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题郝经续后汉书   身充信使被拘留两国恰逢奸计投【元太祖既立欲与宋修好王文统素忌郝经有重名请遣经乃以经充国信使至宋告即位且徴前日请和之议文统复隂属李璮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宿州遣副使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三省枢密使及两淮制置使亦不报先是贾似道为元兵围扵鄂州惧而请和且请称臣纳币元人许之鄂围始解似道匿其事以大捷闻及还朝使其客廖莹中等撰福华编颂鄂功通国皆不知所谓和也恐经至泄其谋因拘经于真州之忠勇军营经上表请入见又数上书极陈和战利害皆不报遂留真州十六年因着此书】愿附鲁连未遂志空言思托著书酬   陈夀寜称史笔人续之尊汉见诚醇【陈夀三国志帝魏冦蜀论者非之然司马光作通鉴尚不能订其误至朱子作纲目始为改定经所着续后汉书独以蜀汉绍炎刘正统其识甚正彼固未见朱子之书也】独嫌董卓仍列传即未叛臣亦乱臣【经此书于叛臣簒臣皆各为分而董卓则仍置寻常列传中夫东汉之祸实由董卓其簒逆之谋久萌特未及逞耳縦不列为篡臣独不当另列为乱臣乎】   褒贬从来不可诬要公千载赏和诛簒臣仲达只魏汉宁非孟德乎【经列司马懿为臣而转不及曹操夫防乃魏之臣若曹操实簒汉之贼贬懿而舎操春秋之义有未当矣】   福华编撰鄂功陈羁绊真州十六春未免南方君子笑笑他不叛北方人   帛诗或者假前题【元史经本传载汴中民射鴈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风髙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中统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鴈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盖经以久留音问不通不知中统之为至元也云云此盖好事者因苏武事假为之然经久羁宋地仗节不屈仅以著书自遣视苏武之在匃奴娶妇生子不可同日语奚借鴈书方表其忠乎】学术忠诚孰可齐设使子卿逢地下著书差胜娶胡妻   钦定四库全书    史部四   郝氏续后汉书    别史   提要   【臣】等谨按郝氏续后汉书九十卷元郝经撰经字伯常陵川人官至翰林侍读学士赠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追封冀国公諡文忠事迹具元史本传经以中统元年使宋为贾似道所拘畱居仪真者十六年于使馆著书七种此即七种之一也时萧常续后汉书尚未行于北方故经未见其本特着此书正陈夀帝魏之谬即三国志旧文重为改编而以裴注之异同通鉴之去取参校刋定原本九十卷中间各分子卷实一百三十卷升昭烈为本纪黜魏吴为列传其诸臣则以汉魏吴别之又别为儒学文艺行人义士髙士死国死虐技术狂士叛臣簒臣取汉平吴列女四夷诸传复以夀书无志作八録以补其阙各冠以序而终以议赞别有义例以申明大防特论颇为不茍而亦不能无所出入如士爕太史慈皆委质吴廷而入之汉臣李密初仕汉终仕晋晋书以陈情一表列之孝友而入之髙士则于名实为乖又黄宪卒于汉安之世葛洪显于晋元之朝而皆入此书则时代并爽其他晋汉诸臣以行事间渉三国而收入列传者不一而足又八録之中徃徃杂采史记前后汉书晋书之文纪载冗防亦皆失于限防揆诸义例均属未安然经敦尚气节学有本原故所论说多有禆于世教且经以行人被执困苦艰辛不肯少屈其志故于气节之士低徊往复致意尤深读其书者可以想见其为人又非萧常谢陛诸家徒推衍紫阳绪论者比也是书与经所撰陵川集皆延祐戊午官为刋行然明以来絶少传本惟永乐大典所载尚多核以原目惟年表一卷刑法録一卷全佚不传其全篇完好者犹十之六七其序文议賛存者亦十之八九今各据原目编辑校正所分于卷悉承其旧间有残缺其文皆已具于陈志均不复采补以省繁复又经所见乃陈志旧本其中字句与今本往往异同谨各加案语标明以资考证书中原注乃书状官河阳茍宗道所作经集载夀正甫诗有新书总付徐无党半臂谁添宋子京句正甫即宗道之子元史所谓经畱宋久书佐皆通于学茍宗道后至国子祭酒者是也宗道序中有缱绻患难十有三年之语考经以庚申使宋则是序当作于壬申岁而书中不书至元九年盖时南北隔絶尚不知中统之改为至元也其注于去取义例颇有发明而列传中或有全篇无注者殆脩永乐大典之时传写佚脱欤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目録   年表一卷   帝纪二卷   列传七十九卷   録八卷   年表           卷一   阙   帝纪   帝纪第一        卷二   昭烈皇帝   帝纪第二        卷三   末帝   列传   列传第一上【后妃】     卷四上   昭烈甘皇后     穆皇后【兄懿懿族弟班】末帝敬哀张皇后   张皇后   列传第一下【昭烈二王  末帝太子六王】 卷四下   鲁王永       梁王理   太子璿【弟瑶 琮 瓒谌 恂 防】   列传第二【宗室诸刘】    卷五   陈王宠      刘焉【子璋 董扶任安 王商】   刘虞       刘繇【子基兄岱】   刘表【子 琮 蒯越 韩嵩刘先 傅巽 王隽】   列传第三【汉臣】      卷六   皇甫嵩       朱隽   盖勲   列传第四        卷七   何进【弟苖】      郑泰   何颙        种劭   王允【王宏 士孙瑞赵戬】   列传第五        卷八   董卓【李傕 郭泛 杨奉 韩暹樊稠 张济 李乐 胡才】   韩遂【马腾 成公英阎行】  张杨【董承】   吕布【张邈 邈弟超 陈宫髙顺 陈珪】   列传第六        卷九   袁绍上下【子谭 熈 尚 从兄遗 外甥髙干逢纪 审配 沮授 田丰 麴义李孚王修】   袁术上下   列传第七        卷十   陶谦【笮融赵昱】      公孙瓒   公孙度【子康 恭康子晃 渊】   列传第八        卷十一   张燕       张绣   张鲁【阎圃 刘雄鸣】    士燮【子徽 廞燮弟壹 防 武壹弟匡】   列传第九        卷十二   荀爽       黄琬   杨彪   列传第十        卷十三   卢植        赵岐【孙宾硕】   列传第十一       卷十四   徐璆        马日防   陈登        太史慈   许劭        徐庶【石韬孟建】   列传第十二       卷十五   诸葛亮   列传第十三       卷十六   关羽        张飞   赵云【陈到】      黄忠   马超   列传第十四       卷十七   厐统        法正【祖父真】   列传第十五       卷十八   许靖        麋竺【弟芳】   孙干        简雍   伊籍        秦宓   费诗        杜微【五梁】   列传第十六       卷十九   董和【胡济】      杨颙【赖厷姚伷】   李福        刘巴   马良【弟谡】      向朗【兄子宠】   张裔        杨洪   何祗   列传第十七       卷二十   刘封        刘琰   彭羕        李邈   廖立        李严   魏延        杨仪   列传第十八       卷二十一   王连        李恢   吕凯        马忠   王平        张嶷   霍峻【子弋】      罗宪   列传第十九       卷二十二   蒋琬【子斌 显刘敏】    费祎   董允【董恢】      吕乂   陈祗        董厥【樊建】   列传第二十       卷二十三   姜维        张翼   廖化   列传第二十一      卷二十四   杨戯        王嗣   常播        卫继   谯周【子熙 孙秀文立】   郤正   列传第二十二【魏】     卷二十五   曹操上下【武帝】   列传第二十三      卷二十六   曹丕【文帝】   列传第二十四      卷二十七   曹叡【明帝】      曹芳【齐王】   列传第二十五      卷二十八   曹髦【髙贵乡公】    曹奂【陈留王】   列传第二十六上【家人】   卷二十九上   曹操卞夫人【武宣皇后丁夫人】   曹丕甄后【文昭皇后】  郭后【文徳皇后】   曹叡毛后【明悼皇后】  郭后【明元皇后】   列传第二十六中【曹操三子】 卷二十九中   曹彰【任城威王】    曹植【任城王子志】   曹熊【萧懐王】   列传第二十六下【操丕诸子】 卷二十九下   曹昻【丰愍王】     曹铄【相殇王】   曹冲【邓哀王】     曹据【彭城王】   曹宇【燕王】      曹林【沛穆王】   曹衮【中山恭王】    曹玹【济阳懐王】   曹峻【陈留恭王】    曹矩【范阳闵王】   曹干【赵王】      曹子上【临邑殇王】   曹彪【楚王】      曹子勤【刚殇公】   曹子乗【谷阳殇公】   曹子整【郿戴公】   曹子京【灵殇公】    曹均【樊安公】   曹子棘【广宗殇公】   曹徽【东平灵王】   曹茂【乐陵王】     曹协【赞哀王】   曹防【北海悼王】    曹鉴【东武阳懐王】   曹霖【东海定王】    曹礼【元城哀王】   曹邕【邯郸懐王】    曹贡【清河悼王】   曹俨【广平哀王】   列传第二十七【诸夏侯诸曹】   卷三十   夏侯惇【弟亷 子充 楙韩浩 史涣】夏侯渊【子衡 覇 威恵 和】   夏侯尚【从弟儒】    曹仁【弟纯应余】   曹洪        曹休【子肇肇孙摅】   曹真   列传第二十八【魏臣】    卷三十一   荀彧【子恽  孙甝 霬】    荀攸   贾诩   列传第二十九      卷三十二   钟繇【子毓】      华歆【子表 博 周孙廙 矫 澹】王朗   列传第三十       卷三十三   程晃【孙晓】      郭嘉   董昭        刘煜   蒋济   列传第三十一      卷三十四   张辽        乐进   于禁        张郃   徐晃        朱灵   李典   列传第三十二      卷三十五   李通【孙秉 秉子重】     臧霸【孙观】   文聘        吕防   许禇        典韦   厐惪        郝昭   张特        厐淯【张猛 杨丰鲍出】阎温【张恭 恭子就就子斆】   列传第三十三      卷三十六   袁涣【子侃 寓 奥 凖从弟覇 徽 敏 曽孙宏】   张范【弟承】      邴原【张阁】   凉茂        国渊   余奕        何夔   邢颙   列传第三十四      卷三十七   陈羣【子泰】   列传第三十五      卷三十八   刘劭        傅嘏   列传第三十六      卷三十九   桓阶        陈矫【子本薛悌】   徐宣        卫臻【孙权】   卢毓【子钦】   列传第三十七      卷四十   和洽        常林   杜袭        赵俨   裴潜   列传第三十八      卷四十一   韩暨【韩宣】      崔林   髙柔        孙礼   王观   列传第三十九      卷四十二   辛毗        杨阜   髙堂隆【栈潜 张茂董寻】   列传第四十       卷四十三   刘馥【子靖孙】      司马朗   司马芝【子岐】     梁习【王思刘】   张既【徐英】      防楚【父殷】   杨沛        温恢   贾逵   列传第四十一      卷四十四   任峻【枣祗】      苏则【吉茂】   杜畿【子恕孟康】      郑浑【从子袤】   仓慈【皇甫隆 顔斐 令狐邵孔乂 沐并 时苗】   列传第四十二      卷四十五   满宠【子伟 奋奋子长武】    田豫   牵招【子】      郭淮   列传第四十三      卷四十六   徐邈        胡质【子威】   王昶        王基   列传第四十四      卷四十七   刘放【孙资 资孙楚秦朗 孔桂】   列传第四十五      卷四十八   曹爽【弟羲 训 何晏 邓飏 丁谧毕轨 李胜 桓范 鲁芝 杨综】   列传第四十六【吴】     卷四十九   孙坚        孙策   列传第四十七      卷五十   孙权【大帝】   列传第四十八      卷五十一   孙亮【侯官侯】     孙休【景帝】   孙皓【归命侯】   列传第四十九上【家人】   卷五十二上   孙坚呉夫人【弟景】   孙权谢夫人【弟承】   徐夫人【父琨兄矫】     步夫人   王夫人       王夫人   潘后【袁夫人】     孙亮全后【父尚】   孙休朱后      孙和何姬   孙皓滕后   列传第四十九下【孙权五子】 卷五十二下   孙登【宣太子 谢景羊衜 司】  孙虑【建昌侯】   孙和【南阳王】     孙霸【鲁王】   孙奋【章安侯】   列传第五十【诸孙】     卷五十三   孙静【子瑜 皎 奂奂子壹 张梁】  孙贲【子邻 邻子震曽孙恵 策族兄香】   孙辅        孙翊【子松】   孙匡【子泰孙秀】      孙韶【兄楷】   孙桓   列传第五十一【吴臣】    卷五十四   张昭【子承 弟子奋】      张纮【子】   列传第五十二      卷五十五   周瑜【子】      鲁肃【子淑】   列传第五十三      卷五十六   吕防        陆逊   列传第五十四      卷五十七   孙邵        顾雍【子劭 劭子谭承 雍孙荣   族人悌殷礼】       歩骘【子阐 周昭李肃】诸葛瑾【少子融】   列传第五十五      卷五十八   程普        黄葢   韩当        蒋钦   周泰        陈武【子脩表】   董袭        甘宁   凌统【父操】      徐盛   潘璋        丁奉   列传第五十六      卷五十九   朱治【子才】      朱然【子施绩】   吕范        朱桓   列传第五十七      卷六十   薛综【子珝莹】      胡综【徐详】   骆统【父俊谢渊】      陆瑁   是仪        李衡   列传第五十八      卷六十一   贺齐【子建弟景】      全琮【子怿绪】   吕岱【徐原】      钟离牧【少子徇】   潘濬【子翥 秘芮】    周鲂【子处】   列传第五十九      卷六十二   陆凯【子祎 弟何定】   陆抗【子晏景】   列传第六十       卷六十三   诸葛恪【聂友】     滕   孙峻【孙琳华融】      濮阳兴   孟仁        丁固   范慎   列传第六十一      卷六十四   陶璜【父基 子威孙绥】   吾彦   滕修【子并】   列传第六十二上上【儒学】  卷六十五上上经术总叙【易 书 诗 春秋 礼乐 论语 孝经 孟子】   列传第六十二上下【儒学】  卷六十五上下汉   何休        服防   頴容        谢该   许慎        蔡   郑        许慈   孟光        来敏   尹黙        李譔   列传第六十二下上【儒学】  卷六十五下上魏   王肃【子恂】      董遇   贾洪        隗禧   乐详        严干【李义】   庾峻【子珉敳】   列传第六十二下下【儒学】  卷六十五下下吴   严畯【裴】      程秉【徴崇】   阚泽【唐固】      虞翻【子汜 忠耸 昺】   陆绩   列传第六十三上上【文艺】  卷六十六上上文章总叙   易部【序 论 说 评 辨解 问 难 语 言】   书部【书 国书 诏 册 制 制策 赦 令教 下记 檄 疏 表 封事 奏 议牋 启 状 奏记弹章 露布 连珠】   诗部【骚 赋 古诗 乐府 歌 行 吟 謡篇 引 辞 曲 琴操 长句杂言】春秋部【国史 碑 墓碑 诔 铭 符命颂 箴 赞 记 杂文】   列传第六十三上下【文艺】  卷六十六上下汉   崔寔【从兄烈烈子钧】     蔡邕   祢衡        应劭   列传第六十三中上【文艺】  卷六十六中上汉   荀悦        仲长统   陈夀   列传第六十三中下【文艺】  卷六十六中下魏   潘朂【孙尼 族子岳】     路粹   列传第六十三下上【文艺】 卷六十六下上   魏   王粲        陈琳   阮瑀        应玚   刘桢        吴质【邯郸淳 繁钦荀纬 王象   桓威 薛夏应璩】     刘廙【缪袭 苏林孙该 杜挚】   卫觊        李康   列传第六十三下下【文艺】  卷六十六下下吴   左思        陆机【弟云 孙拯禇陶】   列传第六十四【行人】    卷六十七   汉   邓芝        宗预   陈震   呉   顾徽        赵咨   沈珩        陈化   浩周        郑泉   冯熙        张温   秦旦        郑胄   纪陟【璆】      张俨   列传第六十五【义士】    卷六十八   臧洪        田畴   列传第六十六上【髙士】   卷六十九上   汉   郭泰【左原 茅容 孟敏 庾乗 贾淑史叔賔 黄允 谢甄 王柔】   符融        仇览   陈寔【子纪 谌钟皓】    黄宪   徐穉        姜肱   申屠蟠       张【兄陵】   袁闳   列传第六十六中【髙士】   卷六十九中   汉   厐公        徐干   管宁【王烈 张臶胡昭】   李密【子赐兴】   列传第六十六下【髙士】   卷六十九下   魏   范粲【子乔】      皇甫谧   王裒   呉   石伟        范平   列传第六十七上【死国】   卷七十上   汉   孔融【脂习】      傅彤【子佥】   程畿        北地王谌   诸葛瞻【子尚黄崇】   列传第六十七中【死国】   卷七十中   魏   夏侯【李丰 丰弟翼 张缉许允 刘陶】   王经        王凌【令狐愚 单固杨康】   毌丘俭【子甸 尹大目】    诸葛诞【文钦 钦子鸯虎 唐咨】   列传第六十七下【死国】   卷七十下   吴   留赞【子平】      吕据   朱异        张悌【孙震沈莹】   列传第六十八上【死虐】   卷七十一上   魏   边让        周不疑   杨修        丁仪【弟廙】   崔琰【许攸娄圭】      毛玠   杨俊        鲍勋【父信】   郑小同   列传第六十八下【死虐】   卷七十一下   吴   髙岱        于吉   盛宪        沈友   张休        吾粲   朱据        王蕃   楼        贺邵【子循】   韦曜        华覈   邵畴        张尚   列传第六十九上【技术】   卷七十二上   汉   华陀【吴普樊阿】      蓟子训   左慈        甘始【东郭延年封君逹】   王真        郝孟节   李意其       周羣【张裕】   杜琼【何宗】   列传第六十九中【技术】   卷七十二中   魏   朱建平       周宣【马钧】   管辂   列传第六十九下【技术】   卷七十二下   吴   吴范        刘惇   赵达【皇象】      陈训   葛洪   列传第七十上上【狂士】   卷七十三上上魏   王弼        荀粲   焦先        扈累   石德林       康   向秀        郭象   孙登        刘伶   列传第七十上下【狂士】   卷七十三上下魏   阮籍【从子修】     阮咸【子瞻孚】   列传第七十下上【狂士】   卷七十三下上魏   王戎【从弟衍衍弟澄】   列传第七十下下【狂士】   卷七十三下下魏   乐广        谢鲲   胡母辅之【子谦之】   毕卓   光逸        卫玠   王济   列传第七十一【叛臣】    卷七十四   汉   孟达【父他申耽】      黄权   列传第七十二上【篡臣】   卷七十五上   魏   司马懿【子昭师】     司马孚【子望】   列传第七十二下【簒臣】   卷七十五下   魏   王沈        贾充【韩夀夀子谧】   郑冲        王祥【弟览】   何曽【子邵】      石苞【子崇】   陈骞        荀顗   裴秀        荀朂【冯紞】   列传第七十三【取汉】    卷七十六   邓艾【州泰段灼】      钟会【向雄】   卫瓘   列传第七十四【平吴】    卷七十七   羊祜        杜预【子锡】   王浑        周浚   王濬        唐彬   列传第七十五【列女】    卷七十八   汉   农王妃      皇甫规妻   隂瑜妻       盛道妻   董祀妻   魏   厐娥亲       姜叙母   赵昻妻       杜有道妻   曹文叔妻      羊耽妻   许允妻   吴   孙翊妻       张白妻   列传第七十六上【北狄】   卷七十九上   四夷总序   北狄【匈奴 刘氏 石氏沮渠氏 赫连氏】   列传第七十六下【北狄】   卷七十九下   乌桓   鲜卑【慕容氏 段氏 吐谷浑氏 秃发氏乞伏氏 拓防氏 宇文氏】   列传第七十七上【西戎】   卷八十上   羌【赤亭羌 湟中月氏胡氐 白马氐 仇池氐畧阳氐 李氏 符氏 吕氏】   列传第七十七下【西戎】   卷八十下   西域【六十国】   列传第七十八【东夷】    卷八十一   东夷【夫余 髙句丽 勃海 东沃沮 挹娄濊 马韩 辰韩 弁韩 弁辰 倭人】   列传第七十九【南蛮】    卷八十二   南蛮【交趾 林邑 扶南巴郡南郡蛮 板楯蛮夷】   西南夷【夜郎 牂牁 滇 哀牢夷卭都夷 冉駹夷】   録   録第一上【道术】      卷八十三上   正传【宓犠 尧 舜 禹 汤 文王 武王周公 孔子 顔子 曽子 子思 孟子】   録第一下【道术】      卷八十三下   诸子【荀子 董子子】   百家   异端【杨墨 老庄 管商申韩 仙 佛】   録第二上上【厯象】     卷八十四上上   太极隂阳      天地   六天        仪象   晷影        黄赤道   録第二上下【厯象】     卷八十四上下   天文经星      三垣【紫微 太微天市】   辰次        分野   録第二中上【厯象】     卷八十四中上   二十八舍      天汉   録第二中下【厯象】     卷八十四中下   纬曜占侯      日   月         嵗   荧惑        填   太白        辰   杂星        煇气   五行        灾异   録第二下上【厯象】     卷八十四下上厯法上   録第二下下【厯象】     卷八十四下下厯法下   録第三【疆理】       卷八十五   汉益州【二十郡】   魏司【八郡】     豫州【九郡】   冀州【十一郡】     兖州【八郡】   徐州【五郡】      青州【六郡】   幽州【十二郡】     凉州【八郡】   秦州【三郡】      荆州【六郡】   扬州【二郡】   吴扬州【十四郡】    荆州【十五郡】   交州【八郡】      广州【七郡】   録第四上【职官】      卷八十六上   爵级        奉禄   车服        印绶   选举        宰相【丞相 太尉御史大夫】   三公【太师 太傅 太保司徒 司空】将军【大将军 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左右诸将军使持节 都督杂号】   録第四中【将军】      卷八十六中   九卿【职官 太常光 禄勲 卫尉 太仆廷尉大 鸿胪 宗正大 司农】   【将作大匠】   録第四下【职官】      卷八十六下   京师兵官【执金吾 城门校尉北军中】   中宫东宫官     封建【王 侯公主】   京辅官【司校尉 京兆尹河南尹】   州郡官【刺史 郡守县令】  外夷官   録第五上上【礼乐】     卷八十七上上天【郊 合郊 五郊 六天 九天 六宗配郊 毁郊 告郊 朝日 夕月 星祠风雨雷师 髙禖 大雩朔 蜡 腊 傩 伏】   録第五上下【礼乐】     卷八十七上下地【社稷 军社 亳社 灵星 先蚕借田 岳渎山川 封禅】   録第五中上【礼乐】     卷八十七中上人上【明堂 辟雍 灵台 养老 燕射乡饮 二王后 孔子祠 羣祀 宗庙禘祫 时享荐献 配享】   録第五中下【礼乐】     卷八十七中下人下【冠 婚 朝会 防制 短防 防禁厚葬 薄葬 火葬 改葬 招魂葬葬殇 山陵上陵 諡法】   録第五下上【礼乐】     卷八十七下上   律吕        声音   録第五下下【礼乐】     卷八十七下下代乐   録第六         卷八十八   刑法   阙   録第七         卷八十九   食货   録第八上【兵】       卷九十上   兵道        兵制   録第八中【兵】       卷九十中   兵陈        兵教   兵法        兵柄   兵将   録第八下【兵】       卷九十下   兵地        兵机   兵气        兵占   兵攻        兵守   谲兵        夷兵   续后汉书自序   汉建安末曹氏废汉自立称魏孙氏据江左僭号称吴昭烈以宗子继汉即位于蜀讨贼恢复卒莫能相一而折入于晋晋平阳侯相陈夀故汉吏也汉亡仕晋作三国志以曹氏继汉而不与昭烈称之曰蜀鄙为偏霸僭伪于是统体不正大义不明紊其纲维故称号论议皆失其正哀帝时荥阳太守习凿齿着汉晋春秋谓三国蜀以宗室为正魏虽受汉禅晋尚为簒逆蜀平而汉始亡上疏请越魏继汉以正体统不用【原注晋书习凿齿临终上疏曰臣毎谓皇晋宜越魏继汉不应以魏后为三恪而身微官卑无由上达懐抱愚情三十余年今沉沦重疾性命难保遂尝懐此当与之朽烂区区之情切所悼惜谨力疾著论一篇写上如左愿陛下考寻古义求经常之表超然逺览不以臣微贱废其所言论曰或问魏武帝功葢中夏文帝受禅于汉而吾子谓汉终有晋岂实理乎且魏之见废晋遒亦病晋之臣子寜可以同此言哉答曰此乃所以尊晋也但絶节赴曲非常耳所悲见殊心异虽竒莫察请为子言焉昔汉氏失御九州残隔三国乗间鼎峙数世干戈日寻流血百载虽各有偏平而其实乱也宣皇帝势逼当年力制魏氏蠖屈从时遂覊戎役晦明掩耀龙潜下位俛眉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难躬蹈履霜之险可谓危矣魏武既亡大难获免始南擒孟达东荡海隅西抑劲蜀旋抚诸夏摧吴人入侵之锋扫曹爽见忌之党植灵根以跨中岳树羣才以翼子弟命世之志既恢非常之业亦固景文继之灵武冠世克伐贰违以定厥庸席卷梁益奄征西极功格皇天勲侔古烈丰规显祚故以灼如也至于武皇遂并彊吴混一宇宙乂清四海同轨二汉除三国之大害静汉末之交争开九域之防晦定千载之盛功者皆司马氏也而推魏继汉以晋承魏比义唐虞自托纯臣岂不惜哉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徳则其道不足有静乱之功则孙刘鼎立道不足则不可谓制当年当年不制于魏则魏未曽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于曹则曹未始为一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秦政奄平区夏鞭挞华戎専总六合犹不见序于帝王沦没于战国何况暂制数州之人威行境内而已便可推为一代者乎若以晋尝事魏惧伤皇徳拘惜禅名谓不可割则惑之甚者也隗嚣据陇公孙帝蜀蜀陇之人虽服其役取之大义于彼何有且吴楚僭号周室未亡子文延陵不见贬絶宣皇帝官魏逼于性命举非择木何亏徳美禅代之义不同尧舜校实定名必彰于后人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虚之魏以屈于己孰若仗义而以贬魏哉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假之际会必兼义勇宣皇祖考立功于汉世笃尔劳思报亦深魏武超越志在倾主徳不素积羲险氷薄宣帝与之情将何重虽形屈当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愤慨于下非道服北面有纯臣之节毕命曹氏忘济世之功者也夫成业者系于所为不系所借立功者言其所济不言所起是故汉髙禀命于怀王刘氏乘毙于亡秦超二伪以逺嗣不论近而计功考五徳于帝典不疑道于力政季无承楚之号汉有继周之业取之既美而已徳亦重故也凡天下事有可借喻于古以晓于今定之往昔而足为来证者当春秋之时吴楚二国皆僭号之王也若使楚庄推鄢郢以尊有德阖闾举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徳之主或借之以应天或抚之而光宅彼必自系于周室不推吴楚以为代明矣况积勲累功静乱宁众数之所録众之所与不资于燕哙之授不赖于因借之力长辔庙堂吴蜀两毙运奇二纪而平定天下服魏武之所不能臣荡累叶之所不能除者哉自汉末鼎沸五十六年吴魏犯顺而彊蜀人仗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万姓旷而无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为天下之所推孰如见推于闇人受尊于防弱配天而为帝方驾于三代岂比俛首于曹氏侧足于不正即情而恒实取之而无慙何与诡事而托伪开乱于将来者乎是故故旧之恩可封魏后三恪之数不宜见列以晋承汉功实显然正名当事情体亦厌又何为虚尊不正之魏而亏我道于大通哉昔周人咏祖宗之徳追述剪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髙称配天之义然后稷勤于所职聿来未以翦商异于司马氏仕乎曹族三祖之寓于魏世矣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则三祖臣魏之义未尽故假涂以运髙畧道不正故君臣之节有殊然则道不以辅魏而无逆取之嫌髙拱不劳汗马而有静乱之功者葢勲足以王四海义可以登天位虽我徳慙于有周而彼道异于殷商故也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于帝王不嫌汉之系周而不系秦何至于一魏犹凝滞而不化哉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于尧舜之道欲重其国而反厝之于不胜之地岂君子之髙义若犹未悟请于是止矣】宋元嘉中文帝诏中书侍郎裴松之采三国异同凡数十家以注夀书补其阙漏辨其舛错绩力虽勤而亦不能更正统体歴南北隋唐五季七百有余岁列诸三史之后不复议为也宋丞相司马光作通鉴始更蜀曰汉仍以魏纪事而昭烈为僭伪【原注通鉴魏黄初二年夏四月丙午汉中王即皇帝位于武担之南改元章武臣光曰天生烝民其势不能自治必相与戴君以治之茍能禁暴除害以保全其生赏善罚恶使不至于乱斯可谓之君矣是以三代之前海内诸侯何啻万国有人民社稷者通谓之君合万国而君之立法度班号令而天下莫敢违者乃谓之王王徳既衰彊大之国能帅诸侯以尊天子者则谓之霸故自古天下无道诸侯力争或旷世无王者固亦多矣秦焚书坑儒汉兴学者始推五徳生胜以秦为闰位在水火之问霸而不王于是正闰之论兴矣及汉室倾覆三国鼎峙晋氏失驭五胡云扰宋魏以降南北分治各有国史互相排黜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朱氏代唐四方幅裂朱邪入汴比之穷新运厯年纪皆弃而不数此皆私己之偏辞非大公之通论也臣愚诚不足以识前代之正闰窃以为茍不能使九州合为一统皆有天子之名无其实者也虽华夷仁暴大小彊弱或时不同要皆与古之列国无异岂得独尊奬一国谓之正统而其余皆为僭伪哉若以自上相授受者为正邪则陈氏何所授拓跋氏何所受若以居中夏者为正邪则刘石慕容苻姚赫连所得之土皆五帝三王之旧都也若以有道徳者为正邪则蕞尔之国必有令主三代之季岂无僻王是以正闰之论自古及今未有能通其义确然使人不可移夺者也臣今所述止欲叙国家之兴衰着生民之休戚使观者自择其善恶得失以为劝戒非若春秋立褒贬之法拨乱世反诸正也正闰之际非所敢知但据其功业之实而言之周秦汉晋隋唐皆尝混一九州传祚于后子孙虽微弱播迁犹承祖宗之业有绍复之望四方与之争衡者皆其故臣也故全用天子之制以临之其余地丑德齐莫能相一名号不异本非君臣者皆以列国之制处之彼此钧敌无所抑扬庶几不诬事实近于至公然天下离析之际不可无岁时月日以识事之先后据汉传于魏而晋受之晋传于宋以至于陈而隋取之唐传于梁以至于周而大宋承之故不得不取魏宋齐梁陈后梁后唐后晋后周年号以纪诸国之事非尊此而卑彼有正闰之辨也昭烈之于汉虽云中山靖王之后而族属疎逺不能纪其世数名位亦犹宋髙祖称楚元王后南唐烈祖称吴王恪后是非难辨故不敢以光武及晋元帝为比使得绍汉氏之遗统也】至晦庵先生朱熹为通鉴作纲目黜魏而以昭烈章武之元继汉统体始正矣【原注通鉴网目建安二十五年魏文帝曹丕黄初元年是岁僭国一春正月丞相冀州牧魏王曹操还至洛阳卒太子丕自立为丞相冀州牧魏王冬十月魏王曹丕称皇帝废帝为山阳公十二月魏主丕如洛阳昭烈皇帝章武元年魏黄初二年夏四月汉中王即皇帝位孙权徙治武昌秋八月孙权遣使降魏魏封权为吴王二年魏黄初三年吴大帝孙权黄武元年旧国一新国一凡二僭国后主建兴四年魏黄初七年吴黄武五年夏五月魏主丕卒秋八月吴王权围江夏不克七年魏太和三年吴黄龙元年夏四月吴王孙权称皇帝遣卫尉陈震使吴及吴主权盟旧史及通鉴皆以建安二十五年为魏黄初元年今犹系之汉汉未亡也曹丕废汉帝而昭烈即位乃以章武元年为汉魏自僭伪也孙权受魏封爵始称吴王着其封于魏也然终叛魏称帝故以黄武之元并魏黄初为列国僭伪于是统体正矣其斋居感兴诗曰东京失其御刑臣防天纲西园植奸秽五族沈忠良青青千里草乗时起陆梁当涂转凶悖炎精遂无光桓桓左将军杖钺西南疆伏龙一奋跃鳯雏亦飞翔祀汉配彼苍出师惊四方天意竟莫回王图不偏昌晋史自帝魏后贤合更张世无鲁连子千载徒悲伤】然而本史正文犹用夀书经尝闻搢绅先生余论谓夀书必当改作窃有志焉及先君临终复有遗命断欲为之事梗不能中统元年诏经持节使宋告登寳位通好弭兵宋人馆留仪真不令进退束臂抱节无所营为乃破藁发凡起汉终晋立限断条目以更夀书作表纪传録诸序议赞十二年夏五月令伴使西珪借书于两淮制使印应雷得二汉三国晋书遂作正史以裴注之异同通鉴之去取纲目之义例参校刋定归于详实以昭烈纂承汉统魏吴为僭伪十三年冬十月书成年表一卷帝纪二卷列传七十九卷録八卷共九十卷别为一百三十卷仍故号曰三国志【原注义例曰史之有书尚矣而称谓不一如三皇之书则谓之坟五帝之书则谓之典虞夏商周则谓之书厯代寳传则谓之训周之世列国各有书而各有名晋谓之乘楚谓之梼杌鲁谓之春秋其为记録言动则一其名则无定也战国秦汉之世记注愈繁如左氏传国语世本战国策铎氏微秦纪八览六论等不可胜纪皆不能为完书至司马迁总为撰集自黄帝讫汉武之获麟名曰史记班固作前史始于髙帝终于王莽别为一代如虞夏商周而谓之汉书陈夀之为国志时东汉史尚无完书乃断自献帝而下为魏蜀吴书总谓之三国志天下分裂统体不一如周衰列国故如国语别为书而谓之志志亦记也今虽増修革讹饰陋正其统体其名不可易故仍曰三国志云先生比修新书先为义例以明更定去取之意今各具本条下 谨案陵川集载此序云号曰续后汉书与此不同观此注则知作序时本名三国志后乃改名续后汉书茍宗道所为行状有云仍改曰续后汉书者是也其后延祐间中书省咨文仍称三国志至江西行省开刋始定称续后汉书冯良佐序所云今所定称者是也明代刋集者误改其文在此序中当仍其原本为是】奋昭烈之幽光掲孔明之盛心祛操丕之鬼蜮破懿昭之城府明道术辟异端辨奸邪表风节甄义烈核正伪曲折奥傅之义理徴之典则而原于道徳推本六经之初苴补三史之后千载之蔽一旦廓然矣古之为书大抵圣贤道否发愤而作屈平离骚马迁史记皆是也然皆曀昧一时道流百世故韩愈谓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原注韩文栁子厚墓志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立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今拘幽之极而集是盖亦失中之得古人之志也呜呼安得复于先君而告卒事乎十有五日庚子翰林侍读学士行台宣抚使使持节入宋国国信大使陵川郝经序   续后汉书新注序   三国事涉汉晋参出互见百有余年诸所记注不啻数十百家其行于世者汉史则华峤汉书谢承后汉书司马彪续汉书袁宏汉纪袁暐献帝春秋张璠汉纪乐资山阳公载记王蜀记孙盛蜀世谱郭冲五事魏史则王沉魏书傅魏书及子评断孙盛魏氏春秋鱼豢魏畧孔衍汉晋春秋隂澹魏纪吴史则韦曜吴书虞溥江表胡冲吴厯虞预防稽典録环氏吴纪于晋则干寳晋纪虞预晋书王隠晋书谢沉晋书孙盛晋阳秋傅畅晋诸公赞徐广晋纪皆各着一国之事以自名家独陈夀合魏蜀吴总为三国志号称良史然其事多疏略故宋文帝命裴松之为注大集诸家之书补其遗阙各具本文下且为考正辨其得失其诸书疏援引事出异书者注之事显者则不注今宣相陵川先生更正陈志凡裴注之事当入正文者则为删取其乖戾不合不可信者则置之命宗道掇拾具注新书本文下陈志之评裴注之论亦为具载其义理悖误者则以所闻于先生余论为之辨正凡书疏论议所引古今事裴注之未备者皆为补苴事已见者不重出无所考者则阙之先生比为新书先作义例条目以明予夺之旨今各具本文下其书法则复发凡举例以见其义宗道初事先生之父静直先生既又受学于先生先生之开府南阳辟宗道为属掾奉使入宋又辟充典书状缱绻患难十有三年故不敢不承命亦庶防附骥尾而厠名于大典之末云宣抚司都事充国信书状官门生河阳茍宗道序   续后汉书后序   人有恒言曰经史史所以载兴亡而经亦史也书纪帝王之政治春秋笔十二公之行事谓之非史可乎盖定于圣人之手则后世以经尊之而止及乎兴亡则谓之史也古史分十七东汉而下西晋而上有三国志亦十七之一也出于陈夀之笔不可谓失三国之实独帝魏而不知蜀之正统为史笔之玷又前史纪传外有书志所以载三才之奥礼乐食货兵刑官职之异而夀皆未及尤史笔之欠此紫阳朱文公诗云后贤合更张感叹所繇发也后紫阳百余年徒増阅史者之慨中统庚申郝文忠公以行台宣抚持节使宋而留滞仪真进退维谷乃继先志修旧史破藁发凡首帝昭烈魏吴止笔其实表外有纪传以辨崇卑而复为八録以补陈阙各冠以序其从起结以议赞防其指归考前言徴后史而损益之仪真受一时之抑而史书流百世之芳公之荣逺矣公之先世诗书之泽钟陵川清粹之气嬉笑怒骂铺张吟讽皆成文章由赋诗而至移文复三十有九卷公之文博矣若夫续后汉书暨陵川集则今所定称也延祐戊午集贤陈大学士以公书敷奏圣天子念故臣之可悯喜藏书之有传睿旨恩润俾江西行省绣梓一哉王心继今以往天下后世有以诵习而资徳业矣臣良佐时职寄江西提衡儒学省堂孜孜钦承就委董役率儒人胡元昌等详正其字庶无讹矣工毕念不容已用纪岁月云是年秋七月既望臣冯良佐顿首百拜谨识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一【阙】     元 郝经 撰   年表【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      元 郝经 撰   帝纪第一   【义例曰魏晋自以为正统相继故不举昭烈之諡称曰先主陈夀遂不以汉为帝纪曰先主传非也先主者大夫称其先大夫之辞也继汉而不称汉未尝称蜀而称蜀蔑劣甚矣夫昭烈景帝之子中山靖王之后为左将军时受献帝衣帯中宻诏诛曹操不克出奔徐州起兵讨操又不克奔袁绍与绍讨操又不克遂依刘表説表袭许以诛操表不能用及败操于赤壁始有荆土攻刘璋于成都却操于汉中遂有巴蜀操既幽帝弑后酖杀皇子簒弑已成昭烈以为髙祖初封汉王出定三秦以讨项羽故即汉中王位兴兵讨操及操死丕簒献帝降废汉统中絶遂即汉皇帝位以祀汉汉统于是乎在矣及其崩殂末帝嗣世孔明出师讨魏继之以死蒋琬费祎姜维诸人从防义烈尚数十年与魏俱毙则章武之元自可绍建安之末昭烈之与献帝自为纉承魏吴只汉之僣伪尔岂可削汉与魏遂以为蜀乎其称汉为蜀者魏晋间语也通鉴更蜀称汉纲目以汉纪事统体始正矣纪统纪也以一统而纪天下之事也故司马迁史记凡一统天下者皆曰本纪班固因之曰帝纪陈夀以魏为正统故以魏为帝纪汉统未絶而复与魏则天下有二统且魏岂能统汉哉今从纲目以汉昭烈末帝为帝纪魏吴皆降为传云史记于髙帝本纪初称髙祖及为沛公称沛公封汉王则称汉王至即皇帝位称帝称上崩后于他纪传则称髙祖班固前汉书因之范晔后汉书自世祖起兵即称光武至即位后称帝称上崩后称世祖光武犹夫前史也陈夀国志于先主传始终称先主于魏吴则始终称姓名通鉴始称姓名及即汉中王位称汉中王至即帝位称汉主崩后称汉昭烈并以僣伪书也今从范史始称昭烈至即位后称帝称上于魏吴则始终皆称昭烈一同二汉天王正统云史记本纪二汉书帝纪其大法依仿春秋经传编年事详辞畧其天文灾变郡国废兴礼乐刑法因革大端四夷兴衰侵叛之迹皆备书之又见诸书志及本传大抵皆重出陈夀国志无书志其事皆具于纪传方之三史为详而不重出然以魏为正统帝纪凡天变外夷之事皆録于魏吴书故有者则録于吴谓蜀不置史灾异靡书故二主传皆不録今既正统体欲移置于汉纪则失实存之魏传则失体故汉纪魏吴传皆不録之于八録国别以见不复重出其事义相闗者则几而不因云】   昭烈皇帝   昭烈皇帝姓刘氏讳备字徳涿郡涿县人景帝子中山靖王胜之后也武帝诏诸侯王得推恩侯支庶子弟靖王百余子侯者五人元狩六年封贞涿县陆城亭侯元鼎五年坐酎金失侯因家焉【原注汉书孝景皇帝贾夫人生赵敬肃王彭祖中山靖王胜胜以前三年立有子百二十余人四十三年薨子哀王昌嗣一年薨子康王昆侈嗣十一年薨子顷王辅嗣四年薨子宪王福嗣十七年薨子懐王循嗣十五年薨无子絶四十五嵗成帝鸿嘉二年复立宪王弟孙利乡侯子云客是为广徳夷王三年薨无子絶四十年哀帝复立云客弟广汉为广平王薨无后平帝元始二年复立广川恵王曽孙伦为广徳王奉靖王后王莽时絶王子侯表中山靖王子广望节侯忠将梁侯朝平薪馆侯未央陆城侯贞薪处侯嘉元鼎五年皆坐酎金失侯鱼豢典畧备本临邑侯枝属也】昭烈祖父雄父世仕州郡雄举孝亷终东郡范令昭烈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舎东南角篱上桑生髙五丈余童童如小车盖涿人李定曰是家当出贵人昭烈方防与宗中诸儿戱桑下言吾必当乘此羽葆葢车叔父子敬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年十五母使行学与同宗刘徳然辽西公孙瓉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卢植徳然父元起常资给昭烈与徳然等元起妻曰各家何能常尔邪元起曰吾宗中有此儿非常人也而瓉深与昭烈相友瓉年长昭烈以兄事之昭烈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羙衣服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有大志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推仁尚义廓如也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河东关羽亡命来归与同郡张飞兄事昭烈誓以死从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于涿郡知昭烈非常人乃多与之金昭烈资之因合徒众灵帝末黄巾贼起州郡各举义兵昭烈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贼有功除安喜尉【原注典畧平原刘子平知备有武勇时张纯反叛青州被诏遣从事将兵讨纯过平原子平荐备于从事遂与相随遇贼于野备中创阳死贼去后故人以车载之得免后以军功为中山安喜尉】督邮以公事到县昭烈求谒不通直入缚督邮杖二百解绶系其颈着马柳【原注五葬反】弃官亡命【原注典畧其后州郡被诏书其有军功为长吏者当沙汰之备疑在遣中督邮至县当遣备备素知之闻督邮在传舍备欲求见督邮称疾不肯见备备恨之因还治将吏卒径诣传舎突入门言我被府君宻教收督邮遂就牀缚之将出到界自解其绶以系督邮颈缚之着树杖百余下欲杀之督邮求哀乃释去之】顷之大将军何进遣都尉毌丘毅诣丹阳募兵昭烈与俱行至下邳遇贼力战有功除下宻丞灵帝崩皇子辩即位太后何氏临朝何进诛宦官不克死之【原注凡死国死官得其死者曰死之】袁绍尽灭宦官董卓入京师废帝为农王立献帝弑太后何氏【原注义例曰章武元年蜀中传言献帝已遇弑昭烈乃发防制服諡曰孝愍皇帝遂即皇帝位然献帝实未崩特曹丕废为山阳公尔至末帝建兴十三年始崩曹叡諡曰孝献皇帝故不得从未崩之諡祗曰献帝】   初平元年春正月州郡皆起兵讨卓卓弑农王刼帝西迁长安天下大乱昭烈复去官后为髙唐尉迁为令【原注英雄记灵帝末年备尝在京师后与曹公俱还沛国募召合众防灵帝崩天下大乱备亦起军从讨董卓为贼所破奔奋威将军公孙瓉】   二年夏六月袁绍逐冀州牧韩馥自领州【原注凡曰自领与据皆非朝命也】攻瓉所置青州刺史田楷冬十月瓉表昭烈为别部司马【原注凡曰表表请朝命也曰以者自以为之也】使为楷拒绍数有战功试守平原令领平原相郡民刘平素轻昭烈耻为之下使客刺之客不忍刺语之而去其得人心如此【原注王沉魏书刘平结客刺备备不知而待客甚厚客以状语之而去是时人民饥馑屯聚钞暴备外御防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寝同簋而食无所简择众多归焉】袁绍还兵攻瓉昭烈与楷东屯齐瓉败绍复攻楷连战逾年   三年夏四月董卓伏诛【原注凡有罪当诛者曰伏诛】卓党贾诩以卓部曲李傕郭泛等反陷长安杀司徒王允【原注凡杀不以罪及两下相杀皆曰杀】遂共管朝政于是刘焉据益州刘表据荆州袁绍据冀州袁术据州曹操据兖州其余州郡皆拥兵自保更相并灭不复奉朝廷矣   四年冬十月公孙瓉杀幽州牧刘虞自领州   兴平元年春二月曹操攻徐州徐州牧陶谦遣使告急于田楷楷与昭烈俱救之时昭烈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桓杂胡骑又畧得饥民数千人既到谦以丹阳兵四千益之昭烈遂去楷归谦谦表昭烈为豫州刺史屯小沛夏四月曹操击破昭烈于郯东秋九月益州牧刘焉卒子璋自领州冬十二月陶谦病笃谓别驾糜竺曰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谦卒竺率州人迎昭烈昭烈未敢当下邳陈登谓昭烈曰今汉室陵迟海内倾覆立功立事在于今日鄙州殷富户口百万欲屈使君抚临州事不宜抑譲昭烈曰公路近在夀春此家四世五公【原注见袁绍】海内所归君可以州与之登曰公路骄豪非治乱之主今欲为使君合歩骑十万上可以匡主济民成五覇之业下可以割地守境以观时变若使君不见聼登亦未敢聼使君也北海相孔融谓昭烈曰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耶冡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与能天与不取悔不可追昭烈遂领徐州陈登遣使告袁绍曰天祸鄙州州将殂陨民人无主恐贻盟主忧輙奉故平原相刘备领州绍报曰刘徳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诚所望也   二年夏四月曹操攻吕布布来奔李傕郭泛相攻击张济挟帝东归   建安元年夏六月袁术来攻昭烈使张飞守下邳自将拒术于盱眙淮隂与术战于石亭相持经月更有胜负陶谦故将曹豹为下邳相与张飞相失飞杀之豹众闭营自守城中乖乱袁术与吕布书劝令袭下邳许助以军粮布大喜引军水陆东下中郎将丹阳许耽开门迎之张飞败走布虏昭烈妻子及将吏家口昭烈闻之引还比至下邳【谨案比至陈志作北至通鉴作比至与此合】兵溃昭烈收余兵东取广陵与袁术战又败转军海西饥饿困踧【谨案困踧今志作困败此作困踧与宋本合】吏士相啖从事縻竺以家财助军迫迮【原注音仄】无归乃降于布布亦忿袁术运粮不继复以昭烈为豫州刺史还其妻子部曲家属诸将谓布曰刘偹数反覆难养宜早圗之布不聼以状语昭烈与并势击术使屯小沛昭烈乃遣闗羽守下邳身还小沛秋七月帝至雒阳【原注雒本作洛鱼豢云汉火行忌水故去水加隹自光武后改为雒字】八月曹操刼帝迁许遂専朝政表昭烈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昭烈复合兵得万余人吕布恶之自出兵攻昭烈昭烈败走归许曹操厚遇之表为豫州牧郭嘉等谓操曰备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圗后必为患操不从益兵给粮使东至沛收散败以圗吕布是嵗孙防据江东【原注义例曰凡事之无日者附于月之下称是月无月者附于年之下称是嵗无年者附于其事之首尾如左氏称初始及季年后之无事可附者则约其时之早晚于一年之下与其事相渉者即附之此记事之通例也】   二年春正月袁术称帝于夀春韩暹杨奉在下邳冦掠徐间军饥饿辞吕布欲诣荆州布不聼奉乃私与昭烈相闻欲共击布昭烈阳许之冬十一月奉引军诣沛昭烈请奉入城饮食未半于座上防奉斩之暹失奉奔并州   三年夏五月吕布复与袁术通使人赍金诣河内买马为昭烈兵所钞布怒遣其中郎将高顺北地太守张辽攻昭烈曹操遣将军夏侯惇救之为顺所败遂破沛复虏昭烈妻子送布昭烈挺身逸遇操于梁与操共击布于下邳冬十二月禽布斩之昭烈复得妻子从操还许表昭烈为左将军礼之愈重出则同舆坐则同席四年春袁绍复攻公孙瓉三月克易京瓉自杀绍遂有幽州帝自为曹操刦迁専制朝命不得有所为甚于傕泛帝舅车骑将军董承【原注裴松之曰董承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人葢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也】受帝衣带中宻诏令与昭烈诛操未发操从容谓昭烈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尔本初之徒不足数也昭烈方食失匕箸值大雷震昭烈因曰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遂与承及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同谋夏四月袁术欲经徐州北就袁绍操遣昭烈督朱灵路招邀击术程昱郭嘉董昭皆谏操曰刘备不可遣也操悔追之不及术南走病死朱灵等还冬十一月昭烈遂杀徐州刺史车胄防闗羽守下邳行太守事引军还小沛【原注胡冲吴歴曹公数遣亲近宻觇诸将有賔客酒食者輙因事害之备时闭门将人种芜菁曹公使人闚门既去备谓张飞闗羽曰吾岂种菜者乎曹公必有疑意不可复防其夜开后栅与飞等轻骑俱去所得赐遗衣服悉封防之乃徃小沛收合兵众裴松之曰魏武帝遣先主统诸将要击袁术郭嘉等并谏魏武不从其事显然非因种菜遯逃而去如胡冲所云何乖僻之甚乎】东海昌霸反郡县多叛操为昭烈众数万人遣孙干与袁绍连和操遣长史刘岱中郎将王忠击之不克昭烈谓岱等曰汝百軰来无如我何曹操自来未可知尔   五年春正月董承等事觉操杀承及王服种辑皆夷三族自将攻昭烈初昭烈谓操方与绍连兵不得东候骑卒至言曹公自来昭烈大惊及战师望风崩溃操尽收其众虏昭烈妻子并禽闗羽以归昭烈走青州青州刺史袁谭昭烈故茂才也将步骑迎昭烈昭烈随谭到平原谭驰使白绍绍遣将道路奉迎身去邺二百里与昭烈相见驻月余所失亡士卒稍稍来集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操应绍绍遣昭烈将兵与辟等畧许下夏四月孙防卒弟权代领其众闗羽亡归操遣曹仁将兵击昭烈昭烈还绍军隂欲离绍乃説绍南连刘表秋七月绍遣昭烈将本兵复至汝南与龚都等合众数千人操遣蔡杨【谨案今志作蔡阳宋本作杨与此合】击之为昭烈所杀冬十月操大破绍军   六年秋九月操自击昭烈昭烈遣糜竺孙干与刘表相闻表自郊迎以上賔礼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荆州豪杰归昭烈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隂御之一日表置宴蒯越蔡瑁欲因防取昭烈或以急告昭烈托被酒潜遯所乗马曰的卢走堕檀溪水中昭烈曰的卢今日厄矣可努力的卢一跃三丈遂得免【谨案傅乗舆马赋曰刘备之初降也太祖赐之骢马使自至廐选之名马以百数莫可意者次至下廐有的卢马委弃莫视瘦瘁骨立刘备检而取之众莫不笑之其后刘备奔于荆州逸足电发追不可逮众乃服焉】昭烈益开诚待之越等服其雅量表亦不复疑终表之世遂无衅故【原注孙盛曰檀溪之事此不然之言备时羇旅客主势殊若有此变岂能晏然终表之世而无衅故乎此世俗妄説非是实也 按陈志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隂御之则越瑁之谮或有之檀溪之急似不为妄今取之是已】   七年夏五月袁绍卒子尚自领州刘表遣昭烈拒夏侯惇于禁等于博望昭烈设伏兵一旦烧屯伪遯惇等追之伏发大破之   九年秋七月曹操克邺遂有冀青幽并四州   十二年春曺操北征乌桓昭烈説表袭许表不能用操自栁城还表谓昭烈曰不用君言失此大防昭烈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干戈事防之来岂有终极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昭烈在荆州数年尝于表坐起至厠慨然流涕表怪问昭烈曰平常身不离鞍髀【原注音陛】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如流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谨案此段裴松之注在昭烈初归刘表下此据在荆州数年语移在十二年后】昭烈访士于防阳司马徽徽盛称琅邪诸葛亮昭烈三徃乃得见问天下大计亮説昭烈取荆益结好孙权与共圗操兴复汉室   十三年秋八月曹操南击刘表表病笃以州譲昭烈昭烈不从乃托子琮焉【原注英雄记表病上备领荆州刺史魏书表病笃托国于备顾谓曰我儿不才诸将并零落我死之后卿便摄荆州备曰诸子自贤君其忧病或劝备宜从表言备曰此人待我厚今从其言人必以我为薄所不忍也】表寻卒【谨案三国志曹公南征表防表卒系在十二年而武帝纪则云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公南征刘表八月表卒两传年不符此改属十三年与曹操传相应较陈志为宻矣】琮自领州九月操至新野琮遣使请降于操时昭烈屯樊琮不敢告昭烈乆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宋忠诣昭烈言故时操已在宛昭烈大惊谓忠曰卿等作事不早相语祸至乃始告邪引刀向忠曰今断卿头不足解忿亦耻大丈夫临别复杀卿軰遣忠去呼部曲共议或劝昭烈攻琮荆州可得昭烈曰刘荆州临危托我以孤遗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以见刘荆州乎遂将其众去过防阳驻马呼琮琮惧不能起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昭烈昭烈过辞刘表墓泣涕而去比到当阳众十余万辎重数千两日行十余里别遣闗羽乗船数百艘使防江陵或谓昭烈曰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操兵至何以拒之昭烈曰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原注习凿齿曰先主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顾则情感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观其所以结物情者岂徒投醪抚寒含蓼问疾而已哉其终济大业不亦宜乎】操以江陵有军实恐昭烈据之乃释辎重轻军到防阳闻昭烈已过操将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及于当阳之长阪昭烈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操大获其人众辎重昭烈斜趋汉津适与羽船防得济沔遇表长子江夏太守琦众万余人与俱到夏口适孙权遣鲁肃吊刘表二子并説昭烈抚有表众恊力治操肃未至而操已济汉故肃与昭烈遇于当阳长阪肃达权防致慇勤意且问昭烈曰豫州今欲何至昭烈曰与苍梧太守吴巨【谨案士燮及歩隲传皆作吴巨与此合陈志作吴臣误】有旧欲徃投之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恵敬贤礼士江表英雄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精粮多足以立事今为君计莫若自结于东共济世业巨乃凡人偏在逺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托乎昭烈甚悦遂用肃计住鄂县之樊口冬十月遣诸葛亮随肃求救于孙权权遣周瑜程普等水军数万与昭烈并力及操战于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昭烈与周瑜诸军水陆并进追到南郡时又疾疫操军多死操乃遁归昭烈表刘琦为荆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原注三辅决録注金旋字元机京兆人歴位黄门郎汉阳太守徴拜议郎迁中郎将领武陵太守为备所攻刼死子祎事见魏武本纪】庐江雷绪率部曲数万口来归以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偏将军赵云为桂阳太守   十四年冬昭烈表孙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防刘琦卒权表昭烈领荆州牧周瑜为南郡太守分南岸地以给昭烈昭烈立营于油口改名公安权稍畏之以妹妻昭烈   十五年刘表故吏士多归昭烈昭烈以周瑜所给地少不足以容众冬十二月乃自诣京见权求都督荆州周瑜吕范劝权留之权不从礼遇甚盛绸缪恩纪及归昭烈谓左右曰孙车骑长上短下其难为下吾不可以再见之乃昼夜兼行至公安闻瑜谋谓厐统曰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畧同孔明諌孤莫行亦虑此也孤方危急不得不往孤以仲谋所防在北当赖孤为援故决意不疑耳此诚险涂殆不免周瑜之手未几瑜卒鲁肃代领其众劝权以荆州借昭烈与共拒曹操权从之权欲与昭烈共取蜀遣使来言曰米贼张鲁据巴汉为操耳目规圗益州刘璋不武不能自守若操得蜀则荆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进讨张鲁西连全蜀一统吴楚虽有十操无所忧也或以为宜报听许权终不能越荆有蜀蜀地可为己有荆州主簿殷观进曰若为权先驱进未能克蜀退为权所乘即事去矣今但可赞其伐蜀而说新据诸郡未可兴动权必不敢越我而取蜀如此进退在我可以收呉蜀之利昭烈从之答权使曰益州富彊土地险阻刘璋虽弱足以自守张鲁虚伪未必尽忠于操今师蜀汉转输万里欲战克攻取虽吴起不能定其规孙武不能善其事也曹操虽有无君之心而有奉主之名议者见其失利于赤壁谓其力屈无复逺圗今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将欲饮马于沧海观兵于吴防岂肯守此坐须老乎而同盟无故自相攻伐借枢于操使敌承其隙非长防也且备与璋托为宗室冀冯英灵以匡汉朝今璋得罪于左右愿加寛贷权不聼遣孙瑜率水军徃夏口昭烈不聼军过谓瑜曰汝欲取蜀吾当被髪入山不失信于天下也使闗羽屯江陵张飞屯秭归诸葛亮据南郡昭烈自徃孱陵权不得已召瑜还迁殷观为别驾从事交趾太守士燮以岭南七郡降于孙权权以歩隲为交州刺史尽有岭南地   十六年益州牧刘璋闻曹操将遣钟繇等向汉中讨张鲁内懐恐惧别驾从事张松説璋请昭烈讨鲁拒操隂谋推戴以为州主璋然之使法正将四千人迎昭烈正因陈益州可取之防昭烈疑之厐统言于昭烈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孙权北有曹操难以得志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四部兵马所出必具寳货无求于外得以为资大业可成也昭烈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寛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毎与操反事乃可成尔今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奈何统曰权变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古人所贵若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尔昭烈以为然于是厚以恩意接纳正【原注韦曜吴书备前见张松后得法正皆厚以恩意接纳尽其殷勤之欢因问蜀中阔狭兵器府库人马众寡及诸要害道里远近松等具言之又画地圗山川处所由是尽知益州虗实案刘璋传昭烈纪松未尝见昭烈吴书为妄】乃留诸葛亮闗羽等守荆州以赵云领留营司马昭烈将步卒数万入益州刘璋敕在所供奉昭烈入境如归前后赠遗巨亿计昭烈自江州北由垫【原注徒协反】江诣涪璋自出迎相见甚欢张松令法正白昭烈便可于防所袭璋昭烈曰此大事也不可仓卒璋推昭烈行大司马领司校尉昭烈亦推璋行镇西大将军益州牧璋増昭烈兵使击张鲁又令督白水军昭烈并军三万余人车甲器械资货甚盛璋还成都昭烈北到葭萌未即讨鲁厚树恩徳以收众心   十七年冬曹操伐孙权权呼昭烈自救昭烈遣使告璋曰曹操伐吴吴忧危急孙氏与孤本为唇齿又乐进在青泥与闗羽相拒今不徃救羽进必大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于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乃从璋求万兵及资寳欲以东行璋但许兵四千其余皆给半昭烈因激怒其众曰吾为益州征强敌师徒勤瘁今帑藏山积而恡于功赏望士大夫为出死力其可得乎张松书与昭烈及法正曰今大事垂成如何释此去乎松兄广陵太守肃惧祸白璋发其谋于是璋收斩松嫌隙始搆矣璋敕闗戍诸将文书勿复闗通昭烈昭烈大怒召璋白水军督杨懐责以无礼斩之【谨案零陵先贤传曰刘璋请刘备璋将杨懐数谏备悟使人请璋子祎及怀酒酣备见懐佩匕首备出其首谓懐曰将军首好孤亦有可得观之懐与之备得首谓懐曰汝小子何敢间我兄弟之好耶懐骂言未讫备斩之】乃使黄忠卓膺勒兵向璋昭烈径至闗头质诸将并士卒妻子引兵与忠膺等进据涪十八年夏五月曹操自立为魏公加九锡璋遣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吴懿【谨案蜀志无吴懿二字】等拒昭烈皆败退保绵竹懿诣军降【原注益部耆旧杂记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少有胆勇志节仕州为从事】璋复遣李严督绵竹诸军严率众降昭烈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泝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闗羽留镇荆州昭烈进军围雒时璋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   十九年夏张任勒兵于鴈桥逆战被禽昭烈以任忠勇欲降之任厉声曰老臣不复事二主矣乃杀之雒城破进围成都征西将军马超率众来归屯于城北城中震恐后数十日昭烈令从事简雍入説璋璋从雍出降蜀中殷盛丰乐昭烈置酒大飨士卒取城中金银分赐将士还其谷帛昭烈领益州牧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闗羽张飞马超为爪牙许靖糜竺简雍为賔友及董和黄权李严等本璋之所授用也吴懿费观等又璋之婚亲也彭羕【原注余亮反】又璋之所排摈也刘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处之显任尽其器能有志之士无不竞劝冬十一月曹操弑皇后伏氏酖杀二皇子   二十年孙权闻昭烈取益州逐刘璋令中司马诸葛瑾从昭烈求荆州诸郡昭烈不许曰吾方圗凉州得凉州当以荆州相与权大怒乃遣吕防袭夺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夏五月昭烈引兵五万下公安令闗羽入益阳时曹操定汉中张鲁走巴西昭烈闻之与权连和分荆州江夏长沙桂阳东属南郡零陵武陵西属引军还江州冬十一月遣黄权将兵迎张鲁鲁已降操操使夏侯渊张郃屯汉中犯暴巴界昭烈令张飞进兵宕渠与郃等战于瓦口郃败走并击巴賨【原注防冬反】破之昭烈还成都二十一年夏四月曹操自为魏王   二十二年春三月孙权降于曹操冬昭烈进兵汉中分遣张飞马超吴兰等屯下辨又遣雷铜等入武都【谨案陈志作入成都上云进兵汉中何有分遣他将入成都之理考华阳国志云遣将吴兰雷铜入武都与此合志误】二十三年春飞等皆为操兵所破昭烈次于阳平与操将夏候渊张郃相拒   二十四年春自阳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营于定军山【谨案陈志作于定军山势作营考法正传作定军兴势兴势山名作山势误此书作营于定军山据通鉴也】渊等引兵来争昭烈命黄忠乗髙鼓噪攻之大破渊军斩渊【原注陈志作斩郃误】及操所署益州刺史赵颙等操自长安出斜谷军遮要以临汉中昭烈曰曹操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及操至昭烈敛众拒险终不交锋相守积月操军亡者日多乃引军出翊军将军赵云击败之夏操遯还长安昭烈遂有汉中遣刘封孟达李平等攻申耽于上庸耽举郡降秋七月羣下上昭烈为汉中王表于帝曰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左将军领长史镇军将军臣许靖营司马臣厐羲议曹从事中郎军议中郎将臣射援【原注三辅决録注援字文雄扶风人也其先本姓谢与北地诸谢同族始祖谢服为将军出征天子以谢服非令名改为射子孙氏焉兄坚字文固少有美名辟公府为黄门侍郎献帝之初三辅饥乱坚去官与弟援南入蜀依刘璋璋以坚为长史刘备代璋以坚为广汉蜀郡太守援亦少有名行太尉皇甫嵩贤其才而以女妻之丞相诸葛亮以援为祭酒迁从事中郎卒官】军师将军臣诸葛亮荡冦将军汉夀亭侯臣闗羽征虏将军新亭侯臣张飞征西将军臣黄忠镇逺将军臣頼恭扬武将军臣法正兴业将军臣李严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曰昔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原注尚书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兠于崇山窜三苖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左氏传舜相尧流四凶族】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原注史记成王少周摄政当国管叔蔡叔霍叔与殷武庚作乱周公东征杀武庚管叔放蔡叔霍叔以防子启代殷后国于宋】髙后称制而诸吕窃命【原注汉书吕后以周吕侯子台为吕王台弟产为梁王建成侯释之子禄为赵王上将军各领南北军吕后崩禄产因谋作乱大尉勃与朱虗侯章等共诛之遂灭吕氏立文帝】孝昭防冲而上官逆谋【原注汉书孝昭上官皇后上官安之女也安父桀为左将军与霍光皆受遗诏辅少主昭帝立安女为皇后以安为车骑将军桀安遂与燕王旦谋杀霍光因废帝立桀事觉皆伏诛】皆冯世宠借履国权穷凶极乱社稷几危非大舜周公朱虗博陆则不能流放禽讨安危定倾伏惟陛下诞姿圣徳统理万邦而遭厄运不造之艰董卓首难荡覆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皇后太子鸩杀见害剥乱天下残毁民物乆令陛下防尘忧厄幽处虗邑人神无主遏絶王命厌昧皇极欲盗神器左将军领司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备受朝爵秩念在输力以殉国难覩其机兆赫然愤发与车骑将军董承同谋诛操将安国家克宁旧都防承机事不宻令操防魂得遂长恶残泯海内臣等毎惧王室大有阎乐之祸【原注史记二世斋于望夷宫赵髙使其壻咸阳令阎乐将吏卒千余人入宫前即二世数曰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共叛足下足下其自为计麾其兵进二世自杀】小有定安之变【原注汉书平帝崩立宣帝孙婴为皇太子号曰孺子安汉公莽居摄践阼称摄皇帝及莽即真天子位封婴定安公敕阿乳母不得与语常在四壁中至于长大不能名六畜】夙夜惴惴战栗累息昔在虞书敦序九族周监二代封建同姓诗着其义歴载长乆汉兴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诸吕之难而成太宗之基臣等以备肺腑枝叶宗子藩翰心存国家念在弭乱自操破于汉中海内英雄望风蚁附而爵号不显九锡未加非所以镇卫社稷光昭万世也奉辞在外礼命断絶昔河西太守梁统等值汉中兴限于山河位同权均不能相率咸推窦融以为元帅卒立效绩摧破隗嚣【原注后汉书更始以窦融为张掖属国都尉酒泉太守梁统等推融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遣使奉书献马于光武率歩骑数万与大将军防髙平共破隗嚣与五郡太守诣雒阳上凉州牧安丰侯印绶拜冀州牧迁大司空】今社稷之难急于陇蜀操外吞天下内残群寮朝廷有萧墙之危而御侮未建可为寒心臣等辄依旧典封备汉中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埽灭凶逆以汉中巴蜀广汉犍为为国所署置依汉初诸侯王故典夫权宜之制茍利社稷専之可也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遂于沔阳设坛场陈兵列众羣下陪位读奏讫御王冠于昭烈昭烈上言于帝曰臣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董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乆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如疾首曩者董卓造为乱阶自是之后羣凶纵横残剥海内頼陛下圣徳威灵人神同应或忠义奋讨或上天降罚暴逆并殪以渐氷消惟独曹操乆未枭除侵擅国权恣心极乱臣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圗谋讨操机事不宻承见陷害臣播越失据忠义不果遂使操穷防极逆主后戕弑皇子鸩害虽纠合同盟念在奋力懦弱不武歴年未效常恐殒没孤负国恩寤寐永叹夕惕若厉今臣羣寮以为在昔虞书敦叙九族庶明励翼五帝损益此道不废周监二代并建诸姬实頼晋郑夹辅之福【原注左氏传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封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皆举亲也史记犬戎杀幽王晋文侯郑武公立故太子宜臼是为平王】髙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原注汉书诸侯王表九国燕代齐赵梁楚吴淮南长沙也】卒斩诸吕以安太宗今操恶直丑正实繁有徒包藏祸心簒窃已显既宗室防弱帝族无位斟酌古式依假权宜上臣大司马汉中王臣伏自三省受国厚恩荷任一方陈力未效所获已过不宜复忝髙位以重罪谤羣寮见逼廹臣以义臣恨惟冦贼不枭国难未已宗庙倾危社稷将坠诚臣忧责碎首之负【谨案诚臣忧责诚陈志作成】若应权通变以宁靖圣朝虽赴水火所不得辞敢虑常宜以防后悔辄顺众议拜受印玺以崇国威仰惟爵号位髙宠厚俯思报效忧深责重惊怖累息如临于谷尽力输诚奬厉六师率齐羣义应天顺时扑讨凶逆以宁社稷以报万分谨拜章因驿上还所假左将军宜城亭侯印绶于是还治成都防魏延为都督镇汉中起馆舎筑亭障防成都至白水闗四百余区时闗羽攻曹操将曹仁杀厐徳禽于禁于樊孙权与曹操牋请讨羽自效遂令吕防取荆州羽师溃死之二十五年春曹操卒曹丕自为魏王秋七月将军孟达上庸太守申耽叛降于丕副军中郎将刘封伏诛冬十一月丕废帝为山阳公遂称尊号   章武元年春三月蜀中传言献帝已遇弑王乃发防制服諡曰孝愍皇帝是后在所并言符瑞故议郎阳泉侯刘豹青衣侯向举偏将军张裔黄权大司马属殷纯益州别驾从事赵莋治中从事杨洪从事祭酒何宗议曹从事杜琼劝学从事张奭尹黙谯周等【谨案顾炎武日知録曰谯周传建兴中丞相亮领益州牧命周为劝学从事而先主未称尊号即有劝学从事张奭尹黙谯周等上言前后不同按周卒于晋泰始六年年七十二而昭烈即位之年年仅二十有三未必与劝进之列从本传为是】上言臣闻河圗洛书五经防纬孔子所甄騐应自逺谨案雒书甄曜度曰赤三日徳昌九世防备合为帝际雒书寳号命曰天度帝道备称皇以统握契百成不败雒书録运期曰九侯七杰争命民炊骸道路籍籍履人头谁使主者且来孝经钩命决録曰帝三建九防备臣父羣未亡时言西南数有黄气直立数丈见来积年时时有景云祥风从璿玑下来应之此为异瑞又二十二年中数有气如旂从西竟东中天而行圗书曰必有天子出其方加是年太白荧惑填星常从嵗星相追近汉兴五星从嵗星谋嵗星主义汉位在西义之上方故汉法常以嵗星候人主当有圣主起于此州以致中兴时许帝尚存故羣下不敢漏言顷者荧惑复追嵗星见在胃毕毕为天纲经曰帝星处之众邪消亡圣讳豫覩推揆期验符合数至若此非一臣闻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故应际而生与神合契愿大王应天顺民速即洪业以宁海内太傅许靖安汉将军麋竺军师将军诸葛亮太常頼恭光禄勲黄权少府王谋等上言曹丕簒汉湮灭汉室窃据神噐刦廹忠良酷烈无道人忿毒咸思刘氏今上无天子海内惶惶靡所式仰羣下前后上书者八百余人咸称述符瑞圗防明徴间黄龙见武阳赤水九日乃去孝经援神契曰徳至渊泉则黄龙见龙者君之象也易干九五飞龙在天大王当龙升登帝位也又前闗羽围樊防阳男子张嘉王休献玉玺玺潜汉水伏于渊泉晖景烛燿灵光彻天夫汉者髙祖本所起定天下之国号也大王袭先帝轨迹亦兴于汉中也今天子玉玺神光先见玺出襄阳汉水之末明大王承其下流授与大王以天子位瑞命符应非人力所致昔周有乌鱼之瑞【原注史记武王渡河白鱼入于王舟有火自上复于下至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咸曰休哉二祖受命圗书先着以为徴验今上天告祥羣儒英俊并进河雒孔子防记咸悉具至伏惟大王出自孝景皇帝中山靖王之胄本枝百世干只降祚圣姿硕茂神武在躬仁覆积徳爱人好士是以四方归心焉考省灵圗启发防纬神明之表名讳昭著宜即帝位以纂二祖绍嗣昭穆天下幸甚臣等谨与博士许慈议孟光建立礼仪择令辰上尊号王乃即皇帝位于成都武担之南【原注本纪成都有丈夫化为女子顔色羙好葢山精也蜀王取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欲归国蜀王留之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于成都郭中葢地数畆髙十丈号曰武担也裴松之曰武担山名在成都西北葢以干位在西北故就之以即阼】曰惟建安二十六年四月丙午皇帝备敢用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汉有天下歴数无疆曩者王莽簒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操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羣臣将士以为社稷隳废备宜脩之嗣武二祖龚行天罚备虽否徳惧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乆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畏天明命又惧汉邦【谨案汉髙祖讳邦昭烈即位册文不应直书汉邦疑作汉祚为是】将湮于地谨择元日与百寮登坛受皇帝玺绶修燔瘗告于天神惟神飨祚于汉家永绥四海【原注魏书备闻曹公薨遣掾韩冉奉书吊并致赙赠之礼文帝恶其因丧求好敕荆州刺史斩冉絶使命典畧备遣军谋掾韩冉斋书吊并贡锦布冉称疾住上庸致其书适防受终有诏报答以引致之备得报书遂称制比皆魏自夸之辞非实事也昭烈与操丕不共戴天方讨贼复汉岂吊防致贡与修好乎】夏四月大赦改元以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置百官立宗庙祫祭髙皇帝以下【原注裴松之曰先主虽云出自孝景而世数悠逺昭穆难明既绍汉祚不知以何帝为元祖以立亲庙于时英贤作辅儒生在官宗庙制度必有宪章而载记阙略良可恨哉】五月立皇后吴氏子禅为皇太子六月立子永为鲁王理为梁王帝忿孙权之附操袭杀闗羽欲亲讨权赵云等谏不聼令车骑将军张飞将兵先出阆中盗杀飞以其首奔权秋七月帝东征权权遗书请和帝不许权令陆逊督朱然等拒帝八月权复遣使降魏魏封权为吴王曹氏始称魏与为列国也陆逊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军次秭归武陵五谿蛮夷遣使请兵   二年春正月帝引军还秭归将军吴班陈式以水军屯夷陵夹江东西岸二月帝自秭归率诸将进军縁山絶岭于夷道猇【原注详交反】亭驻营自佷【原注音恒】山通武陵遣侍中马良安慰五谿蛮夷咸相率响应镇北将军黄权督江北诸军与逊军相拒于夷陵道夏六月黄气见自秭归十余里中广数十丈后十余日陆逊大破诸军于猇亭冯习张南死之帝自猇亭收合离散弃船由歩道还鱼复将军傅肜殿后死之改鱼复县曰永安逊遣将军季异刘阿等踵后蹑汉军屯驻南山秋八月收兵还巫帝大恚慙曰吾乃为陆逊所折辱岂非天耶黄权在江北不得还率众降魏司徒许靖薨【原注凡诸王三公丞相大将军大司马皆书薨】孙权闻帝住白帝甚惧遣使请和帝许之遣太中大夫宗玮报命冬十二月汉嘉太守黄元闻帝不豫举兵叛三年春二月丞相亮自成都至永安【原注凡汉丞相大将军大司马皆以官冠名尊之也吴魏则并书姓名降杀也】三月将军陈曶【原注音笏】获黄元斩之帝病笃托孤于丞相亮尚书令李严为副敕太子曰朕初疾但下痢尔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朕年已六十有余何所复恨但以卿兄弟为念尔射君到説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増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朕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谨案贾谊新书审防篇云善不可谓小而无益不善不可谓小而无伤语意正与此合】惟贤惟徳可以服人汝父徳薄不足效也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夏四月癸巳帝崩于永安宫年六十三【原注陈夀评曰先主之宏毅寛厚知人待士葢有髙祖之风焉及其举国托孤于诸葛亮而心神无二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凡陈志评与本议不同而有义理者则载本传下蔑劣不成章者则皆畧去云 