,因民人在海奴克达、木诺尔、乌纳格特等处聚穵黄芪,拒伤护军依达木扎布恩克;奉旨:『交部严议』。部议革职,上加恩改为降三级,赏给三等侍卫。十七年,升二等侍卫,授英吉沙尔领队大臣。   二十七年七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七(「将帅」四十七)。   华聘   华聘,墨尔丹氏;正黄旗满洲人,世居黑龙江之布特哈。乾隆五十年,在京充护军。   五十二年,派往台湾军营,于斗六门等处打仗奋勇,授蓝翎侍卫。……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七(「将帅」四十七)。   孙全谋   孙全谋,福建龙溪人。乾隆三十五年,由行伍拔补水师提标中军外委;三十八年,升右营把总;四十五年,迁前营守备;四十八年,升后营游击。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围提督柴大纪于诸罗;全谋随总兵蔡攀龙等往援,突围入城。复出与贼战,大破之;道路遂通。谕曰:『诸罗为南、北两路要区,屡经贼匪窥伺,纠众滋扰。柴大纪督率官兵、义民悉力扞御,因兵少力单,正在望援之际,孙全谋等带领官兵直前攻剿,杀散贼匪,速达诸罗;复带兵出城,将该处屯聚贼匪痛加剿杀:实属奋勇出力,可嘉之至!广东罗定协副将,着孙全谋补授;并赏戴花翎』。五十三年二月,台湾平,交部议叙。四月,调台湾水师协副将。五十七年,升江南苏松镇总兵。   五十八年,丁母忧。六十年八月,命署浙江黄岩镇总兵。十二月,洋匪纪梦奇等抢劫官米,全谋统领舟师自定海驶至台州,侦知匪船寄椗大陈山外洋,乘风雪往剿,擒获首犯多名;下部优叙。嘉庆元年二月,服阕,实授。八月,洋匪陈阿宝在潭头洋行劫,全谋带兵剿捕,炮击之殪;下部优叙。   十二月,擢广提东督。二年,全谋密遣游击黄标等剿盗于蒲台外洋,生擒六十余人;赏「喜」字玉牌及黄辫大小荷包,仍叙其功。五年,以川、陕、楚三省教匪滋事,命调广东官兵赴楚协剿徐添德股匪;大败之。谕曰:『广东官兵调赴楚省,初次打仗,即能奋勇杀贼;该提督平日尚知整饬操防,而于檄调时亦能认真挑选,甚为妥协。孙全谋着交部议叙』。七年九月,博罗县会匪陈烂屐四等聚众谋逆,全谋督率将弁两路进剿,擒斩三千余人。十月,陈逆窜伏罗浮山,全谋攻克冲虚观及蓝坑山两处贼巢,擒之;并歼毙伙匪一千余人。谕曰:『此次剿办逆匪,皆由孙全谋身先士卒、奋勇杀贼,故能攻得两处贼巢,迅速奏捷;厥功甚伟!着加恩赏给骑都尉世职』。八年二月,攻克永安县铁笼嶂贼巢,生擒首逆黄亚程等;得旨嘉奖。七月,以失察兵丁窝贼,部议革职;上加恩改降二级留任。九年,新会县有洋匪登岸劫掠村庄;谕曰:『广东洋匪向来不过在外洋劫掠,此次胆敢由磨刀、虎跳门潜行登岸劫掠村庄,该省武备废弛,以致洋匪肆行无忌,非寻常疏忽可比!孙全谋着交部严加议处』。寻命以都司降补,并褫花翎。十一年,剿捕洋匪吴亚保,击沈其舟,擒贼犯七十余名,歼毙无数;谕曰:『孙全谋前经降补都司,近来出洋捕盗,尚知奋勉。着加恩以都司衔署理澄海协副将』。十二年正月,闽匪蔡牵党朱濆在卡山尾外洋滋扰,全谋带兵追剿;驶至长山尾外洋,生擒黄阿朵等十二名。九月,蔡逆窜入粤洋,全谋以缉捕不力,降三级留任。十三年,随提督钱梦虎等剿贼于黑水洋,夺获贼船,擒钱亚文等百余人;赏三品顶带,擢广东左翼总兵。十四年二月,加二品顶带,复授广东提督。五月,洋匪张保仔等联■〈舟宗〉百余在香山县洋面寄椗,全谋以官船四十四号连战,克之。谕曰:『官兵以少胜多,实属不遗余力;孙全谋奋勇可嘉!前已施恩补放提督,倍当感激朕恩,益加奋勉』。十一月,总督百龄围攻张逆于大黄埔,檄令会剿;全谋迁延失期,贼遁。上以其失机玩寇,命革职拏问。十二月,洋匪郭婆带投诚,并擒保仔伙党以献;上宥全谋,命立功自赎。   十五年五月,因歼擒洋匪多名,并搜获积年土盗;以守备起用。六月,洋匪乌石二等在儋州洋面滋扰,全谋击乌石大帮船,跃过贼舟,生擒之;复赏戴花翎,命以游击用。八月,署香山协水师副将。十六年,升署阳江镇水师总兵;十九年,实授。二十一年,迁广东水师提督。寻卒。   孙云鸿,由廕生袭骑都尉,官江南福山镇总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八(「将帅」四十八)。   张绩   张绩,陕西长安人。乾隆四十六年,由行伍,随剿甘肃逆回,有功。四十九年,拔补督标左营外委。五十二年,随征台湾逆匪林爽文。五十三年,台湾平;加六品顶带,赏戴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八(「将帅」四十八)。   喜明   喜明,佟佳氏;满洲正蓝旗人。乾隆五十二年,由刑部笔帖式,擢三等侍卫。从征台湾,讨贼有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九(「将帅」四十九)。   马元   马元,四川松潘厅人。乾隆五十二年,由行伍,随松潘总兵穆克登阿出师台湾;授行营外委。……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将帅」五十)。   张志林   张志林,四川绵州人。乾隆三十九年,由行伍,随征金川有功,授松潘镇标小河营外委。四十年二月,升中营把总。攻克噶尔丹寺及喇嘛寺、勒乌围、官寨等处,赏戴蓝翎。十一月,升右营千总。时大兵攻克噶拉依贼巢,志林生擒索诺木家属;下部议叙。四十一年,署行营中军守备;驻兵美诺,办理屯防事宜。四十九年,甘肃逆回田五等聚众滋事,志林率屯兵赴剿,杀贼受伤。事竣,得旨以守备升用。五十年,补建昌镇标左营守备;旋调松潘镇标中营守备。   五十二年,八月,台匪林爽文围嘉义县,志林随将军福康安往剿。十一月,围解;赏换花翎。五十三年,林爽文就擒,志林以功优叙。五十五年,升四川维州协左营都司。   五十六年,随大将军福康安追剿廓尔喀,以攻扑碉卡,屡着战功;得旨:『加一等升用』。五十七年,擢松潘镇左营中军游击。事平,因藏中新设番兵,留志林驻防训习,秩然有条。先是,唐古忒地方毗连外番,界址不甚分明,易致争扰;志林随驻藏大臣和琳沿边履勘,一律堆设鄂博,各界清厘。……志林等至下染新寨,克之;夺卡七。贼众既散复聚,又败之;带参二百名驻防黔省后路。嘉庆二年,克复干州;志林驻平块防堵。寻以伤发,回川。   五年四月,剿捕松龙一带教匪。由巴都河行抵磨垭山沟,适蓝、白等号贼众自家定堡窜出,欲奔安县;迎击之。五月,升阜和营副将,随总督勒保追剿白号贼匪;行抵旧关,侦知老林有伏,分路进攻,生擒杨开阳等五十余名,歼毙百余。大兵乘夜直趋新寨,生擒贼目白朝贵及余匪二百余名,夺获器械无算。九月,擢广东高廉镇总兵,仍防御松龙一带。六年正月,勒保以嘉陵江为川省西南门户,贼屡窥伺;檄志林与总兵许文谟防御。是月,贼匪樊人杰等自陕入川,谋渡嘉陵江,我兵击退之;志林等复败贼高二于昭化县之桔柏渡。十二月,云阳、万县余匪滋扰,志林于忠州属之万金滩剿之,歼毙百余,生擒伪元师何赞古;复于大竹、达州、开县、云阳等处搜剿余匪,杀获无算。   七年五月,雷波厅属之猓夷滋事,志林驰往协剿。事平,留办善后事宜。八月,调四川建昌镇总兵。八年,查办马边厅生番夷务;下部议叙。九年,宁越厅属逆夷庚儿等聚众焚掠,志林督兵生擒之;上嘉其办理妥速。   道光元年,卒。   子长庚,二品廕生;见官通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一百十一(「将帅」五十一)。   魏大斌   魏大斌,广东长乐人。乾隆二十六年武进士;拣选二等,分发福建以守备试用,隶督标。三十三年,改拨水师营。寻补金门镇标左营守备。三十七年,升右营游击。四十二年,升烽火门水师参将。四十五年,上南巡,派往浙江祗候,分班押纤,仍随班较射;赏大缎、貂皮、荷包。四十六年,调水师提标中军参将。四十八年,迁闽安协副将。   五十年,调澎湖协副将。五十一年八月,擢浙江温州镇总兵。十一月,福建台湾奸民林爽文结党滋事,攻陷诸罗;五十二年二月,总兵柴大纪克复诸罗,守之。四月,闽浙总督常青檄大斌带浙兵赴台剿捕。贼扰盐水港、鹿仔港等处,截通台郡要路,以困诸罗;六月,大斌率兵往援。抵埔心、大仑等庄,贼万余来扑;大斌力战破围出,收屯鹿仔港。七月,复率兵二千七百名进至半天厝,遇贼数万突至;鏖战逾时,毙无数,杀贼目一。适城中兵接应,并力冲击,直抵诸罗。上嘉之,赏戴花翎。寻以大兵在鹿仔港起行——时粮饷、火药俱为贼阻,兵丁伤亡过半,及抵诸罗,又株守城中,未能出城剿贼、疏通道路;命褫职,交将军福康安留军前差遣效力。九月,城外禾稻方熟,贼数千人往刈,官兵击之;忽山顶伏贼绕至数千,大斌等分投奋击,擒毙多名,贼败退。总兵柴大纪奏闻,谕曰:『魏大斌前以无能,降旨革职。今伊能堵御杀贼,可降补都司,以观后效』。旋由云霄厝等处屡歼匪党,获鸟枪、旗帜、杂械;贼复率众侵西、北二门,大斌偕游击李隆分东、南两路夹攻,毙贼百余名,获大旗三面。十月,贼万余扰西、北二处营盘,大斌等分路截追,杀贼数百名。五十三年二月,台湾平;四月,福康安奏称『魏大斌自革职以后,深知感惧,守御出力;请补授安平协左营游击』。上从之,十一月,以缉获洋匪奋勉,命以参将用。   五十四年三月,擢广东左翼镇总兵。十二月,调福建南澳镇总兵。五十五年,因失察所属得受陋规,革职;命仍留粤东差委。五十九年,署■〈石囱〉洲营都司。六十年闰二月,率弁兵巡洋,擒斩盗匪数十名;命以水师都司即用。七月,丁父忧。服阕,补香山协中军都司。嘉庆元年,两广总督朱珪奏:大斌平日出洋缉捕,不畏风涛,实为得力之员;命升署广海寨游击。四年,两广总督觉罗吉庆奏:大斌巡缉勤劳,老成稳练,请升署龙门协副将;从之。五年,广东学政万承风按试琼州事毕,因海口白沙港外盗船停泊,未能北渡;奏入,降旨查询。以该处洋面系大斌所辖,部议降二级调用;上加恩改为降三级留任。八年,赏参将衔,护理左翼镇总兵。九年六月,广东提督孙全谋以洋匪登岸劫掠,降都司;上命大斌署理提督,谕将一切营伍缉捕事宜实力整顿。寻因前在左翼镇总兵任内匪船登岸劫掠,交部严议;部议革职,上加恩改为留任。十年,总督那彦成奏大斌不胜提督之任;上以水师人材难得,命再察看。寻谕曰:『魏大斌系弃瑕录用之员,经朕格外施恩,命其署理提督。该省正当缉捕紧要之时,该署提督统带兵船出洋一月之久,所巡不出五百里之内;且因管驾不善,致船只遭风损坏,又复藉词修理,迁延时日。魏大斌庸懦无能,着降补千总』。十二年,告病回籍。   道光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一(「将帅」五十一)。   富登阿   富登阿,索勒鄂拉氐;黑龙江满洲镶黄旗人。乾隆二十九年,袭云骑尉世职。五十二年,调赴台湾剿逆匪林爽文;战甚力,赏戴花翎。五十三年二月,台湾平,擢额(?);五月,补佐领。……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一(「将帅」五十一)。   张大振   张大振,陕西长安人。乾隆四十七年,由行伍拔补督标中营外委。四十八年,升右营把总。   四十九年,随总督李侍尧剿捕甘肃石峰堡逆回;五十一年,随总督福康安往剿福建台湾逆匪林爽文:均在事有功。迁中营千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二(「将帅」五十二)。   傅廷标   傅廷标,福建晋江人。乾隆四十八年,圣驾南巡浙江,廷标以提标陆兵行伍挑往西湖试技,赏银牌、缎匹。寻历升中营外委、把总。   五十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廷标以随剿有功,升城守营千总。寻迁漳州城守营守备。……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六(「将帅」五十六)。   都明   都明,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白旗人,福州驻防。   乾隆五十二年二月,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由委署前锋校,随福州将军恒瑞往剿。五月,由凤山南路进击,毙贼无算。六月,连克茑松、麻豆庄等处,叠有斩获。时贼据诸罗,大兵围攻,日久未下;都明等驰往援剿,奋力夹击,诸罗围解。寻败贼于兴化店,乘胜复斗六门。十二月,克大里杙;下部议叙。五十三年正月,擒林逆于老衢崎。二月,擒贼目庄大田,余匪悉数就歼;台湾平。下部议,优叙。   五十四年,署骁骑校。五十六年,补骁骑校。嘉庆二年,迁防御。五年五月,升佐领。八月,记名以游击用。八年,以失察马甲景云殴毙马甲扎勒杭阿,降一级留任。十五年,升协领。   二十一年,擢荆州右翼副都统。道光元年,上以八旗抱养民人之子冒入旗籍、挑补钱粮,久千例禁;命各旗都统、副都统严密查访。二年二月,偕荆州将军绵龄奏言:『荆州驻防满营抱养民人之子冒入旗籍者,共官兵四百十员名。其见食钱粮之领催、甲兵等,应请另册注明,及身而止。其无饷闲散,应销除旗档,各令归入民籍;有本身出征打仗或其祖父出征着有劳绩者,其子孙均应改入汉军旗人』。如所议行。   旋因病乞休,命原品休致;并以其前在军营着有劳绩,赏食全俸。十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八(「将帅」五十八)   唐文淑   唐文淑,贵州毕节人;原籍广西。由行伍,出师台湾、安南,历拔千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将帅」六十)   龙电(黄廷雄、余光辉)   龙电,广东高要人。由行伍,于乾隆四十八年拔督标中军额外外委。五十一年,补前营外委。五十二年七月,随征台湾。九月,毁大仑等庄。十一月,赴诸罗救援,围解。寻克复大埔林庵等处要隘。十二月,首逆林爽文就擒,电在事有功。五十三年正月,擢新塘营右哨把总。六月,凯撤回营。五十五年,升左哨千总。五十六年,升新会右营守备。寻署顺德协右营都司。   嘉庆三年三月,偕惠来营千总黄廷雄、黄冈协右营千总余光辉随征湖南教匪。六月,攻马鞍山,中枪伤。十二月,抵火麻冲营,病殁。廷雄先于六月染瘴,殁。光辉于五月进攻全壁岭,克之;寻克马鞍山、收复干州,俱在事有功。并于平陇要隘,夺获木城、石卡。旋于十月,病殁。先后事闻,均赐恤如例,电、光辉,廕监生。电子高元袭,光辉子金铭袭。   廷雄,广东惠来人;由行伍,洊升是职。   光辉,饶平人。由行伍,拔黄冈协右营外委;旋擢左营把总。乾隆五十二年,随征台湾,于南、北两路歼戳多名,毁贼寮百四十间;进攻柴头港,中枪疡。寻随总兵梁朝桂克复鹿子草等处,升是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材武」四)。   任举(子承恩)   任举,山西大同人。雍正二年武进士;大年,拣发陕西以守备用。七年,署延绥镇伯林堡守备。寻调赴巴里坤军营驻防,应援有功。十一年,补宁夏镇安定堡守备。乾隆元年,调宁夏镇标营守备。追叙前功,纪录二次。三年,署城守营都司;六年,实授。七年,迁固原提标左营游击。十一年十一月,署城守营参将。十二月十八日,中营卒童文耀、贾世忠等借名索粮,纠左、右、前、中各营卒夜劫提督许仕盛,右营卒张文才等内应;夺南门入,毁辕门栅,攻署门。未破,举闻譁即单骑赴鼓楼,掌号站队;贼惧,退掠市。举驰追击,手刃贼十余,擒四十余——时所领仅五十人。余党窜出南门,分攻东、西两门;举急登东城奋击,西门亦经右营游击铁保放枪惊散。事定,总督庆复以闻;谕曰:『固原提标兵丁不法,纠众抢劫;事起仓猝,游击任举单骑直前,奋勇救护,擒获多人,方得解散,甚属可嘉!中军参将冯天禄见在纠参;所遗员缺,即着任举补授,以旌勤劳』。   十二年十月,奉命驰驿赴金川军营,听总督张广泗调遣。寻擢西凤协副将。举至军前,即同总兵许应虎、副将高宗瑾、参将贾国良于十二月初九、初十日设伏,用炮攻色底贼碉,连中二百余炮,圮一角。守备孔如鳞毙贼番数十,因炮力小,不能毁碉,将撤兵;贼百余突出,遇伏败匿。二十三日五更撤营,贼又蜂拥至;遇伏,杀二百余,始溃。十三年正月,广泗以贼径歧险,分路进兵;檄调固原提标兵二千,令举驰往带领。二月,谕曰:『金川军营诸将,多系办理瞻对之人;庸懦欺蒙,已成夙习。令另用任与举等皆未从征瞻对,无所掣肘;自能鼓励勇往』。广泅亦奏言:『在川镇将忠诚勇干,无出任举右者。见在令率汉、土官兵三千四百余,径登昔岭,夺贼碉卡、据要害』。寻奏署重庆镇总兵。五月初七日,举同候补参将王恺自牛厂启行;至素可呢山,大雪。初八日开路,过撒乌山,驻昔岭之东楚地;遣兵五百据山梁,夺碉。十二日,举直抵昔岭山梁,据之。山北二里许,木冈孤峰壁立,为昔岭一带贼碉及纳喇沟二处总路,贼于隘口连数大卡,并砌石城直官兵垒。十三日晚,举潜发土兵八百,顺沟下督攻木冈卡;贼登山救护,举于山梁连发十余炮穿卡,贼悉窜。十五日黎明,遥见昔岭山下及卡撒右粱沟内烟起,则前发土兵已毁石达喇第四碉,擒番众二十余、击毙十余。十五日,密派官兵由山沟抄截山梁中腰卡。是夜,雨如注,枪炮声不绝;我兵已登中峰,夺山粱,袭取木冈迤西中腰卡凡五,擒斩无算。又乘胜,夺卡二。举随遣兵千,直抵昔岭中峰据守。十七日,督攻木冈寨,较中峰倍高峻;我兵用钩镰、枪矛刺毙贼番十余,鸟枪毙贼甚众。时总兵哈攀龙一路兵马被松林所阻,不得进;广泗令攻纳喇沟,抄出昔岭中峰之右,与举兵合攻昔岭北。攀龙与副将刘忠等至,举先于岭上及岭南对贼卡劄营。既定,随用炮击圯木冈大石城;贼乘夜补葺,我兵亦夜施枪炮不绝。二十三日,潜发土兵百五十攻卡,汉兵百伏截石梁卡路;令东峰官兵遥作扑攻势。至夜用炮上击;土兵蛇行蹑木城,用挨牌遮护,多带干柴备焚。适大雨,火绳尽湿;伏兵无援,为乱石所伤,未克。二十六日,举亲抵昔岭,阅视营盘之左有得思东、木达沟,乃卡撒、昔岭两路军营粮路攸关;为碉阻。同卡撒总统治大雄于二十八日五更,焚木达沟一带贼碉;举至中峰调度,围得思东大碉三,断其水道;用斧进斫,贼滚岩遁,得大碉一、小碉二。乘势夺路,踞木达碉。六月初九日,攻克昔岭沟底石城水卡。十三日,同攀龙及副将唐开中、参将买国良斫木,步步为营。十四日,分兵三路,攀龙由右面架梁堵御,开中、国良由左沟穿林登攻木城,举等由中直扑石城。十五日,举与开中攻石城东,攀龙攻其南。十六日黎明,齐进;石城坚甚,我兵奋攻,多斩获。忽贼三百余自西南林内突出,举挥兵御,被创;战益力,复为枪中要害而卒。攀龙入林捕贼,斩三十余;收举尸还。经略大学士讷亲疏奏,时已奉旨实授举重庆总兵;谕曰:『署总兵任举统兵进攻昔岭石城,身自督战,奋勇直前,多所斩获;乘胜追杀,致被枪伤阵亡。伊前在参将任内,值固原兵变,以单骑手刃乱兵,解散贼党;扞御全城,安抚百姓,劳绩已为懋着。故特擢用副将,命往金川军营;领兵攻剿,所向克敌,见已补授总兵官。深望凯旋之日,录功优叙,以旌殊勳。孰知伊感朕知遇,奋勇捐躯,深堪悯恻!考之「典礼」,以死勤事者祀之本朝特建昭忠祠,用享疆场效命之臣;任举着入祠从祀。所有恤典,照提督例给予。伊子亦照提督例,给予廕袭』。又谕曰:『朕阅讷亲另摺所奏,任举捐躯报国、毕命疆场,不禁为之泣下。在伊等忠愤激发,固已甘之如饴;而朕以小丑跳梁,用良臣于危地,思之殊堪悯恻!虽经交部从优赐恤以慰忠魂,而事后之虑弥切。见在凡有进止,更宜因时度势,郑重筹办;不宜徒事奋往,以廑朕怀』。闰七月,兵部议恤:加赠举都督同知,赐祭葬,入祀昭忠祠,諡「勇敢」。子二:长承恩,廕都司。次承绪,恩赏京营千总,累迁巡捕营游击;救中西市火,被伤卒。   承恩,于二十四年授三等侍卫。二十九年,授福建陆路提标游击。三十五年,迁江南六安营参将。四十年,迁河标左营副将;寻调漕标中军。四十四年,迁山东兖州总兵。四十八年,调江南寿春镇。四十九年二月,擢江南提督,赐带孔雀翎。四月,调福建陆路提督。五十二年三月,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滋事,承恩自请往剿。与水师提督海澄公黄仕简互相观望不进,命革职,拏问来京治罪。四月,谕曰:『此次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朕命黄仕简带兵剿捕,任承恩亦奏请前往。朕意即以任承恩不应同赴台湾,亦恐水师非其所辖,呼应不灵,未免掣肘,转于剿捕无益;但因任承恩业已登舟配渡,多一人或可得一人之益,是以未令转回。讵意二人抵台湾后,并不亲临行阵,定期会攻;一南、一北,互相观望。果不出朕所料,以致贼匪蔓延,迄今未能扑灭。其玩延贻误,厥罪维均。即或黄仕简因年老患病,不能亲身带兵;及任承恩到彼后,不能不零星堵御。抑或贼匪众多,兵力实不敷剿捕之处。伊二人早应随时据实直陈,候朕指示筹办;乃伊等并无一字奏及。是其种种贻误,实无可置喙。而黄仕简系水师提督,台湾乃其专辖;见在剿捕事宜,又经朕特交督办。乃安坐郡城,漫无筹画。伊尚如此畏葸因循,更无怪任承恩之意存推诿;其罪视任承恩尤重。任承恩既经革职拏问,黄仕简亦难宽宥。昨已降旨将黄仕简撤回内地,伊到厦门时,着李侍尧即传旨将伊一并革职,拏交刑部治罪。若论黄仕简、任承恩贻误紧要军务之罪,均应按律即行正法。朕办理军务,赏罚必信;而于畏葸退缩者,尤必重加惩治。故能纪律严明,将士用命,所向克捷,底绩成功。今黄仕简、任承恩恇怯贻误,若在他人,必当正法。但念黄仕简年老,又系病后,且伊从前办事尚属黾勉,受恩最久;所有公爵系伊祖所立功绩,自应承袭,即照黄仕简从前原奏,令伊长孙黄嘉谟承袭。至任承恩系任举之子;任举前在金川出兵时,打仗受伤阵亡,其次子又以巡捕营游击因救火受伤身故,亦无子。承恩见无子嗣,若将承恩正法,是任举临阵捐躯,竟至绝嗣;朕心实有所不忍。黄仕简、任承恩到部时,自当照律定拟具奏;然均可加恩贷其一死』。嗣承恩到部拟罪如律;十一月,特恩免其勾决。五十三年二月,谕曰:『前年台湾逆匪滋事,任承恩年力强壮,非黄仕简可此。且伊自行陈请前往台湾剿捕逆匪,更当加倍奋勉,力图自效。乃亦安坐鹿仔港,与黄仕简互相观望,并不临阵奋勇杀贼;律以逗遛之罪,应按律正法。但念任承恩之父任举,前在金川出兵阵亡,伊弟承绪又因在京营供职救火伤毙;无子,皆属殁于王事。任承恩又见无子嗣,若即行正法,使捐躯效命之臣竟至绝嗣,朕心亦有不忍。设使任承恩尚有子孙承祀,断不宽贷。上年朝审勾到,并经格外加恩,免其一死。但若仍令永禁囹圄,则伊父任举终不能有后,殊非朕轸念劳臣之意。见在台湾已届蒇事,着加恩释放。但伊身获重罪,经朕曲加恩宥,全其躯命;若仍腼颜安居辇毂之地,有何面目对人!着勒回原籍、闭户思过,以示法外施仁至意』。五十五年十月,因恭祝经坛,兵部带领引见;奉旨:『以巡捕营参将用』。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四十八(「忠义」十八)。   杨起麟(邱能成等)   杨起麟,顺建闽县人。乾隆二十四年武举,拣选营千总,随本省抚标效力。期满,三十八年补福建铜山营千总。三十九年,授福建水师提标中营守备。五十年,授广东南澳镇左营游击。   五十一年闰七月,调台湾安平协中营游击。十一月,逆匪林爽文滋事,起麟随台湾总兵柴大纪率师剿捕。   五十二年正月,与游击邱能成督师至莿仔尾,贼突至,福建陆路提标左营千总叶荣、前营千总吴联贵、台湾水师协左营把总郭拔萃、台湾北路中营外委陈凤、台湾镇标中营额外外委苏国珍阵亡;能成等奋力追杀,复嘉义。上谕:『邱能成奋勇当先,攻开嘉义城门,并将城内余匪歼尽,甚属可嘉!着该督、抚于事竣后送部引见』。旋奉旨补授台湾镇标左营游击。   二月,贼三千掠嘉义城北之大坪顶,起麟与能成等以兵八百破之;贼复约南路逆党夹攻嘉义,起麟等前后抵御,贼退。时海坛镇总兵郝壮猷督师至大湖,连破贼垒,复凤山;烽火门守备陈昌登,中炮卒。   三月,贼聚牛椆山、北势庄,起麟、能成等直前邀杀,擒获多名。贼复窥嘉义,游击林光玉守东门、李隆守南门,起麟、能成等守北门,别遣把总蔡开祥赴城西要截;炮发,贼逸。起麟等乘势追杀,驻师火烧庄。   四月,贼将犯郡城,拥众数万分扰各门营盘,并连掠柴头港、草店尾、桶盘栈诸处;福建水师提标右营游击邱维扬、澎湖水师协左营把总余寿、右营把总王泽高、福宁镇标左营外委郑朝凤,先后阵亡。起麟等剿杀有功;五月,奉上谕:『游击杨起麟、邱能成等,着交常青查明具奏,候朕降旨议叙奖擢,以示鼓励』。   贼扰麻豆庄,闽浙督标中营参革千总卢思聪、罗源营参革外委姚登阵亡。起麟等驰赴应援,驻师盐水港。贼复纠大武陇逆匪攻南潭,署南澳镇标右营游击林世春、千总谢元、碣石镇标右营外委刘茂贵、卢凤阵亡;贼进扰田中央,建宁镇标中营守备署游击唐昌宗、黄岩镇标左营千总署守备魏际隆、中营把总罗洪灿、建宁镇标左营外委潘健、衢州镇标左营外委吉兆阵亡。   六月,大纪以嘉义四面贼踞,惟盐水港为郡城要道,委起麟守之。贼攻鹿仔草——先是,正月,竹堑巡检张芝馨被害;至是,贼益肆鸱张。福州城守营把总张射斗,桐山营把总涂国章、延平城守左营外委李大魁阵亡。贼复拥众至大仑庄,官兵鏖战半日,损失过多;适能成巡哨至,炮轰其后,贼始退,能成守鹿仔草。上谕:『邱能成、杨起麟等,着交福康安查明:如遇有参将缺出,节奏明升补,以示鼓励』。贼团嘉义,福建水师提标后营千总潘金标、台湾南路淡水千总蔡连陞、福州城守左营千总谢际云、邵武城守左营千总陈忠耀、右营外委王恩荣、汀州镇标右营千总钟川阳、延平城守右营千总黄国恩、候补千总陈桓璧阵亡。时嘉义几绝饷道,起麟雇番民暗运接济;得旨嘉奖。   八月,起麟、能成与副将贵林为头队,援嘉义。入城方半,被贼截;转战至正音庄,起麟与贵林阵亡,广东增城营守备马大雄、台湾水师协中营千总陈邦材、台湾镇标左营额外外委陈洪猷遇害;能成得出。寻以西门番仔沟御贼受伤,身故。缘督臣李侍尧奏未晰,上谕:『广东大鹏营参将员缺,即着杨起麟补授。其游击邱能成,着交福康安遇有参将缺,即奏请升补。起麟、能成俱着戴花翎,用示鼓励』。   后事闻,奉旨:加赠起麟副将衔,廕云骑尉,子清茂袭;能成,加参将衔,廕云骑尉,子金袭;维扬,加参将衔,子上炎袭;荣、联贵、陈凤、昌登、寿、泽高、朝凤、思聪、世春、元、茂贵、卢凤、昌宗、际隆、洪灿、健、兆、射斗、国章、金标、连陞、际云、忠维、川阳、国恩、桓璧、大雄、邦材,俱廕云骑尉;登、大魁,廕恩骑尉;余恤如例。   能成,福建侯官人。荣,福建福清人。联贵、拔萃,俱福建晋江人。陈凤、福建闽县人。国珍,福建龙溪人。昌登,福建闽县人。维扬,广东连平州武举。寿,福建同安人。泽高,广东南澳人。朝凤,福建罗源人。恩聪,福建闽县人。登,福建连江人。世春,广东陆丰人。元,广东南澳人。茂贵、卢凤,俱广东陆丰人。昌宗,湖南邵阳人。际隆,浙江永嘉人。洪灿,浙江黄岩人。健,福建建安人。兆,浙江西安人。芝馨,直隶南皮人。射斗,福建侯官人。国章,福建诏安人。大魁,福建建阳人。金标,福建闽县武举。连陞,福建长汀人。际荣,江西宜春武举。忠耀,顺建霞浦人。恩荣,福建邵武人。