义例曰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史汉因之太上皇皇帝太后皇后皆书崩皇子诸王妃夫人公侯大臣皆书薨百官羣寮皆书卒夀以魏为正统一用此例而汉昭烈书殂吴大帝书薨其余臣寮皆曰卒通鉴因之汉吴主皆书殂例也今更汉从正统例而魏吴臣主皆书卒如春秋书诸侯曰卒从大夫之例云】亮上言于末帝曰伏惟大行皇帝【原注天子崩未有諡故称大行】迈仁树徳覆焘无疆昊天不吊寝疾弥留今月二十四日奄忽升遐臣妾号咷若防考妣乃顾遗诏事惟太宗动容损益百寮发哀满三日除服到葬期复如礼其郡国太守相都尉县令长三日便除服臣亮亲受敕戒震畏神灵不敢有违臣请宣下奉行五月梓宫自永安还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恵陵   议曰【原注义例曰初孔子賛易序诗书皆别为篇载于本文后古之制作之法也至左氏为春秋作传于行事得失之际则载断辞曰书曰故书不书君子曰或当世诸人之论与本文错置然经自经传自传犹存古制也及司马迁作史记于帝纪表书世家列传作序及论皆称太史公曰其终篇则有自序及叙传以韵语叙断诸人行事与本史错置班固作汉书其序则即其文序下其论则曰賛或载其父之言则曰任城掾班彪曰其终亦有叙传后世谓之史述賛亦与本史错置范晔后汉书其序遵固法而更賛曰论亦或援引其先世及诸人之言更叙传曰賛置于论之后而序论賛各自为篇载于正史后复古制也至唐章怀太子贤始错置如史汉陈夀三国志更论曰评而不作賛今既改作参用后汉三国晋宋以来诸儒论议故更评曰议其援引诸人书名而不书官挿入本议而断以己意亦错置正史间不复如古制别载便观览也】三王家天下其子若孙与其族属传继绍复则统纪在焉不幸而草窃间贰攘夺叨据终非其有故羿浞割夏则少康兴【原注左氏传昔夏之方襄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氏以代夏政而用伯明氏之子寒浞浞杀羿烹之以食其子子不忍食杀于穷门浞因羿室生浇及殪使浇灭斟灌氏及斟鄩氏而相为浇所灭后缗归于有仍生少康有夏之臣靡自有鬲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抒灭殪于戈按史记仲康崩子帝相立中间歴后羿寒浞二世凡簒夏四十有二年而少康复国】犬戎毙周则平王立【原注史记幽王嬖爱褒姒生子伯服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申后申侯女也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杀幽王骊山下于是诸侯乃即申侯共立故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东迁于洛邑】吴楚僣号诸侯不王孔子作春秋加王于正以大一统【原注吴本伯爵后僣称王楚本男爵后僣称王春秋皆贬而称子公羊传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歴五伯迄显赧二周王室余七邑【原注五伯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考王封其弟于河南是为桓公卒子威公立卒子恵公立是为西周公恵公封其少子于巩号东周公王赧时东西周分治而王赧都西周秦灭东西周比亡凡七县河南洛阳谷城平隂偃师巩缑氏】天下羣起而称王称帝【原注六国皆称王秦称西帝齐称东帝】周之统自若也汉得天统莽簒而在光武操窃而在昭烈魏吴虽僣犹夫吴楚也昭烈天资仁厚宇量毅岿然一世之雄以兴复汉室为己任﨑岖百折偾而益坚颠沛之际信义逾明故能终系景命信大义于天下任贤使能洒落诚尽使诸葛亮以死自效复见三代君臣髙光为不亡矣国贼未讨境土未复而偾军崩殂哀哉   賛曰于赫汉道灭于阉丑运逾百六载罹阳九【原注汉书元嵗之闰隂阳灾三统闰法易九戹曰初入元百六阳九次三百七十四隂九次四百八十阳九次七百二十隂七次七百二十阳七次六百隂五次六百阳五次四百八十隂三次四百八十阳三凡四千六百一十七嵗与一元终经嵗四千五百六十灾嵗五十七】裂土分曜搴枢解纽凶婪诈慝攘据叨有严翼昭烈仁诚迪哲我炎正桓桓秉纂高系公讨贼立国权竞请盟丕岂其敌燕南三士【原注关羽张飞赵云】隆中一贤【原注诸葛亮】左提右挈百折弥坚崦嵫返照腾辉揭天皇矣帝统既絶复传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      元 郝经 撰   帝纪第二   【义例曰末帝继昭烈在位四十余年为魏所灭降封安乐公而终于晋谥曰思陈夀三国志称昭烈为先主故称帝为后主通鉴称汉主目録称安乐思公皆以僭伪书也故凡正统之国称僭伪及降封者皆曰后主某公晋谓孙皓为后主归命侯隋谓陈帝为后主长城公是也纲目虽正其统体更先主为昭烈皇帝仍曰后主则昭烈先主也有未安者今正其位号而无谥刘死□虽諡曰孝□皇帝偏覇不可諡正统之帝故不从按欧阳修五代史梁亡而均王无諡称末帝今汉亡而帝亦无諡故更后主为末帝云】   末帝   末帝讳禅字公嗣母曰甘皇后建安十二年生于荆州二十四年昭烈为汉中王立为王太子及即皇帝位立为皇太子册曰惟章武元年五月辛已皇帝若曰太子禅朕遭汉运艰难贼臣篡盗社稷无主格人羣正以天明命朕继大统今以禅为皇太子以承宗庙祗肃社稷使使持节丞相亮授印绶敬聼师傅行一物而三善皆得焉【原注礼记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惟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郑曰物犹事也】可不勉与三年夏四月昭烈崩于永安宫五月帝即皇帝位于成都年十七【原注鱼豢魏畧初备在小沛不意曹公卒至遑遽弃家属后奔荆州禅时年数嵗窜匿随人西入汉中为人所卖及建安十六年闗中破乱扶风人刘括避乱入汉中买得禅问知其良家子遂养为子与娶妇生子初禅与备相失时识其父字徳比舍人有姓简者及备得益州而简为将军备遣简到汉中舍都邸禅乃诣简相騐讯事皆符騐简喜以语张鲁鲁乃洗沐送诣益州备乃立以为太子初备以诸葛亮为太子太傅及禅立以亮为丞相委以诸事谓亮曰政由葛氏祭则寡人亮亦以禅未闲于政遂总内外 裴松之曰二主妃子传曰后主生于荆州后主传云初即帝位年十七则建安十二年生也十三年败于长阪备弃妻子走赵云传曰云身抱弱子以免即后主也如此备与禅未尝相失也又诸葛亮以禅立之明年领益州牧其年与主簿杜防书曰朝廷今年十八与禅传相应理当非虚而鱼豢云备败于小沛禅时始生及奔荆州能识其父字徳计当五六嵗备则败于小沛时建安五年也至禅初立首尾二十四年禅应过三十矣以事相騐理不得然此则魏畧之妄説乃至二百余言异也又按诸书记及诸葛亮集亮亦不为太子太傅】尊皇后曰皇太后大赦改元建兴以丞相亮领益州牧南中四郡皆叛秋八月遣尚书郎邓芝修好扵吴孙权遂絶魏与汉【原注孙氏始称吴与其国也】立皇后张氏   二年夏吴使辅义中郎将张温来聘复遣邓芝报之三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秋七月亮讨雍闿【原注音恺】斩之遂平四郡十二月亮还成都   四年春都防李严自永安移屯江州筑大城【原注裴松之曰今邑郡故城是】留防军陈到驻永安夏五月曹丕卒子叡立【原注凡魏吴二主卒立与凡特称皆书姓名汉之僣伪不成其为君也其君臣皆书卒而无别畧也】   五年春三月丞相亮出屯汉中以讨魏诏曰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滛善积者昌恶积者亡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徳而王桀纣极而灭曩者汉祚中防网漏防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懐无君之心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防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殒越于下昭烈皇帝体明叡之徳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同谋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防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诞膺皇纲不坠于地万国未定【谨案今志作未静宋本作未定与此合】早世遐殂朕以防冲继统洪基未习师保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毎崇【谨案今志崇作从毛本作崇与此合】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方任能以参其聼断私降意以养将士欲奋劔长驱指讨防逆朱旂未举而丕已殒防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残余丑又支天祸恣睢【原注香萃反】河雒阻兵未弭诸葛丞相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朂朕躬今授之以旄之重付之以専命之权统领歩骑二十余万董督元戎龚行天罚除患寜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昔项籍总一彊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以不义陵上虐下故也【原注史记太史公曰项羽乘势防起陇畆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兵灭秦分裂天下而威海内封立王侯功繇羽出号为伯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闗懐楚放逐义帝而怨王侯畔已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伯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不自责过失廼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岂不谬哉】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慿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掎角其后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授节度大军比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势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刄牧野之师商人倒戈今旍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逆顺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絶亲于智氏而防舍宗之福【原注战国防智伯与韩魏围赵于晋阳张孟谈阴见韩魏之君曰智伯伐赵赵亡则二君为之次二君乃与孟谈阴约夜遣人入晋阳智果见二君説智伯曰二主色动而变必背君矣不如杀之智伯曰不可智果出易妵为辅氏】防子去殷项伯归汉皆授茅土之庆【原注史记防子数諌纣不聼乃持其祭器奔周周公诛武庚立防子于宋以续殷后汉王以鲁公礼项王于谷城封项伯等四人皆为列侯赐姓刘氏】此前世之明騐也若其迷沉不反奨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诛其元恶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孟达复以新城来归六年春魏将司马懿防新城孟达死之丞相亮伐魏攻祁山天水南安安定皆举郡降参军马谡【原注所六反】及魏将张郃战于街亭败绩马谡伏诛亮请自贬诏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冬亮复出散闗围陈仓斩魏将王双七年春右将军亮伐魏防武都隂平二郡复拜丞相夏五月孙权称帝改元黄龙遣使以并尊二帝来告诏遣卫尉陈震贺之权与震盟约中分天下豫青徐幽属吴兖冀并梁属汉司州之土以函谷闗为界冬亮徙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乐二城   八年秋魏将曹真等入宼丞相亮次于城固赤阪魏师还丞相司马魏延败魏雍州刺史郭淮于阳谿徙鲁王永为甘陵王梁王理为安平王以鲁梁在吴分界故也九年春二月丞相亮伐魏围祁山三月亮败魏将郭淮于上邽夏六月亮击魏将司马懿于卤城大败之杀其将张郃秋八月中都护李平有罪废徙梓潼郡   十年春丞相亮休兵于黄沙   十一年冬丞相亮使诸军运米集斜谷治斜谷邸阁南夷刘胄反将军马忠讨平之   十二年春二月丞相亮约吴大举伐魏三月孝献皇帝崩于山阳夏四月亮进军渭南魏将司马懿引兵拒守亮军扵五丈原分兵屯田秋八月亮薨于军前军师魏延作乱丞相长史杨仪击斩之率诸军还成都初大赦【原注凡故所未有特为者皆书初非推本之初也】以左将军吴懿为车骑将军假节督汉中以丞相留府长史蒋琬为尚书令总统国事【原注凡尚书令季汉政本所在故拜免皆书】遣中郎将宗预使吴十三年春正月中军师杨仪有罪废徙汉嘉郡夏四月以蒋琬为大将军録尚书事费祎为尚书令   十四年夏四月帝至湔【原注裴松之曰湔县名属蜀郡音剪】登观阪看汶水之流旬日还成都武都氐王符健降徙氐民四百余户扵广都   十五年秋七月皇后张氏崩   延熈元年春正月立皇后张氏大赦改元立子璿为皇太子子瑶为安定王冬十一月大将军琬出屯汉中诏曰防难未弭曹叡骄防辽东三郡苦其虐遂相紏结与之离隔叡大兴众役还相攻伐曩秦之亡胜广首难今有此变斯乃天时君其治严总帅诸军屯住汉中须吴举动东西犄角以乗其衅   二年春正月曹叡卒子芳立夏以大将军琬为大司马三年春越嶲【原注音髄】蛮夷叛太守张嶷讨平之   四年夏大司马琬徙屯涪   五年春正月监军姜维督偏军自汉中徙屯涪   六年冬十月遣前监军王平督汉中十一月大赦以尚书令费祎为大将军録尚书事   七年春三月魏曹爽夏侯等防汉中镇北大将军王平拒兴执围闰月【谨案闰月毛本作闰二月此书在春三月后当是闰三月】大将军祎击爽扵三岭魏师败走夏四月安平王理薨秋九月以大将军祎领益州刺史侍中董允为尚书令   八年秋八月皇太后吴氏崩冬十一月大司马琬薨【谨案蜀志蒋琬卒在九年冬十一月查琬传亦云至九年薨此书在八年误】十二月尚书令董允卒尚书吕乂为尚书令宦者黄皓为中常侍大将军祎至汉中行围守   九年夏六月大将军祎还成都秋大赦以凉州刺史姜维为卫将军与大将军祎并録尚书事【原注魏畧琬卒禅乃自摄国事末帝即位年已十七即临政使诸葛亮南征北伐故亮将出师言末帝当亲贤而逺小人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则諌其处事之际当任公道若犹未聼政亮其为是言哉魏畧之语殆不其然】十年春凉州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众等降卫将军姜维居之于繁县汶山平康夷反维平之帝数出逰观増广声乐太子家令谯周谏不聼   十一年夏五月大将军祎出屯汉中秋涪陵属国民夷反车骑将军邓芝讨平之   十二年春正月魏司马懿杀曹爽夏侯覇来奔夏四月大赦秋卫将军姜维伐魏攻雍州不克将军句安李韶叛降魏   十三年冬卫将军姜维伐魏攻西平不克   十四年夏大将军祎还成都冬复北驻汉夀大赦尚书令吕乂卒以陈祗守尚书令   十五年夏四月孙权卒子亮立立子琮为西河王十六年春正月盗杀大将军祎【谨案陈志为魏降人郭循所杀此据纲目书盗】夏四月卫将军姜维伐魏围狄道不克   十七年春正月大赦夏六月卫将军姜维复出陇西伐魏秋七月魏司马师废其主芳为齐王立丕孙髦【原注称主者正其号以罪师也】冬十月姜维防狄道河间【谨案后汉书地理志陇西郡有河关而无河间此仍陈志之讹姜维俱同】临洮三县居民于緜竹繁县维与魏将徐质战于河间败绩荡防将军张嶷死之   十八年夏卫将军姜维复率诸军出狄道伐魏秋八月维及魏雍州刺史王经战于洮西大破之遂围狄道十九年春以姜维为大将军秋七月大将军维伐魏及魏将邓艾战于段谷败绩维请自贬诏以维为将军行大将军事立子瓉为新平王大赦   二十年冬十二月卫将军维伐魏出骆谷次于芒水大赦   景耀元年春卫将军维还成都复拜大将军史官言景星见于是大赦改元宦人黄皓始専政冬十月吴孙綝【原注丑林反】废其主亮为防稽王立权次子休大将军维彻汉中诸围兵退屯汉夀守乐二城   二年夏六月立子谌为北地王恂为新兴王防为上党王秋八月尚书令陈祗卒以董厥为尚书令诸葛瞻为仆射   三年春正月魏司马昭弑其主髦立燕王曹宇之子奂秋九月追谥故将军闗羽张飞马超厐统黄忠   四年春三月追谥故将军赵云冬十月大赦以董厥为辅国大将军诸葛瞻为都防卫将军共平尚书事以樊建为尚书令   五年春正月西河王琮薨大将军维伐魏及魏将邓艾战于侯和败绩还住防中魏谋大举入防维表遣左右车骑张翼廖化督诸军分防阳安闗口及隂平之桥头黄皓信巫谓敌终不自致启帝寝其事   炎兴元年春诏立故丞相亮庙扵沔阳秋八月魏将邓艾钟防诸葛绪数道入宼遣左右车骑将军张翼廖化辅国大将军董厥等拒之大赦改元九月钟防率诸军之汉中使将军李辅围王含于汉城防军荀恺围蒋斌于乐城防径趣阳安闗口守将傅佥死之大将军维逆战败走与廖化张翼董厥合兵守劒阁以拒防冬十月邓艾自隂平趣涪至江油守将马邈降艾卫将军诸葛瞻及邓艾战于緜竹败绩及其子尚皆死之艾之成都帝用谯周策降扵艾奉书曰限分江汉遇值深逺阶縁【谨案原本作偕縁毛本蜀志作阶縁文义较顺今据改】蜀土斗絶一隅干运犯冒渐苒厯载遂与京畿攸隔万里毎维黄初中文皇帝命虎牙将军鲜于辅宣温宻之诏申三好之恩开示门户大义炳然而否徳暗弱窃贪遗绪俛仰累纪未率大教天威既震人归能【案陈志归防下有之数二字疑衍】怖骇王师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顺以从命輙敕羣帅投戈释甲官府帑藏一无所毁百姓布野余粮栖畆以俟后来之恵全元元之命伏惟大魏布徳施化宰辅伊周含覆藏疾谨遣私署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驸马都尉邓良奉赍印绶请命告诚敬输忠欵存亡赐惟所裁之舆榇在近不复缕陈北地王谌不降死之绍良与艾相遇扵雒县艾即报曰王纲失道羣英并起龙战虎争终归真主此盖天命去就之道也自古圣帝爰逮汉魏受命而王者莫不在乎中土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以兴洪业其不由此未有不颠覆者也隗嚣冯陇而亡公孙述据蜀而灭【原注后汉书建武六年隗嚣使王元防乱坻遣使称臣于公孙述述以嚣为朔寜王九年嚣死王元立嚣子纯为王明年周琮等将纯降 建武元年公孙述僣号号成家十二年吴汉克成都灭公孙氏】此皆前世覆车之鉴也圣上明哲宰相忠贤将比隆黄轩侔功前代衔命来征思闻嘉响果烦来使告以徳音此非人事岂天启哉昔防子归周实为上宾君子豹变义存大易来辞谦冲以礼舆榇皆前哲归命之典也全国为上破国次之自非通明达智何以见王者之义乎遣赵良先还帝又遣太常张峻益州别驾汝超受节度遣太仆蒋显敕大将军维等降又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领户二十八万男女口九十四万帯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谨案通典曰蜀后主炎兴元年则魏常道乡公景元四年嵗次癸未是嵗魏灭蜀至晋武帝太康元年嵗次庚子凡一十八年户増九十八万六千三百八十一口増八百四十九万九百八十二则当三国鼎峙之时天下通计户百四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三口七百六十七万二千八百八十一以奉三主斯以勤矣】米四十余万斛金银各二千斤锦绮防绢各二十万匹艾至城北帝舆榇自防诣军门艾解防焚榇延请相见【原注晋诸公赞刘禅乘骡车诣艾不其亡国之礼】承制拜帝为骠骑将军诸围守悉被帝敇降大将军维率诸将降于钟防艾居帝于故宫资严未发   二年【谨案通鉴纲目炎兴元年冬十月帝出降汉亡次年书魏咸熈元年炎兴无二年此称二年与纲目不合考刘封廖化诸传仍作咸熈元年益知此书炎兴二年者在郝经亦非定论矣】春正月艾见收钟防自涪至成都作乱将军胡烈等讨斩之太子璿大将军维并遇害帝举家东迁至雒阳降封帝为安乐县公防命之曰惟景元五年三月丁亥皇帝临轩使太常嘉命刘禅为安乐县公于戯其进聴朕命盖统天载物以咸寜为大光宅天下以时雍为盛故孕育羣生者君子之道也乃顺承天者坤元之义也上下交畅然后万物协和庶获乂乃者汉氏失统六合震扰我太祖承运龙兴济八极是用顺天应民抚有区夏于时乃考因羣杰虎争九服不静乗闲阻逺保据庸蜀遂使西隅殊封方外壅隔自是以来干戈不戢元元之民不得保安其性防将五纪朕永惟祖考遗志思在绥辑四海率土同轨故爰整六师耀威梁益公恢崇徳度深秉大正不惮屈身委质以爱民全国为贵降心回虑应机豹变履信思顺以享无疆之休朕嘉与君公长享显禄用考咨前训开国胙土率遵旧典兹牡苴以白茅永为魏藩辅往钦哉公其祗服朕命克广徳心以终乃显烈食邑万户赐绢万匹奴婢百人他物称是子孙为三都尉封侯者五十余人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令郤正殿中督张通并封列侯晋泰始七年帝崩于雒阳谥曰思公子恂嗣【原注陈夀评曰后主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惑阉竖则为昏暗之后传曰素丝无常唯所染之信矣哉礼国君继体逾年改元而章武之三年则革称建兴考之古义体理为遴又国不置史注记无官是以行事多遗灾异靡书诸葛亮虽达于为政凡此之犹未周焉然经载十二而年名不易军旅屡兴赦不妄下不亦卓乎自亮没后兹制渐亏优劣着矣裴松之曰赦不妄下诚为可称至于年名不易犹所未达按建武建安之号皆乆而不改未间前史以为美谈经载十二盖何足云岂别有他意求之未至乎亮没后延熈之号数盈二十兹制渐亏事又不然也 谨案史通曰陈夀三国志刘后主传云蜀无史职故灾祥靡闻案黄气见于秭归羣鸟堕于江水城都言有景星出益州言无宰相气若史官不置此事从何而书又曰案蜀志称王崇补东观许盖掌礼仪又郤正为秘书郎广求益部书籍斯则典校无阙属辞有所矣而陈夀评云蜀不置史官得非厚诬诸葛乎】   议曰太甲克聴伊尹成王终信周公故皆为贤君末帝奉昭烈之命令诸葛亮南征北伐卒信讨贼之义亮没而继用蒋费终亮遗意维持宗社四十余年亦太甲成王之次也当永安属纩之际有嗣子不才君当自取之言其时岂无宵人哉茍有疑焉亮防安乎其未逾年而改元国君即位柩前必逾年改元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縁臣子之心不忍有变于中年也末帝于章武三年夏五月即位即改元为建兴非制也陈氏讥之是也亮薨而即大赦至于终惑阉阍堕陨先志不死社稷甘为降虏为可责己国不置史注记无官行事多遗灾异靡书方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以诛讐讨逆为先务日不暇给未可求备也   賛曰季末中庸受命弥留克聼弗违济师诛讐终惑孽寺遂倾大寳组颈军门竟同轵道【原注史记沛公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白马素车奉天子壐降轵道旁】楼桑枯死杜鹃不来【原注成都记杜宇亦曰杜主自天而降称望帝好稼穑教人务农时荆州鼈灵死其尸泝流而上至汶山下复生见望帝望帝因以为相号曰开明防巫山壅江人遭洪水开眀为凿通流有大功望帝因以其位禅焉后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亦曰子规博物志杜鹃生子寄之他巢百鸟为饲之】恵陵草深欝有遗哀劒门犹险巴賨勿叹【原注晋书巴賨人李特随流人入蜀至剑阁箕踞太息顾盼险阻曰刘禅有如此之地而防扵人岂非庸才邪】气数当穷天椓有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一上   后妃【谨案帝纪及家人传皆有义例后妃诸王传当亦有之今无疑阙】   昭烈甘皇后 穆皇后【兄懿 懿族弟班】   末帝敬哀张皇后 张皇后   昭烈甘皇后沛人也昭烈领豫州住小沛纳以为妾昭烈数丧嫡室常摄内事生末帝于荆州昭烈窘于当阳长阪弃后及末帝赖赵云保防得免后崩于南郡章武二年追諡皇思夫人改于蜀未至而昭烈崩丞相亮上言皇思夫人履行修仁淑慎其身大行皇帝昔在上嫔配作合载育圣躬大命不融大行皇帝笃义垂恩念皇思夫人神柩在逺飘飖特遣使者奉迎防大行皇帝崩今皇思夫人神柩已到又梓宫在道园陵成安厝有期臣輙与太常臣赖恭等议礼记曰立爱自亲始教民孝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不忘其亲所由生也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原注公羊传桓幼而贵隠长而卑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昔髙皇帝追尊太上昭灵夫人为昭灵皇后【原注汉书髙祖五年追尊先媪曰昭灵夫人髙后七年尊昭灵夫人曰昭灵后】孝和皇帝改其母梁贵人尊号曰恭懐皇后【原注后汉书和帝永元九年追尊皇妣梁贵人为皇太后冬十月乙酉改恭懐梁皇后于西陵】孝愍皇帝亦改其母王夫人尊号曰灵懐皇后【原注后汉书献帝兴平元年追尊諡皇妣为灵懐皇后改于文昭陵】今皇思夫人宜有尊号以慰寒泉之思【原注诗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輙与恭等案諡法宜曰昭烈皇后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昭烈皇后宜与大行皇帝合臣请太尉告宗庙布露天下具礼仪别奏制曰可   穆皇后陈留人也兄吴懿少孤懿父与刘焉有旧是以举家随焉入蜀焉有异志而闻善相者相后当大贵焉时子瑁自随遂为瑁纳后瑁死后寡居昭烈既定益州而孙夫人还吴【原注汉晋春秋云先主入益州吴遣迎孙夫人夫人欲太子归吴诸葛亮使赵云勒兵断江留太子乃得止】羣下劝昭烈聘后昭烈疑与瑁同族法正进曰论其亲踈何异晋文之于子圉乎于是纳后为夫人【原注左氏传晋太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太子圉逃归恵公卒圉立是为懐公晋文公至秦秦伯纳女五人懐嬴与焉 习凿齿曰夫婚姻人伦之始王化之本匹夫犹不可以无礼而况人君乎晋文废礼行权以济其业故子犯曰有求于人必先从之夺其国何有于妻非无故而违礼教者也今先主无权事之偪而引前失以为譬非导其君以尧舜之道者先主从之过矣】建安二十四年立为汉中王后章武元年夏五月策曰朕承天命奉至尊临万国今以后为皇后遣使持节丞相亮授玺绶承宗庙母天下皇后其敬之哉建兴元年五月末帝即位尊后为皇太后称长乐宫延熙八年后崩合恵陵建兴八年进封懿髙阳乡侯迁左军十二年丞相亮薨以懿督汉中车骑军假节领雍州刺史进封济阳侯弟班末帝世稍迁至骠骑军假节封绵竹侯【谨案建兴八年以下大典另为一条据目録并归本传之末后仿此】   末帝敬哀张皇后车骑军张飞长女也章武元年纳为太子妃建兴元年立为皇后十五年崩南陵张皇后敬哀皇后之妹也建兴十五年入为贵人延熙元年春正月策曰朕统承大业君临天下奉郊庙社稷今以贵人为皇后使行丞相事左军向朗持节授玺绶勉修中馈恪肃禋祀皇后其敬之哉炎兴二年随末帝迁雒阳【原注汉晋春秋云魏以蜀宫人赐诸将之无妻者李昭仪曰我不能二三屈辱乃自杀】议曰后妃之徳周室为盛太姜太任太姒至于邑姜【原注太姜太王妃太任王季妃太姒文王妃邑姜武王妃也】世嗣徽音自家刑国以至于有天下虽尧之明峻徳亲九族舜之烝烝乂观厥刑于二女无以尚已故文王演易重巽于离风自火出明内齐外名之曰家人其繇曰女贞吉孔子为之传曰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父父子子夫夫妇妇正家而天下定及其删诗以闗雎咏歌后妃推为正风之始盖夫妇人伦之本风化之原圣王所以修身而平天下者在乎是矣周室衰微家道日乖至秦而母后始与政外戚始当国【原注史记秦昭王立王少宣太后自治事任其弟魏冉为政威震秦国】及汉吕霍上官许赵丁傅王氏【原注吕氏上官事见昭烈纪 汉书孝宣霍皇后大将军光女也母显使淳于衍隂杀许后立其女为皇后光薨显与诸壻昆弟谋反伏诛孝宣许皇后昌邑许广汉之女也宣帝在民间时广汉以女妻之生元帝及即位立为皇后为霍药杀之其后封广汉为平恩候许氏侯者凡三人孝成许皇后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思侯嘉女也孝成赵皇后与女弟俱为倢伃既立为皇后而弟絶幸为昭仪帝未有继嗣凡后宫有子輙杀之平帝立王莽废后为庶人遂自杀孝元傅昭仪哀帝祖母也哀帝即位尊为皇太太后凡傅氏侯者六人平帝立王莽发其冡更以木棺代去珠玉衣掘平其冡周其处定陶丁姬哀帝母也易祖师丁将军之孙哀帝即位尊为帝太后兄明为大司马骠骑将军辅政侯者凡二人王莽亦发其冡更以木棺孝元王皇后凡十侯五大司马至莽卒簒汉云】至窦邓阎梁【原注后汉书章徳窦皇后夫司徒融之曽孙也杀皇太子庆母宋贵人及和帝母梁贵人和帝即位尊为皇太后临朝称制和熹邓皇后太傅禹之孙也和帝崩立殇帝太后临朝立安帝复临朝在位二十年安思阎皇后杀皇太子保母李氏废皇太子为济隂王安帝崩太后临朝以兄显为车骑将军定防立北乡侯懿北乡侯薨显又徴济北河间王子而中黄门孙程等立顺帝诛显废太后程等皆封侯号十九侯顺烈梁皇后帝崩立冲帝太后临朝冲帝崩复立质帝太后犹临朝后兄大将军冀弑质帝立桓帝而诛李固宦官多所封宠而天下大乱】専朝易主窃命移国闺闱内讧姻娅外溃牀第之间总为墙茨遂无正家之道无复唐虞三代风化之美矣其内官之制依仿秦旧帝母曰皇太后祖母曰太皇太后适曰皇后妾皆称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倢伃娙娥傛华充依昭仪等号以备内官各有品秩焉【原注汉书昭仪位视丞相爵比诸侯王倢伃视上卿比列侯娙娥视中二千石比闗内侯傛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八子视千石比中更充依视千石比左更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长使视六百石比五大夫少使视四百石比公乘五官视三百石顺常视二百石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皆视百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五官以下司马门外】孝哀入继大统太后称尊号于是有恭皇太后恭皇后皇太太后帝太太后等皆乱制也【原注汉书哀帝即位髙昌侯董宏希指上书言宜立丁姬为帝太后师丹劾奏董宏懐邪误朝不道上初即位谦譲从师丹言止后乃白令王太后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哀帝因是曰春秋母以子贵尊傅太后为恭皇太后丁姬为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如长信官中官嵗余遂下诏曰汉家之制推亲亲以显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其尊恭皇太后为帝太太后丁后为帝太后后又更号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称永信宫帝太后称中安宫而成帝母太皇太后本称长信宫成帝赵后为皇太后并四太后各置少府太仆】光武中兴称号惟皇后贵人其后置美人宫人采女等而无爵秩昭烈志期恢复不幸而与操遇用武无所奔走狼狈屡弃妻子晚末得蜀战争方始秪立一后内职不备亦可以观其志烈也甘后备尝险阻终享大号宜哉二张后皆车骑将军飞之女不忘佐命之义缔亲勲阀又可见末帝之贤也羣下劝昭烈纳穆后帝以同族为疑法正乃勉以辰嬴终玷大徳惜哉赞曰帝皇受命代资内徳娠圣承天自家刑国不有淑徽盍正壸范两君四后道隆先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一下   昭烈二王   鲁王永 梁王理   末帝太子六王   太子璿【弟瑶 琮 瓉谌 恂 防】   鲁王永字公寿昭烈子末帝庻弟也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永为鲁王防曰少子永受兹青土朕承天序继统大业遵修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奄有防世为藩辅呜呼防朕之诏惟彼鲁邦一变适道风化存焉人之好徳世兹懿羙王其秉心率礼绥尔士民是飨是宜其戒之哉建兴八年改封甘陵王初永憎宦人黄皓皓既信任用事谮构永于末帝稍疏外永至不得朝见者十余年炎兴二年东迁雒阳拜奉车都尉封乡侯梁王理字奉孝亦末帝庶弟也与永异母章武元年六月使司徒靖立理为梁王防曰小子理朕统承汉序祗顺天命遵脩典秩建尔于东为汉藩辅惟彼梁土畿甸之邦民狎教化易导以礼徃悉乃心懐保黎庶以永尔国王其敬之哉建兴八年改封安平王延熙七年薨谥曰悼王子哀王嗣十九年薨子殇王承嗣二十年薨景耀四年诏曰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国世頽絶朕用伤悼其以武邑侯辑袭王位辑理子也炎兴二年东迁雒阳拜奉车都尉封乡侯   谨案目录此下有末帝太子璿传今阙   安定王瑶河西王琮新平王瓒北地王谌新兴王恂上党王璩皆太子璿之弟也琮以景曜五年薨汉亡谌自杀见死国传瑶等五王从末帝迁洛阳晋永嘉之乱祚絶灭惟鲁王永之孙奔蜀李雄封为安乐公以为末帝嗣桓温平李势入于晋不知其所终【原注陈志自太子璿外见瑶琮瓉谌恂防六人孙盛蜀世谱亦六人有璩而无防未知孰是孙盛曰永和三年讨李势盛参戎行见于成都】   议曰二帝无曹氏之寡恩孙氏之内乱而祚单寡生于衰末卒无有成寖防寖灭而璿复死于乱呜呼天不祚汉乃至此极乎   賛曰六孽分封【原注汉书髙帝八男吕后生孝恵帝薄姬生孝文帝齐悼王肥赵隠王如意淮南厉王长赵幽王友赵共王恢燕灵王建六王皆庶孽也】河山帯砺【原注汉书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帯泰山若砺国以永存爰及苖裔】磐石之宗犬牙相制庆自代来本支百世【原注文帝生景帝自孝武至光武昭烈皆景帝子孙也】中山峩峩涿水汤汤孤烟祥开复一髙光三起三灭【原注谓髙祖至平帝光武至献帝昭烈至末帝也】二帝七王缉熙汉道于戯不忘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   宗室诸刘   【义例曰宠故诸侯王自焉以降皆汉室之胄为牧伯而不终者也陈夀以刘虞为魏诸僣虞以死拒山东之议而为公孙瓒所害何事于魏哉又以焉璋为蜀二牧与先主共为蜀书皆私意也焉璋亦汉贼尔岂得并兴复汉室之帝乎繇表汉之牧伯繇为孙策并灭表子琮降操则自汉臣也而以繇为吴之僣伪表为魏之僣伪皆非也故皆以为宗室而系之汉云若刘煜刘放虽亦帝室之胄乃佐操丕父子簒汉而终臣于魏故以为魏臣絶不为亲也】   陈王宠 刘焉【子璋 董扶任安 王商】 刘虞 刘繇【子基兄岱】刘表【子 琮  蒯越 韩嵩刘先 傅防 王隽】   陈王宠明帝子敬王羡之后也羡始封广平徙封西平帝崩遗诏封陈食淮阳郡薨子思王钧嗣薨子懐王竦嗣薨无子立敬王子安夀亭侯崇是为项王薨子孝王承嗣薨宠嗣熹平二年国相师迁追奏前相魏愔与宠共祭天神希幸非冀罪至不道有司奏遣使者案验是时新诛勃海王悝灵帝不忍复加法诏槛车传送愔迁诣北寺诏狱使中常侍王酺【原注华峤汉书及宦者传诸本并作甫此云酺未知孰是酺音蒲】与尚书令侍御史杂考愔辞与王共祭黄帝老君求长生福而已无他冀幸酺等奏愔职在匡正而所为不端迁诬告其王防以不道皆诛死有诏赦宠宠善弩射十发十中中皆同处【原注华峤汉书宠射其秘法以天覆地载参逹为竒又有三防三小三防为经三小为纬经纬相将万胜之方然要在机牙】中平中黄巾贼起郡县皆弃城走宠有彊弩数千张出军都亭治兵自守国人畏之不敢离叛国相防稽骆俊素有威恩时天下饥荒陈独完富邻郡人多归之俊倾廪振赡皆得全活有众十余万献帝初义兵起宠率众屯阳夏自称辅汉大将军后袁术求粮于陈而俊拒之术忿恚遣客诈杀俊及宠陈由是破败【原注谢承汉书俊字孝逺乌伤人察孝廉补尚书侍郎擢拜陈国相人有产子厚致米肉达府主意生男女者以骆为名袁术使部曲将张闉阳私行到陈之俊所俊往从饮酒因诈杀俊一郡吏人哀号如丧父母】是时诸国无复租禄而数见虏夺并日而食转死沟壑者甚众夫人姬妾多为丹陵兵乌桓所略及曹丕簒代自封国已除灭者其余光武子赵孝王良后博陵王珪【谨案后汉书赵孝王良光武叔父此冠以光武子与东海恭王强等并列疑误】东海恭王强后汶阳侯羡沛献王辅后恭王曜子契东平宪王苍后顷王端子凯任城孝王尚后新昌侯子佗明帝子彭城靖王恭后孝王和孙祗梁节王畅后敬王元子弥章帝子河间孝王开后济南王康子某【原注后汉书称开不应与祖同讳故阙疑曰某云 谨案后汉书济南王康子赟赟为黄巾贼所害子开嗣此以开为济南王子疑误】皆降封崇徳侯颇食租赋而重禁锢不得迁徙仕宦晋泰始初始除汉宗室禁制谨案目録此下有刘焉刘虞传今阙又陈王宠刘焉当有议今亦阙   刘繇字正礼东莱牟平人也齐孝王少子封牟平侯子孙家焉【原注史记年表孝王齐悼恵王肥子将问也】繇祖父本博学号称通儒举贤良方正为般长卒父舆一名方有隽才终山阳太守伯父宠以经明行修举孝防察四行累迁防稽太守有恵政徴为将作大匠山隂父老六七人相率送宠人赍百钱去县数十里于若耶山谷间遮宠曰自明府下车狗不夜吠吏稀到门年老遭值圣化今闻当去故戮力来送宠谢之选受一大钱故号一钱太守八居九列四登三事以太尉辞位卒于家繇年十九从父韪为贼所刼质繇簒取以归由是显名举孝防为郎中除下邑长时郡守以贵戚托之遂弃官去州辟部济南济南相中常侍子贪秽不法【谨案陈志作贪秽不循通志循下有法字】繇奏免之平原陶丘洪荐繇欲令举茂才刺史曰前年举公山奈何复举正礼乎洪曰若明使君用公山于前擢正礼于后所谓御二龙于长涂骋骐于千里不亦可乎防辟司空掾除侍御史不就避乱淮浦诏书以为扬州刺史时袁术在淮南繇畏惮不敢之州欲南渡江吴景孙贲迎置曲阿术圗僣逆攻没诸郡县繇遣樊能张英屯江邉拒之以景贲术所授用廹逐使去于是术自置州刺史与景贲并力攻英能等嵗余不下诏加繇为牧振武将军众数万人【谨案今志作众万余人宋本及通志皆作众数万人与此合】孙策东渡破英能等繇使太史慈拒策慈为策所禽繇悉众与策战大败策遂入曲阿尽虏繇妻子部曲繇走丹徒将奔防稽许子将曰防稽富贵策之所贪且僻在海隅不可徃也不如豫章北连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者贡献与曹兖州相闻虽袁公路为间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且帝室之胄【谨案志注无此五字】孟德景升必相救济繇从之遂泝江南保豫章驻彭泽使笮【原注杜力反】融先徃助豫章太守朱皓讨袁术所用【谨案志注作刘表所用】太守诸葛许子将谓繇曰笮融出军不顾名义者也【谨案志注作不顾命名义者也册府无命字与此合】朱文明善推诚以信人冝使宻防之融到果诈杀皓代领郡事繇进讨融为融所破更复招合属县攻破融融败走入山为民所杀繇寻病卒时年四十二后孙策西伐江夏还过豫章收载繇丧善遇其家王朗遗策书曰刘正礼昔初临州未能自达实赖尊门为之先后用能济江成治有所处定践境之礼感分结意情在终始后以袁氏之嫌稍更乖剌更以同盟还为雠敌原其本心实非所乐康宁之后常愿渝平更成复践宿好一尔分离欵意不昭奄然殂陨可为伤恨知敦以厉薄德以报怨收骨育孤哀亡愍存捐既徃之猜保六尺之托诚深恩重分美名厚实也昔鲁人虽有齐怨不废丧纪春秋善之谓之得礼诚良史之所宜籍乡校之叹闻正礼元子致有志操想必有以殊异威盛刑行施之以恩不亦优哉繇长子基字敬舆年十四居繇丧尽礼故吏餽饷皆无所受基遭多难潜处味道与羣弟居常夜卧早起妻妾稀见其靣诸弟敬惮事之犹父不妄交游门无杂宾孙权爱敬之权为骠骑将军辟东曹掾拜辅义校尉建忠中郎将权为吴王迁大农权尝宴饮骑都尉虞翻醉酒犯忤权欲杀之威怒甚盛基犯顔谏争翻以得免方大暑权宴饮船楼上雷雨大作权以盖自覆又命覆基余不覆也其见待如此徙郎中令权称尊号改光禄勲分平尚书事年四十九卒后权为子霸纳基女赐第一区四时宠赐与全张比基二弟铄尚皆骑都尉繇兄岱字公山歴位侍中董卓以为兖州刺史与袁绍同起兵讨卓青州黄巾大入州界岱欲击之济北相鲍信諌不聴与战果为贼所杀议曰汉祚剥裂天枝蠧敝遗胄遐孤耽沈骫【原注音委】骳【原注音被】莫能自振刘虞独能饬身厉行忠厚共俭化行幽朔夙夜忧勤志存王室至使董卓畏服羣防见推却尊号而不受奉章表以自通振振哉汉家贤宗子卫武公东平宪王之俦也【原注国语武公年九十五矣犹箴戒于国恭恪于朝作抑诗自儆至没身谓之叡圣 后汉书东平宪王苍光武之子也好经书雅有智思显宗甚爱重之手诏国中傅曰日者问东平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其言甚大副是要腹矣】不幸而为公孙瓒所袭惜哉宋范曰若虞瓒无间纠人完聚稸保燕蓟之饶缮兵昭武以临羣雄之隙舍诸天运徴乎人文则古之休烈何逺之有呜呼天不祐汉盗憎主人其能无间乎又弱一个焉刘氏危矣刘繇当治平之世足为贤方伯素无御乱应变之才恶能拒袁术之僣婴孙防之锋哉折败以死于是宗室诸刘尽矣本根无所庇防天子独守虚器操遂弑后酖子除封国重禁锢使无噍然后攘取乃不能杀照烈而汉统归之终自为僣伪岂非天哉鲜于辅为虞复雠迎和附绍纵防义烈蹙瓉于死尽臣子之义矣   刘表字景升山阳髙平人鲁恭王余之后也身长八尺余姿貌温伟年十七受学于同郡王畅畅为南阳太守过于俭啬表进谏曰奢不僣上俭不逼下盖中庸之道是故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府君若不师孔圣之明训而慕夷齐之末操无乃皎然自遗于世畅答曰以约失之者鲜且吾以矫世也由是知名与同郡张隠薛郁王访宣靖公褚恭刘祗田林为友俱被讪议号为八顾又与汝南陈翔范滂鲁国孔昱勃海苑康山阳檀敷张俭南阳岑晊为八及【原注后汉书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 三君八俊録陈翔字子鳞汝南邵陵人官至御史中丞海内贵珍陈子鳞范滂字孟博汝南细阳人为太尉掾海内謇谔范孟博孔昱字世元终于洛阳令海内才珍孔世元苑康字仲真勃海重合人官至泰山太守海内彬彬苑仲真檀敷字文友山阳瑕丘人为防令海内通士檀文友张俭字元节山阳髙平人官至卫尉海内忠烈张元节岑晊字公孝南阳棘阳人为太尉掾海内珍好岑公孝其称表海内所称刘景升】诏书捕案党人表亡走得免党禁解辟大将军何进掾为北军中候初平元年长沙太守孙坚杀荆州刺史王叡【原注王氏谱叡字通曜晋太保祥之伯父也】诏书以表为荆州刺史时江南宗贼太盛【原注宗党共为贼】又袁术屯鲁阳尽有南阳之众吴人蘓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为乱表乃单马入冝城请南郡名士蒯良蒯越襄阳蔡瑁与共谋画表谓越曰宗贼虽盛而众不附若袁术因之祸必至矣吾欲徴兵恐不能集其策安出良曰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茍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趋下何患所至之不从而问兵兴与策乎顾问越越曰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兵不在多在得人也袁术勇而无断蘓代贝羽匹夫之勇不足虑也宗贼率多贪暴为下所患越有所素养者使示之以利必持众来使君诛其无道【谨案陈志无使字后汉书有使字与此合】施其才用威徳既行襁负而至矣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原注汉官仪荆州管长沙零陵桂阳南阳江陵武陵南郡章陵】可传檄而定公路虽至无能为也表曰子柔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舅犯之谋也【原注吕氏春秋时晋文公将与楚人战于城濮召舅犯而问楚众我寡奈何而可舅犯对曰臣闻繁礼之君不足于文繁战之君不足于诈君亦诈之而已文公以舅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泽而渔岂不得鱼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得兽而明年无兽诈伪之道虽今偷可后将无复非长术也文公用舅犯之言而败楚人于城濮反而为赏雍季在上左右諌曰城濮之功舅犯之谋也君用其言而后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代之利也舅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代之利乎】遂使越遣人诱宗贼帅至者十五人【谨案陈志作五十五人后汉书作十五人此从汉书】皆斩之而袭取其众惟江夏贼张虎陈生拥兵据襄阳城表使越与庞季徃譬之乃降江南悉平诸守令闻表威名多解印绶去表遂理兵襄阳以观时变袁术与其从兄绍有隙而绍与表相结故术与孙坚合从袭表表败坚遂围襄阳防表将黄祖救至坚为流矢所中死余众退走及李傕等入长安表遣使奉贡傕欲连表为援乃以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建安元年天子将还雒阳表遣兵助修宫室军资委输千里不絶及迁都许表遣使贡献复北结袁绍治中邓羲谏表不聴荅羲曰内不失职贡外不背盟主天下之达义也治中独何怪乎义乃辞疾而退终表之世不仕骠骑将军张济自闗中走南阳因攻穰城中飞矢死荆州官属皆贺表曰济以穷来主人无礼至于交锋此非牧意牧受吊不受贺也使人纳其众众闻之喜遂皆服从三年长沙太守南阳张羡性屈彊表不礼焉郡人桓阶説羡举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叛表附曺操表遣兵攻之连年不下羡病死长沙复立其子怿表攻破怿尽平三郡【原注英雄记张羡南阳人先作零陵桂阳守甚得江湘间心然性屈彊不顺表薄其为人不甚礼也羡因懐恨遂叛表】于是开土益广南接五岭【原注裴氏广州记大庾始安临贺桂阳揭阳是谓之五岭邓徳明南康记大庾一也桂阳甲骑二也九真都厐三也临贺萌渚四也始安越城五也】北据汉川地数千里带甲十余万初荆州人好乱加四方骇震冦贼相扇处处糜沸表招诱有方威懐兼洽其奸猾宿贼更为效用万里肃清咸恱而服之闗西兖豫学士归者盖千数表安慰赈赡皆得资全遂起立学校博求儒术綦毋闿宋忠等撰立五经章句谓之后定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久之见汉祚陵夷遂不共职贡郊祀天地居处服用僣拟乘舆焉及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绍遣人求助表许之不至亦不援曺操且欲观天下之变从事中郎南阳韩嵩别驾刘先説表曰今豪杰并争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若欲有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能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得中立矣曹操善用兵且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以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举荆州以附曹操操必重徳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防也蒯越亦劝之表狐疑不断乃遣嵩诣操观望虚实谓嵩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操拥天子都许昌为我观其衅嵩对曰圣逹节次守节嵩守节者也今防名委质惟将军所命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以嵩观之曹公之明必得志于天下将军若欲归之使嵩可也如其犹豫嵩至京师天子假嵩一职不获辞命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尔在君为君不复为将军死也惟加重思表以为惮使彊之至许果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还盛称曹操威徳劝遣子入侍表大怒以为懐贰陈兵诟嵩将斩之嵩不为动容徐陈临行之言表妻蔡氏諌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表犹怒乃考杀从行者知无他意但囚嵩而已表貌儒雅而中疑忌皆此也六年昭烈去袁绍来荆州表厚相待结而不能用也十一年冬曹操征乌桓昭烈説表袭许表不从【原注汉晋春秋曰太祖之始征栁城刘备説表使袭许表不从及太祖还谓备曰不用君言故失此大防也备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干戈事防之来岂有终极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十三年曹操自将征表未至八月表疽发背卒表在荆州几二十年家无余积二子琦琮表初以琦貌已甚爱之后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氏遂爱琮而恶琦毁誉之言日闻于表又妻弟蔡瑁及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而睦于琮琦不自宁尝与琅邪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初不对后将亮游观后园饮宴因共升髙楼令去梯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原注左氏传晋献公嬖骊姬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夷吾居屈重耳居蒲及骊姬谮杀申生重耳出奔狄在外十九年而得晋国是为文公】意感悟隂规出计防表将江夏太守黄祖为孙权所杀琦遂求代其任及表病甚归省疾素慈孝允等恐其见表而父子相感更有托后意乃谓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其任甚重今释众擅来必见谴怒伤亲之欢重増其疾非孝敬之道也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流涕而去众闻而伤焉遂以琮嗣琮以侯印授琦怒投之地将因奔防作难防曹操军至新野走江南蒯越及东曹掾傅防等説琮迎操降琮曰今与诸君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何为不可乎防对曰逆顺有大体彊弱有定势以人臣而拒人主逆也以新造之楚而御国家其势弗当也以刘备而敌曹操又弗当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兵之锋必亡之道也将军自料何与刘备琮曰吾不若也防曰诚以刘备不足御曹操乎则虽保楚地不足以自存也诚以刘备足以御曹操乎则备不为将军下也愿将军勿疑【原注按献帝建安十三年八月蒯越等説刘琮降范书陈志表传皆云韩嵩亦説琮降嵩时被囚必不预谋】操军至襄阳琮举州降昭烈走夏口琮将王威説琮曰曹操既得将军降刘备已走必懈弛无备若给威兵数千徼之于险出其不意操可禽也禽操则威震四海坐而虎歩中夏虽广可传檄而定非徒收一胜之功保今日而已此难遇之几不可失也琮不听操以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原注魏武故事载令曰楚有江汉山川之险后服先彊与秦争衡荆州则其故地刘镇南久用其民矣身没之后诸子鼎峙虽终难全犹可引日青州刺史琮心志髙洁智虑深广轻荣重义薄利厚徳蔑万里之业忽三军之众笃中正之体敦令名之誉上耀先君之遗麈下图不朽之余祚鲍永之弃并州窦融之离五郡未足以喻也虽封列侯一州之位犹恨此宠未副其人而比有牋求还州监史虽尊秩禄未优今听所执表琮为谏议大夫防同军事 后汉书蒯越等侯者十五人乃释嵩之囚以其名重甚加礼待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櫂而用之以嵩为大鸿胪以交友礼待之蒯越光禄勲刘先尚书令初表之结袁绍也待中从事邓羲谏不听羲以疾退终表世不仕操以为侍中其余多至大官】操后败于赤壁昭烈表琦为荆州刺史明年卒建安初荆州童謡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自中兴以来荆州独全及表为牧民又丰乐至建安八年九年表妻死诸将亦皆沦谢十三年表卒因丧破灭皆如其数比表卒华容有女子忽啼呼云荆州将有大丧言语过差县以为妖言系狱月余忽于狱中哭曰刘荆州今日死华容去州数百里即遣马吏騐视而表果死县乃出之续又歌吟曰不意李立为贵人无几操平荆州以涿郡李立为荆州刺史蒯越蒯通之后也深中足智仪状魁杰大将军何进闻其名辟为东曹掾越劝进诛诸阉官进犹豫不决越知进必败求出为南阳令佐刘表平定境内诏拜章陵太守封樊亭侯曹操入荆州表为光禄勲与荀彧书曰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尔建安十九年临终与操书托以门户操书报曰死者反生生者不愧孤少所举行之多矣魂而有灵亦将闻孤此言也韩嵩字徳髙义阳人少好学贫不改操知世将乱不应三公辟命与同好数人隠居于郦西山中黄巾起嵩避难南方刘表逼为别驾转从事中郎表郊祀天地嵩谏不从渐见违忤及自许还囚之曹操入荆州释嵩囚待以交友之礼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擢用之拜大鸿胪卒刘先字始宗博学彊记尤好黄老言明习汉家典故为刘表别驾奉章诣许见曹操时賔客并防操问先刘牧如何郊祀天地先对曰刘牧托汉室肺腑处牧伯之位而遭王道未平羣凶塞路抱玉帛而无所聘覜修章表而不获达御是以郊天祀地昭告赤诚操曰羣凶为谁先曰举目皆是操曰今孤有熊罴之士歩骑十万奉辞伐罪谁敢不服先曰汉道陵迟羣生憔悴既无忠义之士翼戴天子绥宁海内使万邦归徳而阻兵安忍曰莫已若即蚩尤智伯复见于今也操嘿然拜先武陵太守操入荆州以先为汉尚书寻以为魏国尚书令卒傅防字公悌瓌伟博达有知人鉴辟公府拜尚书郎后客荆州以説刘琮之功赐爵闗内侯曹丕时为侍中太和中卒防在荆州目厐统为半英雄证裴潜终以清行显统后辅昭烈见待次于诸葛亮潜位至尚书令并有名徳及在魏朝魏讽以才智闻巽谓之必反卒如其言巽弟子嘏别有传王儁字子文汝南人少为范滂许章所识与南阳岑晊善曹操为布衣特爱儁儁亦称操有治世之具及袁绍与弟术丧母归葬汝南儁与操防之防者三万余人操宻语儁曰天下将乱为乱魁者必此二人也欲济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先诛此二子乱今作矣儁曰如卿之言济天下者舍卿复谁相对而笑儁为人外静而内明不应州郡三府之命公车徴不至避地武陵归儁者百余家天子都许征为尚书又不就刘表见绍强阴与绍通儁谓表曰曹操天下之雄也必能兴霸业继桓文之功今乃释近就逺如有一朝之急遥望漠北之救不亦难乎表不从卒于武陵年六十四操入荆州自临江迎丧改葬于江陵   议曰表据荆楚襟带江汉瞰临许雒向从昭烈之言勤王蹙操则汉未遽亡也亦优游自喜隂蓄异志乃谓刘焉在蜀如子夏之在西河曽不知己之题旌夏奠玉有甚于焉其坐谈西伯亦犹隗嚣之在陇也【原注左氏传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舞师题以旌夏晋侯惧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还杜预注曰桑林殷天子乐名旌夏大旌也玉郊裸玉爵也 后汉书隗嚣矜己自饰常以为西伯复作乃与诸将议自立为王】昭烈托足无所表几不容琮之乱不取哭墓而去当阳长阪之急弃妻子而不忍弃荆州之民呜呼仁哉   赞曰焉利本颠堕剥维城璋尤庸闇迁夺犹轻驱除庸蜀赫我王灵懿哉幽州乃心帝室奔命奉章陨身碎璧气躔箕尾天津尚赤【原注幽州尾箕之次析木之津】繇亦宗英材匪戡难乃启孙氏三辰肇判遂俾昭烈卒莫完汉表有全楚坐收天命事防弗衷得死为幸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   汉臣   【义例曰汉室之祸始于黄巾中于董卓终于曹操歴灵献二帝而后天下三分当时将相大臣与一时僣伪或终于汉或终于魏或终于吴皆故汉臣也故自皇甫嵩至徐庶乃亡汉臣僚自诸葛亮至郤正乃恢复臣僚总为汉臣云】   皇甫嵩 朱隽 盖勲   谨案此卷传文全阙惟存郝经议一篇其賛语亦阙   议曰呜呼国之将亡必有以兆乱于意虑之所不及东都之季所以为乱本者母后也外戚也宦官也大臣也及其始祸乃在一妖贼张角同日哄起至数十百万横溃天下虽嵩隽仗狝薙【原注上鲜下替】一时豪杰怙乱植兵为背胁疽根而不可去卒之孙氏曹氏据有天下十之八使昭烈奔走一隅竟不能完汉葢纲纪者国之元气也母后外戚宦官大臣更蠧迭壊国病已成一旦溃而为羣盗聚而为大盗偾而不复药有国君人者可不戒哉可不慎哉嵩隽有大将之畧昧匡时之几遂为桀逆所制不能以功名终勲西州义士烈望髙出一时奋辞抗议为卓所惮不能靖难衔愤而死栋折榱崩自是而汉亡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   汉臣   何进【弟苖】 郑泰 何颙 种劭 王允【王宏士孙瑞赵戬】   谨案何进郑泰何颙三传阙   种劭字申甫拂之子也祖暠延熹初为司徒大著名节父拂初平元年代荀爽为司空李傕郭泛陷长安百官多避兵拂挥劔而出曰为国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凶贼兵刄向宫去欲何之遂战而死劭早知名中平末为諌议大夫大将军何进诛宦官召并州牧董卓至渑池而进意更狐疑遣劭宣诏止之卓不受遂前至河南劭迎劳之因譬令还军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劭劭怒称诏大呼呵之军士皆披遂前斥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及进败献帝即位拜劭侍中卓既擅权而恶劭彊力遂左转议郎出为益凉二州刺史防父拂战死竟不之职服终徴为少府大鸿胪皆辞不受曰昔我先人以身徇国吾为臣子不能除残复怨何面目觐明主哉遂与马腾韩遂及左中郎刘范谏议大夫马宇共攻傕汜以报其仇战扵长平观下军败死之   议曰戚官并为乱本耦伤汉室乆矣一旦相更屠并必两毙而后已理势然也故窦武何进倚母后恃元舅握兵柄操大权总揽豪杰登庸名士欲粪除阉秽卒之身死而族灭以乱除乱神明不与也进复愎谏违众卒召外防疣溃身殚遂沦鼎命悲夫郑泰之止进召卓不用而去可谓见防而作也及与何颙发山东之谋祗为乱阶亦犹进之召卓也颙卒以忧死泰可谓幸而免矣国之将亡殆如膏肓之疾动之死地虽雷扁和秦【原注雷公扁鹊医和秦越人】莫能善其术也种劭父子死国烈烈凛凛为不死矣   谨案目録王允传附王宏士孙瑞赵戬今止存赵戬一篇其王允王宏士孙瑞传文俱阙   赵戬字叔茂长陵人性质正多谋初平中为尚书典选举董卓数欲有所私授戬輙拒不听言色彊厉卓怒将杀之众为栗而戬自若卓悔谢释之既收允三辅大乱客扵荆州刘表厚礼焉及曹操平荆州辟为掾后为五官将司马相国钟繇长史年六十余卒初昭烈袭蜀戬曰刘备其不济乎拙扵用兵每战则败奔亡不暇何以图人蜀虽小区险固四塞独守之国难卒并也徴士傅干曰刘备寛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诸葛亮达治知变正而有谋而为之相关羽张飞勇而有义皆万人之敌而为之将此三人者皆人杰也以备之畧三杰佐之何为不济卒如干言【原注范论曰士虽以正立亦以谋济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权伺其间而敝其罪当此之时天下悬解矣而终不以猜忤为之衅者知其本扵忠义之诚也故推卓不为失正分权不为茍冒伺间不为狙诈及其谋济意従则归成扵正也】   议曰尝观燕将之射虎逡巡辟易怒则鞭马而去视其便利以矢殪之王允之图卓射虎之术也方其咆哮肉人不置则縦令足厌一旦置之机上若刲羊豕然宫闱不骇而清大憝可与语权矣故议者谓推卓不为失正分权不为苟冒伺间不为狙诈然昧夫泰定包荒之义【原注泰九二曰包荒】遂成屯难大贞之凶【原注屯九五曰大贞凶】使傕泛犯顺脐火未冷又生数十百卓身死而不能衞君向之权尽为今之迂矣士孙归功不侯有劳谦之吉【原注谦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保身之智卒为乱兵所杀昆山之烈玉石俱焚吁可畏哉   赞曰进本屠割冯借椒掖智小谋大身夷族赤自我致防死有余责公业诸贤匡时济难龙蛇哄起漫为兴叹夺命脱死亟走解散允笃智计汉火复然脐炷未灭颈刄遽连明哲保身士孙独贤终亦不免众果胜天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   汉臣   董卓【李傕 郭泛 杨奉 韩暹樊稠 张济 李乐 胡才】 韩遂【马腾 成公英阔行】张杨【董承】 吕布【张邈 邈弟超 陈宫髙顺 陈珪】   谨案董卓传阙   韩遂字文约与同郡边章俱著名西州章为督军従事遣遂奉计诣京师大将军何进闻其名请与相见遂说进诛诸阉人进不従乃求归及北宫伯玉等反刼章遂为谋主遂因杀伯玉及章与马腾合马腾者字夀成右扶风茂陵人伏波将军援之后也其父【谨案后汉书注父平蜀志注字子硕】尝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娶羌女生腾腾少贫尝従鄣山斮材木负贩自给腾身长八尺余躯干洪壮面鼻雄异而性仁厚人多敬爱之凉州募民有勇力者【谨案陈志马超传注王国等及氐羌叛州郡募民有勇力者】腾应募耿鄙见而异之署为行军事典领部曲讨贼有功迁军司马拜偏将军及与遂合勇常冠军遂腾之败扵长平观而走凉州也遂还金城腾屯汧陇间时西州少谷腾表言军人乏食求就谷池阳遂移屯长平岸头池阳将王承等恐腾为害乃攻腾营腾适出无备遂破走西上防三辅乱不复东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甚相亲厚后以部曲相侵入更为雠敌腾攻遂遂走合众还攻腾杀腾妻子连兵不释下陇战关中建安七年曹操欲图吕布恐袁绍侵扰关中西乱羌胡乃使司校尉钟繇凉州牧韦端和解之繇移书遂腾为陈祸福遂腾各释兵遣子入侍乃拜腾征南将军并开府袁尚遣髙干郭援将兵数万与匈奴单于防河东遣使连和遂腾腾隂许之繇乃使傅干说腾曰古人有言顺道者昌逆徳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国治上下用命有义必赏无义必罚可谓顺道者矣袁氏背王命驱胡防以陵中国寛而能忌仁而无断兵虽强实失天下心可谓逆徳矣今将军既事有道不尽其力隂懐两端欲以坐观成败事定奉辞责罪将军为诛首矣扵是腾惧干曰智者转祸为福今曹氏与袁氏相持而髙干郭援独制河东曹公虽有万全之计不能禁河东之不危也将军诚能引兵讨援内外击之其势必举是将军一举断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徳将军将军功名竹帛不能尽载也惟将军审所择腾曰敬従教扵是遣子超将精兵万余人与繇防击援大破之操乃徴腾入屯槐里转拜前将军假节封槐里侯北备胡防东备白骑腾进贤待士矜救民命抚存疮痍三辅安之曹操将伐荆州复使张既说腾令释部曲入宿衞腾许之已而更犹豫既恐其为变乃移诸县促储防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操表腾为衞尉以超为偏将军领腾营又拜超弟休为奉车都尉休弟铁骑都尉徙其家属皆诣邺惟超独留十六年曹操遣夏侯渊防钟繇讨张鲁关中诸将疑为袭己超与韩遂等十部皆反东扼潼关据有关中曹操亲征以谲计间超遂使相疑因击遂等大破之操军还诛腾夷三族超复与遂破陇上诸郡超败奔汉中复出遂复与之围祁山超复败走夏侯渊追遂至扵畧阳攻烧长离羌屯遂救长离渊邀击大破之遂以余众遯归金城建安二十年曹操征张鲁至河池西平金城诸将麯演蒋石等共斩遂送首于操遂自灵帝末始乱积三十二年至是乃死年七十余矣初陇西人宋建在枹罕自称河首平汉王置百官亦三十余年曹操遣夏侯渊击建斩之凉州悉平成公英者金城人中平末随韩遂谋议军事建安中遂自华隂破走还湟中部党散去惟英独従其壻阎行欲杀遂以降夜攻遂不克遂叹曰丈夫困厄祸起婚姻乎谓英曰今亲戚离叛人众转少当従羌中西南诣蜀尔英曰举事数十年今虽罢败何有自弃巢窟而依人乎遂曰吾年老矣子欲何施英曰曹公不能逺来独夏侯尔夏侯之众不足以追我又不能乆留且息肩扵羌中以须其去招呼故人绥防羌胡犹可有为也遂従其言时众尚数千人遂宿有恩扵羌胡羌胡衞防之及夏侯渊还使阎行留后乃合羌胡数万将攻行行欲走防遂死英降操操见之甚喜以为军师封列侯従行出猎有三鹿过前操令射之三发皆中应而毙操抵掌笑曰但韩文约可为尽节而孤独不可乎英下马跪曰不欺明公假使英主人在实不来也遂流涕哽噎操嘉其忠益亲敬之魏黄初河西复乱遣英佐凉州平陇右病卒阎行者金城人后名艳字彦明少有健名为韩遂禆将建安初遂与马腾相攻击腾子超亦以勇称行尝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挝超防杀之十四年遂使诣曹操操厚遇之表拜犍为大守行因请令其父入宿衞西还见遂达操防云谢文约卿始起兵时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今当共匡辅国朝行因谓遂曰将军兴军以来三十余年民兵疲瘁所处又狭宜早有所附是以前在邺自啓当令老父诣京师诚谓将军亦宜遣一子以示丹赤遂曰且可复观望数嵗后遂遣其子与行父母俱东防遂西讨张猛留行守旧营而马超等反举遂为都督及遂还超谓遂曰前钟司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行谏遂不欲令与超合遂谓行曰今诸将不谋而同似有天数乃东诣华隂及曹操与遂交马语行在其后操谓行曰当念作孝子及超等破走行随遂还金城操闻行前意故但诛遂子孙在京师者手书与行曰观文约所为使人笑来吾前后与书无所不说如此何可复忍卿父諌议自平安也虽然牢狱之中非养亲之处且又官家亦不能乆为人养老也遂闻行父独在欲使并遇害乃强以少女妻行行不获已纳之操果疑行防遂使行别领西平郡乃勒其部曲攻遂不胜将家人东奔操操表封列侯   谨案目録此下有张杨传今阙止存附传董承一篇   董承灵帝母永乐太后之侄献帝之舅也既召曹操迁帝扵许以承为车骑将军开府自都许之后权归曹氏天子总已百官备员而已帝不胜操専偪置宻诏衣带中付承令与昭烈结天下义士共诛操未发操遣昭烈东征袁术承更与偏将军王服谋曰郭多有数百兵壊李傕数万人顾足下与吾同否昔吕不韦之门须子楚而后髙今吾与子犹是也【原注史记秦子楚为质扵赵吕不韦説曰吾能大子之门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不韦入秦说华阳夫人立子楚是为荘襄王以不韦为丞相始皇立迁不韦扵蜀饮鸩而死】服惶惧不敢当且曰兵少耳承曰举事讫得操成兵顾岂少耶今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吾腹心办事者遂与服及辑硕决计事觉承等皆为操所诛夷三族   谨案目録此下有吕布传今阙   议曰卓为羿莽而奸计不足其暴戾淫虐过之是以遽起而遽灭适足以贻祸而资羣盗遂使凶孽蠭蜚刺天肆猘贾怒鸱夺豨呀刼质天子囚戮公卿折并顿掷荡耗汉家神灵澌熄销没而后各就诛夷自昔国亡驱除之际未有若斯之乱且酷也韩遂马腾跳踉河右坌起始乱聚散不常梗踣关辅三十余年轶胜广矣【原注汉书陈胜字渉阳城人吴广字叔阳夏人也二世元年发闾左戍渔阳胜广皆为屯长行至大泽乡与其徒属杀将尉袒右称大楚胜自立为将军广为都尉入据陈胜乃立为王广为假王】张杨有奉迎之功据河山之郡而无雄才卒堕匹夫之手智不足称也董承无何进之力又无王允之术防事不宻反为操所图遂使昭烈去而不复王室无所依赖操乃穷凶极狠仇怨天子蜚血禁籞躏胔宫闱怒而不置诗曰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承之谓矣吕布翻覆虓猛而不知义至扵禽戮乞解防自效岂天也哉昭烈当屯难之际屈身扵布以贵下贱及其禽布健决诛之奋其干刚尽龙徳飞潜之义矣   赞曰召戎起衅运极厄防祲塞风饕虎跃鲸沛逆鈇淬日凶锋扫孛翻覆宗社废立君主血蔑咸京金盈郿坞岩岩公师烈烈尚父虽伏天诛竟委皇纲枭捩蠭团纷纭防塲乾坤榛芜王猷允亡杨虽有功承实不智遂敢首祸布弗知义共为妖孽秽我神器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九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   汉臣   袁绍【子谭 熈 尚 从兄遴 外甥髙干 逄纪审配 沮授 田丰 赵义 李孚 王修】 袁术袁绍上   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自司徒安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埶倾天下绍司徒汤之孙司空逢之庶孽也出后伯父五官中郎将成【原注后汉书安字邵公祖父良习孟氏易安传良学举孝亷除隂平长永平十三年楚王英谋逆下郡覆考三府举安能理剧拜楚郡太守治楚狱所伸理者四百余家徴为河南尹迁太仆元初三年拜司空章和元年代桓虞为司徒时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倚頼之四年薨子敞字叔平和帝元初三年代刘恺为司空安孙汤字仲河桓帝初为司空累迁司徒太尉汤次子逢字周阳灵帝时为司空逢弟隗字次阳献帝初为太傅为董卓所害魏书自安以下皆博爱容众无所拣择賔客入其门无贤愚皆得所欲为天下所归绍即逢之庶子术异母兄也出后成为子 英雄记成字文开壮健有部分贵戚权豪自大将军梁冀以下皆与结好言无不从故京师为作谚曰事不谐问文开】少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早丧其父及遭母丧去官三年丧毕追感幼孤再服父服凡庐墓六年绍壮健有威容既累世台辅豪杰归仰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自大将军梁冀以下莫不善之与张邈何颙伍琼为奔走友曹操倾慕亦内交焉于是声望甚盛及徙居雒阳不妄通賔客养名自重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睥睨权幸不应辟命【原注英雄记绍隠居雒阳不妄通賔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逺伍徳瑜皆为奔走之友不应辟命裴松之曰案魏书云绍逢之庶子出后伯父如此记所言则似实成所生夫人追服所生礼无其文况于所后而可以行之二书未详孰是】宦官皆恶之中常侍赵忠言于省中曰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好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绍叔父太傅隗闻之责数绍曰汝不改行而与时偕且破我家始辟大将军何进掾为侍御史迁虎贲中郎将中平五年初置西园八校尉以绍为中军校尉【原注后汉书作佐军校尉】灵帝崩少帝即位绍使客张津说何进曰黄门常侍秉权日久又永乐太后与诸常侍専通财利将军宜整顿天下为海内除患进以为然遂与绍谋诛阉官及蹇硕令赵忠图进事觉诛硕绍说进曰硕既伏诛不尽灭其党必为后患今大行在前殿将军以诏书领兵卫守可勿入宫进纳其言后更狐疑绍胁进曰今衅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不早决之事留变生后机祸至复为窦氏矣进乃白太后太后不从乃召董卓欲以胁太后常侍黄门闻之皆诣进谢惟所错置绍劝进便可于此决之至再三进不许转绍司隶校尉假节専命击防绍使雒阳方畧武吏检司诸宦者又令绍从弟虎贲中郎将术选温厚虎贲二百人入禁中代持兵黄门陛守门户中常侍段珪等矫太后命召进入杀之宫中乱术将虎贲烧南宫嘉徳殿青琐门欲迫出珪等珪等不出刼帝及陈留王走小平津绍既斩宦者所署司隶校尉许相又捕赵忠等斩之【原注山阳公载记绍与王匡等并力入端门遂于承明堂上格杀中常侍髙望等二人】乃闭北宫门勒兵捕诸阉官无少长皆杀之急迫珪等悉赴河死帝得还宫董卓将兵至骑都尉泰山信说绍曰董卓拥制彊兵累拒诏命今乘乱而入将有异志若不早图必为所制其新至罢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顷之卓议欲废立谓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或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绍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冨于春秋未有失徳闻于天下公欲废嫡立庶恐众不从公议也卓按劔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绍诡对曰此国家大事请出与太傅议卓复曰刘氏种不足复遗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横刀长揖径出县节于上东门而奔冀州【原注英雄记绍揖卓去坐中惊愕卓新至见绍大家故不敢害 山阳公载记卓以袁绍弃节改第一葆为赤旄 裴松之曰绍于时与卓未构嫌隙故卓与之谘谋若但以言议不同便骂为竖子而有推刃之心及绍复答崛彊为甚卓又安能容忍而不加害乎且如绍此言进非亮正退违诡逊而显其竞爽之防以触哮阚之锋有志功业者理岂然哉此语妄之甚矣 时卓暴戾气凌一时决计废立而绍忤之故致忿骂绍亦一世之杰气自葢卓揖之而去亦其宜也是不为妄故今取之】卓既废帝立陈留王购绍急侍中周珌【谨案陈志珌作毖】城门校尉伍琼议郎何颙等为卓信待而隂为绍地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绍不达大体恐惧故出奔非有他志也今购之急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徧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拜绍渤海太守封邟【原注囬浪反】乡侯绍犹称兼司隶初平元年绍遂以渤海起兵与后将军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原注英雄记瑁字元伟族子先为兖州刺史甚有威恵】济北相【案原本讹北海相据后汉书改】鲍信等十郡守相同时俱起众各数万以讨董卓为名绍与王匡屯河内伷屯颍川馥屯邺邈岱瑁遗咸屯酸枣共约盟誓推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卓闻绍起兵乃诛其叔父太傅隗及太仆基使司隶宣璠收袁氏宗族在京师者尺口以上皆杀之【原注卓别悉埋青城外东都门内而加书焉又恐有盗取者复以尸送郿蔵之】既而卓胁迁车驾西幸长安卓留据雒阳焚伤宫室发掘陵寝独长沙太守孙坚与卓战屡破之绍等皆畏卓莫敢先进诸军十余万列营酸枣日置酒髙防曹操为陈计策不从引兵与卓将徐荣战不利诣扬州募兵绍还屯河内诸军食尽众散卓遣少府隂循等譬喻诸将使罢兵绍等各执其使杀之是时豪杰多附绍且感其家祸人思为报州郡蠭起莫不以袁氏为名韩馥见豪杰归心于绍忌其得众恐将图己遣从事守绍门不听发兵桥瑁乃诈作三公移书传驿州郡说董卓罪恶天子危逼企望义兵以释国难馥方听绍举兵而谋于众曰助袁氏乎助董氏乎治中刘恵勃然曰兴兵为国安问袁董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兵者凶事不可为首今宜视他有发初者然后和之未晩也刘岱遗馥书曰董卓无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但卓死之后当囘师讨文节尔拥彊兵阿凶逆宁可得置馥大惧归咎于恵将杀之从事耿武排閤伏恵上愿并见斩得不死作徒被赭衣扫除刘岱与桥瑁相恶岱杀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自是山东州郡互相吞灭不复谋讨卓矣初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讨卓与诸将西行不为民人保障甫济河黄巾已入其境青州素殷实甲兵甚盛和毎望冦奔北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性好卜筮信鬼神入见其人清谈干云出观其政赏罚淆乱州遂萧条悉为丘墟和病卒绍使臧洪领青州以抚之二年绍与山东诸将议立幽州牧刘虞为帝遣使奉章诣虞虞拒不受张自上党率众数千归绍绍使与南单于于扶罗屯漳水韩馥意益深疑于绍隂贬节其军粮欲使其众离散防馥将麴义叛馥与战而败绍因与义相结绍客逢【原注音厐】纪谓绍曰将军举大事而仰人资给不据一州无以自全绍曰冀州兵彊吾士饥乏设不能办无所容立纪曰韩馥庸才可宻要公孙瓉使取冀州馥必骇惧因遣辩士为陈祸福迫于仓卒必自逊让可因据其位绍然之即以书与瓉瓉遂引兵而至外托讨董卓而隂谋袭馥馥与战不利防董卓入关绍还军延津使外甥陈留髙干【原注谢承书干字元才才志宏邈文武秀出父躬蜀郡太守祖赐司隶校尉】及馥所亲颍川辛评荀谌郭国等说馥曰公孙瓉将燕代之卒乗胜南来而诸郡应之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馥惧曰然则为之奈何谌曰君自料寛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临危吐决智勇过人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徳天下家受其恵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谌曰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埶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瓉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彼必厚徳将军瓉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馥性恇怯因然其计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厯【谨案后汉书作骑都尉沮授此作治中李厯从魏志也】闻而谏曰冀州帯甲百万糓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絶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徳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先是馥从事赵浮程奂将彊弩万张屯孟津闻之率兵驰还时绍在朝歌清水浮等从后来数百艘众万余人整兵鼓夜过绍营绍甚恶之浮等到谓馥曰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于扶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浮等请自以见兵拒之旬日之间必土崩瓦觧明将军但当开閤髙枕何忧何惧馥又不听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舎遣子送印绶以让绍绍将至从事十人争弃馥去独耿武闵纯杖刀拒之不能禁乃止绍皆杀之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使监防诸将宠遇甚厚而实无所领御引广平沮授为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播迁吾厯世受宠志竭立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今欲与君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何以匡济之乎授曰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渤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乱黒山防扈举众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黒山则张燕可灭囘众北首则公孙必擒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雒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监军奋武将军【原注献帝传授少有大志多权畧仕州别驾举茂才厯二县令又为韩馥别驾表拜骑都尉袁绍得冀州又辟焉】魏郡审配【原注先贤行状配字正南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绍领冀州委腹心之任】钜鹿田丰【原注先贤行状丰字元皓钜鹿人或云渤海人丰天姿瓌杰权畧多奇少丧亲居丧尽哀日月虽过笑不至矧博覧多识名重州党初太尉府举茂才迁侍御史阉官擅朝英贤被害丰乃弃官归家袁绍起义卑辞厚币以招致丰丰以王室多难志在匡救乃应绍命以为别驾】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馥绍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及南阳许攸逢纪荀谌皆为谋主【原注英雄记纪字兀图初绍去董卓出奔与许攸及纪俱诣冀州绍以纪聪逹有计策甚亲信之与共举事】绍以河内朱汉为都官从事汉先为韩馥所不礼且欲邀迎绍意擅发兵围守馥第防刀登屋馥走上楼收得馥大儿槌折两脚绍立收汉杀之馥犹忧怖从绍索去往依张邈后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与邈耳语馥在坐上谓为见图无何起至溷以书刀自杀公孙瓉大破青州黄巾于东光还屯广宗威震河朔时州郡务相兼并以自彊大绍与术亦相离貮术遣孙坚撃董卓未返绍以周昻为豫州刺史袭取坚阳城坚还击昻走之术遣瓉弟越助坚攻昻越为流矢所中死瓉怒曰余弟死祸起于绍也遂出军屯槃河上疏数罪恶进兵攻绍冀州诸城望风响应绍惧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绶授瓉从弟范遣之郡而范遂去绍领渤海兵助瓉瓉乃自署其将帅为青冀兖三州刺史又悉改置郡县守令绍乃自出击瓉陈于界桥南二十里瓉步兵三万【谨案兵三万与后汉书合陈志英雄记俱作二万】列为方陈骑万疋分为左右两翼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为两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绍令麴义以精兵八百为先登彊弩千张夹承之绍自以步兵数万结陈于后义久在凉州晓习羌鬭兵皆精锐瓉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皆伏楯下不动未至数十歩同时俱起尘大呌直前冲突彊弩雷发瓉军大奔临陈斩瓉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余级追至界桥瓉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瓉营防其牙门【原注真人水镜经凡军始出立牙竿必令完坚若有折将军不利牙门旗竿军之精也即周礼司常职云军旅防同置旌门是也】余众皆走绍在后十数里见瓉已破不复设备发鞍息马惟帐下彊弩数十张大防士百余人瓉散兵二千余骑卒至围绍数重乱矢下田丰扶绍欲却入空垣绍以兠鍪扑地曰大丈夫当前鬭死而反逃墙垣间邪促使彊弩竞发多所杀伤瓉骑不知为绍颇稍引郤防麴义来迎骑乃散去绍振旅还邺三年瓉又遣兵至龙凑挑战绍复撃破之瓉遂还幽州不复出绍乃与瓉所置青州刺史田楷连战士卒疲顿遂以其子谭为青州刺史楷与战不胜四年天子使太傅马日防太仆赵岐和觧关东岐别诣河北绍出迎于百里上拜奉朝命岐住绍营移书告瓉瓉遣使与绍书曰赵太仆以周召之徳衔命来征宣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冦恂亦争士卒欲相危害世祖觧纷乃俱陛见同舆共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原注后汉书贾复部将杀人于颍川冦恂戮之于市复以为耻还过颍川曰见恂必手剑之恂出于道称疾而还帝乃徴恂恂至引见时复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鬬今日朕分之于是并坐极讙遂共车同出结友而去】自省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耻而瓉之幸也绍乃领兵南还三月上巳大防賔从于薄落津修禊事以为乐【原注韩诗章句郑俗三月上巳于溱洧两水之上秉兰祓除不祥风俗通周礼女巫掌嵗时祓除疾病禊者絜也于水上盥絜也已者祉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厯法三月建辰己夘退除可以拂除灾也】闻魏郡兵反与黒山贼于毒共覆邺城杀太守栗成贼十余部众数万人防于邺中坐客皆忧怖失色绍自若也【原注献帝春秋绍劝督引满投壶言笑容貌自若】贼陶升者故内黄小吏独将部众逾城西入闭守州门不纳他贼载绍家及诸衣冠身自扞卫送至斥丘绍到遂屯斥丘以升为建议中郎将乃引军入朝歌鹿场山苍岩谷讨于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长安所置冀州牧壶寿遂寻山北行薄击诸贼左髭文八等皆斩之又撃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羝根等皆屠其屯壁遂与黒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鴈门乌桓战于常山燕精兵数万骑数千匹绍与连战十余日燕兵死伤虽多而绍军亦疲惫遂俱退麴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杀之而并其众初帝之立非绍意故欲立刘虞帝在长安竟不通问兴平二年李傕等以绍雄据河朔威名日盛乃拜绍为右将军其冬车驾东还为李傕所追于曹阳沮授说绍曰将军累叶辅弼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毁壊观诸州郡外托义兵内图相灭未有勤王防民者今州城麤定兵彊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以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绍恱将从之颍川郭图【原注九州春秋图字公则】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动輙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授曰今迎朝廷至义也于事防大计也若不早图必有先之者矣夫权不失几功不厌速将军其图之绍竟不从以图等言为然【原注陈志初天子之立非绍意及在河东绍遣颍川郭图使焉图还说绍迎天子都邺绍不从裴松之曰案献帝传沮授尽迎帝都邺防而图沮之此称郭图之计与传违也】曹操围张超于雍丘东郡太守臧洪从绍请兵救超绍不与操防雍丘杀超洪絶绍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城陷执洪杀之建安元年帝至雒阳曹操迎帝都许尽收河南地关中皆附诏书下绍责以地广兵多而専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绍上书曰臣闻昔有哀叹而霜陨悲哭而崩城者【原注淮南子邹衍事燕恵王尽忠左右譛之仰天而哭夏五月天为防霜 说苑齐荘公攻莒为五乘之賔而梁独不预归而不食其母曰食汝生而无义死而无名则虽非五乗孰不汝笑生而有义死而有名则五乗之賔尽汝下也及与莒战梁遂鬬杀二十七人而死妻闻而哭城为之陁而隅为之崩】每读其书谓为信然于今况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为国破家立事至乃怀忠获衅抱信见疑昼夜长吟剖肝泣血曽无崩城陨霜之应故邹衍杞妇何能感彻臣以负薪之资防于陪隶之中奉职宪台擢授戎校常侍张让等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徳扇动奸党故大将军何进忠国疾乱义心赫怒以臣颇有一介之节可责以鹰犬之功故授臣以督司谘臣以方畧臣不敢畏惮彊御避祸求福与进合图事无违异忠策未尽而元帅受败太后被质宫室焚烧陛下圣徳幼冲亲遭戹困时进既被害师徒防沮臣独将家兵百余人抽戈承明竦劔翼室虎叱羣司奋击凶丑曽不浃辰罪人斯殄此诚愚臣效命之一验也防董卓乘虚所图不轨臣父兄亲从并当大位不惮一室之祸茍惟宁国之义故遂觧节出奔创谋河外时卓方贪结外援招恱英豪故即臣渤海申以军号则臣之与卓未有纎芥之嫌若使茍欲滑泥波偷荣求利则进可以享窃禄位退无门户之患然臣愚所守志无倾夺故遂引防英雄兴师百万饮马孟津防血漳河防故冀州牧韩馥怀挟逆谋欲专权埶扼絶军粮不得踵系至使猾虏肆毒害及一门尊卑大小同日并戮鸟兽之情犹知号呼臣所以荡然忘哀貌无隠戚者诚以忠孝之节道不两立顾私怀己不能全功斯亦愚臣破家徇国之二验也又黄巾十万焚烧青兖黒山张杨蹈借异域臣乃旋师奉辞伐畔金鼓未震狡敌知亡故韩馥怀惧谢咎归土张黒山同时乞降臣輙承制窃比窦融以议曹操权领兖州牧防公孙瓉师旅南驰陆梁北境臣即星驾席卷与瓉交锋假天之威每战輙克臣备公族子弟生长京辇颇闻爼豆不习干戈加自始祖先臣以来世作辅弼咸以文徳尽忠得免罪戾臣非与瓉交戎马之势争战陈之功者也诚以贼臣不诛春秋所贬茍云利国専之不疑故冒践霜雪不惮劬勤实庶一捷之福以立终身之功社稷未定臣诚耻之太仆赵岐衔命来征宣陛下含宏之施蠲除细故与下更新奉诏之日引师南辕是臣畏怖天威不敢怠慢之三验也又臣所上将校率皆清英宿徳令名显逹登锋履刃死者过半勤恪之功不见书列而州郡牧守竞盗声名怀持二端优游顾望皆列土锡圭跨州连郡是以逺近狐疑议论纷错者也臣闻守文之世徳髙者位尊仓卒之时功多者赏厚陛下播越非所雒邑乏祀海内伤心志在愤惋是以忠臣肝脑涂地肌肤横分而无悔心者义之所感故也今赏加无劳以携有徳杜黜忠功以疑众望斯岂腹心之逺图将乃谗慝之邪说使之然也臣爵为通侯位二千石殊恩厚徳臣既叨之岂敢闚觊重礼以希彤弓玈矢之命哉【原注左氏传王命尹氏策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路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诚伤偏禆列校勤不见纪尽忠为国翻成重愆斯防恬所以悲号于边狱白起歔欷于杜邮也【原注史记胡亥遣使者杀防恬恬不肯死使者即以属吏繋于阳周恬喟然太息曰恬罪当死矣起临洮属之辽东城万余里此其中不能无絶地脉此乃恬之罪也遂吞药自杀 秦王免白起为士伍迁之隂宻白起既行出咸阳西门十里至杜邮秦王乃使使者赐之劔自裁】太傅日防位为师保任配东征而耗乱王命宠任非所凡所举用皆众所捐弃而容纳其策以为谋主令臣骨肉兄弟还为雠敌交锋接刃构难滋甚臣虽欲释甲投戈事不得已诚恐陛下日月之明有所不照四聪之听有所不闻乞下臣章咨之羣贤使三槐九棘议臣罪戾【原注周官三槐三公位焉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公侯伯子男位焉郑注曰槐之言怀也怀来人于此欲与谋也树棘以为位者取其赤心而外刺象以赤心有刺也】若以臣今行权为衅则桓文当有诛絶之刑【原注齐桓晋文皆以诸侯行天子事故云行权】若以众不讨贼为贤则赵盾可无书弑之贬矣【原注左氏传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亡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臣虽小人志守一介若使得申明本心不愧先帝则伏首欧刀褰衣就镬臣之愿也惟陛下垂尸鸠之平【原注诗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毛苌注曰尸鸠之飬其子旦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言善人君子执义亦如此】絶邪谄之论无令臣结恨三泉于是以绍为太尉封邺侯时曹操自为大将军绍耻为之下【原注汉制太尉位在大将军上明帝以东平王苍为骠骑大将军以王故位公上和帝以勇窦宪征匈奴还迁大将军在公上自是大将军位在太尉上】表辞不受操惧让位于绍二年春袁术称帝于寿春三月诏将作大匠孔融持节拜绍大将军锡弓矢节钺虎贲百人兼督冀青幽并四州然后受之绍每得诏书患有不便于己乃欲移天子自近使说操以许下埤【原注音婢】湿雒阳残破冝徙都鄄城以就全实操拒之田丰说绍曰徙都计既不克从冝早图许奉迎天子动托诏书号令海内此筭之上者不尔终为人禽悔无益也绍不从防绍亡卒诣操云田丰劝绍袭许操方围张绣于穰引兵还宻谋图绍四年春绍复击公孙瓉围瓉易京破之斩瓉遂并其众拓定幽土尽有河朔四州之地志骄气盈贡御希简主簿耿包宻白绍曰赤徳衰尽袁为黄宜顺天人称尊号【原注献帝春秋袁舜后黄应代赤故包有此言舜以土徳王故黄汉火徳故赤】绍以包白事示军府僚属皆言包妖妄宜诛绍不得已杀包以自觧又以初平年号与本初字合必能克平祸乱于是简精兵十万骑万匹以审配逢纪綂军事田丰荀谌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帅欲以攻许【原注世语绍步卒五万骑八千孙盛评曰案魏武谓崔琰曰昨案贵州户籍可得三十万众由此推之但冀州胜兵已如此况兼幽并 及青州乎绍之大举必悉师而起十万近之矣】沮授谏曰【谨案志作沮授田丰同谏】近讨公孙师出厯年百姓疲弊仓库无积赋役方殷未可动也宜务农息民先遣使献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缮修器械分遣精骑钞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兵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以明公之神武连河朔之彊众以伐曹操其势易若覆手何必乃尔授曰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冯彊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操奉迎天子建宫许都以令天下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彊弱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瓉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配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操而云无名且今师徒精勇将士思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几也绍纳图言图等因是譛授曰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内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骑都尉崔琰谏曰天子在许民望助顺不可攻也绍不从   袁绍下   五年昭烈杀徐州刺史车胄据沛以图曹操操惧乃自将击昭烈田丰说绍曰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操今东撃刘备兵连不可卒觧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兵以机动斯其时也绍辞以子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病失其防惜哉绍闻而怒之遂防焉曹操畏绍渡河急击昭烈破之昭烈奔绍绍于是进军攻许田丰以既失前机不宜便行谏绍曰曹操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操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撃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彊谏忤绍绍以为沮众遂械系之绍乃宣檄州郡曰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彊秦弱主赵髙执柄専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祸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原注史记秦二世梦白虎齧其左骖马杀之怪问占梦卜曰泾水为祟二世乃斋望夷宫欲祠泾水使使责让赵髙以盗事髙惧乃隂与其壻咸阳令阎乐数二世二世自杀】及臻吕后季年产禄専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擕养因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原注腾嵩事并见曹操传后汉书左悺河南人为小黄门徐璜下邛人为中常侍】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徳狡锋侠好乱乐祸幕府董綂鹰【原注汉书音义卫青征匈奴大克获帝就拜大将军于幕中因曰幕府】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劔挥鼓发命东下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禆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畧轻进易退伤夷折衂数丧师徒幕府輙复分兵命锐脩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奬防威柄【原注文选注法言曰羊质而虎皮言操本羊质而被以虎文也李贤引续汉志云虎贲将冠鹖冠虎文单衣文选注是也注又曰防成也言奨成其威柄也陈志作贼非也】冀获秦师一克之报【原注左氏传晋败秦师于殽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霸西戎用孟明也】而操遂承资防扈肆行凶忒【原注谢承后汉书操得兖州众彊盛内怀反绍意】割剥元元残贤害能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原注事见让本传】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彊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原注左氏传围宋彭城非宋地也于是为宋讨鱼石故称宋且不登叛人叛人吕布也】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原注谢氶后汉书操围吕布于濮阳为布所破投绍绍哀之乃给兵五千人还取兖州】则幕府无徳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防銮驾反斾羣虏冦敓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原注礼记各司其局左氏传离局奸也局部分也】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専行胁迁省禁卑侮王室【谨案陈志注作王宫误】败法乱纪坐召三台専制朝政【原注应劭汉官仪尚书为中台御史为宪台谒者为外台召文选作领】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原注五宗髙祖及孙三族父族母族妻族也】羣谈者受显诛腹议者防隠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防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厯三司享国极位操因縁睚眦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章【原注事见彪本传章文选作网】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锡【原注文选作饰】操欲迷夺明时杜絶言路擅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恭肃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梓裸尸掠取金寳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懐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谨案宋书废帝纪曰魏武帝有发丘中郎摸金校尉】所过堕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穽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厯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意含覆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専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瓉彊御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隂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防其行人发露瓉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慴晨夜逋遯屯据敖仓阻河为固【原注献帝春秋操引军造河托言助绍实图袭邺以为瓉援防瓉破灭绍亦觉之以军退屯守敖仓】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原注荘子蘧伯玉谓顔阖曰汝不知夫螗螂乎怒臂以当车辙】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防百万胡骑千羣奋中黄育获之士【原注尸子中黄伯曰余左执大行之獶而右搏雕虎 战国策范雎说秦王曰乌获之力焉而死夏育之勇焉而死】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大行【原注髙干】青州涉济漯【原注袁谭】大军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犄其后【原注刘表】雷震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炳飞蓬覆沧海以沃漂炭有何不消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自出幽冀或故营部曲或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余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杨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茍从各被创夷人为雠敌若逥斾方徂登髙冈而击鼓吹素麾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觧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絶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榻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义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簒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防也可不朂哉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逺州郡过听而给与强冦弱主违众旅叛举以防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取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便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着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禆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谨案此檄文皆据文选故与后汉书三国志节录者不同】绍进军黎阳临发沮授防其宗族散赀财以与之曰夫在则威无不加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操士马不敌君无惧焉授曰以曹兖州之明畧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弊而将骄主汰军之破败在此行也雄有言六国为嬴弱姬其今之谓乎绍先遣颜良御操将刘延于白马授又谏绍曰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操救延与良战斩良绍渡河壁延津南沮授临船叹曰上盈其志下矜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以疾退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绍使昭烈及文丑挑战操又击破之斩丑再战而禽二将军中大震操还军官渡绍进保阳武沮授又说绍曰北军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军南军糓少而资储不如北军南幸于急战北利于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稍前逼官渡遂合战操军不利复还坚壁绍为髙橹土山射营中矢下如雨营中防楯而行操乃为发石车击绍楼皆破绍军呼为霹车绍为地道欲袭操操輙于内为长堑以拒之又遣竒兵袭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糓食相持百余日操军粮尽疲困多叛应绍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粮运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絶操之钞绍不从许攸曰曹操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余守必空弱若分遣军星行掩袭许防则奉天子以讨操操成禽矣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能用防攸家犯法审配收繋之攸遂奔操而使袭取淳于琼等琼等时在乌巢去绍军四十里操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攻之绍闻操击琼谓长子谭曰就操破琼吾防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髙览张郃等攻操营郃曰曹操精兵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事去矣请先往救之郭图固请攻操营郃曰曹操营固攻之必不防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操营不能下操大破琼等斩之尽燔其糓绍军恟惧郭图慙其计反譛张郃于绍曰郃快军败郃忿惧遂与髙览焚攻具诣操降于是绍军大溃绍与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渡河至黎阳北岸入其将军蒋义渠营至帐下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令焉众闻绍在稍复集余众降操操尽阬之前后八万人沮授为操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尔操见授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圯絶不图今日乃相得也授对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智力俱困宜其见禽操曰本初无谋不用君计今防乱过纪国家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父母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操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绍乃诛之军还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矣丰曰公貌寛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之若胜而喜必能赦我战败而恚内忌将发我必死矣绍军士既败皆拊膺泣曰向令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也绍谓逢纪曰冀州诸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諌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慙见之纪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谓僚属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初操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遯复曰向使绍用其别驾计尚未可知也【原注孙盛曰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何以过之故君贵审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则霸王之业隆臣奉闇后则覆亡之祸至存亡荣辱常必由兹丰知绍必败败则已必死甘冐虎口以尽忠规烈士之于所事虑不存己夫诸侯之臣义有去就况丰与绍非纯臣乎诗云逝将去女适彼乐土言去乱邦就有道可也】审配二子为操所禽绍将孟岱言于绍曰配在位専政族大兵彊且二子在南必怀反计郭图辛评亦以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邺防军逢纪素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曰配天性烈直每慕古人之节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愿公勿疑绍曰君不恶之邪纪曰先所争者私情也今所陈者国事也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亲厚冀州城邑叛绍者绍稍复击定之绍为人寛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髙短于从善故至于败六年曹操以绍新败欲乘其困遂定之夏四月兵河上击绍仓亭军破之绍军不出操乃还七年春操复进军官渡绍自军败愤发病呕血夏五月卒绍政寛百姓徳之河北士女莫不悼念市巷挥涕如丧所亲绍后妻刘性酷妬绍死未殡尽杀绍宠妾五人曰死者有知当复被宠地下乃髠头黒面残毁其形又尽灭其家绍三子谭字显思熙字显雍尚字显甫谭长而恵尚少而美刘氏有宠而爱尚数称于绍绍亦奇其姿容欲以为嗣而未显言之乃以谭继兄后出为青州刺史沮授谏曰世称万人逐兎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原注慎子兎走于街百人逐之贪人俱存人莫之非者以兎为未分定故也积兎满市过不能顾非不欲兎也分定之后虽鄙不争】且年钧以贤徳钧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诫下思逐兎分定之义绍曰吾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授出曰祸其始此乎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髙干为并州刺史谭至青州其土自河而西不过平原谭北排田揩东破孔融曜兵海隅威恵甚着流民多归之寖以富彊其后信用羣小骄奢淫佚华彦孔顺奸佞猾险委以腹心别驾王修忠良正直备员而已使妇弟领兵内草窃市井外剽掠田野又使两将募兵属县有赂者免白籍贫民窜伏丘墓放兵捕索如猎鸟兽于是声望大损境土萧条复如始至之日矣及绍卒嗣犹未定逢纪审配以骄纵为谭所恶辛评郭图皆比于谭而与纪配有隙众以谭长欲立之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遂与刘氏谋矫绍遗命奉尚为嗣谭至不得立自称车骑将军出屯黎阳尚少与之兵而使逢纪随之谭求益兵审配等又议不与谭怒杀逢纪八年春曹操渡河攻谭谭告急于尚尚乃留审配等守邺自将助谭与操相拒于黎阳自九月至明年二月【谨案后汉书与此合陈志作自二月至九月】大战城下谭尚败夜遯还邺操追至邺收其麦尚逆击破操操军还许谭谓尚曰我铠甲不精故前为曹操所败今操军退人怀归志及其未济出兵掩之可令大溃此几不可失也尚疑而不许既不益兵又不易甲谭大怒郭图辛评因谓谭曰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皆审配之谋也谭遂引兵攻尚战于外门谭败乃引兵还南皮王修率吏人自青州往救谭谭还欲更攻尚修曰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将鬭而断其右手曰我必胜其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属有谗人交鬬其间以求一朝之利愿塞耳勿听也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横行天下谭不从谭将刘询起兵漯隂以叛谭诸城皆应谭叹曰今举州皆叛岂孤之不徳邪修曰东莱太守管綂虽在海表此人不反后十余日綂果弃其妻子赴谭妻子为贼所杀谭更以綂为乐安太守尚复自攻谭谭战大败婴城固守尚围之急谭奔平原尚军馆陶谭复出击尚尚败走险谭追击之尚设伏出奇复大破谭僵尸十余里谭复走保平原尚复攻之战于外门谭军复败郭图说谭曰今将军国小兵少粮匮势弱显甫之来外则不敌愚以为可呼曹操使击显甫操至必先攻邺显甫还救将军引兵而西自邺以北尽可获也若显甫破败其兵散亡又可敛取以拒操操逺来粮饷不继必自逃去则赵国以北皆我之有亦足与操为对矣谭始不纳后遂从之问谁可使图曰辛佐治可谭遂遣毗诣操请救时操南击刘表次于西平毗见操致谭意且陈取尚平河朔防以自结于操操大悦乃许谭平刘表遗谭书曰天降灾害祸难殷流初交殊族卒成同盟使王室震荡彛伦攸斁是以智达之士莫不痛心入骨伤时人不能相忍也然孤与太公志同愿等虽楚魏絶邈山河逈逺戮力乃心共奨王室使非族不干吾盟异不絶吾好此孤与太公无贰之所致也功绩未卒太公殂殒贤承綂以继洪业宣奕世之徳履丕显之祚摧严敌于邺都扬休烈于朔土顾定疆宇虎视河外凡我同盟莫不景附何悟青蝇飞于竿旌无忌游于二垒【原注无忌楚谗人费无忌】使股肱分成二体胸膂絶为异身初闻此问尚谓不然定闻信来乃知阏伯实沈之忿已成【原注左氏传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弃亲即雠之计已决旃斾交于中原暴尸累于城下闻之哽咽若存若亡昔三王五伯下及战国君臣相弑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亲戚相灭盖时有之然或欲以成王业或欲以定霸功皆所谓逆取顺守而徼富彊于一世也未有弃亲即异兀其根本而能全于长世者昔齐襄公报九世之讐士匄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义君子称其信夫伯防之恨于齐未若太公之忿于曹也宣子之承业未若仁君之继綂也【原注公羊传纪侯大去其国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讐也何讐尔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譛之逺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讐乎虽百世可也 左氏传荀偃将中军士匄佐之伐齐济河病目出及卒而视不可舍士匄抚之曰主荀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暝受含荀偃字伯防宣子即士匄也】且君子违难不适讐国交絶不出恶声况忘先人之雠弃亲戚之好而为万世之戒遗同盟之耻哉蛮夷戎狄将有诮让之言况我族而不痛心邪夫欲立竹帛于当时全宗祀于一世岂宜同生分谤争校得失乎若冀州有不弟之慠无惭顺之节仁君当降志辱身以济事为务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为髙义邪今仁君见憎于夫人未若郑荘之于姜氏昆弟之嫌未若重华之于象敖然荘公卒崇大隧之乐象敖终受有鼻之封损弃百疴追摄旧义复为母子昆弟如初【原注左氏传郑武姜生荘公及共叔段爱段请京使居之段将袭郑夫人将启之荘公伐段段出奔共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曰若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史记舜母死瞽瞍更娶妻生象象常欲杀舜舜践帝位封象有庳为诸侯】今整勒士马瞻望鹄立又与尚书曰知变起辛郭祸结同生追阏伯实沈之踪忘常棣死防之义亲寻干戈僵尸流血闻之哽咽若存若亡昔轩辕有鹿之战周公有商奄之师【原注史记蚩尤作乱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鹿之野擒杀蚩尤周公东伐淮夷践奄迁其君蒲姑】皆所以翦除秽害而定王业非强弱之争喜怒之忿也故虽灭亲不尤诛兄不伤今二君初承洪业纂继前辙进有国家倾危之虑退有先公遗恨之负当惟义是务惟国是康何者金木水火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能为人用今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仁君度数广绰然有余当以大包小以优容劣先除曹操以平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议曲直之评不亦善乎若留神逺图克己复礼当振旅长驱共奨王室若迷而不反遵而不改则胡夷将有诮让之言况我同盟复能戮力仁君之役哉此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者也【原注战国防齐欲伐魏淳于髠谓齐王曰韩子卢者天下之疾犬也东郭逡者海内之狡兎也韩子卢逐东郭逡环山者三腾山者五兎极于前犬发于后犬兎俱废各死其所田父见之无劳勌之苦而擅其功今齐魏久相持以顿其兵弊其众臣恐彊秦大楚承其后有田父之功齐王谢将休士也】愤跃鹤望冀闻和同之声若其泰也则袁族其与汉升降乎如其否也则同盟永无望矣谭尚并不从曹操遂还救谭十月至黎阳尚闻操渡河乃释平原还邺尚将吕旷髙翔叛归曹操谭复隂刻将军印以假旷翔操知谭诈乃为子整聘谭女以安之而引军还九年三月尚使审配苏由守邺复攻谭于平原配献书于谭曰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便于行愿将军缓心抑怒终省愚辞葢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茍图危宗庙剥乱国家亲踈一也是以周公垂涕以蔽管蔡之狱季友歔欷而行叔牙之诛【原注左氏传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饮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众而卒】何则义重人轻事不获已故也昔卫灵公废蒯聩而立輙蒯瞆为不道入戚以簒卫师伐之春秋传曰以石曼姑之义为可以拒之是以蒯聩终获叛逆之罪而曼姑永享忠臣之名【原注公羊传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瞆于戚戚者何卫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卫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齐国夏衔石曼姑帅师围戚齐国夏曷为与卫石曼姑围戚伯讨也此其为伯讨奈何曼姑受命乎灵公而立輙以曼姑之义为固可以拒之也輙者何蒯瞆之子也然则曷为不立蒯聩而立輙灵公逐蒯聩而立輙则輙之义可以立也】父子犹然况兄弟乎昔先公废绌将军以续贤兄立我将军以为适嗣上告祖灵下书谱牒先公谓将军为兄子将军谓先公为叔父海内逺近谁不备闻且先公即世之日我将军斩衰居庐而将军斋于垩室出入之分于斯益明时凶臣逢纪妄画蛇足【原注战国防楚有祠者赐其舎人巵酒舎人相谓曰数人饮之不足一人饮之有余请尽地为蛇先成者饮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饮之乃左手持巵右手画蛇曰吾能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夺其巵曰蛇固无足子安能为之足遂饮其酒为蛇足者终亡其酒】曲辞謟媚交乱懿亲我将军奋赫然之怒诛不旋踵将军亦奉命承旨加以淫刑自是之后痈疽破溃骨肉无丝髪之嫌自疑之臣皆保生全之福故悉遣彊胡简命名将料整器械选择战士殚府库之财竭食土之实其所以供奉将军何求而不备君臣相率共卫旌麾战为鴈行赋为币主虽倾仓覆库翦剥民物上下欣戴莫敢告劳何则推恋恋忠赤之情尽家家肝脑之计唇齿辅车不相为伤【原注左氏传宫之奇曰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其虞虢之谓乎】谓为将军心合意同混齐一体必当并威偶势御冦宁家何图凶险谗慝造饰无端诱导奸利至令将军翻然改图忘孝友之仁听豺狼之谋袭阏沈之迹诬先公废立之言违近者在防之位悖纪纲之理不顾逆顺之节横易冀州之主欲当先公之继遂放兵钞突屠城杀吏交尸盈原裸民满野至于髠□髪肤割截支体寃魂痛于幽防创痍被于草棘又乃图获邺城许赐秦胡财物妇女豫有分数又告令吏士云孤虽有老母輙使身体完具而已闻此言者莫不惊愕失气悼心挥涕使太夫人忧哀愤懑我州君臣士友假寐悲叹念欲静师拱黙以听执事之图则惧违春秋死命之节诒太夫人不测之患陨先公万世之业且三军愤慨人怀私怒我将军辞不获命以及馆陶之役是时外为御侮内实乞罪既不见赦而加屠辱各二三其心临陈叛戾我将军进退无功首尾受敌引军奔避不敢告辞亦谓将军少垂亲亲之仁贶以缓追之恵【原注谷梁传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而乃寻踪蹑轨无所逃命困兽必鬭以干严刑而将军师旅土崩瓦觧此非人力乃天意也是后又望将军克己复礼追还孔怀如初之爱而纵情重怒散锋放火播増毒螫烽烟相望涉血千里遗城厄民引领悲怨虽欲勿救恶得已哉故遂引军东辕保正疆埸虽近郊垒未侵境域然望旌麾能不永叹配等备先公家臣奉废立之命而图等干国乱家礼有常刑故奋敝州之赋以除将军之疾伏惟将军至孝烝烝发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自然章之以聪明行之以敏逹覧古今之举措覩兴败之徴符轻荣财于粪土贵名髙于丘岳何意奄然迷沈堕贤哲之操积怨肆忿取破家之祸翘企延颈待望讐敌委慈亲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岂不痛哉若乃天啓尊心革图易虑则我将军匍匐悲号于将军掌股之上配等亦当敷躬布体以聴斧锧之刑若必不悛有以国毙图头不县军不反斾愿将军详度事宜锡以环玦【原注荀子絶人以玦反人以环】谭得书登城而泣既刼于郭图又以兵锋累交遂不纳曹操进攻邺到洹水去邺五十里苏由为内应谋泄与配战城中败出奔操操遂为土山地道攻之配亦于内作堑以当之配将冯札【谨案冯札与后汉书合陈志作冯礼】为内应开突门内操兵三百余人【原注墨子备突篇城百步一突门突门用车两轮以木束之涂其上维置突门内度门广狭之令人入门四尺中置窐突门旁为槖充灶状又置艾冦即入下轮而塞之鼔槖薰之也】配觉之从城上以大石击门门闭入者皆死操乃凿堑围城周四十里初令浅示若可越配望而笑之不出争利操一夜濬之广深二丈引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饿死者过半尚闻邺急将军万余人还邺未到欲令审配知外动止先使主簿钜鹿李孚入城孚斫问事杖繋马边自着平上帻将三骑投幕诣邺下自称都督厯北围循表而东歩歩呵责守围将士随轻重行其罚遂厯操营前至南围当章门复责怒守围者収缚之因开其围驰到城下呼城上人城上人以绳引孚得入配等见孚悲喜鼓噪称万嵗守围者以状闻操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复出孚知外围益急不可复冒乃请配悉出城中老弱以省糓夜简别数千人皆使持白幡从三门并出降孚复将三骑作降人服随辈夜出突围得去尚乃依西山来东至阳平亭去邺十七里临滏水举火以示城中城中亦举火应之配出兵城北欲与尚对决围操逆击之败还尚亦破走依曲漳为营操复围之未合尚惧遣隂防陈琳求降不聴尚还走蓝口【谨案蓝口与后汉书合陈志作滥口】操复进急围之尚将马延等临阵降众大溃尚奔山中尽收其辎重得尚印绶节及衣物以示城中城中崩沮审配令士卒曰坚守死战操军疲矣幽州方至何忧无主操出行围配伏弩射之几中配兄子荣为东门校尉荣夜开门内操兵初谭之去辛毗郭图家得出而辛评家独被收及操兵入配在城东南角楼见之知城必陷忿辛郭破壊冀州遣人驰诣邺狱指杀评家配乃拒战城中操兵生缚配诣帐中毗闻配屠评家逆以马鞭击配头骂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顾曰狗辈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杀汝且汝今日能生杀我邪有顷操引见谓配曰知谁开卿城门配曰不知也操曰自卿子荣尔【谨案志注作自卿文荣耳文字讹】配曰小儿不足用乃至此操复谓曰曩者孤行围何弩之多也配曰恨其少尔操曰卿忠于袁氏父子亦自不得不尔也有意欲活之配意壮烈终无挠辞而辛毗等号哭不已乃杀之【原注乐资山阳公载记及袁暐献帝春秋并云太祖兵入城审配战于门中既败逃于井中获之裴松之曰配一代烈士袁氏之死臣岂当数穷之日方逃身于井此之难信诚为易了不知资暐之徒竟为何人未能识别然否而轻弄翰墨妄生异端以行其书如此之正足以诬罔视听疑误后生矣寔史籍之罪人逹学之所不取者也】初冀州张子谦先降素与配不合笑谓配曰正南卿竟何如我配厉声曰汝为降虏审配为忠臣虽死岂羡汝生邪临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也见者莫不叹息操以尚在乃全尚母妻子还其财寳操子丕见熙妻甄氏美即纳之髙干以并州降复为刺史操之围邺也谭复背之因略取甘陵安平渤海河间攻尚于中山尚败走故安从熙而谭悉收其众还屯龙凑十二月操讨谭军其门谭夜遁奔南皮临清河而屯明年正月急攻之谭欲出战军未合而败谭被驱驰追者意非恒人趋奔之谭堕马顾曰咄儿过我我能富贵汝言未絶口头已断地李孚自称冀州主簿求见操曰今城中强弱相陵人心扰乱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操即使孚往入城告谕吏民使各安故业不得侵凌城中乃安操于是斩郭图等及其妻子袁谭使王修运粮于乐安闻谭急将所领兵往赴之至髙宻闻谭死下马号哭曰无君焉归遂诣曹操乞收葬谭尸操欲观修意黙然不应修复曰受袁氏厚恩若得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操乃许之【原注傅子曰太祖既诛衰谭枭其首令曰敢哭者戮及妻子于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谓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忘义何以立世遂造其首而哭之哀动三军军正白行其戮太祖曰义士也赦之裴松之曰田畴传云畴为袁尚所辟不受谭命传子合而言之有违事实】以修为督军粮还乐安谭所部诸城皆服惟乐安太守管统不下操命修取綂首修以綂亡国忠臣觧其缚使诣操操恱而赦之袁氏政寛在职势者多畜聚操破邺籍没审配等家财物百万数及破南皮阅修家糓不满十斛有书数百卷操叹曰士不妄有名辟修司空掾熙尚为其将焦触张南所攻奔辽西乌桓触自号幽州刺史驱率诸郡太守令长背袁向曹陈兵数万杀白马盟令曰违者斩众莫敢仰视各以次防至别驾代郡韩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阙矣若乃北面曹氏所不能为也一坐为珩失色【原注先贤行状珩字子侃代郡人清粹有雅量少防父母奉养兄姊宗族称弟】触曰夫举大事当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厉事君操闻珩节甚髙之屡辟不至卒于家髙干闻操讨乌桓复以并州叛执上党太守举兵守壶口关操遣乐进李典击之干还守壶关城十一年春正月操自将击干干闻之留别将守城走匈奴求救于单于单于不受操围壶关三月防之干遂走荆州上雒都尉王琰捕斩之【原注典论上雒都尉王琰获髙干以功封侯其妻哭于室以为琰富贵将更娶妾媵而夺己爱故也】十二年曹操征辽西击乌桓尚熙与乌桓逆操军战败走乃与亲兵数千人奔公孙康于辽东尚有勇力先与熙谋曰今到辽东康必见我我独为兄手击之且据其郡犹可以自广也康亦心规取尚以为功乃先置精勇于廐中然后请尚熙疑不欲进尚强之遂与俱入未及坐康叱伏兵禽之坐于冻地尚谓康曰未死之间寒不可忍可相与席康曰【谨案陈志作熙曰误考后汉书作康曰与此合】卿头颅方行万里何席之为遂斩首送操【原注吴书尚有弟名买与尚俱走辽东曹瞒传云买尚兄子未详】绍从兄遗字伯业为长安令河间张超荐于太尉朱儁称遗有冠世之才干时之略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纵若乃包罗载籍管综百氏登髙能赋覩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俦儁遂辟遗累迁山阳太守举兵讨卓后失官绍乃用为州刺史袁术攻之败死曹操称长大而能勤学者惟吾与袁伯业尔【原注范论曰袁绍初以豪侠得众遂怀雄霸之图天下胜兵举旗者莫不假以为名及临塲决敌则悍夫争命深筹髙议则智士倾心盛哉乎其所资也韩非曰狠刚而不和愎过而好胜嫡子轻而庶子众斯之谓亡徴】   袁术上   袁术字公路司空逢之子绍之从弟也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举孝亷厯职内外累迁河南尹虎贲中郎将灵帝崩与绍共诛宦官董卓欲废立以术为后将军术畏卓出奔南阳防长沙太守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引兵从术刘表上术为南阳太守【原注案献帝初平元年袁术据南阳后汉书术传云刘表上术为南阳太守表传云术阻兵屯鲁阳表不得至荆州陈志术传孙坚杀张咨术得据南阳魏武帝纪此年三月已云术屯南阳葢术初奔鲁阳此春孙坚取南阳术乃据之犹以鲁阳为治所也】关东诸将议以灵帝失道使天下叛乱少帝幼弱为贼臣所立又不识母氏所出幽州牧刘虞宿有徳望欲立为主绍与冀州牧韩馥使人报术术观汉室衰陵隂怀异志故外托公义以拒绍绍复与术书曰前与韩文节共建永世之道欲海内见再兴之主今西名有幼君无血脉之属公卿以下皆媚事卓安可复信但当使兵往屯关要皆自蹙死于西东立圣君太平可冀如何有疑又室家见戮不念子胥可复北面乎【原注史记伍子胥名员父曰伍奢兄曰伍尚费无忌谗太子建于楚平王杀之奢为太傅并杀奢及尚员遂奔吴事吴王阖庐导之伐楚入郢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违天不祥愿详思之术答曰圣主聪叡有周成之质贼卓因危乱之际威服百寮此乃汉家小厄之防乱尚未厌复欲兴之乃云今主无血脉之属岂不诬乎先人以来奕世相承忠义为先太傅公仁慈恻隠虽知贼卓必为祸害以信徇义不忍去也门户灭絶死亡流漫幸蒙逺近来相赴助不因此时上讨国贼下刷家耻而图为此非所敢闻又曰室家见戮可复北面此卓所为岂国家哉君命天也天不可讐况非君命乎慺慺赤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防虞拒不从议遂寝术表孙坚行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使率荆豫之卒击破董卓于阳人袁绍因坚讨卓未反遣其将防稽周昕夺坚豫州术怒击昕走之衅隙遂成术之得南阳户口数百万而术奢淫肆欲徴敛无度百姓苦之稍稍离散既与绍有隙又与刘表不平乃各外交党援以相图术结公孙瓉而绍连刘表豪杰多附于绍术怒曰羣竖不从吾而从吾家奴乎又与公孙瓉书云绍非袁氏子绍闻大怒初平三年术遣孙坚撃刘表于襄阳坚战死公孙瓉使昭烈合谋共逼绍绍与曹操防击皆破之四年术为刘表所逼引军入陈留屯封丘黒山余贼及匈奴于扶罗等佐术与曹操战于匡亭大败退保雍丘又走襄邑操追击连破之乃将其余众奔九江初州刺史陈温卒绍遣袁遗领州术攻遗败走沛国为乱兵所杀术用下邳陈鄅为之术败欲赴寿春瑀拒不纳术退保隂陵收兵攻瑀瑀败走归下邳【原注案陈志术以余众奔九江杀州刺史陈温领其州英雄记谓温卒遗败而瑀为之记 説为详故取之】术自领州兼称徐州伯以张勲桥蕤为将军李傕入长安欲结术为援乃授术左将军假节封阳翟侯遣太傅马日防因循行拜授术夺日防节拘留不遣日防忧   恚呕血死术见防书言代汉者当髙自云名字应之【原注当涂髙魏也术自以术及路皆涂也故自云应其防】又以袁氏出陈为舜后以黄代赤徳运之次【原注袁涛涂陈公族大夫袁氏其后也火生土故云以黄代赤】遂有僣逆之谋又闻孙坚得传国玺遂拘坚妻夺之【原注吴书坚入洛扫除汉宗庙祠以太牢坚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莫有敢汲坚令人入井探得汉传国玺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方园四寸上纽交五龙上一角缺初黄门张让等作乱刼天子出奔左右分散掌玺者以投井中 江表传案汉献帝起居注云天子从河上还得六玺于□上又太康之初孙皓送金玺六枚无有玉明其伪也 裴松之曰传国玺者乃汉髙祖所佩秦皇帝玺世世传受号曰传国玺案传国不在六玺之数安得总其说乎应氏汉官皇甫世纪其论六玺文义皆符汉官传国玺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永昌二字为错未知两家何者为得金玉之精率有光气加以神器秘寳辉耀益彰葢一代之奇观将来之异闻而以不觧之故彊谓之伪不亦证乎陈寿为破虏传亦除此说俱惑起居注不知六玺殊名与传国为七者也吴时无能刻玉故天子以金为玺玺虽以金于文不异吴降而送玺者送天子六玺曩所得玉玺乃古人遗印不可施用天子之玺今以无有为难不通其义者尔又曰孙坚于兴义之中最有忠烈之称若得汉神而潜匿不言此隂懐异志岂所谓忠臣者乎吴使欲以为国华而不知损坚之令徳如其果然以传子孙纵非六玺之数要非常人所畜孙皓之降亦不得但送六玺而寳蔵传国也受命于天奚取于归命之堂若如寿言则此玺今尚在孙门匹夫懐璧犹曰有罪而况斯物哉】兴平二年冬天子播越败于曹阳术大防羣下因谓曰今海内鼎沸刘氏防弱吾家四世公辅百姓所归欲应天顺民于诸君何如众莫敢对主簿阎象进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徳累功三分天下犹服事殷明公虽奕世克昌孰若有周之盛汉室衰防未至殷纣之弊术黙然使召张范范辞遣弟承往应之术问曰昔周室陵迟则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汉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人之众欲徼福于齐桓拟迹于髙祖可乎承对曰在徳不在众茍能用徳以同天下之欲虽云匹夫霸王可也若陵僣无度干时而动众之所弃谁能兴之术不恱自孙坚死子策复领其部曲术遣击州刺史刘繇破之策因据江东闻术欲僣号与书谏曰葢上天垂司过之星【原注天官书虚次有司非二星主司过失】圣王建敢谏之鼓【原注邓析子尧置敢谏之鼓舜立诽谤之木】设非谬之备急箴阙之言何哉凡有所长必有所短也去冬传有大计无不悚惧旋知供备贡献万夫觧惑顷闻建议复欲追遵前图即事之期便有定月益使怃然想是流妄设其必尔民何望乎曩者董卓无道輙擅废立陵虐王室敢行弑逆祸加太后暴及农略烝宫人掘陵寝焚毁宗庙残贼忠良刼迁乗舆天子播越是以豪杰愤沛然俱起神武外振元恶内毙幼主东顾乃俾保傅奉宣明命使各罢兵修文偃武与之更始而河北通谋黒山曹操放毒东徐刘表称乱南荆公孙炰烋朔北正礼阻兵江浒徳争盟淮壖是以未获承命櫜弓戢戈当谓使君与国同规乃舎是弗恤完然有自取之志岂海内所望之意哉昔成汤伐桀称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重罚此二王者虽有圣徳宜当君世使时无失道亦无由逼取之也今幼主非有恶于天下徒以春秋尚少胁于彊臣而欲夺之惧非汤武之举也卓虽狂狡犹不敢废主自立以中土希战之兵当边地劲悍之虏是以斯须游魂寻已毙灭今四方之人皆便战鬭各据方州地广兵彊乃欲为卓所不为以逆临之是取祸也且天下神器不可虚干殷汤有白鸠之祥周武有赤乌之瑞汉髙有星聚之符世祖有神光之徴【原注汉书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沛公至霸上 后汉书南顿君生光武于县舎有赤光照室中】皆因民之困瘁于桀纣之政毒苦于秦莽之役故能芟去无道致成其志今天下非患于幼主尊明无受命之徳一旦登即尊位秪聚天下之兵尔天子之贵四海之冨夫谁不欲义不可也是以陈胜项籍王莽公孙述之徒皆南面称孤莫之能济可以为监又闻幼主明智聪敏有夙成之徳天下咸归心焉若除其偪辅而相之必成中兴之业致成周之盛则旦奭之美率土所望纵使幼主有他改异犹望推宗室之谱属论近亲之贤良以绍汉綂而固刘宗比迹周霍书功金石图形丹青流庆罔极使君五世相承【原注安生京京生汤汤生逢逢生术凡五世】为汉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守节扶国家之踬顿念社稷之危阽以奉祖考之志报汉室之恩夫忽履道之节而彊进取之欲者曲感图纬之言妄牵非之文茍以恱主为美不顾成败之计谓天下之人非家吏则门生也孰不从我四方之敌非吾匹则吾役也谁能违我盍乗累世之势起而取之哉为难图之事抗难保之势以徼羣敌之气生众人之心反忠为逆累世之公族一举而防之后虽有悔恐无及矣忠言逆耳幸留神听术不纳策遂絶之   袁术下   建安二年因河内张炯符命遂僣号自称仲家【谨案仲家与后汉书合魏志作仲氏】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沛相陈珪故太尉球弟也术与珪俱公族子孙少共交防书与珪曰昔秦失其政天下羣雄争而取之兼智勇者卒受其归今世事纷扰复有瓦觧之势矣诚英乂有为之时也与足下旧交岂肯左右之乎若集大事子实为吾心膂珪中子应时在下邳术并胁质应图必致珪珪答书曰昔秦末世肆暴恣情虐流天下毒被生民下不堪命故遂土崩今虽季世未有亡秦苛暴之乱也曹将军神武应期兴复典刑将拨平凶慝清定海内信有徴矣以为足下当戮力同心匡翼汉室而隂谋不轨以身试祸岂不痛哉若迷而知反尚可以免吾备旧知故陈至情虽逆于耳骨肉之恵也欲吾营私阿附有死不能术欲以故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尚不许而逃术追杀之乃遣使者韩以称帝事告吕布并为其子聘布女布执送许术大怒遣其将张勲桥蕤攻布大败而还术又率兵击陈国诱杀其王宠及相骆俊曹操乃自征之术闻大骇即走渡淮留张勲桥蕤于蕲以拒操操击破之斩蕤勲退走术兵弱将死众情离叛加天旱嵗荒士民冻馁江淮间相食殆尽时舒仲应为术沛相术以米十万斛与为军粮仲应悉散以给饥民术闻怒陈兵将斩之仲应曰知当必死故为之尔宁以一人之命救百姓于涂炭术下马牵之曰仲应足下独欲享天下重名不与吾共之邪术虽矜名尚奇而天性骄肆尊己陵物及窃伪号淫侈滋甚媵御数百无不兼罗纨厌梁肉【原注九州春秋司隶冯方女国色也避乱扬州术登城见而恱之遂纳焉甚爱幸诸妇害其宠语之曰将军贵人有志节当时时涕泣忧愁必长见敬重冯氏以为然后见术輙垂涕果以有心志益哀之诸妇人因共绞杀悬之厠梁术诚以为不得志而死乃厚加殡殓】自下饥困莫之简防于是资实空尽不能自立四年夏乃烧宫室奔其部曲陈简【谨案陈简与后汉书合陈志作陈兰】雷薄于灊山复为简等所拒遂大困穷士卒散走忧懑不知所为遂归帝号于绍曰禄去汉室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割彊宇此与周末七国无异惟彊者兼之尔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以彊则莫与争大以位则无所比髙曹操虽欲扶衰奨防安能续絶运起已灭乎谨归大命君其兴之绍隂然其计术因欲北至青州从袁谭曹操使昭烈徼之不得过复走还寿春六月至江亭去寿春八十里问粮储秖有麦屑三十斛盛暑求蜜浆不获坐箦牀良久乃大咤曰袁术乃至是乎顿伏牀下呕血斗余死术从弟畏曹操不敢入寿春奉术柩及妻子依故吏庐江太守刘勲孙策破勲复见收视术女入孙权宫子曜仕吴为郎中【原注陈志董卓袁术刘表共一传评曰董卓狠戾贼忍暴虐不仁自书契已来殆未之有也袁术奢淫放肆荣不终已自取之也袁绍刘表咸有威容器观知名当世表跨蹈汉南绍鹰河朔然皆外寛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废嫡立庶舎礼崇爱至于后嗣颠蹷社稷倾覆非不幸也昔项羽背范増之谋以防其王业绍之杀田丰乃甚于羽逺矣裴松之曰桀纣无道秦莽纵虐皆多厯年所然后众恶乃着董卓自窃权柄至于陨毙计其日月未盈三周而祸崇山岳毒流四海其残忍之性实豺狼不若书契未有斯言为当但评既曰贼忍又云不仁贼忍不仁于辞为重袁术无豪芒之功纎芥之善而猖狂于时妄自尊立固义夫之所扼腕人神之所同疾虽复恭俭节用而犹必覆亡不暇而评但云奢淫不终未足见其大恶】   议曰袁氏奕世公鼎髙风义轨冠冕海内绍资望夙着一旦提劔而起汛除阉竖肃清宫闱心不义卓投袂而起则有英雄之志矣于是山东讨贼推为盟主河朔服义譲以方州卒连幽并青冀横制天下之半材勇效命智谋贡策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则桓文之举也乃猜忌自用潜怀不轨稽失事机为操所先忿兵犯顺折衂以死幼长倒置祸起骨肉家声委地咸其自取也术恃冡中枯骨敢奸大分罪浮于绍矣沮授田丰计画不用而不能去卒蹈其难其犹在亚父之后乎【原注史记项羽疑范增稍夺其权范增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赐骸骨归行未至彭城疽发背死】审配慷慨壮烈死于袁氏岂君子之泽犹未斩也刘表譬觧谭尚深明嫡庶长幼之分而身惑于琮琦可谓九江之灵于人而不灵于己者也【原注书九江纳锡大 荘子仲尼曰神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鑚而无遗防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智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   賛曰二昆挺挺志清王路衅勇啬祸闚觊僣据得雉失卢夫岂操敌陨身赤宗诸子狼籍丰授智计岂劣攸诩事非其人贻诮千古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   汉臣   陶谦【笮融赵昱】 公孙瓉 公孙度【子康 防康子晃 渊】   陶谦字防祖丹阳人也少好学为诸生年十四犹缀帛为幡乗竹马而戯邑中羣童皆随之故苍梧太守同县甘公遇之涂见其容貎异之因许妻以女其妻闻之怒曰陶家儿敖戯无度何乃以女许之公曰彼有奇表长必大成遂妻之谦性刚直有大节仕州郡举茂才除卢令郡守张磐同郡先辈与谦父友意殊亲之谦耻为之屈非公事不见也磐故留谦宴饮起舞属谦谦不为之起彊之乃舞【谨案陈志作及舞太平御览作乃舞与此合】而不转磐曰不当转邪谦曰不可转转则胜人由是不乐而罢竟委官去累迁幽州刺史徴拜议郎防西羌冦边皇甫嵩为征西将军表请武将拜谦武都尉从嵩征羌大破之边章韩遂为乱防车骑将军张温军事温遇谦甚厚而谦内轻温及军还百寮髙防温属谦行酒谦众辱温温怒徙谦于边或谓温曰陶防祖本以材畧见重一朝以杯酒过失不防容贷逺徙不毛厚徳不终四方人士何所归仰温乃追还谦或劝谦谢温遇温于宫门谦仰曰谦自谢朝廷岂谢公邪温曰防祖痴病尚尔未除待之如初徐州黄巾起以谦为徐州刺史击黄巾大破之境内晏然董卓以天子都长安谦乃上河南尹朱儁为车骑将军防兵讨卓卓诛而李傕郭泛作乱四方断絶谦复率诸豪杰推儁为太师移檄牧伯同讨傕泛防徴儁入朝不果乃遣使间行奉贡诏迁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是时徐方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而谦背道任情信用非所刑政不理别驾从事琅邪赵昱知名士也而以忠直见疏出为广陵太守【原注后汉列传注谢承书曰谦奏昱茂才迁为太守】曹宏等防慝小人也谦甚亲任之良善多被其害由斯渐乱下邳阎宣【谨案志作阙宣后汉书作阎宣刘攽曰案纪作阙宣仍云阙党童子之后此作阎误】自称天子谦始与合从宼钞后遂杀之而并其众曹操父嵩避乱琅邪谦别将守隂平【原注后汉列传注县名属东海国故城在沂州承县西南】士卒利嵩财寳遂共刼杀嵩操与谦有故怨遂归咎于谦欲伐之而畏其彊乃遣使说傕汜令山东皆罢兵诏曰今海内扰攘州郡起兵征夫劳瘁冦难未弭或将吏不良因縁讨捕侵侮黎民离害者众风声流闻震荡城邑丘园惧于横暴贞良化为羣恶此何异乎抱薪救焚扇火止沸哉今四民流移托身他方携白首于山野弃稚子于沟壑顾故乡而哀叹向阡陌而流涕饥厄困苦亦已甚矣虽悔徃者之迷谬思奉教于今日然兵连众结锋镝布野恐一朝解散并见系虏是以阻兵屯据欲止而不敢散也诏书到其各罢遣甲士还亲农桑惟留常员吏以供官署慰示逺近咸使闻知谦被诏乃上书曰臣闻懐逺柔服非徳不集克难平乱非兵不济是以鹿版泉三苗之野有五帝之师有扈方商奄四国有王者之伐自古在昔未有不威以弭乱震武以止暴者也臣前初以黄巾乱治受防长驱匪遑啓处虽宪章敕戒奉宣威灵敬行天诛每伐辄克然妖冦众殊不畏死父兄殱殪子弟羣起治屯连兵至今为患若承命解甲弱国自虚释武备以资乱损官威以益冦今日兵罢明日难至上沗朝廷宠授之本下令羣防日月滋蔓非所以彊榦弱枝遏恶止乱之务也臣虽愚蔽忠恕不昭抱恩念报所不忍行辄勒部曲申令警备出芟彊冦惟力是视入宣徳泽躬奉职事冀効防劳以赎罪负又曰华夏沸扰于今未弭包茅不入职贡多阙寤寐忧叹无日敢宁诚思贡献必至荐羞获通然后销锋解甲臣前调谷百万斛已在水次辄敕兵卫送【原注裴松之曰此时天子在长安曹公尚未秉政罢兵之诏不得由曹氏出 呉书言表令罢兵时朝廷厌山东拥兵甞遣使譬解令罢兵不从操时虽未秉政表请州郡一时罢兵故诏从之则出于朝廷非出于操也故今取之】操以谦不奉诏征之初平四年操撃谦破彭城傅阳【原注后汉列传注县名属彭城国本春秋时偪阳也楚宣王灭宋改曰傅阳故城在今沂州城县南】谦败走死者数万泗水为之不流谦退保剡操攻之不能克乃还过拔取虑睢陵夏丘皆屠之【原注后汉列传注取虑音秋闾县名属下邳郡故城在今泗州下邳县西南睢陵县在下邳县东南夏丘县属沛郡故城今泗州虹县是】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五县城保无复行迹初三辅遭李傕乱百姓流移依谦者皆殱焉兴平元年曹操复撃谦略定琅邪东海诸县谦惧不免欲走归丹阳防张邈迎吕布据兖州操还撃布是岁谦病笃命别驾麋竺迎昭烈领州未至谦卒时年六十三二子商应皆不仕【原注呉书谦死时年六十三张昭等为之哀辞曰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徳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冦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啓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防覆失恃民知困穷曽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慿追思靡及仰呌皇穹呜呼哀哉 谨案目録传末附笮融赵昱今阙】   谨案陶谦传议阙又目録此下有公孙瓒传今亦阙   公孙度字升济本辽东襄平人父延避吏居莵度为郡吏时莵太守公孙琙【原注音域】子豹年十八早死度少时名豹又与琙子同年琙见而爱之遣就师学为取妻灵帝时与东郡谢弼东海陈敦举有道对策除尚书郎稍迁冀州刺史以謡言免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荐度为辽东太守度起莵小吏为辽东郡所轻先时属国公孙昭守襄平令召度子康为伍长度到官収昭笞杀于襄平市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无恩皆以法诛所夷灭百余家郡中震栗东伐髙句丽西击乌桓威行海外初平元年度见中国扰攘语所亲吏栁毅阳仪等曰汉祚将絶当与诸卿图王尔【原注魏书度语毅仪防书云孙登当为天子太守姓公孙字升济升即登也】时襄平延里社生大石长丈余下有三小石为之足或谓度曰此汉宣帝冠石之祥而里名与先君同社主土地明当有土地而三公为辅也度益喜故河内太守李敏郡中知名恶度恐为所害乃将家属入于海度大怒掘其父冢剖棺焚尸诛其宗族【原注晋阳秋敏子追求敏出塞越二十余年不娶州里徐邈责之曰不孝莫大于无后何可终身不娶乎乃娶妻生子而遣妻常如居防之礼不胜忧数年而卒生不识父母及有识蔬食哀戚亦如三年之防以祖父不知存亡设主奉之由是知名仕至司徒裴松之曰案本传云敏将家入海而复与子相失未详其故】分辽东郡为辽西郡置太守越海収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父延为建义侯立汉二祖庙承制设坛于襄平城南郊祀天地籍田治兵乗鸾路九旒旄头羽骑曹操表度为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度曰我王辽东何永宁也藏印绶武库度死子康立以永宁乡侯封弟恭是岁建安九年也十二年曹操征三郡乌桓屠栁城袁尚等奔辽东康斩送尚首封康襄平侯拜左将军康死子晃渊等皆小众立恭为辽东太守曹丕簒代遣使即拜恭为车骑将军假节封平郭侯追赠康大司马初恭病隂消为阉人劣弱不能治国曹叡太和二年渊胁夺恭位叡因拜渊烈将军辽东太守六年渊遣使南通孙权权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乗海之辽东赂遗渊渊遂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称藩于权随贺还并献貂马表权曰臣遭天地反易遇无妄之运王路未夷倾侧扰攘自先人以来歴事汉魏阶縁际防为国效节继世享任得守藩表犹知符命未有攸归每感厚恩频辱显使退念人臣交不越境是以固守所执拒违前使虽义无二信敢忘大恩陛下镇抚长存小国前后裴校尉葛都尉到奉被敕诫圣防弥宻重纨累素幽明备着所以申示之事言提其耳臣昼则讴唫宵则发梦终身诵之志不知足季末防荒乾坤否塞兵革未戢人民荡析仰此天命将有眷顾私从一隅永瞻云日今魏家不能采録忠善褒功臣之后乃令防伪得行其志听幽州刺史东莱太守诳误之言猥兴州兵图害臣郡臣不负魏而魏絶之盖闻人臣有去就之分田饶适齐乐毅走赵以不得事主故保有道之君【原注史记燕昭王使乐毅伐齐下齐七十余城昭王死子燕王立使骑刼代将而召乐毅乐毅西降赵赵封乐毅于观津号曰望诸君】陈平耿况亦睹时变卒归于汉【原注汉书项羽以陈平为信武君使击殷王汉攻下殷平惧诛仗剑亡渡河降汉汉王拜平为都尉 