川阳,福建长汀人。国恩,福建龙溪人。桓璧,福建南平武举。大雄,陕西咸宁进士。邦材,福建同安人。洪猷,福建闽县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杭富(林玉得等)   杭富,湖南干州人。乾隆三十七年,以马兵随征金川。三十九年六月,攻克喇穆山梁及日则了口,功列超等;拔补外委。十月,克迈过尔山梁,受石伤;拔补把总。十一月,破格鲁古贼碉,受枪伤;擢千总。四十年二月,攻逊克尔宗,枪伤左手。十一月,兵部补叙该布达什诺起等功及噶尔丹寺头等功,前后共功加三十等、纪录二十一次。将军阿桂奏:『富经九十余战,得枪、石伤三次;攻勒乌围时,下水拽桥有功』。得旨赏戴蓝翎;擢广东抚标中军守备。四十一年,凯旋;与宴紫光阁。五月,丁母忧,告假归。九月,赴任。四十七年,保举送部引见,准注册。四十九年,授督标中营都司。五十一年二月,署新会营参将。   五十二年四月,赴剿台匪林爽文。六月,以兵五百至二层泸山接应,贼退。七月,复破贼南潭,有功;督臣常青奏请,赏戴花翎。八月,贼围嘉义,奋勇往攻。入城方半,被贼截;转战至正音庄,阵亡。同亡者,广东抚标前营千总林玉得、中营把总杨振凤、李振明、左营把总苗承霖、前营把总姚梦麟、刘斌全、中营外委刘凤腾、后营外委刘文全、罗定协右营外委吴绍介、福建建宁镇标中营把总郑飞鹏、右营把总官廷梅、汀州镇标左营外委熊发得、水师抚标后营额外外委余腾飞、邵武城守右营额外外委王恩荣。   时贼连扰老店及茑松,广东右营把总徐得升、福建水师抚标中营把总蔡江、台湾北路中营额外外委高文得阵亡。贼复扰半天厝,福建水师提标后营千总署澎湖协右营守备胥献珪、澎湖协右营千总陈淮、左营外委叶文郁、孙文元、右营额外外委余应彪阵亡。   九月,贼扰大城厝,诏安营千总汤国宝、同安营把总曾超群、云霄营外委沈扬芳阵亡。   十月,贼扰三十张犁,闽浙督标水师营把总林肇升、台湾镇标左营额外外委林彪阵亡。   十二月,贼扰内山,千总阿吉阵亡。   五十三年正月,贼扰水底寮,守备职衔郑其仁、福建抚标右营把总严廷选阵亡。   其文职先后殉难者,彰化县丞周大纶、署斗六门巡检罗门县丞陈圣传、署凤山县教谕叶梦苓、训导陈龙池、署猫雾拺巡检渠永湜。   事平,谕:廕富云骑尉世职,子榕保袭;玉得、振凤、振明、承霖、梦麟、斌全、腾、文全、绍介、飞鹏、廷梅、发得、得升、江、献珪、淮、文郁、国宝、超群、扬芳、肇升、其仁、廷选,俱廕云骑尉;余恤如例。   玉得、振凤、振明、承霖、梦麟、凤腾、文全,俱广东归善人。斌全,广东花县人。绍介,广东罗定人。飞鹏,江西临川人;乾隆三十年武举。廷梅,福建南平人。发得,福建长汀人。腾飞,福建同安人。恩荣,福建邵武人。得升,广东曲江人。江,福建晋江人。文得、献珪,俱福建同安人。淮,浙江平湖武举。文郁、文元,俱福建同安人。应彪,广东南澳人。国宝,福建闽县人。超群,福建平和人。扬芳,福建诏安人。肇升,福建古田人。彪,福建侯官人。阿吉,四川杂榖脑人。其仁,福建台湾武生。廷选,福建闽县人。大纶,直隶天津人。圣传,广西平乐人;乾隆十五年举人。梦苓,福建闽县举人。龙池,福建侯官人。永湜,湖南祁阳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赫生额(长庚等)   赫生额,满洲镶白旗人;姓和尔。以高祖董阿赖,世袭二等轻车都尉。乾隆三十四年,授护军参领。三十六年,补福建福宁镇中营游击。四十三年,升泉州营参将。四十九年,升北路协副将。   五十一年十一月,台匪林爽文滋事,随台湾总兵柴大纪御剿;至大墩,贼势蜂拥,赫生额不屈,遇害。北路理番同知长庚,与其次子嵩乔同殉;彰化、凤山俱陷。   时福宁镇标右营游击延山,随征凤山。至五十年三月,贼复攻凤山,延山阵亡。九月,贼攻盐水港,三等侍卫巴图鲁福克精额奋勇堵御,中炮卒。   事平,恩廕赫生额加一云骑尉;子常春,授一等轻车都尉世职。长庚,廕云骑尉;子音登额袭。延山,廕云骑尉;子六十三袭。福克精额,廕云骑尉;子富安袭。   长庚,镶蓝旗满洲;姓伊拉里。乾隆四十三年,由内阁中书拣放福建漳洲府通判。   四十九年,升本职。延山,正黄旗蒙古;姓额哲特。由马甲,补副鸟枪护军参领。随征金川,屡有功,得超等功牌三十七,恩入郊劳宴。乾隆四十八年,发往福建以游击用。五十年,补本职。福克精额,镶黄旗满洲;姓额诺。乾隆三十七年,由黑龙江打牲人补护军,驻京。四十三年,升蓝翎侍卫。四十四年,升三等侍卫。四十九年,随大兵至甘肃剿灭小山逆回,得头等功牌一、三等功牌一,赏「奇诚额」巴图鲁名号。   ——右「国史馆本传」。   ——「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耿世文(王宗武等)   耿世文,贵州普定人。父玉,以本省提标左营千总,于雍正十三年随剿古州逆苗,阵亡。   世文,由提标马兵,廕把总。乾隆十九年七月,拔定广协把总。二十三年十一月,拔本协右营千总。二十九年,俸满引见,奉旨:『以守备题补』。三十年二月,委署贵阳营守备。三十二年六月,随征缅甸,连破贼栅,擢台拱营守备。蛮结、老官屯诸战,俱功列头等;升清江协左营都司。旋署朗洞营参将。   四十七年九月,升福建福宁镇左营游击。五十一年七月,捕获诸罗劫囚匪徒杨光勳等,奉旨议叙。十一月,台匪林爽文滋事,世文率本标三营弁兵赴彰化,协同副将赫生额搜捕,驻大墩;贼夜攻,世文竭力堵御,阵亡。同亡者,台湾北路都司王宗武、台湾镇左营千总陈世杰、右营外委方日高、左营额外外委吴国宝、中营额外外委毛进丰、台湾北路协中营把总陈国印、外委王光明、福宁镇标右营额外外委陈清。彰化城陷,彰化知县俞峻、鹿仔港巡检署彰化典史冯启宗。   十二月,贼攻诸罗,台湾镇右营游击李忠扬、中营千总苏明耀、左营千总魏大鹏、台湾北路协左营守备郝辉龙、把总杨连彪、中营外委李国安、诸罗典史钟燕超,俱被害。贼复攻凤山,台湾南路营千总丁得秋、外委康宗保、王朝桂、许连升阵亡。凤山知县汤大奎、闻警自刎;子荀业,亦被贼戕。典史史谦,遇害。   贼连犯中港、竹堑、篷山、大穆降诸处,台湾北路协右营把总高茂、尹贵、台湾城守营把总吴洪、参革千总沈端,各战死。   事闻,议恤;奉旨:世文,廕云骑尉;子德明袭。宗武等,俱廕云骑尉;端,廕恩骑尉;余恤如例。宗武,子凯袭;世杰,子飞凤袭;国印,子胜袭;光明,弟三元袭;忠扬,子景云袭;大鹏,子廷桂袭;辉龙,子大寿袭;连彪,继子登魁袭;国安,子钦袭;得秋,子寿禄袭;朝桂,子登成袭;大奎,孙贻汾袭;茂,子恩显垄;洪,子鹏高袭;余袭无考。   宗武,直隶遵化州人。世杰,福建龙溪人。日高,福建莆田人。国宝,福建南平人。进丰,福建福鼎人。光明,福建龙溪人。清,福建闽县人;峻,浙江临安人;乾隆三十五年举人。启宗,浙江山阴人。忠扬,陕西大荔人;乾隆三十一年武进士。明耀,福建晋江人。大鹏,福建连江人。辉龙,福建邵武人。连彪,福建长汀人。国安,福建侯官人。燕超,广东长乐人。得秋,福建闽县人。宗保,福建晋江人。朝桂,福建连江人。连升,福建晋江人。大奎,江苏武进人;乾隆二十八年进士。谦,顺天宛平人。茂,福建龙溪人。洪,福建南平人。贵,福建漳平人。瑞,福建诏安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汤大奎(子荀业、史谦)   故事:台缺,三年即更番,还内地候选。   丙午,纬堂(按大奎字曾辂,一字纬堂)秩满,代者未至。是冬,贼锋炽,命其子西渡;曰:『城亡与亡,令职也。汝未任,可归奉母』。其子不忍去,遂纠乡勇为守御计。   十二月壬子,贼至,君与参将瑚图里御之。手刃贼四人,贼稍退;参将驰逐,贼南去。君回署集乡勇民壮,且齎且谕,将激以击贼。而贼复集——邑故无城,遂突入县署,左右皆溃走。县尉史君谦欲自刎,君挽其手曰:『死诚善!何不杀贼死耶』?遂挺剑手击数贼。贼刃交下,断指三;君瞑目骂不已,中贼枪而殒。子荀业,亦持刀格贼;力竭;与史尉同日被害。   ——右「传略」,管干珍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汤荀业   汤荀业,字楚儒,一字与竹;纬堂公长子也。随父之官。   林逆作乱,将及凤山,纬堂公见贼势倡,谓公子曰:『汝无官守,可以去』。对曰:『事母,有弟在。父以死守城,儿以死从父;忍临难苟免耶』!闻者壮其言。越日,贼至,公朝服仗剑坐堂上,公子佩力侍。贼上阶,公杀贼数人;公子亦拔刀格杀,以身蔽其父。贼蜂拥,兵刃交下,父子皆遇害。   张维屏曰:于戏!臣死忠、子死孝,忠臣孝子,莘于一门;此邦家之光、名教之效也。吾友汤雨生骑尉,为忠臣之孙、孝子之子。蒙恩世袭云骑,遂以文人而为儒将;与余订交垂二十年。昨自浙邮书,属为尊甫与竹先生墓表。因未见诗,是编无从采人。爰撮举其大节,附识于纬堂公事之后。   ——右「听松庐文抄」,张维屏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郑嵩(徐庆等)   郑嵩,福建晋江人。由武举,发本省以千总用。乾隆三十九年,补福建海坛镇右营千总。四十四年,升左营守备。四十七年,升右营游击。   四十九年,调台湾水师协右营游击。五十一年十一月,逆匪林爽文滋事,陷彰化,势甚猖獗;总督常青饬嵩等移驻弹压。时有逃营把总高大捷,即获正法;奉旨交部议叙。五十二年二月,贼踞凤山;总兵郝壮猷率师攻凤山北,嵩率师由海道攻凤山南,前后会剿。贼由北道遁,后凤山;并随剿下淡水,台湾水师协左营把总徐庆、右营外委陈心高阵亡。   三月,参将瑚图里自山猪毛为贼阻,嵩援之;至硫磺溪,贼围合,官兵失利,福宁镇标中营千总邱安国、左营千总王奕魁、右营外委陈烈、福建水师提标左营把总甘瑞龙、右营外委黄振元、桐山营把总郑日新、外委汤贵、台湾南路营外委许鹏飞阵亡。贼势益蜂拥,复陷凤山;嵩奋勇抵御,被枪卒。金门镇标右营把总江顺宝、台湾镇标中营外委陆铨,战死。扎路理番同知王隽解饷至凤山石佛头,骂贼遇害。   事平,奉旨:嵩廕云骑尉世职,子良弼袭;庆、必高、安国、奕魁、烈、瑞龙、振元、日新、贵、鹏飞、顺宝、铨、隽,俱廕云骑尉。   庆,福建南靖人。必高,福建同安人。安国,福建霞浦人。奕魁,福建福鼎人。烈,福建霞浦人。瑞龙,福建同安人。振元,福建平和人。日新,福建霞浦人。贵,福建福安人。鹏飞,福建靖江人。顺宝,福建诏安人。铨,福建台湾人。   隽,浙江仁和人;乾隆二十一年举人。三十一年,大挑一等,分发福建以知县用。三十九年,题补长乐县知县。四十二年,调晋江县知县。四十七年,升本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杨(燝黄殿臣等)   杨燝,山西平定人。由武举,授江南江淮卫领运千总。乾隆四十六年七月,升福建汀州镇标右营守备。   四十七年九月,调台湾镇标右营守备。五十一年十一月,逆匪林爽文滋事,燝随台湾总兵柴大纪剿捕。五十二年三月,贼数万窥嘉义;时游击林光玉守东门、游击李隆守南门,燝与守备陈明德等营北门外,复遣把总蔡开祥等赴城西要截。炮发,贼逸;燝乘势追杀,有功。五月,奉上谕:『杨燝等,着交总督常青查明具奏,候朕降旨议叙奖摺,以示鼓励』。   六月,贼分踞嘉义;燝率兵抵大仑庄,竭力堵杀,贼始退。时有浙江温州镇标中营千总黄殿臣调赴攻剿,先御贼于沙冈、鲫鱼潭,擒获有功;至是,阵亡。同亡者,台湾镇标右营把总郭得胜、浙江温州镇标左营把总陈世栋、陈彪、广东提标海门营把总麦逢春、台湾北路协中营把总武成烈、刘连陞、福建铜山营外委陈威、福建陆路提标中营把总徐德陞、前营把总黄拱辰、台湾南路淡水营把总萧世结、台湾水师协中营把总陈元生、右营把总任赞元、广东南澳镇标左营把总李松、金门镇标右营外委萧富、台湾水师协左营外委汪瑞麟、中营外委洪大猷、福建水师提标左营外委彭大猷、龙岩州城守营右军外委许国忠、左军外委蓝志纯、台湾镇标左营外委沈贤、福建陆路提标左营外委柯连陞、后营外委苏安武、闽浙督标右营外委孙进、广东南澳镇标左营外委许飞凤、台湾镇标水师左营额外外委包定邦、广东南澳镇标左营额外外委廖廷高、闽浙督标左营额外外委黄一登、周正春、右营额外外委沈登俊、台湾镇标右营额外外委段昭明、福州城守左营额外外委杨永贵、右营额外外委陈国栋。   八月,贼围嘉义益急;剿贼西门外,燝战死。   事平,奉旨:赠杨燝都司衔、廕云骑尉,子名扬袭;殿臣、得胜、世栋、彪、逢春、成烈、联陞、德陞,拱辰、世结、元生、赞元、松、富、瑞麟、洪大猷、彭大猷、国忠、志纯、贤、连陞、安武、进、飞凤,俱廕云骑尉;威,廕恩骑尉;余恤如例。   殿臣,浙江秀水人,得胜,福建靖江人。世栋、彪,俱浙江永嘉人。逢春,广东澄海人。成烈,福建闽县人。联陞,福建长汀人。威,广东饶平人。德陞,福建南靖人。拱辰、世结,俱福建晋江人。元生,福建同安人。赞元,福建闽县人。松,福建福清人。富,福建同安人。瑞麟,福建福清人。洪大猷,福建南安人。彭大猷,福建同安人。国忠,福建闽县人。志纯,福建长汀人。贤,福建诏安人。连陞,福建靖江人。安武,福建靖江人。进,福建闽县人。飞凤,广东南澳人。定邦,福建永定人。廷高,广东南澳人。一登、正春、登俊,俱福建闽县人。昭明,福建长汀人。永贵、国栋,俱福建侯官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贵林   贵林,满洲镶蓝旗人;姓章佳。由护军,补鸟枪蓝翎长。乾隆三十四年,随征缅甸。十月,至新街,进克老官屯;叙功头等。三十五年,补护军校。三十七年,委署护军参领。三十八年,补副参领。三十九年,补山西河堡营参将。四十六年,授广东罗定协副将。   五十二年三月,台湾林爽文滋事,贵林带粤兵赴台湾,随将军常青守御府城。八月,贼围诸罗县城,常青令副将魏大斌往援失利;复遣贵林与总兵蔡攀龙等同往。官兵入城及半,贼突出遮杀,贵林等后至,不得入;转战至正音庄,与游击杨起麟、都司杭富皆殁于阵。时督臣李侍尧据知府杨廷理误报贵林剿贼有功;奏入,得旨:『贵林赏戴花翎』。复谕曰:『副将贵林等协力攻剿,奋勇可嘉!应加升擢。所有浙江温处镇总兵,着贵林补授』。旋以贵林阵亡据实覆奏,谕曰:『据李侍柴奏:「九月初一日,柴大纪有信至府城,称蔡攀龙、孙全谋带兵七、八百名及运送粮饷之义民三千到诸罗,其贵林、杨起麟、杭富俱在正音庄阵亡」等语。贵林等前经常青派赴诸罗援应,奋勇打仗,甚为出力;是以降旨将贵林补授总兵、杨起麟捕授参将,俱赏戴花翎。今贵林、杨起麟同都司杭富因剿捕贼匪,临阵捐躯,殊属可悯!贵林着照总兵例议恤』。十一月,上因勾到朝审官犯黄仕简、任承恩均以福建提督征剿台湾逆匪退缩获罪,上量予免勾;复谕曰:『贵林、杨起麟诸人皆因奋勇剿贼,临阵捐躯;即敕部从优议恤,一律得给世袭,以示轸恤。设郝壮猷当贼扰凤山时,能奋不顾身、授命疆场,亦可与贵林同邀恤典。是与其死于国法,曷若殁于戎阵!刑赏昭然,惟人自取。如能共矢荩忱、着有劳绩,必躬膺茂赏,承受渥恩;若畏怯幸生,必致自蹈重愆,身罹宪典:庶几人知敌忾、士皆用命,毋负朕整饬戎行、谆谆告戒之至意』。寻命入祀昭忠祠,袭骑都尉,仍赏恤如例。   长子丹巴多尔济,五十三年袭;旋殁,次子尚安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五(「忠义」二十五)。   寿同春   乾隆五十一年,林爽文反台湾;不旬日,有众数万。于是隳彰化、陷凤山,所向如破竹;独淡水城不下。淡水围竹木为城,无土石;自其年十二月至明年五月,攻最久而城独完,民不为贼。文武官莫在,惟诸暨人寿先生为之守。   先生姓寿,名星,字同春;以字行,而寿先生之称为着。以习文法,佐人治吏事,至台湾。当是时,淡水同知潘凯前没于生番,代者程俊方按捕,大甲城中空无人;爽文以其众入,程俊子仓卒携印走,而俊亦别战死。先生与其辈数十人俱缚,坐堂皇下;贼故闻寿先生能识官事,顾不知孰为先生,姑一一谁何之。巳乃从先生求计画,先生曰:『而属以乌合之众顿兵荒城中,何以食?官军至,聚而歼旃,靡及矣!凡兵分则见强、合则示弱,而奚若』!贼故搜城中,无积储;则皆曰「然」。因脱先生械,留其党守城而自出四掠。于是寿先生客淡水久,其胥徒皆故熟习、其土民皆故信服,颐指目语,精神响答;潜纠义兵,风雨倏合。出不意,就同知听事骈斩留守贼三十六人;即日闭城门,为朝廷守。贼闻大骇,悉众返攻。先生部勒其民,日夜登陴;樵苏既断,发屋掘窜。得间,辄出选锋击贼,有死者。   明年五月,贼稍稍引却,道路通。署同知徐梦麟始以印至,次第招安白石湖,剿洗金貂尾寨,擒叛官彭喜。梦麟诸所施为,一切倚先生为办。是时,爽文负嵎据大里杙自固;我兵环营其外,疑莫敢入。先生不胜忿,谓梦麟曰:『贼介恃其众,今日战、明日战,可胜杀乎?不如入也!速入取其首,余将瓦解』。梦麟以其言上书军门,不报;三请,然后得指麾,由大甲分六路进攻,先生别以若干人由西路入。而鹿港之兵迁延失期会,既入无援,马蹶被获。贼恨先生久,至是大喜,相与攒刃支解之;时先生年七十有一矣。   又明年,嘉勇郡王渡海,槛爽文斩京师,台湾平;有旨:赠先生知县,廕其子聪一官。聪,今知江苏之盐城县。   王芑孙曰:寿先生死十年,知娄县张君昌运示余金匮杨搢所为寿先生诔。搢有笔,其叙先生死事颇详。核其文,作于寿先生未被恩诏时;愤当时所以议先生者太过。然先生所树立,皭然如是矣;彼议者何人哉!其是非,要勿足论也。于着令,先生当附传「国史」;顾史臣载笔藏在秘馆,世或不具见。余故因张君之请,别为私传,俾聪副诸其家。他日读搢文者,庶几于余言征信焉。   ——右「传」,王芑孙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张朝龙   张朝龙,山西大同人;寄籍贵州。由黔西协马兵,于乾隆三十二年随征缅甸;战老官屯,枪伤左肩。三十七年,随征金川,于斯当、安资哩、东玛、美美等处奋勇奋碉。三十八年八月,补外委把总。十月,随大军攻阿喀尔布里、布朗郭宗。十二月,补安南营把总;随参赞大臣海兰察由大板昭进剿。三十九年六月,大军攻克喇穆喇穆、色淜普,朝龙先登碉,斩一贼;授古州镇标千总。十一月,攻逊克尔宗先登,被枪伤。十二月,攻康萨尔山。四十年正月,战勒吉尔博。二月,擢都匀协守备。三月,攻达佳布唵吉。被枪伤。八月,随攻勒乌围,克之。九月,赏戴蓝翎。十月,随攻西里阿穰曲,获木城十余。闺十月,随攻雅玛朋,获碉寨甚伙。十二月,攻格隆古、索隆古一带碉寨,克之;擢黔西协都司。四十一年,金川平;叙功,加二十八等、纪录二十五次,赏戴花翎。四十二年十月,调署天柱营都司;四十三年,实授。四十七年十二月,擢广东抚标右营游击。五十一年九月,迁中军参将。   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叛,朝龙领广东兵进剿。九月,随总兵普吉保克复笨港,毁尖山、宜梧等贼寨二十六,又于山子脚歼贼三百余。贼扰元长庄,普吉保伏兵御之,朝龙由无底潭进。十一月,由大排竹擒贼四,进剿斗六门。时贼匪万余分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朝龙随参赞大臣海兰察攻中林,克之。追至庵古坑,杀贼不可胜计;赐「诚勇」巴图鲁名号。进攻大里杙,右肩中枪伤。十二月,剿集集、小半天等处。五十三年,爽文就擒,逆党庄大田败窜琅峤,众尚数千;朝龙与诸军分队追至柴城,遂合攻琅峤,擒大田。台湾平,诏图形紫光阁,列后三十功臣中;命儒臣拟赞曰:『金川之役,锡翎褎绩;载树殊勳,截途飞镝。抵庵古坑,乘胜鹰击;奖励有加,悃忱倍激』。   三月,迁广东黄冈协副将。五月,擢福建南澳镇总兵。七月,安南构乱,朝龙奏:接两广督臣孙士毅调,领兵丁赴剿。谕曰:『勉为力攻,以俟恩赏』。十一月,大兵由寿昌进击市球江。时贼匪屯江岸,士毅隔江攻之;令朝龙带兵二十暗渡绕出贼后,贼惊溃。大兵过江剿杀,斩获甚多。捷闻,赏荷包二对。   五十四年,在市球江南堵剿,因桥断不能过江,同提督许世亨、总兵尚维陞战殁。赐諡「壮果」,奉谕入祀昭忠祠。部议:朝龙照提督例,给予骑都尉又一云骑尉世职。   嗣阮光平吁降,遵旨于黎城立祠。五十六年正月,奉谕:再加恩赏给三等轻车都尉世职;子文贵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李化龙   李化宠,山东齐东人。乾隆二十五年武进士,授蓝翎侍卫。二十九年,擢贵州铜仁协都司。   三十二年,征缅匪,经略大学士公傅恒调赴滇省随征。十一月,师次老官屯,化龙用大炮轰击,杀贼甚众。三十四年十一月,擢荔波营游击。   三十七年,大兵征金川,将军温福调赴川省。五月,派攻固卜济、玛尔迪克等碉卡,克之。嗣进攻路顶、宗明郭宗等处,化龙力战有功。三十八年三月,师次昔岭,化龙射死贼目一,功列超等。九月,擢丹江营参将。十月,复随征小金川,由北山粱进击阿尔克布里,克之;进克别斯满。十一月,随都统海兰察克兜乌山粱,复连克路顶、宗明郭宗等处;旋克美诺。十二月,擢甘肃靖远协副将。三十九年正月,进攻大金川,随海兰察由榖噶一路进兵,攻克喇穆喇穆登古山梁。二月,进克雅博山梁,身被石伤;恩赐绵甲一袭。八月,攻克逊克尔宗。十一月,克格鲁古山梁。四十年三月,克群泥及木思工噶克山梁,被枪伤;赏戴花翎。十一月,攻索隆古科布曲及喇乌喇山梁;奉旨:『李化龙着每案功加三等,再给功加一等』。四十二年四月,随大军攻破噶拉依。金川平定,功列超等;奉旨:『李化龙着加三等功,再给一等功』。四月,擢江南寿春镇总兵。   八月,调山东登州镇总兵。四十五年,上南巡,途次接驾;八月,复摺请陛见。谕曰:『李化龙自调山东登州镇总兵,上年已历三载,奏请陛见,未蒙俞允;迄今又届一年,遵例奏请陛见。上年所以未允准者,即以今岁南巡,道经东省,李化龙自应接驾,随营当差也。今春南巡,既经召见,面为训示,令其回任矣。自应明春接算,俟隔三年后,再行循例奏请,方见据实陈奏。乃今甫经数月,即为此奏;所称「犬马恋主」等语,可见并非中诚,不过习为具文一奏。此事,实为外省恶习。李化龙着传旨严行申饬。外省提、镇三年陛见,原借以考验人材,察其能否。乃年力就衰者,惟恐于朕前露其衰颓;而吝惜者,又或计图省费:往往于未应奏请之时,不过虚文陈奏,皆非出于本心。此等虚陋之习,实为可鄙!既为提、镇大员,不应出此言也。嗣后凡曾经因事召见人员,俱着扣准三年,奏请陛见。其文职大员,亦着照此遵行。将此传谕中外知之』。   四十八年四月,调江南寿春镇总兵。甫抵任,值阜阳监犯越狱,化龙亲往查拏。兵部照例议处,谕曰:『总兵李化龙到任未久,又不同城;且闻信即亲往查拏,尚知奋勉,有何过处!着免其交部议处』。十月,调古州镇总兵。旋丁父忧,回籍。五十年,续丁母忧。   五十一年闰七月,署广东左翼镇总兵;五十二年八月,实授。时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派领粤兵赴台协剿。至鹿仔港,酌议汀州镇总兵普吉保带兵进剿,化龙留守。时贼犯诸罗,化龙于九月十八日密令游击穆腾额带兵由番仔沟进至大肚溪,作疑兵;亲率游击裴起鳌、暑游击陈士芬、守备徐大鹏等,随义民由八卦山直抵柴坑。贼蚁聚拒,官兵奋勇进攻,烧寮房二十余处,杀贼百余、生擒二,获器械无算。二十日,至中寮,擒斩贼十余。二十二日,于大肚溪复斩贼二百余,贼望风溃。奏入,谕曰:『李化龙因普吉保带兵进攻,留驻鹿仔港防守。今能探察贼情,乘虚进击,奋勇攻剿;杀贼多人,夺获器械,望风奔溃,李化龙亦属奋勉可嘉!着交部议叙』。嗣奉旨:『李化龙着军功加一级』。   五十三年,回任。安南内讧,两广督臣孙士毅檄委随征。十一月,渡寿昌江。复进至市球江,欲渡;阮酋率兵于江岸力拒。十六日,化龙用大炮轰退贼众;急造浮桥,与总兵张朝龙等率兵径济,阮酋弃寨遁。遂渡市球江,入黎城。五十四年正月,阮酋纠众复来,黎惟祁弃城遁;士毅退兵至市球江口先渡,化龙力战失足,落水淹毙。奉谕:『总兵李化龙虽因失足落水淹毙,究属殁于王事;亦照阵亡例议恤』。命入祀昭忠祠,世袭骑都尉,赐祭葬如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王宣   王宣,四川奉节人。由越嶲营枪兵,乾隆三十二年七月随征缅甸,补战兵。三十六年五月,随征金川,补马兵。三十七年,攻甲尔木,获石卡,功列超等;拔外委。三十八年正月,进攻大金川当噶山梁,获石卡。二月,攻古第五碉,并功列超等;议叙,加一等。三月,拔补峨边营把总。七月,至达乌守御。十月,由墨垄沟一路收复小金川之得里日寨及赤尔丹、思僧格宗,功列超等。三十九年正月,克获拉窠绒布寨卡卡角,功列头等:皆议叙,加一等。三月,随攻斯底。七月,由宜喜进攻达尔图,首先扑卡,获石卡二,列超等;命从优议叙,功加三等、又功加一等。九月,擢永宁左营千总。四十年正月,擢阜和营中军守备。四月,由达尔图进攻基木斯丹、当噶山梁,获石卡三;记功,赏戴蓝翎。十一月,克获达撒榖诸处,换戴花翎。十二月,攻扎乌古。四十一年二月,金川平,回营。四十三年五月,补行引见,交军机处记名。十月,调泰宁营中军守备。四十五年四月,调维州右营守备。九月,授广东南雄协都司。   五十年,保举引见,擢广西提标前营游击。五十二年八月,调赴台湾征逆匪林爽文。以击贼嘉义功,加四等;又剿贼斗六门,并列超等,赏「捷勇」巴图鲁名号。   五十三年三月,事竣回营:授广西抚标中军参将。七月,随征安南,升镇安协副将。五十四年正月,于市球江击贼阵亡。事闻,议恤;奉旨:王宣廕云骑尉。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刘越   刘越,四川成都人。由本省提标右营马兵,乾隆三十二年随征缅甸;事蒇,回营。三十六年,随征小金川,以攻克达乌图,有功。十二月,拔提标中营额外外委。三十七年正月,补提标前营外委。随攻资哩寨、玛尔底、路顶南北山梁及明郭宗、布朗郭宗,俱在事有功。九月,擢提标后营左哨头司把总。十月,大兵由南山梁克获哨卡。三十九年正月,攻克榖噶了口并喇穆喇穆山等处,功列超等。复以功列优叙,加三等、再加一等。二月,由喇穆喇穆山沟捕贼番,斩馘十余。寻擢夔州协左营千总。六月,攻喇穆喇穆之左右山梁,复攻色淜普及该布达什诺,功列头等一、超等一。八月,攻逊克尔宗,被枪、石伤者再。十月,克之;肩中枪,骨断。四十年正月,擢提标后营守备。三月,帅木坪兵攻木思工噶克。五月,攻下巴木通。八月,攻勒乌围贼巢:功皆超等。仍以优叙,加三等、再加一等。闰十月,攻西里山梁、滚布等处。十一月,攻科布曲、索隆古雍、中喇嘛寺、喇里依等处,俱有功。四十一年九月,题署建昌镇嘉顺营都司;四十四年五月,实授。四十九年五月,擢广东提标前营游击。   五十二年七月,随剿台湾逆匪林爽文。八月,击贼铜盘,随攻茑松,毁各处贼寮。寻又随征北路;十月,至麻豆庄、茅港尾等处,尽毁贼寮。十一月,领兵解嘉义围;大军遂通斗六门,进击大里杙。五十三月二月,捕庄大田于南路,获之;又帅熟番协捕逆党林永等。以鹿仔草失守,越被劾,降都司;自后遇战益奋,屡着勳绩。三月,将军福康安等疏请仍留游击之任。十一月,随征安南,战于市球江、复战于富良江,有功;恩旨准其开复。五十四年正月,于黎城遇敌,阵亡。