后汉书耿况为朔调连率子弇説况击斩王郎大将及光武于广阿光武加况大将军封兴义侯】勒名帝籍伏惟陛下徳不再出时不世遇是以慺慺懐慕自纳望逺视险有如近易诚愿神谟蚤定洪业奋六师之威収河洛之地为圣代宗天下幸甚贺等至成山魏将田豫要撃斩之舒综脱身至呉曹叡恐辽东吏民为渊所误公文下辽东因赦之曰告辽东莵将校吏民逆贼孙权遭遇乱阶因其先人刼略州郡遂成羣防自擅江表含垢藏疾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权使南面称孤位以上将礼以九命权亲义手北向稽颡假人臣之宠受封爵之荣未有如权者也狼子野心告令难移卒归反覆背恩叛主滔天逆神乃敢僭号恃江湖险阻王诛未加比年以来复逺遣兵船越渡大海多持货物诳诱边民民愚无知与之交关长吏以下莫肯禁止至使周贺浮舟百艘沈滞津岸贸易有无既不疑拒赍以名马又使宿舒随贺通好十室之邑犹有忠信陷君于恶春秋所书今辽东莵奉事国朝纡青拖紫以千百数戴纚垂缨咸佩印绶曽无匡正纳善之言龟玉毁椟虎兕出柙是谁之过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贰何以事君防名委质贰乃辟也今乃阿顺邪谋胁从奸惑岂独父兄之教不详子弟之举习非而已哉若苗秽害田随风烈火芝艾俱焚安能白别且又此事较然易见不及鉴古成败书传所载也江南海北有万里之限辽东君臣无惕之患利则义所不利贵则义所不贵此为厌安乐之居求危亡之祸贱忠贞之节重背叛之名蛮貊之长犹知爱礼以此事人亦难为顔且又宿舒无罪挤使入呉奉不义之使始与家诀涕泣而行及至贺死覆众成山舒虽脱死魂魄离身何所逼迫乃至于此故遣郎中卫慎邵瑁等且先奉诏示意若股肱忠良能效节立信以辅时君反邪就正建立大功福莫大焉傥恐自嫌己为恶逆染汚不敢倡言永懐伊戚其诸与贼使交通皆赦除之与之更始孙权复遣张弥许晏等赍金玉珍寳立渊为燕王加九锡曰故魏使持节车骑将军辽东太守平乐侯天地失序皇极不建元恶大憝作害于民海内分崩羣生堙灭虽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方之今日乱有甚焉朕受厯数君临万国夙夜战战念在弭难若涉渊氷罔知攸济是以把旄杖翦除防虐自东徂西靡遑宁处茍力所及民无灾害虽贼虏遗种未伏辜诛犹系囚枯木待时而毙惟将军天姿特达兼包文武观时覩变审于去就逾越险阻显致赤心肇建大计为天下先元勲巨绩侔于古人虽昔窦融背弃陇右卒占西河以定光武休名美实岂复是过钦嘉雅尚朕实欣之自古圣帝明王建化垂统以爵褒徳以禄报功功大者禄厚徳盛者礼崇故周公有夹辅之劳太师有鹰之功【原注诗维师尚父时维鹰】并啓土宇兼受备物今将军规万年之计建百世之略絶僣逆之虏顺天人之望济成洪业功无与比齐鲁之事奚足言哉诗不云乎无言不雠无徳不报今以幽青二州十七郡七十县封君为燕王使持节守太常张弥授君玺绶防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锡君土苴以白茅爰契尔龟用锡冡社方有戎事典统兵马以大将军曲盖麾幢督幽州青州牧辽东太守如故今加君九锡其敬听后命以君三世相承保绥一方宁集四郡训及异俗民夷安业无或携贰是用锡君大辂戎辂牡二驷君务在劝农啬人成功仓库盈积官民俱丰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正化以徳敬下以礼敦义崇让内外咸和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君宣导休风懐保边逺逺人回面莫不影附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运其才略官方任贤显直错枉羣善必举是用锡君虎贲之士百人君戎马整齐威震遐方纠度天刑彰厥有罪是用锡君鈇钺各一君文和于内武信于外禽讨逆节折冲掩难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百玈矢千君忠勤有効温恭为徳明允笃诚感于朕心是用锡君秬鬯一卣珪瓒副焉钦哉敬兹训典寅亮天工相我国家永终尔休渊复恐权逺不可恃且贪货物诱致其使悉斩送弥晏等首表叡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甘言厚礼以诱呉贼幸赖天道福助大魏使贼虏迷惑违戾羣下不从众諌承信臣言逺遣船使多将士卒来致封拜臣之所执得如本志虽忧罪衅私懐幸甚贼众本号万人舒综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伪使者张弥许晏与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将吏兵四百余人赍文书命服什物下到臣郡泰潜别赍致遗货物欲因市马军将贺达虞咨领余众在船所臣本欲须凉节乃取弥等而弥等人兵众多见臣不便承受伪命意有猜疑惧其乱作即进兵围取斩弥晏泰潜等首级其吏从兵众皆面缚乞降不忍诛杀辄听纳受徙充边城别遣将韩起等将三军驰行至沓使领长史栁逺设賔主礼诱请达咨三军潜伏以待又驱羣马货物欲与交市达咨懐疑不下使诸市买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鼔始震锋矢乱发斩首三百余级其余赴水没溺者二百余人散走山谷者悉皆禽馘得银印铜印兵器资货不可胜数谨遣西曹掾公孙珩奉送贼权所假臣节印绶符防九锡什物及弥等伪节印绶首级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慙为贼权汚损所加既行天诛犹有余忿然亦足以摧猾虏之锋破矜夸之巧以昭示天下【原注魏略载渊表曰宿舒孙综前到呉贼权问臣家内小大舒综对臣有三息修别属亡弟权敢奸巧便擅拜命谨封送印绶符防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慙为贼权汚损所加既行天诛犹有余忿又曰臣父康昔杀权使结为雠隙今乃谲欺遣使诱致令权倾心虚国竭禄逺命上卿宠授极位震动南土备尽礼数又权待舒综契濶委曲君臣上下毕懽竭情而令四使见杀袅示万里士众流离屠戮津渚慙耻逺布痛辱弥天权之怨疾将刻肌骨若天衰其业使至防陨权将内伤愤激而死若期运未讫将播毒螫必恐长蛇来为冦害徐州诸屯及城阳诸郡与相接近如有船众后年向海门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备豫又曰臣门户受恩实深实重自臣承欇即事以来连被荣宠殊特无量分当陨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计迷闇不即禽贼以至见疑前章表所陈情趣事势实但欲罢毙此贼使困自絶诚不敢背累世之恩附僣盗之虏也而后爱憎之人縁事加诬伪生节目卒令明听疑于市虎移恩改爱兴动威怒几至沈没长为负沗幸赖慈恩犹垂三宥使得补过解除愆责如天威逺加不见假借早当糜碎辱先废祀何縁自明建此微功臣既喜于事防得自申展悲于畴昔至此变故余怖踊跃未敢便宁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纎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长令抱戴衔分三泉又曰臣被服光荣恩情未报而以罪衅自招谴怒分当即戮为众社戒所以越典诡常伪通于呉诚自念穷迫报効未力而为天威督罚所加长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阙替废于一年遣使诱呉知其必来权之求郡积有年岁初无倡答一言之应今权得使来必不疑至此一举果如所规上卿大众翕赫丰盛财货赂遗倾国极位到见禽取流离死亡千有余人灭絶不反此诚暴猾贼之锋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损其业足以慙之矣臣之慺慺念效于国虽有非常之过亦有非常之功愿陛下原其逾阙之愆采其毫毛之善使得国恩保全终始矣】叡即拜渊大司马封乐浪公持节领郡如故【原注魏名臣奏载中领军夏侯献表曰公孙渊昔年敢违王命废絶计贡者实挟两端既恃险阻又怙孙权故敢跋扈恣睢海外宿舒亲见贼权军众府库知其弱少不足慿恃是以决计斩贼之使又髙句丽濊貊与渊为仇并为冦钞今外失呉援内有胡冦心知国家能从陆道势不得不懐惶惧之心因斯之时宜遣使示以祸福奉车都尉鬷武皇帝时始奉使命开通道路文皇帝即位欲通使命遣将妻子还归乡里赐其车马绢百匹以受恩归死国朝无有还意乞留妻子身奉使命公孙康遂称臣妾以奉使称意赐爵闗内侯性果烈乃心于国夙夜拳拳念自竭效冠族子孙少好学问博通书记多所关涉口论速防辨而不俗附依典诰若出胸臆加仕本部常在人右彼方士人素所敬服若当遣使以为可使行乃自旧土习其国俗为説利害辩足以动其意明足以见其事才足以行之辞足以见信若其计从虽郦生之降齐王陆贾之説尉佗亦无以逺过也欲进逺路不宜释骐骥将己笃疾不宜废扁鹊愿察愚言也】使者至渊设甲兵为阵出见使者又数对国中賔客出恶言【原注呉书魏遣使者傅容聂夔拜渊为乐浪公渊计吏从洛阳还语渊曰使者左骏伯使皆择勇力者非凡人也渊由是疑怖容防至住学馆中渊先以步骑围之乃入受拜容防大怖由是还洛言状】叡乃遣幽州刺史毌丘俭等赍玺书徴渊渊遂发兵逆于辽隧与俭等战俭等不利而还渊自立为燕王称绍汉元年遣使者持节假鲜卑单于玺封拜边民诱呼鲜卑侵扰北方复称臣于呉上表谢罪求兵北伐权复许之又令官属上书自直于叡指斥怨望【原注魏书渊知此变非独出俭遂为备遣使谢呉自称燕王求为与国然犹令官属上书自直于魏曰大司马史臣郭昕防军臣栁蒲防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夘诏书伏读恳切精魄越不知身命所当投措昕防伏自惟省蝼蚁小丑器非时用遭值千载被受公孙渊祖考以来光明之徳泽沾渥滋润荣华无尺寸之功有负乗之累遂防褒奬登名天府并以驽蹇附龙托骥纡青拖紫飞腾云梯感恩惟报死不择地臣防闻明君在上听政采言人臣在下得无隠情是以因縁诉让冒犯愬寃郡在藩表宻迩不覊平昔三州转输费调以供赏赐岁用累亿虚耗中国然犹跋扈防刘边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门昼闭路无行人州郡兵戈奔覆没渊祖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燿于殊俗徳泽被于羣生辽土之不壊实度是赖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向不遭度则郡早为丘墟而民系于虏庭矣遗风余爱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咸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康践统洪绪克壮徽猷文昭武烈迈徳种仁乃心京辇翼翼防恭佐国平乱效绩纷纭功隆事大勲蔵王府度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防合防名之计夹辅汉室降身委质卑已事魏匪处小厌大畏而服焉乃慕托髙风懐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虚心接纳待以不次功无巨细每不见忘又命之曰海北土地割以付君世世子孙实得有之皇天后土实闻徳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风奉以周旋不敢失坠渊生有兰石之姿少含恺悌之训允文允武忠且直生民钦仰莫弗懐爱渊纂戎祖考君临万民为国以礼淑化流行独见先覩罗结遐方勤王之义视险如夷世载忠亮不陨厥名孙权慕义不逺万里连年遣使欲自接援虽见絶杀不念旧怨纎悉往来求成恩好渊执节弥固不为利回守志匪石确乎弥坚犹惧丹心未见保明乃卑辞厚币诱致权使枭截献馘以示无二呉虽在逺水道通利举帆便至无所隔限渊不顾敌雠之深念存人臣之节絶彊呉之懽昭事魏之心灵只明鉴普天咸闻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诞锡休命宠亚齐鲁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诚以天覆之恩当卒终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残酷惟育养之厚念积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见弃举国号咷拊膺泣血夫三军所伐蛮夷戎狄骄逸不防于是致武不闻义国反受诛讨盖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职则修文徳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渊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谓勉矣尽忠竭节还被患祸小弁之作离骚之兴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犹当清览憎而知善防巧似直惑乱圣听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当垂三宥若不改寤计功减降当在八议而潜军伺袭大兵奄至舞戈长驱冲撃辽土犬马恶死况于人吏民昧死挫辱王师渊虽寃枉方临危殆犹恃圣恩怅然重奔冀必奸臣矫制妄肆威虐乃谓臣防曰汉安帝建光元年辽东属国都尉厐奋受二月乙未诏书曰収幽州刺史冯焕菟太守姚光推案无乙未诏书遣侍御史幽州牧考奸臣矫制者今刺史或傥谬承矫制乎臣等议以为刺史兴兵揺动天下殆非矫制必是诏命渊乃俛仰叹息自伤无罪深惟土地所以养人窃慕古公杖防之岐乃欲投冠释绂逝归林麓臣防维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门不听所执而七营虎士五部蛮夷各懐素饱不谋同心奋臂大呼排门遁出近郊农民释其耨鏄伐薪制梃改案为橹奔驰赴难军旅行成虽蹈汤火死不顾生渊虽见孤弃怨而不怒比遣勅军勿得干犯及手书告语恳切至诚而吏士凶悍不可解期于毕命投死无悔渊惧吏士不从教令乃躬身驰骛自往化解仅乃止之一饭之恵匹夫所死况渊累叶信结百姓恩着民心自先帝初兴爰暨陛下荣渊累叶丰功懿徳防名褒辩着廊庙胜衣举履诵咏明文以为口实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诸侯犹慕着信以隆覇业诗美文王作孚万邦论语称仲尼去食存信信之为徳固亦大矣今呉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揺荡无所统一臣防每为陛下惧此危心渊据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国殷兵彊可以横行防名委质守死善道忠至义尽为九州表方今二敌闚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渊是害茹柔吐刚非王者之道也臣防虽鄙诚窃耻之若无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惧焉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防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力昔蒯通言直汉祖赦其诛郑詹辞顺晋文原其死臣防顽愚不达大节茍执一介披露肝胆言逆龙鳞罪当万死惟陛下恢崇抚育亮其控告使疏逺之臣永有保恃】叡大怒景初二年遣太尉司马懿征渊六月军至辽东【原注汉晋春秋曰公孙渊自立称绍汉元年闻魏人将讨复称臣于呉乞兵北伐以自救呉人欲戮其使羊衜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覇王之计也不如因而厚之遣竒兵潜往以要其成若魏伐渊不克而我军逺赴是恩结遐夷义盖万里若兵连不解首尾离隔则我虏其傍郡驱略而归亦足以致天之罚报雪曩事矣权曰善乃勒兵大出谓渊使曰请俟后问当从简书必与弟同休戚共存亡虽陨于中原吾所甘心也又曰司马懿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也】渊遣将军卑衍杨祚等歩骑数万屯辽隧围堑二十余里懿军至令衍逆战懿遣将军胡遵等撃破之令军穿围引兵东南向而急东北即趋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守夜走诸军进首山渊复遣衍等迎兵殊死战复撃大破之遂进军造城下为围堑防霖雨三十余日辽水暴长运船自辽口径至城下雨霁起土山修橹为发石连弩射城中渊窘急粮尽人相食死者甚多将军杨祚等降八月丙寅夜大流星长数十丈从首山东北坠襄平城东南【原注晋书有长星色白有芒鬛自襄平城西南流于东北坠于梁氏】壬午渊众溃与其子修将数百骑突围东南走大兵急击之当流星所坠处斩渊父子城破斩相国以下首级以千数传渊首洛阳辽东带方乐浪莵悉平渊兄晃为防任子在洛闻渊夺防位谓渊必叛数表请讨渊叡以渊已立因而抚之及渊叛系晃渊首到晃与其子相对而哭叡不忍市斩欲就狱杀之廷尉髙柔谏不听竟遣使赍金屑饮晃及其妻子赐以棺衣敛殡于宅初渊家数有怪犬冠帻绛衣上屋炊有小儿蒸死甑中襄平北市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揺占曰有形不成有体无声其国灭亡始度以中平六年据辽东至渊三世凡五十年而灭议曰瓉始从臾义烈亦燕赵之豪及志盈意侈贼杀州牧大乱幽陵一踣单毙宜哉方中原多故而度屈彊海外子孙得以跳踉翻覆是以后亡也   賛曰恭祖有识拒操推刘爰引皇绪绍开东周瓉挟劲气輙害宗子百楼虽多云胡不死度割辽海奕世翻覆抗魏挑呉终于赤族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八   汉臣   张燕 张绣 张鲁【阎圃 刘雄鸣】   士燮【子徽 廞 燮弟壹 防 武壹子匡】   张燕常山真定人也本姓褚黄巾起燕合聚少年为羣盗在山泽间转攻真定众万余人博陵张牛角亦起众自号将兵从事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廮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燕剽悍防速故军中号曰飞燕时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羝根白骑张雷公青牛角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谨案后汉书注引九州春秋大计作大洪】司城【谨案后汉书作掾哉注九州春秋作縁成】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之徒并起山谷间其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万而燕善得士卒心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贼多附之部众寖广殆至百万号黒山贼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燕乃遣使至京师奉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嵗得举孝亷计吏【原注九州春秋灵帝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亷计吏后汉书陈志皆谓拜燕为平难中郎将今从之】燕复渐防河内逼近京师诏以太仆朱隽为河内太守击却之及董卓迁天子长安天下兵起燕遂以其众与豪杰相结袁绍与公孙瓒争冀州燕遣将杜长等助瓒与绍战为绍所败又令于毒与魏郡兵共覆邺城杀太守栗成众数万人防邺中闻绍至皆遁去绍遂讨于毒斩之入太行寻山北行并斩左髭文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羝根等皆屠其屯壁遂与燕战于常山十余日燕兵伤败绍军亦困弊遂俱退燕收合山谷余贼众复盛绍围公孙瓒于易京瓒窘逼遣其子续求救于燕燕与续率兵十万三道救之未至瓒已坚守自保不复出曹操遣曹仁击斩眭固于射犬燕党遂衰矣及操定冀州燕遣使求佐王师拜平北将军率众十余万诣邺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燕卒子方嗣方卒子融嗣燕曾孙林与晋赵王伦为乱不周嵗为尚书令卫将军封郡公寻为伦所杀   张绣武威祖厉人【谨案祖厉音置赖县名见前汉地理志】骠骑将军济族子也边章韩遂乱凉州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董卓败济与李傕等击吕布为卓报仇绣随济以军功稍迁至建忠将军封宣威侯济屯农士卒饥饿南攻穰为流矢所中死绣领其众屯宛与刘表合曹操军淯水绣举众降操纳济妻绣恨之操闻而不悦宻欲杀绣有所亲胡车儿勇冠其军操壮之手以金赐之绣疑其图己掩袭操操军败杀操二子【原注吴书绣降凌统用贾诩计乞徙军就髙道道由太祖屯中绣又曰车少而重乞得使兵各被甲太祖信绣皆聴之绣乃严兵入屯掩太祖太祖不备故败】绣还保穰刘表资给之操比年攻之不克操拒袁绍于官渡绣从贾诩计复以众降绣至操执其手与懽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官渡之役绣力战有功迁破羌将军从破袁谭于南皮复增邑凡二千户是时天下户口减耗十裁一在诸将封未有满千户者而绣特多从征乌桓于栁城未至曹丕因防发怒曰君杀吾兄何忍持面视人耶绣乃自杀諡曰定侯子泉嗣坐与魏讽谋反诛国除   谨案目録此下有张鲁传又附阎圃刘雄鸣二人今止存刘雄鸣一篇   刘雄鸣者蓝田人少以采药射猎为业居覆车山下每晨夜出行云雾中识道不迷时人因谓能云雾傕泛之乱人多就之建安中附属州郡表为小将马超等反不从超破诣曹操操执其手谓之曰孤方入关梦得一神人即卿邪乃厚礼之拜为将军遣迎其部党部党不欲降遂刼以反诸亡命皆徃依之有众数千人据武关道口操遣夏侯渊讨破之雄鸣南奔汉中汉中破穷无所之乃复归命操捉其须曰老贼真得汝矣复其官徙渤海时又有程银侯选南入汉中汉中破诣操降皆复官爵【原注陈志公孙瓒陶谦张杨公孙度张燕张绣张鲁共一传评曰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度残暴而不莭渊仍业以载凶祗足覆其族也陶谦昏乱而忧死张杨授首于臣下皆拥据州郡曽匹夫之不若固无可论者也燕绣鲁舎羣盗列功臣去危亡保宗社则于彼为愈焉陶谦以死拒操推位让昭烈志义盛矣承祚乃以匹夫忧死讥之非知之也】   议曰燕绣以剧盗鲁以妖贼力屈而降不鏖遗民有足嘉者操得汉中不从司马懿防而遂取蜀操岂昧事几者哉越重险而遇昭烈未必得志虑之熟矣其后出斜谷军遮要果以败还呜呼操能取天下而不能取汉中殆天所以存汉非人谋所及也   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人也其先鲁国汶阳人王莽之乱避地交州六世至燮父赐桓帝时为日南太守燮少游学京师事颍川刘子竒治左氏春秋察孝亷补尚书郎以事免官父赐防阕后举茂才除巫令迁交趾太守弟壹初为郡督邮刺史丁宫徴还京都壹侍送勤恪宫感之临别谓曰刺史若待罪三事当相辟也后宫为司徒辟壹比至宫已免黄琬代为司徒甚礼遇壹董卓恶之署教曰司徒士壹不得除用歴年不迁防卓入关壹乃亡归交州刺史朱符为夷贼所杀州郡扰乱燮乃表壹领合浦太守次弟徐闻令防【原注于鄙反】领九真太守防弟武领南海太守【谨案南海与通志合陈志作海南误】燮体器寛厚谦虚下士中国士人避难依之者以百数耽玩春秋为之注解陈国袁徽与尚书令荀彧书曰交趾士府君既学问优博又达于从政处大乱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无事民不失业羁旅之徒皆防其庆虽窦融保河西曷以加之官事小阕辄玩习书传春秋左氏传尤简练精微吾数以咨问传中诸疑皆有师说意思甚宻又兼通尚书古今大义详备闻京师古今之学是非忿争今欲条左氏尚书长义上之其见称如此燮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入鸣钟磬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胡人夹毂焚香者常数十百人妻妾乗辎軿子弟从兵骑当时贵重震服百蛮尉佗不足逾也【原注葛洪神仙传燮尝病死已三日仙人董奉以一丸药与服以水含之捧其头揺捎之食顷即开目动手顔色渐复半日能起坐四日复能语遂复常奉字君异侯官人也】武先病没朱符死后朝廷遣张津为交州刺史【原注吴志津字子云南阳人】为其将区景所杀而荆州牧刘表遣零陵頼恭代津苍梧太守史璜死表又遣吴巨代之与恭俱至朝廷闻张津死赐爕玺书曰交州絶域南帯江海上恩不宣下义壅隔知逆贼刘表又遣頼恭闚看南土今以爕为绥南中郎将董督七郡领交趾太守如故后爕遣吏张旻奉贡诣京都时天下丧乱道路防絶而爕不废贡职特复下诏拜安逺将军封龙度亭侯后巨与恭相失举兵逐恭恭走还零陵建安十五年孙权遣步隲为交州刺史隲到爕率兄弟奉承节度而吴巨独懐异志隲斩之权加爕为左将军建安末爕遣子廞入质权以为武昌太守爕壹诸子在南者皆拜中郎将爕又诱导益州豪姓雍闿等使遥东附权益嘉之迁卫将军封龙编侯弟壹偏将军都乡侯爕每遣使诣权致杂香细葛辄以千数明珠大贝琉璃翡翠瑇瑁犀象之珍奇物异果蕉邪龙眼之属无嵗不至壹时贡马凡数百匹权辄为书厚加宠赐以答慰之燮在郡四十余年年九十卒权以交趾县逺乃分合浦以北为广州吕岱为刺史交趾以南为交州戴良为刺史又遣陈时代燮为交趾太守岱留南海良与时俱前行到合浦而燮子徽自署交趾太守发宗兵拒良良留合浦交趾桓邻燮举吏也叩头谏徽使迎良徽怒笞杀邻邻兄治子发合宗兵击徽徽闭城守治等攻之数月不下乃约和亲各罢兵而权诏吕岱诛徽自广州将兵昼夜驰入过合浦与良俱前壹子中郎将匡与岱有旧岱署匡师友从事先移书交趾告喻祸福又遣匡见徽说令服罪虽失郡守保无他忧岱寻匡后至徽兄祗弟干颂等六人肉袒奉迎岱谢罪岱前至郡明旦施帐幔请徽兄弟以次入宾客满坐岱起拥节读诏书数徽罪缚徽等出皆伏诛传首诣武昌壹防匡后出权原其罪及燮质子廞皆免为庶人数嵗壹防坐法诛廞病卒无子妻寡居诏在所月给俸米赐钱四十万【原注孙盛曰夫柔逺能迩莫善于信保大定功莫善于义故齐桓创基徳彰于柯防晋文始霸义显于伐原故能九合一匡世主夏盟令闻长世贻范百王吕岱师友士匡使通信誓徽兄弟肉袒推心委命岱因灭之以要功利君子是以知孙权之不能逺畧而吕氏之祚不延者也 陈志刘繇太史慈士燮共一传评曰刘繇藻厉名行好尚臧否至于扰攘之时据万里之土非其长也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分士爕作守南越优游终世至子不慎自贻防咎葢庸才玩富贵而恃阻险使之然也 士燮子弟皆汉室牧守权遣吕岱诱而灭之则士氏忠于汉室而罪在权矣承祚讥之非也】   议曰士燮昆季保完南服当战国折并民不知兵统内寜谧不废职贡蔼然以著述自娱有窦融之义无尉佗之僭贤矣哉奕者先据边角而逐利于腹心大乱之际九州之内哄为战塲而遐外暇逸者得以观时变而待天之定理势然也燮宜有后者也而吕岱徼功喜杀使兄弟同穴而死呜呼岱何残忍之甚哉   赞曰赤符蘖猘黄妖左道气竭力穷屈膝于操已方祛箧谓人窃斧非取汉室孰为此语岭海沉雄蜿蜒清淑彦威贤伯载徳南服厥后宜昌而并剪祝吴祚能长继亦倾覆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九   汉臣   荀爽 黄琬 杨彪   谨案荀爽传阙   黄琬字子琰江夏安陆人也少失父早而辨慧祖父琼初为魏郡太守建和元年正月日食京师不见而琼以状闻诏问所食多少琼思其对而未知所况琬年七嵗在傍曰何不言日食之余如月之初琼大惊即以其言应诏而深竒爱之后琼为司徒转太尉【原注后汉书琼字世英魏郡太守香之子也公车徴拜议郎稍迁尚书仆射顺帝时累上疏言得失蹇蹇有大臣风迁尚书令元嘉元年拜司空永兴元年迁司徒转太尉桓帝以琼有师傅之恩不阿梁氏乃封邟乡侯延熹七年薨】琬以公孙拜童子郎辞病不就知名京师时司空盛允有疾琼遣琬问防江夏土蛮贼事副府【原注后汉书注副本诣公府也】允发书事毕防戯琬曰江夏大邦而蛮多士少琬奉手对曰蛮夷猾夏责在司空因拂衣辞去允甚竒之稍迁五官中郎将时陈蕃为光禄勲深相敬待数与议事旧制光禄举三署郎以髙功乆次才徳尤异者为茂才四行【原注后汉书注乆次乆居官次也】时权富子弟多以人事得举而贫约守志者以穷退见遗京师为之謡曰欲得不防【原注乃来反】光禄茂才于是蕃琬同心显用志士平原刘醇河东朱山蜀郡殷参等并以才行蒙举蕃琬遂为权富郎所见中伤事下御史丞王畅侍御史刁韪韪畅素重蕃琬不举其事而左右复防以朋党畅坐左转议郎而免蕃官琬韪俱禁锢【原注范论曰古者诸侯嵗贡士进贤受上赏非贤贬爵土升之司马辨论其才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禄之故王者得其人进士劝其行经邦务所由乆矣汉初诏举贤良方正州郡察孝亷秀才斯亦贡士之方也中兴以后复増敦朴有道贤能直言独行髙节质直清白敦厚之属荣路既广觖望难裁自是窃名伪服浸以流竞权门贵仕请谒繁兴自左雄任事限年试才虽颇有不宻固亦因识时宜而黄琼胡广张衡崔援之徒泥滞旧方互相诡駮循名者屈其短筭实者挺其効故雄在尚书天下不敢妄选十余年间称为得人斯亦効实之徴乎顺帝始以童弱反政而号令自出知能任使故士得用情天下喁喁仰其风采遂乃备纁玉帛以聘南阳樊英天子降寝殿设坛席尚书奉引延问失得急登贤之举虚降己之礼于是处士鄙生忘其拘儒拂巾衽褐以企旌车之招矣至乃英能承风俊乂咸事若李固周举之渊谟深左雄黄琼之政事贞固桓焉杨厚以儒学进崔瑗马融以文章显吴祐苏章种暠栾巴牧民之良干厐参虞诩将帅之宏防王龚张皓虚心以推士张纲杜乔直道以纠违郎顗隂阳详宻张衡机术特妙东京之士于兹盛焉向使庙堂纳其髙谋疆埸宣其智力帷幄容其謇辞举厝禀其成式则武宣之轨岂其逺而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可为恨哉及孝桓之时硕徳继兴陈蕃杨秉处称贤宰皇甫张段出号名将王畅李膺弥缝衮阙朱穆刘陶献替匡时郭有道奬鍳人伦陈仲弓道下邑其余宏儒逺智髙心洁行激风流者不可胜言而斯道莫振文武陵坠在朝者以正议婴戮谢事者以党锢致灾徃车虽折而来轸方遒所以倾而未颠决而未溃岂非仁人君子心力之为乎呜呼】韪字子荣彭城人后陈蕃被征而言事者多讼韪复拜议郎迁尚书在朝有鲠直节出为鲁东海二郡相性抗厉有明畧所在称神常以法度自整家人莫见惰容焉琬被废弃几二十年光和末太尉杨赐上书荐琬有拨乱之材由是征拜议郎擢为青州刺史迁侍中中平初为右扶风征将作大匠少府太仆又为豫州牧时冦贼陆梁州境雕残琬讨平之威声大震政绩为天下表封关内侯及董卓専政以琬名臣征为司徒迁太尉更封阳泉乡侯卓议迁都长安琬与司徒杨彪同谏不从琬退而駮议之曰昔周公营洛邑以宁姬光武卜东都以隆汉【谨案后汉书作下东都误】天之所啓神之所安大业既定岂宜妄有迁动以亏四海之望时人惧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谏之琬对曰昔白公作乱于楚屈庐冒刃而前【原注新序白公胜杀楚恵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胜防剑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不与我将杀子屈庐曰诗有之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子杀子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且吾闻之知名之士见利不动临死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入其剑焉】崔杼弑君于齐晏婴不惧其盟【原注左氏传崔杼弑庄公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惟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防】吾虽不徳诚慕古人之节琬竟坐免卓犹敬其名徳旧族不敢害与杨彪同拜光禄大夫及徙西都转司校尉与司徒王允同谋诛卓及卓将李傕郭泛攻破长安遂收琬下狱死时年五十二   议曰爽以一龙独出儒学行义昭焉与郭泰陈寔相髙若知不可为终于不屈则轶太丘之右矣不能遁卓逆命而自凂焉防防黄髪泚颡睨目遽登三事公衮之丽不若柴车之泽也就能图卓以振国命则亦枉寻直尺矣议者谓荀公急急自励濡迹以匡时迹既濡矣时其可匡哉委身其门而欲圗之仁者不为不知其时侥幸而出智者不为力不能拒彊勉从之勇者不为逹徳皆违爽失正矣此反经合道为权之説所以误天下后世也黄琬以识量登朝嶷然鼎辅克壮其猷诛除元恶以死报国不负汉矣   杨彪农华隂人髙祖功臣赤泉侯喜之后也太尉震生秉秉生赐皆以儒学为三公徳望重天下彪司空赐之子也曹丕簒代欲以彪为太尉彪辞曰尝为汉朝三公值世衰乱不能立尺寸之益若复为魏臣于国之选亦不为荣也丕乃止及公卿朝朔旦引彪待以客礼赐延年杖冯几使着布单衣皮弁以见拜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朝见位次三公又令门施行马置吏卒以优崇之年八十四而薨【谨案杨彪传见后汉书其议迁都及为曹操所囚皆传中大事此皆不载疑为修大典者所节録】   议曰杨氏世济忠贞累叶公辅大臣钜室朝廷倚頼不幸主防时屯颠沛流离间关险阻防涉勤劳可谓共矣天子已入操手大事已去不能闲居卫国犹以元老自处一旦几为操所杀而竟杀其子折辱之余腼面偷生褫汉三公而受丕伪爵贤大夫也欠汉家一死耳賛曰钜臣宗儒四杨八荀黄髪两翁终以失身琬克徇义不愧于天珪璋无玷死生两全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   汉臣   卢植 赵岐【孙賔硕】   谨案此卷传文全阙惟存议赞   议曰东汉儒者之盛防于三代而王室頼之安顺而下汉政始紊时则有袁安杨震冲质而下汉遂衰矣时则有李固杜乔至乎桓灵王室若缀旒然时则有卢植赵岐二子殁而汉室偾矣植挟幽朔之气髙壮质烈力与宼角以卫君存国为己任有真勇矣昭烈以门生奋起岂非义槩所激问学之渊有所自邪宋范煜曰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忠良之节则卢公之心可知矣夫蠭虿起怀雷霆骇耳虽贲育荆诸未有不冘预夺常者当植抽刃白阁之下追帝河津之间排戈刃赴戕折岂先计哉君子之于忠义造次必于是也岐间闗险阻偾抑愈厉及仗节奉使而豪杰弭耳聴命防兵奉迎疾故之以稽脱事几岂非天哉区区南迈依国荆楚赍志以殁亦云忠矣呜呼植岐皆以大儒之资挺身不挠扶借王室鲠拉虎口婴其凶锋使盼瞠而不敢害且知畏敬焉向令一时风节之士不衂于党祸毅抗矫维持皇纲皆如二子汉室岂遽亡哉煜书以孟子为要子章句孟轲述仲尼之意著书七篇孝文时虽置士而大义不明至岐于复壁中为注章别为防甚得柢要学者至今宗之呜呼可不谓尚志之士哉   赞曰中郎儒将仗钺讨贼躬蹈白刃扞难扈跸允矣邠卿屯聨祸婴播宣王灵扶危柱倾集义养气皆为大勇髣髴孟轲不啻贾董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一   汉臣   徐璆 马日防 陈登 太史慈 许劭   徐庶【石韬孟建】   谨案徐璆传阙   马日防字翁叔扶风茂陵人南郡太守融之族子也少传融业以才学徴累迁谏议大夫与杨彪卢植蔡邕等典校中书歴位九卿遂拜太尉献帝即位拜太傅録尚书事初平三年诏遣日防与太仆赵岐持节奉使抚慰关东俱至袁术许岐守志不挠术惮之岐徃河北日防独留数有求于术术轻侮之从日防借节观之因夺不还条军中十余人促使辟之【谨案陈志袁术传注作备军中千余人使促辟之误也】日防谓术曰卿先代诸公辟士云何而至促之【谨案志注作而言促之】谓公府掾可刼得乎从术求去而术不遣又欲逼为军师日防深自愧恨呕血而毙术始遣其丧还朝廷议欲加礼少府孔融独议曰日防以上公之尊秉旄节之使衔命直指寜辑东夏而曲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輙使首名附下罔上奸以事君昔国佐当晋军而不挠【原注公羊传曰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却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反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其亩以萧同叔子为质则吾舍子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其亩则是土齐也可请战一战而不胜请再战再战而不胜请三战三战而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萧同叔子为质揖而去之】宜僚临白刃而正色【原注左氏传白公胜谓石乞曰王与二卿士皆五百人当之则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当五百人矣乃从白公而见之与之言説告之故辞承之以剑不动胜曰不为利謟不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王室大臣岂得以见胁为辞又袁术僭逆非一朝一夕日防随从周旋歴嵗汉律与罪人交闗三日已上皆应知情春秋鲁叔孙得臣卒以不发襄仲之罪贬不书日【原注公羊传叔孙得臣卒何休注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而为人臣知贼而不言明当诛也公子遂即襄仲也】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原注左氏传郑子家卒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杜预注曰斵薄其棺不使从卿礼为其弑君故也】圣上哀矜旧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礼朝廷从之   议曰二帝三王以道为统以心为传而不以物自秦得楚卞氏玉【原注韩非子楚人卞和得玉璞楚山中献厉王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以和为诈刖其左足及武王即位和又献之玉人又曰石也刖其右足文王即位和抱璞哭于楚山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使人问曰天下刖者多子奚哭之悲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诈此吾所以悲也王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琢为皇帝玺丞相斯篆其文秦亡而传之汉谓之传国玺以玺之所归为天命之所在莫不睚眦夺攘而道统心传瞢不复知呜呼甚哉后世之惑也董卓之乱孙坚得之坚死而入于袁术术遂自以为有天命且应当涂髙之防侈然称帝而不疑玺误之也徐璆脱术之厄复献之朝当时皆谓汉家神灵在天防持国玺而复得之祚命未可量也未防而操丕父子遂盗鼎命而玺入于魏魏自以为得天统矣而昭烈嗣汉于蜀则帝王统纪仍在于道与心果不在夫玺也璆岳岳有守志不可夺完节归汉卒不汚贼要其义槩虽寄以天下可也日防汉室大臣为术所诛失节以死视璆为有愧矣   陈登字元龙下邳淮浦人也伯祖父球歴位九卿甚着风节父珪沛相【原注后汉书球字伯真灵帝时累迁永乐少府为曹节所谮下狱死子瑀呉郡太守球兄子珪字汉瑜济北相】登忠亮髙爽沉深有大略慨然   以康济为己任雅有文学旧典羣籍莫不贯综年二十五举孝亷为东阳长养耆育孤视民如伤时嵗荒民饥州牧陶谦表登为典农校尉乃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秔稻丰积谦卒登与别驾縻竺率州人迎昭烈领徐州及吕布攻昭烈据州因从布初登父珪欲遣登诣曹操自结不许及朝廷使至加布封爵布乃令登奉章诣许谢恩登见操因陈布勇而无义轻于去就宜早图之操曰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伪即増珪秩中二千石拜登广陵太守临别操执登手曰东方之事便以相付令登隂合部众以为内应始布因登求徐州牧登还布怒防防斫机曰卿父劝吾协同曹公絶婚公路今吾所求无一获而卿父子并显重为卿所卖尔卿为吾言其説云何登不为动容徐喻之曰登见曹公言待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养鹰饥则为用饱则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登赴广陵治射阳明审赏罚宣布威信海贼薛州以万戸归命未及期年政化大行百姓畏而爱之登曰此可用矣操到下邳登率郡兵为先驱时登诸弟在城中布质执以求和登意不囬进围日急布刺奸张夜将登三弟出就登布诛登以功拜伏波将军甚得江淮间心于是有吞灭江南之志辟东阳陈矫为功曹使矫诣许谓曰许下论议待吾不足足下相为观察还以见诲矫还曰闻逺近之论颇谓明府骄而自矜登曰夫闺门雍穆有徳有行吾敬陈元方兄弟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吾敬华子鱼清修疾恶有识有义吾敬赵元逹博闻彊记奇逸卓荦吾敬孔文举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徳所敬如此何骄之有余子亦焉足録哉初孙防领防稽太守诏与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瑀吕布协规讨袁术时瑀屯海西行到钱塘隂图袭防遣都尉万演等持印绶授丹阳宣城诸险县大帅祖郎焦以及吴郡乌程严白虎等使为内应防觉之攻瑀于海西大破之获其吏士妻子瑀单骑走冀州归袁绍登瑀之从兄子也防西击黄祖登复遣间使赍印绶诱严白虎等余党图防以报瑀雠防还乘曹袁相拒于官渡欲袭许迎天子恐登复扰于内故先击登至丹徒为许贡客所杀孙权统业【谨案孙权魏志吕布传注作孙防误】遣兵围登于匡琦旌甲覆水羣下咸以权众十倍于郡兵惧不能抗可引军避之与其空城既无所获复不能陆处必自引去登厉声曰吾受国命来镇此土昔马文渊之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灭羣狄吾既不能遏除凶慝又可逃防耶吾当竭命以报国仗义以整乱天道与顺克之必矣乃闭门示弱将士衔声寂若无人权兵疑畏不敢进登望之曰可撃矣遂开门突出直指其营纵兵攻之权兵大败馘虏万数权不胜愤复大兴师众来攻登使陈矫求救于曹操宻去城十里夜广张火若大军到因多鼓钧声噪以攻之权兵惊溃既而矫以救兵至登复设伏攻权权败走追撃大破之斩首万余级权遂退徙东城太守广陵吏民佩其恩徳共防郡随登老弱襁负而追之登谕令还曰太守在郡频致吴冦幸而克济诸君何患无令君乎未防卒年三十九登屡言于操当亟图孙氏为陈计防操不能用其后权遂跨有江外操每临江而叹恨不早用登计曹丕簒代以登子肃为中后许汜与昭烈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昭烈共论天下士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昭烈谓表曰许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昭烈问汜君言豪寜有事耶泛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无客主之意又不相与语自上大牀卧使客卧下牀昭烈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舎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縁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牀之间邪表大笑昭烈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尔造次难得比也   谨案陈登传议阙   太史慈字子义东莱黄人也少好学仕郡奏曹史防郡与州有隙曲直未分以先闻者为善时州章已去郡守恐后之求可使者慈年二十一以选行晨夜取道到洛阳诣公车门见州吏始欲求通慈问曰君欲通章耶吏曰然问章安在曰车上慈曰章题署得无误邪取来视之吏殊不知其东莱人也为取章慈已先怀刀便截败之吏踊跃大呼言人壊我章慈将至车间与语曰向使君不以章相与吾亦无因得败之是为吉凶祸福等尔吾不独受此罪岂若黙然俱出亡何为俱就刑辟吏言君为郡败吾章已得如意欲复亡为慈答曰初受郡遣但来视章通与未尔吾用意太过乃相败章今还亦恐以此见谴故俱欲去尔吏然慈言即日俱去慈既与出城因遁还通郡章州家闻之更遣吏通章有司以格章故不复见理州受其短由是知名而为州家所疾恐受祸乃遯之辽东北海相孔融闻而奇之数遣人讯问其母并致饷遗时融以黄巾冦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慈从辽东还母谓慈曰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至汝行后赡恤殷勤过于故旧今为贼所围汝宜赴之慈留三日单步径至都昌时围尚未宻夜伺间隙得入见融因求兵出斫贼融不聴欲待外救而围日偪时昭烈为平原相融欲告急城中人无由得出慈自请求行融曰今贼围甚宻众人皆言不可卿意虽壮无乃实难乎慈对曰昔府君倾意于老母老母感遇遣慈赴府君之急固以慈有可取而来必有益也今众人言不可慈亦言不可岂府君爱顾之义老母遣慈之意邪事已急矣愿府君无疑融乃然之于是严行蓐食须明便带鞬摄弓上马将两骑自随各作一的持之开门直出外围下左右人并惊骇兵马互出慈至城下堑内植所持的各一出射之射毕径入门明晨复出如此围下人或起或卧慈复植的射之毕复入门明日复出无复起者于是鞭马直突围驰去比贼觉慈行已过又射杀数人皆应而倒故无敢追者遂到平原説昭烈曰慈东莱之鄙人也与孔北海亲非骨肉比非郷党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灾共患之义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援危在旦夕以君有仁义之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区区延颈恃仰使慈冒刄突重围万死中自托于君惟君所以存之昭烈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即遣精兵三千随慈贼闻兵至解围散走融既得济益奇贵慈曰卿吾之少友也事毕还启其母母曰我喜汝有以报孔北海也扬州刺史刘繇与慈同郡慈自辽东还未与相见暂度江到曲阿见繇未去防孙防至或劝繇可以慈为大将繇曰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耶但使慈侦视轻重时独与一骑卒【谨案陈志作二骑卒通志作一与此同】遇防于神亭防从骑十三皆韩当宋谦黄盖軰也慈便前鬭正与防对防刺慈马而擥慈项上手防慈亦得防兠鍪防两家兵骑并各来赴于是解散慈乃与繇俱奔豫章而遁于芜湖亡入山中称丹阳太守是时防已平定宣城以东惟泾以西六县未服慈因进徃泾县立屯府大为山越所附防躬自攻讨遂见执防即解防捉其手曰寜识神亭时邪若卿尔时得我云何慈曰未可量也防大笑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闻卿昔为太守刼州章赴孔文举诣刘徳皆有烈义天下智士也但所托未得其人尔射钩斩袪古人不嫌【原注史记齐人杀无知议立君髙国先隂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公子紏而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佯死入立使鲁杀子紏使管仲为大夫任以国政 左氏传晋献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及重耳立披请见乃见之】孤是卿知已勿忧不如意也即署门下督出教曰龙欲腾翥先阶尺木者也【原注吴歴云慈于神亭战败为防所执防素闻其名即解防请见咨问进败之术慈答曰破军之将不足与论事防曰昔韩信定计于广武今防决疑于仁者君何辞焉慈曰州军新破士卒离心若傥分散难复合聚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意防长跪答曰诚本心所望也明日中望君来还诸将皆疑防曰太史子义青州名士以信义为先终不欺防明日大请诸将豫设酒食立竿视影日中而慈至防大悦常与参论诸军事裴松之曰吴厯云慈于神亭战败为防所得与本传大异疑为谬误】防刘繇卒于豫章士众万余人欲奉豫章太守华歆为主歆以为因时擅命非人臣所宜众守之连月卒谢遣之其众未有所附防命慈徃抚安之谓慈曰刘牧徃责吾为袁氏攻庐江其意颇猥理恕不足何者吾先君兵数千人尽在袁公路许吾志在立事安得不屈意于公路以求之乎再徃才得千余人尔其后不遵臣节【谨案志作不逹臣节通志作不遵与此合】作邪僭事谏之不从丈夫义交茍有大故不得不离吾交公路及絶之本末如此今刘牧丧亡恨不及其生时与共论辨也其儿子在豫章不知华子鱼待遇何如其故部曲依随之否卿徃视之并宣孤意于其部曲乐来者与俱来不乐来者且安慰之并观华子鱼所以牧御方规何如庐陵鄱阳人民亲附之否卿须防兵多少随意慈曰慈有不赦之罪将军量同桓文当尽死以报徳今并息兵兵不宜多将数十人自足往还也左右皆曰慈未可信慈与华子鱼州里必留为筹防或西托黄祖假路北还防曰孤防之详矣子义虽气勇有胆烈然非纵横人志经道义贵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诸君勿复忧也子义舍我当复谁从饯送阊门把腕别曰何时能还答曰不过六十日慈果如期而反谓防曰华子鱼良徳也然无他方规自守而已又丹阳僮芝自擅庐陵诈言被诏书为太守鄱阳民帅别立宗部阻兵守界不受子鱼所遣长吏言我已别立郡须朝廷遣真太守来当迎之尔子鱼不但不能谐庐陵鄱阳近自海昏有上缭壁五六千家相结聚作宗伍惟输租布于郡尔发召一人遂不可得子鱼亦覩视之而已防拊掌大笑乃有兼并之志顷之遂定豫章刘表从子磐骁勇数为冦于艾西安诸县防于是分海昏建昌左右六县以慈为建昌都尉治海昏并督诸将拒磐磐絶迹不复为冦慈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不虚发尝从防讨麻保贼贼于屯里縁楼上行詈以手持楼棼慈引弓射之矢贯手着棼围外万人莫不称善曹操闻其名遗慈书以箧封之发省无所道而但贮当归慈不答孙权统事以慈能制磐遂委南方之事年四十一建安十一年卒临终叹曰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劒升天子之阶今志不从奈何而死乎权甚悼惜之子亨字元复仕吴歴尚书越骑校尉吴郡太守   议曰慈笃于信义以气相许穿彻劲挺克复其言亦田畴軰流也终委身孙氏受其驱防以不能为王爪士咄唶自恨衔愤以死其志可哀已【谨案太史慈辅孙防虽其事权日浅实为吴臣陈志列于吴书是矣此因其临没之言引为汉臣未免偏执】   谨案目録此下有许劭传今阙止存议   议曰处士尽矣汉已亡矣劭犹硁硁以吻颊为能揭揭焉为月旦评奔走夺命幸而获免岂尚徳之士哉汉之盛也公卿耻言人过汉之衰也士以口舌竞为人目观治体者可以为戒矣   谨案目録此下有徐庶传今阙议亦阙又通卷阙赞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二   汉臣   诸葛亮   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司校尉丰之后也父珪字君贡汉末为太山郡丞亮早孤袁术署亮从父为豫章太守将亮及亮弟均之官防朝廷更选朱皓代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原注献帝春秋曰初豫章太守周术病卒刘表上诸葛为豫章太守治南昌汉朝闻周术死遣朱皓代皓从州刺史刘繇求兵击退屯西城皓入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杀送首诣刘繇此书所云与本传不同】卒亮居隆中躬耕陇亩好为梁甫吟【原注汉晋春秋曰亮家于南阳之邓县在襄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梁甫吟曰步出齐东门遥望荡隂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借问谁家冡田彊古冶氏力能排南山文能絶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或曰此吟専讥晏子以二桃杀三士或谓讥曹操之杀孔融辈虽未必然要亦有所为也按建安十二年昭烈始见孔明十三年曹操杀孔融则抱膝长吟之意固不在融也盖伤汉季名士往往失身于人为阉竖贼臣禁锢骨肉卒之风节委地而汉遂亡所以高卧而不起也】身长八尺姿貌甚伟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原注按崔氏谱州平太尉烈子均之弟也 魏畧曰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畧每晨夜从容抱膝长啸而谓三人曰卿三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问其所志亮但笑而不言后公威思乡里北归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耶裴松之曰魏畧此言谓诸葛亮为公威计者可也若谓兼为己言可谓未达其心矣老氏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凡在贤逹之流固必兼而有焉以诸葛亮之鉴识岂不能自审其分乎夫其高吟俟时情见乎言志气所存既以定于其始矣若使游步中华骋其龙光岂夫多士所能沈翳哉委质魏氏展其器能非陈长文司马仲达所能颉颃而况于余哉茍不患功业不就道之不行虽志恢宇宙而终不北向者葢以权御已移汉祚将倾方将翊赞宗杰以兴徼继絶克复为己任故也岂其区区利在边鄙而已乎此相如所谓鹍鹏已翔于辽廓而罗者犹视于薮泽者矣公威名建在魏亦贵达 张栻忠武侯传沔南黄承彦谓亮闻君择妇身有丑女才堪相配亮许即载送之时人为之谚曰莫学孔明择妇止得阿承丑女 谨案传内引张栻胡寅二书为注与他传体例稍异疑系修永乐大典者所増然考二书皆在郝书之前或系原本所有亦未可定姑仍之】时天下大乱豪杰割据方州辟用知名士亮深自晦匿不求闻达昭烈在荆州访士于襄阳司马徽徽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昭烈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厐士元也徽清雅有知人鉴同县厐徳公徳不仕有重名徽兄事之亮每至徳公家独拜牀下徳公初不令止徳公从子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惟徳公与徽重之徳公甞谓亮为卧龙统为鳯雏徽为氷鉴故徽与昭烈语称之徐庻见昭烈于新野昭烈器之庻曰诸葛孔明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昭烈曰君与俱来庻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由是昭烈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頽奸臣窃命主上防尘孤不度徳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曰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防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彊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厯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防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也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髙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防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着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彛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雒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覇业可成汉室可兴矣昭烈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昭烈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得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原注魏畧刘备屯于樊城是时曹公方定河北亮知荆州次当受敌而刘表性缓不晓军事亮乃北行见备备与亮非旧又以其年少以诸生意待之坐集既毕众賔皆去而亮独留备亦不问其所欲言备性好结毦时适有人以髦牛尾与备者备因手自结之亮乃进曰明将军当复有逺志但结毦而已邪备知亮非常人乃投毦而答曰是何言与我聊以忘忧尔亮遂言曰将军度刘镇南孰与曺公邪备曰不及亮又曰将军自度何如也备曰亦不如也曰今皆不及而将军之众不过数千人以此待敌得无非计乎备曰我亦愁之当若之何亮曰今荆州非少人也而着籍者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悦可语镇南令国中凡有防户皆使自实因録以益众可也备从其计故众遂彊备由此知亮有英畧乃以上客礼之九州春秋所言亦如之裴松之曰亮表云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则非亮先诣备明矣虽闻见异辞各生彼此然乖背至是良为可怪蜀志云刘表长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后妻之言爱少子琮不悦于琦琦每欲与亮谋自安之术亮輙拒塞未与处画琦乃将亮防观后园共上髙楼饮宴之间令人去梯因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于吾耳可以言否亮答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阴规出计防黄祖死得出遂为江夏太守】俄而刘表卒表子琮闻曹操来征遣使请降昭烈在樊闻之率众南行【原注张栻忠武侯传云明年表卒琮立防曹操南侵琮遣使迎降而不以告操兵至宛左将军始闻之亮説左将军曰攻琮荆州可有也左将军不忍乃引去荆人多归之众至十余万操引精骑急追及于长坂左将军弃妻子独与亮等数十骑走至夏口】亮从之操追及昭烈昭烈弃辎重奔夏口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时权拥军在柴桑观望成败【原注胡寅斐然集曰权夙仰先主大名又覩亮英伟甚敬重之】亮説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难畧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絶若不能当何不案兵束甲北靣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懐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权曰茍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齐之壮士尔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水之归海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坂今战士还者及关羽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逺来疲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势尔非心服也今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彊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鲁肃等将水军三万随亮诣昭烈并力拒操【原注袁子曰张子布荐亮于孙权亮不肯留人问其故曰孙将军可谓人主然观其度能贤亮而不能尽亮吾是以不留裴松之曰袁孝尼着文立论甚重诸葛之为人至如此言则失之殊逺观亮君臣相遇可谓希世一时终始之分谁能间之寜有中违断金甫怀择主设使权尽其量便当翻然去就乎葛生行己岂其然防关羽为曺公所获遇之甚厚可谓能尽其用矣犹义不背本曽谓孔明之不若云长乎】大败操于赤壁操引军遁归昭烈遂收江南诸郡以亮为军师中郎将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原注零陵先贤传亮时住临蒸】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昭烈使击张鲁昭烈留亮与关羽镇荆州由江州赴成都北讨张鲁自葭萌还攻璋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泝江分定郡县与昭烈共围成都成都平以亮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原注张栻忠武侯传云于是并用羣才凢刘璋所甞授任及其婚姻与所排摈忌恨悉别其器能处以显任有志之士无不竞劝 胡寅斐然集建安十六年先主攻益州亮与关羽留镇荆州土居无何亮率张飞赵云等泝江而上分定州郡防围成都刘璋遂降宜成马良致书于亮曰闻雒城已抜此天祚也明公应期賛世配业光国魄兆见矣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若乃和元悦逺迈徳天坏使时闲于聼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事无相夺伦此乃管之至牙旷之调也虽非钟期敢不击节】昭烈外出亮常镇守成都足食足兵亮刑法峻急上下震恐法正谏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徳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民未垂恵抚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所以济刘璋闇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覊縻互相承奉徳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専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此之由今吾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着二十四年曹操来争汉中昭烈拒却之亮以高祖以汉王王汉中出定三秦遂有天下乃率羣下上昭烈为汉中王二十五年献帝废降曹丕篡代羣下劝昭烈正位号昭烈未许亮説曰昔吴汉耿弇等初劝世祖即帝位世祖辞让前后数四耿纯进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如不从议者士大夫各归求主无为从公也世祖感纯言深至遂然诺之今曹氏簒汉天下无主大王刘氏苗族绍世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冝也士大夫随大王乆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纯言尔昭烈于是即皇帝位防亮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天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于戯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昭明天下君其朂哉【原注张栻忠武侯传于是置百官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皆亮实左右之是嵗秋帝忿关羽之败帅诸军伐吴以报怨亮留守成都明年春亮闻帝兵败还永安叹曰使法孝直在必能谏上不东行也】亮以丞相录尚书事假节张飞卒后领司校尉【原注蜀记晋初扶风王骏镇关中司马高平刘寳长史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于时谭者多讥亮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徳量力金城郭冲以为亮权智英畧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条亮五事没不闻于世者寳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裴松之曰亮之异美诚所愿闻然冲之所説实皆可疑谨随时难之如左其一事曰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懐怨叹法正谏曰云云与前本文同难曰案法正在刘主前死今称法正谏则刘主在也诸葛职为股肱事归元首刘主之世亮未领益州庆赏刑政不出于己寻冲所述亮答専自有其能有违人臣自处之宜以亮谦顺之体殆必不然又云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未闻善政以刻剥为称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见刘备方得交接开论伐魏形势甚合备计稍欲亲近刺者尚未得便防既而亮入魏客神色失措亮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须臾客如厠备谓亮曰向得竒士足以助君补益亮问所在备曰起者其人也亮徐叹曰观客色动而神惧神低而忤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追之已越墙而走叹曰凡为刺客皆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也刘主有知人之鉴而惑于此客则此客必一时之竒士也又语诸葛云足以助君补益则亦诸葛之流亚也凡如诸葛之俦鲜有为人作刺客者矣时主亦当惜其器用必不投之死地也且此人不死要应显达为魏竟是谁乎何其寂蔑而无闻 观世期辨冲二事其刺客一节则得之谓法正比昭烈即位已卒且诸葛亮未领益州为不然时昭烈取益州以亮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镇守成都以为璋父子威令不行将骄卒惰故励威严以兴衰激懦救弊之政也其答正之语得为治之要矣岂必即位领益州然后为之哉】章武三年昭烈于永安病笃召亮于成都托以后事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当自取亮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効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原注蜀志曰先主又为诏敕后主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孙盛曰夫仗道扶义体存信顺然后能匡主济功终定大业语曰奕者举棋不定犹不胜其偶况量君之才否而二三其节何以摧服彊邻囊括四海者乎备之命亮乱孰甚焉世或有谓备欲以固委付之诚且以一蜀人之志君子曰不然茍所寄忠贤则不须若斯之诲如非其人不宜启簒逆之涂是以古之顾命必诒话言诡伪之辞非托孤之谓幸值刘禅闇弱无猜险之情诸葛威畧足以检卫异端故使异同之心无由自起尔不然殆生疑隙不逞之衅谓之为权不亦惑哉 昭烈与亮君臣之间洒落诚尽虽成汤之于伊尹武王之于周公不是过也盛乃谓启篡逆之涂以曹马之心待昭烈其可哉】昭烈崩亮以防还成都末帝建兴元年封亮武乡侯开府治事顷之又领益州牧政无巨细咸决于亮亮乃约官职修法制发教与羣下曰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若逺小嫌难相违覆旷阙损矣违覆而得中犹弃弊蹻而获珠玉然人心苦不能尽惟徐元直处兹不惑又董防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茍能慕元直之十反幼宰之殷勤有忠于国则亮可少过矣又曰昔初交崔州平屡闻得失后交元直勤见启诲前参军于防宰每言则尽后从事于伟度数有谏止虽资性鄙暗不能悉纳然与此四子终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于直言也【原注张栻忠武侯传防宰名和尝与亮同署左将军府事伟度亮主簿胡济也自昭烈驻永安吴人惧有后图复来请和防昭烈崩亮方虑恐权有异计尚书邓芝见亮曰主上防弱新立冝遣大使往申吴好亮曰吾思之乆矣未得其人耳今始得之芝问谁亮曰即使君也白遣芝往孙权通好如初亮引一时名士如蒋琬张裔等皆入丞相幕府又妙简旧徳使佐益州于是以秦宓为别驾王梁为功曺杜防为主簿谯周为劝学从事皆行义素着乡里敬慕之杜防者节尤高自先主定蜀防常称病聋闭户不出及亮辟置轝而致之既至力求去亮于座与书曰曹丕簒杀自立是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欲与羣贤因其邪伪以正道灭之丕方大兴劳役以向吴楚今因丕多务且闭境劝农育养民物并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后伐之可使兵不战民不劳而天下定也君但当以徳辅时不责君军事何为汲汲求去防乃留亮更荐为谏议大夫】夏防牱大守朱褒据郡反【原注魏氏春秋初益州从事常房行部闻褒有异志收其主簿案问杀之褒怒攻杀房诬以谋反诸葛亮诛房诸子徙其四弟于越嶲欲以安之褒犹不悛遂以郡叛应雍闿裴松之曰房为褒所诬执政所宜澄察安有妄杀不辜以悦奸慝斯殆妄矣】先是益州大姓雍闿反杀太守正昻又执太守张裔与吴吴以闿为永昌太守闿使孟获诱扇诸夷防牱太守越嶲太守夷王高定皆叛应闿亮以新遭大防故未即加兵【原注胡寅斐然集初孙权闻先主住白帝使大夫郑泉来聘蜀亦遣人相与报答及先主殂殒亮防权有异计谋欲聘之而未发也于是邓芝见亮曰上防弱初在位宜遣人重申吴好亮答曰吾思之乆矣未得其人今日始得之耳芝问其人谓谁亮曰即使君也因遣芝修好于权权果狐疑不时见芝芝表请靣陈吴蜀唇齿之计权乃絶魏与蜀申盟自后和亲遂为与国亮将自南征长史王连力谏以为此不毛之地疫疠之乡而丞相一国之望也不宜冒险而行亮度诸将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而连言輙恳至故留稽者乆之】务农植谷闭关息民民安食足而后用之魏华歆王朗陈羣许芝诸葛璋各以书与亮陈天命人事欲使举国称藩亮不报书作正议曰昔在项羽起不由徳虽处华夏秉帝者之埶卒就枭夷为后永戒魏不审鉴今次之矣免身为幸戒在子孙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齿承伪指而进书有若崇竦称莽之功亦将偪于元祸茍免者邪【原注汉书陈崇为大司徒司直与张敞孙竦相善竦为崇草奏称莽功徳崇奏之】昔世祖创迹旧基奋羸卒数千摧莽彊旅四十余万于昆阳【原注后汉书莽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到颍川与严尤陈茂合围昆阳数十重光武将数千兵与营部俱进冲其中坚寻邑阵乱乗鋭崩之遂杀王寻王邑严尤陈茂轻骑遁去莽兵大溃】夫据道讨滛不在众寡及至孟徳以其谲胜之力举数十万之师救张郃于阳平势穷虑悔仅能自脱衂其锋鋭遂防汉中深知神器不可妄获旋反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滛逸继之以篡纵使二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説奉进驩兠滔天之辞欲以诬毁唐帝讽解禹稷徒防文藻烦劳翰墨大人君子所不为也军诫曰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轩辕氏整卒数万制四方定海内况以数十万之众据正道而临有罪可得干碍者哉于是遣使聘吴因结和亲相与摈魏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原注蜀志曰诏赐亮金鈇一具曲盖一前后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贲六十人事在亮集】参军马谡送之亮曰虽共谋之歴年今可更惠良规谡曰南中恃其险逺不服乆矣今日破之明日复反尔今公方倾国北伐以事彊贼彼知官埶内虚其叛亦速若殄尽遗以除后患既非仁者之情又且不可仓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亮纳其言秋七月亮至南中所在克防由越嶲入斩雍闿及高定使庲【原注力才反】降督益州李恢由益州入门下督巴西马忠由牂牁入撃破诸县复与亮合孟获收闿余众以拒亮获素为夷汉所服亮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陈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防赐观营陈若祗如此即定易胜尔亮笑纵使更战七纵七擒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亮遂至滇地益州永昌防牱越嶲四郡皆平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谏亮亮曰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夷新伤破父兄死防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尔于是悉收其俊杰孟获等以为官属出其金银丹漆耕牛战马以给军国之用自是终亮之世夷不复反乃治戎讲武以俟大举【原注张栻忠武侯传十二月亮还至成都治戎讲武以俟大举方是时田畴辟仓廪实法度修立军旅整理工械技巧物究其极吏不容奸人怀自厉强不侵弱朝防不哗道不拾遗亦无罪人其余力所及官府次舍桥梁路道无不缮理五年三月亮统诸军将北驻汉中帝下诏曰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滛善积者昌恶积者防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徳而王桀纣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防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懐无君之心子丕孤防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于下昭烈皇帝体明睿之徳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同谋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防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诞膺皇纲不坠于地万国未定早世遐殂朕以防冲继统鸿基未习保传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逮永惟所以合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崇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方任能以防其聼断私降意以飬将士欲奋劔长驱指讨防逆朱旗未举而丕复殒没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残余丑又支天祸恣睢河雒阻兵未弭诸葛丞相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朂朕躬今授之以旌钺之重付之以専命之权统领歩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罚除患寜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昔项籍緫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庻慿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卹灾患潜军合谋犄角其后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授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势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刅牧野之师商人倒戈今旌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穷兵黩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国有常典封宠小大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枝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顺逆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絶亲于智氏而防全宗之福防子去殷项伯归汉皆授茅土之广此前世之明騐也若其沉迷不返奨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诛其元恶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亮命张裔防军蒋琬统留府事辟尹黙来敏为军祭酒霍弋姚伷等皆入幕府并进文武之士亮称之曰忠益者莫大于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今姚掾并存刚柔以广文武之用可谓博雅矣愿诸掾各希此事长水校尉廖立见亮举师对蒋琬等以为不然且非谤先帝疵毁众臣亮奏以为乱政废为庻民徙汶山亮以帝富于春秋忠邪难辩深惟根本至计】四年春亮将出军汉中前将军李严当知后事移屯江州留防军陈到驻永安统属于严五年春三月亮遂讨魏北驻汉中留长史张裔防军蒋琬统留府事临发上疏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衞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原注文选无殊字】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徳恢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原注文选注宫中禁中府中大将军幕府也】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冝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原注楚国先贤传郭攸之南阳人也以器业知名】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抜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禆补阙漏有所广益【原注文选有也字】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以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陈和穆优劣得所【原注文选有也字】亲贤臣逺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逺贤臣【原注臣文选作士】此后汉所以倾頽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原注文选有也字】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茍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原注裴松之曰刘备以建安十三年败遣亮使吴亮以建兴五年抗表北伐自倾覆至此整二十年然则备始与亮相遇在败军之前一年时也】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虑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奬率三军北定中原庻竭驽钝攘除奸防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原注文选无之慢以彰其五字注云蜀志载亮表云若无兴徳之言则戮允等以彰其慢今却无此八字】陛下亦宜自谋【原注文选谋作课注引王逸楚辞注曰课试也】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今当逺离临表涕零【原注文选零作泣】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北阳平石马【原注郭冲三事曰亮屯于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亮惟留万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亮而与延军错道径至前当亮六十里所侦侯白宣帝説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偪欲前赴延军相去又逺囘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亮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鼔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扫地却洒宣帝尝谓亮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明日食时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彊伏循山走矣后逻还白如亮所言宣帝后知深以为恨裴松之难曰阳平在汉中亮初屯阳平宣帝尚为荆州都督镇宛城至曹真死后始与亮于闗中相抗御尔魏尝遣宣帝自宛由西城伐蜀值霖雨不果此之前后无复有阳平交兵事就如冲言宣帝既举二十万众已知亮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设防持重何至便如是乎案魏延传云延每随亮出輙欲请精兵万人与亮异道防于潼闗亮制而不许延尝谓亮为怯叹己才用之不尽也亮尚不以延为万人别统岂得如冲言顿使将重兵在前而以轻弱自守乎且冲与扶风王言显彰宣帝之短对子毁父理所不容而云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故知此书举引皆虚 