……事闻议恤;奉旨:越廕云骑尉。……子家驹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朱国瑞(黄达魁等)   朱国瑞,湖南保靖人。由行伍,补靖州营把总。乾隆三十七年,随征金川。三十八年,补永州镇标右营千总。四十一年,调沅州营千总。四十七年,擢补广西平乐协右营守备;调右江镇标左营守备。   五十三年七月,随征安南。五十四年正月,于黎城击贼被害。同时遇害者,广东督标前营左哨二司把总黄达魁……。事闻,议恤;奉旨:国瑞等俱廕恩骑尉。   达魁,福广诏安人;由武举,分发广东以千总补用。乾隆三十四年,降补督标前营左哨二司把总。五十二年六月,随剿台湾逆匪,屡经打仗,有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岑宜栋(黎致明等)   岑宜栋,广西田州土知州。二十四世祖翔,自宋祟宁间授安抚使,世袭田州知州。至宜栋袭职后,乾隆二十八年,缉获东兰州猺匪,加二级。三十年,广西抚臣冯钤奏「右江镇总兵李星垣婪索宜栋银两」,部议照滥行供应例,降一级调用;因有级抵销,免其降调。三十二年至三十四年征缅,解军需牛马七次,得头等功牌七。三十八年,捕获上林县逆匪,给四品职衔、银四百两。四十八年,子照科场舞弊,置于法;议革宜栋职。上以宜栋究不知情,且承袭土官已久,别无过犯;加恩留任。   五十三年,檄征安南。领土兵三千从平孟口击贼至富良江,与大兵合;赏戴花翎。五十四年正月,于黎城外,力战阵亡。时广西提标后营守备黎致明,亦战殁。同时遇害者,嘉宁协右营守备刘应璵、融怀营守备陈洪顺、两广督标右营守备李振光……。事闻,议恤;奉旨:宜栋廕云骑尉,子煜袭。致明,廕云骑尉;应璵、洪顺、振光,……俱廕恩骑尉。致明,子元龙袭;应璵,子乔儿袭;洪顺,子金礼袭;振光,子凤鸣袭。   致明,贵州都匀人;由行伍,补千总。乾隆三十二年,随征缅甸。四十年,随征金川。五十二年,升本职。八月,随征台湾,以功赏戴花翎。五十三年,随征安南;十二月,赐「坚勇」巴图鲁名号。应璵、洪顺,俱广西宣化人;振光,广东和平人:俱由行伍出身。乾隆五十二年,随征台湾,俱有功;赏应璵花翎,洪顺、振光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六(「忠义」二十六)。   朱慧昌(费增运等)   朱慧昌,浙江山阴人。由贡生,于乾隆三十九年捐纳通判。四十九年,补授兴化府通判。五十三年,调补漳州府通判。   五十五年,题升台湾北路理番同知。六十年,台匪陈周全等滋事,在鹿仔港御贼被戕。彰化城陷,典史费增运死之。同时被戕者,台湾水师左营游击曾绍龙、外委任尚标、台湾镇标左营左哨千总郭云秀、中营千总吴见龙。事闻,以慧昌等虽办理匪案,本有疏漏;但究系殁于王事,准照伤亡例赐恤。慧昌、增运、绍龙、尚标、云秀、见龙,俱廕云骑尉世职。   增运,江南震泽人。由监生,于乾隆三十九年捐吏目,签制福建试用。四十九年,借补屏南县典史。五十五年,调补本职。绍龙,福建长汀人。由乾隆二十七年武举,拣选营千总,随本省抚标效力期满。三十八年,补闽安水师左营千总。四十四年,升提标中营守备。五十三年,题补金门镇标左营游击。五十五年,调补本职。尚标,福建闽县人。由行伍,于乾隆四十二年拔补闽安水师左营额外外委。六十年,补本职。云秀,福建龙溪人。由义民,于乾隆五十三年擒获贼目郭汉生,奉旨以千总补用。五十五年,补云霄营千总。六十年,调补本职。见龙,福建长汀人。由行伍,于乾隆四十五年拔补邵武城守营额外外委。四十九年,调补汀州镇标中营外委。五十一年,升右哨二司外委把总。五十六年,升本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索多尔凯(年镛等)   索多尔凯,满洲正红旗人;姓阿拉尔。由黑龙江索伦马甲,于乾隆五十一年奉旨住京,为亲军。   五十二年,随征台湾,剿逆匪林爽文于彰化,得头等功牌一、二等功牌四。又剿逆匪庄大田于凤山,得头等功牌二。五十三年,授蓝翎侍卫。五十五年,擢三等侍卫。   五十六年,随征廓尔喀。五十七年六月,击贼于乌达什喀,力战有功;擢二等侍卫,赏「尼硜额」巴图鲁名号。七月,攻堆补木山口之象巴宗贼卡,枪伤,落岩身殒。……事闻,议恤:索多尔凯廕云骑尉,袭无考。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墨尔根保   墨尔根保,满洲正红旗人;姓阿拉吉尔。本黑龙江马甲,乾隆五十年奉旨住京,为亲军。   五十二年,调赴台湾剿贼,前后得头等功牌三、三等功牌一。……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张占魁   张占魁,四川成都人。由行伍,于乾隆二十八年擒巴克喇嘛,有功。三十四年,补额外外委。   三十六年,随征小金川;先攻克达乌、次攻木耳寨,擒贼七。寻补外委。三十七年,赴西路军营。时大军抵美诺,获铜佛等件,随参领巴克丹布解送入京;恩加赏赉,仍赴军营。三十八年,补把总;旋升千总。四十一年,升四川松潘镇标右营守备。四十五年,调懋功营守备。四十六年,率两金川屯兵随征撒拉尔逆回。闰五月,进攻许望坪,身被数创,犹力战。六月,攻华林山,窜贼甚伙。贼退踞华林寺,植木城;围之,焚其寺,尽歼贼兵。四十八年,改补崇化营守备。四十九年,随征石峰堡逆回;以功,赏戴蓝翎。五十年,擢懋功协都司。   五十二年,随征台湾逆匪林爽文有功,赏换花翎,并赐「固尼杭阿」巴图鲁名号。……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色丹巴   色丹巴,四川干堡寨屯守备。   乾隆五十二年,随剿台湾逆匪林爽文,攻克六集埔、水沙连;进攻斗六门,解嘉义围。以功,晋都司职衔,赏戴花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季光德   季光德,湖南善化人。乾隆三十六年,由行伍拔补湖南抚标右营外委。三十七年,随征两金川,累次杀贼受伤,补本营把总。四十四年十月,升本营千总。   五十三年,随剿台湾有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雍忠伊沙斯   雍忠伊沙斯,四川干堡寨额设屯千总。乾隆四十六年,随征甘肃兰州;叙功,赏戴花翎。四十九年,随征石峰堡逆回,奋勇力战;赏「呼尔博」巴图鲁名号。   五十二年,随征台湾有功,赏加都司衔。……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娄太壬占   娄太壬占,四川下孟董寨额设屯把总。乾隆五十二年,随征台湾有功,赏戴花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坤朋(桑卡)   坤朋,四川干堡寨额设屯把总。乾隆五十六年,随征廓尔喀有功,恩赏都司衔,并赏戴蓝翎。六十年,随剿默楚逆苗;七月,于高望坡阵亡。   是年四月,逆芭扰狗坡坪,都司衔桑卡奋勇御之。先是,乾隆五十二年,桑卡以屯外委出师台湾有功,恩加都司衔,赏戴蓝翎。至是,殁于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叶攀凤   叶攀凤,湖南武陵人。乾隆三十八年,由行伍,随征两金川。四十三年十二月,拔补湖广提标前营外委。四十四年二月,擢本标右营把总。四十五年二月,升本标左营千总。   五十二年,随剿台湾,擒获贼首庄大田,功列超等;奉旨:『从优叙』。……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姚国泰   姚国泰,浙江鄞县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二年拔宁波城守营外委。三十五年,擢左营把总。三十九年,迁右营千总。四十九年,升温州城守营守备。   五十二年,随剿台湾逆匪,歼戮甚伙;叙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色凌额   色凌额,满洲正白旗人;姓钮祜禄,吉林乌拉马甲。原隶镶黄旗,于乾隆三十九年九月挑额外护军、上虞备用处拜唐阿。四十六年四月,放蓝翎侍卫。四十九年七月升三等侍卫。   五十二年十二月,升二等侍卫。五十三年八月,因剿平台湾逆匪奋勇出力,赏云骑尉世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七(「忠义」二十七)。   官启文   官启文,四川松潘人。乾隆五十二年,由行伍随征台湾逆匪,着有劳绩。……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八(「忠义」二十八)。   邢雄高   邢雄高,广东海阳人。乾隆四十二年三月,由行伍,拔潮州镇标右营额外外委。六月,补城守营外委。四十五年,升把总。   五十二年,从征台湾,屡着战功;升千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八(「忠义」二十八)。   何元卿   何元卿,四川华阳人。由行伍出师金川,攻克约咱山梁等处。乾隆三十八年,派赴西路美诺、三关桥随剿。三十九年五月,攻克博罗克山梁。六月,攻喇穆喇穆山梁等处,奋勇杀贼,两手受石伤;拔永宁协标外委。十月,攻迈过尔格鲁山梁等处。四十年,带领土兵攻克逊克尔宗等处。六月,补马边营把总。十一月,攻克索隆古、勒乌围等处,夺贼碉数座。   五十四年,以随征台湾有功,升马边营千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九(「忠义」二十九)。   袁国璜   袁国璜,四川成都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三年拔督标右营外委。三十六年,补把总。随征金川,屡立战功。三十八年,升黎雅营千总。旋随参赞舒常进攻绰斯甲布,贼方运石修碉卡,国璜即率兵击之;贼遁。又攻马尔邦——马尔邦为甲索后路,贼恃为固;国璜乘贼无备,斫门径进,剿杀甚多,毁其三碉。将军明亮奏入,赏戴蓝翎,以守备用。十二月,升陕西延绥镇左营守备。四十年五月,升四川雅州协右营都司。俄以在南路时克复革布什咱全境,并率降番攻达尔图,功皆最;赏换花翎。四十一年,升四川阜和营游击;金川平。四十八年,授陕甘督标右营参将。五十年,升甘肃中卫协副将。五十一年,调陕甘督标中军副将。   五十二年五月,擢江南狼山镇总兵。时台湾林爽文不靖,国璜随陕甘总督福康安往征之。贼据诸罗,势颇张;国璜率兵径进。遇贼于兴化店,贼并力拒;我兵奋勇剿杀,贼始溃,获械无算;遂焚其庄。旋进剿斗六门,贼万余立为三庄,截我路;我兵亦分路进。国璜攻大埔尾,克之。追奔二十余里,遂克复斗六门——斗六门为南北要隘,久为贼踞;至是始复。得旨:『交部议叙』。旋以攻克水沙连、大里杙等处,赐号「博济」巴图鲁。五十三年正月,贼遁小半天山——山势险峻,林箐深密;我兵扳藤而登,贼骤下枪炮如雨,我兵勇气弥厉,贼败窜,乃由归子头、内木栅各隘口分路进山,乘夜追贼至麻着社,贼首林爽文潜匿东势角,山径隘,不容乘马,遂徒步陟险,沿山搜捕,贼又逸入打铁寮,我兵围之,遂于老衢崎生擒其魁。是役也,国璜与参赞海兰察力为多。奏入,谕部议叙。旋乘胜进剿贼匪庄大田于牛庄、湾里溪、贼二千余迎拒,我兵横冲贼阵,贼败走;过溪阻隘,国璜率兵跃而过,射毙一贼,贼始逃。我兵追剿,擒获无算。贼窜踞柴城,我兵水陆并进。国璜随海兰察往来歼戮,贼不能逸,俱就擒;得旨:「咨部从优议叙』。台湾平,命图画后三十功臣于紫光阁,国璜与焉;词臣拟赞曰:『夙昔行阵,兹督兵队;志勇而坚,望风贼溃。侦踪历险,遂搜山内;分兵扼要,是用嘉赉』。七月,告病回籍。   五十五年,起署四川建昌镇总兵。五十六年,授四川重庆镇总兵。廓尔喀反,国璜请自效;上鉴其诚,命率土兵赴藏,隶福康安军营。五十七年八月,我兵至堆补木石口之象巴宗山上,有木城二、石卡三、大石卡一;我兵攻之,城内贼出拒、卡内贼坚守为犄角。国璜冲其阵,杀贼百余,连夺贼卡,贼溃。时夜将半,贼踞横河桥;我兵分为二,国璜由帕郎古进攻。至甲尔古拉,卡内贼齐出;我兵奋击之。贼遁过桥,乘势追剿,克其卡;歼贼甚众。五十八年,廓尔喀平,命图画后十五功臣于紫光阁,国璜复与焉;词臣拟赞曰:『甲尔古拉,擐甲横戈;冲贼中坚,争隘渡河。拔自行间,素嫺纪律;貌像「紫光」,厥功可述』。   六十年二月,黔苗石柳邓为乱,结连楚苗石三保将窥蜀境;国璜驰赴防堵。闰二月,黔苗窜入贵道溪;国璜随四川总督孙士毅进攻之,擒贼甚众。时楚苗亦由袭龙岩嘴窜入,国璜遂率兵由东面山梁据贼上游。贼麇集,国璜驰下,斩贼目一。我兵枪箭所毙,不可胜计;余贼由山沟而逸。三月,贼窜至小溪、小塘坡、大蛮庄等处;国璜与总兵达音泰合兵前进,歼贼无算,余多落岩死。遂驻小溪;贼来犯,皆击退之。六月,贼踞董荡大山——山为永绥隆团要路;国璜正在隆团整兵为备,适提督刘君辅进剿,遂与夹攻,贼败退。隆团附近之贼复纠集扑我营,出没无常;国璜防御甚力。七月,攻克纪容、米惹两寨,焚其巢;又由观音岩进攻林家寨、石家寨、吴家寨等处,皆克之:得旨优奖。嘉庆元年四月,获奸民杨正纹等,侦知贼将扑营;即伏兵为备。届期,贼果众至,遂克贼于丁家坡、瓦窑湾;得旨褎赏。五月,密饬降苗侦缉贼首石三保于哄哄寨,获之。八月,贼目石代噶于老旺寨将胁从降苗肆焚掠,国璜潜率乡勇往,擒之;得旨:『咨部议叙』。十月,擒贼目石老必。前后赏赉珍佩甚多。事未竣,楚、蜀邪匪滋扰;旋接兵部侍郎英善檄驰赴达州。十一月,贼屯天星桥,国璜率都司石阵图由七里峡进剿,贼负嵎抗拒;我兵奋勇击之,贼众大乱,斩杀千余,追奔数十里,遂克复天星桥。上嘉之。十二月,贼遁入横山子;国璜潜攻其卡,焚之。贼奔出,我兵围而歼焉,遂夺据山梁。贼乘我兵立营未定,纠其党三、四千人,蜂拥而至;国璜战倍力,并以大炮轰击之,贼稍退。次日复聚,并力夺营;国璜迎击,毙贼三百余。贼来愈众,转战三日,殁于阵。奏入,奉上谕:『总兵袁国璜率士卒直前深入,因众寡不敌,致被戕害;奋不顾身,实堪轸惜!着咨部照提督例议恤』。赐祭葬如例,加恩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子起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十九(「忠义」二十九)。   西津泰   西津泰,镶黄旗满洲人;和色里氏。由前锋,于乾隆四十八年补前锋校。五十年,署前锋侍卫。   五十二年,从征台湾逆匪林爽文。十二月、随陕甘总督福康安自斗六门进攻水沙连、大里杙诸处,累战皆捷;恩赏「法尔沙台」巴图鲁名号。五十三年,台湾平;叙功,予世职。图画后三十功臣于紫光阁,命词臣为之赞曰:『贼匪效敌,此怯彼张;似兹勇战,果劲孰当!驰骤南北,迅复村庄;有勳必录,附载旗常』。……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忠义」三十)。   谭公义   谭公义,四川成都人。由行伍,于乾隆四十四年拔提标前营额外外委。四十五年,补建昌镇标左营外委。四十六年,随征撒拉尔回匪;以功,擢维州协左营把总。寻升前营千总。   五十二年,随剿台湾逆匪;五十七年,随征廓尔喀:俱奋勇有功。升成都城守营守备。……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忠义」三十)。   田占魁   田占魁,四川新津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六年拔川北镇标右营外委。随征金川,攻克翁古尔垄,获木城一,功列超等;擢松潘镇标右营把总。三十八年,升永宁协右营千总。四十年,进攻得楞基木斯山梁,充之;赏戴蓝翎。四十四年,升靖远营中军守备。   五十二年,调赴台湾;率领屯练土兵战于大力栖(?)、斗六门等处。林爽文就擒,功列超等;赏换花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忠义」三十)。   卢应朝   卢应朝,贵州贵阳人。乾隆四十二年十月,由行伍,拔云南提标右营额外外委。四十五年六月,补抚标右营外委。   五十二年九月,随征台湾逆匪,屡战有功;赏戴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忠义」三十)。   丰伸布   丰伸布,蒙古镶红旗人;唐古忒氏。乾隆三十二年,由福州驻防马甲,擢前锋队长。三十九年,补骁骑校。四十二年,授福州防御。四十四年,升佐领。四十七年,迁协领。   五十二年,从征台湾逆匪林爽文。十一月,击贼于二王宫庙;贼败窜,歼毙百余名。五十三年三月,台湾平,偕协领海阿率驻防兵回营。……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忠义三十」)。   樊模   樊模,四川成都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四年随征缅甸;历战十三次,身受枪伤,功列头等。三十六年,随征金川,屡立战功。四十一年,拔四川督标右营额外外委。五十一年,补四川督标左营外委。   五十二年,檄剿台湾逆匪林爽文;在事奋勇出力,赏戴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一(「忠义」三十一)。   乌什哈达   乌什哈达,满洲正黄旗人,伊尔根觉罗氏;住吉林。乾隆十九年,由闲散,授前锋。二十七年,派防伊犁。二十八年,授前锋蓝翎长。二十九年,擢前锋校。   三十一年,随征缅甸。三十三年,以军功,赏「法福哩」巴图鲁名号,授三等侍卫。   三十五年,随征金川。三十六年,攻克巴朗拉西面山梁卡座。三十七年二月,将已占山峰被贼夺去;旋复带兵占踞,并将卡贼全行剿洗。奏入,上以其功过足以相抵,宥之。三月,偕攻资哩贼砦,克之;命予议叙。七月,擢二等侍卫。旋授正白旗蒙古副都统。三十八年,攻克昔岭大碉;得旨嘉奖。三十九年,攻克罗博瓦山碉卡;赏荷包、燧囊。四十年,屡于雅玛朋砦并瓦喇占等处夺栅立功。四十一年,奏凯,予骑都尉加一云骑尉世职,并赐银、缎。   旋授和阗领队大臣。四十六年,向钦差理藩院右侍郎复兴告三品衔和阗办事大臣德风私动玉石钱文修理衙署等款,德风亦告乌什哈达收受阿奇木伯克皮张多款;上命工部尚书绰克托暨复兴鞫之。旋奏:『德风以乌什哈达东三省人意存轻视,遇公务有意饬驳,不假辞色;以致乌什哈达不能隐忍,讦以泄忿。德风私动钱文属实,照例拟罪。乌什哈达私受皮张皆以物抵给,并非勒取;惟讦款实少诬多,应革职,发乌什边卡侍卫上效力』。下军机大臣议行。四十九年,复授头等侍卫虎枪营营长。   五十二年,授健锐营翼长。出师台湾,与普尔普由茅港剿洗诸罗至台湾之屯聚逆匪;奋勇剿杀,府、县之路赖以通。得旨:『赏还「法福哩」巴图鲁名号』。五十三年,由水路擒获贼首庄大田。奉旨:『官兵直抵琅峤时,乌什哈达带领水师兵丁顺风连樯而至,四面合围、水陆并进,俾庄大田得以即时擒获;勇往可嘉!乌什合达着交部查照功牌;议给世职』。凯旋后,图像后三十功臣于紫光阁,命词臣为之赞。   寻授吉林副都统,复调齐齐哈尔副都统;又调熊岳副都统,五十六年,调镶红旗蒙古副都统。五十九年,召见,奏廓尔喀军务不实;谕曰:『乌什哈达前在廓尔喀军前并未奋勉,藉称在前修路跌伤。福康安因其无用,置于后队;朕所深知。乃今日召见时,伊转以为有功巧饰奏对,实属不堪。乌什哈达着革职,发往伊犁当差,以为巧佞者戒』。嘉庆元年,释回。至河南,请赴楚省军营效力;得旨俞允,赏头等侍卫。即随副都统衔鄂辉剿办襄阳扑城之匪,歼毙甚多,余皆退窜;奉旨议叙。复随剿钟祥贼伙有功,赏大小荷包。二年二月,派驻守城西岸。适有贼七、八百人在古河口侧探水,遂率兵勇力剿,伤毙过半;余皆退逃。旋派防四川石砫厅;九月,率副将达桑阿等由申溪一路往收白崖山贼,将头层木卡攻克,逆匪朴水死者五百余名。三年正月,逆首王三槐等在梁山、垫江一带滋扰,复由临江寺伙聚渠口白崖山暗与会合,拥众过江;王三槐亦至。其时有匪船数十停泊,岸上疾呼,船中之贼应声即登,蜂拥不下数千。乌什哈达不顾兵力单弱,即出迎御剿,力竭阵亡。事闻,命咨部加等优恤。予轻车都尉世职,长子图尔弼善袭。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一(「忠义」二十一)。   邸于明   邸于明,贵州普定人。由行伍,于乾隆四十三年拔提标前营外委。四十四年,拔左营把总。五十一年,迁前营千总。   五十二年,调兵征台湾;六十年,剿黔、楚逆苗:于明俱随行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二(「忠义」三十二)。   岱德   岱德,布尔察氏;镶黄旗满洲人。由鸟枪护军,于乾隆三十二年从征缅甸,以功洊升护军参领。四十七年,拣发贵州以副将用。五十年,补大定协副将。   五十二年,调铜仁协副将。时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九月,云贵总督富纲奏令统兵赴闽会剿。十二月,从将军福康安由北路进攻大里杙贼巢。五十三年,首逆林爽文就擒;叙功,赏戴花翎。二月,由南路进剿,歼贼于水底寮,获贼渠庄大田。台湾全境荡平,赏给「法洪阿」巴图鲁名号。……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二(「忠义」三十二)。   姜敏功   姜敏功,四川叙永厅人,寄籍绵州。由武生,拔奏宁营额外外委,补松潘镇标右营外委;擢重庆镇标左营把总。随剿甘肃石峰堡逆回,功列超等;升建昌镇标会川营千总。   五十二年,随征台湾,赏戴蓝翎;并以擒获首逆林爽文、庄大田,加四等功牌。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二(「忠义」三十二)。   毋之恭   毋之恭,四川松潘厅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六年随征金川,杀贼受伤;拔南坪营额外外委。旋擢建昌镇标中营外委。   五十年,迁中营把总;随征台湾。……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五(「忠义」三十六)。   徐万宁   徐万宁,山东济宁州人。由行伍,于乾隆二十七年拔河标右营外委。三十二年,升中营把总。三十六年,升右营千总。四十四年,擢贵州抚标右营守备。四十六年,署普安营都司。五十一年,以病去职。   五十二年,病痊;拣发福建。是年,赴台湾军营,题补建宁镇标中营守备。……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六(「忠义」三十六)。   李应贵   李应贵,四川成都人。由行伍,拔补把总;擢千总。   乾隆五十二年,随征台湾逆匪林爽文在事出力,赏戴蓝翎……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九(「忠义」三十九)。   许廷桂   许廷桂,广东归善人。由行伍,于乾隆三十九年拔福建提标水师后营外委。四十九年,擢前营把总。   五十一年,迁左营千总;随征台湾。……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九(「忠义」三十九)。   ●清耆献类征选编卷十一(上)   田凤仪   李南馨   张师诚   爱新泰   何定江   张见陞   冯建功   胡天格   汪志伊   谢得彰   谢金銮   吴奇贵   卢植   武克勤(王维光等)   阮元   李长庚   朱理   韩崶   邱良功   许松年   杜魁光   李光显   孙大刚   洪蕃锵   许文谟   倪起蛟   郭继青   徐庆超   陈朝良   如柏   田凤仪   田凤仪,河南安阳人。乾隆三十六年进土,分刑部学习主事。四十五年,补江西司主事。四十八年,迁湖广司员外郎。是年,京察一等,授广西思恩府知府;寻摄桂林府事。五十一年,巡抚孙永清以凤仪廉明公正、熟练刑名,保举堪胜道员;引见,陈情父年八旬。奉旨:『发往湖北以五百里外道员用』;补安襄郧道。五十四年,署按察使。五十七年,兵部议裁站船;凤仪以为『楚省襟带江湖,水程迢递;铜运往来,实需利济。每年粮运赴淮,例有拨运。前经总督吴达善酌议裁减,所有仅四十只。此外有黄陂县之洱口站、黄梅县之清江镇,或因驿递冲途、中隔大江,或因山路崎岖、并无驿站,皆非徒事虚糜;未便遽裁』。从之。   五十八年,迁浙江按察使。五十九年,迁布政使。时会议定海县五奎山为海船停泊扼要之区,添设炮台;下部议行。   六十年四月,奉上谕:『田凤仪人尚结实,着调福建布政使』。五月,凤仪奏清查闽省各属仓库亏缺;得旨:『一切实力妥为之』。八月,与署总督长麟、巡抚魁伦酌议:『改造营船,向来均系合省捐赀。兹值查办亏缺之时,既不能再令不肖州、县藉资口实,而剿捕洋匪势难停止。请支借库项,以供急需;将浙省缯艍等船酌为改造,亦不致多费帑项』。旋经议行。十一月,凤仪审办属员亏欠仓库正杂各项分赔,设立清查局。有因前任亏缺、扣留后任代为弥补,以致后任亏缺者,仍归各任,以昭平允。至亏缺杂款以及因公应捐等项,究与侵那有间;止应责令补还。以五十六年清查以前为原亏,五十六年清查以后为续亏。得旨议行。嘉庆元年,请以台湾蠲免供粟,应分三年轮免;除本年留给台湾、澎湖二处兵米外,以其存余匀征供粟,运给内地支饷不敷,惟上年漳、泉被灾,曾于浙江动碾仓榖、采买米石,以备粜济。嗣因春收丰稔,停粜之米尚余存贮,堪以支拨兵糈。从之,二年五月,奉上谕:『福建巡抚员缺,着田凤仪补授』。寻以该省仓库亏缺未完,应查明追缴;命凤仪一手经理,督同司道详查妥辨。闰六月,以分别缴赔所议未公,有旨申饬。   七月,丁父安世忧;督臣奏:『凤仪哀毁太过,精神不济,离任回籍』。九月,卒于浙江杭州府。子宝裔,二品廕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八(「疆臣」四十)。   李南馨   李南馨,广东长乐人。乾隆三十四年武进士;四十三年正月,选授山东兖州镇标中军守备。二月,南馨以生长海滨、熟悉外洋水师事宜,呈请发往粤省以水师试验;经兵部题准,改水师守备,发广东试用。四十五年,补澄海协左营守备。四十七年,升秀山协右营都司。四十八年,升碣石镇标左营游击。   五十一年,擢福建铜山营参将。五十五年,升澎湖水师副将。五十八年正月,因前任广东游击任内,失察福建同安县流犯吕辰贿嘱郭大顶替过境,部议降一级调用;上命送部引见,奉旨降二级、从宽留任。