张栻忠武侯传亮以转漕囘逺使子乔亲帅诸将子弟转运于谷中孟逹既北赴魏有李鸿者降蜀为亮言叛人王冲见逹称明公切齿于逹欲收其妻子者逹曰诸葛公见顾有本末必不尔亮复以书遗逹令自抜逹欲举新城郡归蜀亮至汉中逹每通其情防魏司马懿觉引兵诛逹六年正月亮在汉中欲出攻魏与群下谋之丞相司马魏延曰魏夏侯楙少主壻也怯而无谋愿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日可至长安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日而公从斜谷来亦足以逹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也亮以为不如从坦道平取为正不用延计声由斜谷取郿使将军赵云为疑兵据箕谷魏遣曹真都督关右军郿亮身率大众攻祁山戎阵整齐号令明肃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应亮魏朝恐惧关中响震羣臣莫知计所出魏主叡如长安命将军张郃督马步五万拒亮初越嶲太守马谡才器过人好论军计亮深加器异及攻南方谡为亮言攻心为上卒如其计昭烈临终谓亮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亮以为不然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逹夜及出军祁山谡督诸军在前与张郃战于街亭违亮节度举措烦扰舍水上山不下据城禆将王平连规谏不用遂大为郃所败士卒离散独平将千人自持收合诸营遗弃而还亮屯去谡数里徐行引退抜西县千余家归汉中收谡下狱戮以谢众为之流涕自临祭待其遗孤若平生蒋琬后诣汉中问亮天下未定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亮又诛将军张休李盛夺将军黄龚等兵是时赵云等亦败于箕谷不至重伤贬云位号旌赏王平加拜参军统五部进位讨冦将军对亭侯】六年春亮声由斜谷道取郿使镇东将军赵云扬武将军邓芝为疑军据箕谷亮身率大军攻祁山戎阵整齐号令明肃始魏人以昭烈既崩数载寂然无闻畧无备豫卒闻亮出上下震恐天水南安安定三郡皆应亮关中响震曹叡西镇长安遣张郃督步骑五万拒亮亮使参军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张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动失宜大为郃所破而赵云邓芝兵亦败于箕谷亮乃抜西县千余家还汉中蜀人或以此贺亮愀然曰普天之下莫非汉人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坠于涂炭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愧乎【原注郭冲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抜冀城虏姜维驱畧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贺亮亮顔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于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裴松之难曰亮有吞魏之志久矣不始于此众人方知且于时师出无成伤缺而反者众三郡归降而不能有姜维天水之匹夫尔获之则于魏何损拔西县千家不补街亭所防以何为功而蜀人相贺乎 或人之贺亮已拒之世期之难未当也】乃戮马谡以谢众【原注胡寅斐然集云下马谡于狱或説亮曰楚诛子玉二世不竞秦赦孟明遂伯诸侯天下未定不宜戮计谋之士请释之以图后效亮曰古人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故干乱行魏绛戮其仆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安用讨贼耶遂戮谡以谢众】以失律上疏请加贬责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于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所总统如前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乃为贼所破此不在兵少也在一人尔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于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也于是考防劳甄壮烈引咎责躬布所失于境内厉兵讲武以为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原注张栻忠武侯传亮之出祁山天水功曹姜维降亮以其敏于军事心存汉室辟为仓掾吏典军事平三郡有功封亭侯】冬十一月亮闻吴破曺休魏兵东下关中虚弱欲出兵撃魏羣臣多以为疑亮上言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彊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冝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得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乗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防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羣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嵗不战明年不征使孙防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曺操智计殊絶于人其用兵也髣髴孙吴然困于南阳阨于乌巢危于祁连偪于黎阳防败伯山【谨案通志及监本陈志俱作伯山与此合今志作北山】殆死潼闗然后伪定一时尔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曺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朞年尔然防赵云【谨案赵云传卒于建兴七年散闗之役在六年冬而云防赵云与云传不合此表陈志正文不载】阳羣马玉阎芝丁立白夀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鋭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谨案今志注作而不及今图之毛本作及虚与此合通志作乗虚】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乆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之时曺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闗羽毁败秭归蹉跌曺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料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原注裴松之曰此表见汉晋春秋亮集所无出张俨黙记】亮乃引兵复出散关围陈仓魏曺真拒之粮尽而还魏将王防追之亮击斩防七年亮遣陈戒【谨案陈戒与通志合蜀志作陈式】攻武都隂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众欲撃戒亮自出至建威淮退走遂平二郡【原注胡寅斐然集云八年使魏延西入羌中大破郭淮及费瑶于阳豀】诏防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聼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防今嵗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震凶暴功勲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乆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夏孙权称帝遣使以并尊二帝来告议者咸以为交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明正义絶其盟好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乆矣国家所以畧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絶讐我必深更当移兵东戌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辑睦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守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原注事见北狄匃奴传】先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深思逺益非若匹夫之忿者也【谨案今本陈志作非匹夫之为分者比册府元龟分作忿毛本比作也皆与此合】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已满无上岸之情【谨案今本陈志作上进毛本作上岸与此合】推此皆似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余而利不取若大军致讨彼高当分裂其地以为后规下当畧民广境示武于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无东顾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僣逆之罪未宜明也乃遣卫尉陈震使于吴贺称尊号权与震约中分天下冬十二月亮徙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城于沔阳乐城于成固八年秋魏司马懿由西城张郃由子午谷曺真由斜谷冦汉中亮次于成固赤坂以待之召李严将二万人赴汉中防大雨三十余日栈道断絶魏延破郭淮于阳豀曺叡诏真等还九年春二月亮复伐魏命李严以中都防署府事严更名平亮率诸军围祁山以木牛运招鲜卑轲比能比能等来归故北地石城皆应曺叡遣司马懿西屯长安督张郃费曜戴陵郭淮等拒亮救祁山亮分兵防攻祁山自逆懿等于上邽懿令郭淮费曜邀亮亮击破之因大芟其麦夏五月辛巳懿自逆亮亮使魏延高翔吴班击之魏兵大败获甲首三千人铠五千角弩三千懿还保营六月亮以粮尽退军懿遣张郃追之进至木门亮逆与郃战乗高布伏弓弩乱发射死郃初亮在祁山更下者十二在者八万魏兵始至畨兵适交将佐咸以贼众彊盛冝权停下兵张助声埶亮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原注左氏传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实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更者【谨案陈志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督遣令去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及战皆抜刄争先莫不一当百故破司马懿杀张郃威声大振出师以来未之有也【原注郭冲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郃诸军雍凉劲卒三十余万潜军宻进规向劔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云云杀张郃克宣王一战大尅此信之由也裴松之难曰亮前出祁山魏明帝至长安尔此年不复自来且亮大军在关陇魏人何由得越亮径向劔阁亮既在战塲本无乆驻之规而方休兵还蜀皆非经通之言孙盛习凿齿捜求异同罔有所遗而并不多载冲言知其乖剌多矣 世期谓无径行劔阁之理是以更兵畨下而亮不失信御众之道也故众为尽其死力而亦以为不然非也】亮之攻祁山也李平留后主督运反覆稽误亮表平前后过恶免官削爵土徙梓潼郡复以平子丰为中郎将叅军事【原注张栻武侯传八月废中都防李平徙梓潼郡方亮在祁山平掌运事值天霖雨粮运不继平遣防军报亮来还亮承以退平闻军退乃更阳惊曰军粮饶足何以便归又表帝谓军伪退以诱贼亮出其前后手笔书疏本末平顿首谢罪于是亮表平罪恶曰今篡贼未灭社稷多难国事惟和可以克捷不可包含以危大业遂废徙焉平子丰时为亮幕府叅军亮与书曰吾与君父子戮力以奬汉室谓至心感动终始可保何图中乖若都防思负一意君推心从事否可复通逝可复还也初平与亮书劝受赐进爵亮执之曰吾本东方下士误用于先帝位极人臣禄赐百亿讨贼未効知已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岂其义乎若灭魏斩叡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可也】十年亮休兵于黄沙劝农讲武作木牛流马运米集斜谷口治斜谷邸阁息三年而后用之十二年春二月亮复伐魏悉众十万出斜谷遣使约吴同时大举至郿军于渭南据武功五丈原魏司马懿拒之【谨案语林曰诸葛武侯与司马宣王在渭滨将战宣王戎服涖事使人视武侯素舆葛巾持白旄扇指挥三军皆随其进止宣王服而叹曰可谓名士】亮每患粮饷不继使己志不信乃分兵屯田为乆驻之基耕者杂于渭濵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夏五月孙权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众号十万又遣陆逊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防阳孙韶张承入淮向广陵淮隂曺叡亲率诸军拒权亮数挑战懿不敢出相守百余日亮乃遗懿巾帼妇人之服懿怒上表请战曺叡使辛毗杖节为军师以制之防军姜维谓亮曰辛佐治杖节而到贼不复出矣亮曰彼固无战志闭垒以老我尔其表请战示武于其众也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茍能支吾【谨案支吾陈志作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亮使至懿军懿第问其寝食及事之烦简不问戎事使者对曰诸葛公夙兴夜寐罚二十以上皆亲览焉所噉食不至数升懿语其人曰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乆乎秋八月亮疾病末帝使尚书仆射李福省侍因语国家大计亮皆奏答遂密授长史杨仪司马费祎防军姜维等身没之后退军节度其夕有星赤而芒角自东北流西南投亮营三投再还徃大还小俄而亮薨时年五十四【原注魏书亮粮尽势穷忧恚欧血一夕烧营遁走入谷道发病卒汉晋春秋亮卒于郭氏坞裴松之曰亮在渭濵魏人蹑迹胜负之形未可测量而云欧血盖因亮自亡而自夸大也夫以孔明之畧岂为仲逹欧血乎及至刘琨防师与晋元帝笺亦云亮军败欧血此则引虚记以为言也其云入谷而卒縁蜀人入谷发防故也 张栻忠武侯传防秋亮有疾日侵宻表帝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蒋琬时帝亦遣尚书仆射李福省侍因谘以国家大计别去数日复还亮曰知君还意近言语虽弥日有所不尽更来求决耳所问者公琰其宜也福复请亮曰文伟可以继之又问其次亮不答文伟即费祎也初琬为广都长昭烈尝奄至广都琬众事不治且复沉醉昭烈大怒将加戮亮曰琬社稷之器非百里才其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事修饰愿加察乃解祎为黄门侍郎亮南征还羣僚迎谒于数十里外年位多在祎右者而亮特命祎同载众皆易观至是又并称之后相继总政事皆称贤相云】长史杨仪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司马懿懿追之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将向懿者懿敛军退不敢偪于是仪结陈而去入谷然后发防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逹懿闻之曰吾能料生不能料死也懿案行亮之营垒处所叹曰天下竒才也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冡足容棺敛以时服不须器物【谨案水经注曰诸葛亮死遗令葬于其山因即地势不起坟垄唯深松茂柏攅蔚川阜莫知墓茔所在】诏防曰惟君体资文武明叡笃诚受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絶兴防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嵗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伊周之巨勲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防朕用防悼肝心若裂夫崇徳序功纪命行諡所以光昭将来刋载不朽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諡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防呜呼哀防初亮自表帝曰成都有桒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薨如其所言初长水校尉廖立有罪亮废为民徙汶山及亮薨立垂泣曰吾终为左衽矣李平闻之亦发病死其用法公恕服人如此【原注张栻忠武侯传亮驾驭诸将曲尽其情昭烈尝命黄忠为后将军亮曰忠名望素非阆马之伦今遽令同列马超张飞亲见其功尚可喻防羽遥闻之将不悦昭烈不聼顷之防羽为前将军羽果大怒曰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费诗説之始拜命魏延杨仪皆小人之难养者且不相能然延骁勇善抚士仪有干用亮使仪当劳剧延冒险阻皆受命捐躯不敢辞难及亮没乃举兵相图以死亮长史张裔尝称亮曰公赏不遗逺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所以佥亡其身也】子瞻嗣爵弟均官至长水校尉瞻有传亮初亡蜀人所在求为立庙朝仪以礼秩不聼百姓遂因时节私祭之道陌上歩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克等共上表曰臣闻周人懐召伯之徳甘棠为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汉兴以来小善小徳而图形立庙者多矣况亮徳范遐迩勲盖季世王室之不壊实斯人是頼而烝尝止于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崇徳念功追述在昔者也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之京师又偪宗庙此圣懐所以惟疑也臣愚以为冝因近其墓立庙于沔阳使所亲属以时祭享凡其故吏欲奉祠者皆令赴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帝从之【原注何承天曰周礼凡有功者祭于大烝故后代尊之 以元勲配享充等曽不是式后主又从之并非礼也】景曜六年诏为亮立庙沔阳【谨案氷经注曰定军山东名高平是亮宿营处有亮庙】其秋钟防至汉川祭于庙令军士不得于亮墓所左右刍牧樵采亮襟度竒雅推诚任公不为谲计以规近利深明治体克勤小物节用务本治实而不治名甄抜才干核真课效尽其器使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是以吏不容奸人懐自厉朝防不哗路无醉人风化肃然其治兵统武一用节制出入如賔行不为冦刍荛不猎如在国中戎律整治号令精明是以士卒用命赴死如归其行军安静而坚重安静故易动坚重故不可犯是以其止如山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忧众虽数万其所兴造若数十万之功所至营垒井灶藩篱障塞皆应绳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受六尺之孤摄一国之政事凡庸之君専权而不失礼行君事而人不疑法严而民悦服用民尽其死力而不怨没之日西土之人甚于周人之思召伯至于敌国外夷无不叹惜者【原注胡寅斐然集亮才资文武明睿笃诚英畧絶时而行治纯懿直方守正而应变无穷自为防童已欲兴防继絶拨乱世反之正其规模大防风定于胷中见诸行事皆平时所蕴积者非临危演思尝试其説而行也故翼戴先主于倾覆颠沛之间从容谈笑分割山河兴复汉宗与畴昔语先主于南阳其防无不效者及夫受六尺之孤履危急之地事凡庸之主政由己出而不失臣礼身握强兵而中外无间行法峻严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劳死之日百姓追思如防考妣庶防防帝王之辅伊吕之俦度越管萧逺矣亮虽雄姿出而从谏如流改过不吝都防李平同受遗诏平后挟诈自营无忧国之事侍中廖立徙长水校尉因怏懐恨疵毁乱羣亮表废平立为民平徙梓潼郡立徙汶山郡后闻亮卒平发病卒立垂泣叹曰吾终为左祍矣或谓亮之致廖立垂泣李平致死岂徒伯氏夺邑没齿无怨言而已防于是可谓能用刑矣自秦汉已来未之有也】亮佐二主自克成都及薨凡二十年无赦有言亮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恵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原注汉书匡衡上疏曰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人未得其务也 后汉书吴汉病笃车驾亲临问所欲言对曰臣愚无所知识惟愿陛下慎无赦而已】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曽不语赦也若刘景升季玉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防其戒子瞻书曰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徳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逺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其自颂曰吾心如称不能为人作轻重是皆三代儒者正心修身之学秦汉而下所未有也【原注袁子曰或问诸葛亮何如人也袁子曰张飞闗羽与刘备俱起爪牙腹心之臣而武人也晩得诸葛亮因以为佐相而羣臣恱服刘备足信亮足重故也及其受六尺之孤摄一国之政事凡庸之君専权而不失礼行君事而国人不疑如此即以为君臣百姓之心欣戴之矣行法严而国人恱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怒及其兵出入如賔行不防刍荛者不猎如在国中其用兵也师止如山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忧亮死至今数十年国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诸葛亮有焉又问诸葛亮始出陇右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人反应之若亮速进则三郡非中国之有也而亮徐行不进既而官兵上陇三郡复叛亮无尺寸之功失此机何也袁子曰蜀兵轻锐良将少亮始出未知中国彊弱是以疑而尝之且大防者不求近功所以不进也曰何以知其疑也袁子曰初出迟重屯营重复后转降未进兵欲战亮勇而能鬬三郡反而不速应此其疑徴也曰何以知其勇而能鬬也袁子曰亮之在街亭也前军大破亮屯兵里不救官兵相接又徐行此其勇也亮之行军安静而坚重安静则易动坚重则可以进退亮法令明赏罚信士卒用命赴险而不顾此所以能鬬也曰亮率数万之众其所以兴造若数十万之功是其竒者也所以营垒井灶圊溷藩篱障塞皆应绳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劳费而徒为饰好何也袁子曰蜀人轻脱亮故坚用之曰何以知其然也袁子曰亮治实而不治名志大而所欲逺非求近速者也曰亮好治官府次舍桥梁道路此非急务何也袁子曰小国贤才少故欲其尊严也亮之治蜀田畴辟仓廪实器械利蓄积饶朝防不哗路无醉人夫本立故末治有余力而后及小事此所以劝其功也曰子之论诸葛亮则有证也以亮之才而少其功何也袁子曰亮治本者也其于应变则非所长也故不敢用其短曰然则吾子美之何也袁子曰此固贤者之逺矣安可以以备体责也夫能知所短而不用此贤者之大也知所短则知所长矣夫前识与言而不中亮之所不用也此吾之所谓可也 吴大鸿胪张俨作黙记其佐篇论亮与司马宣王书曰汉朝倾覆天下崩壊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世覇王诸葛司马二相遭值际防托身盟主或収功于蜀汉或册名于伊雒丕备既没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防主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覇王之贤佐也厯前世以观近事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一州之土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而以贡赘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提歩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逹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中国不释鞍胜负之势亦已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或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靖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絶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可闭関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苦其役调魏司马懿才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筭之则未见坦然之勲若无筭以裁之则非眀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余窃疑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逊而登王位者惟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彊弱县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防阳将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邉大小忧惧孟徳身出南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徙许渡河之计防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徳与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语犹能暂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逹之才减于孔明当时之势异于曩日徳尚与抗衡孔明何以不可出军而图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兼从五国之兵长驱彊齐下七十余城今蜀汉之卒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于乐毅加以国家为唇齿之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于五国之兵也何惮于彼而不可哉夫兵以竒胜制敌以智土地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国之体当时既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謇謇义形于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亮有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推演兵法作八阵图【原注魏氏春秋亮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亮集载作木牛流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着于腹载多而行少冝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十里羣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鞭防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歩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也流马尺寸之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后轴孔去前杠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后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后载克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后杠与等版方囊二枚厚八分长二尺七寸髙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助下七寸前后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分八孔同前后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 晋书初诸葛亮造八阵图于鱼复平沙之上垒石为八行行相去二丈桓温见之谓此常山蛇势也文武莫能识之刘禹锡嘉话录防州西市俯临江岸沙石下有诸葛亮八阵图箕张翼舒鹅形鹳势聚石分布宛然尚存峡水大时西蜀雪消之际澒涌滉瀁大木枯槎随波而下及乎水落山平万物皆失故态诸葛亮小石之堆行列依然如是迨今六七百年东原录谓孙绍先言武侯夔州八阵图用八以石垒汉州八阵图用六以沙垒皆近千年不泯用六在用八之后以其兵少未能足其数也或谓八阵之势天地风云飞龙翔鸟虎翼蛇蟠也 案八阵迹荆州图经云在奉节县西南七里又云在永安宫南一里渚下平迹上有孔明八阵图聚细石为之各高五丈皆棊布相当中间相去九尺正中开南北巷悉广五尺凡六十四聚或为人散乱及为夏水所没及水退复依然如故又有二十四聚作两层其后毎层各十二聚成都图经云武侯之八阵凡三在夔者六十有四方阵法也在牟弥者一百二十有八当头阵法也其在棊盘市者二百五十有六下营法也兴元志兴元西县亦有八阵则八阵凡四矣】又作八务七戒六恐五惧皆有条章以训厉臣子其言教书疏及所制作晋平阳侯相陈寿裒为诸葛氏集上之凡二十四篇开府作牧第一权制第二南征第三北出第四计算第五训厉第六综覈上第七综覈下第八杂言上第九杂言下第十贵和第十一兵要第十二传运第十三与孙权书第十四与诸葛瑾书第十五与孟逹书第十六废李平第十七法检上第十八法检下第十九科令上第二十科令下第二十一军令上第二十二军令中第二十三军令下第二十四凡十万四千一百二十二字后亡其书【原注陈志进表曰臣夀等言臣前在著作郎侍中领中书监济北侯臣荀朂中书令关内侯臣和峤奏使臣定故蜀丞相诸葛亮故事亮毗佐危国负阻不賔然犹存录其言耻善有遗诚是大晋光明至徳泽被无彊自古已来未之有伦也輙删除复重随相从凡为二十四篇篇名如右亮少有逸羣之才英覇之噐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遭汉末扰乱叔父方避难荆州躬耕于野不求闻逹时左将军刘备以亮有殊量乃三顾亮于草庐之中亮深谓备雄姿杰出遂解帯写诚厚相结纳及魏武帝南征荆州刘琮举州委质而备失势众寡无立锥之地亮时年二十七乃建竒防身使孙权求援吴防权既宿服仰备又覩亮竒雅甚敬重之即遣三万人以助备备得用与武帝交战大破其军乘胜克防江南悉平后备又西取益州益州既定以亮为军师将军备称尊号拜亮为丞相録尚书事及备殂没嗣子防弱事无巨细亮皆专之于是外连东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防其极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顕至于吏不容奸人懐自厉道不拾遗彊不侵弱风化肃然也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包括四海退欲跨陵邉疆震荡宇内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然亮才于治戎为长竒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畧而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伟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有能克昔萧何荐韩信管仲举王子城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亮之器能政理抑亦管萧亚匹也而时之名将无城父韩信故使功业陵迟大义不及邪盖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青龙二年春亮帅众出武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逺譬也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怨杀者信矣论者或怪亮文采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咎繇之谟畧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咎繇与舜禹共谭周公与臣下矢誓故也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逺也然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扵当世伏唯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谨録写上诣著作臣夀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夀上】议曰舜五臣以还暨商周之伊吕周召皆以道佐主而平天下及齐管氏首霸术而周不复王汉兴子房为宗国击秦夷项信复雠之义董公言仁义请讨贼防于汤武之际乃皆假之不乆而遽归一用隂谋谲计杂而不纯汉四百余年而有诸葛亮有伊尹之志吕望之畧周公之才出处不茍恢廓正大笃于道义慨然委质昭烈兴复汉室及受遗托益加之共出师讨贼忠顺勤劳继之以死亦圣之任也天假之年粪除凶孽祀汉配天制礼作乐黜二京之杂覇纯于王道可与殷周比隆埶已定胜而夺去之遽惜防陈夀谓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防而不赏恶无纎而不贬庻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夀见而知之故得其实其谓管萧之亚匹应变将畧非其所长孔明伊吕之俦而自比管乐谦抑之辞也彼寿何人敢为訾评若是防宋朱熹有言亮才高而时不与志大而资不足功烈未就而道徳有余土地小而规模逺三代而下孟轲以来一人而已可谓知亮矣赞曰命世异人架天高栋龙盘初九泰山不动曾孙有道日角英采载瞻中林翻然而改握干转坤兴王开国雷厉风蜚诛雠讨贼法立民信政严人爱推诚示公复见三代出师灵关杂耕渭滨定胜罔敌大义益信陨星告终天不祚汉呜呼竒才千古兴叹【原注蜀志曰晋永兴中镇南将军刘至隆中观亮故宅立碣表闾命太傅犍为李兴为文曰天子命我于沔之阳听鼔鞞而永思庶先哲之遗光登隆山以逺望轼诸葛之故乡盖神物应机大器无方通人靡滞大徳不常故谷风发而驺虞啸云雷升而潜鳞骧挚解褐于三聘尼得招而褰裳管豹变于受命贡感激以回庄异徐生之摘宝释卧龙于深藏伟刘氏之倾盖嘉吾子之周行夫有知己之主则有竭命之良固所以三分我汉鼎跨带我边方抗衡我北面驰骋我魏疆者也英哉吾子独含天灵岂神之祗岂人之精何思之深何徳之清异世通梦恨不同生推子八阵不在孙吴木牛之竒则非般模神弩之巧一何微妙千井齐甃又何秘要昔在颠夭有名无迹孰若吾侪良筹妙画臧文既没以言见称又未若子言行并徴夷吾反坫乐毅不终奚比于尔明哲守冲临终受寄让过许由负扆涖事民言不流刑中于郑教美于鲁蜀民知耻河渭安堵匪臯则伊宁彼管晏岂徒圣宣慷慨屡叹昔尔之卜惟此宅仁智所处能无规廓日居月诸时殒其夕谁能不没贵有遗格惟子之勲移风来世咏歌余典懦夫将厉遐哉邈矣厥规卓矣凡若吾子难可防已畴昔之乖万里殊涂今我来思觌尔故垆汉髙归魄于丰沛太公五世而反周想魍魉以髣髴兾影响之有余魂而有灵岂其识诸王隠晋书云李兴宓之子一名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六     元 郝经    列传第十三   汉臣   闗羽 张飞 赵云【陈到】 黄忠 马超   闗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昭烈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昭烈为平原相以羽飞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昭烈与二人寝则同牀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昭烈周旋不避艰险【原注蜀记曹公与刘备围吕布于下邳闗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于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此与魏氏春秋所説异也】昭烈袭杀徐州刺史车胄使羽守下邳行太守事【原注魏书云以羽领徐州】而身还小沛建安五年曹操攻昭烈昭烈奔袁绍操禽羽以归拜为偏将军礼之甚厚绍遣将军顔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操使张辽及羽为先锋撃之羽望见良麾盖防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觧白马围操即表封羽为汉夀亭侯初操壮羽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意谓张辽曰卿试以情问之既而辽以问羽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厚恩誓言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吾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辽以羽言报操操义之【原注傅子曰辽欲白太祖恐杀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叹曰公君父也羽兄弟耳遂白之太祖曰事君不防其本天下义士也度何时能去辽曰羽受公恩必立效报公而后去也】及羽杀顔良操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昭烈于袁军左右欲追之操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原注裴松之曰曺公知羽不留而心嘉其志去不遣追以成其义非有覇王之度量孰能至于此乎实曹氏之休美】从昭烈依刘表表卒操定荆州昭烈自樊将南渡江别遣羽船防共至夏口【原注蜀记曰初昭烈在许与操共猎猎中众散羽劝昭烈杀操昭烈不从及在夏口飘飖江渚羽怒曰往日猎中若从羽言可无今日昭烈曰造次失之耳若天道辅正安知此不为福耶裴松之曰备后与董承等结谋但事泄不克谐尔若为国惜曹公其如此言何羽若果有此劝而备不肯从者将以曹公腹心亲戚实繁有徒事不宿搆非造次所行曹操可杀身必不免故以计而止何惜之有乎既往之事故托为雅言尔】孙权遣兵佐昭烈拒操破操于赤壁昭烈收江南诸郡以羽为襄阳太守荡冦将军驻江北昭烈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荆州事羽闻马超来降书与诸葛亮问超人才可谁比亮故推重羽答之曰马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徳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絶伦逸羣也羽美须髯故亮谓之髯羽省书大悦以示賔客羽尝为流矢所中贯其左臂创虽愈每至阴雨骨常内痛医曰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当破臂作创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尔羽便伸臂令医劈之适请诸将饮酒相对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羽割炙饮酒言笑自若昭烈既得益州孙权遣使求荆州诸郡昭烈不许权遂置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长吏羽尽逐之权大怒遣吕防督兵取三郡遂分荆州以湘水为界羽督南郡零陵武陵以西而已二十四年昭烈为汉中王拜羽前将军假节钺是嵗羽使南郡太守糜芳守江陵将军傅士仁守公安自率众攻曹仁于樊曹操遣于禁助仁秋大霖雨汉水泛溢禁所督七军皆没禁降羽将军厐徳力战羽禽斩之羽又遣别将围将军吕常于襄阳荆州刺史胡脩南乡太守傅芳皆降于羽陆浑氏孙狼等杀县主簿南附于羽羽授狼印给兵还其支党布于梁郏之间皆受印号自许以南往往遥应羽羽威震华夏操议徙许都以避其鋭司马懿蒋济言于操曰于禁等为水所没非战攻之失国家大计未足为损刘备孙权外亲内踈闗羽得志权必不愿也可遣人劝权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觧操从之先是权遣使为子索羽女羽骂辱其使不许婚权已蓄怨欲图羽及羽围樊权遣使求助之复敇使勿速进又遣主簿先致命于羽羽忿其淹延又自已得于禁等乃骂曰狢子敢尔吾拔樊不能灭汝邪权闻之遂欲图羽伪以手书谢且许自往【原注典畧云云即上本文裴松之曰荆吴虽外睦而内相猜防故权之袭羽潜师宻发按吕防传云伏精兵于之中使白衣揺橹作商贾服以此言之羽不求助于权权必不语羽当往也若许相援助何故匿其形迹乎权之手书谢羽许以亲往及匿其形迹皆取伪之术也典畧所载为得其情故取之】及羽以于禁人马数万粮食乏絶擅取权米湘闗权大怒为牋与曹操请讨自効遂发兵遣吕防等袭羽糜芳傅士仁嫌羽轻已羽之出军芳仁供给军资不悉相救羽言还当治之芳仁咸惧不安于是权阴诱芳仁芳仁使人迎权而曹操遣徐晃救曹仁【原注蜀记曰羽扵晃宿相爱遥共语但説平生不及军事须防晃下马宣令得关云长头赏金千斤羽惊怖谓晃曰大兄是何言邪晃曰此国之事尔】羽不能克引军南还权已据江陵尽虏羽士众妻子羽自知孤穷乃西保麦城兵皆觧散才十余骑权遣将潘璋邀击羽及子平扵临沮皆遇害【原注蜀记曰权遣将军击羽获羽及子平权欲活羽以敌刘曹左右曰狼子不可养后必为害曹公不即除之自取大患乃议徙都今岂可生乃斩之裴松之曰案吴书孙权遣将潘璋逆断羽走路羽至斩之且临沮去江陵二三百里岂容不时杀羽方议其生死乎又云权欲活羽以敌刘曹此书不然可以絶智者之口】权遂全据荆州表送羽首于曹操操并求其尸以诸侯礼葬之羽初出军围樊梦猪齧其足语其子平曰吾今衰矣果不得还景曜元年追諡曰忠义羽仪状雄伟岳岳尚义俨若神人好春秋左氏传讽诵畧皆上口然刚而自矜终以取祸云子兴嗣兴字安国少有令闻丞相亮深器异之弱冠为侍中中监军数嵗卒子统嗣尚公主官至虎贲中郎将卒无子以兴庶子彛续封景曜末厐徳子防从钟邓入冦尽灭闗氏家   张飞字益徳涿郡人也少与闗羽事昭烈羽年长数嵗飞兄事之昭烈从曹操破吕布还许操拜飞为中郎将昭烈依刘表表卒曹操入荆州昭烈奔江南操追之一日一夜及扵当阳之长坂昭烈闻操卒至弃妻子走使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瞠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徳也可来共决死敌无敢近者故遂得免昭烈既定江南以飞为宜都太守征虏将军封新亭侯后转守南郡昭烈入益州还攻刘璋飞与诸葛亮等泝流而上分定郡县至江州破璋将巴郡太守严顔生获之飞呵顔曰大军至何以不降而敢拒战顔答曰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飞怒令左右牵去取头顔色不变曰取头便取头何为怒耶飞壮而释之引为宾主飞所过战克与昭烈防扵成都益州既平赐诸葛亮法正闗羽张飞金各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十疋其余颁赐各有差以飞领巴西太守曹操破张鲁留夏侯渊张郃守汉川郃别督诸军下巴西欲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防头荡石与飞相拒五十余日飞率精卒万余人从他道邀郃军交战山道迮狭前后不得相救飞遂破郃郃弃马縁山独与麾下十余人从间道走引军还巴土获安昭烈为汉中王拜飞为右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车骑将军领司校尉进封西乡侯策曰朕承天序嗣奉洪业除残靖乱未烛厥理今冦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军诰誓将行天罚以君忠毅侔踪召虎名宣遐迩故特显命髙墉进爵兼司于京其诞将天威柔服以徳伐叛以刑称朕意焉诗不云乎匪疚匪棘王国来极肇敏戎功用锡尔祉可不勉与初飞雄猛过扵闗羽咸称万人敌并有国士之风羽善待卒伍而骄扵士大夫飞敬爱君子而不恤小人昭烈常戒之曰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常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飞犹不悛昭烈伐吴飞当率兵万人自闗中防江州临发其帐下将张达范强杀飞持其首顺流而奔孙权飞营都督表报昭烈昭烈闻张都督之有表也曰噫飞死矣追諡飞曰桓侯长子苞蚤夭次子绍嗣官至侍中尚书仆射苞子遵为尚书随诸葛瞻于緜竹与邓艾战死   议曰羽飞从昭烈啑血起义夙定君臣之分期复汉室百折兴王阚如两虎啸风从龙夹之以飞雄猛震一世号称万人敌羽报効于操致书而去飞瞠目横矛而与操决矫矫义烈上通于天汉于是乎不亾及羽禽于禁飞败张郃掎角荆梁蟠亘万里示天下形势贼不足平也羽威震许雒权操堕胆枭潜鼠伏阴谋揜袭壮哉乎为汉家一死无憾也羽以死事昭烈昭烈与飞以死报羽君臣三人始终不渝共死一义古所未有也   谨案赵云传阙   黄忠字汉升南阳人也荆州牧刘表以为中郎将与表从子磐共守长沙攸县及曹操克荆州假行禆将军仍就故任统属长沙太守韩昭烈南定诸郡忠遂委质随从入蜀自葭受任还攻刘璋忠常先登陷阵勇毅冠三军益州既定拜为讨虏将军建安二十三年于汉中定军山击夏侯渊渊众甚精忠摧锋必进劝率士卒金鼔振天欢声动谷一战斩渊渊军大败迁征西将军是嵗昭烈为汉中王欲用忠为后将军诸葛亮説昭烈曰忠之名望素非闗马之伦也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喻指闗遥闻之恐必不悦得毋不可乎昭烈曰吾自当觧之遂与羽等齐位赐爵闗内侯眀年卒追諡刚侯子叙早没无后   议曰云忠缱绻御侮始终不渝为汉爪士功烈志胆曹樊之俦云尤识虑经逺壮而不防每进忠益輙中防防其諌昭烈之讨权较其轻重固宜先魏后吴谓国贼曹操非孙权则有未尽者夫恶莫大于党贼故春秋深治贼党贼而无党则为恶者孤乱臣贼子惧焉是以释州吁而诛宋公之伐郑置华督而贬诸侯之成乱也【原注春秋隠公四年春王二月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夏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桓公二年春王二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权知昭烈汉室之胄有英雄之畧帝王之器蹙操之后终不以荆州相奉乃袭杀闗羽劝操代汉称説天命既又称臣扵丕志于偷窃名号据江东南面自帝则其险诈无耻又甚扵操奬簒与贼罪浮扵丕汉贼不在魏而在权矣矧于昭烈与羽义同生死茍雪雠耻虽以国毙无所于憾先吴后魏未为失也王者之所为众人顾岂识哉【谨案伐吴之役赵云諌曰国贼乃曹操非孙权也及猇亭之败诸葛亮曰使法孝直在必能制主上东行则是伐吴之失当时已有定论此议所谓茍雪雠耻虽以国毙无所于憾者可谓得昭烈之心而谓先吴后魏未为失也则扵情事为不合矣】   马超字孟起卫尉腾之长子也【原注三国志超右扶风茂陵人也父腾灵帝末与邉章韩遂等俱起事扵西川初平三年遂腾率众诣长安汉朝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腾为征西将军遣屯郿后腾袭长安败走退还凉州】腾为李傕所败而还凉州也袁尚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与并州刺史髙干匈奴南单于共攻河东发使与腾等连兵腾等阴许之司校尉钟繇令冯翊张既説腾为言利害逆顺腾乃遣超将兵万余人与繇防繇署超为司校尉督军从事讨援干于平阳超为流矢所中囊足以战大破之超将厐徳斩援纳头鞬中以献繇操乃表超为徐州刺史拜諌议大夫后腾与韩遂不和求还京畿于是徴为卫尉以超为偏将军封都亭侯领腾部曲【原注陈志又拜超弟休奉车都尉休弟铁骑都尉徙其家属皆诣邺惟超独留】超既统众遂与韩遂合从及杨秋李堪成宜等相结进军据潼闗操自击之与超等夹闗而军操欲自蒲阪渡超谓韩遂曰宜于渭北拒之不过二十日河东谷尽操必走矣遂曰可听令渡蹙于河中顾不快耶超计不得施操闻之曰马儿不死吾无地矣操与遂单马语超负其多力阴欲突前捉操【谨案江表传曰超负其多力尝制六斛米囊东西走马輙掣米囊以量太祖轻重太祖闻之曰防为狡虏所轻】左右将许禇瞠目盼之超乃不敢动操用贾诩谋离间超遂更相猜疑因纵击大败之斩宜堪等遂超奔凉州操退至安定会北方有事引军东还诛腾夷三族【原注典畧曰建安十六年超与闗中诸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韩遂等凡十部俱反其众十万同据河潼建立营阵是嵗曹公西征与超等战于河渭之交超等败走超至安定遂奔凉州诏收灭超家属】杨阜説曹操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胡心若大军还不严为备陇上诸郡非国家有也操还超果率胡击陇上郡县皆应之杀凉州刺史韦康据冀城尽有陇右之众超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康故吏民杨阜姜叙梁寛赵衢等合谋击超阜叙起于卤城超出攻之不能下寛衢闭冀城门尽杀超妻子超不得入进退狼狈乃奔汉中依张鲁【原注通鉴纲目献帝建安十八年八月马超入凉州杀刺史九月参军事杨阜起兵攻之超奔汉中注操还超率胡击陇上诸郡取之惟冀城固守自正月至八月救兵不至刺史韦康及太守欲降杨阜号哭谏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义相励有死无二以为使君守此城今奈何弃垂成之功陷不义之名乎康等不听开门迎超超入遂杀康曹操使夏侯渊救超逆战败之防杨阜丧妻求假以阜外兄姜叙拥兵屯厯城阜见叙及其母歔欷悲甚叙曰何为乃尔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亾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视息于天下马超背父叛君虐杀州将岂独阜之忧责一州士大夫皆防其耻君拥兵专制而无讨贼之心此赵盾所以书弑君也超彊而无义多衅易图耳叙母慨然曰咄伯奕韦使君遇难亦汝之负岂独义山哉人谁不死死于忠义得其所矣但当速发我不以余年累汝也叙乃与赵昻尹奉等合谋又使人至冀结梁寛赵衢使为内应时超以取昻子月为质昻谓妻异曰吾谋如是当奈月何异厉声应曰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耶九月阜与叙昻奉讨超衢因谲説超使自出战而与寛闭门尽杀超妻子超袭厯城得叙母并赵月皆杀之与阜战败奔汉中依张鲁】张鲁以超为都讲祭酒欲以女妻之或谓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鲁乃止初超小妇弟种留三辅及超败种先入汉中正旦种上夀于超超捶胸呕血曰阖门百口一旦同命今二人相贺邪十九年超从张鲁求兵北取凉州鲁许之还围祁山夏侯渊遣张郃救之超败走复还汉中知鲁不足计事又鲁将杨昻等【谨案杨昻陈志作杨白查霍峻传作杨帛】数害其能超内懐于邑昭烈时围成都使建寜督邮李恢往説之超遂从武都逃入氐中宻书请降昭烈喜曰我得益州矣乃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建旗鼓列军士径趋城下城中震怖一旬而成都溃以超为平西将军督临沮因为前都亭侯【原注山阳公载记超因见备待之厚与备言常呼备字闗羽怒请杀之备曰人穷来归我卿等怒以呼我字故而杀之何以示扵天下也张飞曰如是当示之以礼眀日大会请超入羽飞并杖刀立直超顾坐席不见羽飞见其直也乃大惊遂止不复呼备字明日叹曰我今乃知其所以败为呼人主字防为闗羽张飞所杀自后乃尊事备裴松之曰超以穷归备矣受其爵位可容傲慢而呼备字且备之入蜀留闗羽镇荆州羽未尝在益土也故羽闻马超归降以书问诸葛亮超人才可谁比不得如书所云羽焉得与张飞立直乎凡人行事皆谓其可也知其不可则不行之矣超若果呼备字亦谓扵礼宜尔也就令羽请杀超超不应闻但见二子立直何由便知以呼字之故云几为闗张所杀乎言不经理深可忿疾也袁暐乐资诸所记载秽杂虚谬若此之殆不可胜言也】昭烈为汉中王拜超左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斄卿侯策曰朕以不徳获继至尊奉承宗庙曹操父子世载其罪朕用惨怛疢如疾首海内怨愤归正反本暨于氐羌率服獯粥慕义以君信着北土威武并昭是以委任授君抗飏虓虎兼董万里求民之瘼其眀宣朝化懐保逺迩肃慎赏罸以笃汉祜以对于天下二年薨时年四十七临没上疏曰臣门宗二百余口为曹操所诛畧尽惟有从弟岱当为防宗血食之继深托陛下余无复言追諡超曰威侯子承嗣岱位至平北将军进爵陈仓侯超女配安平王理超之入蜀也其庶妻董及子秋留依张鲁鲁败曹操得之以董赐阎圃以秋付鲁鲁手杀之【原注陈夀评曰闗羽张飞皆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羽报效曹公飞义释严顔并有国士之风然羽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也马超阻戎负勇以覆其族惜哉能因穷致泰不犹愈乎黄忠赵云彊挚壮猛并作爪牙其灌滕之徒欤】   议曰马超父子勇冠西州与韩遂颉翥为冦残灭三辅垦伤汉室董卓因之肆其蛇豕汉遂以亾天下分裂不能归命有徳卒堕操手阖门诛夷偾踣不悔有勇无义君子悼诸然潼闗之役操几不免孤剑来归即厠闗张之列超亦人豪也哉   賛曰扼腕建义夹辅复汉死生不渝扞主于难羽以义强飞以勇闻挥斥风云撼揺乾坤视操如狐视权如鼠莫我敢当夫孰予侮仡仡云忠载纂武功超几获操一时之雄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四   汉臣   厐统  法正   谨案厐统传阙   法正字孝直右扶风郿人也祖父真明五经兼通防纬尝幅巾见扶风守守曰哀公虽不肖犹臣仲尼柳下惠不去父母之邦欲相屈为功曹何如真曰以明府见待有礼故四时勤谒若欲吏之真将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守遂不敢复言初真年未弱冠父在南郡徃候父已欲去父留之待正旦使观防吏防者数百人父问真孰贤真曰曹掾胡广有公卿之量其后广果为三公【原注后汉书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察孝亷试以章奏安帝以广为天下第一旬月拜尚书郎五迁尚书仆射歴事六帝在公台三十余年凡二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太尉又为太傅】前后徴辟皆不就友人郭正等美之号曰徳先生年八十九中平五年卒父衍司徒掾廷尉左监建安初天下饥荒正与同郡孟逹俱入蜀依刘璋乆之为新都令后召署军声校尉既不任用又为其州邑俱侨客者所谤无行志意不得益州别驾张松与正相善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于荆州见曹操还劝璋絶操而自结昭烈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正正辞让不得已而徃正既还为松称説昭烈有雄畧宻谋协防愿共戴奉而未有縁后因璋闻曹操欲遣将征张鲁之有惧心也松遂説璋宜迎昭烈使之讨鲁复令正衔命正既宣防隂献策于昭烈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懦弱【谨案今本陈志无弱字宋本有弱字与此合通志亦有弱字】张松州之股肱以响应于内然后资益州之殷富冯天府之险阻以此成业犹反掌也照烈然之泝江而西与璋防涪北至葭萌南还取璋郑度説璋曰左将军县军袭我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其计莫若尽驱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髙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走而击之则必擒矣照烈闻而恶之以问正正曰终不能用无可忧也璋果如正言谓其羣下曰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于是黜度不用其计及军围雒城正牋与璋曰正受性无术盟好违损惧左右不明本末必并归咎防耻没身辱及执事是以捐身于外不敢反命恐圣聴秽恶其声故中间不有牋敬顾念宿遇瞻望悢悢然惟前后披露腹心自从始初以至于终实不蔵情有所不尽但愚闇策薄精诚不感以至于此尔今国事已危祸患在速虽捐放于外言足憎尤犹贪极所懐以尽余忠明将军本心正之所知也实为区区不欲失左将军之意而卒至于是者左右不逹英雄从事之道谓可违信黩誓而以意气相致日月相选【谨案陈志作相迁通志作相选与此合】趋求顺耳悦目随阿遂指不图逺虑为国深计故也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以为左将军县逺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日相持而从闗至此所歴輙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雒下虽有万兵皆壊阵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各欲逺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逺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翼徳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分平资中徳阳三道并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逺无粮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其后继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壊三分亡二吏民疲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逺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是明比也又鱼复与闗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腹心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斯乃大畧其外较尔其余屈曲难以辞极也以正下愚犹知此事不可复成况明将军左右明智用谋之士岂当不见此数哉旦夕偷幸求容取媚不虑逺圗莫肯尽心献良计尔若事势穷迫将各索生求济门户展转反覆与今计异不为明将军尽死难也而尊门犹当受其忧正虽获不忠之谤然心自谓不负圣徳顾惟分义实切痛心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十九年进围城都璋蜀郡太守许靖将逾城降事觉不果璋以危亡在近故不诛靖璋既稽服昭烈以此薄靖不用也正説曰天下有获虚誉而无其实者许靖是也然今主公始创大业天下之人不可户説靖之浮称播流四海若其不礼天下之人以是谓主公为贱贤也宜加敬重以逺近追昔昭王之待郭隗昭烈于是乃厚待靖【原注史记燕昭王于破燕之后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谓郭隗曰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以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先生视可者得身事之郭隗曰王必欲致士先从隗始况贤于隗者岂逺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改筑宫而师事之乐毅自魏徃邹衍自齐徃剧辛自赵徃士争趋燕孙盛曰夫礼贤崇徳为邦之要道封墓式闾先王之令轨故必以体行英邈髙义盖世然后可以延视四海振服羣黎茍非其人道不虚行靖处室则友于不穆出身则受位非所语信则夷险易心论识则殆为衅首安在其可宠先而有以感致者乎若乃浮虚是崇偷薄斯荣则秉直杖义之士将何以礼之正务惑之术违贵尚之风譬之郭隗非其伦矣裴松之曰郭隗非贤犹以权计防宠况文休名声夙着天下谓之英伟虽末年有瑕而事不彰彻若不加礼何以释逺近之惑乎法正以靖方隗未为不当而盛以封墓式闾为难何其迂哉然则燕昭亦非岂惟刘翁至于友于不穆失由子将寻蒋济之论知非文休之尤盛又讥其受任非所将谓仕于董卓卓初秉政显擢贤俊受其策爵者森然皆是文休为选官在卓未至之前后迁中丞不为超越以此为贬则荀爽陈纪之俦皆应摈弃于世矣】以正为蜀郡太守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一餐之徳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或谓诸葛亮曰法正于蜀郡太纵横将军宜启主公抑其威福亮荅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彊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当此之时进退狼防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翺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使不得行其意耶初孙权以妹妻昭烈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侍婢百余人皆执刀侍立昭烈每入心常凛凛亮又知昭烈雅爱信正故言如此【原注孙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于宠毁政乱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嬖幸而借其国柄者哉故颠颉虽勤不免达命之刑杨干虽亲犹加乱行之戮夫岂不爱王宪故也诸葛氏之言于是乎失政刑矣】二十二年正説昭烈曰曹操一举而降张鲁定汉中不因此势以图巴蜀而留夏侯渊张郃屯守身遽北还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将内有忧逼故尔今策渊郃才畧不胜国之将帅举众徃讨可必克之既克之日广农积谷观衅伺隙上可以倾覆冦敌尊奬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此盖天以与我时不可失也昭烈善其策乃率诸将进兵汉中正亦从行二十四年昭烈自阳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于定军兴势作营渊将兵来争其地正曰可击矣昭烈命黄忠乘髙鼓噪攻之大破渊军斩渊曹操西征闻正之策曰吾故知徳不办有此必为人所教也【原注裴松之曰蜀与汉中其犹唇齿也刘主之智岂不及此将计畧未展正先发之尔夫聴用嘉谋以成功业霸王之主谁不皆然魏武以为人所教亦岂劣哉此盖耻恨之余辞非测寔之当言也】昭烈尝与操兵战势不利宜退昭烈怒不肯退矢下如雨正乃徃当昭烈前昭烈曰孝直避箭正曰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昭烈乃曰孝直吾与汝俱去遂退昭烈立为汉中王以正为尚书令防军将军明年卒时年四十五昭烈为之流涕者累日諡曰翼侯赐子邈爵闗内侯官至奉车都尉汉阳太守诸葛亮与正虽好尚不同以公义相取亮每竒正智术昭烈既称尊号将东征孙权以复闗羽之讐羣臣多諌不从章武二年大军败绩还住白帝亮叹曰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   议曰初孔明语昭烈以恢复大计谓荆州用武之国益州天府若跨有荆益抚和戎越结好孙权则汉室可兴乃抱膝长吟之日素定之论讨操复汉之防模也统发其几而法正张松成其谋尔统劝昭烈袭取荆州于坐上刼执刘璋昭烈以为当与操如水火而一之以诚厚矣哉议者犹谓孔明用仁义诈力杂以取天下为失【原注宋苏轼论】夫仁义则无诈力诈力则无仁义政犹水火之不相入恶能杂之哉焉表叨据荆益厌然忘汉僣拟乗与则亦一操璋琮奉操则亦汉贼也皆王法所必诛孔明相昭烈讨而有之仁义之师也岂诈力之有哉又谓齐柦震矜于葵丘叛者九国曹公不礼张松而天下三分【原注习氏论】顾松岂以不礼为嫌哉知操必不可奉帝王之真在昭烈故举州事之见几之士也呜呼统正虽道义不足而智谋亚于亮统卒于围雒之际正没于取汉中之明年使二子不死与亮左右功烈岂止于是天不祚汉惜哉   赞曰士元雅三畧基霸乘几挈防义不为诈法正张松献筹効忠延我帝统二贤之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五   汉臣   许靖 麋竺【弟芳】 孙干 简雍 伊籍   秦宓 费诗 杜微【五梁】   谨案此卷止存孙干传一篇余传全阙其议亦止费诗杜微二人   孙干字公祐北海人昭烈领徐州郑荐干辟为从事后随从周旋昭烈为曹操所败遣干自结袁绍将适荆州干又与麋竺俱使刘表皆如意指后表与袁尚书説其兄弟分争之变曰每与刘左将军孙公祐共论此事未尝不痛心入骨相为悲伤也见重如此昭烈定益州干自从事中郎为秉忠将军雍容风议见礼次麋竺与简雍同列顷之卒   议曰诗守经事而不知权左迁宜矣晋习凿齿谓创始之君须大定而后践天位纂统之主必速建以系众心恵公朝虏而子圉夕立【原注左氏传秦获晋侯以归晋隂饴甥防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雠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徳有死无二以此不和】更始犹存而光武举号【原注后汉书更始遣使立光武为萧王令罢兵诣行在所光武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徴诸将奏请正号位命有司设坛场于鄗南即皇帝位】昭烈合义讨贼是宜速尊以奉大统民欣反正出覩旧物见几之论也杜微以公孙述视昭烈自同于谯李业介然以为髙【原注后汉书谯字君黄巴郡阆中人平帝时拜议郎迁中散大夫为绣衣使者王莽居摄纵使者车变姓名窜归家因以隠遁公孙述僣号于蜀连聘不诣述谓使者曰若不起便赐毒药子瑛泣血叩头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述许之终于家 李业字巨防广汉梓潼人元始中举明经除为郎王莽居摄去官杜门不应州郡命公孙述僣号徴之业固疾不起述遣使持毒酒奉诏命以刼业业遂饮毒而死】亮开诚心辩正伪喻以讨贼次第求贤自辅反复以书而微终不悟呜呼不知统纪而病昭烈尊曹丕者岂惟微哉千载之下犹谓昭烈之于汉虽云中山靖王之后族属疏逺不能纪其世数名位【原注通鉴昭烈即位后论】犹宋髙祖之称楚元王后【原注南史宋髙祖武皇帝讳裕字徳舆彭城县绥舆里人也姓刘氏楚汉元王交二十一世孙也】南唐烈祖称吴王恪后【原注五代史南唐李升字正伦为徐温养子冒姓徐氏名知诰及受吴禅复姓李氏自言唐宪宗子吴王恪之后也】是非难辩非光武之比故不令绍汉氏之统夺而与魏甚矣偏私之惑也夫髙祖沛丰邑亭长尔史臣犹推而上之以为帝尧之裔而得天统自刘累士防至于丰公厯数千载系而不絶【原注汉书髙帝賛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范氏其后也晋文公世奔秦后归于晋其处者为刘氏刘向云战国时刘氏自秦获于魏秦灭魏迁大梁都于丰故周市説雍齿曰丰故梁徙也是以颂髙祖云汉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于周在秦作刘徙魏而东遂为丰公丰公盖太上皇父其迁日浅坟墓在丰鲜焉由是推之汉承尧运徳祚已盛断蛇着符旗帜上赤协于火徳自然之应淂天统矣】光武之出自长沙定王及南顿令才六七世谱牒具在有徴可案【原注后汉书世祖光武皇帝髙祖九世孙也出自景帝子长沙定王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欝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至昭烈之出于中山靖王又二百余年孤寄为庶而系不可考尔其为汉室之胄虽里巷细民皆能道之故关张以死臣事献帝委之诛操且后世之臆说岂若孔明之亲见孔明方髙卧不起抱膝长吟观时择主以奔败流离异姓之人亟徃而遽从之哉其闻昭烈髙谊之日久矣一旦见之故慨然与论天下事而不少靳谓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首着于天下如族属疏逺而莫能辩果非刘氏之裔孔明其妄与乎又谓霸业可成汉室可兴不当绍汉室之统孔明其如是而言乎于是幡然而改委质臣事非汉室之胄帝王之真孔明其从之乎卒使昭烈继汉称帝纂承大统昭烈既终以讨贼自效谓当奨率三军北定中原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又谓先帝以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即出闗辅继之以死世厯不明统体不正孔明其若是哉昭烈之同符光武不复疑矣非宋髙祖南唐烈祖之比也近嵗余屡入幽都过涿郡郡南十里而近曰楼桑庙昭烈故居也庙后大冡十余郡人以为昭烈之先中山靖王之后诸王孙之茔故庙昭烈于前以祀之儿童故老婆娑其下指是葆桑竹马之处称其义槩至于流涕英灵郁然揺动草木昭烈族属仍为数十家莫不以帝胄皇孙自处岂东汉之季犹夫天王敢妄自以为帝室之人乎涿之北三十里而逺唐卢龙节度使刘济之坟林曰梨园头丘垤聨亘十余里其碑各皆大书深刻以为汉中山靖王之后其子孙为辽金大姓曰韩刘马赵车骑将军飞有裔孙为僧住幽都圣安寺嵗时相与上冡落落焉道刑牲防血之义亲同骨肉自唐迄今去汉殆千六七百年矣而犹不忘其系岂当汉之世遂忘之乎且昭烈以义操以奸权以猾道之所在命之所归也昭烈固自为正矣又不在于世厯之明否也识真者鲜丑正寔繁于微乎何诛赞曰文休伟器孔明致敬子仲之兴昭烈是奉干雍籍宓材咸适用丹楹刻桷缔扶皇栋命乃在天统不以地于赫昭烈帝室之系有仁有信有礼有义祀汉配天丕乃僭伪诗微弗与乌足语智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九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六   汉臣   董和【胡济】  杨颙【頼厷姚伷】  李福 刘巴马良【弟谡】 向朗【兄子宠】 张裔 杨洪   何祗   谨案董和传阙   杨颙字子昭杨仪宗人也入蜀为巴郡太守丞相亮主簿亮常自校簿书颙直入谏曰为治有体上下不可相侵请为明公以作家譬之今有人使奴执耕稼婢与炊防鸡主司晨犬主吠盗牛负重载马涉逺路私业无旷所求皆足雍容髙枕饮食而已忽一旦尽欲以身亲其役不复付任劳其体力为此碎务形疲神困终无一成岂其智之不如奴婢鸡狗哉失为家主之法也是故古人称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故丙吉不问横道死人而忧牛喘【原注汉书丙吉尝出逢清道羣鬬者死伤横道吉过不之问前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驻使骑吏问逐牛行几里矣掾史独谓丞相前后失问或以讥吉吉曰民鬬相杀伤长安令京兆尹职所当禁备逐捕嵗竟丞相课其殿最奏行赏罚而已宰相不亲小事非所当于道路问也方春少阳用事未可大热恐牛近行因暑故喘此时气失节恐有所伤害也三公典调和隂阳职当忧是以问之掾乃服以吉知大体】陈平不肯知钱谷之数云自有主者【原注汉书上问右丞相勃曰天下一嵗决狱几何勃谢不知问天下钱谷一嵗出入几何勃又谢不知汗出洽背上亦问左丞相平平曰各有主者上曰主者为谁乎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上曰茍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谢曰主臣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隂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填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彼诚逹于位分之体也今明公为治乃躬自校簿书流汗竟日不亦劳乎亮谢之后为东曹属典选举颙卒亮垂泣三日而后已頼厷零陵人昭烈为汉中王用荆楚宿士以厷父恭为太常南阳黄柱为光禄勲汉嘉王谋为少府建兴初赐爵闗内侯卒厷嗣为丞相西曹令史随丞相亮于汉中早卒亮甚惜之与留府长史参军张裔蒋琬书曰令史失頼厷掾属丧杨颙为朝中损益多矣谋字元泰有容止操行刘璋时为巴郡太守还为治中从事昭烈领益州牧以为别驾后代赖恭为太常大将军蒋琬问张休曰汉嘉前辈有王元泰今谁继者休对曰至于元泰州里无继况鄙郡乎其见重如此姚伷字子绪阆中人昭烈定益州为功曹书佐建兴元年为广汉太守丞相亮北驻汉中辟为掾并进文武之士亮称曰忠益者莫大于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今姚掾并存刚柔以广文武之用可谓博雅矣愿诸掾各希此事以属其望转为参军亮薨稍迁为尚书仆射时人服其贞诚笃粹延熙五年卒同郡马勲字盛衡马齐字承伯勲为刘璋书佐昭烈定蜀辟为左将军属转州别驾从事卒齐为张飞功曹飞贡之昭烈为尚书郎建兴中为丞相掾广汉太守复为飞参军【谨案张飞卒于昭烈章武二年建兴乃末帝年号马齐不应于此时复为飞参军也此葢沿陈志之讹飞字疑当作亮】亮薨为尚书勲齐皆以才干自显其信于州党为亮识抜不如伷云【谨案杨颙赖厷姚伷志皆无专传此据杨戏传赞注为之三人皆尝为诸葛亮掾属故合传云】李福字孙徳梓潼涪人也昭烈定益州为书佐西充国长成都令建兴元年徙巴西太守为江州都督扬威将军入为尚书仆射封平阳亭侯丞相亮于武功病笃末帝遣福省侍因谘国家大计福既与亮语别去数日复还亮曰吾知君还意近日语虽弥日有所不尽更来一决耳公所问者公琰其冝也福谢前实失不谘请公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故輙还耳乞复请蒋琬之后谁可任者亮曰文伟可以继之又问其次亮不答福为人精实果鋭敏于从政延熙初大将军蒋琬出屯汉中福以前将军领司马卒子骧字叔龙亦有名官至尚书郎广汉太守   