十一月,因前在铜山参将任内,于浙江永嘉县船户董廷发在漳浦县吉雷洋面被劫案限满赃盗未获,部议降一级留任。   嘉庆二年正月,授金门镇总兵;督率舟师出洋搜巡,先后派员擒获在洋行劫匪犯蔡红等二十九名。八月,以「台湾、澎湖各戍兵换班之期,向定三年换竣;后改一年内,分四起换竣。各营戍兵须俟内地换班兵分赴营汛后,再将戍兵配船内渡;远隔重洋,风期靡定,至有四起拨戍兵均已全往,头起换回之兵尚未至营。每遇换班之年,巡防差拨不敷派委」:移咨总督魁伦酌量换班期,请于两年一换(阙)……。……匪众击毙、受伤落海者甚众,生擒张阿四等三十名。五月,在小岝山洋面了见匪船游奕,当率兵船驰往围捕;匪船向东南窜,南馨与参将麦鹰扬等分三路兜擒,匪众放炮抵拒,兵船奋击,伤毙匪犯无数,生擒陈六等五十名,拏获匪船一只。   四年十一月,授水师提督。五年五月,因琉球国难番舶只在洋被劫,上以李南馨未能先事查察,交部议处;部议降一级调用,奉旨改为降二级、从宽留任。   六年九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九十七(「将帅」三十七)。   张师诚   张师诚,浙江归安人。乾隆四十九年,上南巡,召试,赐举人,授内阁中书。五十三年,补内阁中书。五十四年,迁吏部主事,充军机章京。五十五年正月,因紫光阁监放外藩赏件错误,退出军机,仍降补中书。四月,中式进土,改翰林院庶吉士。五十八年,散馆,授编修。六十年,京察记名。   嘉庆元年正月,授山西蒲州府知府。十一月,升雁平道。四年二月,升河南按察使。七月,调江苏按察使。六年,升山西布政使。七年,奏督办各属弥补仓库逐款清厘,见已陆续完缴;得旨:『此等事,总防累民。若有派累,不如仓库不实:应知此意』。十年,调江苏布政使。十一年五月,擢江西巡抚。十月,谕曰:『各省巡抚中兼提督衔者,有专制各镇、统辖营员之责;前曾准令戴用花翎,以资表率。江西巡抚张师诚,着戴用花翎』。   是月,调福建巡抚。十二年六月,疏言闽省积案设法清厘,并陈整饬积弊各事宜;谕曰:『张师诚奏:「闽省民风刁诈,往往命、盗之案任意诬扳;且有寻常细故,架词耸听,而讼棍从中播弄,又复利其不结。今设法清厘,于接收呈词时即究问讼师姓名,饬属严拏;并酌立限期,令原告依限投审。如避匿不到,即照例销案」。所办甚是。又所称「民虽好讼,如果听断公平,逞刁挟讦之徒亦不难令其心服;尤属正本清原之论,甚得要领。果能实心实力办理,何虑积案不清、锢翼不改。但智、抚于到任之始,往往记词整顿,严立章程,敷陈皆娓娓可听;及在任既久,日就因循,迄于吏治无补。张师诚务当言与行符,持之以久,使吏治整顿、狱讼衰息,方为奉行有效;切不可始勤终惰,徒托空言』!十三年二月,海盗蔡牵往来游奕于闽、粤洋面,上屡谕师诚等饬舟师严捕。七月,奏蔡逆窜近祥芝澳,防堵官兵以炮轰击中其坐船,蔡逆遁去;上命师诚等严饬舟师穷其所向,上紧围捕。九月,奏官军于金门洋面击败洋盗朱濆,歼擒甚多,获私载硝磺、器械;得旨嘉奖。十四年九月,官军歼蔡逆于南洋,尽擒贼党;师诚入奏,谕曰:『蔡牵系闽省平民,在洋面肆逆十余年,往来闽、浙、粤三省,扰害商旅、抗拒官兵;不特商民受其荼毒、官兵多被伤亡,并戕及提、镇大员,实属罪大恶极!该逆一日不除,海洋一日不靖;节经降旨谕令该督等严禁接济,鼓励舟师速擒巨憝。兹已歼除首恶,均属可嘉!阿林保、张师诚年来于各海口巡防严密,使一切火药、米石概行杜绝,该逆乃日益穷蹙,立竹歼灭;办理实属认真。着交部从优叙,以示嘉奖』。十五年二月,京察届期,特旨交部议叙。十六年,疏请给假回籍省亲,允之。旋假满回任。十八年十一月,以失察匪徒詹天香等筑寨制械、冀图拒捕并勒赎毙命抢劫各案,不早严拏惩办;命军机大臣议处,降一级留任。   十九年三月,调江苏巡抚。六月,因亲病乞假;上允所请,命侍郎初彭龄往署巡怃。八月,假满来京;九月,赴江苏巡抚任,命初彭龄以钦差大臣留江苏偕师诚查辨各属亏空。十一月,初彭龄奏参师诚乞假在籍时私用福建、江苏武弁齎摺奏事及到任后遣人回家盘费私于税项内动支,并得受管关道员刘澐馈送等款;上命大学士托津、户部尚书景安往按。惟私用差弁属实,余俱初彭龄误信人言据以入奏,并无确据;谕曰:『张师诚于摺差等项盘费,并未支用关项。其在籍居住时,江苏标弁就近迎至其家,张诚即应以尚未到任饬令回苏;乃留供差遣,亦有不合,其过尚轻。着交部察议』。二十年正月,师诚疏谢;谕曰:『此由茅豫欲陷害陈桂生,波及于汝;初彭龄刚愎性成,为所驱使。汝不必结怨,惟返躬自责,勉为良臣;朕岂能任小人肆其伎俩乎』!六月,以弟师端寄居震泽因讼案酿命,师诚失于约束;命交部议处。二十一年,师诚以父病笃,移印交藩司代办,遂起程回籍,由驿驰奏;谕曰:『张师诚身系巡抚,封疆责任綦重。伊父病既危笃,即应早先陈请开缺,朕必加恩允准;乃该抚接到家信,辄将巡抚印务交藩司代办,径自回藉!伊籍隶湖州,距苏州甚近;若他省督、抚大吏距家遥远者亦如此效尤,岂不以私废公!至驿递原为紧要公务而设,张师诚奏伊父患病情形系伊家事,辄由驿驰递,实属冒昧!着交部严加议处』。部议革职,从之。六月,丁父忧。二十三年,谕曰:『张师诚前在江苏巡抚任内以伊父病恳请开缺,不俟谕旨,自行回籍,不能不褫职示惩。但念张师诚究属愚孝,伊本系翰林院出身,学问尚可;着加恩赏给编修,服阕后来京供职』。   二十四年,上六旬万寿,命加恩以中允、赞善用。二十五年三月,授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六月,赏四品顶带,命为江西布政使;旋调安徽布政使。道光元年五月,赏还二品顶带。六月,授广东巡抚。八月,调安徽巡抚。十月,丁继母忧。四年三月,服阕;六月,补山西巡抚。七月,调江苏巡抚。闰七月,命来京请训。十二月,奏『江、浙帮船因御黄坝堵迟阻滞,前经魏元煜奏明将徒阳运河挑工展限一月;并请将未进镇江口之帮船截留江北,以便筑坝兴挑』。从之。五年二月,奏『酌筹州、县各官养廉,请暂留司库支放,以清垫款。因江苏自嘉庆四年以后,改为留属坐支;各州、县摊捐银款,每以无关考成,玩延不解。请自道光五年为始,暂行解司,按委请领,随时扣归垫款』。从之。五月,调安徽巡抚。八月,奏『皖省凤、颍一带时有奸匪出没,更有无赖之徒名为「水烟箱主」,诱胁良人子弟供其指使,往往为盗引线。见在拏获水烟箱主张狼等四名,并各属报获各匪犯或系伙劫逸盗、或系命案逃凶、或系有名恶棍,按律定拟』。得旨:『查办甚好。毋得始勤终懈』!六年四月,命来京另候简用。九月,授仓场侍郎。   七年,因病奏请开缺;允之。八年,奏请回籍调理。十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七(「卿贰」六十七)。   爱新泰   爱新泰,伊尔根觉罗氏;满洲正白旗人。由健锐营前锋,于乾隆三十八年随征金川;以功,赏戴蓝翎。四十年,授前锋校。攻大萨榖木栅碉卡,克之;赏换花翎。四十二年,授委前锋参领。四十四年,授副前锋参领;拣发江西,以游击补用。四十八年,补建昌营游击。五十三年,升浙江宁海营参将。五十六年,擢嘉兴营副将。五十八年,丁忧回旗;奉旨:『着在头等侍卫上行走』。六十年,授福建延平协副将。   嘉庆三年,擢江苏苏松镇总兵。四年三月,调福建台湾镇总兵。十二月,奏称『台湾镇向有经管地方事务,前镇臣奎林系特派来台整饬、哈当阿系提督兼镇;臣较之分位悬殊。若仍照旧办章程遇事参办,转似越分擅专。若竟视为事非所属,不即陈奏;设由此让成事端,即治臣以应得之罪,已于公事无济。请旨遵行』!谕曰:『朕详阅摺内情节,显系欲求加提督职衔,大属非是!着传旨严行申饬,仍交部议处』。五年闰四月,嘉义县匪徒陈锡宗等滋事,乘夜入佳里兴官署,巡捡姜文炳被戕,并焚扰盐水港汛防;爱新泰督兵剿捕,歼毙陈锡宗等。事闻,谕曰:『此案陈锡宗等冀图谋逆,爱新泰连夜出城追补,亲临前队,坐马后胯被贼斫伤,督战益力;办理迅速,实属可嘉!着加提督衔,并赏给恩骑尉世职,仍加军功二级』。五月,奏续获盐水港滋事匪徒;上嘉之。十一月,艇匪窜入内洋行劫,爱新泰督兵堵拏,获盗首黄胜长及贼目六十余名;得旨嘉奖。九年,蔡牵匪船窜鹿仔港洋面、爱新泰由陆路带兵往缉;匪船至鹿耳门口外北汕袭杀官兵,炮台失守,游击武克勤、守备王维光死之。爱新泰自请严议;谕曰:『蔡牵匪船在鹿耳门北汕抢夺炮台,官兵失事,非寻常疏防可比!爱新泰职司统辖,未能率属严防,获咎甚重。着先交部严加议处』。寻议革职;谕曰:『爱新泰不能预为防范,本应革职。姑念在台年久,于该处情形尚为熟悉;爱新泰之咎只系调度失宜、尚无诿卸退避情事。着革去提督衔,并拔去花翎,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十年,闽浙总督玉德奏:舟师已抵台洋,夹攻蔡牵;爱新泰督捕甚属勇往。十一年三月,攻克洲仔尾贼巢及剿破桶盘栈等处。奏人,谕曰:『爱新泰守城,本属有功。兹复督兵打仗,连次克捷;着先交部议叙』。续奏带兵进剿南路贼匪,克复凤山县城;谕曰:『凤山县城被贼屯聚八十余日,爱新泰督同将弁分路进剿,县城克复,实属可嘉!自应渥沛恩施示奖。爱新泰守城,本属有功;今复督兵肃清南路、克复凤山,劳绩尤着。加恩赏给云骑尉世职』。五月,福州将军赛冲阿奏:『当蔡逆匪船进口之时,李长庚在鹿耳门招外寄椗;爱新泰、庆保与之约信会合,用计火攻,焚烧贼船七十余只,余匪逃窜』。谕曰:『蔡逆不能久伺台湾,实爱新泰夹攻之力;余匪搜捕将净,全境敉宁。爱新泰着再加恩赏给骑都尉世职』。又奉特旨:赏还花翎。   十二年十月,在艋舺军营病卒。谕曰:『爱新泰自简任专阃以来,董饬营伍,认真巡防;平日于滋事匪徒,均能实力查办。近因朱濆匪船窜至北路伺击,又复亲往〔沪〕尾、鸡笼一带昼夜巡防,不辞劳瘁;因此感受寒湿,遂至不起,深为轸惜!爱新泰着照提督军营病故例,赏给恤典』。十三年,予諡「壮勇」。   子额勒亨布,袭骑都尉世职、三等侍卫;额勒和布,二品廕生,官参将。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将帅」四十二)。   何定江   何定江,广东香山人。干陆四十五年武进士;授三等侍卫,在銮仪卫行走。五十二年,拣发福建以都司用。五十五年,补长福右营都司。在马家港擒洋匪蔡民等十二名,经闽浙总督伍拉纳奏入,奉旨交部议叙。五十六年,升水师提标左营游击。六十年,升督标水师营参将。   嘉庆四年,升澎湖水师营副将。五年四月,总督玉德派领兵船赴浙洋会剿洋匪蔡牵,并追击遭风余匪;驶至闽、浙交界之烽火营洋面,适蔡逆自淅折回,定江于百丈洋面击沈盗船一只,拏获盗船一只、盗匪侯涂等十四名,其余枪炮击毙及落水淹毙各匪不计其数,并获大小炮七座、刀矛数十件。奏入,报闻。十月,擢金门镇总兵。六年二月,在四礵洋面追击盗船,抛掷火球,毁其一船,擒陈标等三十四名,获铁炮四、藤牌四、刀六、火药十筒。三月,追击蔡逆于南日澳外洋,匪船窜逸,在后者尚返篷抵拒;官兵枪炮齐发,船破,歼毙多名。七年十月,追捕蔡逆于崇武洋面,擒盗首玉宽等三名,余匪中伤落水者甚多。八年七月,丁母忧,回籍。   十年十月,服阕,陛见。十一年四月,授浙江定海镇总兵,命驰驿赴任;谕曰:『何定江曾任福建金门镇总兵,于水师事宜素所熟习,并曾带兵追捕蔡逆。见在该逆匪船同朱濆、七嫂等帮窜至喻山古镇洋面游奕,难保其不窜入浙洋;所有浙省堵缉事宜,关系紧要。水师将领正在需人,着清安泰于何定江到后,速行派拨兵船交与该镇带领出洋,驶往闽、浙交界处所,沿途确探。一遇该逆等匪船,即着迎头痛捕;兴李长庚追捕之兵前后夹击,以期速擒巨憝,宁谧海洋』。七月,偕提督李长庚追蹑蔡逆于尽山、花鸟洋面;至台州府之大陈洋面,击沈盗船一只,擒盗李按等五十余名,馘首三、击死淹毙者无数,获大小铜炮十七座、大红衣炮一座、枪刀器械旗帜数十件。八月,在渔山洋面追及蔡逆盗船,围攻两时,击毙无数。十一月,赴定海等处洋面搜捕土盗。十二月,上以蔡逆随风肆窜,恐又北窜浙洋;谕浙江巡抚清安泰饬何定江等随时留心侦探,奋力缉捕。十二年二月,浙洋土匪凤尾帮船窜至闽洋,上以何定江专在浙洋巡剿,所司何事?着传旨申饬,并将凤尾帮船责成跟踪追捕。十一月,因失察蔡逆之子二来在普陀入寺烧香,谕曰:『该逆匪船窜泊普陀有二十日之久,兵船未经赶到,实属懈玩!查系定海镇总兵何定江兵船相距最近,且本系该管洋面,其咎甚重。阿林保请将该镇革职或降补之处,实所应得;惟见在水师乏人,姑从宽革职留任。八年无过,方准开复。仍着革去顶带,以示薄惩』。   十三年七月,授浙江提督。八月,蔡牵、朱濆二逆勾结一处,在东北外洋分合游奕;定江及总兵童镇升、李景曾各带兵船集定海洋面,相机攻剿。旋因蔡、朱二逆已合复分,定江具报浙江巡抚阮元称:『此次在莲花峰洋,见蔡逆船只尚在北首,因未知与朱濆是分是合;恐其设计牵诱,未便轻率进攻』。奏入,上以官兵岂有见贼不剿之理!似此迁延怠缓,其为见贼躲避无疑;命闽浙总督阿林保、阮元一体确查:『如果定江畏葸属实,即着据实奏参』。九月,阮元奏:『蔡、朱二逆合帮北窜,同泊尽山、花鸟之深洋。忽而朱逆分帮折回,定江等率师拦击,朱濆当即南驶;蔡逆在北,尚隔数潮。定江因闻闽省舟师自南前来,相距不远;欲俟其到时,合帮过北,以期夹击制胜。随即偕闽师迎捕蔡逆,首先率众追及,歼毙多贼。定江尚非畏葸,遇贼不击;惟先以「二逆分合未定,恐其牵诱」之疑,设想措词,实为错谬。请将定江交部议处』。上加恩宽免。   十二月,剿捕蔡逆,自闽至浙,追抵温州;病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将帅」四十二)。   张见陞   张见陞,广东东莞人。由行伍,洊擢千总。乾隆五十七年,升海澄协左营水师守备。六十年,擢龙门协右营都司。   嘉庆元年,署碣石镇标中营游击。三年,升福建铜山营参将。五年四月,升浙江瑞安协副将。十一月,调福建台湾水师副将。七年三月,擢福宁镇总兵。八年七月,洋匪蔡牵窜入浙江洋面,总督玉德派见陞与副将蔡安国在筸塘、浮鹰等处洋面分布巡防。十年六月,上命提督李长庚专剿蔡牵,见陞等带舟师策应。十一年四月,会副将邱良功船巡至淡水、沪尾洋面,了见洋匪朱濆帮船四十余只,奋力围捕,击毙贼匪多名。七月,蔡牵匪船窜入鹿耳门洋面游奕;见陞与副将王得禄、邱良功四面攻击,夺获贼船十只、击沈十一只,生擒贼目林略、傅琛二名、匪伙二百余名,割取首级一百余,击毙淹毙者一千六、七百名,搜获旗帜、鸟枪、器械无数。上嘉其冲入贼阵,奋不顾身;加提督衔,赏带花翎并四喜玉扳揩、大小荷包。总督阿林保奏:兵船配定,统之熟悉洋面之员;上以见陞在水师将领中出色,闽省新雇商船五十只,着专交其管带。八月,擢福建水师提督。   十二年二月,与总兵杜魁光在闽、粤交界洋面截拏蔡逆;蔡逆穷蹙窜粤,复率舟师防堵朱濆帮贼匪。三月,于三澎、白鸭洋面两次追击朱濆,大加攻剿,轰烧盗船,伤毙盗匪多名,生擒十数名;上嘉其奋勇。五月,蔡牵由粤窜回闽洋,命见陞与李长庚两面夹攻。八月,追捕蔡牵至南日洋面,连环攻击,拏获盗船一只,擒匪犯林顾等三名。九月,粤洋艇匪二十余船窜入闽省象屿洋,见陞率兵追捕,击毙贼首,夺大船一只、小船三只,生擒贼犯六十三名,起获旗械、炮位数十件。上以见陞奋勉出力,赏玉扳指、大小荷包,并交部议叙。   十三年正月,率舟师进剿蔡牵,了见龟龄洋面有匪船大小六十余只;与总兵许松年督兵攻击,击沈匪船二只、焚毁一只、拏获两只,生擒贼目王瑞、郑阿由等五十五名,夺获炮械一百三十余件,余匪四散奔窜。二月,在粤洋督师击蔡牵坐船,轰毙贼匪甚众。四月,偕总兵黄飞鹏等兵船驶抵大星洋面,了见土匪船三十余只在外洋游奕;即督师于芒屿、牛脚川等处击捕,夺获盗船九只、烧毁一只,生擒一百三十二名。五月,于柑桔外洋,遇粤东匪船十余只乘风窜至;率众攻击,生擒盗犯十七名,起获炮械四十三件。旋以兵船低小,收泊铜山修理;朱濆匪船由粤窜入闽洋,不能即时擒获。经阿林保劾其距匪船甚近,藉口修茸船只,观望迁延;请旨严加训饬。谕曰:『张见升身任水师提督,海洋捕务是其专责,且经奏明剿办朱濆帮匪;竟敢观望迁延,任令朱濆抢掠游奕,实出情理之外。前此李长庚捕贼受伤时,张见陛同在粤洋,并未闻有就近救援情事;经朕逾格施恩,不遽加之责备。并因其在洋接仗,给与甄叙;方冀仰邀鼓励,倍形奋勉。今距匪甚近,观望迁延;若不加以惩创,何以肃军纪而靖海疆!张见陞着革职拏问』。经将军赛冲阿、巡抚张师诚会审,拟斩监候。十六年五月,谕曰:『已革水师提督张见陞,前因剿捕洋匪不力,革职拏问,拟斩候。查阅原案,因屡被风阻,不能前进,以致盗匪远扬;核其情罪,与有心逗遛观望、失误军机者尚属有间。是以屡次秋审,俱邀宽宥。姑念监禁有年,予以自新之路。张见陞着加恩赏给千总,发往福建水师营效力,以观后效』。   十七年,补提标左营千总;旋升水师协左营守备。十八年十二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将帅」四十六)。   冯建功   冯建功,江苏宝山人。由行伍,拔补吴淞营外委。乾隆三十七年,升把总。三十八年,升千总;旋调川沙营千总。四十一年,升狼山镇标右营守备。五十年,升南汇营都司。五十二年,台湾逆匪林爽文不靖,大兵赴闽征剿;建功以督运军粮办理迅速,下部优叙。五十四年六月,缉获邻境盗犯潘飞等三名,治罪如律。九月,迁京口水师左营游击。嘉庆元年,随黄岩镇总兵岳玺追捕海盗于黄属洋面,贼窜大陈山;建功追击之,首先跃上贼船,生擒蔡量等六名。四月,偕游击吴奇贵击贼于披山外洋,歼毙洋匪无数;复驶至大陈山搜获余匪林阿春等五名并通盗接济之林窗等四十二名,沈其船一,获器械无算。寻升瑞安协副将。   四年六月,调台湾水师副将。十一月,授金门镇总兵。五年,因病陈请开缺,回籍调理;允之。   六年三月,病痊,赴部引见;得旨:『着记名,遇缺补用』。八月,补广东碣石镇总兵。七年八月,归善县会匪蔡步云等聚众抢掠,建功督兵会拏,获匪犯方振思等八十八名。十月,复带兵赴高潭等处搜获余匪刘亚凤等十九名:均置之法。八年正月,两广总督吉庆劾建功办事软弱,难胜要缺总兵之任;上谕令以简缺总兵,酌量调用。旋经署两广总督瑚图礼奏言:『广东水师各镇均属繁剧,实无可以对调之缺』。谕曰:『冯建功于海疆专阃,人地未宜;着送部引见,再降谕旨』。五月,赴部引见;得旨:『着以别省副将用』。十月,补安徽安庆营副将。十一年,兼署寿春镇总兵。   十二年,因病解职。十六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五(「将帅「四十五)。   胡天格   胡天格,贵州遵义人。乾隆三十二年,由行伍随征缅甸,自锡箔进攻蛮结,有功。   三十六年,随副将军温福征小金川。三十八年,拔补贵州黔西协左营外委。小金川平,进征大金川。三十九年,随陕西固原镇总兵海禄攻罗卜瓦山梁,天格奋勇先登,抛掷火弹,焚毁贼寨,夺碉卡三十余座;迁贵阳营把总。四十年正月,克康萨尔山,歼毙贼首,连夺碉卡;升安笼镇镇标左营千总。二月,随贵州威宁镇总兵特成额攻木思工噶克山峰,贼恃险抗拒,天格斫栅朴碉,转战七昼夜,破之;擢大定协右营守备。九月,攻科布曲山梁;天格毁栅入,师从之,拔木城数十。奏入,赏戴蓝翎。四十一年二月,逆酋索诺木就擒,大金川平。叙功,升上江协左营都司。四十八年二月,赏换花翎。四月,擢归化营游击。六月,调下江营游击。五十年,丁母忧。五十二年,服阕;五十四年,升闽浙督标左营参将。六十年,随总督伍拉纳赴台湾剿捕匪党。嘉庆二年,升督标中军副将。四年,擢福建漳州镇总兵。五年四月,台湾嘉义县会匪陈锡宗等滋事,凤山县蔡克慎等起应之;闽浙总督玉德以台湾镇总兵爱新泰不能兼顾,奏令天格带兵五百名渡台协剿。闰六月,抵台;时首犯业经就擒,天格督兵搜捕贼党,全台肃清。   六年,擢广西提督。十年,命查阅广西营伍。   十五年,以病乞致仕;允之。十九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将帅」四十六)。   汪志伊   汪志伊,安徽桐城人。乾隆三十六年举人,充「四库全书」校对。四十三年,议叙知县,签掣山西。四十九年,补灵石县。五十一年,迁霍州直隶州知州。五十二年,擢江苏镇江府知府。五十三年,调苏州府知府。五十六年二月,授苏松粮道。十二月,升江苏按察使。五十八年,迁甘肃布政使。   六十年,调浙江布政使。嘉庆元年十月,因萧山县额征地租报解迟延、督催不力,以致杭州、乍浦二处满营养赡钱文三月未放;经署将军成明奏参,上以汪志伊既未能先事催征、又未奏明筹款给发,命解任,交户部侍郎台布赴浙审讯。寻讯拘缓属实,并无别项情弊;请交部严议。部议降二级调用;得旨:『汪志伊降调,事属因公;并闻其平日操守尚好,着加恩补授江西按察使。但伊此次获咎较重,即补授臬司,未免过优;所有降调处分,着改为革职留任,带于新任』。   二年四月,授福建布政使。九月,擢巡抚。十二月,漳、泉盗首王腾等纠众行劫客赀,复拒捕杀伤弁兵;志伊提讯后未即正法,仍具奏。上以「决不待时」之犯,辄复拘泥请旨,致凶暴暂稽显戮,殊非整饬海疆之道;严饬之。三年五月,奏『水师人材难得,请宽旧案疏防处分。服制未满人员,与无服各员一体拣选,先准升署。副将、参将,请仍兼用本省人员;游击、都司、守备,于两省通融拨补』。疏入,报闻。四年五月,奏『闽省州、县经收粮米限期过紧、处分过严,请仍以一年为限。升调各缺,难得合例人员;请不拘「三年俸满」及「参罚十案以内」之例,人地实在相需,仍得据实奏请。通省摊扣军需,为数过多,恐有藉为口实、侵蚀仓库之弊;应请援免』。得旨:『军需一项,照原扣三成减二;余如所请』。十二月,奏『闽县知县王绍兰守洁才优,洵为出众循吏;请量加鼓励』。谕曰:『王绍兰原系好员,朕已早知其名。见今在京大臣,业已三、四人在朕前密保者。朕正欲降旨询问该员官声若何?今汪志伊复将该县居官实蹟破格保奏,可见该抚于察吏尚能留心。王绍兰即着加恩送部引见,另候擢用』。志伊因闽洋地面常有盗船游奕,饬属缉捕;节次擒获首伙盗犯多名及船只、炮械均先后奏闻。会福鼎县有匪徒倡立天地会,经御史粱上国奏请查办,御史黄照复请严惩漳、泉府属会匪并械斗恶习;敕下志伊严密访查。五年四月,疏报漳、泉一带匪徒节经剿捕,均知敛迹;谕曰:『该处会匪素以三指为号,更非持咒念经之邪教可比。其滋事不法者,自应有犯必惩。若并无犯事实迹,递行查拏,徒滋纷扰,转恐激成事端。该抚惟当镇静妥办,固不可姑息养奸,亦不可操之已蹙』。寻奏称:『漳、泉所属之龙溪、诏安、马港、海澄四厅县地方,经遴员力加整顿以来,见在民间均不械斗』。谕曰:『察吏为安民之本;欲使民风丕变,必先吏治肃清。龙溪等厅、县一经良有司认真整饬,百姓皆知改除积习;是小民不难于化导,要在亲民之官得其人。汪志伊总当于平日遴择贤员,俾之实心任事,为正本清源之道』。五月,刑部题称『福建盗匪方城等行劫民人陈维番银,并将事主掳禁勒赎』;谕曰:『闽省盗贼肆行,已非一日;不但明肆劫掠,且因赃不遂意,往往将事主关禁勒银取赎,情节实为可恶!总由地方官置若冈闻,甚或将呈报之案延阁不办,有心消弭;以致酿成刁俗,为地方大害。汪志伊何毫无见闻,任听属员蒙蔽!抑或明知不办,甘蹈讳饰之咎。着即严切查办,毋稍疏纵』。六月,复有闽商黄丰胜等行至鹿耳门地方遇盗被劫;上切责之。是月,泉州府知府钱学彬呈请改补京职,志伊辄偕总督玉德入奏。上以既称「钱学彬气局不能开展,遇事竭蹶」;又云「年壮才明,在任并无贻误」:殊属自相矛盾!传旨申饬』。旋奏:『钱学彬在知府任内,有任听家人李玉勾串司狱舞弊婪赃之案』;得旨:『该督等于钱学彬平日居官政绩漫无觉察,辄据称冒昧陈奏。兹查该员任内,果有此等昏庸不职之事;是察吏不明,咎无可辞。俱着交部议处』。寻议革任;上宽之。先是,玉德奏请酌减福州等府官办盈余引额,格于部议;十月,志伊复疏言:『晋江等四县最为赔累,吁恳删减溢课』。如所请行。六年十月,因病请解任调理。七年二月,回籍;谕将病状随时奏闻。   八年四月,病痊入觐;得旨:『以二品顶戴署理副都御史』。五月,署刑部左侍郎。旋赴江西鞫案途次,即简任江苏巡抚。十一月,给事中萧芝奏请于南方产米之乡,官为采买,由海道北运;命志伊议奏。寻奏:『江苏地隘人稠,日食浩繁;若再加采买,恐致有妨民食。至海运,风信靡常,耗费亦为繁重;实属窒碍难行』。谕曰:『原系必不可行之事,然若不交议,又谓朕不听言矣。为君难,于此益知』。九年十月,江南清口一带河口淤浅,回空帮船未能飞挽渡黄;上念军船停油日久,食米恐致短缺,谕志伊豫筹米石。旋奏称:「碾动常平仓榖三千石备拨』。寻河流通畅,另行存贮。会新漕减运,命酌量采买米石搭解。旋奏称:『安省民田,有每岁两收者。若令花户于七月内完纳漕粮,派拨减歇军船领运,则九、十月内必可到通。江西、湖广两省,均可如此办理』。谕曰:『前经降旨令有漕省分酌量采买米石,搭运解通。原因江、浙等省明岁新增蠲缓多至百余万石,计算通仓之数,将来恐有不敷;是以不得不预为筹备。乃本日汪志伊覆奏,殊不成话!向来完纳漕粮,例于十月开征。若于七月间先令完纳,无论小民未必乐从;即或照此办理,如届月内仍行征收,则是一岁两征,国家无此加赋病民之事。若十月内不再征收,来岁到通米石仍属短绌;又于国计何益!所见甚属迂谬,断不可行』。寻覆奏陆续采买米十二万石,搭帮洒带;报闻。十年九月,奏报连获洋匪蔡文秀、周文达等行劫二案;得旨嘉奖。十一年正月,疏言:『苏州省会为人文荟萃之区,向有紫阳书院。近来文士日多,必须扩其肄业之途,广为教育。请增设正谊书院』。允之。是月,云贵总督伯麟奏:『滇省办解京铜,请于江、楚两省递运』。敕下志伊议覆。疏言:『江南一省,沿海、沿江以及河工、漕务事务殷繁,各州、厅、县断难骤易生手。若令解运京铜,势必纷纷调派,尽委试用人员署事;于河工、海防、收漕等项,均恐有误』。疏入,命仍循旧章:滇省委员径运,以归简易。   八月,擢工部尚书。十月,授湖广总督。十二年正月,银匠陈信义父子侵蚀武昌、通城、枣阳、光化、榖城等五县征解钱粮事觉,信义旋畏罪自尽,志伊仅将信义之子士芳问拟斩候;经刑部议驳。谕曰:『此案与直隶司书王丽南扼收库收虚冒钱粮一案,如出一辙。乃汪志伊奏称「只系银匠侵蚀舞弊,各县并无商串分肥情事」,未免存「化大为小」之见。且王丽南即时正法,此案仅将陈士芳问拟斩候,亦属轻纵;所办未为允协。试问州、县征解银两,例有申解批文、司照库收为凭;何以一任银匠侵吞至二万余两之多、弥缝至数年之久!此而谓非官吏通同舞弊,其谁信之!命吏部侍郎玉麟往鞫』。寻讯明:『实系陈信义洗改照收朦混所致;请将陈士芳即行正法。征解各官吏,咎只失察,汪志伊尚非「化大为小」;惟原奏未将各情节详晰声叙,请交部议处』。上宽之。十月,福建巡抚张师诚奏:『历年未结词讼,至有二千九百余案;请将历任巡抚分别查办』。旋查明志伊在任四年,未结案八百余件,莅任久而积案最多;下部议处。寻议降二级调用,得旨宽免。十二月,因楚省兵粮、漕运不敷支给,率将捐监一项擅行动拨;部议褫职。谕曰:『外省捐监银两,前经降旨谕令各督、抚随时解京,不准擅行动拨。即该省遇有紧急拨用,亦当奏明请旨;似此率意径行,岂不开地方那移之渐!自应加以惩处。惟其咎尚不至于革任,着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十四年正月。谕曰:『向来盐引滞销,皆由私枭充斥。