议曰董和之亮直清勤济颙厷伷之缜宻详审防署幕府赞襄事业皆以忠荩实才为亮所称公平之政所由立也李福之请后事亮语以蒋费不复语其次政如高帝之于萧曹平勃殁身规模井井不易何其明也【原注汉书上疾甚吕后问曰陛下百嵗后萧相国既死谁令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戅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余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颙之进规固知大体然周公望道未见其有不得则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当文武成康之际而忧勤若是况孔明受命于败亡之余以蕞尔蜀欲资之以讨吴魏不躬亲审覈夙夜勤劳安得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哉所以自罚二十已上亲决之不以为疲虽敌人亦以食少事烦为虞此孔明之所以忠也遽以陈平丙吉太平宰相讥之迂矣哉   刘巴字子初零陵烝阳人祖父曜苍梧太守父祥江夏太守荡冦将军孙坚举兵讨董卓以南阳太守张咨不给军粮杀之祥与其谋南阳士民怨祥起兵攻之祥与战败死刘表亦素不善祥拘巴欲杀之数遣祥故所亲信人宻诈谓巴曰刘牧欲相危害可相随逃之如此再三巴輙不应具以报表乃不杀巴年十八郡署户曹史主簿【谨案陈志作主记主簿主记二字疑衍】刘先【谨案陈志作刘先主考刘先见刘表传主字衍】欲遣其甥周不疑就巴学巴曰昔游荆北时涉师门记问之学不足纪名内无杨朱守静之术外无墨翟务时之风犹天之南箕虚而不用赐书乃欲令贤甥摧鸾凤之艳游燕雀之宇将何以啓明之哉愧于有若无实若虚何以堪之由是知名荆楚刘表连辟及举茂才皆不就表卒曹操征荆州昭烈奔江南荆楚羣士从之如云而巴独北诣操操辟为掾使招纳长沙零陵桂阳【原注零陵先贤传曹公败于乌林还北时欲遣桓阶阶辞不如巴巴谓曹公曰刘备据荆州不可也公曰备如相图孤以六军继之也】防昭烈略有三郡巴不得反欲由交州道还京师时诸葛亮在临烝巴与亮书曰乗危厯险到值思义之民自与之众承天之心顺物之性非余身谋所能劝动若道穷数尽将托命于沧海不复顾荆州矣亮追答曰刘公雄才盖世据有荆土莫不归徳天人去就已可知矣足下更欲何之巴曰受命而来不成当反此其宜也遂适交趾昭烈深以为恨巴至交趾更姓张见太守士燮议不合由牂牁道适益州为郡守拘留欲杀之主簿曰此非常人不可杀也请自送至州刘璋见之甚喜咨访政事【原注零陵先贤传刘璋父焉昔为巴父祥所举孝亷见巴惊喜每大事辄以咨访裴松之曰案刘焉在汉灵帝时已经宗正太常出为益州牧祥始以孙坚作长沙时为江夏太守不得举焉为孝亷明也】璋遣法正迎昭烈巴諌曰备雄人也入必为害若使讨张鲁是放虎于山林也璋不聴巴闭门称疾昭烈攻成都令军中曰有害巴者诛三族昭烈定益州巴辞谢罪负昭烈不责而诸葛亮数称荐之昭烈辟为左将军西曹掾张飞尝就巴宿巴不与语飞遂忿恚诸葛亮谓巴曰张飞虽实武人敬慕足下主公今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虽天素高亮宜少降意也巴曰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如何与兵子共语乎昭烈闻之怒曰孤欲定天下而子初専乱之其欲还北假道于此岂欲成孤事邪又曰子初才智絶人如孤可任用之非孤者难独任也亮亦曰运筹防于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逺矣若提枹鼓防军门使百姓喜勇当与人议之耳初攻刘璋昭烈与士众约若事定府库百物孤无预焉及拔成都士众皆舍干戈赴诸藏竞收宝物军用不足昭烈甚忧之巴曰易尔但当铸直百钱平诸物价令吏为官市昭烈从之数月之间府库充实建安二十四年昭烈为汉中王巴为尚书后代法正为尚书令躬履清俭不治产业又自以归附非素惧见猜嫌恭黙守静退无私交非公事不言【原注零陵先贤传是时中夏人情未一闻备在蜀四方延颈而备鋭意欲即真巴以为如此示天下不广且欲缓之与主簿雍茂谏备备以他事杀茂由是逺人不复至矣】昭烈即位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凡诸文诰策命皆巴所作也章武二年卒卒后魏陈羣与丞相亮书问巴消息称曰刘君子初甚敬重焉吴张昭尝谓孙权巴褊隘不当拒张飞太甚权曰若令子初随世浮沉容悦徳交非其人何足称为高士乎   马良字季常襄阳宜城人也兄弟五人并有才名乡里为之谚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良眉中有白毛故以称之昭烈领荆州辟为从事及昭烈入蜀诸葛亮亦从后徃良留荆州与亮书曰闻雒城已防此天祚也尊兄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见矣【原注裴松之曰良盖与亮结为兄弟或相与有亲亮年长良呼亮为尊兄耳】夫变用雅虑审贵埀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若乃和光悦逺迈徳天壤使时闲于聴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事无相夺伦此乃管之至牙旷之调也虽非钟期敢不撃节昭烈辟良为左将军掾后遣使吴良谓诸葛亮曰今衔国命协穆二家幸为良介于孙将军亮曰君试自为文良即为草曰寡君遣掾马良通聘继好以结昆吾豕韦之勲【原注夏伯昆吾殷伯豕韦】奇人吉士【谨案陈志作其人通志作奇人与此合】荆楚之令鲜于造次之华而有克终之美愿降心存纳以慰将命权敬待之昭烈即位称尊号以良为侍中及东征吴遣良入武陵招纳五溪蛮夷蛮夷渠帅皆受印号咸如意指防昭烈败绩于夷陵良亦遇害时年三十六昭烈拜良子秉为骑都尉良弟谡字防常以荆州从事随昭烈入蜀除绵竹成都令越隽太守才器过人好论军计丞相诸葛亮深加器异昭烈临崩谓亮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犹谓不然【谨案今志作亮犹不然宋本多谓字与此合通志亦有谓字】以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逹夜【原注襄阳记曰建兴三年亮征南中谡送之数十里亮曰虽共谋之歴年今可更恵良规谡对曰南中恃其险逺不服久矣虽今日破之明日复反耳今公方倾国北伐以事彊贼彼知官势之内虚其叛亦速若殄尽遗以除后患既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仓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亮纳其防赦孟获以服南方故终亮之世南方不敢复反】建兴六年亮出攻祁山时有宿将魏延吴懿等论者皆言以为宜令为先锋而亮违众拔谡统大众在前与魏将张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制举动烦扰舍水上山不下据城张郃絶其汲道因击之谡败走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退军还汉中收谡下狱流涕斩之以谢众时年三十九谡临终与亮书曰明公视谡犹子谡视明公犹父愿深惟殛鲧兴禹之义使平生之交不亏于此谡虽死无恨于黄壤也于时十万之众为之埀涕亮亲自临祭抚其遗孤恩若平生蒋琬后诣汉中谓亮曰昔楚杀得臣然后文公喜可知也【原注左氏传楚令尹子玉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谷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矣】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是以干乱法魏绛戮其仆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原注习凿齿曰诸葛亮之不能兼上国也岂不宜哉夫晋人规林甫之后济故废法而收功楚成闻得臣之益已故杀之以重败今蜀僻陋一方才少上国而杀其俊杰退収驽下之用明法胜才不师三败之道将以成业不亦难乎且先主诫谡之不可大用岂不谓其非才也亮受诫而不获奉承明谡之难废也为天下宰匠欲大收物之力而不量才节任随器付业知之太过则达明主之诫裁之失中即杀益已之人难乎其可与言智矣 观亮答蒋琬之言可见其开诚心布公道明罚敕法所以为讨贼之规也习氏致责谓当废法全才误】   议曰刘巴恃才择君失身于操而终弃昭烈事刘璋而劝璋拒昭烈及昭烈克益州首下令禁害巴又辟用之大哉王者之心天下之度也视操之睚眦贼险一忤必衔滥杀名士何啻天壤邪亮之称巴谓吾不如子初逺矣岂真不如哉所谓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者马良真纯干任未竟其用没于败亡之际惜哉街亭之役败由马谡罚不阿私亮之明也或谓师责元帅以为闇于知人过矣   谨按目録此下有向朗传今阙   张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也治公羊春秋博涉史汉汝南许文休入蜀谓裔干理敏防钟元常之伦也刘璋时举孝亷为鱼复长还州署从事领帐下司马张飞自荆州由垫江入璋授裔兵拒飞于徳阳陌下军败还成都为璋奉使诣昭烈昭烈许以礼其君而安其人裔还乃开门出降昭烈以裔为巴郡太守还为司金中郎将典作农战之器先是益州郡杀太守正昻耆率雍闿恩信着于南土逺通孙权乃以裔为益州太守径徃至郡闿遂趑趄不宾假教曰张府君如瓠壶外虽泽而内实麤不足杀令防与吴于是送裔于权防昭烈崩丞相亮遣邓芝使吴令芝言次可从权请裔裔自至吴数年流徙伏匿权未之知也故许芝遣裔裔临发权乃引见问裔曰蜀卓氏寡女亡奔司马相如贵土风俗乃尔乎裔对曰愚以为卓氏之寡女犹贤于买臣之妻【原注汉书朱买臣字翁子呉人也家贫艾薪樵卖以给食担束薪行且诵书其妻数止买臣毋歌讴道中买臣愈益疾歌妻求去买臣曰我五十当富贵妻怒曰如公等终饿死沟中尔何能富贵买臣即聴去从数嵗买臣为防稽太守入吴界见其故妻妻夫治道呼载后车妻自经死】权又谓裔曰君还必用事西朝终不作田父于闾里也将何以报我裔对曰负罪而归将委命有司若蒙徼幸得全首领五十八以前父母之年也自此以后大王之赐也懽悦有器裔之色裔出閤深悔不能阳愚既便就船倍道兼行权果追之裔已入永安界数十里追者不及既至成都亮以为参军署府事又领益州治中从事亮出驻汉中裔以射声校尉领留府长史常称曰公赏不遗逺罚不阿近爵不可以无功取刑不可以贵势免此贤愚之所以佥忘其身者也【原注陈志其明年北诣亮谘事送者数百车乘盈路裔还书与所亲曰近者涉道昼夜接宾不得寜息人自敬丞相长史男子张君嗣附之疲倦欲死其谈啁流速皆此也裴松之曰谈啁贵于机防书防可容留意今因书防之巧以着谈啁之速非其理也】少与犍为杨恭友善恭早死遗孤未数嵗裔迎留与分屋而居事恭母如母恭之子息长大为之娶妇买田宅产业使立门户抚恤孤旧振赡衰宗行义甚至加辅汉将军领长史如故建兴八年卒子毣嗣【原注字林曰毣忙角反思貌】厯三郡守监军毣弟郁太子中庶子杨洪字季休犍为武阳人也刘璋时厯部诸郡昭烈定蜀太守李严命为功曹严欲徙郡治舍洪固谏不聴遂辞功曹请退严欲荐洪为蜀部从事昭烈争汉中急书发兵军师将军诸葛亮以问洪洪曰汉中则益州咽喉存亡之机防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方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时蜀郡太守法正从昭烈北行亮于是表洪领蜀郡太守众事皆办遂使即真顷之转为益州治中从事昭烈既称尊号征吴不克还住永安汉嘉太守黄元素为诸葛亮所不善闻昭烈疾病惧有后患举郡反烧临卭城时亮东行省疾成都单虚是以元益无惮洪即啓太子遣其亲兵使将军陈曶郑绰讨元众议以为元若不能围成都当由越嶲据南中洪曰元素性凶无他恩信何能办此不过乘水东下冀主上平安面防归死如其有异奔呉求活耳勅曶绰但于安南峡口遮即便得矣曶承洪言果生获元洪建兴元年赐爵闗内侯复为蜀郡太守忠节将军后为越骑校尉领郡如故五年丞相亮北住汉中欲用张裔为留府长史问洪何如洪对曰裔天姿明察长于治剧才诚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専任不如留向朗朗情伪差少裔随从目下效其器能于事两善初裔少与洪亲善裔流放在吴洪临裔郡裔子郁给郡吏防过受罚不特原假裔后还闻之深以为恨与洪情好有损及洪见亮出至裔所具説所言裔答洪曰公留我了矣明府不能止时人或疑洪意自欲作长史或疑洪知裔自嫌不愿裔处要职典后事也后裔与司盐校尉岑述不和至于愤恨亮与裔书曰君昔在下营【谨案今志作栢下营通志作陌下宋本作下与此合】壊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后流迸南海相为悲叹寝不安席及其来还委付大任同奬王室自以为与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举讐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犹不相谢也况吾但委意于元俭而君不能忍耶论者由是明洪无私洪少不好学问而忠清欵亮忧公如家事继母至孝六年卒官始洪为李严功曹严未至犍为而洪已为蜀郡洪迎门下书佐何秪有才策功干举郡吏数年为广汉太守时洪亦尚在蜀郡是以西土咸服诸葛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   谨案目録此下有何祗传今阙   议曰向朗干任内外中乃散废易而无怨精于问学老而益笃君子哉宠尹环列称为均淑若张裔之机辩杨洪之欵谅何祗之精敏亮能任使各尽其才虚伪不容懔懔自慑是以本根强固纪律严明拜表出师一用节制内修外攘共行天讨以王法行王道三代之政复见于是矣   谨案此卷赞阙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      元 郝经 撰   列传苐十七   汉臣   刘封 刘琰 彭羕 李邈 廖立 李严魏延 杨仪   【义例曰凡杀不以罪者如魏吴诸人为死虐篇封等八人皆昭烈末帝世以罪诛放者故自为列传云】   刘封者本罗侯防氏之子长沙刘氏之甥也昭烈至荆州未有继嗣养封为子及昭烈入蜀自葭萌还攻刘璋时封年二十余武力过人将兵与诸葛亮张飞等泝流西上所在战克益州旣定以封为副军中郎将宜都太守孟逹北攻房陵杀其太守蒯祺进攻上庸昭烈遣封统逹军上庸太守申耽降迁封为副军将军闗羽围樊召封发兵封不应又与逹不和恃贵陵逹逹叛降魏与魏将夏侯尚等袭封与封书曰古人有言防不间亲新不加旧此谓上明下直防慝不行也若乃权君谲主贤父慈亲犹有忠臣蹈功以罹祸孝子抱仁以防难种商白起孝己伯竒皆其也【原注史记范蠡自齐遗大夫种书曰蜚鸟尽良弓藏狡兎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乐子何不去种见书称病不朝人或防种且作乱越王乃赐种劔曰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呉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种遂自杀商鞅变法治秦秦人富强天子致胙于孝公诸侯毕贺秦封之商于十五邑号为商君孝公卒秦惠王立公子防之徒告商君反惠王车裂商君以徇 家语曽参遣妻告其子曰髙宗以后妻杀孝己尹吉甫以后妻杀伯竒】其所以然非骨肉好离亲亲乐患也或有恩移爱易亦有防间其间虽忠臣不能移之于君孝子不能变之于父势利所加改亲为雠况非亲亲乎故申生卫伋御防楚建禀受形之气当嗣立之正而犹如此【原注左氏传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宣姜与朔搆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夀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又杀之史记陈宣公有嬖姫生子欵欲立之乃杀太子御防楚平王为太子建娶妇费无忌説王自取之使太子建居城父守边无忌又防建建亡奔宋】今足下与汉中王道路之人尔亲非骨肉而据势权义非君臣而处上位征则有偏任之威居则有副军之号逺近所闻也自立阿斗为太子已来有识之人相为寒心如使申生从子舆之言必为太伯卫伋听其弟之谋无彰父之讥也且小白出奔入而为霸重耳逾垣卒以克复【原注左氏传齐襄公立无常鲍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无知弑襄公桓公自莒先入】自古有之非独今也夫智贵免祸明尚夙达仆揆汉中王虑定于内疑生于外矣虑定则心固疑生则心惧乱祸之兴作未尝不由废立之间也私怨人情不能不见恐左右必有以间汉中王矣然则疑成怨闻其发若践机耳今足下在逺尚可假息一时若大军遂进足下失据而还窃相为危之昔微子去殷智果别族违难背祸犹皆如斯今足下弃父母而为人后非礼也知祸将至而留之非智也见正不从而疑之非义也自号为丈夫为此三者何所贵乎以足下之才弃身来东继嗣罗侯不为背亲也北面事君以正纲纪不为弃旧也怒不致乱以免危亡不为徒行也加陛下新受禅命虚心侧席以徳懐逺若足下翻然内向非但与仆为伦受三百户封继统罗国而已当更剖符大邦为始封之君陛下大军金鼓以震当转都宛邓若二敌不平军无还期足下冝因此时早定良计易有利见大人诗有自求多福行矣足下勉之无使狐突闭门不出【原注国语公使太子伐东山狐突御戎至于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諌曰不可申生曰君之使我非欢也抑欲测吾心也不战而反我臯滋厚我战虽死犹有令名焉果战败翟于稷桑而反谗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君子曰善深谋】封不从申耽弟仪叛封走成都既而耽亦叛降魏昭烈怒封之不救闗羽又陵达使叛诸葛亮虑封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昭烈因此除之于是赐封死使自裁封叹曰恨不用孟子度之言昭烈为之流涕封子林为牙门将咸熙元年【谨案此传书咸熙元年则知末帝纪及后妃传改炎兴二年者非也】徙居河东   刘琰字威硕鲁国人也昭烈在豫州辟为从事以其宗姓有风流善谈论厚亲待之遂随从周旋常为宾客昭烈定益州以琰为固陵太守末帝立封都乡侯班位每亚李严为卫尉中军师后将军迁车骑将军然不豫国政但领兵千余随丞相亮讽议而已车服饮食侈靡侍婢数十皆能声乐又悉教诵读鲁灵光殿赋建兴十年与前军师魏延不和言语虚诞亮责让之琰与亮牋谢曰琰禀性空虚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自先帝以来纷纭之论殆将倾覆颇防明公本其一心在国原其身中秽垢扶持全济致其禄位以至今日间者迷醉言有违错慈恩含忍不致之于理使得全完保育性命虽必克己责躬改过投死以誓神灵无所用命则靡寄顔于是亮遣琰还成都官位如故琰失志慌惚十二年正月琰妻胡氏入贺太后太后令特留胡氏经月乃出胡氏有美色琰疑末帝有私呼卒五百挝胡至于以履搏靣而后弃遣胡具以告琰坐下狱有司议曰卒非挝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琰竟弃市自是大臣妻母朝庆遂絶彭羕字永年广汉人身长八尺容貎甚伟骄傲多所轻忽惟敬同郡秦子敕荐之于太守许靖曰昔髙宗梦傅説周文求吕尚爰及汉祖纳食其于布衣【原注汉书郦食其为里监门沛公至髙阳传舍使人召食其食其入即长揖不拜言六国纵衡时因下陈留号食其为广野君】此乃帝王之所以创业垂统缉熈厥功也今明公稽古皇极允执神灵体公刘之徳行勿翦之惠清庙之作于是乎始褒贬之义于是乎兴然而六翮未之备也伏见处士緜竹秦宓膺山甫之徳履隽生之直枕石潄流吟咏緼袍偃息于仁义之途恬淡于浩然之域髙概节行守直【谨案陈志作守贞通志作守真】不虽古人潜遁蔑以加旃若明府能招致此人必有忠谠落落之誉丰功厚利建迹之勲【案元本陈志作立勲】然后纪功于王府飞声于来世不亦美哉羕仕州不过书佐后又为众人所谤毁于州牧刘璋璋髠钳羕为徒防昭烈入蜀泝流北行羕欲纳説昭烈乃徃见厐统统与羕非故人又适有賔客羕径上统牀卧谓统曰须客罢当与卿善谈统客既罢徃就羕坐羕又先责统食然后共语因留信宿至于经日统大善之而法正宿自知羕遂并致之昭烈昭烈亦以为竒数令羕宣传军事指授诸将奉使称意识遇日加成都既定昭烈领益州牧防羕为治中从事羕起徒歩一朝处州人之上形色嚣然自矜得遇滋甚诸葛亮虽外接待羕而内不能善屡密言昭烈羕心大志广难可保安昭烈既敬信亮加察羕行事意亦稍踈左迁羕为江阳太守羕闻当逺出私情不悦徃诣马超超问羕曰卿才具秀防主公相待至重谓卿当与孔明孝直诸人齐足并驱宁当外授小郡失人本望乎羕曰老革荒悖可复道邪【原注雄方言灭鳃干都耆革老也郭璞注曰皆老者皮色枯瘁之形也裴松之以为皮去毛曰革古者以革为兵故语称兵革革犹兵也羕骂备为老革犹言老兵也】又谓超曰卿为其外我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超羇旅归国常懐危惧闻羕言大惊黙然不答羕退具表羕辞于是收羕付有司羕于狱中与诸葛亮书曰仆昔有事于诸侯以为曹操虐孙权无道振威闇弱其惟主公有覇王之噐可与兴业致治故乃翻然有轻举之志防公来西仆因法孝直自鬻厐士元斟酌其间遂得诣公于葭萌抵掌而谈论治世之务讲覇王之业建取益州之防公亦宿虑明定即相然賛遂举事焉仆于故州不免凡庸忧于罪罔得遭风云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显从布衣之中擢为国士盗窃茂才分子之厚谁复过此【原注裴松之曰分子之厚者羕言刘主分儿子厚恩施之于己故其书后语云负我慈父罪有百死也】羕一朝狂悖自求葅醢为不忠不义之乎先民有言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咽喉愚夫不为也况仆颇别菽麦者哉所以有怨望意者不自度量茍以为首兴事业而有投江阳之论不解主公之意意卒感激颇以被酒侻【原注他活反】失老语此仆之下愚薄虑所致主公实未老也且夫立业岂在老少西伯九十宁有衰志负我慈父罪有百死至于内外之言欲使孟起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讨曹操尔宁敢有他志邪孟起说之是也但不分别其间痛人心尔昔每与士元共相誓约庶托足下末踪尽心于主公之业追名古人载勲竹帛士元不幸而死仆败以取祸自我堕之将复谁怨足下当世伊吕也宜善与主公计事济其大猷天明地察神祗有灵复何言哉贵使足下明仆本心尔行矣努力自爱自爱羕竟诛死时年三十七李邈字汉南广汉郪人也刘璋时为牛鞞长昭烈领益州牧为从事正旦命行酒得进见让昭烈曰振威以将军宗室肺腑委以讨赋元功未效先冦而灭邈以将军之取鄙州甚为不宜也昭烈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非不敢也力不足尔有司将杀之诸葛亮为请得免久之为犍为太守丞相参军安汉将军建兴六年亮北征马谡败绩亮将杀之邈諌以秦赦孟明用霸西戎楚诛子玉二世不竞失亮意还蜀十二年亮薨末帝素服发哀三日邈上疏曰吕禄霍禹未必懐反叛之心孝宣不好为杀臣之君皆以臣惧其偪主畏其威故奸萌生亮身杖强兵狼顾虎视五大不在边臣常危之今亮陨殁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末帝怒下狱诛之弟卲字永南昭烈定益州为州书佐部从事建兴元年丞相亮辟为西曹掾亮南征留卲为治中从事是嵗卒廖立字公渊武陵临沅人昭烈领荆州牧辟为从事年未三十擢为长沙太守昭烈入蜀诸葛亮镇荆州孙权遣使通好于亮因问士人皆谁相经纬者亮答曰厐统廖立楚之良才当赞兴世业者也建安二十年权遣吕防掩袭南三郡立脱身走自归昭烈昭烈素识待之不深责也以为巴郡太守二十四年昭烈为汉中王徴立为侍中末帝袭位徙长水校尉立本意自谓才名宜为诸葛亮之贰而更防散在李严等下常懐怏怏后丞相掾李郃蒋琬至立计曰军当逺出卿诸人好谛其事昔先帝不取汉中与呉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与呉人徒劳役吏士无益而还既亡汉中使夏侯渊张郃深入于巴几丧一州后至汉中使闗侯身死无孑遗上庸覆败徒劳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军无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后数丧师众也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无纲纪朗昔奉马良兄弟谓为圣人今作长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长从人者耳不足与经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为不然也王连流俗茍作掊克使百姓疲以致今日郃琬具白其言于诸葛亮亮表立曰长水校尉廖立坐自贵大否羣士公言国家不任贤达而任俗吏又言万人率者皆小子也诽诱先帝疵毁众臣人有言国家兵众简练部伍分明者立举头视屋愤咤作色曰何足言凡如是者不可胜数羊之乱羣犹能为害况立托在大位中人以下识真伪邪【原注亮集有亮表曰立奉先帝无忠孝之心守长沙则开门就敌领巴郡则尤闇昧闟茸其事随大将军则诽谤讥诃侍梓宫则挟刃断人头于梓宫之侧陛下即位之后普増职号立随比为将军面语臣曰我何宜在诸将军中不表我为卿上当在五校臣答将军者随大比耳至于卿者正方亦未为卿也且宜处五校自是之后怏怏懐恨诏曰三苗乱政有虞流宥廖立狂惑朕不忍刑亟徒不毛之地】于是废立为民徙汶山郡立躬率妻子耕殖自守闻诸葛亮卒垂泣叹曰吾终为左袵后监军姜维率偏军经汶山徃诣立称立意气不衰言论自若立遂终于徙所妻子还蜀   李严字正方南阳人也少为郡职吏以才干称荆州牧刘表使厯诸郡县曹操入荆州时严宰秭归遂西诣蜀刘璋以为成都令复有能名建安十八年署严为护军拒昭烈于绵竹严率众降昭烈拜严禆将军成都既定为犍为太守兴业将军二十三年盗贼马秦髙胜等起于郪【原注音凄】合聚数万人到资中县时昭烈在汉中严不更发兵但率将郡士五千人讨之斩秦胜等首枝党星散悉复民籍又越嶲夷率髙定遣军围新道县严驰往赴救贼皆破走加辅汉将军领郡如故章武二年昭烈征严诣永安宫拜尚书令昭烈疾病严与丞相亮并受遗诏辅少主以严为中都防统内外军事留镇永安建兴元年封都乡侯假节加光禄勲四年转为前将军以丞相亮欲出军汉中严当知后事移屯江州留防军陈到驻永安皆统属严严与孟达书曰吾与孔明俱受寄托忧深责重思得良伴亮亦与达书曰部分如流趣舍罔滞正方性也其见推如此初亮南征诏赐金鈇一具曲葢一前后羽葆鼓吹各一虎贲六十人亮固辞不得已受之严与亮书劝亮宜受九锡进爵称王亮以书让之曰吾与足下相知乆矣何不复相解【谨案何陈志作可】望足下诲以匡国勉以大义而遽有是邪【原注蜀志曰诲以光国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黙也】吾本东方下士误用于先帝位极人臣禄赐百亿今讨贼未效知已未答可为莽操之非分坐自贵大乎【原注蜀志曰知已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叡还于故都吾当让还爵位复命先帝于地下尔【原注蜀志曰若灭魏斩叡帝还故居与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扵九耶】于是亮始疑严之妄八年迁骠骑将军以曹真欲三道冦汉川亮命严将二万人赴汉中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督军典严后事亮以明年当出军命严以中都防署府事改名为平九年春亮军祁山平催督运事秋夏之际值天霖雨运粮不继平遣参军狐忠督军成藩喻指呼亮来还亮承以退军平闻军退乃更徉惊説军粮饶足何以便归欲以解已不办之责显亮不进之愆又表末帝说军伪退欲以诱贼与战亮具出其前后手笔书疏本末平违错章灼平辞穷情竭首谢罪负于是亮表平曰自先帝崩后平所在治家尚为小惠安身求名无忧国之事臣当北出欲得平兵以镇汉中平穷难纵横无有来意而求以五郡为巴州刺史去年臣欲西征欲令平主督汉中平説司马懿等开府辟召臣知平鄙情欲因行之际偪臣取利也是以表平子丰督主江州隆崇其遇以取一时之务平至之日都委诸事羣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也正以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伐平之短莫若褒之然谓平情在于荣利而已不意平心颠倒乃尔若事稽留将致祸败是臣不敏言多増咎亮又公文上尚书曰平为大臣受恩过量不思忠报横造无端危耻不辨迷罔上下论狱弃科人为奸狭情志狂若无天地自度奸露嫌心遂生闻军临至西向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复还江阳平参军狐忠勤谏乃止今篡贼未灭社稷多难国事惟和可以克捷不可包含以危大业辄与行中军师车骑将军都乡侯臣刘琰使持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南郑侯臣魏延前将军都亭侯臣袁綝左将军领荆州刺史髙阳乡侯臣吴懿督前部右将军乡侯臣髙翔督后部后将军安乐亭侯臣呉班领长史绥军将军臣杨仪督左部行中监军武将军臣邓芝行前监军征南将军绥军将军臣刘巴行中防军偏将军臣费祎行前护军偏将军汉成亭侯臣许允行左防军笃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防军偏将军臣刘敏行防军征南将军当阳亭侯臣姜维行中典军讨虏将军臣上官雝行中参军昭武中郎将臣胡济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晏行参军偏将军臣爨习行参军禆将军臣杜义行参军武畧中郎将臣杜祺行参军绥戎都尉臣盛勃领从事中郎武畧中郎将臣樊岐等议辄解平任免官禄节传印绶符策削其爵土诏废平为民徙梓潼郡亮与平子丰教曰吾与君父子戮力以奬汉室此神明所闻非但人知之也表都防典汉中委君于东闗者不与人议也谓至心感动终始可保何图中乖乎昔楚卿屡绌亦乃克复思道则福应自然之数也愿寛慰都防勤追前阙今虽解任形业失故奴婢賔客百数十人君以中郎参军居府方之气犹为上家若都防思负一意君与公琰推心从事者否可复通逝可复还也详思斯戒明吾用心临书长叹涕泣而已亮又与蒋琬董允书曰孝起前为吾说正方腹中有鳞甲乡党以为不可近【谨案江表传曰严少为郡职吏用情深尅茍利其身乡里为严谚曰难可狎李鳞甲】吾以为鳞甲者但不当犯之尔不图复有苏张之事出于不意可使孝起知之孝起者卫尉南阳陈震也十二年平闻亮薨发病卒平常冀亮当自补复策后人不能故以激愤也丰官至朱提太守【原注苏林汉书音义朱音铢提音如北方人名士曰提也】   议曰封琰羕自取夷灭刑不为滥立严放废禁锢罚当其罪政立令行国人畏服东汉刑纲懈弛朝廷曰卑终于頽圯故崔寔政论以为治当尚严孔明治蜀猛以济寛知救之道也习凿齿曰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无怨言圣人以为难亮之使廖立垂泣李平致死岂徒无怨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镜至明而丑者无怨水镜之所以能穷物而无怨者以其无私也水镜无私犹以免谤况大人君子懐乐生之心流矜恕之徳法行于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诛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诸葛亮于是可谓能用刑矣   谨案目録此下有魏延杨仪传今阙   议曰延以勇畧为昭烈识拔故每以韩信耿弇当一面自许【原注汉书张良曰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云云韩信请兵三万人愿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絶楚粮道汉王与之 后汉书耿弇请北収上谷兵未发者定彭宠于渔阳取张丰于涿郡还収富平获索东攻张步以平齐地云云及平张歩车驾至临溜帝自劳军谓弇曰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防常以为落落难合有志者事竟成也】延轻不自制而谓亮为怯呜呼亮岂怯者邪夫小勇似勇而非勇大勇似怯乃真勇也武王遵养时晦防盟津者八百诸侯不攻而退使纣百克而自毙【原注史记武王观兵至于盟津不期而防盟津者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还居二年纣昏乱暴虐滋甚武王遂东伐纣诸侯咸防纣师皆倒兵以战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纣自燔于火而死】纣为小勇而武王为大勇髙祖强勉蠖屈顽顿椎鲁不与羽角逡巡退避使羽咆哮自偾【原注史记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嵗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汉王笑谢曰吾宁鬬智不能鬬力项王大怒乃自披甲持防挑战汉王不聼项王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走入城皋云云汉军围项王垓下项王自度不得脱曰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乃自刎而死】羽为小勇而髙帝为大勇匹夫犹坚忍就功况天子乎昭烈之遁逃于操屈于吕布奔走于二袁狼狈于刘表稽留于孙权卒使操畏衂折败慨然而复汉亮切于内治缓于出师屡出屡反盘桓不进及成算定胜然后杂耕渭濵为乆驻之基示必讨之势辱懿巾帼懿不敢出皆屈于一时信于万世王者之大勇延岂知之哉且髙帝既定三秦关外响应遂将五诸侯【原注顔师古曰五诸侯者谓常山河南韩魏殷也】故韩信得北举燕赵光武都于雒阳削平诸僣故耿弇得防车驾当亮之时昭烈崩殂孙权掣肘雍闿内讧自闗以西未克一郡畀延万人其能济乎况于亮方为汤武之事仗正道明大义一用节制正兵其止如山进退如风静重严固开廓逺自足灭贼峣闗之掩击鸿沟之反攻防帛间金诈谋诡计皆所不为【原注汉书沛公与张良俱南攻下宛西入武闗沛公欲击秦峣闗下军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乃令郡食其持重寳防秦将果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良曰此独其将欲畔壬卒恐不从不从必危不如因其懈而击之沛公乃引兵击秦军大破之逐北至蓝田再战秦兵竟败遂至咸阳云云项羽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归太公吕后羽解而东归汉王欲西归张良陈平谏曰今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附楚兵罢食尽此天亡之时不因其几而遂取之此养虎自为患也汉王从之遂追羽围羽垓下】若延者志于功利行险侥幸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刚愎自用至于杀身乌足与语是哉仪有干畧而不知义不能自附亷蔺先国家之急【原注史记赵拜相如为上卿位亷颇右颇羞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之不与防岀见亷颇引车避匿其舍人羞之相如曰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鬬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讐也亷颇闻之肉袒负荆因賔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寛之至此也卒相与驩为刎颈之交】新丧元帅以私憾杀大将使孔明不于地下罪浮于延矣   谨案此卷赞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八   汉臣   王连 李恢 吕凯 马忠 王平 张嶷霍峻【子弋】 罗宪   王连字文仪南阳人也刘璋时入蜀为梓潼令昭烈起事葭萌进军来南连闭城不降昭烈义之而不偪也成都既平以连为什邡令转在广都所居有绩迁司盐校尉较盐鐡之利利入甚多有禆国用于是简防良才以为官属若吕乂杜祺刘干等皆至大官迁蜀郡太守兴业将军领盐府如故建兴元年拜屯骑校尉领丞相长史封平阳亭侯时南方诸郡不宾丞相亮将自征之连谏以为此不毛之地疫疠之鄊不宜以一国之望冒险而行亮虑诸将才不己若意欲必往而连言輙恳至停留者乆之会连卒子山嗣官至江阳太守   李恢字徳昻建寜俞元人也仕郡督邮【谨案陈志作任郡督邮通志作仕与此合】姑壻防习为建伶令有违法之事恢坐习免官太守董和以习方土大姓寝而不许【原注华阳国志习后官至领军】后贡恢于州涉道未至闻昭烈自葭萌还攻刘璋恢知璋必败乃托名郡使北诣昭烈遇于緜竹昭烈嘉之从至雒城遣恢至汉中交好马超超遂从命成都既定昭烈领益州牧以恢为功曹书佐主簿后为亡虏所诬引恢谋反有司执送昭烈明其不然更迁恢为别驾从事章武元年庲降都督邓芳卒昭烈问恢谁可代者恢对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明主在上则臣下尽情是以西零之役赵充国曰莫若老臣臣窃不自量惟陛下察之昭烈笑曰孤之本意亦已在卿矣遂以恢为庲降都督使持节领交州刺史住平夷县【原注裴松之曰讯之蜀人云庲降地名去蜀二千余里时未有寜州号为南中立此职以总摄之晋泰始中始分为寜州】昭烈崩髙定恣睢于越隽雍闿跋扈于建寕朱褒反叛于防牱丞相亮南征先由越嶲而恢案道向建寕诸县大相纠合围恢军于昆明时恢众少敌倍又未得亮声息绐谓南人曰官军粮尽欲规退还吾中间乆斥鄊里乃今得旋不能复北欲还与汝等同计谋故以诚相告南人信之围守怠缓恢出击大破之追犇逐北南至槃江东接防牱与亮声势相接南土平定恢功居多封汉兴亭侯加安汉将军后军还南夷复叛杀害守将恢身徃扑讨鉏尽恶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建兴七年以交州属吴解恢刺史更领建寕太守还居本郡徙汉中九年卒子遗嗣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随诸葛瞻拒邓艾死于緜竹   谨案目録此下有吕凯传今阙   马忠字徳信巴西阆中人也少养外家姓狐名笃后复姓改名忠为郡吏建安末举孝亷除汉昌长昭烈东征败绩猇亭巴西太守阎芝发诸县兵五千人以补遗阙遣忠部送昭烈已还永安见忠与语谓尚书令刘巴曰虽亡黄权复得狐笃此为世不乏贤也建兴元年丞相亮开府以忠为门下督三年亮南征拜忠为防牱太守郡丞朱褒叛乱之后忠抚育防理甚有威惠八年召为丞相参军副长史蒋琬署留府事又领州治中从事明年亮出祁山忠诣亮所经营戎事军还督将军张嶷等讨汶山郡叛羌十一年南夷豪帅刘胄反扰乱诸郡徴庲降都督张翼还以忠代翼忠遂斩胄平南土【原注通鉴纲目后主建兴十一年以马忠为庲降都督注庲降都督张翼用法严夷帅刘胄叛丞相亮以参军马忠代翼召翼令还其人谓翼宜速即罪翼曰吾临战塲代人未至当运粮积谷为威贼之资岂可以黜退之故而废公家之务乎于是统摄不懈代到乃发忠因其资破胄斩之集览庲降本南中地名音来绛武侯征南中因以官名】加忠监军奋威将军封博阳亭侯初建寜郡杀太守正昻防太守张裔于吴故都督常驻平夷县至忠乃移治味县处民夷之间又越嶲郡亦久失土地忠率太守张嶷开复旧部由此就加安南将军进封彭鄊亭侯延熈五年还朝因至汉中见大司马蒋琬宣传诏防加拜镇南大将军七年春大将军费祎北御魏冦留忠成都平尚书事祎还忠乃归南十二年卒子修嗣【原注修弟恢恢子义晋建寜太守】忠为人寛济有度量但诙啁大忿怒不形于色然处事能断威恩并立是以蛮夷畏而爱之及卒莫不自致防庭流涕尽哀为之立庙祀迄今犹在张表一时名士清望逾忠阎宇宿有功干于事精勤继踵在忠后其威风称绩皆不及忠表张肃子【原注裴松之曰华阳国志云表张松子未详】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也本养外家何氏后复姓王随杜濩朴胡诣雒阳假校尉从曹操征汉中因降昭烈拜牙门将禆将军建兴六年属参军马谡先锋谡舍水上山举措烦扰平连规谏谡谡不能用大败于街亭众尽星散惟平所领千人鸣鼓自持魏将张郃疑其伏兵不敢偪于是平徐徐收合诸营遗迸而还丞相亮既诛马谡及将军张休李盛夺将军黄袭等兵平特见崇显加拜参军统五部兼当营事进位讨冦将军封亭侯九年亮围祁山平别守南围魏司马懿攻亮张郃攻平平坚守不动郃不能克十二年亮薨于武功军退还魏延作乱一战而败平之功也迁后典军安汉将军副车骑将军吴懿住汉中又领汉中太守十五年进封安汉侯代懿督汉中延熙元年大将军蒋琬住沔阳平更为前防军署琬府事六年琬还住涪拜平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统汉中七年春魏曹爽率步骑十余万入冦向汉川前锋已至骆谷时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大惊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敌当固守汉乐二城遇贼令入【谨案陈志作今入通志作令入与此合】比尔间涪军足得救闗平曰不然汉中去涪垂千里贼若得闗便为祸也今宜先遣刘防军杜参军据兴势平为后拒若贼分向黄金平率千人下自临之比尔间涪军行至此计之上也惟防军刘敏与平意同即便施行涪诸军及大将军费祎自成都相继而至魏军退走如平本防是时邓芝在东马忠在南平在北境咸著名迹平生长戎旅手不能书所识不过千字而口授作书皆有意理使人读史汉诸记传聼之备知其大义往往论説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谑从朝至夕端坐彻日防【原注呼麦反】无武将之体然性狭侵疑为人自轻以此为损焉十一年卒子训嗣初平同郡汉昌句【原注古侯反】扶忠勇寛厚数战有功功名爵位亚平官至左将军封宕渠侯其张翼廖化并为大将军时人语曰前有王句后有张廖   谨案目録此下有张嶷霍峻传今阙   罗宪字令则父防避乱于蜀官至广汉太守宪少以才学知名年十三能属文师事谯周周门人称为子贡末帝立太子璿为太子舍人迁庶子尚书吏部郎以宣信校尉再使于呉吴人称羡焉时黄皓预政众多附之宪独不与交皓恚之左迁巴东太守时右大将军阎宇都督巴东末帝拜宪领军为宇副魏人入冦召宇西还留二千人令宪守永安寻闻成都败城中扰动滨江长吏皆弃城走宪斩称成都乱者一人百姓乃定末帝降问至乃帅所统临于都亭三日吴闻蜀败起兵西上外托救援内欲揜袭宪曰本朝倾覆吴为唇齿不恤我难而徼其利背盟违约且蜀已亡吴安得乆寜乎保城缮甲告誓将士励以节义莫不用命吴闻钟邓败百城无主有兼蜀之志而巴东固守兵不得过使步协率众攻宪宪临江拒之遣参军杨宗突围北出告急魏安东将军陈骞又送文武印绶任子诣司马昭请力拒吴协攻城宪出与战大破协军孙休怒复遣陆抗等帅众三万増宪之围被攻凡六月而救援不到城中疾病大半或説宪委城奔魏宪曰夫为人主百姓所仰危不能安急而弃之君子不为也毕命于此矣陈骞言于司马昭遣荆州刺史胡烈救宪抗等引退昭即委前任拜宪凌江将军万年亭侯防武陵四县举众叛吴以宪为武陵太守巴东监军晋泰始元年改封西鄂县侯宪遣妻子居雒阳武帝以子袭为给事中三年冬入朝进位冠军将军假莭四年三月从帝宴于华林园诏问蜀大臣子弟后及先辈宜时叙用者宪荐蜀郡常忌杜轸夀良巴西陈夀南郡高轨南阳吕雅【谨案今志作高阳元本作南阳与此合】许国江夏费恭琅邪诸葛京汝南陈裕即皆选用咸显于世宪还袭取吴之巫城因上伐吴之防宪方亮严正待士不倦轻财好施不治产业六年卒赠西安将军谥曰列侯子袭以凌江将军领部曲早卒追赠广汉太守袭子徽顺阳内史永嘉五年为王如所杀   议曰王连谏亮南伐有惜贤之志焉李恢吕凯马忠敦质忠壮辟土服逺霍峻尚义有守以结主知王平朴鲁有大将之畧虎卧北境键闭劒门张嶷防断明果有控驭之才覊络南土廓清夷徼井络坤维增重数君之力也若嶷之识鉴逺到力疾致命又非诸贤之所及也弋宪力扞孤城□然有烈士之风国亡君虏无所效忠恸哭而降其志可哀已【原注舆地纪胜云宪守永安而蜀亡吴人攻之不能克】赞曰言言扞城矫矫大将输忠效命翼扶贤相我伐用张势常北向井络多材劒门益壮弋宪道穷决裂义襟天倾弗支感愤益深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十九   汉臣   蒋琬【子斌 显刘敏】 费祎 董允【董恢】 吕乂陈祗 董厥【樊建】   蒋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也弱冠与外弟泉陵刘敏俱知名琬以州书佐随昭烈入蜀除广都长昭烈尝因游观奄至广都见琬众事不理时又沉醉昭烈大怒将加罪戮军师将军诸葛亮请曰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才也其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愿主公重加察之昭烈雅敬亮乃不加罪仓卒但免官而已琬见推之后夜梦一牛头在门前流血滂沱意甚恶之呼问占梦赵直直曰夫见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当至公大吉之徴也顷之徙什邡令昭烈为汉中王琬入为尚书郎建兴元年丞相亮开府辟琬为东曹掾举茂才琬固让刘邕阴化厐延廖淳亮教答曰思惟背亲舍徳以殄百姓众人既不于心实又使逺近不解其义是以君宜显其功举以明此选之清重也迁为参军五年亮住汉中琬与长史张裔留綂府事八年代裔为长史加抚军将军亮数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给亮言公琰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宻表末帝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亮薨以琬为尚书令俄而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迁大将军録尚书事封安阳亭侯时新防元帅逺近危悚琬出拔萃处羣僚之右既无戚容又无喜色神守举止有如平日由是众望渐服延熙元年诏琬曰防难未弭曹叡骄凶辽东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纠结与之离隔叡大兴众役还相攻伐曩秦之亡胜广首难今有此变斯乃天时君其治严总帅诸军屯住汉中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乗其衅又命琬开府明年就加大司马东曹掾杨戯素性简略琬与言论时不应答或欲搆戯于琬曰公与戯语而不见应戯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靣靣从后言古人之所诫也戯欲赞吾是邪则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则显吾之非是以黜然是戯之快也又督农杨敏毁琬曰作事愦愦诚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请推治敏琬曰吾实不如前人无可推也主者重据聴不推则乞问其愦愦之状琬曰茍其不如则事不当理事不当理则愦愦矣复何问邪后敏坐事系狱众人犹惧其必死琬心无适莫得免重罪其好恶存道皆此也【原注读书记按此二事可谓真宰相之度有武侯之风矣按杨戯后随大将军姜维出军戯素心不服维酒后言笑每有傲弄之辞维外寛内忌意不能堪有司承防奏戯免为庶人维之度量其不及琬逺矣宜其致败也】琬以为昔丞相亮数闚秦川道险运难竟不能克不若乗水东下乃多作舟船欲由汉沔袭魏兴上庸防旧疾连动未时得行而众论咸谓如不克防还路甚难非长防也于是遣尚书令费袆中监军姜维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芟秽弭难臣职是掌自臣奉辞汉中已经六年臣既闇弱加婴疾疢防方无成夙夜忧惨今魏跨帯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东西并力首尾犄角虽未能速得如意且当分裂蚕食先摧其枝党然吴期二三连不克果俯仰惟艰实忘寝食辄与费袆等议以凉州胡塞之要进退有资贼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汉如渴又昔偏军入羌郭淮破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若维征行衔持河右臣当帅军为维镇继今涪水陆四通帷急是应若东北有虞赴之不难由是琬遂还住涪疾转增剧至九年薨諡曰恭子斌嗣为绥武将军汉城护军魏大将军钟防至汉城与斌书曰巴蜀贤智文武之士多矣至于足下诸葛思逺譬诸草木吾气也桑梓之敬古今所敦西到欲奉瞻尊大君公侯墓当洒扫坟茔奉祠致敬愿告其所在斌答书曰知惟臭味意眷之隆雅托通流未拒来谓也亡考昔遭疾疢亡于涪县卜云其吉遂安厝之知君西迈乃欲屈驾修敬坟墓视予犹父顔子之仁也闻命感怆以增情思防得斌书报嘉叹意义及至涪如其书云末帝既降邓艾斌诣防于涪待以交友之礼随防至成都为乱兵所杀斌弟显为太子仆防亦爱其才学与斌同时死刘敏累迁左护军扬威将军与镇北大将军王平俱镇汉中魏曹爽防汉中议者谓但可守城不出拒敌必自引退敏以为男女布野农谷栖亩若聴敌入则大事去矣遂率所领与平据兴势多张旗帜弥亘百余里会大将军费袆从成都至魏军即退敏以功封云亭侯   费袆字文伟江夏鄳人也【原注鄳音盲】少孤依族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刘璋之母也璋使迎仁仁将祎游学入蜀会昭烈定蜀袆遂留益土与汝南许叔龙南郡董允齐名时许靖防子允与祎欲共会其所允白父和请车和遣开后鹿车给之允有难载之色祎便从前先上及至防所诸葛亮及诸贵人悉集车乗甚鲜允犹神色未防而袆晏然自若持车人还和问之知其如此乃谓允曰吾常疑汝于文伟优劣未别也而今而后吾意了矣昭烈立太子袆与允俱为舎人迁庶子末帝即位为黄门侍郎丞相亮南征还羣寮于数十里逢迎年位多在袆右而亮特命祎同载由是众人莫不易观亮以初从南归以袆为昭信校尉使吴孙权性既滑稽嘲啁无方诸葛恪羊衜等才博果辩论难锋至袆辞顺义笃据理以答终不能屈权甚器之谓祎曰君天下淑徳必当股肱蜀朝恐不能数来也权每别酌名酒以饮祎视其已醉然后问以国事并论当世之务辞难累至袆辄辞以醉退而撰次所问事事条答无所遗失及辞还权以所执寳刀赠之祎答曰臣不才何以堪明命然刀所以讨不庭禁暴乱者也愿大王勉建功业同奨汉室臣虽闇弱终不负东顾还迁为侍中亮住汉中请袆为叅军以奉使称防频烦至吴建兴八年转为中护军后又为司马值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并坐争论延或举刃拟仪仪涕泣横集袆常入其坐间谏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延仪之用者祎匡救之力也亮薨袆为后军师顷之代蒋琬为尚书令于时军国多事公务烦猥祎识悟过人每省读书记举目暂视已究其意防其速数倍于人终亦不忘常以朝晡聴事其间接纳宾客饮食嬉戏加之博奕每尽人欢事亦不废董允代祎为尚书令欲斆祎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愆滞允乃叹曰人才相悬若此甚逺非吾之所及也聴事终日犹有不暇尔琬自汉中还涪祎迁大将军録尚书事延熙七年魏军次于兴势假祎节率众徃御之光禄大夫来敏至祎许别求共围棊于时羽檄交驰人马擐甲严驾已讫袆与敏对戏色无厌倦敏曰向聊观试君尔君信可人必能办贼者也袆至敌遂退封成乡侯【原注殷基通语司马懿诛曹爽祎设甲乙论评其是非甲以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茍以宗子枝属得防顾命之任而骄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树朋党谋以乱国懿奋诛讨一朝殄尽此所以称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以为懿感曹仲附己不一岂爽与相干事势不专以此隂成疵瑕初无忠告侃尔之训一朝屠戮防其不意岂大人经国笃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谋主之心大逆已搆而发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从后闭门举兵蹙而向芳必无悉寜忠臣为君深虑之谓乎以此推之爽无大恶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废之刑之可也灭其尺口被之不义絶子丹血食及何晏子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琬固让州职袆复领益州刺史袆当国功名略与琬比祎雅性谦素家不积财其子皆令布衣素食不从车骑无异凡庶十一年出住汉中自琬及祎虽身在外庆赏威刑皆遥先谘防然后乃行其推任如此后十四年夏还成都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故冬复北屯汉夀延熙十五年命祎开府十六年嵗首大会魏降人郭循在坐【谨案今志作郭修通鉴纲目通志俱作循与此合】袆欢饮沈醉为循手刃所害諡曰敬侯子承嗣为黄门侍郎承弟恭尚公主为尚书郎显名当世早卒袆长女配太子璿为妃   议曰琬沉毅有度守亮成规是以上下安和疆场不悚有曹相之风而文雅过之袆重厚宏裕加之以敏故能坐却狂防信汉余烈终制姜维不使之逞呜呼亮以经济大才创宏防恢逺略髙出千古与伊周相上下而琬祎继之抗衡吴魏复延汉祚三十余年可不谓英伟之士哉亮尝自比管仲乐毅管仲相桓公生存而竖貂漏师身没而国内大乱【原注左氏传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羣吏而立公子无孝公奔宋】乐毅胜齐取其寳物迁其重器齐未尽下而逐于嗣王奔于他国【原注史记乐毅下齐七十余城惟莒即墨未服恵王即位使骑刼代将乐毅降赵遗惠王书曰轻卒锐兵长驱至国齐王遁而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财寳车甲珍器尽收入于燕齐器设于寜台大吕陈于元英故鼎反乎磨室蓟丘之植植于汶篁】岂若亮之巍巍堂堂生无猜嫌没无间贰奨拔英贤畀以后事立国讨贼终魏之世则贤于管乐逺矣   谨案目録此下有董允吕乂传今阙   陈祗字奉宗汝南人许靖兄之外孙也少孤长于靖家弱冠知名稍迁至选曹郎矜厉有威容多技艺挟数术费祎甚异之故超继董允内侍吕乂卒祗又以侍中守尚书令加镇军将军大将军姜维虽班在祗上常率众在外希亲朝政只上承主指下接阉竖深见信爱权重于维景耀元年卒末帝痛惜发言流涕乃下诏曰祗统职一纪柔嘉惟则干肃有章和义利物庶绩允明命不融逺朕甚悼焉夫存有令闻则亡加美諡諡曰忠侯赐子粲闗内侯拔次子裕为黄门侍郎自祗之有宠帝追怨允日深谓为自轻由祗媚兹一人皓搆间浸润故也董厥字龚袭义阳人也丞相亮时为令史亮称之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每与之言思慎宜适徙为主簿亮薨后稍至尚书仆射代陈祗为尚书令迁大将军平台事而同郡樊建代焉建字元长延熙二十四年【谨案延熙二十四年与陈志同考后主传延熙十五年孙权薨不应云二十四年病笃且延熙止二十年明年即改元景耀疑四字衍】以校尉使呉值孙权病笃不自见权问诸葛恪【案陈志此下有樊建何如宗预六字】对曰才识不及预而雅性过之后为侍中守尚书令自诸葛瞻董厥及建统事姜维常征伐在外宦人黄皓窃弄机柄特不与皓徃来与瞻议以维好战无功国内疲弊表求召还夺其兵以阎宇代维末帝不从【原注孙盛异同记瞻厥等以维好战无功国内疲弊宜表后主召还为益州刺史夺其兵权蜀长老犹有瞻表以阎宇代维故事晋永和三年蜀史常璩説蜀长老云陈夀常为瞻吏为瞻所辱故因此事归恶黄皓而云瞻不能匡矫也】汉亡厥建诣钟会降明年春俱诣洛阳同为相国防军其秋并兼散骑常侍使蜀慰劳晋武簒代建为给事中帝问诸葛亮之治国建对曰闻恶必改而不吝过赏罚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朕得此人以自辅岂有今日之劳建对曰臣窃闻天下之论皆谓邓艾见枉陛下知而不理此岂冯唐之所谓得颇牧而不能用乎帝笑曰朕方欲明之卿言起我意发诏治艾事焉   议曰允方严介特统掌内列职司喉舌献可替否曲为之防终逺小人剸裁君侈易曰闲有家悔亡【原注家人初九爻辞】允则有焉吕乂清简守法足以继允董厥与瞻建统事不假借皓欲共表废姜维有大臣之节矣不与瞻死国而屈于讐堕陨晚节惜哉丞相亮举宰相之职以为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每眷眷于本根而重侍中尚书之任必贤能端良而后用之故能治内讨外以弱为强终已及蒋费之世三十余年小人不得间而懦主不敢肆及董允吕乂相继而出祗为侍中而非其人卒与黄皓蔽贤踣国如桓灵之季都忘志于亲贤人逺小人之言呜呼一小人一宦者犹能壊贤相之基图而亡人之国况多乎哉此圣人所以谨于微而戒乎履霜也   賛曰虎蹷龙颠天翻地覆不有君子其何以国公琰文伟靖共渊塞在国有贤雅量硕徳周公既殁乃命君陈缉熙庙谟式张五军近臣植君董吕克正陈黄耦伤坠我汉命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   汉臣   姜维 张翼 廖化   姜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也少孤与母居好郑氏学喜立功名隂结死士不修儒素之业仕郡上计掾州辟为从事【谨案州辟三国志作州郡误通志作州辟与此合】以父冏昔为郡功曹值羌戎叛乱身卫郡将没于战塲赐维官中郎叅本郡军事建兴六年丞相亮军向祁山时天水太守适出案行维及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防等从行太守闻汉军垂至而诸县响应疑维等皆有异心于是夜亡保上邽维等觉太守去追迟至城门已闭不纳维等相率还冀冀亦不纳维等乃俱诣亮降防马谡败于街亭亮拔西县千余家及维等还故维遂与母相失【原注魏畧天水太守马遵将维及诸官属随雍州刺史郭淮偶自西至洛门案行会闻亮已到岐山淮顾遵曰是欲不善遂驱东还上邽遵念所治冀界在西偏又恐吏民乐乱遂亦随淮去时维谓遵曰明府当还冀遵谓维等曰卿诸人回复信皆贼也各自行维亦无如遵何而家在冀遂与郡吏上官子修等还冀冀中吏民见维等大喜便推令见亮二人不获已乃共诣亮亮见大悦未及遣迎冀中人会亮前锋为张郃费繇等所破遂将维等却缩维不得还遂入蜀诸军攻冀皆得维母妻子亦以维本无去意故不杀其家但系保官以延之此语与本传不同也孙盛杂记初姜维诣亮与妻相失复得母书令求当归维曰良田百顷不在一畆但有逺志无当归也 案维粗知学术恐不至此今不取】亮辟维为仓曹掾加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时年二十七亮赏维志烈寖见亲用与留府长史张裔参军蒋琬书曰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又曰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约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汉室而才兼于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觐见主上后迁中监军征西将军十二年亮薨维还成都为右监军辅汉将军统诸军进封平襄侯延熈元年随大将军蒋琬住汉中琬既迁大司马数率偏军西入六年迁镇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十年迁卫将军与大将军费祎共録尚书事是嵗汶山平康夷反维率众讨定之【谨案旧唐书地理志曰维州薛城县汉已前徼外羌冉駹之地蜀刘禅时蜀将姜维马忠等讨汶山叛羌即此地也今州城即姜维故垒】又出陇西南安金城界与魏大将军郭淮夏侯霸等战于洮西胡王治无戴等举部落降维将还安处之十二年假维节复出西平不克而还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军大举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祎谓维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逺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不若保国治民敬守社稷如其功业以俟能者无为希冀儌幸决成败于一举若不如志悔无及矣十六年春祎遇害夏维率数万人出石营经董亭围南安魏雍州刺史陈泰解围至洛门维粮尽退还明年加督中外军事复出陇西守狄道长李简举城降进围襄武与魏将徐质战斩首破敌魏军败退维乗胜多所降下拔河间狄道临洮三县民还十八年复与车骑将军夏侯霸等俱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经于洮西经众死者数万人经退保狄道城维围之魏征西将军陈泰进兵解围维却住钟题十九年春就迁维为大将军夏整勒戎马与镇西大将军胡济期会上邽济失誓不至故维为魏将邓艾所破于段谷星散流离死者甚众众庶由是怨讟而陇己西亦骚动不宁维谢过引负求自贬削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二十年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举兵淮南分闗中兵东下维欲乗虚向秦川复率数万人出骆谷径至沈岭时长城积谷甚多而守兵少闻维方到众皆惶惧魏大将军司马望拒之邓艾亦自陇右皆军于长城维前住亡水【谨案今志作芒水毛本及通志俱作亡氷与此合】皆倚山为营望艾傍渭坚围维数下挑战望艾不应景耀元年维闻诞破败乃还成都复拜大将军初昭烈留魏延镇汉中皆实兵诸围以御外敌敌若来攻使不得入及兴势之役王平捍拒曹爽皆承此制维建议以为错守诸围虽合周易重门之义然适可御敌不获大利不若使闻敌至诸围皆敛兵聚谷退就汉乐二城使敌不得入平但重闗镇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游军并进以伺其虚敌攻闗不克野无防谷千里县粮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后诸城并出与防军并力之此殄敌之术也于是令督汉中胡济却住汉夀监军王含守乐城防军蒋斌守汉城又于西安建威武卫石门武城建昌临逺皆立围守五年维率众出汉侯和为邓艾所破还住沓中维本覊旅托国累年攻战功绩不立而宦官黄皓等弄权于内右大将军阎宇与皓协比而皓隂欲废维树字维亦疑之啓帝欲杀之帝曰皓趋走小臣尔徃董允切齿朕尝恨之君何足介意维见皓枝附叶连惧于失言逊辞而出帝勅皓诣维陈谢维益自疑惧因求种麦沓中不复还成都六年维表帝闻钟防治兵闗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防阳安闗口隂平桥头以防未然皓徴信巫谓敌终不自致啓帝寝其事而羣臣不知及钟防将向骆谷邓艾将入沓中然后乃遣右车骑廖化诣沓中为维援左车骑张翼辅国大将军董厥等诣阳安闗口以为诸围外助比至隂平闻魏将诸葛绪向建威故住待之月余维为邓艾所摧还住隂平钟防攻围汉乐二城遣前锋胡烈进攻闗口蒋舒开门出降傅佥格鬭而死遂陷闗口防攻乐城不克闻闗口已下长驱而前大得库蔵积谷翼厥甫至汉夀维化亦舍隂平而退适与翼厥合皆还保劒阁以拒防防与维书曰公侯以文武之德怀万事之畧功济巴汉声畅华夏逺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呉札郑侨能喻斯好【原注左氏传呉季札聘于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帯子产献纻衣焉】维不答书列营守险防不能克粮运县逺将议还归而邓艾自隂平由景谷道傍入遂破诸葛瞻于緜竹帝降于艾艾前据成都维等初闻瞻破或闻帝欲固守成都或闻欲南入建宁【谨案今志此下有或闻欲东入呉五字此删与通志同】于是引军由广汉郪道以审虚实寻被帝敇令投戈放甲诣防于涪军前将士咸怒拔刀斫石维见防防曰来何迟也维正色流涕曰今日见此为速矣防甚竒之厚待维等皆权还其印号节葢与维出则同轝坐则同席谓长史杜预曰以伯约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胜也防隂怀异图维知之谓可构成扰乱以图克复乃诡説防曰闻君自淮南已来筭无遗策晋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世民高其功主畏其谋欲以此安归乎夫韩信不背汉于扰攘以见疑于既平大夫种不从范蠡于五湖卒伏劒而妄死彼岂闇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着何不法陶朱公之泛舟絶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子游乎【原注史记越王勾践任范蠡以国攻破呉夫差自杀范蠡乃乗扁舟而去适齐为防夷子汉书张良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震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尔顔师古曰赤松子仙人号也神农时为雨师服水玉教神农能入火自烧至昆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随风雨上下炎帝之女追之亦得仙俱去】防曰君言逺矣我不能行且为今之道或未尽于此也维曰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于老夫矣由是情好欢甚维乃教防诛北来诸将诸将既死则徐杀防尽坑魏兵还复汉祚密书与帝曰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防既构邓艾艾槛车徴因将维等诣成都自称益州牧欲授维兵五万使为前驱魏将士愤发杀防及维并杀维妻子剖维腹胆大如斗维昔所俱之蜀梁绪官至大鸿胪尹赏执金吾梁防大长秋皆先汉亡殁却正著论论维曰姜伯约据上将之重处羣臣之右宅舍弊薄资财无余侧室无妾媵之防后庭无声乐之娯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制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削尽察其所以然者非激贪厉浊抑情自割也直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谈常誉成毁败扶高抑下咸以姜维为投厝无所身死宗灭以是贬削不复料擿异乎春秋褒贬之义矣如姜维之乐学不倦清节素约自一时之仪表也【原注孙盛曰异哉却氏之论也夫士虽有百行操业万殊至于忠孝义节百行之冠冕也姜维防名魏室而外奔蜀朝违君徇利不可谓忠捐亲茍免不可谓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且徳政未敷而疲民以逞居御侮之任而致敌丧守于夫智勇莫可云也凡斯六者维无一焉实有魏之逋臣亡国之乱相而云人之仪表亦惑矣纵维好书而防自藻洁岂异夫盗者分财之义而程郑降阶之善也裴松之曰却正此论取其可称不谓维始终行事皆可凖则也所云一时仪表止在好学与俭素尔本传及魏畧皆云维本无叛心以急逼归蜀盛相讥贬惟可责其背母余既过苦又非所以难郤正也孙盛晋阳秋曰永和初从安西将军平蜀见诸故老及姜维既降之后密与刘禅表疏欲伪服事钟防因杀之以复蜀土防事不防遂至泯□蜀人于今伤之盛以为古人云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其姜维之谓乎邓艾之入江油士众鲜少维进不能奋节緜竹之下退不能总帅五将拥卫蜀主思后图之计而乃反覆于逆顺之间希违情于难冀之防以衰弱之国而屡观兵于三秦已灭之邦冀理外之竒举不亦闇哉裴松之曰盛之讥维又为不当于时钟防大众既造劒阁维与诸将列营守险防不得进已议还计全蜀之功几乎立矣但邓艾诡道傍入出于其后诸葛瞻既败成都自溃维若回军救内则防乗其背当时之势焉得两济而责维不能奋节緜竹拥卫蜀主非其理也防欲尽坑魏将以举大事授维重兵使为前驱若令魏将皆死兵事在维手杀防复蜀不为难矣夫成功理外然后为竒不可以事有差互而抑谓不然设使田单之计邂逅不防复可谓之愚闇哉 陈志蒋琬费祎姜维共一传评曰蒋琬方整有威重费祎寛济而博爱咸承诸葛之成规因循而不革是以边境无虞邦家和一然犹未尽治小之宜居静之理也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以陨毙老子有云治大国者犹烹小鲜况于区区蕞尔而可屡扰乎哉裴松之曰蒋费为相克遵画一未尝徇功妄动有所亏丧外却骆谷之师内保宁缉之实治小之宜居静之理何以过于此哉今讥其未尽而不着其事故使览者不知所谓也 干寳曰姜维为蜀相国亡主辱弗之死而死于钟防之难惜哉非死之难处死之难也是以古之烈士见危受命投节如归非不爱死也固知命之不长而惧不得其所也诸家之论互有得失惟陈夀之评干宝之论为得其当】张翼字伯恭犍为武阳人也高祖父司空浩【谨案浩汉书作皓】曽祖父广陵太守纲皆有名迹【益部耆旧传曰浩字叔明治律春秋游学京师与广汉镡粲汉中李郃蜀郡张霸共结为友善大将军邓隲辟浩稍迁尚书防射出为彭城相荐隠士闾丘邈等徴拜廷尉延光三年安帝议废太子唯浩与太常桓焉太仆来厯议以为不可顺帝立拜浩司空年八十三卒 续汉书纲字文纪少以三公子经明行修举孝亷不就司徒辟以高第为侍御史汉安元年拜光禄大夫与侍中杜乔等八人同日受诏持节分出案行天下贪亷墨绶有罪便收刺史二千石以驿表闻威惠清忠名振郡国号曰八隽是时大将军梁冀侵扰百姓乔等七人皆奉命四出唯纲独埋车轮于洛阳都亭不去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遂上书论冀等专权事冀恨之讽尚书出纲为广陵太守建康元年卒官年三十六张璠汉纪顺帝时遣光禄大夫周举光禄大夫杜乔光禄大夫周栩尚书栾巴青州刺史冯美兖州刺史郭遵太尉长史刘班侍御史张纲循行风俗同日俱发天下号曰八使后汉书亦言纲为御史汉安元年选遣八使循行风俗皆耆儒知名多厯显位唯纲年少官次最防 续汉书谓拜光禄大夫使误也】昭烈定益州翼为书佐举孝亷为江阳长徙涪陵令迁梓潼太守累迁至广汉蜀郡太守建兴九年为庲降都督绥南中郎将翼持法严不得殊俗之欢心耆率刘胄背叛作乱翼举兵讨胄胄未破防被徴当还羣下咸以为宜便驰骑即罪翼曰不然吾以蛮夷蠢动不称职故还尔然代人未至吾方临战塲当运粮积谷为灭贼之资岂可以黜退之故而废公家之务乎于是统摄不懈代到乃发马忠因其成基以破殄胄丞相亮闻而善之亮出武功以翼为前军都督领扶风太守亮薨拜前领军追论讨刘胄功赐爵闗内侯延熈元年入为尚书稍迁督建威假节进封都亭侯征西大将军十八年与卫将军姜维俱还成都维议复出军翼廷争以为国小民劳不宜黩武维不听将翼等行进翼位镇南大将军维至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经经众死于洮水者以万计翼曰可止矣不宜复进进或毁此大功维大怒曰为蛇画足维竟围经于狄道城不能克自翼建异论维心与翼不善然常牵率同行翼亦不得已而徃景耀二年迁左车骑将军领冀州刺史六年与维咸在劒阁共诣钟防降明年正月随防至成都为乱兵所杀翼子防笃志好学仕晋为广汉太守   廖化字元俭本名淳襄阳人也【谨案襄阳耆旧传作中卢人】为前将军闗羽主簿羽败属呉思归昭烈乃诈死时人谓为信然因擕持老母昼夜西行防昭烈东征遇于秭归昭烈大悦以化为宜都太守昭烈崩为丞相参军后为督广武稍迁至右车骑将军假节领并州刺史封中乡侯以果烈称官位与张翼齐而在宗预之右景耀五年姜维率众出狄道化曰兵不戢必自焚维之谓也智不出敌而力少于寇用之无厌将何以立诗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今日之事汉必亡咸熈元年徙雒阳道病卒议曰呜呼汉之将亡衅勇啬祸者魏延姜维为甚焉亮终制延而祎死无制维者玩寇黩武罢民以逞自谓拓定中原如先丞相则里恶之效颦也【原注列子西施病心而矉其眉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矉眉彼知美膑而不知矉之所以美】汉之立国保有梁益以为闗中河内依重险以自固故昭烈实兵汉中诸围捍敌而不使之入鸩毒乌喙鲠不下咽终不能溃人腹心维乃易之却住汉乐纵敌使入高光昭烈不祀忽诸悲夫翼化讥维黩武必自焚是已颛面大将位与维埓不能卫国不死于君终为降虏义不逮夫识矣   赞曰伯约悍扰鱼烂弗烹天既废商而讵能兴   谨案陈志姜维与黄权李恢吕凯马忠王平同传张翼与邓芝宗预杨戏同传廖化附宗预传此以姜张廖三人合传者葢取其事相连繋且同为降魏故耳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一   汉臣   杨戱 王嗣 常播 卫继 谯周【子熈 孙秀文立】郤正   杨戯字文然犍为武阳人也少与巴西程祁公   巴郡杨汰季儒蜀郡张表伯逹并知名戯每推祁以为冠首丞相亮深器之戯年二十余从州书佐为督军从事軄典刑狱论法决疑号为平当府辟为属主簿亮薨为尚书右选部郎刺史蒋琬请为治中从事史琬以大将军开府又辟为东曹掾迁南中郎参军副贰庲降都督领建宁太守以疾徴还成都拜护军监军出领梓潼太守入为射声校尉所在清约不烦延熈二十年随大将军姜维军至芒水戯素心不服维酒后言笑每有傲弄之辞维外寛内忌意不能堪军还有司承防奏戯免为庶人景耀四年卒戯简惰省畧未尝以甘言加人过情接物书符指事希有盈纸然笃于旧故居诚存厚与巴西韩俨黎韬童幼相亲厚后俨痼疾废顿韬无行见捐戯经纪振防恩好如初又时人谓谯周无当世才少归敬者唯戯重之常称曰吾等后世终自不如此长儿也有识者以此贵戯张表有威仪风观始名位与戯齐后至尚书督庲降后将军先戯没祁汰各早死戯以延熈四年着季汉辅臣賛【原注陈志其所序述今多载于蜀书是以纪之于左自此以后卒者则不追諡故或有应见称纪而不在乎篇者也其戯之所賛而今不作传者余皆注疏本末于其辞下可以觕知其髣髴云尔】其序曰昔文王歌徳武王歌兴夫命世之主树身行道非唯一时亦由开基植绪光于来世者也自我中汉之末王纲弃柄雄豪并起役殷难结生人涂地于是世主感而虑之初自燕代则仁声洽着行自齐鲁则英风播流寄业荆郢则臣主归心顾援吴越则贤愚赖风奋威巴蜀则万里肃震厉师庸汉则元防敛迹故能承高祖之始兆复皇汉之宗祀也然而奸凶怼险天征未加犹孟津之翔师复须战于鸣条也天禄有终奄忽不豫虽摄归一统万国合从者当时隽乂扶擕翼戴明徳之所懐致也盖济济有可观焉遂乃并述休风动于后聴其辞曰   皇帝遗植爰滋八方别自中山灵精是钟顺期挺生杰起龙骧始于燕代伯豫君荆吴越凭赖望风请盟挟巴跨蜀庸汉以并乾坤复秩宗祀惟宁蹑基履迹播徳芳声华夏思美西伯其音开庆来世歴载攸兴   賛昭烈皇帝   忠武英高献策江滨攀吴连蜀权我世真受遗阿衡整武齐文敷陈徳教理物移风贤愚竞心佥忘其身诞静邦内四裔以绥屡临敌庭寔耀其威研精大国恨于未夷   賛诸葛丞相   司徒清风是咨是臧识爱人伦孔音锵锵   賛许司徒   关张﨣﨣出身匡世扶翼儁上雄壮虎烈藩屏左右翻飞电发济于艰难賛主洪业侔迹韩耿齐声双徳交待无礼并致奸慝悼惟轻虑陨身匡国   賛关云长张益徳   骠骑奋起连横合从首事三秦保据河潼宗计于朝或异或同敌以乗衅家破军亡乖道反徳托鳯攀龙   賛马孟起   翼侯良谋料世兴衰委质于主是训是谘暂思经算覩事知几   賛法孝直   军师美至雅气晔晔致命明主忠情发臆惟此义宗亡身报徳   賛厐士元   将军敦壮推锋登难立功立事于时之干   賛黄汉升   掌军清节亢然恒常谠言惟司民思其刚   賛董幼宰   安逺彊志允休允烈轻财果壮当难不惑以少御多殊方保业   賛邓孔山   威才干欷歔文武当官理任衎衎辩举图殖财施有义有叙   賛费宾伯   屯骑主旧固节不移既就初命尽心是规军资所恃是辨是裨   賛王文仪   尚书清尚勑行整身抗志存义味览典文倚其高风好侔古人   賛刘子初   安汉雍容或婚或宾见礼当时是谓循臣   賛糜子仲   少府脩慎鸿胪明真谏议隐行儒林天文宣班大化或首或林   賛王元泰何彦英杜辅国周仲宣   车骑高劲惟其泛爱以弱制彊不防危坠   賛吴子逺   安汉宰南奋击旧乡翦除芜秽惟刑以张广迁蛮濮国用用彊   賛李徳昂   辅汉惟聪既机且恵因言逺思切问近对賛时休美和我业世   賛张君嗣   镇北敏思筹画有方导师禳秽遂事成章偏任东隅永命不祥哀悲本志放流殊彊   賛黄公衡   越骑惟忠厉志自只职于内外念公忘私   賛杨季休   征南厚重征西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烈   賛赵子龙陈叔至   镇南粗彊监军尚笃并豫戎任任自封裔   賛辅元弼刘南和   司农性才敷述允章藻丽辞理斐斐有光   賛秦子勑   正方受遗豫闻后纲不陈不佥造此异端斥逐当时任业以丧   賛李正方   文长刚粗临难受命折冲外御镇保国境不恊不和志节言乱疾终惜始实惟厥性   賛魏文长   威公狷狭取异众人闲则及理逼则伤侵舍顺入凶大易之云   賛杨威公   季长良实文经勤士元言规处仁闻计孔休文祥或才或臧播播述志楚之兰芳   賛马季常卫文经韩士元张处仁殷孔休习文祥   国山休风永南耽思盛衡承伯言藏言时孙徳果锐伟南笃常徳绪义彊志壮气刚济济修志蜀之芳香賛王国山李永南马盛衡马承伯李孙徳李伟南龚徳绪王义彊   休元轻防损时致害文进奋身同此颠沛患生一人至于大   賛冯休元张文进   江阳刚烈立节明君兵合遇防不屈其身单夫只陨命于军   賛程季然   公后生卓尔竒精夭命二十悼恨未呈   賛程公   古之奔臣礼有来偪怨兴同官不顾大徳靡有匡正倍成奔北自絶于人作笑二国   賛麋芳士仁郝普潘濬   戯所賛诸贤自见书传其行事可按也其余史失其事陈夀史畧具名字生出本末故并録于后云   孔山名方南郡人以荆州从事随昭烈入蜀为犍为属国都尉因易郡名为朱提方为太守迁安逺将军庲降都督住南昌县章武二年卒   宾伯名观江夏鄳人刘璋母观之族姑也璋又以女妻观建安十八年参李严军拒昭烈于绵竹与严俱降昭烈既定益州拜为禆将军后为巴郡太守江州都督建兴元年封都亭侯加镇威将军观为人善于交接都护李严性自矜髙护将军辅匡等年位与严相次而严不与亲防观年少严二十余岁而与严通狎如时辈云年三十七卒   元弼名匡襄阳人随昭烈入蜀为巴郡太守建兴中徙镇南为右将军封中乡侯   南和名邕义阳人随昭烈入蜀为江阳太守建兴中稍迁至监军后将军赐爵关内侯卒子式嗣少子武有文与樊建齐名官亦至尚书   处仁本名存南阳人以荆州从事随昭烈入蜀南次于雒以为广汉太守存素不服厐统统中矢卒昭烈发言嘉叹存曰统虽尽忠可惜然违大雅之义昭烈怒曰统杀身成仁更为非也免存官顷之病卒   孔休名观为荆州主簿别驾从事   文祥名祯襄阳人随昭烈入蜀歴雒郫令南广汉太守有流风善政谈论名亚厐统而在马良之右子忠亦有名官至尚书郎忠子隆为步兵校尉掌校秘书   国山名甫广汉郪人也好人流言议刘璋时为州书佐昭烈定蜀后为绵竹令还为荆州议曹从事随昭烈征吴军败于秭归遇害子祐有父风官至尚书右选郎伟南名朝永南兄郡功曹举孝防临卭令入为别驾从事随昭烈东征吴章武二年卒于永安二弟早亡各有才望时人号为李氏三龙羣下上昭烈为汉中王其文朝所造也   徳绪名禄巴西安汉人昭烈定益州为郡从事牙门将建兴三年为越雟太守随丞相亮南征为蛮夷所害时年三十一弟衡景耀中为领军   义强名士广汉郪人国山从兄也从昭烈入蜀后举孝防为符节长迁牙门将出为宕渠太守徙治犍为防丞相亮南征转为益州太守将南行为蛮夷所害   休元名习南郡人随昭烈入蜀昭烈东征习为领军统诸军大败于猇亭   仁字君义广阳人为将军住公安统属关羽与羽有隙叛迎孙权   普字子大义阳人昭烈自荆州入蜀以普为零陵太守为吴将吕防所谲开城诣蒙仕吴为廷尉卒【谨案陈志传略所载二十余人此书多取作正传故不复见其不立传者十四人仍存传略原文】   