本年江安一带经铁保派员查获著名枭犯,官盐即报销畅旺。因思两淮行销纲地,江、广二省尤多邻私,侵占在所不免。该二省虽设有卡隘查缉,恐日久视为具文;汪志伊不可不知奋勉』。寻疏言:『近于襄阳之老河口、小河口、郧阳之夹河关、黄新滩分设卡隘,并专派襄阳同知米宗腾督率稽查,以杜透漏。先后起获私盐不下二万余斤』。又奏报见获拒捕枭犯多名暨奸贩囤户,提省惩办;上嘉之。十月,恭逢五旬万寿,开复历任处分。是月,遵查漕务积弊,疏言:『有漕省分,自应督率各州、县征收好米兑交运丁,运丁亦即以好米运赴通仓交卸。其未经兑船之先,责成州、县;既兑之后,责成弁丁』。上是之。十五年正月,谕各直省、抚查讯漕船陋规,严行禁革。志伊疏:『请自本年为始,令旗丁由粮道衙门领银时以至过淮抵通,出具书役、经纪人等「并无需索陋规」甘结。该旗丁等倘被克需索,必不甘心出结;或有扶同徇隐者,与受同罪』。得旨:『裁革陋规,最为切要;勉力办理』。   九月,调闽淅总督。十六年六月,来京陛见。先是,志伊在湖广总督任内有应山县民喻春谋杀胡绍德一察,业经原审之县令钱丙曜讯明详报。因喻春之母喻李氏以刑求诬服入控,命志伊亲提严鞫;辄委同知刘曜庚、贾鈵审讯,遂诱诬翻案,以无辜之民人叶秀顶凶。因赃证全无,案悬侍质。嗣湖北巡抚同兴为之平反,据实奏参。至是召对,又为刘曜庚等剖白心迹,且情愿代认处分;上以其偏执己见,下部严议。寻议:照「回护原参不行审雪」例革职;得旨:『改为革职留任』。十九年,遵办编查保甲,疏言:『牌甲保长,不应派以缉拏人犯、催征钱粮。惟编查户口、稽察匪类,是其专责;三年后果有成效,加以奖赏。其怠玩者,随时革究。至沿海及内河大小舶只,请设簿登记,按季查照』。如所请行。三月,疏称『福宁府属之三沙等处海口,向以蔡牵、朱濆二逆未擒,前总督阿林保奏裁督粮道改为分巡宁福海防兵备道。今海氛平靖,请复为督粮道,移驻省垣;统辖全省粮糈,以专责成』。从之。十月,浙省民人朱友堂伪造谕旨,命偕户部侍郎成格、刑部侍郎陈希曾会鞫;得实。二十一年十一月,前署龙溪县改教知县朱履中禀讦升任藩司李赓芸前在汀漳龙道任内收受陋规,志伊派福州府涂以輈会审;讯据朱履中所指各款均系地方公用,自认诬控。志伊与巡抚王绍兰疑有贿和消弭情事,固执驳饬;涂以輈即心存迎合,辄于李赓芸供词内添捏「朱履中曾代垫过修船洋银一千六百余圆」,又复厉声拍案、肆意偪诬,致赓芸含冤自缢。二十二年正月,事闻,命侍郎熙昌、王引之往鞫;果因志伊等偪令诬认所致。谕曰:『李赓芸系良吏,举国皆知。汪志伊、王绍兰必欲令其受贪污之名,以致偪毙其命;此而不加昭雪,黑白混淆,成何政体』!五月,谳定;得旨:『汪志伊年已衰迈,办事复如此谬误,毋庸交部严议;着即革职,永不叙用』。   二十三年二月,故。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八十九(「疆臣」四十一)。   谢得彰   谢得彰,福建诏安人。嘉庆四年,由行伍,随水师提督李长庚剿海盗蔡牵于白犬洋,俘获无算。十四年,授铜山营把总。二十一年,升水师提标后营千总。道光四年,迁海坛镇标左营守备。   六年,署台湾协中营游击。时台湾匪徒纠众械斗,乘势焚掠;得彰奉檄赴彰化县属许广坪,率领兵练合力搜捕,擒盗渠黄斗并党匪多名。事平叙功,上嘉其奋勇,赏戴花翎。七年,超升金门镇标左营游击。十一年五月,迁烽火营参将。六月,调水师提标中军参将。   七月,擢广东顺德协副将。十二年四月,署碣石镇总兵。十二月,两广总督卢坤以得彰奋勇刚直、嫺熟海疆,疏请署理琼州镇总兵印务;上从之。十三年三月,擒获越南巨盗陈嘉海,按治如律。十二月,补福建海坛镇总兵。十四年二月,闽浙总督程祖洛奏请调温州镇总兵;允之。七月,两广总督卢坤奏言:『广东毗连洋夷,绵亘数十里,洪涛浩渺,岛屿纷罗。得彰巡洋缉匪,不遗余力;不特本省内外洋情形皆得其详,即夷洋山岛形势,亦了如指掌。海疆重地,非有缓急足恃之员,难资得力;吁请仍留广东,以胜阃寄』。疏入,得旨:『海防紧要;广东琼州镇总兵官,即以谢得彰补授』。   十五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一(「将帅」六十一)。   谢金銮   侯官谢先生,讳金銮,字退榖;举人,官教谕。忠信笃敬,身体力行。平时教人,以「四子书」为纲、「五经」为辅,而力除空虚自守、偏执冥行之弊。   其复郑六亭书曰:『夏间接诵来函,备承教益。中秋复接手教,谦冲之怀,溢于言表。甚矣!阁下之笃志于学也。仆早岁蹉跎,中年潦倒;世事鹿鹿,因循无所成就。方未冠时,即喜读宋儒书,悦心性之语;比长,交陈耻斋先生,与语吻合,遂壹志于是。如所谓言诚、言敬、言主静、言慎独,存养、求放心者,以为大本在是也,而竭力求之。实则于古今事变、日用常存之道,一无所窥;徒用力于空虚之中而不自知。其躐等以至颠倒瞶乱,竟成心疾。如是者凡十六、七年,终不受其实益。年三十一,无可如何,始宽心读书,涉猎于「诗」、「书」、「易」、「周官」、「礼记」;更数年,乃大悟前此之非计。其初,自少年来居学斋,与童子均其功课;每日一本「四书」,未尝间断,至参以经籍。久之,觉有实效;日用行持间,自省得于「四书」者为多。盖学者不志于圣贤则已;苟志于圣贤,未有能脱「四书」者。「论语」一部,此吾夫子之所以教人者;在「四书」中尤为切实。计吾夫子生平之所以教人者,一曰忠信、一曰好学;二者尽之矣。盖忠信,则以日用实行为凭,而无虚空高远之说;好学,则极伦常变态之迹,而无信己执一之求。故弟子大书特书曰:『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言夫子之所教者,如此而已。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某者焉,不如某之好学;然则好学之事,讵不尤重欤!仆之所敬慕阁下,赋质忠信,殊绝于人也。兹诵来札,几有必察迩言,沛然若决江河之意;是阁下于学问,已得其大要也。斯道之望,将有属矣。夫学以「六经」为大端,孔子之所谓「文」也。学者以「四子书」为纲、以「六经」为辅,力讲求焉;有得于心,以之治己有术、以之治人有术。是之谓经术,为其可施于实用,而非训诂、钞录者比也。此孔子所谓「博学于文」也。国家太平日久,士子力学者多。康熙间,士大夫喜言心性之学;吾闽如李厚庵、蔡梁村、雷翠庭,其著者也。要其所执持以示后生者,亦一时风气之所趋耳。然其时忠信笃学者,已有如胡东樵其人。乾隆间,经学大盛:顾其间分际,亦自不同。如顾复初、任荆溪、方望溪,其所求者皆有济于实用;非明于古、闇于今,徒事章句训解已也。此数子者,博通注疏而有所领悟折衷;使学者可以修诸身而见诸用,庶乎孔门之功臣矣。后有作者,则不然:喜搜求古书,以为新博;愈古愈废之说,则以为愈佳。将谓唐不如晋、晋不如汉、东汉又不如西汉;宋以下,则鄙夷弗屑已矣。其于圣人之经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以钞袭旧说为尊古、以论辨折衷为武断;学虽博,以语修己致用之方,则无术焉。此第谓之经学,则可不足以语经术也。若胡、顾、任、方四家,则可谓经术也已。仆于古经,诚无所窥;然苟得余年,则将卒业于四氏之书焉。故凡仆之言经学当时之所弃也,所以然者,欲不谬于力行、忠信之旨已矣。阁下抱忠信之质,有志于力行;而以伦常为急务。夫急力行、重伦常二者,皆忠信之事也。然而求诸孔子教人之旨,则所尤重者学而所尤先者文。盖圣贤之学,二伦常尽之;阁下前书之言是也。然伦常之理,至切至近、至平至易,而即至颐至隐、至繁至艰;不可以一时浅易之说概诸古今,亦不可以一己境遇之偏概诸天下。古今千简万牍,圣贤千言万语不能尽其情者,凡此力行之事,即凡此伦常之事也。故以伦常之故,而有力行;以力行之故,而有学问。博学于文者,所以致其知以为力行者也。夫知者,明于目也;行者,健于足也。未有目无见而足能行者!自古言学,亦未有以行先于知者!一部「大学」功夫,致知、格物已居其大半。诚意为生死关头,然意之不诚,咎在知之未致;其门径昭然矣。然其道至广而博,故贵实而不贵浮、贵切而不贵泛。仆语本朝经术,必以顾、胡、任、方四子为先者,意在斯已。大约士凡不喜读书、不事讲求,而空言力行、空言伦纪、空言心性与夫存诚慎独、主静存养者,不堕于空虚自守,则必偏执冥行,语此失彼,有体无用。否则,泛枝滥叶、扬秕簸糠,或者等身着作,铭椠四驰;或者寸解戋戋,孤镫自守。凡兹所事,虽一生辛勤,皆不足以入圣人之道。何以验之?观于其行则弗信、试之实用则茫然也。吾辈向学已晚、读书已迟,仆所愿与阁下共谋读书之法者,意在以「四子书」为宗,不以「四子书」为作文之具;而以为伦常日用所资,切实以求:则广之自通「六经」,约之无非实行。称此以往则近之,可为文行兼修之儒;渐而积之,必有体用合一之日:此圣贤之正轨也。若曰吾但以实行伦常为要,经学、文学皆不足恃;则所谓伦常、日用者,别有简易之一途,而「六经」不必存也:岂理也哉!与阁下交已十余年,中间多以世故文字相往复;未有一日之暇,从容论学者。兹以来书语及,故陈其崖略;唯高明有以教之』!   其再复郑六亭书曰:『曩者仆以来教有经术之言,谬为论说;而独有取于顾、胡、任、方四家者,盖以四子之于读经皆汲汲于伦常日用,而非训诂、钞录者也。然读书之法,又有当言者。古来书惟「易」、「诗」、「书」为孔子所手定,与「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数者为极纯粹耳。自后诸儒着述,则不能无偏弊之处。卜子夏、左邱明亲受业于孔子,其言尚有疵谬;况其下者乎!任荆溪之学「易」也,苦志力求,至于血气散乱、神思丧失,昏不知人,七日乃苏;此足见其由探索而有获,而少脱然自得之趣者也。又此公生平读书,必欲融会众家,无所遗弃;故「洗心」首卷图说太繁,而「五十学易」之解不无牵强,此其所偏也。若其卦爻注说独能征求象数,使学者知圣人之立言,字字有所根据;而穷极事变,无一不切于伦常日用:此其所以为难也。昔程传以理训「易」,朱子归诸卜筮,其旨尤该。然「易」之为书,原本象数者也;善说「易」者,必当不离于象数。惜乎!古书沦亡,难于引据;任氏所征,皆不失其正,大足为本义之助。故仆谓学「易」者,必有取乎此也。读「洗心」者,于其首卷图说且姑置之;必言图说,则又当读胡东樵「易图明辨」,胜于任氏多矣。至于「礼记」一书,杂取群儒之着述,各有篇段。任氏以朱子有「大学」章句,遂取「礼记」而窜易编次之,甚至「郊特牲」一篇全逸,题名散附于他段;责以变乱古经之咎,复何辞焉!但任氏之意,实师朱子「仪礼经传通解」自为成书,汇分简帙,使修己力行之君子易于贯通焉。至其解义,则穿穴注疏,自悟指归,上契前圣之心源;所谓「天理烂熟」者,岂依门傍户者所可比哉!学者观其梳剔之明而得其会通之妙,则乱丝之治,条理井然;还考原文,照然自在:岂以任氏而弃古哉!「春秋」,所以正伦常也;左氏记其事实,其功大矣。至其义例,则三传皆私己见;胡氏又从而强辨之。数千年来,夫子本经不明于世,至今日而意理始可求也;顾氏之功岂少哉!胡东樵「禹贡」与梅定九「天文」并称绝学,今与顾氏「地理表」合而读之,中原扼要形势,了然于胸;岂非致用之一大端!与方望溪之释「周官」,辄谓王莽、刘歆有所增窜,疑其所可疑而悟其所难悟;微灵皋,孰能之?四君子之读经,皆圣人致知、格物之法;大有功于伦常者也。夫读书之益人也,如五榖、三牲之致其养焉。然五榖有芒榖,而三牲有皮毛;善食者饱焉而气体以充、精力以富,芒壳、皮毛不知其所以弃也。任氏「周易」之病,仅在图说序言;今揭其所短而攻之而弃其所长,是犹见皮毛而恶三牲、指芒壳而訾五榖也。要之,近世君子多言经学;其能读四君子之书者,少矣。阁下以忠信为本、以伦常日用为重,能不致力于是哉!前书繁芜而意有未尽,故复陈之』。   其作「退谷自警文」曰:『退谷尝读「易」之「系辞」矣,其曰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智;六爻之义易以贡,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曰:异哉!以圣人之德如彼,而其所以自处者如此。故夫子曰:「假我数年,卒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意在斯乎!意在斯乎!是故康节先生称老子得「易」之体,张子房得「易」之用;虽其言之驳,而其旨可思矣。要惟上达之事,小子未之敢测;则且痛自刻责,书以自警也。曰:天下之理,进常不足而退常有余。故进而见者,不如退而藏;进而言者,不如退而默;进而求诸人,不如退而求诸己。汝能见人之善,胡不退而自修;汝能见人之恶,胡不退而自省!汝有诲人之言,不如退而自诲;汝有责人之事,不如退而自责。爱人不亲,汝则退而反其所爱;治人不治,汝则退而反其所治。忿懥未可任,汝盍退以平其气;是非未可定,汝曷退以思其详!汝行既疏,惟退可以寡悔;汝言既易,惟退可以寡尤。汝自见其长,盍退而察焉日:其实有之耶?其益求所进也;汝自悔其罪,盍退而念焉曰:其勿忘矣,其奚以再蹈也!吁嗟乎!喜好欢忻,惟退则见其所蔽;功名富贵,惟退则见其无聊。责有所归,汝速退以自量;道莫吾知,汝姑退以自娱。且夫虚而能容者,莫若榖。深而难测者,榖也;响而斯应者,榖也。皎皎白驹,在彼空榖;其贤之所处乎』!   先生之学,处处鞭辟近里;而出谋发虑,动彻机宜,仁全义备:壤者使之复完,坠者使之复振。职虽司铎,而地方有事,当道倚之、黉舍赖之,即众庶亦未尝不感而服从之。德盛道通,所谓动人以诚、制事以义者;其先生之谓乎!   所着有「蛤仔难纪略」、「泉漳治法」及「文集」。   ——右「学案」,唐监辑。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百五十八(「僚佐」十)。   吴奇贵   吴奇贵,浙江定海人。由行伍,历拔定海镇标左营把总。   乾隆五十六年,在外洋获盗纪孝等十七名;升镇海营千总。五十八年,升黄岩镇标右营守备。五十九年,署本标游击。六十年,随黄岩镇总兵孙全谋击贼于南韭外洋;首先跃过匪船,连斫二贼,生擒贼首陈言等十七名。嘉义元年,在大陈山外洋获叠次行劫官米之贼首纪梦奇等十三名;升瑞安右营都司。二年二月,随黄岩镇总兵岳玺击贼披山外洋,擒林启忠等十七名。四月,复假商船诱贼至披山外洋,歼毙无算;获郑阿猫,夺盗船一。又驶至大陈山,搜获林阿春等五十三名。三年六月,随定海镇总兵李长庚追贼至黑水洋,擒苏柳等五十六名,并夺贼船、炮械。八月,追贼于普陀洋,夺其船,擒王栋等九名;升江南苏松镇标中营游击。五年,升吴淞营水师参将。   七年,升福建澎湖水师副将。九年,升金门镇总兵。十年,盗首蔡牵扰台湾,闽浙总督玉德令奇贵配带兵船偕台湾道遇昌探剿。寻以「迁延观望,未能实力缉捕」劾奏,得旨:『吴奇贵身系大员,于海洋匪徒肆扰,自应认真奋勉缉捕。乃竟心存畏葸,屡催不应;丧心病狂,实出情理之外。着革职拏问,交督、抚严审定拟具奏』。寻拟斩监候;十六年,谕曰:『已革金门镇总兵吴奇贵等因剿捕洋匪不力,革职问拟斩候。查阅原案,或屡被风阻,不能前进;或误听讹言,不即出洋:以致盗匪远扬。核其情罪,与有心逗遛观望、失误军机者,尚属有间。该革员等前在洋面剿捕,颇能出力,屡加擢用;是以历次秋审,俱邀宽宥。见在洋面肃清,非需员剿捕之时;但熟悉水师员弁,向不易得。姑念该革员等监禁有年,当与以自新之路。吴奇贵着加恩赏给把总,发往福建人师营效力。遇有缺出,酌量补用,以观后效』。   十七年,在平海外洋擒盗犯黄爱并获炮械等件,又先后获刘水、王印、吴幅三名;补闽安右营把总。十八年,获要犯徐德;升闽浙提标千总。二十年,于梅花洋面获匪犯李生生;升福宁镇标左营守备。   二十二年,卒。   子大官,浙江镇海营把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九(「将帅」四十九)。   卢植   卢植,山西朔州人。乾隆四十九年武进士;五十二年,选福建汀州镇标左营守备。   五十六年,调台湾北路协右营守备。嘉庆八年,升镇标中营都司;旋护理北路协副将。九年,逆匪蔡牵窜淡水洋,植带兵堵御,奋勇前击,被炮伤。奏人,得旨:『以副将超升,遇缺即补』。   十年,出洋巡哨,伤发病殁。……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三十(「材武」四)。   武克勤(王维光等)   武克勤,甘肃武威人。乾隆三十六年武进士;三十九年,选山东高唐营中军守备。四十八年,擢直隶乐亭营都司。五十九年,升福建建宁镇标左营游击。嘉庆四年,调龙岩营游击。   八年,调台湾镇标左营游击。九年,蔡牵帮匪乘风驶至鹿耳门口外北汕,拥上炮台;官兵竭力堵御,戮数十人,克勤偕右营守备王维光俱被戕。是年,兴化城守右营把总欧锵捕匪于平海洋,阵亡。   先是,八年,浙江宁海左营把总郑金捕盗于蒲门洋、乍浦右营把总柯介锡捕盗于面藿洋,俱阵亡。温州镇标外委张大魁于三屿洋捕盗,力战至横址洋,阵亡。   嗣是,十年,蔡牵帮匪自台洋内窜,云骑尉涂继勳追击至定海洋,殁于阵。台湾南路下淡水营把总苏国梁击贼于下淡水溪,阵亡。   先后事闻,谕曰:『游击武克勤、守备王维光同时遇害,曾有旨命该督等确查具奏。兹据爱新泰等奏:「匪船乘风齐拢北汕,拥上炮台。官兵因火药被雨湿透,不能施放,各用刀矛杀伤数十名;寡不敌众,武克勤、王维光力竭被害」。均系殁于王事,着照阵亡例赐恤』。余均赐恤如例,赏云骑尉世职。继勳,以原袭云骑尉并为骑都尉世职。袭次完时,均以恩骑尉世袭罔替。克勤,孙经文袭;维光,子廷山袭;锵,子注生袭;金,子文运袭;介锡,弟介眉袭;大魁,子绍恩袭;继勳,弟继猷袭;国梁,子成铨袭。   维光,福建长汀人;由行伍,洊升是职。锵,莆田人。金,浙江定海人;由乡勇入行伍,洊擢是职。介锡,镇海人,平湖籍;由行伍,拔乍浦左营外委。协缉于山东黑水洋,获匪多名;又于尽山、普陀、衢港各海面,击艇匪着有劳绩:擢是职。大魁,永嘉人。继勳,福建诏安人;以父国章任铜山营把总剿台匪阵亡,袭是职。国梁,闽县人。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八(「忠义」三十八)。   阮元   阮侍郎抚浙之明年夏六月,御贼松门,有神风荡寇及禽伦贵利事;循始闻传述互异,未获其详也。冬至浙,寓居抚院署中;阅诸文移、手札,又询诸从至海上者,乃得其本末。   艇匪者,自安南来者也;浙贼曰凤尾,闽贼曰蔡牵、曰水澳。初,平阳县海滨老龙头石山横亘于海,为烽火门;其东大嵛、小嵛,兵守严密。乾隆五十一年,调任台湾,代者不嫺于防,闽贼始识径路而窥浙。嘉庆元年,闽贼李发枝引艇贼深入,而浙贼附之。时侍郎方督学,按试宁、台。有诸生之家被掠者,赎母力不及妇,妇乃惨死;生泣愬于侍郎,有翦灭之志而非其职也。   四年冬,侍郎承命为两浙巡抚,艇贼岁至者四稔矣。先是,吏有探之者,贼饮之酒,指艇大言曰:『吾驾大艇齎十月粮、炮重数千斤,来收税耳。尔大吏,宜自计,非吾敌也』。当是时,权众寡强弱之势,实不足以歼贼;而土贼、闽贼恃艇贼之强,益横。巡抚既莅浙,艇贼犹踞台州大陈山及温州三盘嶴,三路犄角。十二月丁未,定海镇总兵李公长庚帅舟师趋入贼中转战,自午及酉,焚其桅出;有陷于阵者,反篷飞入脱之,贼大骇。提督仓公保谋以火攻,或漏于贼;五年春正月戊午,贼夜焚岸刍而遁。李镇军追之,及粤;夏五月,始归镇。巡抚以贼情下询诸官弁及士庶人;定海孝廉方正李巽占言曰:『前此武备废弛,贼匪始扰。训练既久,官军知奋;以各宪之劳心督缉、三镇之悉力追捕,曾不克擒一渠魁、取一全胜者,其故何也?其船巨、炮巨,船外蔽以牛皮、网索,使我炮弹不能入艇。既以闽为向导,闽即藉艇为声援。浙洋自南距北二千余里,我南则彼北、我北则彼南;我当艇则闽肆其劫,我当闽则艇为之障。且艇强,即遇亦未能必胜;闽狡,即未遇已望而先走:此所以虚糜粮饷而不获实效也。今分三镇各掳要地,巡缉本洋;一遇盗船,尽力攻击:此可以御闽贼,而不可以御艇贼。御艇之计,必备大船、配精兵、利器械,择善将者统之,重之以节制各镇之权,扼险于闽、浙之交。艇至,则尽力攻击。南窜,南追之,与闽师合;北窜,北追之,与三镇兵合。如此则兵力既强,而责有专归,庶有济矣。且盗,非皆生而为盗者也;即艇匪,半属闽、广土着,亦非处心为盗者也:其以失业之故而窃发者少、以得为盗之利而聚集者多。其所必需者口粮,皆内地好民所接济耳。奸民之出,非防守不严,则故纵之弊也。采捕小贩,半杂奸民,其偷必多;甚或以被劫呈报,而实与贼通。故难民之中,有真有伪,不可不辨也。今欲澄盗源,莫若安民业。严行保甲,预绝其通盗之路、渐回其通盗之心;无业者皆遂其生,贪利者尽科其罪:则人亦孰肯冒死而为之哉!内无奸民,则外盗粮绝;粮绝,则溃散。且盗亦人耳,洪波巨浸之中,惊风怒号、崩崖撞激,去死无几;仰视守法良民安居就业,熙熙然有家人妇子之乐,亦孰不思归命投诚,而尚忍为盗哉!故统筹御盗之策,不厚集其势,则未易猝除;不力杜其源,则患终未已。而实力奉行,不使滋弊,则又在亲民之吏与统领之将耳。如是数年,而盗犹未靖、民犹未安,恐无是理也』。定海教谕王呜珂陈防御之事六、攻击之事三、预筹之事四,言皆可用。且慷慨言曰:『卑职承乏海邦六载之间,由县会同督率乡勇昼夜防御,近岸村落,幸免蹂躏,盖炮声不绝于耳、火光时属于目者屡矣。珂籍临安,非濒海;教职无杀贼任。然见贼匪往来,缚人妻女、系人父兄以要人货,不如约则剖心脔肉,惨不忍言;虽有官兵,莫能痛剿。每一思之,恨不飞食贼肉,为吾乡人雪此仇辱』!口陈手画,目眦并裂。于是鄞县知县郭文志请合江、闽舟师,黄岩县知县周凤鸣请先灭土盗,台州府教授沈焯请厉武举以寓约束,黄岩县教官李其澜、汤棫请禁商船渔船,定海县知县宋如林请查偷漏,绍兴府经历黄敬修言兵船护商之利、外洋追贼之难,大约俱以造巨船、铸巨炮为首务。先是,弁兵剿贼失利,多以船炮卑小为辞;至是,众论如一。巡抚及奏请于上,然以经费重繁,又值川、楚用兵,难于筹款,未有定议。会提督仓公特请于朝,时广东按察使吴公俊入觐,亦言粤东兵船行有成效;上可提督之奏。然提督未知巡抚先已入告也,既而谢曰:『仆欲言此久矣,苦人掣肘,故未闻于公。然吾思杀贼以报国耳,虽谪不恤也』!浙抚以无大木、工匠不嫺于造船,率官商捐金得十余万,尽以给李总兵,使其子弟、亲丁造船于闽;谓之曰:『此事属君,则属君耳。吾发银,平色皆足;艇成,不核减工料也』。又于杭州、温州设冶局,铸锻大炮四百余门;令沿海州、县民壮兼习鸟枪,不增饷而增兵千百。严号令,警弛废,励廉隅,肃赏罚。檄沿海村岸十丁立一甲、十甲立一总甲、一村立一总保、一山一嶴立一嶴长,给以费,使之互纠通贼者,获之有赏。檄渔户小船垩以白,编其姓名、年貌,属之埠头旗长。晨出者暮必返,不返者有稽;远赴者呜于长。船之偶者分正脚,私驾者毁其船。檄汛口:凡船出嶴稽之,人口持米升五合,验以印票;私漏者执之,执私漏者赏以所漏之物。檄海滨冶者迁入城,私造铁器出城者有诛。檄兵船漏硝磺以济贼者斩。檄商船毋独行,贼来则禁出海;不遵令者有罚,私充标客以误商者诛。檄营汛察奸民;民有缘商被劫而为保释者、有以酒米易贼货为之消赃者,吏稽之。檄村嶴壮丁团练相守望,立耆老绅士之贤者为长。村有警,鸣锣相召;有不应者,梏其颈。檄府、县、营、汛实力同心,贤能者敬之、擢之;弛者、纵胥吏扰民者,疾如仇。遴教职佐杂官数十人分巡海口,微服步行,率乡勇、线民随时御捕;雕木印,令其事无钜细,直达毋少隐。以故千里海澨,事皆如目睹;而营、县亦互相纠,不敢少讳事。于是定海教谕王鸣珂率乡勇守黄岩;定海县知县宋如林稽空船出口,凡空出者给以照,使贼无所支饰;平阳县知县杨荣肃清渔户团练、乡勇二千七百人;镇海县知县魏右曾力行保甲、造铁枪千杆,民踊跃从者大百,衣上书「勇」字。黄岩县知县孙凤鸣令士民自派壮丁,备木棍、竹筅、锄耙、石块,识以旗,旗上书丁名,丁立其下,王鸣珂实统之;沿海之旗连续如云,有警鸣锣相召,在田业农者闻声并集,故贼不敢近岸。太平县知县赵耀彤于海上垒石为垣,外周以堑,兵勇内伏;宁海县知县陈鹏南于健跳螺师山设劈山炮以击贼船之入口者。象山县知县徐元梅于石浦泥湾设立炮房,而镇海之小港、大■〈石契〉头、慈谿之后山北、定海之西道头、临海之海门、金沙滩、太平之狗洞门、石板殿、鲎壳嶴、金清港、石塘、乐清之岐头、蒲头、洛西地嶴皆奸民偷漏之地,令既行巡。乐清县之教官王应虞访有奸民龚大、陆大、阿买等通于贼,诛之;鄞县之姚家浦夙为土盗之薮,官兵不能制,巡抚用计禽其魁姚富衡,其保长首出姚阿三十六人。既而,温、台各巡员获通盗张周贵、陈大海、王兆才等数十人。又有浙贼潜登岸,伪充乡勇刺听官兵虚实者,皆诘获,立斩以徇。乐清张阿三素附凤尾,贼登岸,其兄集族人缢杀之。沿海村民演戏自约,禁偷漏。   闽、浙贼穷蹙断粮,附夷艇;五月丙戌,窥平阳北关,遂泊于黄沙关。壬辰,巡抚自杭州之鄞县;己亥,提督赴台州。李总兵之追贼入粤也,返至闽,值贼蔡牵留,击之;既归镇,艇贼已踵至。是时巨舶未成,提标兵分御各隘口;李总兵初归,士卒劳顿未息。巡抚以历年剿贼闽师俱至,乃致书于闽,请拨闽舟师会剿。甲戌,巡抚至台州,会提督仓公保、黄岩总兵岳公玺,为会剿计。是时夷艇三十余踞三盘;水澳、凤尾、蔡牵各六七十船,水澳南泊玉环外洋,凤尾及土盗小船散泊大陈、石塘、鲎壳等嶴,蔡牵往来无定。适闽贼、浙贼隙,巡怃谋因其隙而间之。叶万根荐渔山郑天选,札玉环同知招之;与水澳言。庚戌,艇自三盘入深门,岳总兵饬兵船、鱼船分泊以俟。巡抚具奏,请调闽、粤舟师;略曰:『粤、闽、浙皆有土匪,而艇匪为尤甚;日多一日、年复一年,若不亟为剿灭,则前明倭寇甚可鉴也。此时船炮未办,各盗皆苯于浙。臣愚以为分而捕之,不如合而禽之为得也。请敕两广督臣选镇臣领兵船二十号乘南风来浙,同闽、浙之师合剿;使夷匪知内地兵力之厚、策应之灵,于三省皆为有益』。得旨允行。夏六月,巡抚驻守台州,李总兵犹未至,以书速之;自丙午至于丙辰,书六致。辛酉,李总兵统师出洋;癸亥,抵普陀,巡韭山。巡抚致以书曰:『立秋已过,捕务尚无眉目。水澳已窜入南洋,夷匪病疫;若会合三镇,便可试剿。否则,七月中闽师始至,未免太迟矣』。丙寅,李总兵至铜瓦门;丁卯,驻师石浦——时温州镇总兵胡公振声亦移师楚门。水澳以闲,故两端,退泊玉环;与凤尾斗,互有杀伤。夷艇及凤尾进踞龙王堂、松门之下,环于松门山,计将扑岸,且避风潮也;太平参将李成隆、同知时敏以守兵五百、乡勇二百据松门御之。提督谋火攻,巡抚令台协中军造火箭千五百枝,札温州府备水带给涉水军兵,调抚标兵二百贴防。癸酉,巡抚及提督会定海镇李公、黄岩镇岳公于台州校士馆之四照楼,谋所以破贼。李总兵曰:『贼窜耳;闽师来有日矣,不战而俟人,非勇也』!即乘小船,与岳总兵同赴海门。巡抚即札胡总兵自楚门出,与两镇会于金清。人定,风大起且雨,甲戌之子、丑风东转甚;遣使探两镇所在,路阻于水。丙子,有弁凫水至,言是夕风雨狂烈,独注龙王堂;雨中有火热人,贼艇皆破。李总兵船在海门,为风水所举,絓于岸木,乃止。两镇兵船损破大半,胡总兵师在黄华关,风未之及。是时贼奔窜海山,水师船不可驾。参将李成隆妇新产,风雨破其屋,惊死不顾,率陆路兵由松门涉石塘剿贼;贼乘破舟犹能以炮拒,且掠商船,皆就禽。有一艇未损,贼数百争乘而没;登岸攘食者,嶴长督乡勇获之。参将蔡德耀有五舟,托买米他泛,立褫其冠。太平武生林羽林率乡勇及鸟枪兵二十人乘乌鸠杉板船出海搜捕,值凤尾遗船相拒甚急,李总兵以入,船驶于洋,贼震而退。前后生获八百余贼,淹毙约四、五千人,狱不足禁,栈郡厅以拘之;首从以下,各如律。释难民之被掳者。李成隆率兵涉水取贼炮,得油布包、安南敕文、总兵铜印各四;敕称「善艚队大统兵进禄侯伦贵利」。明日,王鸣珂获三人,一诡为瘖者、一发种种者名王贵利,讯之即其人。元年秋,闽中获艇贼安南总兵范光喜,供辞述安南事:言阮光平既代黎氏,光平死,传子光绣缵,其中称新阮;黎之甥阮种奔暹罗,暹罗妻以女弟助之,克复农耐,谓之旧阮,岁为新阮患。新阮之总督陈宝玉招集粤艇,而肆掠于洋;继而安南总兵黄文海与贼官伍存七隙,以二艇投诚于闽。今造船,用其式也。伦贵利者,广东澄海人,投附安南,与农耐战有功,封侯。以巡海私结闽盗,来闽、浙劫掠;王弗知也。安南艇七十六,分前、中、后支;贵利统后支者。四印,其一贵利自佩;其三,三总兵佩,曰耀、曰甫、曰金。南、金俱没于海,耀则前日不知其为总兵而已斩矣。供若此,巡抚磔贵利,以供入奏;天子命军机大臣字寄两广总督照会安南国王。冬十月二日丙辰,安南国王呈覆;其略曰:『小番世荷天朝恩庇,旷格逾涯;无能酬报,思以慎守疆隅,永作屏翰。只因本国极南沿海农耐地方,有贼渠阮种窃据其地啸集,齐桅盗伙,数为海程之患。本国海防正紧,间亦收抚舱客以离贼党,且助洋面帆柁之役。如伦贵利者,前年依附作活,本国听其住泊,同商伴随在巡防。讵知该犯暗藏顽狡,私瞒小番,敢尔潜约匪船,越赴内洋肆行抢劫;又敢擅造印劄,转相诳诱,尤为情罪重大:甘犯天宪,为法律所不容。该犯栖居本国海分,驯习既久,悔不能先烛其奸,此实钤束稍疏所致。仰蒙圣慈普鉴,洞悉肫诚;训诲有加,天日垂照。恭译圣谕,直感激于五衷,更悚惶而无似!谨当遵奉彝训,绥靖封守。嗣令本国所委巡海人员,一一严加警饬,密施钤勒,断不容结同匪伙越境作非;务期桂海永清,以上副圣天子怀柔之至德:是所自勉也』。是役也,李成隆率外委林凤飞、陈际会登山追击,守备陈世熊、把总崔荣华、郑殿魁、秦得胜于松门龙王堂小茭阵获贼三百余人,武生林羽林、嶴长朱大钱、义民徐国恩、乡勇刘向荣等获贼百余人,巡员邓必玉、杜兆勳、易元曜及提标兵武生林兆鳌获各有差,并获竹盔、红布包、夷冠服。乡民于水中得紫铜炮二,各重二、三千斤,铁炮重四千斤,余铁炮三十余门;又船桅大者长八丈、其夹长丈余,以铁犁、紫榆、青栗等木为之,椆木橹长三丈余、番木碇二丈余、棕缆长三十余丈。教谕王鸣珂既禽伦贵利,感海气,至今病疽。风之三日,闽贼蔡牵入浙洋,平阳副将徐鲲及平阳知县杨鑅击之;水澳贼附之,南遁。贼登岸掘番薯,乡勇林深入贼队,斩其红衣一人。秋九月,温、黄二镇舟师大击水澳于东臼,毙其贼首林亚孙,余贼附于蔡牵,叛侯齐添;共十余船为一党。风后艇匪余二船,一没于海;一至闽粮绝,投诚。凤尾鲜有存者;存者惟蔡牵及侯齐添。明年,士盗陶小猫、张阿恺投诚,言蔡牵有五十船、水澳十七船,二者恃众敢于拒捕;又有剃鬒乌艚十二船、晋江邱念二船,然遇官兵则远避,而畏舟山李总兵尤甚。六月癸酉之事,天子以为诚感神应,敕建天后官、龙王庙于松门;事详阳湖孙观察星衍所撰碑记。   六年夏四月,巨艇成,巡抚檄每镇统艇十、每艇统兵八十人,各载红衣、洗笨等炮,三镇之合统于李、两镇之合统于岳;有知盗不追、临敌退缩者,参劾治罪。   ——「神风寇荡记」,焦循撰。   圣天子仁勇神武,赏罚明信,将帅用命。嘉庆十三年夏,命阮元复任浙江巡抚。明年春,诏邱良功补授浙江提督。秋八月丙午,歼逆贼蔡牵于温州黑水洋,海寇悉平;闽师合战之力也。   牵,漳州民;乾隆六十年间,入海为盗。时浙贼凤尾、闽贼水澳最强,牵及箬黄附之。嘉庆五年夏六月,神风荡寇之后,凤尾盗首庄有美,其母李缚献;水澳贼首林亚孙,毙于东臼;惟牵遁于闽。牵之党侯齐添不睦于牵,收水澳、凤尾余孽,别为一帮;牵忌之。六年冬,与妻诱杀齐添于台州石塘洋。官兵尝追牵将及之,一红衣人自舱中出,缘桅而上,斧其篷索却;令兵舶乘风不可留击。红衣者,牵妻也。齐添死,其党推张阿治为总盗首,称窍嘴帮——又名肥饼。阿治分其党为三,小贼首曰白面角——即陈角、曰郭潭——又名乌蛋、曰纪江均。又有烂脚陈黄葵,亦侯之党也,自为新兴帮——又称再兴帮;与张阿治并为浙贼。牵既杀侯齐添,并其众。七年五月在闽,飓风碎其船,贼党星散,势最弱;闽师不能剿灭,遂至瑶山招集余贼,然势未强也。八年正月丁卯朔,牵窜渔山;浙江提督李长庚、温州镇总兵胡振声以舟师掩至,牵仅以身免。追至闽,贼粮尽,篷索、战具朽坏;我师据上风,贼不能遁,乃遣其人干兴泉永道乞降于闽。闽使道赴三沙招抚之;牵又言曰:「果许降,勿令浙兵偪我』!闽又信之,以令箭调浙兵居下风;牵得间,不果降,扬去。自是乃猖獗,无所惮;至于渡台湾称王,攻掠城野。九年夏六月,天子命李长庚总统闽、浙水师,以温州镇、海坛镇为两翼,专捕蔡牵;其金门、黄岩、定海诸镇各守其地,总统追贼至境,率师助之。命未下,温州镇总兵胡振声杀贼,死之。先是,浙抚造艇既成,名曰「霆船」。船坚壮,载以巨炮;故渔山之役,牵几获。牵畏霆船,厚赂闽商更造船大于「霆」,令商载货出洋济牵用,而伪以「被劫」报官;牵遂能渡横洋,劫台湾米数千石及大横洋台湾船。粤盗朱濆粮断,牵分米饱之,与濆合;濆驾红头艚艍船猝入闽海,牵、濆共船八十余,势甚炽。四月甲申,胡振声以船工木在闽,往运之;闽人惧贼,止振声于闽以御贼。六月戊午朔、越五日壬戌,胡振声独率二十四船首击贼于竿塘;闽师不援,遂陷于阵,同舟八十人同日死。秋七月,贼牵、贼濆以九十船分三帮入浙,至于黄龙。八月丙子,总统率海坛镇孙大刚、温州镇李景曾、黄岩镇张成、定海镇罗江泰出普陀东,击贼于定海北洋,大破之。牵责濆不用命,濆怒,先返;牵、濆分,牵势乃少衰。十年春三月,黄葵率其党五百人降于浙。浙盗自凤尾外,又有小猫帮、补网帮、卖油帮,皆士贼小盗。六年五月,小猫帮张阿恺等九十人先后降;余贼徐亚六等二十四人,象山乡勇陈元章获之于玉环冲担屿,小猫帮灭。六月,温州镇兵擒丁亚歪四十八人于东日,补网帮灭。七年八月,卖油帮盗首杨课率其党百十五人赴玉环降,卖油帮灭。黄葵屡挫于黄岩、定海两镇,训导叶机以乡勇破之于江南小羊山;至是,诣玉环乞降:新兴帮亦灭。浙江士盗,惟张阿治合小肥饼、邱獭,而蔡牵窜于闽。是年夏,浙抚阮元以忧归;李总统致书浙抚清公安泰曰:『蔡逆有舟八、九十,而长庚所统兵船八十二;浙洋尚有邱搭(即邱獭)、小肥宾(即小肥饼)等船三、四十,而定、黄温三镇兵船亦不过三、四十:自计兵力未足以胜贼。用兵之道,知彼知己,谋出万全;万一军威一挫,所关非细。长庚有制府奏定「勒限一年」以来,奔驰闽、浙,涉历艰阻,横戈直前、出入死生,徒劳无裨者,缘闽、浙洋面三千余里,各处兵力俱单,止恃长庚一人往来追捕,或闽、或浙,顾此失彼,贼反以逸待劳。前奉有「不可徒事尾追」之旨,仰见圣明洞鉴。今日之病,实在于此。窃谓闽、浙两省必须合立大帮兵船,属之两提督,使不分畛域,彼此呼应。如贼在浙界,闽兵即由三沙、四霜一带策应遏截;在闽界,浙兵亦如之:随贼所窜,勿予以暇。而奸民之火药、逢杠,亦不能源源济贼,庶事有少豸云』。十二年冬十二月,总统率浙、闽之师追贼入粤海。先是,牵以百船合陆路万人寇台湾,总统率金门镇许松年、澎湖副将王得禄大破之。时所部止三千人,闽不济师助塞鹿耳门,牵得遁去;然已狼狈不支。奸人济之,势复张。已而击之大星屿、又击之浮鹰,牵仅有三船,将就擒;总统中贼炮,遽卒。闽师远见统帅船乱,竟退;牵遁入安南夷海中。李公之威,贼畏惮若神,而屡不得志于闽。天子圣神先觉,诛闽将士不渡台者、逮大吏之掣肘者;洞悉谗忌之口,专任长庚。长庚没,天子震悼,叠下诏书封长庚三等壮烈伯,諡『忠毅』;以忠毅戏下士王得禄嗣其职,勉以同心敌忾之义,上以张国威、下以泯众愤,为长庚复仇。于是浙、闽将士感泣激励,无不誓以死杀贼。明年,牵自安南夷洋回棹,朱濆资助之,复兴濆合百数十船入浙;淅中盗张阿治滋扰亦急。浙江巡抚阮元复莅任;夏五月丙午,亲驻鄞县,肃军政、严防御、增器械、配船炮、募义勇、杜岸奸,克期剿贼。一月之内,定海镇兵获董清秀二十一人于鼠浪湖;提督舟师擒陈丁五十六人于佛肚山、擒陈雄二十四人于羊山;黄岩镇兵擒林桂二十六人于沙护,黄岩游击刘成魁、太平参将福尔敏生擒王宗荣二十三人;象山知县孙泉雯获王阿仓三人;玉环同知宋如林生擒李亚罗;义勇船何廷模获桑四三十四人于韭山,斩首五级;叶机在岱山获盗十一人;机弟枢追盗至江南崇明,获一船,生擒李葛十一人,皆张阿治党——阿治窜于南。秋七月,蔡牵、朱濆入浙;巡抚驻鄞县督击,用间以离之。浙江副将项统自闽归,遇濆于韭山,攻之,获一船,擒其党王长;濆窜于闽。已而,闽总兵许松年击毙之;其弟渥领其众。提督何定江击牵,牵不敢拒,亦遁于闽;乃并剿张阿治,擒其党百六十人,阿治穷蹙。巡抚访得其母与弟在闽之惠安,密告总督阿林保;总督密饬惠安知县吴裕仁系其母与弟,阿治乃率其党四百七十六人、炮八十六乞降:窍嘴帮灭。小盗首郭潭、纪江均先灭于闽;陈角投牵党青筋茂,茂降,角不知所终。其党惟亚卢存——亚卢一名亚罗、一名骆卢仔,号小差帮。冬十二月甲寅,同知陈大琮攻亚卢于鱼山外洋,获其船,擒二十八人;斩五级。十四年夏四月,温州镇李景曾、定海镇朱天奇、参将印章、主簿朱锦城、同知陈大琮、候选知县叶机共剿之,仅余数船;提督邱良功初莅任,追之至温州。秋七月乙亥,飓风覆亚卢船,亚卢溺死;余二船四十四人,平阳知县周镐擒之:淅洋土盗尽平。亚卢溺之日,牵舟亦坏,漂于松门龙王堂,至于定海;邱良功自闽海追击,破之。闽师亦至;八月壬辰,浙江提督邱良功、福建提督王得禄、海坛总兵孙大刚、黄岩总兵童镇陞合师击。癸巳鸡鸣,童镇陞率所部首追及贼;贼回拒,镇陞击贼篷顶落,守备武大定跃上贼船,擒其党王乌五十一人,斩首十级,获其炮械九十。贼落海死者无算,牵由衢港窜入外洋。先是,李忠毅镇定海,巡抚阮元与相勉励,以尽心捕贼为务。忠毅尝追贼至极远外洋,于岛屿获一猱贻巡抚,蓄之诚本堂;每闻其啼,巡抚辄曰:『非李总兵奋力剿贼,不闻此声』;尝相与赋诗倡和以见志。忠毅以「鹿洲集」贻——「鹿洲集」者,漳浦蓝鼎元作;鼎元以其谋佐兄襄毅公平海寇朱一贵,「撰平台纪略」——以是勉巡抚,且示己志也。巡抚复任时,忠毅没于贼;巡抚慷慨涕泗芄兰,数亲督战海滨。提督邱莅任,推心相结,亲若兄弟;尝勉之曰:『圣明廑念海洋,无时或释。歼擒渠魁、仰副宵旰,在此一举』!又致以书曰:『蔡逆坐船高大,淅师向攻,往往不能得力。然贼船虽大而少、兵船虽小而多,若令某镇隔断贼党,不令救援,以隔断为功、不以攻获为功,别使某镇高大坚好船若干只专伺蔡逆本船,连环施放枪炮,破其蓬胎、柁牙,使彼不能行驶,然后更番攻击,多用火箭、火瓶,贼行与行、贼止与止,久久相持,贼之就擒可必矣』。时巡抚将入都祝嘏,又致以书曰:『一切剿捕事宜,诸望专司指挥提挈;并明示将士以功过所在,俾共图免过立功。元身在省垣,心系海上。今两省舟师及所雇商船共得七、八十号,兵力壮甚;歼灭渠魁,定在此举。捷音不远,我公与王提军平贼即会奏勿迟也』。牵既窜,闽师以朱渥入闽,南还御之;浙师北追贼至马蹟,不见贼。己亥,牵由潭头外洋而南;癸卯,邱良功至普陀,简舟师穷追南下。甲辰,至半栏基,谍知牵匿黄岩之鱼山;乙巳黎明,追及。贼方起篷南窜,偪之;牵返蓬拒。牵所乘绿头大船,良功挥令众舟趋而围;贼以炮击黄岩镇船,桅折。时闽师犹在浙,乃合击,俱乘上风;贼惧,向东南遁。浙师随击,自卯至申,毙贼无数。转战至黑水深洋,闽师亦至;海坛镇孙大刚从浙师,与贼船偪,以火燎贼;贼亦以火拒。时夜半,风浪并怒,不得登;贼船随浪戗出。良功据上风,截之;贼莫能遁。丙午寅刻,良功率各舟师联络攻击,牵且拒且逃;右营游击陈宝贵左腕伤于炮。午刻,过黑水洋,见清水;良功曰:『深洋窵远,天且晚;此时不得贼,贼将遁』!大呼以己舟■〈舟幷〉于贼舟东。闽师至,闽舟■〈舟幷〉于浙舟东;贼篷与浙篷结,浙篷毁,贼以椗扎浙船,决死战。我兵奋勇,无不一当十;贼多跳水死。贼以矛刺良功,贯腓流血;邱成勳——良功兄子也,与贼格斗,坠海死。海坛镇孙大刚、乍浦参将陈琴、守备李增阶,各以舟师趋贼。贼火斗及增阶药舱,舱轰,琴两足伤,舟亦沈;琴、增阶遇杉板救,不死。牵仅有二、三十人,船漏坏;牵急,将以火投药舱自轰。浙船被毁,椗脱出;闽船遂骈于贼船,贼犹以死拒敌。东风大起,福建提督王得禄、海坛总兵孙大刚力持贼;浙师自外观之,炮火联络。贼以炮击王得禄,伤额及肘;忍之,挥千总吴兴邦以火攻贼船,柁楼脱。牵别子小仁与其党矮牛等隔于众镇,不能救;牵船裂,与妻子落海死——是为八月十八日。越四日庚戌,巡抚赴京师;乙卯过扬,余饯之北湖相墩,及办贼事。巡抚曰:『贼平,宜几日矣』!因述所以制贼事宜——时实未知捷音。未几,阅邱提督报书,乃得其详。   余往来节署者有年,稍知海上本末;尝恸李、胡两公之死,自恨儒懦,不能执殳从王事。既闻贼平,大快,颂扬天子之盛德以示里中父老;里中人莫不欷歔太息,浮大白以相庆也。或曰:『蔡逆之灭,由浙师奋不顾身,首先攻击,致贼不能遁。闽船大钝,于浙追及时,贼已垂殆,故收其功耳』。焦循曰:『否!否!方浙船破,仅存底板,邱将军足且伤;使非闽师戮力同心,邱将军纵不罹李、胡之祸,贼亦扬帆去矣。当是时,贼船与淅船结,闽船夹浙船外;浙船毁而闽船又骈于贼船,贼所以灭耳。向者三沙之役,闽地也;而闽误之。今贼所歼之地,浙地也;而闽助成之。然则贼之生死,视闽、浙合舆不合。李忠毅杀贼之勇,讵逊于邱;乃抱恨而殒者,抑又何哉』!   牵既死;是冬,朱濆亦以其党降于闽,海寇悉平。   胡振声,闽人;嘉庆五年,为黄岩副将。从总兵岳玺擒获箬黄盗首江文,箬黄灭;授温州镇总兵。九月,会黄岩镇灭水澳于狗洞门。六年正月,追侯齐添于披山洋,破之。六月,灭补网帮于东日。十月,击蔡牵于南麂,生擒其党林照四十四人。八月正月,从李长庚追蔡牵至闽,牵几获。十一月戊戌,夜袭蔡牵于南麂。己亥,与参将李景曾、县亟王正悦三路掩击,获贼九十六人、炮械数百。是役也,振声身先近贼,牵几就擒。振声杀贼之勇亚于李,战死于闽;闻者悲之!叶机,定海人;由廪生,官训导。八年夏,请以家财募乡勇下海捕贼,数有功。巡抚荐之,升云和教谕,候选知县。陈大琮,同安人;壮烈伯李长庚女婿也,安徽候补同知。以谙习出洋,巡抚奏留浙,授同知。   ——右「神风荡寇后记」,焦循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十九(「宰辅」三十九「补录」)。   李长庚   李长庚,福建同安人。乾隆三十六年武进士,授蓝翎侍卫。四十一年,补浙江衢州营都司。四十六年,升提标左营游击。四十九年,迁太平营参将。五十年,升乐清协副将。   五十二年,署福建海坛镇总兵。五十三年六月,以所辖洋面盗案多未捕获,革职留缉;随于外洋各处叠获洋盗林权等及首伙各犯,并船只、枪炮、刀械等物。五十四年十一月,奉上谕:『李长庚准其留于福建;遇有游击缺出,该督酌量奏补』。五十九年二月,补海坛镇标右营游击、署铜山营参将;叠年在洋捕获盗犯林瓢等。嘉庆元年二月,迁铜山营参将。会合浙省兵船围捕粤匪,获吴兴信等三十七名。二年四月,升署澎湖水师副将;又获盗犯郑翁、周叠等。   三年二月,擢浙江定海镇总兵。六月,长庚带领兵船于黑水洋面攻击苏柳等,斩贼二十名。八月,攻盗于普陀外洋,获其船,歼毙无数。四年七月,于潭头外洋生擒盗首侯纳等。旋以土盗凤尾帮勾结夷艇百余人踞淅界岛嶴,长庚率舟师出击;追至温州三盘嶴,沈其一艇。时守备许松年等三船皆为贼困,长庚返蓬冲入夹攻,三船皆得出,贼遁;有旨嘉奖。旋谍知艇匪窜过泉州,而闽盗蔡牵船三十余只泊海坛境内之沙邬、南盘一带;遂由南日洋面驶往,沈其船一,歼贼三、生擒三十余人,复追艇匪至闽、粤交界之甲子洋。嗣闻蔡牵潜伏于白犬洋,长庚率兵往击,生擒许老等三十余人;奉旨赏戴花翎。   五年闰四月,过温州凤凰洋,救护商船,获盗林青等并铁炮二。巡抚阮元奏以长庚统率水师;得旨:『三镇会剿,自应有一人统其号令。李长庚素有威望,应令温州、黄岩两镇听其关会,协同策应』。六月,艇匪自温州北来,长庚率师会同黄岩镇淀泊海门,与松门盗隔港相持;适飓风起,盗船覆溺甚多。贼有泗水匿岛登岸者,官兵水陆并擒之;旬日间,献俘千数,获安南伪爵侯伦贵利。事闻,得旨褎嘉。又歼贼于调班洋,获李出等二十二人于深水外洋,沈其船一;擒丁郭等十九人于潭头外洋。   六年。获林俊新等十五人于六横洋,获杨乌等十九人于徐公洋。至福建竿塘外洋,获林俊兴等十人,烧其船一;至旗头,获蔡牵帮盗首陈帖等二十二人,夺其船一;至东雀山,获李广及女犯等二十一人;至尽山,获盗首陈火烧等二十二人;至三盘,获高英等七人。十月,擢福建水师提督;奉旨:『李长庚于缉盗事务,尚属奋勉;是以加恩简用。此时蔡牵等逃窜闽洋,李长庚即往新任;倘盗船折回浙洋,当不分畛域,以副委任』。   寻以籍隶福建,例应回避;调任浙江。七年,至象山潭头,获张如茂等十四人;至闽南日、东沪洋,获徐逆等三十五人。八年,蔡牵窜渔山,长庚率舟师掩至,昼夜穷追,蔡牵仅以身免;复与黄岩镇总兵张成合兵击盗尤升等,生擒五十六人,获其船二;又获石塘钓艇盗二十余人。进击蔡牵于三沙,沈其船一,毙数十人;贼北窜,复追及南麂外洋,夺其船一、烧其船一,生擒八十七人。   九年六月,闽浙总督玉德等会奏:请以长庚总统闽、浙两省水师;得旨俞允。先是三月,蔡牵泊于闽洋之浮鹰,长庚率兵击之,擒其男女四十余人,歼毙十三名;烧其船一、夺其船二,并获红衣炮、刀械百余。八月,遇马迹盗船六十余,长庚督兵冲入,贼分两股东西窜;长庚分兵击之,沈其船二,歼毙无数。蔡牵所坐船篷索为官兵所断,及过尽山,风雨骤起,收兵入衢港,俘五十二,骈首五级;得旨嘉奖。   十年四月,兼署福建水师提督;奉旨:『李长庚调福建水师提督,镇将皆其统辖。着将擒捕蔡牵一事,责成专办;一切机宜,悉听调度』。闰六月,蔡牵闻长庚至,遂由台湾北窜入浙;长庚追击之青龙港,获其船一、沈其船二,擒彭求等二十八人。得旨:『李长庚自统舟师以来,具报剿贼均无虚饰;俟闽、浙洋面一律清平,必加懋赏』。又奉上谕:『李长庚总统水师,温州、海坛二镇总兵为左、右翼,听李长庚调遣,俾事权归一』。八月,长庚追蔡牵于台州大陈斗米洋,攻击三昼夜,烧其船一、沈其船一,生擒七十三人。   寻以浙江提督孙廷壁不谙水师,奉旨:『浙江提督,仍着李长庚调补』。十二月,蔡牵大小盗船百余肆扰台湾,长庚率师会剿,歼毙无数;亲驾杉板往勘鹿耳门外港口,同护温州镇总兵李景曾分帮把守。长庚截守新港,于水深处凿沈同安船以防窜逸;时东风甚急,同安船为巨浪所冲,蔡逆乘潮窜去。诏摘去翎顶立功。十一年四月,蔡牵与朱濆俱窜福宁外洋,长庚会兵往剿;贼东窜张坑洋,复追击之,沈其船一、夺其船三,生擒盗首陈溃、李阿七等七十余人,毙百七十余人,获刀炮、伪印、旗帜,救出商船及被劫难民。蔡逆北窜,又折回南;复追至台州之调班洋,生擒李按等五十一人、歼百五十余人,获铜铁炮十七门。   时新任闽淅总督阿林保密参李长庚因循怠玩,并钞李长庚致署总督温承惠书,请旨革职治罪;上谕:『阿林保密参李长庚因循怠玩二摺,览奏均悉。但如摺内所云「李长庚藉燂洗船只为名,收船进港,恐其私回衙署,亦未可定」等语;尚系该督揣度之词。又称「李长庚于七月初间在尽山等处洋面追剿贼船,扼住上风;旋又探听无纵,其跟剿竟属空虚」等语。但昨据李长庚奏称:「七月二十一日在大陈等处洋面击沈盗船一只,歼获盗犯一百五十余名,起获枪刀、铁炮等件,并拏获另船盗首李按」等语。阿林保发摺时,尚未得其咨报。如果属实,是李长庚兵船七月初间在尽山外洋一时未能了见贼踪,旋又追获得胜,尚非始终株守可比。又李长庚所称兵船缺乏口粮之处是否实情?抑系藉口引避?均须详查明确,方可治以应得之罪。该督远在闽省,仅据李长庚致温承惠信内之言,恐尚未确实。当剿贼吃紧之时,水师统领责任綦重,一时亦无可代之人;况临敌易将,亦不可草率。此时且毋庸革职逮问』。同日,又谕:『清安泰见在温、台一带,所有李长庚追贼情形,知之必悉。着即详细密查,据实回奏』。八月,李长庚率各镇舟师击贼渔山,身受多伤。事闻,得旨:『此次李长庚督兵围捕蔡逆,歼擒盗匪多名,身受多伤,实为奋勉。着加恩赏还顶带』。旋据浙江巡抚清安泰覆奏:『李长庚带领兵船经过海口,并未回署。至于海船若不勤加燂洗,则船底苔草、■〈族上虫下〉虫胶黏缠结,辄致驾驶不前。其生擒盗犯李按,委系蔡逆另船头目,余系李按同船伙犯;并无捏报。又兵船口粮,实有暂时缺乏;应采购之处,亦无藉词耽延情弊。复遵旨将李长庚在洋剿捕情形,密询黄飞鹏、何定江二人。据称:黄飞鹏为守备时,即同李长庚在洋捕盗,无不勇往向前;自蔡逆滋扰台湾,倍加感奋,誓不与贼俱生:实无松玩情事。何定江居官闽省时,即知李长庚身先士卒,奋勇直前;兹与连帮出洋,总以克除首逆为急务,实无怠玩』。奏到,奉上谕:『阿林保前此密奏李长庚因循怠玩种种贻误,请将伊革职治罪;朕披览该督所奏,即觉不惬。阿林保到任不过旬日,地方公事一切未办、海洋情形素未熟悉,而于李长庚从未谋面,辄行连次奏参,殊属冒昧!是以降旨令清安泰秉公详查。本日据清安泰覆奏,则称「李长庚带领兵船经过海口,并未回署」。又称「海船若不勤加燂洗,辄致驾驶不前」。又所获李按,实系蔡牵伙党,并无捏报斩获情弊。又转询黄飞鹏、何定江二人,亦均称「李长庚实在奋勇」等语。是阿林保奏参,全属子虚。今兵船正当剿捕吃紧之际,若阿林保尚不知以国事为重,犹复轻听人言,甚至因此次奏参李长庚不能遂意,遇事掣肘,使其不能成功,则阿林保之罪甚大!阿林保着传旨严行申饬』。九月,长庚于竿塘外洋击毙蔡牵之侄蔡添来,沈其船二;计擒获及落海者约数百人,骈首五级』。得旨:『此次李长庚督兵攻剿,不遗余力,奋勇可嘉!俟拏获蔡牵,再赏世职酬勳』。十月,长庚会师击蔡牵于二盘,沈其船一,生擒盗首李添来等七十人、毙其股首周添秀等七十余人。   十二年正月,追剿蔡牵入粤洋,沈其船一,获十一人。二月,追至大星屿,夺其船一。又击蔡逆坐船时风浪大作,兵船不能联络,收军还抵肇庆戙船澳。四月,会同广东提督钱梦虎击粤匪郑一帮船于佛堂外洋,生擒盗首罗二十及男妇四十八人。七月,由闽还浙,奏请办理军政;奉旨:『李长庚统领水师剿捕蔡逆正在吃紧之时,即因军政届期,亦当权其缓急,或请令清安泰代为考验,候旨遵行;乃并未具奏请旨,辄顺道往宁波,竟置海洋盗首于不问,实出意料之外。着传旨严行申饬』。八月,仍具奏出洋。十一月,与金门、福宁两镇合追蔡逆于浮鹰洋面,获其船二,擒九十五人、骈首十五级;贼窜东南外洋。十二月二十四日,长庚会同水师提督张见陞联■〈舟宗〉入粤;二十五日,至黑水外洋,蔡逆仅存三舟,长庚率师专取逆船,枪炮并发,逆船两旁并中领插花皆被轰破,贼苍黄落水者不可胜数。长庚又别用火攻船乘风挂其后艄;时烈风大作,波浪汹涌,火炮乱发互击。长庚猝被贼炮子中伤咽喉、额角,遂于是日未刻卒。   事闻,上震悼,下部议恤;谕曰:『浙江提督李长庚宣力海洋,忠勤勇干,不辞劳瘁,懋着威声。数年以来,因闽、浙一带洋盗滋事,经朕特命为总统大员,督率各镇弁舟师在洋剿捕;李长庚身先士卒,锐意擒渠,统兵在闽、浙、台湾及粤省洋面往来跟剿,艰苦备尝;破浪冲风,实已数历寒暑。每次赶上贼船,无不痛加剿杀;前后歼毙无数,擒拏盗船多只。蔡逆亡魂丧胆,畏惧已极;闻李长庚兵船所至,四处奔逃。正在盼望大捷之际,乃昨据阿林保奏到:李长庚于上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由南澳洋面驶入粤洋追捕蔡逆,望见贼船只賸三只,穷蹙已甚;官兵专注蔡逆,穷其所向,追至黑水洋面,已将蔡逆本船击坏。李长庚又用火攻船一只乘风驶近,挂住贼船后艄;正可上前擒获,忽暴风陡作,兵船上下颠播,李长庚奋勇攻捕,被贼炮中伤咽喉、额角,竟于二十五日未时身故。览奏,为之心摇手战,震悼之至。朕于李长庚素未识面,叠经降旨褎嘉;并许以奏报擒获巨魁之时,优予世职。李长庚感激朕恩,倍矢忠荩。不意其功届垂成之际,临阵捐躯!朕披览奏章,不禁为之堕泪。李长庚办贼有年,所向克捷,必能擒获巨憝;朕原欲俟捷音奏到时,将伊封授伯爵。此时李长庚虽已身故,而贼匪经伊连年痛剿之后,残败已极,势不能再延残喘;指日舟师紧捕,自当缚致巨魁。况李长庚以提督大员总统各路舟师,今殁于王事,必当优加懋赏,用示酬庸。李长庚着加恩追封伯爵,赏银一千两经理丧事;并着于伊原籍同安县地方,官为建立祠宇,春秋祭祀。其灵柩护送到日,着派巡抚张师诚亲往同安代朕赐奠;并查明伊子见有几人,其应袭伯爵俟伊子服阕之日,交该督、抚照例送部引见承袭。其李长庚任内各处分,着悉予开复。所有应得恤典,仍着该部察例具奏:以示朕笃念劳臣、恩施无已至意』。十三年二月,奉上谕:『李长庚为国捐躯,凡水师大小将弁、兵丁皆当为李长庚复仇,方不愧同心敌忾之义。见在蔡逆不过賸船数只,闽、粤两省大帮兵船,总先专注蔡逆,上紧擒拏;上以张国威、下以泄众忿,亦可慰忠魂于地下也』。是月,又奉上谕:『水师提、镇将弁等如能将蔡逆擒获,即遵旨将该逆解京。如拏获贼犯,必究出放炮中伤李长庚之人,解赴同安于李长庚灵前脔祭,以慰忠魂;倘不能究出放炮之贼,亦当将贼众内罪应凌迟者解往一、二人脔割致祭,俾伊家附近居民皆得同伸愤恨』。嗣部臣以伯爵等次请钦定,得旨:『李长庚着封三等伯,承袭十六次。袭次完时,给予恩骑尉世袭罔替。其恤赏银,着再赏给四百两;予专祠,赐諡「忠毅」。子廷钰,承袭封爵。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六十九(「忠义」三十九)。   朱理   公姓朱氏,讳理,字燮臣,号静斋。先世,与徽国文公同派。宋代拙翁府君自婺源迁泾,遂为泾人。传二十一世,至曾祖东园公,讳武勳;合邑公举懿行,祀「乡贤」。以公贵,赠通奉大夫。祖沛深公,讳庆霌;乡饮宾。考维扬公,讳安淮;早逝,公以犹子承嗣。本生考希靖公,讳安沆。三公并累赠至资政大夫。曾祖妣氏汪、祖妣氏胡、妣氏胡、本生妣氏胡、继妣氏张,俱赠夫人。   公于兄弟行,居次。幼颖悟,初受经,即数十行并下。稍长,操笔为「制义」,卷轴奔赴、议论英伟,有不可羁靮之势;兼工诗赋,守唐人矩度。业师胡损斋、家剑溪两先生,词坛老宿也;皆祟奖谓「必达」。公弥自淬厉,宗祠月会、书院季考暨诸宪观风郡县试,率冠军。乾隆戊戌,年十八,补弟子员。长沙刘文恪公时视学皖江,擢宁、广两属古学第一;刻「黄花」、「赋游丝」等诗入试牍,清丽芊眠,脍炙人口。寻岁试高等,食饩。癸卯,举于乡,年甫二十三;是科闱艺经术湛深;前后所未有。损斋先生亦在榜中;师弟同捷,为一时佳话。甲辰,会试房荐;丁未,始中式。殿试进呈第三,旋易二甲第一名,选翰林院庶吉士,习「国书」。「国书」以十二字头贯一切音,方语龃龉,繙译殊不易;公刻意研摩,倏通解。所书笔力遒健,尤过人:教习师叹异之。俄闻本生考凶问,星奔而归;读「礼」一年,未敢他赴。服阕,再入都;庚戌散馆,试第一,授编修。奉命详校四库书兼纂「石渠宝笈」、奏办院事。壬子秋,充顺天乡试同考官。甲寅,典试山西;所录文,皆朴茂不堕时趋,后多成进士者。乙卯,分校礼闱,得士溢房额;及廷对,房首王君以衔一甲第一、次莫君晋一甲第二。鼎甲前二名在一房,群诧为盛事。是年,京察一等。   嘉庆元年丙辰,授浙江衢州府知府。初下车,裁革陋规,与民休息。郡旧有正谊书院,岁久倾圮。公为完葺廨舍,延名师主其席;三衢学者皆翕然从风。