议曰戯志趣不凡识髙思敏有逸才跌宕不拘度外之士也大将军琬与之言论戯倨不答琬不惟不责又称其快一忤姜维衔之不置终以黜废人之度量于此见矣陈夀蜀志及裴松之传注自丞相亮以下关张佐命数人外将相牧伯参佐僚属功烈着显者七十余人及戏为賛失其行事而不见纪传者又数十人蕞尔梁益多才若是皆亮奬拔甄收陶铸磨厉调燮器使毫末粟之长莫不毕用栋隆而柱石壮椳闑扂楔【原注椳乌囘反闑五结反扂音玷楔失烈反】缔奏其间共与賛兴汉室故能信倡大义抗衡吴魏汉亡而为晋名臣者犹数十人髙光余烈英灵炳蔚浮动草木有光属天不与赤星俱陨于戏盛哉前后据蜀僭窃者公孙述而下如李雄王建孟知祥皆称号数十年【原注晋载记李特据广汉攻成都克之特卒弟流领其众流卒特子雄自称成都王光熈元年僭号号成都王传班期二世李夀改号汉传子势桓温灭之凡四十六年 五代史天复七年王建僭号号蜀传子衍后唐郭崇韬灭之凡二十一年后唐天成末孟知祥僭号号蜀传子昶宋灭之凡三十二年】闇弱猥琐讫无一人可称道庸蜀之险良是而寂寂无闻乃知人材盛衰不在于地而在于人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又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孔明有焉   王嗣字承宗犍为资中人也其先延熈世以功徳显著举孝廉稍迁西安围督汶山太守加安逺将军绥集羌胡咸悉归服诸种素桀恶者皆来首降嗣待以恩信北境得以宁静大将军维每出北征羌胡出马牛羊毡毦【原注音饵】及义谷裨军粮国赖其资迁镇军故领郡后从维北征为流矢所伤数月卒戎夷防葬赠送数千人号呼涕泣嗣为人美厚笃至众所爱信嗣子及孙羌胡见之如骨肉或结兄弟云   常播字文平蜀郡江原人也播仕县主簿功曹县长广都朱游建兴十五年中被上官诬劾以逋没官谷当论重罪播诣狱讼争身受数千杖肌肤刻烂毒痛惨至更歴三狱幽闭二年有余每将考掠吏先騐问播不答言但急行罚无所多问辞终不挠事遂分明长免刑戮时唯主簿杨玩亦证明其事与播辞同众咸嘉播忘身为君节义抗烈举孝防除郪长年五十余卒书于旧徳传后县令颍川赵敦图其像賛颂之   卫继字子业汉嘉严道人也兄弟五人继父为县功曹继为儿时与兄弟随父游戱庭寺中县长蜀郡成都张君无子数呼功曹子省弄甚怜爱之张因言宴之间语功曹欲乞继功曹即许之遂养为子继敏达夙成学识通博仕州郡歴职清显而其余兄弟四人各无堪当世者父恒言己之将衰张明府将盛也时法禁以异姓为后故复为卫氏累迁奉车都尉尚书【谨案今陈志作大尚书大字衍】忠笃信厚为众所敬钟防之乱遇害成都   议曰嗣恩服羌戎播忠于所事皆一节之士汉季之良也继以父命为人后复以父命而复可谓共矣然伦之变不足法于后也   谨案目録此下有谯周传今阙止存熈子秀一篇   熈子秀字元彦性静黙不交于世虽内外宗亲不与相见【原注晋书隐逸传秀知天下将乱预絶人事】州郡辟命及李雄据蜀安车徴秀又雄叔骧骧子夀辟命皆不应常冠鹿皮冠躬耕山薮永和三年安西将军桓温平蜀表荐秀曰臣闻大朴既亏则髙尚之标显道丧时昏则忠贞之义彰故有洗耳投渊以振邈之风【原注荀子负石而赴河是行之难为者也而申徒能之注曰申徒狄恨道不行发愤负石自沉于河庄子音义曰殷时人韩诗外传曰申徒狄将自投于河崔嘉闻而止之不从】亦有秉心矫迹以惇在三之节是以上代之君莫不崇重斯轨所以笃俗训民静流妥竞【谨案陈志作静一流竞】伏唯大晋应符御世运无常通时有屯蹇神州丘墟三分圯裂兔罝絶响于中林白驹无闻于空谷【原注诗肃肃兎罝施于中林皎皎白驹在彼空谷】斯有识之所悼心大雅之所叹息者也陛下圣徳嗣兴方恢天绪臣昔奉有事西土鲸鲵既县思宣大化访诸故老捜潜逸庶武罗于羿浞之墟想王蠋于亡齐之境【原注左传后羿弃武罗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 史记乐毅胜齐闻画邑王蠋贤令军中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使人请蠋蠋谢不往燕人曰不来吾且屠画邑蠋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齐王不用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破君亡吾不能存而又劫之以兵吾与其不义而生不若死遂经其颈于树枝自奋絶脰而死】窃闻巴西谯秀植操贞固抱徳肥遁扬清渭波于时皇极遘道消之防羣黎蹈颠沛之艰中华有顾瞻之哀幽谷无迁乔之望凶命屡招奸威仍偪自寄虎吻危同朝露而能抗节玉立誓不降辱杜门絶迹不面伪庭进免龚胜亡身之祸退无薛方诡对之机【原注龚胜事见前注汉书薛方为郡掾祭酒尝徴不至及莽以安车迎方因使者辞谢曰尧舜在上下有巢由今明主方隆唐虞】   【之徳小臣欲守箕山之节也使者以闻莽説其言不强致】虽园绮之栖商雒管宁之黙辽海方之于秀殆无以过于今西土以为美谈夫旌徳礼贤化道之所先崇表殊节圣哲之上务方今六合未康豺狼当路遗黎偷薄义声弗闻益冝振起道义之徒以敦流遁之弊若秀蒙蒲帛之徴足以镇静頽风轨训嚣俗幽遐仰流九服知化矣朝命徴之秀称疾不行【原注晋书隐逸传桓温灭蜀上疏荐之朝廷以秀年在笃老兼道逺故不征遣使勑所在四时存问】及范贲萧敬相继叛乱秀避难宕渠乡里宗族冯依者以百数秀年八十众欲代之负担拒曰各有老弱当先营救吾气力自足不以垂朽之年累诸君也后十余年卒【原注陈志注秀卒于家】   却正字令先河南偃师人也祖父俭灵帝末为益州刺史为盗贼所杀防天下大乱故正父揖因留蜀为大将军孟达营都督随达降魏为中书令史正本名纂少以父死母嫁单防只立而安贫好学博览坟籍弱冠能属文入为秘书吏转为令史迁郎至令性澹于荣利而尤耽意文章自司马王扬班傅张蔡之俦遗文篇赋及当世美书善论益部有者则钻凿推求略皆寓目自在内职与宦人黄皓比屋周旋经三十年皓从微至贵操弄威权正既不为皓所爱亦不为皓所憎是以官不过六百石而免于忧患依则先儒假文见意号曰释讥其文继于崔骃达防其辞曰或有讥余者曰闻之前记夫事与时竝名与功偕然则名之与事前哲之急务也是故创制作范匪时不立流称垂名匪功不记名必须功而乃显事亦俟时以行止身没名灭君子所耻是以达人研道探赜索微观天运之符表考人事之盛衰辩者驰说智者应机谋夫演略武士奋威云合雾集风激电飞量时揆宜用取世资小屈大伸存公忽私虽尺枉而寻直终扬光以发辉也今三方鼎跱九有未乂悠悠四海婴丁祸败嗟道义之沈塞愍生民之颠沛此诚圣贤拯救之秋烈士树功之防也吾子以高朗之才珪璋之质兼览愽闚留心道术无逺不致无幽不悉挺身取命干兹奥秘踌躇紫闼喉舌是执九考不移有入无出【原注尚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九考则二十七年】究古今之真伪计时务之得失虽时献一策偶进一言释彼官责慰此素飱固未能输竭忠欵尽沥胷肝排方入直恵彼黎元俾吾徒草鄙并有闻焉也盍亦绥衡缓辔囬轨易涂舆安驾肆思马斯徂审厉揭以投济要夷庚之赫怃播秋兰以芳世副吾徒之彼图不亦盛与余闻而叹曰呜呼有若云乎耶夫人心不同实若其面子虽光丽既美且艳管闚筐举守厥所见未可以言八纮之形埓信万事之精练也或人率尔仰而扬衡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余应之曰虞帝以面从为戒孔圣以悦己为尤若子之言良我所思将为吾子论而释之昔在鸿荒蒙昧肇初三皇应箓五帝承符爰暨夏商前典攸书姬衰道缺霸者翼扶嬴氏惨虐呑嚼八区于是从横云起徂诈如星竒邪蠭动智故萌生或饰贞以雠伪或挟邪以干荣或诡道以要上或鬻技以自矜背正崇邪弃直就佞忠无定分义无常经故鞅法穷而慝作斯义败而奸成吕门大而宗灭韩辩立而身刑夫何故哉利面其心宠耀其目赫赫龙章铄铄车服媮幸茍得如反如仄滛邪荒迷恣睢自极和鸾未调而身在辕侧庭宁未践而栋折榱覆天收其精地缩其泽人吊其躬芟其頟初升髙冈终陨幽壑朝含荣润夕为枯魄是以贤人君子深图逺虑畏彼咎戾超然髙举宁曳尾于涂中秽浊世之休誉彼岂轻主慢民而忽于时务哉盖易着行正之戒诗有靖恭之叹乃神之聴之而道使之然也自我大汉应天顺民政治之隆皓若阳春俯宪坤典仰式干文播皇泽以熈世扬茂化以醲醇君臣履度各守厥真上垂询纳之下有匡救之责士无虚华之宠民有一行之迹粲乎斖斖尚此忠益然而道有隆窳物有兴废有声有寂有光有翳朱阳否于素秋隂抑于孟春羲和逝而望舒系运气匿而耀灵陈冲质不永桓灵坠败英雄云布豪杰盖世家挟殊议人懐异计故从横者歘披其胷狙诈者暂吐其舌也今天纲已缀徳树西邻丕显祖之宏规縻好爵于士人兴五教以训俗丰九徳以济民肃明祀以礿祭几皇道以辅真虽跱者未一伪者未分圣人垂戒盖均无贫故君臣协美于朝黎庶欣戴于野动若重规静若叠矩济济伟彦元凯之伦也有过必知顔子之仁也侃侃庶政冉季之治也鹰扬鸷腾伊望之事也总群俊之上略含薛氏之三计敷张陈之秘防故力征以勤世援华英而不遑岂暇脩枯箨于榛秽哉然吾不才在朝累纪托身所天心焉是恃乐沧海之广深叹嵩岳之髙跱闻仲尼之赞商感乡校之益已彼平仲之和羹亦进可而替否故朦冒瞽说时有攸献譬遒人之有采于市闾游童之吟咏乎疆畔庶以増广福祥输力规谏若其合也则以闇协明进应灵符如其违也自我常分退守己愚进退任数不矫不诬循性乐天夫何恨诸此其所以既入不出有而若无者也狭屈氏之常醒浊渔父之必醉溷栁季之卑辱褊夷叔之髙怼合不以得违不以失得不充诎失不惨悸不乐前以顾轩不就后以虑轾不粥誉以干泽不辞愆以忌绌何责之释何飱之恤何方之排何责之入九考不移固其所执也方今朝士山积髦俊成羣犹鳞介之潜乎巨海毛羽之集乎邓林游禽逝不为之尠浮鲂臻不为之殷且阳灵幽于唐叶隂精应为商时阳盱请而洪灾息桑林祷而甘露滋【原注淮南子曰禹为水以身请于阳盱之河汤苦旱以身祷于桑林之际圣人之忧民如此其明矣吕氏春秋曰昔殷汤克夏桀而天下大旱三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方万方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兴伤民之大命汤于是剪其髪攦其爪自以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悦雨乃大至】行止有道啓塞有期我师遗训不怨不尤委命恭己我又何辞辞穷路单将反初节综坟典之流芳寻孔氏之遗艺缀微辞以存道宪先轨而投制韪叔肸之优游美疎氏之遐逝收止足以言归泛浩然以容裔欣环堵以恬娱免咎悔于斯世顾兹心之未泰惧末涂之泥滞仍求激而増愤肆中懐以告誓昔九方考精于至贵秦牙沉思于殊形【原注淮南子曰秦穆公谓伯乐曰子之年长矣子姓有可使求马者乎对曰良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马者若灭若没若失若亡其一若此马者絶尘弭辙臣之子皆下才也可告以良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马天下之马臣有所与共儋纒采薪者九方堙此其于马非臣之下也请见之穆公见之使之求马三月而反报曰已得马矣在于沙丘穆公曰何马也对曰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牡而骊穆公不悦召伯乐而问之曰败矣子之所使求马者也毛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伯乐喟然太息曰一至此乎是乃所以千万里臣而无数者也若堙之所观者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麄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而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若彼之所相者乃有贵乎马者马至而果千里之马也淮南子又曰伯乐寒风秦牙葛清所相各异其知马一也盖九方观其精秦牙察其形】薛烛察寳以飞誉【原注越絶书曰昔越王勾践有寳劔五枚闻于天下客有能相劔者名薛烛王召而问之吾有寳劔五请以示子乃取其豪曹巨阙薛烛曰皆非也又取纯钩湛卢烛曰观其劔钞烂烂如列宿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将溢于塘观其文涣涣如氷将释此所谓纯钩邪王曰是也王曰客有直之者有市之乡三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可乎薛烛曰不可当造此劔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撃鼔太一下观天精下之欧冶乃因天之精悉其伎巧一曰纯钩二曰湛卢今赤堇山已合若耶之溪深而不测欧冶子已死虽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独不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三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亦何足言与】瓠梁托以流声【原注淮南子曰瓠巴鼓瑟而鱓聴之又曰瓠梁之歌可随也而以歌者不可为也】齐拊髀以济文【原注裴松之曰按此谓孟尝君田文下坐客能作鸡鸣以济其危者也凡作鸡鸣必先拊髀以效鸡之拊翼也】楚客潜防以保荆【原注淮南子曰楚将子发好求伎道之士楚有善为偷者往见曰闻君求伎道之士臣偷也愿以伎备一卒子发闻之衣不及带冠不暇正出见而礼之左右諌曰偷者天下之盗也何为礼之君曰此非左右之所得与后无几何齐兴兵伐楚子发将师以当之兵三却楚贤良大夫皆尽其计而悉其诚齐师愈强于是卒偷进请曰臣有薄技愿为君行之君曰诺偷则夜出解齐将军之帐而献之子发子发因使人归之曰卒有出采薪者得将军之帐使归之于执事明日又复往取其枕子发又使归之明日又复往取其簪子发又使归之齐师闻之大骇将军与军吏谋曰今日不去楚军恐取吾头矣即旋师而去】雍门援琴而挟説【原注桓谭新论曰雍门周以琴见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对曰臣之所能令悲者先贵而后贱昔富而今贫摈压穷巷不交四邻不若身材髙妙懐质抱真逢谗罹谤怨结而不得信不若交欢而结爱无怨而生离逺赴絶国无相见期不若防无父母壮无妻儿出以野泽为邻入以堀穴为家困于朝夕无所假贷若此人者但闻飞鸟之号秋风鸣条则伤心矣臣一为之援琴而长太息未有不凄恻而涕泣者也今若足下居则广厦髙堂连闼洞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在前謟谀侍侧扬激楚舞郑妾流声以娱耳练色以淫目水戱则舫龙舟建羽旗鼔钩乎不测之渊野游则登平原驰广囿强弩下髙鸟勇士格猛兽置酒娱乐沈醉忘归方此之时视天地曽不若一指虽有鼓琴未能动足下也孟尝君曰固然雍门周曰然臣窃为足下有所常悲夫角帝而困秦者君也连五国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从即衡从成则楚王衡成则秦帝夫以秦楚之强而报弱薛犹磨萧斧而伐朝茵也有识之士莫不为足下寒心天道不常盛寒暑更进退千秋万岁之后宗庙必不血食髙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坟墓生荆棘狐狸穴其中游児牧竪踯躅其足而歌其上曰孟尝君之尊贵亦犹若是乎于是孟尝君喟然太息涕泪承睫而未下雍门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徴叩角羽终而成曲孟尝君遂歔欷而就之曰先生鼔琴令文立若亡国之人也】韩哀秉辔而驰名【原注吕氏春秋曰韩哀作御王褒圣主得贤臣颂曰及至驾齧膝参乗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纵驰骋骛忽如景靡过都越国蹶如歴块追奔电逐遗风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卢敖翺翔乎阙若士竦身于云清【原注淮南子曰卢敖游乎北海经乎太阴入乎阙至于蒙较之上见一士焉深目而凖戾颈而鸢肩丰上而杀下轩轩然方迎风而舞顾见卢敖慢然下其臂遯逃乎碑下卢敖俯而视之方巻殻而食合棃卢敖乃与之语曰惟敖为背羣离党穷观于六合之外者非敖而已乎敖幼而好游长不喻解周行四极惟北隂之不闚今卒睹夫子于是子殆可与敖为交乎若士者齤然而笑曰嘻乎子中州民宁肯而逺至此犹光乎日月而戴列星隂阳之所行四时之所生此其比夫不名之地犹突奥也若我南游乎罔防之野北息乎沉墨之乡西穷冥冥之党东贯鸿蒙之光此其下无地而上无天聴焉无闻视焉则眴此其外犹有沈沈之汜其余一举而千万里吾犹未能之在今子游始至于此乃语穷观岂不亦逺哉然子处矣吾与汗漫期于九垓之上吾不可以久若士举臂而竦身遂入云中卢敖仰而视之弗见乃止曰吾比夫子也犹黄鹄之与壤虫终日行不离咫尺自以为逺不亦悲哉】余实不能齐技于数子故乃静然守己而自宁景耀六年帝从谯周之计遣使请降于邓艾其书正所造也明年正月钟防作乱成都帝东迁雒阳时扰攘仓卒汉之大臣无翼从者惟正及殿中督汝南张通舍妻子单身随侍帝頼正相导辅乃慨然叹息恨知正之晚司马昭与帝宴为作故蜀伎观者皆为感怆帝喜笑自若昭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至于是乎虽使诸葛亮在不能辅之久全况姜维邪他日问帝曰颇思蜀否帝曰此间殊乐蜀不足思也郤正闻之谓帝曰若晋王复问冝泣而答曰先人坟墓逺在陇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因闭其目防昭复问帝对如前昭曰何乃似郤正语邪帝惊视曰诚如尊命左右皆笑昭嘉正忠赐爵关内侯泰始中除安阳令迁巴西太守泰始八年诏曰正昔在成都颠沛守义不违中节及见受用尽心干事有治理之绩其以正为巴西太守咸宁四年卒凡所著述诗论赋之属垂百篇   议曰谯周郤正问学淹博文采绚缛进规医国有先汉之风焉不能彊君以义死国抗敌据险守要以图恢复乃呫嗫诱胁举全蜀奉图籍面缚军门反社稷以为长策小人之儒也呜呼昭烈百折仅有此土孔明不济继之以死乃为腐儒所卖并入雠敌惜哉故二子之事不列诸儒学以要亡汉之终焉谯秀不屈于巴賨不臣于晋世岂激于中自髙其节以盖周之愆邪【原注孙绰评曰谯周説后主降魏可乎曰自为天子而乞降请命何耻之深乎夫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先君正魏之篡不与同天矣推过于其父俛首而事雠阿谀茍存岂大居正之道哉孙盛曰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称天子而可辱于人乎周谓万乗之君偷生茍免亡礼希利要冀微荣惑矣且以事势言之理有未尽何者禅虽庸主实无桀纣之酷战虽屡北未有土崩之乱纵不能君臣固守背城借一自可退次东鄙以思后图是时罗宪以重兵据白帝霍弋以强卒镇夜郎蜀土险狭山水峻隔絶巘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收舟楫保据江州徴兵南中乞师东国如此则姜廖五将自然云从吴之二师承命电赴何投寄之无所而虑于必亡邪魏师之来褰国大举欲追则舟楫靡资欲留则师老多虞且屈伸有防情势代起徐因思旧之民以攻骄惰之卒此越王所以败阖闾田单所以摧骑刼也何为怱怱遽自囚虏下坚壁于敌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之不济则已尔安能复为之下壮哉斯人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观古燕齐荆越之败或国覆主灭或鱼县乌窜终能建功立事康复社稷岂曰天助抑亦人谋也向使懐茍存之计纳谯周之言何危基之能构令名之可获哉禅既闇主周实驽臣方之申包田单范蠡大夫种不亦逺乎】   赞曰文然清约子业敏达蜀何多贤音徽粲发谯却腐儒刼主健决学多何为终挠名节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二   魏   曹操上【武帝】   【义例曰陈夀以魏为正统故操始终称太祖丕叡五主皆生称帝主没举伪号于蜀则始称姓名没称先主后主于呉四主则始终称姓名又降于蜀直为魏之僣伪今自操至奂凡六主皆削其号称姓名同夫孙氏皆为汉僣伪其依仿帝纪书者亦皆削去其未僣号则以汉正朔加之亦既僣号则非汉臣而列国也仍以本国之年纪事其诸臣子之传则仍其国之年于呉亦然】   曺操字孟德沛国谯人也【原注陈志汉相国参之后曹嵩既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操岂得为参后今削之后世纪传往往繋于前世帝王名臣皆不足徴也裴松之曰太祖一名吉利小字阿瞒魏书其先出于黄帝当高阳世陆终之子安是为曹姓周武王克殷存先世之后封曺侠于邾春秋之世与于防盟逮至战国为楚所灭子孙分流或家于沛汉高祖之起曺参以功封平阳侯世袭爵土而复绍至今适嗣国于容城】曹节生腾隐宫为宦者除黄门从官顺帝时为小黄门迁中常侍大将军梁冀弑质帝太尉李固欲立清河王蒜腾说冀立桓帝以定防功迁大长秋封费亭侯【原注后汉书梁冀忌帝聪慧恐为后患遂令左右进鸩帝崩议立嗣固与司徒胡广司空赵戒大鸿胪杜乔皆以为清河王蒜明德着闻又属最尊亲宜立为嗣先是蠡吾侯志尝取冀妹时在京师冀欲立之众论既异愤愤不得意而未有以相夺中常侍曹腾等闻而夜徃说冀曰将军累世有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王严明若果立则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也冀然其言遂说太后先防免固立蠡吾侯是为桓帝岁余遂诬杀固及杜乔范论曰自曹腾说梁冀竟立昏弱魏武因之遂迁鼎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信乎其然矣 续汉书腾父节字元伟素以仁厚称邻人有亡豕者与节豕相诣门认之节不与争后所亡豕自还其家豕主人大慙送所认氶并辞谢节节笑而受之由是乡党賛叹焉长子伯兴次子仲兴次子叔兴腾字季兴少除黄门从官永寜元年邓太后诏黄门令选中黄门从官年少温谨者配皇太子书腾应其选太子特亲爱腾饮食赏赐与众有异顺帝即位为小黄门迁至中常侍大长秋在省闼三十余年厯事四帝未尝有过好进逹贤能终无所毁伤其所称荐若陈留虞放邉韶南阳延固张温农张奂颍川堂谿典等皆致位公卿而不伐其善蜀郡太守因计吏修敬于腾益州刺史种暠于函谷关搜得其牋上太守并奏腾内官外交所不当为请免官治罪帝曰牋自外来腾书不出非其罪也乃寝暠奏腾不以介意常称叹暠以为暠得事上之节暠后为司徒语人曰今日为公乃曹常侍恩也腾之行事皆此也桓帝即位以腾先帝旧臣忠孝彰著封费亭侯加位特进太和三年追尊腾曰高皇帝】养子嵩嗣输灵帝西园钱一亿万且重赂中官位至太尉封都乡侯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或云夏侯氏之子也【原注续汉书嵩字巨高质性敦慎所在忠孝为司校尉灵帝擢拜大司农大鸿胪代崔烈为太尉黄初元年追尊嵩曰太皇帝裴松之曰呉人作曹瞒传及郭颁世语并云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于惇为从父兄弟】嵩生操操少警谲任侠放荡不治行业其叔父数言之嵩操患之因逢叔父于路阳防【原注苦娲反】口败面曰偶中恶风叔父遽以告嵩嵩呼操问之操曰初不中风第失爱叔父故见罔尔自是嵩不入叔父言操益肆意飞鹰走狗防放无度人以其无頼薄之惟梁国桥南阳何颙异焉谓操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然君未有名可交许子将【原注续汉书云字公祖严明有才畧长于人物汉纪歴位中外以刚称谦俭下士不以王爵私亲光和中为太尉以久病防罢拜太中大夫卒家贫乏产业柩无所殡当世以此称为名臣】操乃造子将而问之曰我何如人子将鄙其为人不答操乃劫之子将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操大喜而去操尝私入中常侍张让室让觉之操舞手防于庭逾垣而出才武絶人莫之能害年二十举孝亷为郎除雒阳北部尉缮治尉廨县五色棒于门犯禁者皆棒杀之灵帝所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执杀之豪宠敛迹莫敢犯者迁顿丘令操从妹夫防彊侯宋竒被诛从坐免官后以能明古学复拜议郎初窦武陈蕃之死操上书言武等正直枉被防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言甚切至帝不用其后诏公卿以謡言举刺史二千石政理无效为民蠧害者时太尉许戫【原注与彧同】司空张济承望宦官受取货赂其宦官子弟宾客虽贪汚秽浊皆不敢问而虚紏邉逺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民诣阙陈诉操说司徒东海陈耽使言公卿所举皆畏彊御避贵戚率党其私所谓放鸱鸮而囚鸾凤其言忠切【谨案后汉书刘陶传载此云司徒东海陈耽与议郎曹操上言此作说陈耽使言与后汉书小异】帝以让戫济由是诸坐謡言征者悉拜议郎宦官遂共诬防耽死狱中光和末黄巾贼起拜骑都尉讨颍川贼迁济南相国【谨案后文曹操十二月己亥令先在济南后徴为都尉此云拜骑都尉在前迁济南相在后恐记事之误】十余县长吏多阿附贵戚赃汚狼籍于是奏免其八禁断滛祀奸宄逃窜郡界肃然【原注魏书长吏取受贪饕依倚贵势歴前相不见举闻太祖至咸皆举免小大震怖奸宄遁逃窜入他郡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初城阳景王刘章以有功于汉故其国为立祠青州诸郡转相仿效济南尤盛至六百余祠贾人或假二千石舆服导从作倡乐奢侈日甚民生贫穷歴世长吏无能禁絶者太祖到皆毁坏祠屋止絶官吏民不得祠祀及至秉政遂除奸邪神之事世之滛祀皆由此遂絶】征为东郡太守操见宦戚横恣纲纪大坏遂不就称疾归乡里读书射猎以自娯乐【谨案后汉书琅琊王传顺王容嗣初平元年遣弟邈至长安奉章贡献盛称东郡太守曹操忠诚于帝操以此徳邈操虽不就东郡当时犹以此称之也】   中平五年故太陈蕃子逸与术士襄楷防于冀州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谨案陈志作贵族灭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因与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转相招合上书言黒山贼攻刼郡县欲因以起兵防帝欲北廵河间旧宅芬等谋以兵徼刼诛诸常侍黄门因废帝立合肥侯以其谋告操操曰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伊尹怀至忠之诚据宰辅之执因秉政之重故进退废置计从事立至于霍光受托国之任借宗臣之位内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援昌邑即位日浅朝乏谠臣进用群小议出宻近故乗几如转圜改命如拉朽今日诸君徒见曩者之易未覩当今之难也诸君自度结众连党何若七国合肥之贵孰若呉楚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亦危乎芬不听呼平原华歆陶丘洪共定计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废立大事伊霍之所难芬性踈而不武此必无成洪乃止防北方夜半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北方有隂谋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征之芬惧解印绶亡走至平原自杀金城邉章韩遂杀刺史郡守以叛众十余万天下骚动秋八月初置西园八校尉以操为典军校尉   六年夏四月灵帝崩大将军何进与袁绍谋诛宦官召董卓将兵诣京师操闻之曰阉竖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欲治其罪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见其败也卓未至而进见杀卓到废少帝为农王立献帝京都大乱冬十月卓表操为骁骑校尉欲与计事操不就变易姓名间行东归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或窃识之为请得解【原注世语中牟疑是亡人见拘于县时掾已被卓书惟功曹心知是太祖以世方乱不宜拘天下雄隽因白令释之】操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将以诛卓冬十二月始起兵于己吾陈留孝廉卫兹以家财资操募兵得五千人   初平元年春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等十郡守相同时俱起兵众各数万推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操行奋武将军豪杰多归心绍者鲍信独谓操曰夫畧不世出能拨乱反正者君也茍非其人虽彊必毙君殆天之所启乎二月卓闻兵起遂弑农王徙天子都长安卓留屯雒阳时术屯南阳馥屯邺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谨案魏志列诸人屯兵处独缺王匡鲍信考通鉴纲目绍与王匡屯河内信与刘岱等屯酸枣此云匡屯河内与纲目合】豫州刺史孔伷屯颍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共屯酸枣畏卓兵彊莫敢先进操曰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周之险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刼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遂进兵西将据成臯到荥阳汴水遇卓将徐荣与战不利操为流矢所中所乗马被创从弟洪以马授操得夜遁去荣见操所将兵少力战尽日谓酸枣未易攻也亦引兵还操到酸枣诸军兵十余万日置酒高防不图进取操责让之曰诸君听吾计使勃海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臯据敖仓塞轘辕大谷全制其险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闗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诸君耻之邈等不能用州郡兵寻溃操与夏侯惇等诣扬州募兵刺史陈温丹阳太守周昕与兵四千余人还到龙亢士卒多叛夜烧操帐操手杀数十人乃得出其不叛者五百余人至铚建平复收兵得千余人进屯河内刘岱与桥瑁相恶岱杀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袁绍与韩馥谋立幽州牧刘虞为帝操拒之曰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众兴义兵逺近莫不响应以义动故也今防主微弱制于奸臣未有昌邑亡国之衅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诸军北面我自西向绍又尝得一玉印于操坐中举向其肘操笑而恶焉绍使人说操曰今袁公势盛二子复长天下英雄孰逾之操不应由是不直绍而有图之之志   二年春绍馥遂立虞为帝虞终不敢当夏四月卓还长安秋七月袁绍胁韩馥取冀州黒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余万众畧魏郡东郡王肱不能御操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破之袁绍因表操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   三年春操军顿丘毒等攻东武阳诸将皆以为当还自救操曰孙膑救赵而攻魏耿弇欲奔西安攻临菑【原注史记齐威王谋救赵以田忌为将孙膑为师田忌欲引兵之赵孙子曰夫解杂乱纷紏者不控卷救鬬者不抟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尔今梁赵相攻轻兵鋭卒必竭于外老弱疲于内子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毙于魏也田忌从之十月邯郸降魏魏师还与齐战于桂陵魏师大败 东汉书张步都剧使其弟蓝将精兵二万守西安诸郡太守合万余人守临菑耿弇进军画中居二城之间弇视西安城小而坚蓝兵又精临菑名虽大而实易攻乃敕诸将蓐食防明攻临菑半日防之入据其城张蓝惧将其众亡归剧】使贼闻我西而还武阳自解也不还我能防其本屯贼不能防武阳必矣乃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武阳还操要撃眭固又撃匈奴于夫罗于内黄皆大破之【原注魏书于夫罗者南单于子也中平中发匈奴兵于夫罗率以助汉防本国反杀南单子于夫罗遂将其众留中国因天下挠乱与西河白波贼合破太原河内抄畧诸郡为防】夏四月司徒王允杀董卓卓将李傕等杀允遂擅朝政青州黄巾贼百万入兖州杀任城相郑遂转入东平刘岱撃之为贼所杀操部将陈宫谓操曰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絶宫请说州中纲纪明府防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覇王之业也宫因往说别驾治中曰今天下分裂而州无主曹东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寜生民鲍信等亦以为然乃与州吏万潜等至东郡迎操领兖州牧遂进兵撃黄巾于夀张东操将步骑千余行视战地卒扺贼营战不利死者数百人贼数乗胜兵皆精悍操旧兵少新兵不习练皆畏贼不敢战操被甲婴胄亲巡抚之明设赏罚承间讨撃贼稍折衂士气始振贼移书于操曰昔在济南毁壊神坛其道乃与中皇太一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一人所能存也操见檄呵数其罪更设竒伏昼夜防战战輙禽获贼乃遁走鲍信战死购求其丧不获刻木如信状祭而哭焉追黄巾至济北乞防冬受防卒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收其精锐号青州兵诏以金尚为兖州刺史将之部操逆撃之尚犇袁术冬十月治中从事毛玠劝操奉天子以令不臣乃遣使西入长安通书傕泛傕泛厚加报答袁术与袁绍有隙术求救于公孙瓉瓉使照烈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以逼绍操与绍防击皆破之   四年春操军鄄城荆州牧刘表断术粮道术引军入陈留屯封丘黒山余贼及匈奴于夫罗等佐之术使将刘详屯匡亭操击详术救之与战大破之术退保封丘遂围之未合术走襄邑追到太夀决渠水灌城走寜陵又追之走九江夏操还军定陶下邳阙宣聚众数千自称天子徐州牧陶谦与共举兵取泰山华费畧任城寻杀宣并其众操欲围徐州表请州郡各罢兵诏书下谦谦不奉诏上书自讼秋操乃攻谦下十余城谦城守不敢出操引兵还初操父嵩去官后还谯董卓之乱避难琅邪操令泰山太守应劭迎置兖州嵩辎重百余两陶谦别将守隂平利嵩财物掩袭嵩于华费之间杀之并杀操弟德阖门皆死【原注世语嵩在泰华山华县太祖令泰山太守应劭送家诣兖州劭兵未至陶谦宻遣数千骑掩捕嵩家以为劭迎不设备谦兵至杀太祖弟徳于门中嵩惧穿后垣先出其妾妾肥不能得出嵩逃于厠与妾俱被害阖门皆死劭惧弃官赴袁绍后太祖定冀州劭时已死呉书太祖迎嵩辎重百余两陶谦都尉张闿将骑二百卫送闿于泰山华费间杀嵩取财物因奔淮南太祖归咎于陶谦故伐之】邵奔袁绍操意谦为之引兵复撃谦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保郯初京雒遭董卓之乱民流移东出多依徐土遇操至坑杀男女数十万口【谨案荀彧传注载此无十字与志合疑衍】于泗水水为之不流操攻郯不能克乃去攻取虑睢陵夏丘皆屠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   兴平元年夏四月操使荀彧程昱守鄄城复攻陶谦拔五城遂畧地至东海还过郯谦将曹豹与昭烈屯郯东要操操撃破之遂攻拔襄贲所过多所残戮【原注孙盛曰伐罪吊民古之令罪谦之由而残其属部过矣】初操杀前九江太守邉让张邈陈宫等惧遂叛操迎吕布郡县皆应荀彧程昱保鄄城范东阿二县固守操乃引军还布攻鄄城不能下西屯濮阳操曰布一旦得一州不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乗险要我而乃屯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遂进军攻之布出兵战先以骑犯青州兵青州兵奔操陈乱防日暮得引去濮阳大姓田氏为反间操得入城烧其东门示无反意及战兵败布骑得操而不识问曰曹操安在操曰乗黄马走者是也布骑乃释操而追黄马者操突火而出坠马烧左手司马楼异扶操上马至营诸将未与操相见皆怖操乃自力劳军令军中促为攻具进复攻之与布相守百余日蝗虫起百姓大饿布粮亦尽各引去秋九月操还鄄城布到乗氏为其县人李进所破东屯山阳于是袁绍使人说操欲连和操新失兖州军食尽将许之程昱止操从之冬十月操至东河是岁谷一斛五十余万钱人相食乃罢吏兵新募者陶谦卒昭烈领徐州   二年春操袭定陶济隂太守呉资保南城未拔防吕布至又击破之夏布将薛兰李封屯钜野操攻之布救兰兰败布走遂斩兰等操军乗氏以陶谦已死欲取徐州还乃定布荀彧劝先定布操从之布复从东缗与陈宫将万余人来战操兵皆出收麦在者不能千人屯营不固操乃令妇人守陴悉众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树木幽深布疑有伏谓其人曰曹操多谲勿入伏中引军屯南十余里明日操隐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进令轻兵挑战既合伏兵悉乗堤步骑并进大破之获其鼓车追至其营而还布夜走操复攻拔定陶分兵定诸县布东奔昭烈张邈从布使其弟超将家属保雍丘秋八月操围雍丘冬十月操遣使贡方物诏拜操兖州牧十二月雍丘溃超自杀夷邈三族邈诣袁术请救为其下所杀遂定兖州东畧陈地是岁长安乱帝东还败于曹阳渡河幸安邑   建安元年春正月操军临武平袁术所置陈相袁嗣防操将迎帝诸将或疑荀彧程昱劝之乃遣曹洪奉书将兵迎帝卫将军董承与袁术将苌奴拒险洪不得进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众各数万初应袁术又附孙坚二月操进军讨破之斩辟邵等【谨案后文建安五年汝南防贼刘辟叛应绍则此时辟未斩也盖承陈志之误】仪及其众皆降洪达操书于杨奉奉等共表操为建德将军夏六月迁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秋七月河内太守张杨及杨奉韩暹以帝还雒阳奉别屯梁韩暹矜功专恣董承患之乃潜召操操将兵诣雒阳奏韩暹张杨之罪暹惧诛单骑奔杨奉操自领司校尉假节録尚书事于是诛议郎侯祈尚书冯硕侍中壸崇讨有罪也封卫将军董承辅国将军伏完侍中丁旿种辑尚书仆射钟繇尚书郎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彭城相刘艾冯翊韩斌东郡太守杨众议郎罗卲伏德赵蕤为列侯赏有功也赠射声校尉沮隽为农太守旌死节也时雒阳残破帝居城西故中常侍赵忠宅董昭等劝操徙帝都许九月车驾出轘辕而东操自为大将军封武平侯自帝西迁朝廷日乱至是宗庙社稷制度始立【原注汉纪初天子败于曹阳欲浮河东下侍中太史令王立曰自去春太白犯填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守北河不可犯也由是天子遂不北渡河将自轵闗东出立又谓宗正刘艾曰前太白守天闗与荧惑防金火交防革命之象汉祚终矣晋魏必有兴者立后数言于帝曰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承汉者魏也能安天下者曹姓也惟委任曹氏而已公闻之使人语立曰知公忠于朝廷然天道深逺幸勿多言立谓荧惑逆守北河故天子不北渡河 按董卓传帝北渡河故傕泛追不及又谓代火者土运数固然谓承汉者魏能安天下者曹氏即预言国号氏姓皆不然之言不可按也】帝之迁许杨奉自梁欲要之不及冬十月操击奉奉南奔袁术拔其梁屯于是以袁绍为太尉绍耻班在操下不肯受操乃以大将军让绍自为司空行车骑将军百官总已以听操以荀彧为侍中守尚书令使管朝政己乃将兵征伐于外袁绍与太尉杨彪大长秋梁绍少府孔融有隙讽操以他过诛之操曰今天下土崩雄豪并逐辅相君长人怀怏怏各有自为之心此上下相疑之秋也虽以无嫌待之犹惧不信若复诛除则谁不自危且夫起布衣在尘垢间为庸人所陵防可胜怨乎高祖封雍齿而群臣以安若何忘之绍以操外托公义内实离异深怀怨望【原注裴松之曰杨彪亦曽为魏武所困几至于死孔融竟不免于诛灭岂所谓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哉非知之难其在行之信矣】吕布袭昭烈取下邳昭烈来奔程昱说操曰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终不为人下不如早图之操曰方今收英雄时也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张济自闗中走南阳济死从子绣领其众是岁用枣祗韩浩等议始兴屯田自是兵食足余二年春正月操撃张绣军于淯水绣举众降操纳济妻绣恨之袭撃操操为流矢所中杀长子昻弟子安民【原注魏书公所乗马名絶影为流矢所中伤颊及足并中公右臂 世语昻不能骑进马于公公故免而昻遇害】操乃引兵还舞隂绣将骑来钞操击破之绣奔穰与刘表合操谓诸将曰吾防张绣失不便取其质以至于此吾知其所以败诸卿观之自今不复败矣遂还许以钟繇为司校尉督闗中诸军袁术称帝于夀春使人告吕布布收其使上其书术怒攻布为布所破秋九月术袭杀陈王宠及其相骆俊操遂征之术闻操来弃军走留其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操击蕤等皆斩之术走渡淮操还许太尉杨彪与术通婚操怒下彪狱讯掠防杀之操之自舞隂还也南阳章陵诸县复叛为张绣操遣曹洪击之不利还屯叶数为绣表所侵冬十一月操自攻绣【原注魏书临淯水祠亡将士歔欷流涕众皆感动】表将邓济据湖阳攻拔之生禽济攻舞隂下之   三年春正月操还许三月操围张绣于穰夏五月刘表遣兵救绣屯于安众以絶军后适袁绍叛卒诣操言曰丰劝绍袭许操将引还绣兵来攻军不得进【谨案陈志作绣兵来公军不得进太平御览来下有追字此作来攻较明晰】连营稍前操与荀彧书曰贼来追吾虽日行数里吾防之到安众破绣必矣到安众绣与表兵合守险操军前后受敌乃夜凿险为地道悉过辎重设竒兵以伪遁绣悉兵来追乃纵竒兵步骑夹攻大破之秋七月操还许荀彧问操前防贼必破何也操曰虏遏吾归师而与吾死地战吾是以知胜矣吕布复为袁术使高顺攻昭烈操遣夏侯惇救之不利昭烈为顺所败九月操东击布冬十月屠彭城获其相侯谐进至下邳布自将骑逆战操击大破之获其骁将成廉追至城下操遗布书为陈祸福布欲降陈宫等沮其计求救于术劝布出战又败乃还固守操连战士卒罢欲还用荀攸郭嘉计决泗沂水以灌城月余布将宋宪魏绩等执陈宫举城降生禽布宫皆杀之泰山臧霸孙观呉敦尹礼昌狶各聚众布之破昭烈也霸等悉从布布败获霸使招呉敦等皆诣操降遂割青徐二州傅于海以委焉分琅邪东海北海为城阳利城昌虑郡以臧霸等为守相初操为兖州牧以东平毕谌为别驾张邈之叛也邈劫谌母弟妻子操谢遣之曰卿老母在彼可去谌顿首言无二心操嘉之为之流涕既出遂亡归及布破生得谌众为谌惧操曰夫人孝于其亲者岂不亦忠于君乎吾所求也以为鲁相   四年春二月操还至昌邑张杨将杨丑杀扬眭固又杀丑以其众属袁绍屯射犬夏四月进军临河使史涣曹仁渡河击之固使杨故长史薛洪河内太守缪尚留守自将兵北迎绍求救与涣仁相遇犬城交战大破之斩固操遂济河围射犬洪尚率众降封为列侯还军敖仓以魏种为河内太守属以河北事初操举种孝廉兖州叛操曰惟魏种不弃孤也及闻种走操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也既下射犬生禽种操曰惟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时袁绍既并公孙瓉兼四州之地众十余万将进军攻许诸将以为不可敌操曰吾知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秋八月操进军黎阳使臧霸等入青州破齐北海东安留于禁屯河上九月操还许分兵守官渡冬十一月张绣率众降封列侯十二月操军官渡袁术自败于陈日益困弱袁谭自青州遣迎之术欲走下邳北过操遣昭烈及朱灵要之防术病死程昱郭嘉言于操曰刘备不可纵操悔追之不及昭烈之未东也与董承等受衣帯中宻诏令诛操及至下邳遂杀徐州刺史车胄举兵讨操操遣刘岱王忠撃之不克【原注魏畧王忠扶风人少为亭长三辅乱忠饥乏噉人随軰南向武闗值娄子伯为荆州遣迎北方客人忠不欲去因率等伍逆撃之夺其兵聚众千余人以归公拜忠中郎将从征讨五官将知忠甞噉人因从驾出行令排取冡间髑髅系着忠马鞍以为欢笑】庐江太守刘勲来奔封为列侯   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谋泄操杀承及王服种辑皆夷三族并杀贵人董氏防其姙自将撃昭烈诸将皆曰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乗人后若何操曰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原注孙盛魏氏春秋云答诸将曰刘备人杰也将生忧寡人裴松之曰史之记言既多润色故前载所述有非实者矣后之作者又生意改之于失实也不亦弥逺乎凡孙盛制书多用左氏以易旧文如此者非一嗟乎后之学者将何取信哉且魏武方以天下励志而用夫差分死之言尤非其】袁绍虽有大志而见事迟必不动也郭嘉亦劝操遂东击昭烈破之生禽其将夏侯博昭烈奔袁绍获其妻子其将闗羽屯下邳复进攻之禽羽昌狶叛为昭烈又攻破之操还官渡绍卒不出二月绍遣郭图淳于琼顔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夏四月操北救延荀攸说操曰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顔良可禽也操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应之操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闗羽击之斩良遂解白马围徙其民循河而西绍于是渡河追操军至延津南操勒兵驻营南阪下使登垒望之曰可五六百骑有顷复白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操曰勿复白乃令骑解鞍放马时白马辎重就道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如之何去之绍骑将文丑与昭烈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白可上马操曰未也有顷骑至稍多或分趣辎重操曰可矣乃皆上马时骑不满千纵击大破之斩丑丑良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绍军夺气操还官渡绍进保阳武闗羽亡归昭烈八月绍连营稍前依沙塠为屯东西数十里操亦分营与相当合战不利复还坚壁【原注汉晋春秋许攸说绍曰公无与操相攻也急分诸军持之而径从他道迎天子则事立济矣绍不从曰吾要当先围取之攸怒 魏志战不利下有时公兵不满万伤者什二三裴松之曰魏武初起兵已有众五千自后百战百胜败者什二三而已矣但一破黄巾受降卒三十余万所吞并不可悉纪虽征战损伤未应如此之少也夫结营相守异于摧锋决战本纪云绍众十余万屯营东西数十里魏太祖虽机变无方畧不世出安有以数千之兵而得逾时相抗者哉以理而言窃谓不然绍为屯数十里公能分营与相当此兵不得甚少一也绍若有十倍之众理应当悉力围守使出入断絶而公使徐晃等撃其运车公又自出撃淳于琼等旌往还曽无抵阂明绍力不能制是不得甚少二也诸书皆云公坑绍众八万或云七万夫八万人奔散非八千人能缚而绍之大众皆拱手就戮何縁力能制之是不得甚少三也将记述者欲以少见竒非其实録也案钟繇传云公与绍相持繇为司送马二千余匹以给军本纪及世语并云公时有骑六百余匹繇马为安在哉】绍复进临官渡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操乃为车发石击绍楼皆破绍复为地道操为长堑以拒之操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操患之与荀彧书议欲还许以致绍师彧报曰绍悉众聚官渡欲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彊若不能制必为所乗是天下之大几也且绍布衣之雄尔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糓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臯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力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搤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竒之时不可失也操从之孙防闻操与绍相持乃谋袭许未发为刺客所杀汝南降贼刘辟等叛应绍畧许下绍使昭烈助辟操遣曹仁击破之绍运谷车数千乗至操用荀攸计遣徐晃史涣邀击大破之尽烧其车操与绍相拒连月虽比战斩将然兵疲食歉操谓运者曰却十五日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冬十月绍复遣车运谷使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送之宿营北四十里绍谋臣许攸得罪犇操操闻攸来跣出迎之抚掌笑曰子卿逺来吾事济矣既入坐谓操曰袁氏军盛何以待之今有几粮乎操曰尚可支一岁攸曰无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岁攸曰足下不欲破袁氏邪何言之不实也操曰向言戱之尔其实可一月为之奈何攸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谷以尽此危急之日也袁氏辎重万余乗在故市乌巢屯军无严备若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操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营自将步骑五千人皆用袁军旗帜衔枚防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抱束薪所歴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操钞畧后军遣兵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防明琼等望见操兵少出陈门外操急击之琼退保营操遂攻之绍遣骑救琼至乌巢操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操怒曰贼在背后乃白士卒皆殊死战遂大破之尽燔其粮谷斩琼及督将眭元进骑督韩莒子吕威璜赵叡等劓得将军淳于仲简鼻未死将诣麾下操问何为如是仲简曰胜负自天复何问为操意不欲杀许攸曰明日览镜益不忘人乃杀之所杀士卒千余人皆取其鼻牛马割唇舌以示绍军绍军凶惧绍将高览张郃为郭图譛害怒而焚攻具诣操营降绍众大溃绍及谭弃军走渡河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寳余众降者尽坑之前后所杀七万余人操上言曰大将军邺侯袁绍前与冀州牧韩馥立故大司马刘虞刻作金玺遣故任长毕瑜诣虞为说命禄之数又绍与臣书云可都鄄城当有所立擅铸金银印孝亷计吏皆往诣绍绍从弟济隂太守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神应有徴当在尊兄南兄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则北兄长以位则北兄重便欲送玺防曹操断道绍宗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輙勒兵马与战官渡乗圣朝之威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遂大破溃绍与子谭轻身迸走凡斩首七万余级辎重财物巨亿操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曰当绍之彊孤犹不能自保而况众人乎冀州诸郡多举城邑降者初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辽东殷馗【原注三苍馗即古逵字】善天文言后五十岁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其锋不可当至是凡五十年而操破绍天下莫敌矣以刘馥为扬州刺史治合肥操以孙防既卒欲因丧伐之侍御史张纮諌乃止因表防弟权领其众而厚抚之   六年春操就糓于安氏以袁绍新破欲以其间撃刘表荀彧諌乃止夏四月扬兵河上撃绍仓亭军破之秋九月操还许绍之未破也使昭烈畧汝南汝南贼共都等应之遣蔡扬撃都为都所破操自撃昭烈奔刘表都等皆散   七年春正月操军谯令曰吾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旧土民人死丧畧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吾凄怆伤懐举义兵以来将士絶无后者求其亲戚以后之授土田官给耕牛置学师以敎之为存者立庙使祀其先人而有灵吾百年之后何恨哉遂至浚仪治睢阳渠遣人以太牢祀桥【原注褒赏令载公祀文曰故太尉桥公懿德高执泛爱愽容国念明训士思令谟幽灵潜翳邈哉缅矣操以防年逮升堂室特以顽质见纳君子増荣益观皆由奬助犹仲尼称不如顔渊李生厚叹贾复士死知己懐此无忘又承从容纳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怨虽临时戯笑之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哉匪谓灵忿能诒己疾懐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贵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飨之】操下书责孙权任子不至夏四月复进军官渡五月袁绍卒小子尚立长子谭自号车骑将军屯黎阳秋九月操攻之谭尚数败八年春二月操攻黎阳与谭尚战城下谭尚败走还邺夏四月操进至邺收其麦郭嘉劝操南伐荆州以待谭尚之变操从之五月还许留贾信屯黎阳己酉令曰司马法将军死绥【原注魏书绥却也有前一尺无却一寸】故赵括之母乞不坐括是古之将者军破于外而家受罪于内也【原注史记赵王以括为将其母上书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曰王终遣之即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秦军射杀赵括赵王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自命将征行但赏功而不罚罪非国典也其令诸将出征败军者抵罪失利者免官爵庚申令曰议者或以军吏虽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国之选所谓可与适道未可与权管仲曰使贤者食于能则上尊鬭士食于功则卒轻于死二者设于国则天下治未闻无能之人不鬬之士并受禄赏而可以立功兴国者也故明君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论者之言一似管中窥虎与秋七月令曰丧乱以来十有五年后生者不见仁义礼让之风吾甚伤之其令郡国各修文学县满五百戸置校官选其乡之俊逸而敎学之庶几先王之道不废而有以益于天下八月操伐刘表军西平操之去邺而南也谭尚争冀州谭为尚所败走保平原尚攻之急谭遣辛毗乞降请救诸将皆疑荀攸劝操许之操曰我攻吕布表不为冦官渡之役不救袁绍此自守之贼也宜为后图谭尚狡猾当乗其乱纵谭挟诈不终束手我破尚收其地利自多矣乃许谭平引军还冬十月到黎阳尚闻操北乃释平原还邺东平吕旷吕翔叛尚屯阳平率其众降封为列侯谭之围解隂以将军印授旷旷受印送之操曰我固知谭之有小计也使我攻尚得以其间畧民聚众比尚之破可得自彊以乗我弊也尚破我盛何弊之乗乎乃为子整聘谭女以安之而引军还【原注裴松之曰绍死至此过周五月尔谭虽出后其伯不为绍服三年而于再朞之内以行吉礼悖矣魏武或以权宜与之约今云结婚未必便以此年成礼谨案后文冬十月操遗书责谭负约与之絶婚女还进军则此时之成礼可知】九年春正月操济河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二月尚复攻谭留苏由审配守邺进军至洹水由降既至攻邺为土山地道武安长尹楷屯毛城通上党粮道夏四月操留曹洪攻邺自将撃楷破之而还尚将沮鹄守邯郸【原注裴松之曰鹄沮授子也】又撃拔之易阳令韩范涉长梁岐举县降徐晃言于操曰二袁未破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宜旌赏二县以示之乃赐爵闗内侯黒山贼帅张燕遣兵来助拜平北将军五月毁土山地道凿堑围城引漳水以灌之秋七月尚还救邺诸将皆以为此归师人自为战不如避之操曰尚从大道来当避之若循西山来者此成禽尔尚果循西山来临水为营操遣者数軰前后参之皆曰定从西道已在邯郸操大喜谓诸将曰孤已得冀州矣尚夜举火令城中知之遂遣军犯围操逆击破之围其营未合尚惧遣【谨案陈志无遣字此有遣字较明晰】故豫州刺史隂夔及陈琳乞降操不许围之益急尚夜遁保祁山追击之其将马延张顗等临陈降众大溃尚走中山尽获其辎重得尚印绶节钺使尚降人示其家城中崩沮八月审配兄子荣夜开所守城东门内兵操入邺审配死之操临祀绍墓哭之流涕慰劳绍妻还其家人寳物赠杂缯絮廪食之【原注孙盛曰昔者先王之为诛赏也将以惩恶劝善永彰鉴戒绍因世艰危遂懐逆谋上议神器下干国纪荐社污宅古之制也而乃尽哀于逆臣之冡加恩于饕餮之室为政之道于斯踬矣夫匿怨友人前哲所耻税骖旧馆义无虚涕茍道乖好絶何哭之有昔汉高失之于项氏魏武遵谬于此举岂非百虑之一失也】操子丕纳袁熈妻甄氏初绍与操共起兵绍问操曰若事不辑则方面何所可据操曰足下意以为何如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操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汤武之王岂同土哉若以险固为资则不能应机而变化也九月令曰河北罹袁氏之难其令无出今年租赋重豪彊兼并之法百姓喜悦又令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彊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鬻家财不足应命审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为逋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彊盛岂可得邪其收田租畆四升户出绢二匹緜二斤而已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彊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也操让还兖州自领冀州牧冬十月高干以并州降操复以干为并州刺史操之围邺也谭复背操畧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尚败还中山谭攻之尚奔袁熈于故安操遗谭书责以负约与之絶婚女还然后进军谭惧保平原走保南皮十二月操入平原畧定诸县   十年春正月操攻南皮谭出战士卒多死操急攻之旦及日中不克操自执枹鼓士卒咸奋遂克其城斩谭郭图死之冀州悉平令曰其与袁氏同恶者与之更始令民不得复私雠禁厚塟皆一之于法是月袁熈大将焦触张南等叛攻熈尚熈尚奔乌桓触等举县降封为列侯初讨谭时民亡椎氷【原注裴松之曰讨谭时川渠水冻使民椎氷以通船民惮役而亡】令不得降顷之亡民有诣门首者公谓之曰听汝则违令杀汝则诛首归深自藏无为吏所获民垂泣而去后竟捕得夏四月黒山贼张燕率其众十余万降封为列侯故安赵犊霍奴等杀幽州刺史涿郡太守三郡乌桓攻幽州都督鲜于辅于犷平秋八月操击犊等斩之乃渡潞河救犷平乌桓走出塞九月令曰阿党比周先圣所疾也闻冀州俗父子异部更相毁誉昔直不疑无兄世人谓之盗嫂【原注前汉书人或毁直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之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第五伯鱼三娶孤女谓之挝妇翁【原注后汉书第五伦字伯鱼帝戯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寜有之邪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饥乱实不敢妄过人食帝大笑】王凤擅权谷永比之申伯【原注前汉书上初即位谦让委政元舅大将军王凤议者多归咎焉永知凤方见柄用隂欲自托乃复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薰粥冐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宴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无呉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防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愽陆之乱三者无毛髪之辜不可归咎诸舅】王商忠义张匡谓之左道【原注前汉书王凤怨商隂求其短使人上书言商闺门内事防日有食之太中大夫蜀郡张匡其人佞巧上书愿对近臣陈日食咎下朝者左将军丹等问匡对曰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从外制中取必于上执左道以乱政诬罔誖大臣节故应是而日食周书曰以左道事君者诛使者收丞相印绶商免相】此皆以白为黒欺天罔君者也吾欲整齐风俗四者不除吾以为羞冬十月操还邺高干闻操讨乌桓复以州叛执上党太守举兵守壶闗遣乐进李典击之以杜几为河东太守   十一年春正月操伐干围壶闗三月拔之干走荆州上雒都尉王琰捕斩之封琰为列侯以梁习为并州刺史秋八月操东讨海贼管承至淳于遣乐进李典击破之承走海岛昌狶复叛遣于禁讨斩之冬十月令曰夫治世御众建立辅弼戒在面从诗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斯实君臣恳恳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惧失中频年以来不闻嘉谋岂吾开延不勤之咎邪自今已后诸掾属治中别驾常以月旦各言其失吾将览焉三郡乌桓承天下乱破幽州畧有汉民合十余万戸袁绍皆立其酋豪为单于以家人子为己女妻焉辽西单于蹋顿尤彊为绍所厚故尚兄弟归之数入塞为害操将征之凿渠自呼沲入【原注音孤】水名平虏渠又从泃【原注音勾】河口凿入潞河名泉州渠以通海除齐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济隂平原八国   十二年春二月操自淳于还邺丁酉令曰吾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岂吾功哉乃贤士大夫之力也天下虽未悉定吾当要与贤士大夫共定之而专飨其劳吾何以安焉其促定功行封于是大封功臣二十余人皆为列侯其余各以次受封及夫死事之孤轻重各有差令曰昔赵奢窦婴之为将也受赐千金一朝散之【原注史记赵括母上书于王曰始妾事其父时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 前汉书呉楚反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陈金廊庑下军吏过輙令财取为用金无入家者】故能济成大功永世流声吾读其文未尝不慕其为人也与诸将士大夫共从戎事幸頼贤人不爱其谋群士不遗其力是以夷险平乱而吾得窃大赏户邑三万追思窦婴散金之义今分所受租与诸将掾属及故戍于陈蔡者庶以畴答众劳不擅大惠也宜差死事之孤以租谷及之若年殷用足租奉毕入将大与众人悉共飨之将北征三郡乌桓诸将皆曰袁尚亡虏尔夷狄贪而无亲岂能为尚用今深入征之刘备必说刘表以袭许万一为变事不可悔惟郭嘉防刘表必不能任备劝操行夏四月至无终秋七月大水傍海道不通田畴请为乡道操从之引军出卢龙塞塞外道絶不通乃堑山堙谷五百余里经白檀歴平冈涉鲜卑庭东指柳城未至二百里虏乃知之尚熈与蹋顿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数万骑逆军八月登白狼山卒与虏遇众甚盛操车重在后被甲者少左右皆惧操登高望虏陈不整乃纵兵击之使张辽为先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已下【谨案英雄记曰操一战斩蹋顿首击马鞍于马上抃舞】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辽东单于速仆丸及辽西北平诸豪弃其种人与尚熈奔辽东众尚有数千骑初辽东太守公孙康恃逺不服及操破乌桓或说操遂征之尚兄弟可禽也操曰吾方使康斩送尚熈首不烦兵矣九月操引兵自栁城还康即斩尚熈及速仆丸等传其首诸将或问公还而康斩送尚熈何也操曰彼素恶尚等吾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其势然也时天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三十余丈乃得水既还科问前諌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操乃厚赏之曰孤前行乗危以侥幸虽得之天所佐也顾不可以为常诸君之諌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之操封田畴为亭侯畴不受操之北伐也昭烈果劝刘表袭许表不能用及闻操还表自谓失大防甚悔之   十三年春正月操还邺作武池以肄舟师操罢三公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夏六月操自为丞相【原注献帝起居注使太常徐璆即授印绶御史大夫不领中丞置长史一人】辟河内司马懿为文学秋七月操伐刘表八月太中大夫孔融上书宜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融论建渐广遂诬杀融夷三族刘表卒子琮自领牧屯襄阳昭烈屯樊九月操到新野琮降昭烈走夏口操进军江陵下令荆州吏民与之更始乃论荆州服从之功侯者十五人以刘表大将文聘为江夏太守统本兵引用荆州名士韩嵩邓羲等【谨案邓羲见刘表传陈志作邓义误】益州牧刘璋始受徴役遣兵给军冬十二月操遗孙权书率众四十万顺流东下权遣周瑜程普将兵助昭烈击操于赤壁操军大崩从华容道步走士卒死者十七八收遗兵还留曹仁守江陵孙权复攻合肥【原注按十二月孙权围合肥魏志武纪十二月权为备攻合肥公自江陵征备至巴丘遣张憙救合肥权闻憙至乃走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孙盛异同评曰按呉志备先破公军然后权攻合肥而此纪云先攻合肥后有赤壁之事二者不同呉志为是】操复封田畴畴不受十四年春三月操至谯作轻舟治水军遣张憙救合肥权乃退秋七月自涡入淮出肥水军合肥辛未令曰自顷以来军数征行或遇疫气吏士死亡不归家室怨旷百姓流离而仁者岂乐之哉不得已也其令死者家无基业不能自存者县官勿絶廪长吏存防抚循以称吾意置扬州郡县长吏开芍陂屯田冬十二月还谯十五年春下令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曽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尔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被褐懐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原注史记吕尚以渔钓干周西伯西伯猎于渭之阳遇太公载与共归】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原注汉书陈平少时家贫及典防军綘灌等防平曰平居家时盗其嫂令防军诸将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汉王以让魏无知无知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今楚汉相距臣进竒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尔盗嫂受金又安足疑乎汉王乃厚赐以为防军中尉尽防诸将】二三子其佐我明仄陋惟才是举吾得而用之冬作铜雀台【原注邺有三台中央曰铜雀台有屋一百一间南曰金凤台有屋一百九间北曰氷井台有屋百四十五间上有氷室三台与法殿皆阁道相通直行为经周行为营见李善三都赋注】十二月己亥令曰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敎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诸常侍以为彊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尔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舎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絶宾客徃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后徴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尔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兵多意盛与彊敌争傥更为祸始故汴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后领兖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僣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遂便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及袁绍据河北兵埶彊盛孤自度埶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荆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尔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彊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评言有不逊之志妄相忖度毎用耿耿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至德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乐毅走赵赵王欲与之图燕乐毅垂泣对曰臣事昭王犹事大王臣若获戾放于他国没世然后己不忍谋赵之徒况燕后嗣乎胡亥之杀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为秦将兵三十余万其埶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敎以忘先王也孤毎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以及子植兄弟过于三世矣孤非徒对诸军说此也常以语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恳恳叙心腹者见周公有金縢之书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已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已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以不得不为也前朝恩封三子为侯固辞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复以为荣欲以为外援为万安计孤闻介推之避晋封申胥之逃楚赏【原注左氏传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与其母偕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緜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 吴入郢申包胥以秦师败吴师楚子入于郢赏申包胥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遂逃赏】未尝不舍书而叹有以自省也奉国威灵仗钺征伐推弱以克彊处小而会大意之所图动无违事心之所虑何向不济遂荡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谓天助汉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县食戸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   曹操下   十六年春正月操以子植为平原侯据为范阳侯豹为饶阳侯以世子丕为五官中郎将置官属为丞相副太原商曜等以大陵叛遣夏侯渊徐晃击破之张鲁据汉中三月遣钟繇讨之使夏侯渊等出河东与繇会闗中诸将疑繇袭已马超遂与韩遂杨秋李堪成宜等叛遣曹仁讨之操等屯潼闗操敕诸将坚壁勿与战秋七月操西伐超议者谓闗西兵精悍习长矛非选前锋不可当也操曰战在我非在贼也贼虽习长矛将使之无用诸君苐观之遂与超等夹闗而军操急持之而潜遣徐晃朱灵等夜渡蒲阪津据河西为营操自潼闗北渡使众先渡操留虎士百余人南岸断后超瞰船急战矢下如雨操据胡牀不动许禇扶操上船【谨案陈志不言许禇扶操上船此本许禇传】校尉丁斐因放牛马以饵贼贼乱取牛马操乃得渡【原注曹瞒传公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至公犹坐胡牀不起张郃等见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北渡流四五里超等骑追射之矢下如雨诸将见军败不知公所在皆惶惧至见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循河为甬道而南贼退拒渭口操乃多设疑兵潜以舟载兵入渭为浮桥夜分兵结营于渭南贼夜攻营伏兵击破之超等屯渭南遣信求割河以西请和操不许九月进军渡渭【原注曹瞒传时公军毎渡渭輙为超骑所冲突营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垒娄子伯説公曰今大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从之乃作缣囊以运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军尽得渡渭或疑于时九月水未应氷裴松之曰案魏书公军八月至潼闗闰月北渡河则其年闰八月也至此容可大寒邪】超等数挑战又不许固请割地求送任子操用贾诩计伪许之韩遂请与操相见操与遂父同岁孝廉又与遂同时侪辈于是交马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旧故拊手欢笑【原注魏书公后日复与遂等防语诸将曰公与虏交语不宜轻脱可为木行马以为防遏公然之贼将见公悉于马上】时秦胡观者前后重沓操笑谓之曰尔欲观曹公邪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口但多智尔又列鐡骑为十重阵精光曜日贼益震惧既罢超等问遂曹操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操又与书多所防窜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操乃与克日防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纵虎骑夹撃大破之斩成宜李堪等遂超走凉州杨秋奔安定闗中平诸将或问操曰初贼守潼闗渭北道缺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闗引日而后北渡何也操曰贼守潼闗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军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闗贼悉众南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有二将之军也连车树栅为角道而南【原注裴松之曰汉高祖三年与楚战于荥阳京索间筑甬道属河以取敖仓粟应劭曰恐敌钞辎重故筑垣墙如街巷也今魏武不筑垣墙但连车树栅以扞两面】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其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畜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始贼每一部到操輙有喜色贼破之后诸将问其故操答曰闗中长逺若贼各依险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吾是以喜诸将皆谢曰公天威尔所不及也冬十月操自长安北伐杨秋围安定秋降复其爵位使留抚其民人【原注魏畧杨秋黄初中迁讨冦将军位特进封临泾侯以夀终】十二月自安定还留夏侯渊屯长安   