政暇,辄校士于堂皇,亲定甲乙。素不喜游宴;城外烂柯山号名胜,披案牍矻矻无少息,竟未一往。叶荣耀者,土豪也;倚霸横行,乡里苦之。能阴持官吏短长,历任无如何。公闻状,械以来;诘所为,多不法。即收系,坐遣戍,并清还曩所侵赵清献公茔地;阖郡称快。愚民王国三,食斋敛钱;适江右有案牵连,移文至衢,营弁欲邀功,以获教匪闻。公再三研鞫,无逆蹟;为明其枉,但科本罪,全活者甚众。其宽严相济,皆此类。己未,护督粮道篆。浙省办清漕,公于剔奸厘弊之中,寓恤丁爱民之意;有漕州、县,均相安无事。   壬戌,迁福建兴泉永道;驻厦门,偪近海■〈田需〉。洋匪不靖,惟督造战船为要务;而统水师者屡更其议,或同安梭、或米艇,大小制不一。公随宜应变,虽倥偬无误。海又有艇匪,即倭寇也;国极贫,所在肆劫。忽闻排六舟往来游奕,欲阑入内地;厦门汛兵半随提督李公长庚往剿贼,存者单弱,公急捐廉俸,募乡勇守御三昼夜,大风雨弗懈,发炮击船,破其二,禽六、七十人,余始遁。甲子,赴台湾核仓库亏缺。洋匪蔡牵突至鹿耳门,公偕兵备道遇公昌、知府庆公保率兵固守,亲巡察海口,不以「非己任」分畛域,贼卒不得逞;同僚皆谓公一书生,仓卒历戎行,不慑不扰,确有定力为难。比内渡,近港数十里已昏黑,飓风陡起,海水若汤沸;坤轴倒翻,船颠簸上下以寻丈计。仆隶眩呕、胥偃卧,公坚坐舵楼不为动。少选,雨倾注,衣沾透淋漓。忽震霆一声,船如有掖之行者,驶冲入港;舟子庆更生,公始起易衣。逮归署述之,人人悸失色。公又言:危急时,电光中彷佛见大父云。丙寅,蔡逆势复张,将军、总督、都统建议合蹙之;水陆兵齐集厦门,羽檄旁午。公与布政使景公承办军需局,一切军资、器械、粮饷、火药,源源贯输,事得济。   擢浙江按察使。将行,值龙溪、南靖水,大吏委勘;即日束装往,遍历村落,为详请缓征、施赈,并借帑修城池、堤防、舍宇,灾黎获苏。事竣,始入觐;道出衢州。公守衢七年,民爱戴如父母;至是,喜寇公再至,空城出迓,以得早见为幸,相与啧啧曰:『状貌犹昔,但须鬓斑白矣』!盖公外任久,事无钜细,必躬自检校,心血甚耗,故四十余已颐颔如雪。奏对时,曾屡荷圣慈垂问。至都请训,谕以「刑名总汇,宜平心静气,勿存成见」。公兢兢只守无敢失,尤严枉滥。尝择律例中要语,辑为巾箱本,时繙阅旁推交通;他人观之,或不知端绪。终臬任,秋审二次,部臣无一驳难者。由是,人谓公熟习法家言。厥后邀主知,骤跻少寇,皆基于此。然公夙供文学、侍从之职,少固未尝读律也。两浙洋盗,往往有良民被胁入其中,吏或以盗上;公必推验得实,无辜者多所矜释。温州庄以莅父子济恶,抗不纳粮;县令惩以法,遂聚众殴官,令重创。公与福建按察使张公百龄却兵仗,亲至其地;乃俯首受缚,按治之,胁从释勿问;合邑帖然。   戊辰岁除日,授山东布政使。己巳春,入都陛见,有「为人正气,操守甚好」之褎。抵任,以山左吏治废弛、帑多虚,即详查库款,将令积弊全清,永除轇轕。未巾月,内转光禄寺卿;旋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六月,超擢刑部右侍郎;八月,转左。九月,充武会试副考官。公念一岁中叠受恩纶,感激图报。每人署,晨驾晚归以为常。尤强记,一日狱数十,姓名、居址、原委咸明彻。上询及,条举无遗。至谳问,则和衷商榷;虽重案,只务得情而止。是秋,密云副都统纠县令沈某迟误兵米;特命兵部侍郎成公书与公会审。奏『沈令因米多,一时不能全运,露囤于通州。值阴雨,致潮变;又以路泞愆期。其米色不纯及分发贾人易还仓事,皆有由;惟不行申报,并用官印于私书贷银,宜坐辜。业已革职,无庸议』。报闻。庚午春,步军统领奏「煤窑水夫李凯为夏太殴毙,请将获犯之游击量加鼓励」;而顺天府则称「受湿毒病故」:事两歧。公偕府尹宋公熔承谕往检其骸,无伤痕;上以该统领等庇属邀功,下部察议。公之遏事持平如此。秋,充顺天乡试副考官;得士尤盛。辛未,圣驾幸五台,公随扈与阅召试卷,所拟第一名,为桐城龙子嘉;先应天津召试第一,次科又以第一人及第者也。顷之,有东河总督李公亨特胪款奏参开归道林某一案,公衔命偕吏部侍郎玉砚农先生驰驿赴豫讯。后合疏言:『道库支发银,例有扣存其稍增者,以倡葺神祠。故厅员领帑,仆张坤辗转渔利,林某为所蒙。届桃汛,预发夫工银三千五百;嗣因新任不受,仍退还,于库项实无缺。河工抢险,差遣多人,七厅供食及养马费不赀,殊扰累。请发伊犁效力赎罪』。同时,豫抚恩公长奏:『中牟县丞冒某许贿求升,讯得实;亦请发伊犁,为钻营者戒』。途次,又接准行在刑部咨:『内黄县民安聘清控县役籍林等诈赃;郾城县民常三多控冯彰主令唐顺殴其父廷鳌致死,以自缢报』。两案并诬,拟军徒有差;部核悉从之。   壬申,简放江苏巡抚。公以江苏政务较他省为剧,稍玩泄即虞丛脞,志在振刷;举大纲:一曰钱粮、一曰讼狱。将出都,军机大臣传发一摺,乃前抚军章公煦陈亏空事。故至苏,首上言:『综核得实,惟期截流以清源。江苏为财赋最重之区,款目纷繁。从前清厘,固有不实不尽;而后此之赔累多端,亦恐不无掩覆。请暂缓参办,停其升转,宽岁月以收实效』。条列七事:『一、见任离任人员,宜分别勒限追补。一、限补银两,宜分别先后次第。一、抵垫项下,应着落追补。一、常平仓榖攸关储备,办应核实。一、征存兵、南等米,应责成原征之员照数移交。一、苏属垫完远年民欠地漕、钱粮,应酌定限制,分年勒令催追,以免积压。一、各属书役欠自此次饬追之后,不准再有借给流抵,以绝滥支』。奏入,诏如议。公于帑贮、课赋虽极综核,而积欠在民,辄体皇上如天之仁,图为宽裕。先又尝奏:『江苏钱、漕因灾缓积压,未能依限征完。恳请展限四年,以纾民力』。仰邀恩准焉。其言讼狱事,有「清厘积案」疏;言『江苏地密人稠,狱讼繁多。州、县听断,稍未勤,每致尘积。经历任抚臣设法清厘,而旧案甫消,新事又增。今于奉旨交审事,亲自讯拟;其各部院咨交控案,督同藩、臬等依限审办。至本省呈控词讼,饬各属严催讯详,以期控案早结一日、闾阎即少受一日之累。各属详到时,细加查核。就每月审案之多寡,觇该员办公之勤惰。其中听断平允、舆情输服者,即行批结;如事涉颟顸、曲直未分,亦必立时指驳,饬令覆审,以免偏抑』。又奏:『海门厅丁赋日增,新涨沙地移居户口,向分隶通州、崇明。应试在通州者,学额仅二;在崇明者无定额,而涉历重洋,寒畯资斧维艰,往往裹足。请专立学额,设文生六、武生三,廪、增各四』。下部议准,但稍减其数。维公骤意造士,凡谊关学校者尤恐稍缓。吴地固文薮,然黉宫或毁坏;公捐廉倡修(郡学暨吴县学胥鼎新,事载「府志」)。又以范文正公祠,其四子配食;独胡安定先生有三子,伊川程子称为「笃学孝友」,乃弗得祔安定祠。且配享安定者,朱公长文也;而长文之父公绰,实首议建学,反不与,殊觉未允。遂各制神位,涓吉增祀,而士心始洽。数百年之阙典,藉公修举——编修吴君慈鹤为之记。苏城普济、育婴两堂收养茕独老病之民及弃孩,需费博,向有奏拨官产;并互争沙洲无主滩地输租供用,节年荡削万三千余亩。请将清出沙地缴价归堂买补颓缺,以完经费。敕部行外,复劝绅士捐置清节堂于虎邱,俾家贫守志者衣食有资;并严其门禁,重惩狂且之窥伺,勒石垂永久。他如重巡防:则苏松镇标六营水师战舰改造燕尾梢并舢板,以资驾驶得力。兴水利:则安东之一帆河,借帑施工,藉宣泄以溉农田;镇洋之刘河为三江入海要津,浚淤筑闸,兼仿南河海口疏通尾闾法,设立混江龙爬罗剔抉,使河流畅,出挟沙而行巨浸,得无壅。固城垣:则靖江为江海交汇,汛潮冲击,渐侵刷,偪城根,形殊险要;请筑碎石坡,俾资扞卫。修堤堰:则睢宁境黄河南岸峰山四闸之东西堰,借项兴筑。利转运:则准部咨大学士等议覆御史条陈漕弊:『其请禁书吏克扣五长侵吞及调剂疲乏,立法已详;惟米质由年有丰歉、地有肥硗,不能画一。必确验搀杂实系糠砂与否,以杜影射。各种道责令弁丁慎重护惜,毋致湿气潜通,全仓尽变;官弁处分,统以额征原运米数十分计算,庶无畸轻、畸重之嫌』。淮阳以北多水患,先因久雨,高邮等十六州、县被淹,而萧县独旱;次年,值豫省睢工漫口大溜南趋,汇入洪泽湖,启礼智坝,水由高、宝诸湖入运河,浸及田庐。公每有闻,即轻装减从、躬行履勘;飞章入告,请触缓,给秄种、口粮,至不成灾之民屯地亩胥沾恺泽。综计在抚任只二载,奏几以百数,必有关吏治、民生之大。癸酉乡试,轮应监临,声明本籍;上命不必避,并勉以心正、意诚,诸事可集。前惟闽浙总督桐城汪公志伊抚吴曾为之,至公而再。甲戌春,以奏请江苏亏缺银,分别暂停追办。召入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将行,犹奏丰、沛二县歉收,请上年熟田钱粮、本年上忙新赋至秋后启征;报允。   未至京,仍授刑部右侍郎,并稽察觉罗宗学。稽学率具文,刑部事复填委;公犹按时课艺,亲点窜。十月,充武殿试读卷官。乙亥五月,调仓场侍郎。粮艘如云,日不暇给。甫南回毕,适甘肃亏帑事觉;十月,奉命偕户部尚书景公安往治其狱。过泾州,即察知仓榖缺四千余石;次及平凉、固原、隆德、静宁、会宁,诸处皆亏。俄讯出:皋兰首县二年中亏至十二万有奇、灵台等县散赈浮开银十四万有奇;上命穷究毋隐。最后,乃得署藩司某授意冒销已故藩司某通融津贴、勒取散赈各属空印册结以为弥缝少开之数,指称捐廉归款、朦混具奏诸弊,并提银二万四千为户部书吏奏销费。上以为甄实揭参,公正可嘉。旋酌章程五:『一、新旧亏空,请分别追缴。一、新亏内有摊捐杂款、无关正项钱粮者,请免与正项并追。一、新亏各员有代前任认赔者,请与本身实亏项分别治罪。一、新亏案内流抵摊销之公馆、考棚二项,均请准其抵销,免与实亏数并计。一、新亏各员见有设措归款者,请按未完实数分别着追』。上皆韪之,命枢臣议行。是役也,自季冬初旬抵甘肃、至丙子七月杪,案绪棼如,皆关大吏。犯者既瞻顾不实吐,而谕旨督催月数番,率由驿日驰四、五百里驰至;每一奏动数千言,穷日夜罔闲,精力俱瘁。且其地瘠苦,风霜高劲;南人不习水土、医尤劣,致起居不适,实肇病源。事竣,还程已入直隶界,复准部咨,返山右讯黎城县生员史森林控县役王锦成诈赃偪毙四命,坐诬;又控典史贾某等于县试起意居间贿鬻,得实:议奏讫,始行。先已于六月,又授刑部右侍郎——公于是盖三为刑部矣。十月,充顺天武乡试正考官。   十一月,简放贵州巡抚。时届岁除,促就道。丁丑正月,至黔。黔边陲要地,民苗错处;绥辑弗善,或滋事。公一镇以静,防汉奸煽蛊。其苗弁遗缺无可充,稔其向化久,熙熙安业,循旧章裁汰——如兴义府属沙隘亭、乐宽亭等前后凡九人。地素产铅,供泉府;而重山连属、径丛杂,私铸潜匿。奏请封闭黑铅厂,通饬关津严詗察,并给值收缴小钱,国法肃清。又因滇中铜砂稀,未能如期济铸;请将俸饷、养廉暂停搭放钱。旧例俟铜至,增铸复初。报允。公知黔省事稍简,故所奏亲校营伍,以资控驭;岁核保甲,以靖匪徒。实力奉行,已着成效。惟奸民鬻妇女于楚、蜀,时有迷诱,最为闾阎害;饬属分兵役稽其出入。旋据松桃厅同知、副将获缪宗扬等五十九犯于芭茅坪携行至百二十余,谳定置诸法。戊寅乡试,为监临官。既而武闱观射,凌晨至校场,天雾衣稍薄,瘴气内受,归署觉寒,食寡味,服药暂可;终侵寻不尽脱,而视事如常。己卯正月,奉恩诏普免天下积欠钱粮。公抵任已两奏「正供全完」遂奏称「黔无积欠」;上命将来年新赋宽十分之二。各直省只四川总督蒋公攸銛奏与公同。   二月,以病久欲自陈解组归;然高厚未酬,又值万寿期,藩、臬二公皆谓「宜少缓」,摺不果发。先是,腹苦胀,十余日不下。庸医用凉剂、消导剂,则泄泻,元阳大损;致呕逆气喘,峻补无效。逾月,竟不起。   公性简约,不念睚眦。初至衢,即免属县供器用。及为大府使他邦,饮冰弥洁,绝不苛责;一几榻、一殽核,诸事草草皆弗问,无论苞苴。在甘肃,至出己赀贸食物;传闻遍都中。衢属西安县知县许某病故,颇有亏;为称贷以偿。时将赴升任,新令某多所抑勒,因之艰旅费,拮据而行。后陈臬于浙,某犹令是邑,虑公之嗛前事也,意殊窘;郊迎,欲托术为解,终不得间。或言状;公笑曰:『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矣』!遇之坦然;闻者莫不服大度。然公虽遇属吏以宽,而关国家利病者实未肯稍假如。初至江苏,为清厘事,松江府知府孔某、常州府知府蒋某舆论未协,即请旨撤回,以防徇隐;常熟县知县明某交代案内任意那移,即拟罪杖流:惟不为表暴、不为翕翕热。故在任声光或不耀,既去乃益思。凡所莅,率年丰;江苏、贵州两省奏报年成摺,可覆按也。由江苏内转,是秋吴门即大旱,民相传语云:『福星去,我辈遽受此苦』!厥后柩发贵阳,城内外焚香跪送者数十里不绝;虽苗人亦然。呜呼!此可以观得民心之效矣。公最笃友爱,于同祖弟无异视;尝缩俸置祭田百亩,不以累昆季。平生不为章句学,而于经、史能贯穿大意;遇近人诟宋儒者,必加斥。公余兀坐,手一编;勘注丹黄,皆不苟。随地购书,藏者数万卷。为诗文,顷刻成;馆课赋及五、七言帖体,工细之思、流动之气,为辈流所服。尝与重华宫茶宴,联句者再;与行围,属车者再。赓和宸章,词朗韵谐,造次无假手。两抚任骈体谢摺,亦必亲定稿;间以繁冗,命代拟,犹多改削。其余行役、怀古见诸吟咏,不自收拾,辄为人携去;故存者颇少。   公生乾隆辛巳六月十二日,于嘉庆己卯三月二十八日考终贵州抚署,年五十有九。配胡氏,先十年卒。子四:长廷魁,戊辰科举人;次廷黼,廪贡生;三廷烺,贡生:皆胡出。四菊龄,侧室张出。女六,并适士族。谨状。   ——右「行状」,朱珔撰。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九十四(「疆臣」四十六)。   韩崶   韩崶,江苏元和人。乾隆四十二年拔贡,朝考一等,以七品小京官用,分刑部;拔贡用京官,自是科始。四十八年,升主事。五十一年,迁员外郎。五十三年,升郎中。五十四年,京察一等。十月,截取繁缺知府,选授河南彰德府知府。寻升广东高廉兵备道;五十六年,兼摄高州府篆。五十七年,失察吴川县知县沈峻庇纵私盐,降三级调用。旋丁母忧。六十年服阕,奏留刑部以主事用。嘉庆元年,补主事。二年,迁员外郎。   四年,升郎中。六年,京察一等,授湖南岳常澧道。七年,迁按察使。八年八月,兼署布政使。   十一月,调福建按察使。寻以署布政使任内违例,调署湘潭县令。又迟运绥靖兵米暨耒阳命犯委检迟延,降四级留任。九年四月,入觐;六月,抵任。十月,署布政使。十年,洋匪蔡牵扰台湾,土盗朱濆等同时劫掠洋面;崶筹备剿捕,禁奸民接济盗船水米、火药。   寻升湖南布政使。十一年四月,以署福建布政使管宝福局时未将缺铜筹备,年终率行结报;降一级留任。五月,护理湖南巡抚。   十月,授刑部右侍郎。十二年正月,转左侍郎。二月,偕吏部侍郎玉麟谳安徽寿州狱。旋命改道荆州,鞫将军积拉堪交结知府等事。会南河有徙河改道之议,命顺道诣勘。崶议修筑减坝,仍由云梯关入海;从之。十二月,署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以任湖南藩司时失察书吏冒领库银,革职留任。十三年六月,偕吏部尚书邹炳泰赴河间鞫生员夏允中唆讼等狱。是月,刑部会同宗人府审宗室敏学逞殴事;奏入,上以有心为敏学开脱,谕曰:『韩崶虽未在京,但伊前此屡经奏及此事;察其词意,亦欲从轻完结。并闻刑部事务,皆伊先行核定。朕简用六部尚书、侍郎,理宜和衷共济,遇事虚心商搉;何得一人主持,致启专擅之渐!韩崶着降补广东按察使』。十月,护理巡抚;十二月,实授。   十四年正月,兼署两广总督。时朱濆盗船窜粤之长山尾洋面,土盗张保仔等又于佛堂门洋面游奕;崶檄各镇合力兜剿,歼濆及余党无算。二月,疏陈控制事宜,请自伽思兰炮台迤南一带加筑女墙二百余丈,并于前山寨添设专营、莲花茎加筑关闸石垣、新涌山口添建炮台一座、蕉门填堵海口;皆得旨允行。三月,密陈粤东洋面情形,略言:『沿海村落随处可达外洋,贼匪易生窥伺;必先固内,而后御外。凡属扼要炮台,宜多拨弁兵严固防守;并令沿海地方衿耆董率丁壮互相扞护,各守段落、自卫身家,较为得力』。上以「良法美意,全在有治人」勖勉之。五月,条议华夷交易章程:『一、外夷兵船,应停泊外洋,以肃边防。一、澳内华夷,宜分别稽查。一、各国夷商,止准暂留司事之人经理货帐;余饬依期归国,不许在澳逗留。一、夷船引水人等,宜责令澳门同知给发牌照。一、夷商买办人等,宜责成地方官慎选承充,随时查察。一、夷船起货时,责令洋行按股交易,不准奸夷私自分拨』。下军机大臣等议行其五。又请酌量平粜仓榖,以济民食;允之。十五年二月,以上年广东秋谳失出;部议降调;上特宽之。时张保仔率众二万余人投诚;六月,擒巨寇乌石二等诛之,余盗东海霸等悉降,海洋一律肃清。奏入,赏戴花翎,下部议叙;并赏烟壶及黄辫大小荷包。八月,会议分船巡缉洋面章程,请别统巡、总巡、分巡会哨名目,以均劳逸而专责成;校阅巡洋兵丁,以船之大小配兵之多寡,宽给口粮以示体恤。上如所请行。十六年正月,复署两广总督。三月,奏『粤东滨海环山,产米无多;请免其纳税,以通商贩、裕民食』。十月,奏『潮州俗好械斗,额设官役不敷缉捕;而营员于民案向无协缉之责,是以获凶甚难。请嗣后令文员会营协拏』。又以潮州距省较远,请将军流以下罪犯就近解赴巡道覆核。皆允之。十七年正月,闽匪复窜澄海外洋,崶获盗崔明等诛之;饬镇将实力巡缉,并绝其逃入越南之路。上甚是之。三月,疏言:『惩治悍俗章程,请如四川例:罪人初犯,械系之,限一年改行;积两限如故,即治以棍徒屡次滋扰律』。如所请行。十八年四月,以内河陆路叠获积匪,下部议叙。六月,疏言:『粤省常平仓榖旧亏一百三十万九千余石,设法弥补;请以十年为限』。上允所请。   十月,入觐;迁刑部尚书。十一月,鞫林清等逆案;上谕曰:『此次堂司各官昼夜研鞫,不辞劳瘁,能将紧要逆情逐一究出;韩崶着赏给貂皮褂一件,以示鼓励』。十九年,崶父韩是升年八十,赏假三月,归为寿;并赐御书扁额、珍物。假满还京,兼署兵部尚书。二十年,以刑部积压本章,革花翎、降二品顶带,仍革职留任。二十一年三月,因前任福建布政使滥借养廉,降二级留任。九月,以秋审所拟改缓、改实均各允协,赏还头品顶带,仍戴花翎。十一月,丁父忧。二十四年三月服阕,命以一品衔署刑部右侍郎。闰四月,补刑部尚书。五月,以查办黑龙江官犯将不应列入之门领李德润等未经扣除,降二级留任。八月,因疏防在监官犯自缢,革职留任。十一月,命紫禁城骑马。二十五年,承审兵部遗失行在印信日久未得确供,降二品顶带,革花翎。旋讯明失于上年秋围途次,论典守不慎及含混接收各官罪如律,复一品顶带及花翎。道光元年,以德胜门城上失落木植,查讯多日不能究出正贼;降三级留任。二年三月,酌改犯妇实发定例四条,议行其二。六月,条议查办煤窑锅火章程。三年,筹议募充杵作章程、酌增捉人勒赎条例。四年正月,酌议粤省打单匪犯治罪专条:皆从之。五月,以拟流官犯侯际清贿求赎罪事觉,词连崶;革职待质。闰七月,讯明定谳;谕曰:『此案侯际清以拟流官犯,在刑部呈请赎罪;韩崶在部最久,于刑名尤为谙练,乃办理奏稿时既核其情节较重,仍以可否准赎双请,殊属取巧含混!据托津等讯明,韩崶实无听嘱受贿事。惟失察官吏舞弊及嗣子知情、亲戚撞骗,且案内获咎司员恩德等皆系保列一等之人、盛思道又系韩崶于上年滥行保留,种种昏愦;即照托津等所议,从重发往军台,本属咎所应得。姑念韩崶年近七十,着从宽免其发遣,加恩在万年吉地工程处效力赎罪』。五年八月,赏三品顶带,署刑部右侍郎;寻赏加二品顶带。   六年,因病奏请回籍。十四年,卒。子箴,议叙道衔。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一百三(「卿贰」六十三)。   邱良功   邱良功,福建同安人。乾隆六十年,由行伍屡随总兵李南馨出洋巡缉获盗多名,拔补外委。嘉庆二年,在祥芝洋先登盗船,获匪三十余名;迁把总。五年,擢千总;迁人师提督中军守备。八年九月,擢左营游击。十一月,总督玉德以良功奋勇出力、保奏堪胜参将之任;十二月,迁烽火营参将。九年八月,逆匪蔡牵在洋拒捕,戕伤总兵胡振声;良功以失于防护,革顶带。寻复还。   十年正月,署闽安协副将,偕署金门镇总兵许松年过台会剿蔡逆。官兵出洋,蔡逆已先窜;追至小琉球洋,良功见台协外委许元良等二船被贼围,往救援。松年举旗招之,未即拢帮;因劾良功不听调遣,致蔡逆窜逸。诏革职,交总督玉德审讯。寻讯明良功以救援故,不及拢帮;复原官。十月,署台湾副将。蔡牵复窜台湾滋扰,良功随浙江提督李长庚剿捕。十一年正月,谕曰:『李长庚带领大兵抵台,在鹿耳门驻守;应即四面兜围,截其去路。但恐该逆乘间逃逸,则平安港口最为紧要;见在邱良功带领换班兵船在彼防守,恐兵力尚形单弱。李长庚当添派兵丁、义勇饬交邱良功,令其悉心力堵御。如能将蔡逆拦截,即系邱良功之功,当加以重赏;若稍有疏虞,即惟邱良功是问,决不宽贷』。三月,攻破洲仔尾贼巢,斩获甚众;惟蔡逆乘间逸去。命革良功顶带、仍责令带罪立功。五月,蔡牵复窜入鹿耳门洋面,良功偕副将张见陞、王得禄等合力会剿;良功首先冲入贼阵、督率弁兵奋不顾身,擒杀无算,夺获船械、炮位。赏加副将衔,赏戴花翎。十二年七月,贼目朱濆窜至台湾北路淡水一带游奕;良功带兵追至鸡笼洋,奋力攻击,连获胜仗。奏入,谕曰:『朱濆帮船三十余只先后窜至鸡宠洋,经署副将邱良功会合总兵王得禄督率舟师攻击,抛掷火斗、火罐,贼船立时火起,生擒匪犯林红等十五名,烧毙落海者约有六、七百名,余匪败窜奔逃,穷蹙已极;实属奋勇可嘉!邱良功着加恩交部议叙』。寻部议:照一等军功例,给与功一等、纪录二次。十三年正月,授台湾协副将。六月,迁浙江定海镇总兵。   十四年正月,擢浙江提督。九月,会同福建提督王得禄剿捕蔡逆,南至鱼山外洋,督催闽、浙两省舟师专注蔡牵本船,并力攻击;覆其船,蔡牵及逆党俱沈海。奏入,谕曰:『洋盗蔡牵原系闽省平民,在洋面肆逆十有余年,往来闽、浙、粤三省,扰害商旅、抗拒官兵;甚至谋占台湾,率众攻城,伪称王号:实属罪大恶极!王得禄、邱良功协力奋追,歼除首恶;邱良功着加恩晋封男爵,并赏翎管、玉韘、荷囊』。寻部议:良功为三等男爵,照例承袭。   二十二年,入觐。回任,卒于道。谕曰:『邱良功前在福建剿办洋盗,着有劳绩;曾经赏给男爵世职,简任提督,克共厥职。兹在途病故,殊堪轸惜!着加恩照提督例,给予恤典』。寻赐祭葬,諡「刚勇」。子联恩袭。   ——右「国史馆本传」。   嘉庆十四年,闽、浙水师攻剿蔡牵,鏖战重洋;阅两昼夜,蔡逆夫妇淹毙黑水洋,盗船一律烧毁,余盗擒斩无遗。经闽浙总督张师诚由五百里驰奏,上大喜慰,封福建提督王得禄子爵、赏戴双眼花翎,封浙江提督邱良功男爵,并各颁赏珍物有差。是役,吾郡孙军门大刚、童军门镇陞先有罪;至是,还孙总兵原职,童开复顶带。   相传浙军围攻逆船,追逐千里,枵腹苦战,蹀血于狂风巨浪中,兵勇伤残极众;比闽军迟一日到,已功在垂成矣。奏捷之疏,由总督主稿,遂有闽帮优于浙帮之说,而恩赏亦稍有轩轾。邱军门致浙抚书谓:『扫荡鲸鲵、肃清海甸,总是大快事;不必计较功伐』;真名将风规也。昔钟、邓入蜀,浑、浚平吴,设皆如军门大度,固当功名始终。   ——右「纪闻」,陈康祺撰。   --以上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八(「将帅」四十八)。   许松年   许松年,浙江瑞安人。由武举,效力温州水师镇标;于乾隆五十九年,补黄岩镇标左营千总。六十年,升镇海水师营守备。   嘉庆四年,随定海镇总兵李长庚击土盗凤尾帮匪于温州三盘嶴,沈其艇一。寻松年船为贼困,长庚往援之;与松年内外夹攻,船得出,贼遁。五年,超擢定海镇标左营游击。六年正月,随李长庚擒杨乌等十九人于徐公洋。四月,随黄岩镇总兵岳玺击洋盗蔡牵于衢港,擒王山等十七人,夺船一。经浙江巡抚阮元奏入,上嘉其出力,下部议叙。七年,随提督李长庚擒张如茂等十四人于潭头洋;复获金人飞等八十七人于南麂洋,夺船二、沈船一、焚船一。九年二月,升水师提标参将。三月,蔡牵泊于浮鹰洋,松年随李长庚击败之;擒男女四十余人、毙十余人,夺船二、焚船一,获红衣炮、刀械百余。   十年正月,蔡牵窜台湾,闽浙总督玉德疏劾金门镇总兵奇贵延玩贻误,褫职逮问。以松年在水师中最为勇干,奏请护理金门镇总兵,率兵渡台协剿;上允之。二月,击蔡牵于小琉球洋面,毙贼数十人,沈船一。三月,广东艇匪乌石二窜入福建与洋盗朱濆合党滋扰,松年自琉球回至厦门,即日出大担门,驶至铜山追及于官仔前洋面,毙贼无算。四月,在镇海洋与李长庚合兵进击,了见匪艇向鲎彀澳南窜,追败之于闽、粤交界之甲子洋,获船二、沈船二,救出商船及被劫难民。六月,蔡牵与朱濆合窜浙洋,李长庚檄松年会剿;败之于青龙港,获彭求等二十八人,夺船一、沈船二,贼遁。八月,追及于斗米洋,连击二昼夜,擒翁进寿等七十三人,夺船二、焚船二,获炮械百余;是月,蔡牵与朱濆分窜南洋。十二月,蔡牵复窜台湾,密结台地奸民攻郡城,自北汕口至洲仔尾一带排列多船,与岸上贼往来接应;并于鹿耳门凿沈船只、堵塞口门,以拒外援。李长庚统舟师寄椗口外,松年偕澎湖协副将王得禄率兵数百乘小船入安平。十一年正月,进攻洲仔尾,贼以枪炮抵拒;松年首先陷阵,乘势火攻,焚船二十有二、夺船九,贼焚溺死者八百余人,擒林望等一百六十八人。得旨嘉奖。二月,松年复潜师夜薄洲仔尾登岸,焚贼寮及其船;蔡牵自鹿耳门来劫安平,松年返篷击败之,沈船二。旋与贼战于海岸,歼毙甚伙,焚贼寮七、八里;还至海,又焚其船四十余。蔡牵穷蹙欲遁,以大船驶近鹿耳门;李长庚统舟师南北截击,松年亦率兵夹攻,获贼百余人,夺船四、焚船五。寻海潮骤涨,蔡牵乘潮遁,舟师复追败之,获贼二百余人,焚船九、沈船六;松年左手受枪伤。以蔡牵未经就擒,偕李长庚奏请革职治罪;谕曰:『此次官兵攻剿贼匪,大加歼戮;该逆亡命奔逃,其溃败情形实属显然。但不能将蔡逆立时歼获,李长庚、许松年等疏虞之罪,实无可辞。惟查阅李长庚、许松年二人兵船驻防之处,李长庚系在北汕、许松年系在南汕;蔡逆系在北汕口内渐次窜出,是许松年之咎较李长庚稍轻。且许松年此次奋勇杀贼,被贼枪子穿过左手,功过尚足相抵。况见在受伤可悯,着免其革职、仍留顶带,以观后效』。寻追蔡牵于东港外洋,毙百余人,沈船一;蔡牵又以大船遁。六月,蔡牵窜鹿耳门、朱濆窜铜山,李长庚渡台剿补蔡牵,闽浙总督阿林保檄松年于海坛竿塘一带扼要截击;遂于张坑、返埕等洋擒林祖建等七十四人,获船一、沈船三。阿林保奏:『朱濆匪船见窜古雷洋,檄许松年移赴崇武一带堵截,不使与蔡牵合党』。上是之。七月,擒曾左等二十四人于祟武洋。八月,蔡牵经李长庚剿败,窜水澳;松年率兵截击,擒蔡三来等七十六人,获大船一。九月,阿林保奏:『臣细询李长庚水师各镇勇懦情形,据称各总兵只可驾驭,均难膺总统之任;惟署总兵之参将许松年沈勇有谋,可独当一面』。报闻。十月,在三盘洋与浙省舟师会剿蔡牵,擒李来等十七人,获船一、沈船一;上嘉之。十二年正月,蔡牵窜粤洋,松年与李长庚台剿。二月,追及于大星屿,松年率兵先进,直攻蔡牵所乘船;风浪陡起,贼抛掷火器,松年头面手足均受伤,收军还泊肇庆戙船澳。谕曰:『许松年在洋捕盗二年,缉获多犯,并拏获盗目大船;昨在粤洋随同李长庚攻围蔡逆,首先冲拢贼船,身受多伤,甚为奋勇。着加恩实授金门镇总兵』。五月,追蔡牵于急水洋,遇粤匪郑一帮船,击败之;沈其船,获首犯。十一月,击蔡牵于浮鹰洋,松年跃入贼船,擒王泽等五十人,获大船一。得旨:『下部议叙』。十二月,李长庚在黑水洋追捕蔡牵,中炮卒;十三年正月,谕松年偕提督王得禄等速擒蔡牵。二月,松年与福建提督张见陞在龟龄洋合击粤匪,擒王瑞等五十五人,获船二、焚船一。六月,朱濆窜闽洋,松年于料罗一带截剿。九月,金门洋有贼船自台湾私载硝磺内渡;松年缉获之;得旨嘉奖。十月,以朱濆久在东涌外洋潜匿,命松年放洋东渡,会同台郡舟师探踪协剿。十二月,朱濆复窜南洋,松年率兵入粤。会同闽、粤南澳镇总兵胡于鋐追至长山尾,见贼船四十余内大船一,知为朱濆所乘;松年督官兵并力攻围,枪炮并发,溺毙无数,朱濆受炮伤遁,余船纷逃。舟师复追,擒二十六人,获船一、焚船三。十四年正月,朱濆因伤毙;阿林保奏入,谕曰:『朱濆在洋行劫,稔恶已久;虽不若蔡牵之竖旗称王,亦系著名首逆。今被官兵用炮打伤,越十余日毙命;即与临阵歼毙无异。总兵许松年率同守备黄志辉赶拢该匪大船,专注攻击;枪炮齐施,用能伤毙渠魁,奋勇可嘉!许松年着赏戴花翎,给云骑尉世职』。八月,粤匪张保仔窜闽洋金门、厦门一带,松年遣渔船数十诱之,而以舟师出其不意,突出痛剿;复追至外洋,乘风冲压,擒何来等六十六人,获船七、沈船六。上嘉其勇往,下部议叙,十五年正月,以伤发解任,回籍调理。十六年,丁母忧。   十八年,服阕;十九年正月,授甘肃西宁镇总兵。寻调陕西延绥镇总兵,复调福建漳州镇总兵。二十二年,直隶天津新设水师,调松年为天津水师总兵。道光元年,裁天津水师,调广东碣石镇总兵。   寻升广东陆路提督,调福建水师提督。三年四月,渡台阅兵:适噶玛兰匠匪林弁春等滋事,松年督师入山,搜获首犯正法,余匪分别惩办。上嘉之。六年四月,台湾北路有闽、粤两籍民人分类械斗之案,匪徒乘机煽惑,焚掠村庄,延及嘉义、淡水等处;时松年渡台阅兵,命其就近会同台湾镇总兵蔡万龄、知府陈俊千查办。七月,以起衅及蔓延情形奏入。上以松年未将煽惑纠斗要犯究明擒获,所奏衅起实情及蔓延村庄亦未明晰;命武隆阿为钦差大臣,驰驿前往会同闽浙总督孙尔准妥速筹办,自许松年以下听其调遣。寻福建巡抚韩克均奏:『松年在台查拏解散,将次完竣;孙尔准见已渡台督办,不日即可蒇事』。谕武隆阿无庸前往。八月,孙尔准疏劾提督许松年办理错谬;谕曰:『此案台湾匪徒李通等挟黄文润搜赃之嫌,纠众寻斗;黄文润集众抵御,格杀二人,匪徒遂造分类械斗之谣,乘机焚抢。经该县王衍庆拏办数贼,匪徒遂窜彰化境内。该提镇等误执「民自械斗,官兵只有弹压,不便加诛」之说,致该匪等益无忌惮,具结复斗。见因官兵云集,均已解散。提督许松年未能痛加惩办,乃邀集总董劝令讲和,失体损威,办理已属错谬。又监提尚未定谳之凶犯吴谿等作线,并在行间乘坐肩舆,何以率先将士!许松年着即革职,留台交孙尔准差遣,效力赎罪』。十二月,因病呈请回籍调理,经孙尔准奏入;命俟病痊后,送部引见。   七年,卒。子锡麟,袭云骑尉世职;岳生,候选州同;廷恩,议叙把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四(「将帅」五十四)。   杜魁光   杜魁光,江苏阜宁人。由武举,漕标效力,拔补千总。乾隆五十七年,擢福建营守备。六十年,擢狼山镇左营都司。嘉庆三年,擢刘河营游击。五年,擢浙江玉环厅营参将。六年,擢福建闽安协副将。   九月,授南澳镇总兵。七年,带领米艇兵船赴闽洋协缉洋匪蔡牵。五月,命于闽、粤各洋面交界处所督饬营汛,不分畛域,一体巡缉。八年三月,由牌角上洋追窜匪于诏安县之布袋澳,拏获戕害海门营参将陈名魁之匪犯谢凤等十三名,并搜获子母炮、腰刀等件。九年八月,因洋面商船被劫,澄海协副将魏成德并不出洋巡捕、魁光亦不督催,经两广总督倭什布奏参,请将魏成德革职、魁光交部议处;部议降二级调用,上改为降三级留任。十一月,闽省土盗朱濆窜入铜山洋面,魁光率兵往捕,贼远窜。十年三月,率游击黄通等出洋巡缉,至澄海县之樟林港洋面,追捕匪船一只;各匪弃赃凫水逃窜,弁兵拏获匪犯吴亚善等四名。闽浙总督玉德奏:『粤洋艇匪八、九十号窜至闽洋之悬钟澳游奕,旋有五十余只抢进海口,经官兵击退南窜。查闽省之悬钟澳,系南澳镇所辖。前据总兵杜魁光禀报:该镇所辖之粤东甲子洋面有艇匪在洋伺劫,经两广督臣饬调该镇带领兵船,会合粤省舟师前往剿捕;今艇匪窜入闽洋,杜魁光未将在粤剿捕情形禀报,亦并未追捕过闽』。谕曰:『杜魁光系两广总督饬带兵船剿捕艇匪之员,乃不能就地围剿,任令匪船逸入闽洋面,该镇亦未追捕,亦未将在粤剿捕情形具禀;恐不免有逗遛避贼情事。着玉德详细查访:如该镇实有督捕不力之处,即当据实奏参』。四月,玉德奏:『广东会匪首李祟玉勾连艇匪乌石二等在粤洋抢劫滋扰,于三月内窜过闽洋』。又奏:『拏获艇匪陈阳得等,讯据供称:艇匪共有四帮,一系乌石二为首、一系郑一为首、一系总兵宝为首、一系林阿发为首,共船二百多号。见来福建洋面有八十多船,系林阿发、总兵宝二帮;连土盗朱濆附和之船,共一百多号。广东会匪首李祟玉,见在林阿发帮内』。谕曰:『那彦成等前此摺内曾称先派署左翼镇林国良、南澳镇杜魁光二员带领舟师,在甲子司港口堵截;当李崇玉见窜过下海之时,该二员何以毫无闻见?及该逆勾通艇匪窜过闽徉,该二镇兵船又何以不跟踪追捕?杜魁光本系南澳镇总兵,原以捕务紧要,暂令在粤帮办。令粤省李祟玉巳遁入浙洋,伙同盗匪林阿发、总兵宝帮船一同肆窜,正在该镇所管地方;该镇岂得转置不顾!着那彦成速饬杜魁光带领所辖舟师,赴闽省追剿』。五月,两广总督那彦成等奏:『拏获伙匪,讯据供词并地方官禀报,俱称李崇玉一犯已于闻拏之日,即落海随同盗匪朱濆、总兵宝等逃往闽省』。谕曰:『前此孙玉庭查办李逆时,先经饬调林国良、杜魁光二员带领舟师,于甲子司港口堵截。今李祟玉窜逸下洋,所谓「堵截」者果安在?那彦成等应即查明该犯究由何路下洋窜逸、得上盗船?将疏玩之员据实参办』。玉德奏:「粤东艇匪经闽省舟师追击,逃回粤洋。蔡逆匪船由淡水,仍从东大洋窜回内地』。上命玉德转饬李长庚并传谕许松年、杜魁光、蔡国安等,将剿捕蔡牵一事,责成伊等四人。又谕李长庚传知杜魁光等,乘蔡逆穷蹙窜回内地之时,探明窜往何处,设法围擒,克期弋获;倘该镇将等并不认真出力,即着指名严参。时土盗朱濆经官兵追捕,远窜粤洋;提督李长庚派令魁光偕副将蔡安国等在铜山、厦门一带巡缉,防其折回。寻因蔡牵匪船窜入澎湖马官澳,李长庚放洋过台追剿。玉德奏:『该匪狡谲异常,自下正值南风司令,恐该匪又复窜回内洋;饬杜魁光等带领兵船,专防南洋一带』。九月,巡至南澳长山尾洋,击沈盗船数只,淹毙盗匪多名;斩盗首杨宿扬、头目吴阿林、刘阿连等十名,生擒匪伙王元顺等三十四名。十一年二月,蔡牵帮船逃回内洋;玉德派魁光偕参将丁绍奉分兵带船,于湄洲、祟武一带堵截。三月,朱濆匪船自粤窜入闽洋,玉德饬魁光等驰往围捕。寻因蔡牵匪船窜惠安县之尖峰洋面,玉德饬魁光督兵追之。上命两广总督吴熊光添派总兵孙全谋带领水师官兵赴洋帮同杜魁光等一面追捕朱濆、一面截击蔡牵,防其会合勾结。蔡牵在兴化洋面游奕,玉德饬李长庚、魁光赶紧回捕。三月,蔡逆匪船由湄洲竿塘一带洋面北窜,魁光追踪过北。蔡牵联合朱濆、七嫂等帮匪船窜近浙洋,上命玉德速催李长庚及杜魁光、孙大刚等各统舟师速赴浙洋,会合兜剿。八月,在浙省渔山洋面追击蔡逆匪船,偕总兵〔何〕定江、黄飞鹏等击毙盗匪无数,烧毁盗船一只、击沈一只,擒贼七名。九月,蔡牵匪船窜至竿塘,李长庚追及之;贼匪返篷抵拒,魁光偕护总兵李景曾围攻之,连放大炮,击沈盗船一只,贼匪全行落海。又击破蔡逆之侄蔡添来座船,蔡添来被炮穿胸落海,余匪落海者无数;生擒六十七名,馘首五。复于竿塘山洞,搜获三十七名。十月,蔡逆又从外洋南窜;魁光偕李长庚等进兵攻剿,击沈盗船二只、拏获一只,淹毙蔡逆股头目周添秀及伙匪百数十名,生擒贼首李来及余匪七十名。十一月,在南洋一带剿捕朱濆匪船。十二年正月,朱濆帮窜往粤洋;蔡逆窜铜山之布袋澳洋面,复至闽省交界之古雷外洋游奕。魁光等由镇海往铜山洋面追捕,贼窜东南海洋;闽浙总督阿林保令魁光偕水师提督张见陞留在铜山洋面防堵,不使蔡逆折回及朱溃入闽。   三月,在洋面患病,经阿林保奏请解任;得旨:『准其解任,回籍调理』。四月,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一(「将帅」四十一)。   李光显   李光显,福建同安人。乾隆四十二年,由行伍,拔补金门镇标左营外委。四十六年,升台湾澎湖协右营把总。   五十一年,逆匪林爽文滋事,光显守打鼓汛,南路贼党庄大田等陷凤山,率众来攻,击退之。五十二年,随游击郑嵩攻克竹仔港。五十三年正月,随参赞大臣海兰察攻破枋寮等处贼寨;追贼至琅峤山,斩获甚众。二月,台湾平,赏戴蓝翎。五月,署闽安左营千总。   五十四年,补澎湖协右营千总。五十九年,调督标水师营千总。   嘉庆元年七月,随参将李长庚至浙江右石浦洋会剿艇匪。十月,获贼渠吴兴信等八名。三年三月,迁督标水师营中军守备。时海盗蔡牵在洋滋扰;四月,捕获伙匪洪节等二十余人于白犬洋;下部议叙。五月,追剿蔡逆伙匪蔡雷于浙江普陀洋,获之。十二月,招降洋盗沈振元。五年,在东涌、水澳、四驦等洋先后获盗多名。六年四月,迁闽安协水师左营都司,赏换花翎。七月,复于白犬洋缉获蔡逆伙盗王什等七十余人。七年三月,击贼于东沪洋,获逆党陈东冬。四月,迁海坛镇标右营游击。十月,蔡逆自浙洋窜入闽洋,光显随副将陈名魁在横山洋截剿,擒贼目邱成三等三十余人。八年,蔡逆复窜至闽省东南外洋游奕,光显偕总兵孙大刚等并力截击,歼戮无算;复追至四屿洋,大败之。捷闻,下部议叙。   九年,迁广东平海营参将。十年六月,在新安零丁洋、东莞沙角洋、香山大虎洋屡歼贼众,并招抚贼党多人。寻擢福建台湾澎湖协副将。九月,两广总督那彦成以粤洋捕务紧要,疏留之;调广东顺德协副将。十二年正月,以蔡逆复窜粤洋,随众围剿,未能就擒,部议降三级调用;上加恩改为留任。   十四年六月,擢浙江温州镇总兵。九月,蔡逆为官兵剿败,赴水死;光显随浙江提督邱良功驶至闽洋搜捕余党,旋经福建巡抚张师诚调赴近省洋面防御。九月,蔡逆余党朱渥在浮鹰洋劫掠,光显复随邱良功往剿。十五年三月,与海坛、金门二镇舟师会剿于石圳洋,夺获盗船,歼毙六十余人。五月,调黄岩镇总兵。十月,捕获盗犯贺自光等七十余人于大鹿洋。十六年二月,署浙江提督。三月,调定海镇总兵。十七年,自南鹿洋追贼至福建台山洋,击沈盗船,获盗首陈乌青及伙匪六十余人。   二十一年,擢广东水师提督。二十四年,卒。   子鸣玉,候选通判。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将帅」五十)。   孙大刚   孙大刚,浙江镇海人。乾隆四十七年,由行伍,擢定海镇标左营把总。五十四年,升提标右营水师左哨千总。五十八年,迁乍甫右营守备。   嘉庆元年,升黄岩镇标右营游击。三年四月,随总兵岳玺歼获在洋首伙各盗。巡抚玉德奏入,上嘉之。七月,在东、西柱外洋缉拏叠劫盗犯,大刚偕游击余金彪等跃过盗船,歼擒盗犯四十余名,获盗船三。五年,迁福建烽火门外海水师参将。六年,升广东顺德协副将。   七年,擢福建海坛镇总兵。九年,以温州镇总兵胡振声攻捕洋匪蔡牵被害,大刚等援救不力;下部严议。部议革职;谕曰:『此案失于救援之总兵孙大刚,本应照部议革职;姑念该省见当追捕洋匪之时,若将水师各员概予革职,未免均换生手。孙大刚着加恩改为革职留任。如伊等果能感奋将逆犯早行擒获,不特予以开复,尚当另加恩奖。倘仍前怠玩,即着该督严参治罪』。   十年,蔡牵盗船自台湾内窜;大刚随浙江提督李长庚追至三盘洋面,奋勇争先,回环攻击,毁盗船一、击沈盗船二,生擒彭求等二十八名。十一年,因游击陈振元纵容堂弟陈茂充兵聚赌、兵丁许元陞盗典军装等事,并不据实揭参;部议降三级调用。得旨:『大刚仅止失察于先,其后仍复列款具禀,尚非有心徇隐;改为革职留任』。十二年六月,蔡逆帮船由粤窜回闽省北洋往来;大刚率署参将周国泰等在马齐外洋及七里洋面击沈盗船,掩毙贼匪无数,并生擒贼伙王松等二十七名,击毙穿红马褂贼目一名。上以大刚尚属奋勉,下部议叙。十月,在迨山洋面追击蔡逆坐船;因逆船上挂牛皮、鱼网重叠遮护,枪炮难入,仅止伤毙从贼多名,蔡逆又向东南外洋逃逸。经闽浙总督阿林保奏入,谕曰:『蔡逆匪船经官兵南北追捕,总未追及。令孙大刚等业经追及,称该逆坐船有牛皮、鱼网重叠张挂,是以攻打不能得力,致又任令兔脱;所言殊不足信,焉知该镇等非因攻打不力,贼船远扬,藉词推诿!即使该逆坐船真有牛皮、鱼网遮护,亦必有破之之法。见在兵船内各处俱有贼营投首出洋图救之人,伊等稔知贼船情事,即可向其详细询问:牛皮、鱼网如何即可攻破?果能锐意设法进攻,何坚不入!岂得束手无策,任其逃遁。见既探明蔡逆帮船由北窜过鼓屿洋面南下,务当查探确踪,大加剿辨,歼擒巨憝;不可稍涉松懈为要』。十三年正月,阿林保奏:提督李长庚率同大刚等拏获蔡逆之子蔡三并曾受伪职拒敌官兵之逆犯郑昌。先是,蔡逆贼船潜泊温州洋面,因了见兵船赶到,向南逃逸;经大刚等连夜追及蔡逆本船,乘风注定,奋力攻剿。自辰至戌,直追至闽省之黄岐洋面,路行一千余里,逆船之板片、大篷均被官兵用炮击坏,歼毙贼匪无算;蔡逆已将次就擒,适因三更后忽起暴风,兵船不能攻剿,暂行收泊。上命李长庚统率各镇兵船,即由莆田洋面紧力驶追,勿予以暇。五月,蔡逆远窜粤洋,有分帮匪伙在闽洋潜匿,出没肆劫;阿林保檄饬大刚等各带兵船分路剿捕,获盗船七,歼毙无数,生擒二百余名。下部议叙。七月,蔡逆由粤洋遁入夷洋,改换乌底大艇,窜回闽界;令贼目不懂消驾坐快船在前,驶探官兵消息,并招集留闽伙党。经大刚等追及,生擒贼目不懂消并夺获艇船、炮械;得旨嘉奖,谕阿林保向所获贼目根讯蔡逆实在情形。巡抚张师诚寻奏:『蔡逆从乌底船上搬过白底船,驶近澳口,经官兵连轰大炮,击中逆船尾楼;该逆惊惧,急招各伙船向东北外洋窜去』。得旨:『所有捕盗等事,即责成孙大刚暨署提督周国泰督率兵船合力攻剿,毋得胎误』。九月,蔡逆由俞山一带窜脱入闽,阿林保奏请将专辨该逆稽延之总兵分别示惩;谕曰:『此次蔡逆窜入浙洋,总兵周国泰、孙大刚系专办该逆之人,所带兵船多于贼船数倍,又有浙省舟师与之夹击;乃该镇等毫无振作,仍复一味迁延。若不明示创惩,贼匪何时办竣!孙大刚着降为参将衔,暂留护理总兵印务;戴罪缉捕,以观后效。如果各知愧奋,认真出力,将来尚可恩施。如再有畏葸恇怯情事,并当从重治罪』。   十四年三月,蔡逆船自北洋南窜;至竿塘洋面,大刚督率兵船追捕,毙贼甚多,并击毙蔡逆船内穿红贼目一名。匪船连夜奔逃,复追及于北茭洋,钩翻贼船一只,并擒获多名。四月,在崇武洋面截击蔡逆盗船,大刚身受枪伤;仍督率弁兵拢近贼船,斩杀多名。上以大刚出力,俟再杀贼立功,即行保奏。五月,大刚率弁兵在白犬外洋围剿蔡逆船只,攻沈盗船一,伤毙甚众;逆船篷索俱尽,狼狈脱逃。九月,随提督王得禄于鱼山外洋督率水师围攻逆船,蔡逆受伤,落海淹毙。捷闻,赏还总兵原职,仍赏戴花翎。   十五年,剿除闽洋余匪;大刚偕温州镇总兵李光显在石训保洋获盗船一,生擒首逆伙陈据等四十六名。十六年,在祥芝外洋获匪船一,生擒盗犯许智明等十四名。十七年九月,闽洋盗首吴属率伙众五百余人呈缴盗船九只,在大刚舟次吁恳投首;总督汪志伊入奏,上命免死,发往黑龙江安插。十一月,偕提督王得禄于壁头内港捕获匪犯陈加舵等四十五名、匪船三。十八年正月,在洋缉获盗犯许又等五名、何平平等九名,查拏小船草湖匪犯,并赴嶅山各禁岛搜获匪犯杨安美等八名、蔡十四一名。三月,偕黄岩镇总兵谢恩诏缉获匪犯邱金等十六名、盗船一。   道光元年,卒。   子奉尧,候选知州;鼎鳌,浙江乍浦左营千总。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一(「将帅」五十一)。   洪蕃锵   洪蕃锵,福建海澄人。由武举,充兵部差官;期满,发往福建以水师营守备用。乾隆五十九年,补提标水师守备。嘉庆二年,升闽安镇标右营都司。三年,迁海坛镇标右营游击。六年,升广东海门营参将。七年,擢顺德协副将。十年,以疏防洋匪乘潮登岸,入室掳劫;部议降二级调用。上加恩,改降三级留任。寻升碣石镇总兵。   时洋匪蔡牵、朱濆扰闽、粤各洋;十一年,蔡牵窜台湾,蕃锵会同南澳镇总兵杜魁光在闽、粤交界处堵截。寻朱濆窜闽省外洋,蔡牵窜出鹿耳门,与朱濆合帮,有窜往南澳之信;谕两广总督吴熊光饬孙全谋带领水师由水路抵闽帮同在魁光追捕朱濆、截击蔡牵,再添派洪蕃锵不分畛域,并力歼擒。十二年正月,朱濆匪船由闽省诏安县南澳洋面窜粤省澄海县长山尾外洋,蕃锵偕署澄海协副将孙全谋、顺德协副将李光显等连夜剿捕,击沈盗船二,又夺其一船,擒贼四名。旋由放鸡洋进剿,至南皋表山头,见匪船六十余只齐向东南逃窜,蕃锵等追及长山尾外洋,枪炮并施,毙贼无算;朱濆窜诏安县澎默外洋,获缘头艇一,擒贼黄阿呆等十二名,溺毙甚伙,获炮械多件。二月,蔡牵窜粤省大星洋,蕃锵由南澳驰赴汕尾,随广东水师提督钱梦虎进剿。旋调回南澳防守。   四月,上以蕃锵年近六旬、两耳重听,命以原品休致。道光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一(「将帅」五十一)。   许文谟   许文谟,四川成都人。父世亨,广西提督,赠三等壮烈伯。   乾隆五十五年,文谟由武举袭爵,在头等侍卫上行走。五十九年二月,期满;发往湖广以参将即用。七月,补湖北兴国营参将。上追念世亨奋勇捐躯、深明大体,赏文谟花翎。六十年,署黄州协副将。嘉庆元年正月,枝江县教匪聂杰人滋事,据长岭冲,图截官兵;巡抚惠龄派文谟搜捕,剿散伙匪,会兵方家大山。二月,逆匪遁入灌湾脑,屯太和山;文谟从山觅路,猝至山顶;贼惊溃,窜深冲口,据凤凰山以守;文谟攻克之。五月,官兵进偪灌湾脑贼巢,地雷突起,贼奔窜;文谟设伏掩贼卡,首先跃入,斩贼百余名,余坠崖死者甚众。事闻,赏给「继勇」巴图鲁名号,以副将即用。八月,贼谋劫营,令其党邓之学诈降;讯得其实。贼果乘夜由灌湾脑、筲箕壋两路下沟;官兵潜伏,俟其半入卡内,文谟等带兵三路突出,生擒贼匪六十余名,死者无算。二年九月,随总兵庆溥由黄柏山堵截。十月,贼入利川县境,扰及施南;文谟带兵千余往剿之。十一月,补广东三江口协副将,仍留营剿贼。三年,贼匪冉文俦、高均德屯踞大神山;文谟随副都统德楞泰由中路进剿,毙贼四百余。旋由消水河驻兵团土包岭,炮毙贼匪多名。四年六月,迁四川建昌镇总兵。八月,贼匪王登廷被追东遁,文谟率兵由镇龙关搜剿,复击贼于岳溪场、安家山,均有斩获。旋与总兵德龄、副将褚大荣分兵三路攻贼于陈家场,剿毙百余。会德龄后队失利,文谟分兵驰击,复毙贼二百余。五年正月,截击贼匪冉添元于大竹县。闰四月,德楞泰令文谟偕副将托云泰等带兵三千赴涪州协剿;复以蓝号贼由鹤游坪分窜江岸,令文谟等由梁山忠州蹑之。至沙河场,分路抄击,贼败走石桥;官兵乘胜穷追,生擒陈陇光等四十余人。六月,贼匪冉添泗、王士虎攻围南江县峒寨;德楞泰分兵为三,令文谟率马步兵由小路从右直取长沙坝贼巢。乘雨突入,贼溃乱,俘馘甚众;下部议叙。七月,赴合州、定远西岸巡防。六年正月,黄、蓝、白三股贼众由陕省窜回川境,欲抢渡嘉陵江;文谟力战,贼始遁。奏入,上嘉之,赏加提督衔。二月,派赴广元防范。七月,调赴上游守御。十二月,至白水卡隘,与参将沈宗文等并力堵截。七年七月,川北肃清,以陕省尚有逆匪苟文明未除,留文谟川北防堵。时余匪宋应伏窜入南江九角山,文谟于南广御之。九月,调广东高廉镇总兵。八年正月,搜捕南江陈家坪零匪。   十年五月,升广东提督。闰六月,调福建水师提督。十一年二月,洋匪蔡牵滋事,文谟渡海剿之。贼匪数千扑盐水港营,文谟击杀甚众;复将竹园尾、太史官庄贼巢焚毁。七月,福州将军赛冲阿奏请撤兵,得旨:『将凯旋兵酌留一半,暂停内渡;留文谟弹压』。八月,调陆路提督。   道光四年正月,调浙江提督。七月,卒;谕曰:『浙江提督许文谟系许世亨之子,由武举承袭伯爵,在头等侍卫上行走。嘉庆年间,曾经出师打仗,着有劳绩;仰蒙皇考仁宗睿皇帝赏给「继勇」巴图鲁名号,升福建提督。本年正月,调补浙江提督。兹闻溘逝,殊堪畛惜!许文谟着加恩照提督例赐恤。所有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予諡「壮勇」。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二(「将帅」五十二)。   倪起蛟   倪起蛟,浙江镇海人。由武举,拣选千总,分发本省。   嘉庆九年,补温州镇中营千总。旋署黄岩右营守备,随浙江提督李长庚赴台湾剿蔡牵。十一年,舟师追贼,风大作,泊鹿耳门;贼船于口门向背排列,为内外抗御之计。风息,官兵自口内攻出;会起蛟等偕南汕、北汕舟师四面驶集,贼船乱,乘势攻击,斩馘甚多。又于张坑及返埕等洋面,获贼党及洋匪陈烦等。十二年,随黄岩镇总兵童镇陞生擒盗匪刘泳等于南渔外洋。十三年,随童镇陞追捕盗匪张阿治,获匪党陈角等于金门洋、擒郭英等于披山洋。复随水师提督张见陞追剿蔡牵,自汕尾望见匪船,奋前迎击,焚毁贼船;生擒贼目多名,焚溺无算。是年,擢补玉环营守备;寻获盗金昌祥等于满山洋。   十五年,署温州镇中营游击。十六年,署黄岩镇营游击。十七年,补温州镇左营游击。十八年,调中营游击;旋署乍浦营参将。十九年,总督汪志伊以起蛟才长技优,缉捕向前;具疏保举。二十三年,署玉环营参将。二十四年,补江南吴淞营参将。二十五年,调川沙营参将;旋擢京口协副将。   道光元年,署寿春镇总兵。两江总督孙玉庭疏称『起蛟历任水师,在洋面先后获盗甚多;并赴闽省追捕,获蔡逆渡台匪党,洊升副将。本年三月,委署寿春镇总兵;统率巡防,办理裕如。该员明习水务,训练有方;堪胜水师总兵之任』。奏入,得旨:『授海坛镇总兵』。   七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五(「将帅」五十五)。   郭继青   郭继青,浙江定海人。嘉庆元年,由行伍,以捕盗功,拔镇标外委。三年,随总兵李长庚剿捕洋盗,屡有斩获;补中营额外外委。五年四月,追贼至闽省白犬洋,攻偪贼艇,贼掷火罐,船裂;继青受伤坠水,获救。恩予赏赉,俟得官日,给与军功加一级。五月,拔左营外委。六年,升把总。八年,迁中营千总。寻调左营千总。九年,巡缉东涌外洋,获盗蔡狃等。五月,署中营守备。八月,随总统闽淅水师提督李长庚击贼于江省之扁礁洋,获船一、沈船二。十年,于广东甲子外洋击沈盗船二,获匪艇二、同安船一。闰四月,获盗彭求等于孝顺洋,沈其船。   十一年,洋匪蔡牵扰台湾,继青随护金门镇总兵许松年赴台剿捕;攻洲仔尾盗艇,获百六十余名。十二年,随总兵孙大刚攻蔡牵于马齐外洋,射执旗贼目落海;贼乘风奔东南,击毙甚众。下部议叙。十四年,蔡牵遁入浙洋,继青随福建提督王得禄、浙江提督邱良功等合力冲击,毁其船,蔡逆同妻子俱溺死。上加恩在事诸臣,赏继青玉鞢一,下部议叙。十五年三月,升瑞安左营都司。七月,复剿贼于鱼山外洋,获船一。八月,追捕匪艇,遇风漂至调山外洋,船坏;遇他舟得生。复上山搜捕,获贼十七名。十六年六月,擢黄岩左营游击。十一月,于大高陈洋面获盗十四名、大钓船一。十八年,迁福建铜山营参将。十九年六月,护理海坛镇总兵。八月,获盗首周五等于白犬洋。   二十一年,升澎湖外海水师副将。二十二年,擢金门镇总兵。二十三年二月,陛见;命赏假十日,顺途省亲。四月,赴任。道光三年,以亲老奏请终养;允之。   寻先后丁父、母艰。十一年,卒。   子应三,二品廕生。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十八(「将帅」五十八)。   徐庆超   徐庆超,广东镇平人。乾隆六十年武进士,授蓝翎侍卫。嘉庆五年,选授闽浙督标右营守备。六年,署兴化城守左营都司;获叠劫巨盗张长等五人。九年,回本任。   十年,护连江营水师游击。因艇匪蔡牵肆扰台湾,庆超随浙江提督李长庚在浮鹰、西涌等洋面剿捕,歼擒甚伙;匪船窜出外洋。十一年九月,侦知蔡逆匪船在竿塘一带洋面,复随李长庚率舟师追剿,击毙贼目蔡添来,生擒零匪百余。十一月,督官兵获洪第等十四人于奇达汛,夺取器械无算;乘胜追至苔菉塘洋面,沈其船一,擒贼目四。十二年,带兵船巡哨至黄岐洋、获接济贼匪食物奸民林开魁等三人;军政卓异。十三年,补兴化城守左营都司。   十七年,调台湾北路左营都司。十八年,升陆路提标右营游击。二十一年,获邻境盗犯多名。送部引见,得旨:『徐庆超着发往福建,以参将用』。二十二年,补提标中军参将。道光三年,署兴化城守营副将。   四年,升浙江绍兴协副将。六年,调杭州协副将。九年,闽浙总督孙尔准保奏堪胜陆路总兵,得旨:『徐庆超着送部引见』。十一年,擢福建建宁镇总兵。   十三年,卒。   子绍芬,浙江候补县丞。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将帅」六十)。   陈朝良   陈朝良,福建同安县人。由行伍,历拔外委。   嘉庆十二年八月,台湾艇匪朱濆滋事,窜扰鹿港、渭洲一带;朝良随南澳镇总兵王得禄进剿,击贼于大鸡笼洋面,夺贼船五。十一月,随署参将林承昌追贼于鲎壳澳,毙贼多名。叙功,升提标左营把总。道光二年,擢右营千总。四年,逸盗陈政等在洋滋扰,朝良督带外委林文辉追捕,获之,置陈政等于法;经闽浙总督孙尔准奏闻。九年,升督标水师营守备。十五年正月,升海坛镇标右营游击。闰六月,升广东平海营参将。   十八年,升署龙门协副将;寻实授。二十年,调崖州协副将。例赴部引见;会英吉利逆夷滋事,两广总督林则徐奏言:『朝良向在闽洋,熟悉水战。见当需人之际,饬委该副将分带弁兵壮勇,驾船出洋;恳请暂缓北上。俟夷务事竣,给咨进京』。从之。二十一年三月,到京;召见一次。八月。两广总督祁■〈土贡〉奏保『朝良巡缉奋勇,着有劳绩;性情诚朴,熟悉洋务:堪胜水师总兵之任。值夷务初定,办理需人;请免其引见』。得旨:『交军机处记名,以水师总兵升用』。寻擢苏松镇总兵。   二十二年,卒。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二(「将帅」六十二)。   如柏   如柏,锡克特里氏;满洲正黄旗人。由世袭佐领、三等轻车都尉,补二等侍卫。   嘉庆十年,授福建提标后营游击。十一年,台湾北路逸匪未靖,经福州将军赛冲阿檄往剿办,先后拏获首犯李洸、高貂二名、余匪何奇等三十九名。   十四年,因病回旗。十五年,病痊,补湖北郧阳城守营游击。二十三年,军政卓异。二十四年,升陕西庆阳营参将。道光二年,青海贼番滋扰,陕甘总督长龄檄随西宁镇总兵穆兰岱进剿。四月,抵克克乌苏,分两路进攻;抵贼巢夹击,破之,歼三百余人,生擒二十六人,夺获牛羊一万三千余只、马四十五匹。长龄等上其功,赏戴花翎。四年,升陕甘督标中军副将。六年二月,署河州镇总兵。四月,总督杨遇春遵旨保举堪胜总兵之副将,以如柏「年富才明,操防认真」入奏;得旨:『送部引见』。八月,补伊犁镇总兵。   十一年,以病开缺,回旗。十五年,病痊,赏给头等侍卫,在大门上行走。二十三年,卒。   子怀塔布,世袭三等轻车都尉兼世管佐领,拣发广东参将;尚阿布,见官刑部主事。   ——右「国史馆本传」。   ——录自「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三百二十二(「将帅」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