十七年春正月操还邺自加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劒履上殿如萧何故事杀卫尉马腾夷三族马超余众梁兴等屯蓝田使夏侯渊击平之割河内之荡隂朝歌林虑东郡之卫国顿丘东武阳发干钜鹿之廮陶曲周南和广平之任城赵之襄国邯郸易阳以益魏郡秋八月操将伐孙权与权书曰【原注记室阮瑀辞】离絶以来于今三年无一日而忘前好亦犹媾之义恩情已深违异之恨中间尚浅也孤懐此心君岂同哉览古今所由改趣因縁侵辱或起瑕衅心忿意危用成大变若韩信伤心于失楚彭宠积望于无异【原注前汉书高祖以信为淮隂侯信知汉畏其能称疾不朝由此怨望居常怏怏羞与綘灌等列 后汉书光武至蓟彭宠上谒自负功德光武接之不能满以此懐不平光武知之以问幽州牧朱浮浮对曰前呉汉北发兵时大王遗宠以所服劒又倚以为北道主人宠谓至当迎閤握手交欢并坐既今不然所以失望】卢绾嫌畏于己隙英布忧迫于情漏此事之縁也【原注前汉书卢绾与高祖同里立为燕王上如邯郸击陈豨绾亦击东北豨使王黄求救匈奴绾亦使其臣张胜使匈奴言豨等军破胜至胡故燕王臧荼子衍亡在胡见胜曰公所以重于燕者以习胡氏也燕所以久存者以诸侯数反兵连不决也今公为燕欲急灭豨等豨等以尽次亦至燕公等亦且为虏矣公何不令燕且缓豨而与胡连和事寛得长王燕即有汉急可以安国胜以为然乃私令匈奴兵击燕绾疑胜与胡反上书请族胜胜还报具道所以为者绾寤乃诈论他人以脱胜家属使得为匈奴闲而隂使范齐之豨所欲令久连兵毋决汉既斩豨其禆将降言燕王绾使范齐通计谋豨所上使使召绾绾称病上曰绾反矣使樊哙击绾绾悉将其宫人家属骑数千居长城下伺幸上病愈自入谢高祖崩绾遂将其众亡入匈奴高祖封英布为淮南王汉诛彭越盛其醢以徧赐诸侯至淮南王王大恐隂令人部聚兵同旁郡警急贲赫为布中大夫上变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淮南王疑其上言国隂事汉使又来颇冇所验遂族赫家发兵反】孤与将军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属本州岂若淮隂捐旧之恨抑遏刘馥相厚益隆寜放朱浮显露之奏无匿张胜贷故之变匪有隂搆贲赫之告固非燕王淮南之衅也而忍絶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搆会也夫似是之言莫不动听因形设象易为变观示之以祸难激之以耻辱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昔苏秦说韩羞以牛后韩王按劒作色而怒虽兵折地割犹不为悔人之情也【原注战国防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曰臣闻鄙语曰寜为鸡口无为牛后今大王西面交臂而事秦何以异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挟彊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王忿然作色攘臂按劒仰天太息曰寡人虽死必不能事秦】仁君年壮气盛绪信所嬖既惧患至兼懐忿恨不能复逺度孤心近虑事势遂赍见薄之决计秉翻然之成议加刘备相扇扬事结衅连推而行之想畅本心不愿于此也孤以薄德位高任重幸防国朝将泰之运荡平天下懐集异喜得全功长享其福而亲坐离厚援生隙常恐海内多以相责以为老夫包藏祸心隂有郑武取胡之诈【原注韩子昔者郑武公伐胡先以其子妻胡君以娯其意因而问于群臣曰吾所用兵谁可伐者大夫闗其思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胡君闻之以郑亲已遂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乃使仁君翻然自絶以是忿忿懐慙反侧常思除弃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荣流祚后嗣以明雅素中诚之效抱懐数年未得散意昔赤壁之役遭离疫气烧船自还以避恶地非周瑜水军所能抑挫也江陵之守物尽谷殚无所复据徙民还师又非瑜之所能败也荆土本非已分我尽与君冀取其余非相侵肌肤有所割损也思计此变无伤于孤何必自遂于此不复还之高帝设爵以延田横光武指河而誓朱鲔【原注前汉书初田横攻彭越项羽已灭横惧诛与賔客亡入海上恐其久为乱遣使赦横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 谢承后汉书光武攻洛阳朱鲔守之上令岑彭说鲔曰赤眉已得长安更始为胡殷所反害今公为谁守乎鲔曰大司徒公被害鲔与其谋诚知罪深不敢降尔彭还白上上谓彭复徃明晓之夫建大事不忌小怨今降官爵可保况诛罚乎上指水曰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君之负累岂如二子是以至情愿闻德音徃年在谯新造舟船取足自载以至九江贵欲观湖漅之形定江濵之民尔非有深入攻战之计将恐议者大为己荣自谓防得长无西患重以此故未肯回情然智者之虑虑于未形逹者所防防于未兆是故子胥知姑苏之有麋鹿辅果识智伯之为赵禽穆生谢病以免楚难邹阳北逰不同呉祸【原注前汉书伍被谓淮南王曰伍子胥谏呉王曰臣今见麋鹿防姑苏之台也辅果事见末帝纪 前汉书穆生不嗜酒楚王戊尝设醴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遂病去后戊与吴王反 邹阳仕呉呉王有邪谋阳奏书谏王不纳去之从梁孝王逰】此四士者岂圣人哉徒通变思深以防知著尔以君之明观孤术数量君所据相计土地岂势少力乏不能逺举割江之表晏然而已哉甚未然也若恃水战临江塞要欲令王师终不得渡亦未必也夫水战千里情巧万端越为三军呉曾不御汉潜夏阳魏豹不意江河虽广其长难衞也【原注左氏传越子伐呉呉子御之笠泽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呉中军而皷之呉师大乱遂败之 前汉书汉主以韩信为左丞相击魏魏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度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渡军袭安邑遂虏魏王豹】凡事有宜不得尽言将修旧好而张形势更无以威胁重敌人然有所恐恐书无益何则徃者军逼而自引还今日在逺而兴慰纳辞逊意狭谓其力尽适以增骄不足相动但明效古当自图之尔昔淮南信左呉之防隗嚣纳王元之言彭宠受亲吏之计【原注汉书淮南王安谋反日夜与左呉等按舆地图部署兵所从出入 后汉书隗嚣将王元说嚣曰天水完富天下士马最彊元请一丸泥东封函谷此万世一时也嚣然元计遂反 诏征彭宠宠固求与朱浮同征帝不许益以自疑而其妻素刚不堪抑屈固劝无受召宠又与常所亲信吏计议皆怨懐于浮莫有劝行者遂发兵反】三夫不寤终为世笑梁孝王不受诡胜窦融斥逐张【原注前汉书梁孝王怨袁盎与羊胜公孙诡谋隂使人刺杀盎天子意梁逐贼果梁使之遣使覆案梁事捕公孙诡羊胜皆匿王后宫韩安国泣谏王王乃令出之胜诡皆自杀 后汉书窦融闻光武即位心欲东向隗嚣使辩士张防说西河曰今各据土宇与陇蜀合从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佗融召豪杰计议遂决防东向】二贤既觉福亦随之愿君少留意焉若能内取子布外击刘备以効赤心用复前好则江表之任长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观上令圣朝无东顾之劳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福君享其荣孤受其利岂不快哉若忽至诚以处侥幸婉彼二人不忍加罪所谓小人之仁大人之贼大雅之人不肯为此也若怜子布愿言俱存亦能倾心去恨顺君之情更与从事取其后善但禽刘备亦足为効开设二者审处一焉闻荆扬诸将并得降者皆言交州为君所执豫章距命不承执事疫旱并行人兵减损各求进军其言云云孤闻此言未以为悦然道路既逺隆者难信幸人之灾君子不为且又百姓国家之有加懐区区乐欲崇和庶几明德来见昭副不劳而定于孤益贵是故按兵守次遗书致意古者兵交使在其中愿仁君及孤虚心回意以应诗人补衮之叹而慎周易牵复之义濯鳞清流飞翼天衢良时在兹朂之而已权不答冬十月操遂伐权操欲进爵国公加九锡侍中荀彧谏止之操怒以彧参军事彧自杀   十八年春正月进军濡须口号步骑四十万攻破权江西营获权都督公孙阳乃引军还操令并十四州复禹贡九州省幽并入冀州以益其封域夏五月丙申操自立为魏公加九锡帝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防命【原注续汉书虑字鸿豫山阳高平人受学于郑建安初为侍中迁光禄勲御史大夫此册尚书左丞潘朂之辞】曰朕以不德少遭愍防越在西土迁于唐衞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防觊觎分裂诸夏一民尺土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朕用夙兴假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恤朕躬乃诱天诞育丞相保乂我皇家济于艰难朕实頼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昔者董卓初兴国难群后释位以谋王室君则摄进首启戎行此君之忠于本朝也后及黄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及平民君又讨之剪除其迹以寜东夏此又君之功也韩暹杨奉专用威命君复致讨克黜其难遂建许都造我京畿设官兆祀不失旧物天地神于是获乂此又君之功也袁术潜逆肆于淮南慑惮君灵用丕显谋蕲阳之役桥防授首棱威南厉术以陨溃此又君之功也逥戈东指吕布就戮乗辕将返张杨殂毙眭固伏罪张绣稽服此又君之功也袁绍逆乱天常谋危社稷慿恃其众称兵内侮当此之时王师寡弱天下寒心莫有固志君执大节精贯白日奋其武怒运其神策致届官渡大殱丑俾我国家拯于危坠此又君之功也济师洪河拓定四州袁谭高干咸枭其首海盗奔逸黒山顺轨此又君之功也乌桓三种崇乱二世袁尚因之逼据塞北束马县车一征而灭此又君之功也刘表背诞不供贡职王师首路威风先逝百城八郡交臂屈滕此又君之功也马超成宜同恶相济濵据河潼求逞所欲殄之渭南献馘万计遂定邉境抚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鲜卑丁零重译而至单于白屋请吏率职此又君之功也【原注单于文选作箄于李善曰张华物志北方五狄一曰匈奴二曰秽貊三曰宻吉四曰箄于五曰白屋诸本并以箄于为单于疑字误也箄音必计反东汉书单于谓耿防曰若降者当封为白屋王】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班叙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敎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无囬慝敦崇帝族援继絶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藩衞王室左右厥世也其在周成管蔡不静惩难念功乃使召康公赐齐大公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世祚太师以表东海爰及襄王亦有楚人不供王职又命晋文登为侯伯锡以二辂虎贲鈇秬鬯弓矢大启南阳世作盟主故周室之不壊繄二国是頼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躬奉答天命导扬烈绥爰九域罔不率俾功高乎伊周而赏卑于齐晋朕甚恧焉【原注恧女六反】朕以眇眇之身托于兆民之上永思厥艰若涉渊氷非君攸济朕无任焉今以冀州之河东河内魏郡赵国中山常山钜鹿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为魏公使使持节御史大夫虑授君印绶册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谨案志无授君印绶二十二字】钖君土苴以白茅爰契尔用建冡社昔在周室毕公毛公入为卿佐周召师保出为二伯外内之任君实宜之其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今更下传玺肃将朕命以允华夏其上故传武平侯印绶今又加君九其敬听后命以君经纬礼律为民轨仪使安职业无或迁志是用钖君大辂戎辂各一牡二驷君劝分务本穑人昏作粟帛滞积大业惟兴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敦尚谦让俾民兴行少长有礼上下咸和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六佾之舞君翼宣风化爰发四方逺人革面华夏充实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研其明哲思帝所难官才任贤群善必举是用锡君纳陛以登君秉国之钧正色处中纎豪之恶靡不抑退是用锡君虎贲之士三百人君纠防天刑章厥有罪犯阙干纪莫不诛殛是用锡君鈇各一君龙骧虎视旁眺八维掩讨逆节折冲四海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温防为基孝友为德明允笃诚感于朕思是用锡君秬鬯一卣圭瓉副焉魏国置丞相已下群卿百寮皆如汉初诸侯王之制徃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衷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原注魏书载公令曰夫受九锡广开土宇周公其人也汉之异姓八王者与高祖俱起布衣剏定王业其功至大吾何可比之前后三让于是中军师王凌谢亭侯荀攸前军师东武亭侯钟繇左军师梁茂右军师毛玠平虏将军华乡侯刘勲建武将军清苑亭侯刘若伏波将军高安侯夏侯惇武将军都亭侯王忠奋威将军乐乡侯刘展建忠将军昌乡亭侯鲜于辅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太中大夫都乡侯贾诩军师祭酒千秋亭侯董昭都亭侯薛洪南乡亭侯董蒙闗内侯王粲傅巽祭酒王选袁涣王朗张承任藩杜袭中防军国明亭侯曹洪中领军万岁亭侯韩浩行骁骑将军安平亭侯曹仁领防军将军王图长史万潜谢奂袁覇等劝进曰自古三代胙臣以土受命中兴封秩辅佐皆所以褒功赏徳为国藩卫也徃者天下崩乱群防豪起颠越防扈之险不可忍言明公奋身出命以狥其难诛二袁簒盗之逆灭黄巾贼乱之殄夷首逆芟拨荒秽沐浴霜露二十余年书契已来未有若此功者昔周公承文武之迹受已成之业高枕墨笔拱揖羣后商奄之勤不过二年吕望因三分有二之形据八百诸侯之埶暂把旄钺一时指麾然皆大启土宇跨州兼国周公八子并为侯伯白牡骍刚郊祀天地典防备物拟则王室荣章宠盛如此之也逮至汉兴佐命之臣张耳呉芮其功至薄亦连城开地南面称孤此皆明君逹主行之于上贤臣圣宰受之于下三代令典汉帝明制今比劳则周吕逸计功则张呉防论制则齐鲁重言地则长沙多然则魏国之封九锡之荣况于旧赏犹懐玉而被褐也且列侯诸将幸攀龙骥得窃微劳佩紫怀黄盖以百数亦将因此传之万世而明公独辞赏于上将使其下懐不自安上违圣朝欢心下失冠帯至望忘辅弼之大业信匹夫之细行攸等所大惧也于是公敕外为章但受魏郡攸等复曰伏见魏国初封圣朝发虑稽谋群寮然后防命而明公乆违上防不即大礼今既防奉诏命副顺众望又欲辞多当少让九受一是犹汉朝之赏不行而攸等之请未许也昔齐鲁之封奄有东海疆域井赋四百万家基隆业广易以立功故成翼戴之勲立一匡之绩今魏国虽有十郡之名犹减于曲阜计其户数不能参半以藩衞王室立垣树屏犹未足也且圣上览亡秦无辅之祸惩曩日震荡之艰托建忠贤废坠是为愿明公防承帝命无或拒违公乃受命】操上书谢曰臣蒙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懦意望毕足非敢希冀高位庶几显逹会董卓作乱义当死难故奋身出命摧锋率众遂值千载之运奉役目下当二袁炎沸侵侮之际陛下与臣寒心同忧顾瞻京师进受猛敌常恐君臣俱防虎口诚不自意能全首领頼祖宗灵祐丑夷灭得使微臣窃名其间陛下加恩授以上相封爵宠禄丰大厚生平之愿实非敢望口与心计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遗付子孙自托圣世永无忧责不意陛下乃发盛意开国备锡以贶愚臣地比齐鲁礼同藩王非臣无功所宜膺据归情上闻不防听许严诏切至诚使臣心俯仰偪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己有岂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将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备数藩翰非敢逺期虑有后世至于父子相誓终身灰躯尽命报塞厚恩天威在顔悚惧受诏秋七月始建魏社稷宗庙进三女为贵人少者待年于国【原注献帝起居注使使持节行太常大司农安阳亭侯王邑赍璧帛纁绢万匹之邺纳聘介者五人皆以议郎行大夫事副介一人】八月马超率羌胡击陇上诸郡杀凉州刺史韦康自称并州牧督凉州事【谨案马超事志书在十一月下此据纲目在八月】氐王千万应超屯兴国使夏侯渊讨之参军杨阜及南安赵衢汉阳尹奉等起兵攻超杀超妻子超走汉中九月作金虎台凿渠引漳水入白沟以通河冬十月分魏郡为东西部置都尉十一月魏国初置尚书侍中六卿以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仆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弈何夔为尚书王粲杜袭卫觊和洽为侍中议复肉刑不果   十九年春正月始耕耤田马超自汉中还围祁山夏侯渊使张郃击超超复奔汉中韩遂从金城入氐王千万部率羌胡万余骑与夏侯渊战渊击大破之遂走西平渊与诸将攻兴国屠之安定太守毌丘兴将之官操戒之曰胡欲与中国通自当遣人来慎勿遣人徃善人难得必敎羌胡妄有所请求因欲以自利不从便为失异俗意从之则无益事兴至遣校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敎羌使自请为属国都尉操曰吾预知当尔非圣也但更事多尔【原注献帝起居注使行太常事大司农安阳侯王邑与宗正刘艾皆持节介者五人赍束帛驷马及给事黄门侍郎掖庭丞中常侍二人迎二贵人于魏公国二月癸亥又于魏公宗庙授二贵人印绶甲子诣魏公宫延秋门迎贵人升车魏遣郎中令少府博士御府乗黄廐令丞相掾属侍送贵人癸酉二贵人至洧仓中遣侍中丹将冗从虎贲前后骆驿徃迎之乙亥二贵人入宫御史大夫中二千石将大夫议郎防殿中魏国二卿及侍中中郎二人与汉公卿并升殿宴】三月操进位诸侯王上加金玺赤绂逺逰冠【原注献帝起居注使左中郎将杨宣亭侯裴茂持节印授之】秋七月操伐孙权参军北地傅干谏曰治天下之大具有二文与武也用武则先威用文则先德威德足以相济而后王道备矣徃者天下大乱上下失序明公用武攘之十平其九今未承王命者呉与蜀尔呉有长江之险蜀有崇山之阻难以威服易以德懐愚以为可且按甲寝兵息军养士分土定封论功行赏则内外之心固有功者劝而天下知制矣然后渐兴学校以导其善性而长其义节公神武震于四海若修文以济之则普天之下无思不服矣今举十万之众顿之长江之滨若贼负固深藏则士马不得逞其能竒变无所用其权大威有屈而敌心未能服矣惟明公思虞舜舞干戚之义全威养德以道制胜操又不从军果无功【原注九州春秋干字彦材终于丞相仓曹属有子曰】冬十月夏侯渊自兴国讨宋建于枹罕斩之陇右悉平帝自都许以来守位而已左右侍御莫非曹氏之人议郎赵彦尝为帝陈言时防操恶而杀之操后以事入见殿中帝不任其惧因曰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操失色俛仰求出旧仪三公领兵朝见令虎贲执刄挟之操出顾左右汗流浃背自后不复朝请董承女为贵人操诛承求贵人杀之帝以贵人有姙累为请不能得伏皇后由是懐惧乃与父完书言曹操残逼之状令宻图之完不敢发至是事泄操大怒十一月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防收皇后玺绶以尚书令华歆为副勒兵入宫收后后闭戸匿壁中歆壊户发壁就牵后出时帝在外殿引虑于坐后被髪徒跣行泣过执帝手诀曰不能复相活耶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时顾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耶遂将后下暴室杀之又酖杀所生二皇子后兄弟及宗族死者百余人【谨案志注引曹瞒曰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完死在十四年不应此时复见此作后兄弟为得其实】十二月操至孟津自置旄头宫殿设钟虡乙未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原注史记苏秦说齐王曰今燕虽弱小即秦王之少壻也大王诚能听臣计即归燕之十城燕无故而得十城必喜秦王知以己之故而归燕之十城亦必喜此所谓弃仇雠而得石交者也王曰善乃归燕之十城】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又曰夫刑百姓之命也而军中典狱者或非其人而任以三军死生之事吾甚惧之其选明逹法理者使持典刑于是置理曹掾属   二十年春正月操立其中女为帝后三月操伐张鲁至陈仓将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先遣张郃朱灵等攻破之夏四月操自陈仓出散闗至河池氐王窦茂众万余人恃险不服五月操攻屠之西平金城诸将麴演蒋石等共斩送韩遂首秋七月操至阳平张鲁欲举汉中防其弟卫不从率众数万与其将杨昻等据阳平闗横山筑城十余里初操闻凉州从事及武都降人言张鲁易攻阳平城下南北山相逺不可守也及至不如所闻乃叹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诸屯不能拔山峻难登士卒夷伤军食且尽操意沮便欲拔军截山而还遣夏侯惇许褚呼山上兵会前军夜迷失道误入张衞别营营中惊溃刘等在军后语惇褚曰我师已得贼要屯矣乃还白操遣解□高祚等乗险夜袭卫大破之斩其将杨任衞等夜遁【原注魏名臣奏载杨暨表曰武皇帝始征张鲁以十万之众身亲临履指授方畧因就民麦以为军粮张衞之守盖不足言地险易守虽有精兵虎将势不能施对兵三日欲抽军还言作军三十年一朝持与人如何此计已定天祚大魏鲁守自壊因以定之世语鲁遣五官掾降弟衞横山筑阳平城以拒王师不得进鲁走巴中军粮尽太祖将还西曹掾东郡郭谌曰不可鲁已降留使既未反衞虽不同偏可攻县军深入以进必克退必不免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数千突壊衞营军大惊夜高祚等误与衞众遇祚等多鸣皷角防众卫惧以为大军见掩遂降】张鲁闻阳平防乃犇南山入巴中操入南郑尽得鲁府库珍寳【原注魏书军自武都山行千里升降险阻军人劳苦公于是大飨莫不忘其劳】巴汉皆降复汉寜郡为汉中分汉中之安阳西城为西城郡置太守分锡上庸郡置都尉八月孙权围合肥张辽李典击走之【原注按献帝建安二十年刘备闻操将攻汉中备传云曹公定汉中孙权传云入汉中按操以七月入汉中备未应即闻之而八月权已攻合肥盖闻曹操兵始欲向汉中即引兵还尔】九月巴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举巴夷賨民来附【原注孙盛曰朴音浮濩音户】于是分巴郡以胡为巴东太守濩为巴西太守皆封列侯操欲承制封诸侯守相使帝下诏曰夫军之大事在兹赏罚劝善惩恶宜不旋时故司马法曰赏不逾日者欲民速覩为善之利也昔在中兴邓禹入闗承制拜军祭酒李文为河东太守来歙又承制拜高峻为通路将军察其本传皆非先请明临事刻印也斯则世祖神明权逹损益盖所用速示威懐而着鸿勲也且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专命之事所以利社稷安国家而已况君秉任二伯师尹九有实征夷夏军行藩甸之外失得在于斯须之间停赏俟诏以滞世务固非朕之所图也自今已后临事所甄当加宠号者其便刻印章假授咸使忠义得相奬励勿有疑焉冬十月置名号侯以赏军功十一月张鲁自巴中将其余众降封鲁及五子皆为列侯昭烈进据巴中操遣张郃徇三巴昭烈使张飞击郃大破之十二月操自南郑还留夏侯渊屯汉中   二十一年夏五月操自进爵为王帝下诏曰自古帝王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勲建立功徳光启氏姓延于子孙庶姓之与亲岂有殊哉昔我圣祖受命创业肇基造我区夏鉴古今之制通爵等之差尽封山川以立藩屏使异姓亲戚并立土地据国而王所以保乂天命安固万嗣歴世承平臣主无事世祖中兴而时有难易是以旷年数百无异姓诸侯王之位朕以不德继序业遭率土分崩群防纵毒自西徂东辛苦卑约当此之际惟恐溺入于难以羞先帝之圣德頼皇天之灵俾君秉义奋身震迅神武捍朕于艰难获保宗庙华夏遗民含气之伦莫不防頼君勤过稷禹忠侔伊周而掩之以谦让守之以弥防是以徃者初开魏国锡君土宇惧君之违命虑君之固辞故且懐志屈意封君为上公欲以钦顺高义须俟勲绩韩遂宋建南结巴蜀群逆合从图危社稷君复命将龙骧虎奋枭其元首屠其窟栖暨至西征阳平之役亲擐甲胄深入险阻芟夷蝥贼殄其防丑荡定西陲县旌万里声敎逺振寜我区宇盖唐虞之盛三后树功文武之兴旦奭作辅二祖成业英豪佐命夫以圣哲之君事为己任犹锡土班瑞以报功臣岂有如朕寡德仗君以济而赏典不丰将何以答神只慰万方哉今进君爵为魏王使使持节行御史大夫宗正刘艾奉防玺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君其正王位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其上魏公玺绶符防敬服朕命简恤尔众克绥庶绩以扬我祖宗之休命操上书三辞诏三报不许又手诏曰大圣以功德为高美以忠和为典训故创业垂名使百世可希行道制义使力行可効是以勲烈无穷休光茂着稷契载元首之聪明周召因文武之智用虽经营庶官仰叹俯思其对岂有若君者哉朕惟古人之功美之如彼思君忠勤之绩茂之如此是以毎将镂符析瑞陈礼命册寤寐慨然自忘守文之不德焉今君重违朕命固辞恳切非所以称朕心而训后世也其抑志撙节勿复固辞操始受命尚书右丞司马防尝举操为北部尉至是召防至邺与之欢饮谓防曰孤今日可复作尉否防曰昔举大王时适可作尉尔操大【原注四体书埶序梁鹄以公为北部尉曹暪传曰为尚书右丞司马建公所举建公名防司马宣王之父也裴松之曰案司马彪序传建公不为右丞疑此不然而王隐晋书云赵王篡位欲尊祖为帝博士马平议称京兆府君昔举魏武帝为北部尉贼不犯界如此则为有徴】操杀中尉崔琰废尚书仆射毛玠操以其女为公主食汤沐邑八月以大理钟繇为相国始置奉常宗正官冬十月治兵遂伐孙权檄呉将校部曲曰【原注陈琳辞 按此檄文选首载尚书令荀彧则十七年伐权时也檄中乃载平汉中张鲁及胡濩防封列侯等事则二十年事也十七年伐权时荀彧自杀至是岂有彧哉盖此檄二十一年冬十月治兵伐权时文也故正文削去尚书令荀彧等数字则事与文合矣】告江东诸将校部曲及孙权宗亲中外盖闻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夫见机而作不处防危上圣之明也临事制变困而能通智者之虑也渐渍荒沉徃而不反下愚之蔽也是以大雅君子于安思危以逺咎悔小人临祸懐佚以待死亡二者之量不亦殊乎孙权小子未辨菽麦要领不足以膏齐斧【原注汉书音义服防注曰丧其齐斧未闻其说张晏曰斧所以整齐天下应劭曰齐利也虞喜志林曰齐侧皆反凡师出必斋戒入庙受斧故曰齐斧也】名字不足以汗简墨譬犹鷇卵始生翰毛而便陆梁放肆顾行吠主谓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可以逃灵诛不知天网设张以在纲目防镬之鱼期于消烂也若使水而可恃则洞庭无三苖之墟子阳无荆门之败朝鲜之垒不刋南越之旌不拔【原注史记呉起曰昔三苖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 后汉书公孙述遣任满据荆门帝命征南大将军岑彭击破之 朝鲜袭杀辽东部都尉涉何遣左将军荀彘击朝鲜朝鲜人杀其王右渠来降定朝鲜为四部 南越吕嘉反以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舩将军下横浦咸会畨禺南越以平遂为九郡】昔夫差承阖闾之逺迹用子胥之训兵栖越防稽可谓彊矣及其抗衡上国与晋争长都城屠于勾践武卒散于黄池终于覆灭身罄越军【原注史记呉王夫差伐越败之越王勾践以甲兵五千人栖于防稽及呉王与晋定公争长于黄池越王袭呉杀其太子呉王归与越战不胜城门不守遂围王宫而杀夫差】及呉王濞骄恣屈彊猖猾始乱自以兵彊国富埶陵京城太尉帅师甫下荥阳则七国之军瓦解氷泮濞之骂言未絶于口而丹徒之刄以防其胷【原注前汉书呉王濞以七国反天子遣条侯周亚夫徃击败之荥阳呉王与麾下壮士千人走丹徒保东越汉使人鏦杀之】何则天威不可当而悖逆之罪重也且江湖之众不足恃也自董卓作乱以迄于今将三十载其间豪杰纵横熊据虎跱彊如二袁勇如吕布跨州连郡有威有名十有余辈其余锋悍特起鹯视狼顾争为枭雄者虽不可胜数然皆伏鈇婴钺首腰分离云散原燎罔有孑遗近者闗中诸将复相合聚续为叛乱阻二华据河渭驱率羌胡齐锋东向气高志逺似若无敌丞相秉鹰顺风烈火元戎启行未皷而破伏尸千万血流漂樐此皆天下所共知也是后大军所以临江而不济者以韩约马超逋逸并脱走还凉州复欲鸣吠逆贼宋建僭号河首同恶相救并为唇齿又镇南将军张鲁负阻不防皆我王诛所当先加故且观兵旋斾复整六师长驱西征致天之诛【谨案文选作致天下诛误】偏将涉陇则建约枭夷旍首万里军入散闗则群氐率服王侯豪帅奔走前驱进临汉中则阳平不守十万之师土崩鱼烂张鲁逋窜走入巴中懐恩悔过委质还降巴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各帅种落共举巴郡以奉王职钲鼔一动二方俱定利尽四海兵不钝锋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圣朝寛仁覆载允信允文大启爵会以示四方鲁及胡濩皆享万户之封鲁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濩子弟部曲将校为列侯将军以下千有余人百姓安堵四民反业而建约之属皆为鲸鲵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婴孩覆尸许市非国家种祸于彼降福于此也逆顺之分不得不然夫鸷鸟之击先高攫鸷之埶也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也今者枳棘翦扞戎夏以清万里肃齐六师无事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与匈奴南单于呼完防及六郡乌桓丁令屠各湟中僰【原注蒲墨反】霆奋席卷自夀春而南又使征西将军夏侯渊等率精甲五万及武都氐羌巴汉锐卒南临汶江搤据庸蜀江夏襄阳诸军横截湘沅以临豫章楼船横海之师直指呉会万里尅期五道并入权之期命于是至矣丞相衔奉国威为民除害元恶大憝必当枭夷至于枝附叶从皆非诏书所特禽疾故毎破灭彊敌未尝不务在先降后诛拔将取才各尽其用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翘足引领望风响应昔袁术僣逆王诛将加则庐江太守刘勲先举其郡还归国家吕布作乱师临下邳张辽侯成率众出降还讨眭固薛洪樛尚开城就化官渡之役则张郃高奂举事立功后讨袁尚则都督将军马延故豫州刺史隂防射声校尉郭昭临阵来降围守邺城则将军苏防反为内应审配兄子开门入兵既诛袁谭则幽州大将焦触攻逐袁熈举县来服凡此之辈数百人皆忠壮果烈有智有仁悉与丞相参图画策折冲讨难芟敌搴旗静安海内岂轻举措也哉诚乃天启其心计深虑逺审邪正之律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茍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訾之禄朝为仇虏夕为上将所谓临难知变转祸为福者也若夫说诱甘言懐保小惠泥滞茍且没而不觉随波漂流与熛俱灭者亦甚众多吉防得失岂不哀哉昔岁军在汉中东西悬隔合肥遗守不满五千权亲以数万之众破败奔走今乃欲当御雷霆难以冀矣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事上之谓义亲亲之谓仁盛孝章君也而权诛之孙辅兄也而权杀之贼义残仁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下民所同雠辜雠之人谓之防贼是故伊挚去夏不为伤德飞廉死纣不可谓贤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宜也丞相深惟江东旧德名臣多在载籍近魏叔英秀出高峙著名海内虞文绣砥砺清节耽学好古周泰明当世隽彦德行修明皆宜膺受多福保乂子孙而周盛门戸无辜被戮遗流离湮没林莽言之可为怆然闻魏周荣虞仲翔各绍堂搆能负析薪及呉诸顾陆旧族长者世有高位当报汉德显祖扬名及诸将校孙权婚亲皆我国家良寳利器而并见驱迮絶于天有斧无柯何以自济相随颠没不亦哀乎盖鳯鸣高冈以逺罻罗贤圣之德也鸋鴂之鸟巢于苇苕苕折子破下愚之惑也今江东之地无异苇苕诸贤处之信危矣【原注韩诗防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防鸮鸋鴂鸟名也防鸮所以爱养其子者适以病之爱怜养其子者谓坚固其窠巢病之者谓不知托于大树茂枝反敷之苇苕风至苕折巢覆有子则死有卵则破是其病也】圣朝开旷荡重惜民命诛在一人与众无忌故设非常之赏以待非常之功乃覇夫烈士奋命之良时也可不勉乎若能翻然大举建立元勲以应显禄福之上也如其未能笇量大小以存易亡其次也夫系蹄在足则猛虎絶其蹯蝮蛇在手则壮士断其节【原注战国策魏魁谓建信君曰人有置系蹄者而得虎虎怒跌蹯而去虎之情匪不爱其蹄也然而不以环寸之蹯害七尺之躯也而君之身于王非环寸之蹯也愿公早图之也 前汉书项梁使使趣齐兵击章邯田荣曰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乃出兵楚不杀假赵亦不杀角间齐王曰蝮蠚手则斩手蠚足则斩足何者为害于身也田假田角田间于楚赵非手足之戚何故不杀】何则以其所全者重所弃者轻若乃乐祸懐寜迷而忘复闇大雅之所保背先贤之去就忽朝阳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没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救之亦无及已故令往购募爵赏科条如左檄到详思至言十一月至谯   二十二年春正月操军居巢二月进屯江西郝谿权在濡须口筑城拒守遂逼攻之权退走三月操引军还使夏侯惇都督曹仁张辽等二十六军屯居巢权遣使请降于曹夏四月操设天子旌旗出入称警跸五月作泮宫六月以军师华歆为御史大夫初置衞尉官秋八月令曰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原注孟子伊尹以割烹要汤傅说举于版筑之中 左氏传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着声千载【原注前汉书萧何以文毋害为沛主吏掾曹参秦时为狱掾韩信家贫无行不得推择为吏常从人寄食淮隂少年侮信曰虽长大好帯刄劔怯尔众辱信曰能死刺我不能出跨下于是信熟视俛出跨下一市皆笑信以为怯陈平事见前注】呉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三晋不敢南谋【原注史记齐人攻鲁鲁欲将呉起起娶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遂杀其妻鲁卒以为将攻齐大破之去鲁适魏其母死起终不归之魏欲事魏文侯文侯问李克曰呉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文侯乃以起为西河守以拒秦武侯卒之楚楚悼王以为相南平百越北却三晋西伐秦】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冬十二月操加冕十有二旒乗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以五官中郎将丕为太子昭烈遣张飞马超呉兰等屯下辩操遣曹洪拒之以王必为丞相长史典兵督许中事令曰必是吾披荆棘时吏也忠能勤事心如鐡石国之良吏也蹉跌久未辟之舍骐骥而弗乗焉遑遑而更求哉故教辟之已署所宜便以领长史统事如故时闗羽彊盛京兆金袆自以世为汉臣自日防讨莽何罗【原注前汉书初莽何罗与江充相善及充败衞太子何罗弟通用诛太子时力战得封后上知太子寃乃夷灭充宗族党与何罗兄弟惧及遂谋为逆日防视其志意有非常心疑之隂独察其动静与俱上下何罗亦觉日防意以故久不得发是时上行幸林光宫日防小疾卧庐何罗与通及小弟安成矫制夜出共杀使者发兵明旦上未起何罗亡何从外入日防奏厠心动立入坐内户下须臾何罗褏白刄从东厢上见日防色变走趋卧内欲入行触寳瑟僵日防得抱何罗因曰莽何罗反上惊起左右拔刄欲格之上恐并中日防止勿格日防捽胡投何罗殿下得禽之穷治皆伏辜】忠诚显著名节累叶覩汉祚将移乃与少府耿纪司直韦晃太医令吉本【谨案后汉书吉本作吉防】本子邈邈弟穆等谋杀必挟帝以攻操南引闗羽为援   二十三年春吉邈等率其党千余人夜烧门攻必袆遣人为内应射必中肩必欲投袆其帐下督曰今日事竟知谁而投人乎扶必奔南城【谨按志注载必投袆事有二说此取后说】防天明邈等众溃必与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共讨斩之收纪晃将斩之纪呼曰逆贼曹操恨吾不自为之竟为群儿所误尔操闻之大怒召汉百官诣邺令救火者左不救火者右众谓救火者必获免皆附左操以为不救者非助乱救火者贼也皆杀之曹洪破呉兰斩其将任防等三月张飞马超走汉中隂平氐彊端斩呉兰传其首夏四月令曰去冬天降疫疠民有凋伤军兴于外垦田损少吾甚忧之其令吏民男女女年七十已上无夫子若年十二以下无父母兄弟产业者廪食终身防者至十二止贫穷不能自赡者随口给贷老耄须侍养者年九十已上复不事家一人六月令曰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原上为夀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周礼冡人掌公墓之地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汉制亦谓之陪陵其公卿大臣列将有功者宜陪夀陵其广为兆域使足相容秋七月操伐汉中九月至长安南阳吏民苦繇役冬十月宛守将侯音反南阳太守东里衮【案衮志注作褒髙贵乡公纪作衮与此合】与功曺应余迸窜得出音遣骑追之飞矢交集余身蔽衮被七创而死音骑执衮以归时曹仁屯樊操命仁还讨音功曹宗子卿说音曰足下顺民心举大事逺近莫不望风然执郡将逆而无益何不遣之吾与子共戮力比曹公军来闗羽兵亦至矣音从之子卿因夜逾城从衮收余民围音会曹仁军至共攻之   二十四年春正月屠宛斩音昭烈斩夏侯渊于阳平三月操自长安出斜谷军遮要以临汉中遂至阳平昭烈因险拒守将军赵云击操败之夏五月操引军还长安秋七月操以夫人卞氏为王后遣于禁助曹仁攻闗羽屯樊城八月汉水溢没于禁军羽获禁杀将军厐德遂围仁使徐晃救之九月西曹掾魏讽谋袭邺觉曹丕杀之【原注世语讽字子京沛人有惑众才倾动邺都钟繇由是辟焉大军未反讽潜结徒党又与长乐衞尉陈祎谋袭邺未及期袆惧告之太子诛讽坐死数十人裴松之曰王昶家诫曰济隂魏讽而此云沛人未详】操杀其主簿杨修冬十月军还雒阳孙权遣使上书以讨闗羽自效操自雒阳南救曹仁未至晃攻羽解仁围操军摩陂权袭斩羽操表权为骠骑将军领荆州牧封南昌侯权遣梁寓入贡又遣朱光等归上书称臣于操称说天命操以权书示外曰是儿欲踞吾着炉火上邪侍中陈群尚书桓阶等曰汉自安帝以来政去王室国统数絶至于今者惟有名号尺土一民皆非汉有期运久尽歴数已终非适今日也是以桓灵之间皆言汉行气尽黄家当兴殿下应期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汉群生注望遐迩称叹是故孙权在逺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臣愚以为虞夏不以谦辞殷周不恤诛放畏天命也殿下宜正大位复何疑哉操不答夏侯惇曰天下咸知汉祚已尽异代方起自古能除民害为百姓所归者即其主也今殿下即戎三十余年功德着于黎庶为天下所依归应天顺民政在今日操曰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原注曹暪及世语并云桓阶劝王正位夏侯惇以为宜先灭蜀蜀亡则呉服二方既定然后遵舜禹之轨王从之及至王薨惇追恨前言发病卒孙盛评曰夏侯惇耻为汉官求受魏印桓阶方惇有义直之节考其记世语为妄矣】   二十五年春正月雒阳起建始殿伐濯龙祠树而血出木工苏越白状操恶之遂寝疾遗令曰吾在军中持法是也至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持姬女季豹以示四子曰以是累汝因泣下又曰吾偼伃妓人皆着铜雀防于防堂上施八尺牀繐帐朝晡上脯糒之属月朝十五輙向帐作妓汝等时时登铜雀防望吾西陵墓田余香可分与诸夫人诸舎中无所为学作履组卖也吾歴官所得绶皆着藏中吾余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又曰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毕皆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其职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寳卒年六十六諡曰武王二月丁卯葬高陵丕称尊号追尊曰武皇帝曹叡景初元年称庙号曰太祖操机鉴明敏喜任智数知人善察难以伪识拔才能驭之以术咸尽器使与敌对阵意思安闲如不欲战至决机乗胜气埶盈益因事设竒变化如神勲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毫不与用法峻急有犯必戮或对之流涕然终无所赦雅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庭无文绣幈幕弊者复再纫补女适人皆以皂帐从婢不过十人攻城克敌得美丽物则悉以赐有功故能芟刈群雄几平海内性喜学多才艺御军三十余年手不释书注孙子十三篇自为兵书十余万言诸将征伐皆以新书从事登高必赋造新诗乐章被之管尤善骑射尝于南皮一日射雉获三十六头【谨案陈志作六十三头】然为人佻易无威仪佩小鞶囊以盛细物冠帢防以见賔客与人谈论谑浪丑诋及其欢悦至以头没杯案中沾汚殽膳猜阻多疑啖野葛至一尺能饮酖酒数杯刻深忌前忤之者终身不释诸将有计画出己者随以法诛之初不受卓命而东归过故人成臯吕伯奢伯奢适出五子皆在备賔主礼操闻其食器声自以背卓疑其图已手劔夜杀八人而去曰寜我负人无人负我【原注魏书太祖以卓终必覆败遂不就逃归乡里从数骑过故人成臯吕伯奢伯奢不在其子与賔客共刼太祖取马及物太祖手刄击杀数人】袁忠为沛相尝以法治操沛国桓邵亦轻之陈留边让言议尝侵操卒杀让族其家忠邵避交州遣使就太守士燮尽族之桓邵脱走自首于操拜谢庭中操曰拜可解死邪遂杀之如孔融荀彧毛珍许攸杨修娄圭等少失防意皆不免军行尝经麦中令无败麦犯者死骑士皆下马持麦以相付操马忽腾入麦中敕主簿议罪对以春秋之义罚不加尊操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然孤为军帅不可自杀请自刑乃拔剑割髪以置地在军中则枕丸木警寐尝枕幸昼寝曰须臾觉我姬见卧安不即觉已而自觉棒杀之廪尝不足主者曰可以小斛给军操曰善后军中言操欺众操谓主者曰特当借君死以厌众乃斩其首徇于军门曰行小斛盗官糓故斩之其酷虐变诈皆此也至其临终涕泣咿嘤以托儿女分香析履衣服组绶无不付畀乃不一及襌代此其大奸以一死欺天下后世者也【原注博物志汉世安平崔瑗瑗子实农张芝芝弟昶并善草书而太祖亚之桓谭蔡邕善音乐冯翊山子道王九真郭凯等善围棊太祖皆与埒能又好养性法亦解方药招引方术之士庐江左慈谯郡华佗甘陵甘始阳城郗俭无不毕至又习啖野葛至一尺亦得少多饮鸩酒 传子曰汉末王公多委王服以幅巾为雅是以袁绍崔豹之徒虽为将帅皆着缣巾魏太祖以天下防荒资财乏匮拟古皮弁裁缣帛以为帢合于简易随时之义以色别其贵贱于今施行可谓军容非国容也 陈夀评曰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视四州彊盛莫敌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擥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竒防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筭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畧自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议曰尧舜以禅让帝汤武以征伐王桓文以力而伯羿莽以盗而篡此自昔有天下国家之大端也桓灵之季天下已无汉矣操之机神权略不世出戡定祸乱康济斯民慨然自为岂不足王翼戴天子加之以共覇则有余南北征伐三十余年大小数百战功烈巍然乃﨑岖诡谲隂贼险狠欺人孤儿寡妇为羿莽簒盗计厌然以西伯自处使其子为舜禹之事将谁欺哉为盗而恶盗之名则又羿莽之不若也呜呼世衰道微自晋而下十余代千有余年徃徃有汤武之仁义桓文之功烈而终用操窃国之术自以为得而不知其非悲夫或者又谓操取天下于盗手非取之于汉室司马光论操乃大盗而谓人为盗乎劫迁天子弑母后杀贵人酖皇子诛大臣戮名士自加九锡为公为王非取之汉室而孰取之哉谚曰巧诈不如拙诚有大功而以伪丧之者操是也操自谓智予谓不智也   赞曰朱灵曀昧寳祚倾侧九服氛蜚八维祲塞叨吻涎沥孽牙血磔只以树兵莫知振德操出赘阉龙断瞰睨诡人矜谲蔑天逞智假义勤王图簒挟帝逆獍万段老狐百媚日胜日负日得日亡不作齐桓甘为田常贼欵盗摹仍误后王毋谓弗知代逺益彰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三   魏   曹丕【文帝】   谨案曹丕传文全阙止存议賛   议曰髙帝除秦苛虐蠲楚暴戾恢张雄圗铺绎逺畧创业垂统文景共俭専务徳化爱飬滋殖与天下休息孝武拓大国势孝宣综核政理世祖中兴勘定伪乱賔延儒雅崇尚经术奬励风节孝眀孝章增贲润色临雍拜老横经问道【原注后汉书中元元年始建三雍明帝即位亲行其礼天子始冠通天衣日月备法物之驾盛清道之仪坐明堂而朝羣后登灵台以望云物袒割辟雍之上尊飬三老五更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搢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葢亿万计】济济洋洋防于三代汉徳于是极矣然其乱本亦始髙帝不学无术用秦乱制遂废三代礼乐虽规模濶大而纲纪不正帷薄之间乃有人彘母后外戚防危刘氏【原注汉书吕后酖杀赵王如意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瘖药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恵帝崩太后临朝称制复杀赵王友共王恢燕王建等立周吕侯子台为吕王台弟产为梁王建成侯释之子禄为赵王又以禄为上将军居北军产为相国居南军欲为乱大尉周勃等诛之】孝武防宴后庭而宦人始与政【原注后汉书孝武数宴后庭或潜逰离馆或请奏机事多以宦人主之】于是三蠧为汉国疾【原注三蠧谓母后外戚宦官也】吕霍上官终为王氏而恭显遂杀鸿儒大臣【原注汉书恭石显皆坐法腐刑为中黄门宣帝时任中书官恭为令显为仆射元帝即位譛杀前将军萧望之太中大夫张猛待诏贾捐之郑令苏建公卿以下咸畏之】重足一迹至于东京称制者六后擅国者五族【原注后汉书临朝者六后章帝窦太后和熹邓太后安思阎太后顺烈梁太后桓思窦太后灵思何太后也五族窦宪阎显梁冀窦武何进也】孙程曹节侯览张让废立太子贼杀公卿禁锢名士皆三代所未有而甚于亡秦汉之乱亦极矣徳不复而乱日滋至于尸何进灭宦官召董卓溃疣断命而汉遂亡献帝以枯枿余烬流漂而东为操所挟以为盗资芟夷残灭二十余年转而为魏隂畀之丕然而遗泽之所渐渍寛政之所覆冒仁心之所维系皇威之所披偃株跋连缔未能卒斩故杰将义士犹欲复汉于既亡云从景附于遐孤遗胄是以大统复集于昭烈皇帝丕特负胠箧之盗操死而直取自为可也乃从容禅让自以为舜禹复出其自欺也甚矣且轻薄佻靡未除贵骄公子之习不矜细行隳败礼律踈薄骨肉自戕本根乱亡基兆已在于是孔眀谓为土龙刍狗宜哉   賛曰臣簒君废父窃子夺骄滛矜夸熹奸贾恶斐斐谀伎沾沾浅识露根无基甫得已失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四   魏   曹叡【明帝】 曹芳【齐王】   谨案曹叡曹芳传文全阙止存议赞   议曰曹丕一时伪定享国日浅而叡承之叨据中夏汉人来讨吴兵亟至殆无宁嵗正君臣旰食之秋乃遽为秦皇汉武之事罢民以逞至使公卿百官负土虽姿度英发有帝王之槩鲁昭之童心殆未除也【原注左氏传襄公薨立齐归之子公子稠比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犹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终也】秦人佳兵血流海内而吕政乱其【原注史记秦安国君子楚质于赵吕不韦贾邯郸见之曰此竒货可居乃入秦説华阳夫人仗言于昭王约以子楚为太子吕不韦取邯郸姬絶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献之子楚生子政子楚立是为庄襄王子政即始皇也】楚人僣王冯陵诸夏而幽王祝其宗【原注史记楚考烈王无子李园进其女弟于春申君知有身进之楚王生子男立为太子是为楚幽王】操以夏侯冒曹氏莫能审其生出本末刼迁弑逆隂谋簒汉仅一再而芳亦莫知其所由来遽错其统于是知有天道叡忍死待懿面命手擕自以为昭烈而谓懿为孔明诚则诚矣举家赀而托之盗其明不足称也呜呼欺孤而亡于托孤孤其可欺哉   赞曰知临天权威赫电断明乃未融崇侈荏乱褫魄托懿岂为无天忍死召贼昭昭好还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五   魏   曹髦【髙贵乡公】 曹奂【陈留王】   谨案曹髦曹奂传文全阙止存议赞   议曰魏自司马懿得政族曹爽黜齐王大福已去天之所废而髦欲兴之宋襄公所以败于而死也【原注左氏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谏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救也已弗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殱马宋襄公卒伤于故也】奂知鼎命已移垂拱仰成永终天禄甘于亡灭孝献之流尔屯之九五曰小贞吉大贞凶髦之谓也豫之六五曰贞疾恒不死亡奂之谓也赞曰昬童纂统大盗移国酷甚汉季可以徴徳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九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六上   魏家人   【义例曰帝统在汉故魏呉不得称为后妃取欧阳修五代史例与其诸子总为家人】   曹操卞夫人【武宣皇后丁夫人】 曹丕甄后【文昭皇后】曹叡毛后【明悼皇后】 郭后【明元皇后】   卞后琅琊开阳人曹丕之母也本倡家生齐郡白亭【原注魏书后以汉延熹三年十二月己巳生】黄气满室终日父怪之以问卜者王旦旦曰此贵徴也年二十操于谯纳为妾后随操至雒阳董卓之乱操微服避难袁术操凶问操左右在雒者皆归后止之曰曹君吉凶未可知今日还家明日若在何面目复相见也正使祸至共死何苦遂止操闻而善之建安初年丁夫人废遂以后继室诸子无母者操皆令养之初操有丁夫人又刘夫人有子修及清河长公主刘早卒丁养子修子修亡于穰丁常言杀我儿都不复念遂哭泣无节操忿之遣归家欲其意折后操就见之丁方织外云公至踞机如故操抚其背曰顾我共载归乎不顾又不应操却行立于户外复云得无尚可邪遂不应操曰真诀矣遂与絶使其家嫁之其家不敢初丁夫人既为嫡又有子修视后母子不足后为继室不念旧恶因操出行常使人馈遗又私迎之延以正坐而已下之迎送皆如昔日丁谢曰废放之人夫人何能常尔邪其后丁亡后请操殡葬未许及操病困自虑不起叹曰我前后行意于心未有所负也假令死而有灵子脩若问我母所在我将何辞以答乃葬许城南后性俭约不尚华丽无文绣珠玉操常得名珰数具命后自选取后取其中者操问其故对曰取其上者为贪取其下者为伪故取其中者丕为太子左右长御贺曰将军拜太子天下莫不喜夫人当倾府藏以赏赐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为嗣我但当以免无教导之过为幸尔亦何为当重赐遗乎长御还具以语操操恱曰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是最为难二十四年立为王后防曰夫人卞氏抚养诸子有母仪之徳今进位王后太子诸侯陪位羣卿上夀减国内死罪一等二十五年操卒丕即王位尊后曰王太后及簒代尊曰皇太后称永夀宫【魏书后以国用不足减损御食诸金银器物皆去之东阿王植太后少子最爱之后植犯法为有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车都尉兰持公卿议白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儿所作如是汝还语帝不可以我故壊国法及自见帝不以为言裴松之曰案大帝梦磨钱欲使文灭而更愈明以问周宣宣答曰此陛下家事虽意欲尔而太后不聴则太后用意不得如此书所言也魏书又曰太后毎随军征行见髙年白首輙住车呼问赐与绢帛对之涕泣曰恨父母不及我时也太后每见外亲不假以顔色常言居处当务节俭不当望赏赐念自佚也外舍常怪吾遇之太薄吾自有常度故也吾事武帝四五十年行俭日久不能自变为奢有犯科禁者吾且能加罪一等耳莫望钱米恩贷也帝为太后弟秉起第第成太后幸第请诸家外亲设宴厨无异膳太后左右菜食粟饭无鱼肉其俭如此】丕欲追封后父母尚书陈羣奏曰陛下以圣徳应运受命创业革制当永为后式案典籍之文无妇人分土命爵之制在礼典妇因夫爵秦违古法汉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丕曰此议是也其勿施行以作着诏下藏之台阁永为后式曹叡立尊后曰太皇太后太和四年春始追諡后祖父广曰开阳恭侯父逺曰敬侯祖母周封阳都君及恭侯夫人皆赠印绶其年六月后卒【谨案魏志明帝纪作六月与此合卞后作五月者误】七月合葬髙陵【谨案魏志此下有后弟秉诸人事迹今此无之而目録亦无附人名与汉后妃吴家人义例不合恐系大典脱误】甄后中山无极人汉太保甄邯之后曹叡之母也世二千石家父逸上蔡令娶常山张氏生三男五女长男豫早终次俨举孝廉大将军掾曲梁长次尧举孝亷长女姜次脱次道次荣次即后后始生家中髣髴见人持玉衣覆其上后三嵗逸卒号慕如成人相者刘良指后曰此女贵乃不可言【原注魏书后自□至长不好戱弄至八嵗外有立骑马戱者家人诸姊皆上阁观之后独不行诸姊怪问之答言此岂女人之所观邪年九嵗喜书视字輙识数用诸兄笔砚兄为后言汝当习女卫用书为学当作女博士邪后答言闻古者贤女未有不学前世成败以为已诫不知书何由见之】时天下兵乱加以饥馑百姓皆卖金银珠玉寳物后家大有储谷颇以谷易之后年十余岁白母曰今世乱而多买寳物匹夫无罪懐璧其罪又近左皆饥乏【谨案近左陈志作左右】不如以谷振给广恩恵也举家称善即从后言【原注魏畧后年十四丧中兄俨悲哀过制事寡嫂谦敬事防其劳拊养俨子慈爱甚笃后母性严待诸妇有常数諌母兄不幸早终妇年少守节顾留一子以大义言之待之当如妇爱之宜如女母感后言流涕便令后与嫂共止寝息坐起常相随恩爱益宻】建安中袁绍为中子熈纳之熈出为幽州后留养姑及邺城破曹丕先入袁尚府后被髪垢靣垂涕立绍妻刘后丕问之刘言男熈妻也顾擥髪髻以巾拭靣姿貌絶伦丕去刘谓后曰不忧死矣丕遂纳之有宠生叡及东乡公主【原注魏畧熈出幽州后留侍姑及邺城破绍妻及后共坐皇堂上文帝入绍舍见绍妻及后后怖以头伏姑膝上绍妻两手自搏文帝谓曰刘夫人云何如此令新妇举头姑乃捧后令仰文帝就视见其顔色非凡称叹之太祖闻其意遂为迎取魏书后宠愈隆而弥自挹损后宫有宠者劝勉之其无宠者慰诲之每因闲宴常劝帝言昔黄帝子孙蕃育盖由妾媵众多乃获斯祚尔所愿广求淑媛以丰继嗣帝心嘉焉其后帝欲遣任氏后请于帝曰任既乡党名族徳色妾等不及也如何遣之帝曰任情狷急不婉顺前后忿吾非一是以遣之尔后流泪固请曰妾受敬遇之恩众人所知必谓任之出是妾之由上惧有见私之讥下受専宠之罪愿重留意帝不聴遂出之十六年十月太祖征闗中武宣皇后从留孟津帝居守邺时武宣皇后体少不安后不得定省忧怖昼夜泣涕左右骤以差问告后犹不信曰夫人在家故疾毎动輙厯时今疾便差何速也此欲慰我意尔忧甚后得武宣皇后还书説疾已平复后乃懽恱十七年正月大军还邺后朝武宣皇后望幄座悲喜感动左右武宣皇后见后如此亦泣且谓之曰新妇谓吾前病如昔时困邪吾时小小尔十余日即差不当视我顔色乎叹嗟曰此孝妇也二十一年太祖东征武宣皇后文帝及明帝东乡公主皆从时后以病留邺二十二年九月大军还武宣皇后左右侍御见后顔色丰盈怪问之曰后与二子别久下流之情不可为念而后顔色更盛何也后笑答之曰讳等自随夫人我当何忧后之贤明以礼自持如此】延康元年夏六月丕南征后留邺黄初元年冬十月丕簒代山阳公奉二女以嫔于丕郭后李隂贵人并爱幸后愈失意有怨言丕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赐死葬于邺【原注魏书有司奏建长秋宫帝玺书迎后诣行在后上表曰妾闻先代之兴所以飨国久长垂祚后嗣无不由后妃焉故必审选其人以兴内教今践祚之初诚宜登进贤淑统理六宫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寝疾敢守微志玺书三至而后三让言甚恳切时盛暑帝欲须秋凉乃更迎后会后疾遂笃夏六月丁卯崩于邺帝哀痛咨嗟防赠皇后玺绶裴松之曰春秋之义内大恶讳小恶不书文帝之不立甄氏及加杀害事有明审魏史若以为大恶邪则宜而不言若谓为小恶邪则不应假为之辞而崇饰虚文乃至于是异乎所闻于旧史推此而言其称卞甄诸后言行之善皆难以实论陈氏删落良有以也】子叡立有司奏请追諡曰盖孝敬之道笃乎其亲乃四海所以承化天地所以明察是谓生则致其养殁则光其灵诵述以尽其美宣以显其名者也今陛下以圣懿之徳绍承洪业至孝烝烝通于神明遭离殷忧毎劳谦让先帝迁神山陵大礼既备至于先后未有显諡伏惟先后恭让着于幽微至行显于不言化流邦国徳侔二南故能膺神灵嘉祥为大魏世妃虽夙年登遐万载之后永播融烈后妃之功莫得而尚也案諡法圣闻周达曰文徳明有功曰昭昭者光明之至盛久而不昧者也宜上尊諡曰文昭皇后是月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始祖后稷又特立庙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之于万嗣圣徳至化岂有量哉夫以皇家世祀之尊而克让允恭固推盛位神灵迁化而无寝庙以承享礼非所以报显徳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礼先妣别立寝庙遂使司空王朗持节奉防以太牢告祠于陵又别立寝庙太和元年三月以中山魏昌之安城乡户千追封逸諡曰敬侯适孙像袭爵四月初营宗庙掘地得玉玺方一寸九分其文曰天子羡思慈亲叡为之改容以太牢告庙又甞梦见后于是差次舅氏亲防髙下叙用各有差赏赐累钜万以像为虎贲中郎将是月后母卒帝制缌服临丧百僚陪位四年十一月以后旧陵庳下使像兼太尉持节诣邺昭告后土十二月改葬朝阳陵像还迁散骑常侍青龙二年追谥后兄俨曰安城乡穆侯夏吴人侵州以像为伏波将军持节监诸将东征还复为射声校尉三年卒追赠卫将军改封魏昌县諡曰贞侯子畅嗣又封畅弟温韡艳皆为列侯四年改逸俨本封皆曰魏昌侯諡如故封俨妻刘为东乡君又追封逸妻张为安喜君景初元年夏有司议定七庙冬又奏曰盖帝王之兴既有受命之君又有圣妃协于神灵然后克昌厥世以成王业焉昔髙辛氏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而帝挚陶唐商周代兴周人上推后稷以配皇天追述王初本之姜嫄特立宫庙世世享甞周礼所谓奏夷则歌中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者也诗人颂之曰厥初生民时维姜嫄言王化之本生民所自又曰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回诗礼所称姬宗之盛其羙如此大魏期运继于有虞然崇帝道三世弥隆庙祧之数实与周同今武宣皇后文徳皇后各配无穷之祚至于文昭皇后膺天灵符诞育明圣功济生民徳盈宇宙开诸后嗣乃道化之所兴也寝庙特祀亦姜嫄之閟宫也而未着不毁之制惧论功报徳之义万世或阙焉非所以昭孝示后世也文昭庙宜世世享祀奏乐与祖庙同永着不毁之典以播圣善之风于是与七庙议并勒金防藏之金匮叡思念舅氏不已畅尚防景初末以畅为射声校尉加散骑常侍又特为起大第叡亲临之又于其后园为母起观庙名其里曰渭阳里以追思母氏也嘉平三年正月畅卒追赠车骑将军諡曰恭侯子绍嗣太和六年叡爱女淑卒追封淑为平原懿公主为之立庙取后亡从孙黄与合葬追封黄列侯以夫人郭氏从弟惪为之后承甄氏姓封惪为平原侯袭公主爵青龙中又封后从兄子毅及像弟三人皆为列侯嘉平中复封畅子二人为列侯畅弟温字仲舒与郭建及惪等皆后族温本国侯进为辅国大将军加侍中领射声校尉泰始元年晋武帝簒代加温位特进   郭后安平广宗人也祖世长吏【原注魏书父永官至南郡太守諡敬侯母姓董氏即堂阳君生三男二女长男浮髙唐令次女昱次即后后弟都弟成后以汉中平元年三月乙卯生生而有异常】后少而父永竒之曰此吾女中王也遂以女王为字早失二亲丧乱流离没于铜鞮侯家曹操为魏公入东宫后有智数时有献纳丕定为嗣后有谋焉及即王位后为夫人既簒代进贵嫔甄后之死由后之宠也黄初三年丕欲立为后中郎栈潜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辅亦有内助治乱所由盛衰从之故西陵配黄英娥降妫并以贤明流芳上世【原注史记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曰嚣昌意皆有天下尧以二女娥皇女英妻舜于妫汭】桀奔南巢祸阶妹喜纣以炮烙怡悦妲己【原注国语夏桀伐有施施人以妺喜女焉淮南子汤败桀于厯山桀与妺喜同舟浮江奔南巢之山而死 列女传纣嬖妲己以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輙堕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是以圣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择其令淑以綂六宫防奉宗庙隂教聿修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内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书宗人衅夏云无以妾为夫人之礼齐桓誓命于葵丘亦曰无以妾为妻今后宫嬖宠常亚乗舆若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臣恐后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始也丕不从遂立为后后上表谢曰妾无皇英厘降之节又非姜任思齐之伦【原注诗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诚不足以假充女君之盛位防中馈之重任后自在东宫及即尊位虽有异宠心愈恭肃供养永夀宫以孝闻是时柴贵人亦有宠后教训奬导之后宫诸贵人时有过失常弥覆之有谴让辄为丕言其本末丕或大有所怒至为之顿首请罪是以六宫无怨性俭约不好音乐常慕汉明徳马后之为人后早丧兄弟以从兄表继永后拜奉车都尉外亲刘斐与他国为婚后闻之敕曰诸亲戚嫁娶自当与乡里门户匹敌者不得因埶彊与他方人婚也后姊子孟武还乡娶妾后止之遂敕诸姻家曰今世妇女少当配将士不得因縁取以为妾也宜各自慎无为罚首汉氏椒房之家少能自全者皆由骄奢取祸可不慎乎五年丕东征后留许昌永始台时霖百余日城楼多壊有司奏请移止后曰昔楚昭王出逰贞姜留渐台江水至使者迎而无符不去卒没今帝在逺吾幸未有是患而便移止奈何群臣莫敢复言六年丕复东征至广陵后留谯宫时表留宿卫欲遏水取鱼后曰水当通运漕又少材木奴客不在目前当复私取官竹木作梁遏今奉车所不足者岂鱼乎曹叡立尊后为皇太后称永安宫太和四年诏封表安阳亭侯又进爵乡侯増邑并前五百户迁中垒将军以表子详为骑都尉其年追諡后父永为安阳乡敬侯母董为都乡君迁表昭徳将军加金紫位特进表第二子训为骑都尉及孟武母卒欲厚葬起祠堂后止之曰丧乱以来坟墓无不发掘皆由厚葬也首阳陵可以为法初甄后临没以叡属李夫人而丕令后养之叡既立李夫人常告叡以甄后之死皆后谮杀之及殡令披髪覆面以糠塞口而立为皇后叡哀恨流涕数泣问甄后死状后曰先帝自杀之何以责问我且汝为人子可追雠死父为前母枉杀后母邪叡怒逼责之青龙三年春后以忧暴卒于许昌敇殡者皆如甄后故事以终制营陵三月庚寅葬首阳陵西【原注魏书载哀策曰惟青龙三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宫啓殡将葬于首阳之西陵哀子皇帝叡亲奉册祖载遂亲遣奠叩心躃踊号咷仰诉痛灵魂之迁幸悲容车之向路背三光以潜翳就黄垆而安厝呜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嫔周圣善弥光既受多祉享国延长哀哀慈妣兴化闺房龙飞紫极作合圣皇不虞中年暴离灾殃愍予小子防防摧伤魂虽永逝定省曷忘呜呼哀哉 谨案魏志葬首阳陵西下有帝进表爵为观泽侯至子钊嗣一百余字今无之恐系大典脱漏】曹叡毛后河内人也黄初中以选入东宫叡时为平原王进御有宠出入与同舆辇及即位以为贵嫔太和元年立为皇后后父嘉拜骑都尉后弟曽郎中初叡为王纳河内虞氏为□既即位虞氏不得为后卞太后慰勉焉虞氏曰曹氏自好立贱未有能以义举者也然后职内事君听外政其道相由而成茍不以善始必不能以令终殆必由此亡国丧祀矣遂绌还邺宫进嘉为奉车都尉曽骑都尉宠赐隆渥顷之封嘉博平乡侯迁光禄大夫曾驸马都尉嘉本典虞车工卒暴富贵叡令朝臣防其家饮宴其容止举动甚蚩騃语輙自谓侯身时人以为笑【原注孙盛曰古之王者必求令淑以对扬至徳恢王化于闗雎致淳风于麟趾及臻三季并乱兹绪义以情溺位由宠昏贵贱无章下陵上替兴衰隆废皆是物也魏自武王暨于烈祖三后之升起自幽贱本既卑矣何以长世诗云絺兮绤兮凄其以风其此之谓乎】后又加嘉位特进曽迁散骑侍郎青龙三年嘉卒追赠光禄大夫改封安国侯増邑五百并前千户諡曰节四年进封后母夏为野王君及叡幸郭后后宠日弛景初元年叡防后园召才人以上曲宴极乐郭后曰宜延皇后叡弗许乃禁左右使不得宣后知之明日叡见后后曰昨日防宴北园乐乎叡以左右泄之杀十余人赐后死然犹加諡葬愍陵迁曽散骑常侍后徙为羽林虎贲中郎将原武典农郭后西平人也世河右大族黄初中本郡反叛没入宫叡立甚见爱幸拜为夫人叔父立为骑都尉从父芝为虎贲中郎将叡疾困立为皇后曹芳立尊为皇太后称永宁宫追封諡后父满为西都定侯以立子建绍其爵封后母杜为郃阳君芝迁散骑常侍长水校尉【原注魏畧诸郭之中芝最壮直先时自以他功封侯】立宣徳将军皆封列侯建兄惪出养甄氏惪及建俱为镇防将军皆封列侯并掌宿值三主弱防司马氏专政与夺大事皆先咨于后而后行毌丘俭钟防等之乱咸假其命而以为辞焉景元四年十二月卒五年二月葬髙平陵西晋泰始中建卒子嘏嗣为给事中【原注陈志后妃传序易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古先哲王莫不明后妃之制顺天地之徳故二妃嫔妫虞道克隆任姒配姬周室用熈废兴存亡恒此之由春秋説云诸侯九女考之情理不易之典也而末世奢纵肆其侈欲至使男女怨旷感动和气惟色是从不本淑懿故风教凌迟而大纲毁冺岂不惜哉呜呼有国有家者其可以永鍳矣评曰魏后妃之家虽云富贵未有若衰汉乗非其据宰割朝政者也鍳徃易轨于斯为羙追观陈群之议栈潜之论适足以为百王之规典垂宪范乎后叶矣】议曰魏内官之制皆因汉旧自夫人以下世有増损曹操建国始命王后其下五等有夫人有昭仪有偼伃有容华有羙人曹丕増贵嫔淑媛修容顺成良人曹叡増淑妃昭华脩仪除顺成官太和中始复命夫人登其位于淑妃之上自夫人以下爵凡十二等贵嫔夫人位次皇后爵无所视淑妃位视相国爵比诸侯王淑媛位视御史大夫爵比县公昭仪比县侯昭华比鄊侯修容比亭侯修仪比闗内侯偼伃视中二千石容华视真二千石羙人视比二千石良人视千石曹丕簒代创汉母后之祸着令羣臣不奏事太后后族不得辅政其意亦羙矣然而丕叡皆惑紫色之谗使緑衣上僣而杀嫡后并失家则及司马氏簒窃放弑三君皆令母后处可下诏行事卒移其国又甚二汉之季矣   賛曰牝鸡当阳汉家以索魏氏创时壸闲申约躬弗蹈道废甄登郭琴瑟更张贞风遂薄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九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六中   曹操三子   曹彰【任城威王】 曹植【陈思王子志】 曹熊【萧懐王】   曹操卞后四子丕彰植熊   彰字子文少善射御膂力过人手格猛兽不避险阻数从征伐志意慷慨操常抑之曰汝不念读书慕圣道而好乘汗马击劔此一夫之勇何足贵也课彰读诗书彰谓左右曰丈夫当为卫霍将十万骑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尔何能作博士耶操尝问诸子所好使各言其志彰曰好为将操曰为将奈何对曰被坚执鋭临难不顾为士卒先赏必行罚必信操大笑建安二十一年封鄢陵侯二十二年代郡乌桓反以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临发操诫彰曰居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动以王法从事尔其戒之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数千骑卒至时兵马未集惟有步卒千人骑数百匹用田豫计固守要隙虏乃散退彰追之身自抟战射胡骑应而倒者前后相属战过半日彰铠中数箭意气益厉乘胜逐北至于桑干【原注魏志注臣松之案桑干县属代郡今北虏居之号为索干之都】去代二百余里长史诸将皆以为新涉逺士马疲顿又受节度不得过代不可深进违命轻敌彰曰率师而行惟利所在何节度乎胡走未逺追之必破从令纵敌非良将也遂上马令军中后出者斩一日一夜与虏相及击大破之斩首获生以千数彰乃倍常科大赐将士无不悦喜时鲜卑大人轲比能将数万骑观望强弱见彰力战所向皆破乃请服北方悉平时操在长安召彰诣行在所彰自代过邺丕谓彰曰卿新有功今西见上宜勿自伐应对常若不足者操在汉中昭烈驻兵山头使刘封下挑战操怒大骂曰卖履舎儿乃使假子拒汝公乎呼我黄须来令击之乃召彰彰晨夜进到长安而操已从汉中还彰见操如丕言归功诸将操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竒也彰须黄故操称之操东还以彰行越骑将军留长安操至雒阳得疾驿召彰未至操卒既至问先王玺绶所在因谓临淄侯植曰先王召我欲立汝也植曰不可不见袁氏兄弟乎丕立诏曰先王之道庸勲亲亲并建母弟开国成家故能藩屏大宗御侮厌难彰前受命北伐清定朔土厥功茂焉増邑五千并前万户与诸侯皆就国彰自以见任于操且有功冀遂见授任而随例就国意甚不悦不待遣而去丕以鄢陵塉薄使治中牟丕既簒代因封彰中牟其后丕如许昌北州诸侯畏彰刚严过中牟不敢輙止皆速去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立为任城王四年朝雒阳不即得见忿恚暴卒于邸諡曰威【原注魏志注魏氏春秋曰初彰问玺绶将有异志故来朝不即得见彰怒恚暴薨 谨案世説曰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骁壮因在卞太后阁共围碁并噉枣文帝以毒置诸枣蒂中自选可食者而进王弗悟遂襍进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预勑左右毁瓶罐太后徒跣趋井无以汲湏臾遂卒复欲害东阿太后曰汝已杀我任城不得复杀我东阿今观魏氏春秋云来朝不即得见彰忿怒暴薨安有围碁进枣之事且太后徒跣趋井亦非情事世説之语恐不足据也】至葬赐鸾辂龙旂虎贲百人如汉东平王故事子楷嗣徙封中牟五年改封任城县太和六年复改封任城国食五县二千五百户青龙三年楷坐私遣官属诣中尚方作禁物削县二千户正始七年徙封济南三千户景元初连増邑凡四千四百户【原注裴松之曰楷泰始初为崇化少府见百官名 魏志评曰任城武艺壮猛有将领之气陈思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能克让逺防终致携隙传曰楚则失之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其此之谓欤 鱼豢曰谚言贫不学俭卑不学恭非人性分也势使然耳此实然之势信不虚矣假令太祖防遏植等在于畴昔此贤之心何缘有窥望乎彰之挟恨尚无所至至于植者乃令杨修以倚注遇害丁仪以希意族灭哀夫予每览植之华采思若有神以此推之太祖之动心亦良有以也】   植字子建年十歳余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操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耶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邺铜雀台新成操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成操甚异之【原注隂澹魏记载植赋曰从明后而嬉防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髙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围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恵泽逺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夀于东皇云云太祖深异之】性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每进见难问应声而对特见宠爱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临淄侯操伐孙权使植留守邺戒之曰吾昔为顿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与植既以才见异而丁仪丁廙杨修等为之羽翼操狐疑防为太子者数矣而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而丕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説故遂定为嗣二十三年増植邑五千并前万户植尝乘车行驰道中开司马门出操大怒公车令坐死由是重诸侯科禁而植宠日衰植妻衣绣操登台见之以违制命还家赐死操令曰始者谓子建儿中最可大事自私出开司马门至金门令吾异目视此儿矣又令曰诸侯长史及帐下吏知吾出輙将诸侯行意否从子建开司马门来吾都不信诸侯也恐吾适出便复私出故摄将行不可恒使吾尔【谨案尔册府元龟作以语较顺】谁为心腹也操既虑始终之变以杨修颇有才防而又袁氏之甥也于是以罪诛修植益内不自安【原注魏志典略曰杨修字德祖太尉彪子也谦恭辩博建安中举孝廉除郎中丞相请署仓曹属主簿是时军国多事修总知内外事皆称意自魏太子以下并争与交好又是时临淄侯植以才防爱幸来意投修数与修书书曰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仆少好辞赋迄至于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畧而言也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伟长擅名于青土公干振藻于海隅德琏发迹于大魏足下髙视于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也吾王于是设天网以该之顿八纮以掩之今尽集兹国矣然此数子犹不能飞翰絶迹一举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闲辞赋而多自谓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畵虎不成还为狗者也前为书啁之反作论盛道仆賛其丈夫钟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敢妄叹者畏后世之嗤余也世人著述不能无病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能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云卿何所疑难乎文之佳丽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于制春秋防夏之徒不能措一字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于淑媛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于割断刘季绪才不逮于作者而好诋呵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呰五伯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鲁连一説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辨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叹息乎人各有所好尚兰荪蕙之芳众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英之发众人所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今徃仆少小所着辞赋一通皆与夫街谈巷説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大义彰示来世也昔子云先朝执防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防戮力上国流恵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勲绩辞颂为君子哉若吾志不果吾道不行亦将采史官之实録辩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名山将以传之同好此要之白首岂可以今日论乎其言之不怍恃恵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懐修荅曰不侍数日若弥年载岂独爱顾之隆使系仰之情深耶损辱来命蔚矣其文诵读反覆虽风雅颂不足过也若仲宣之擅江表陈氏之跨冀域徐刘之显青豫应生之发魏国斯皆然矣至于修者听来风声仰德不暇目周章于省覧何惶骇于髙视哉伏惟君侯少长贵盛体旦发之质有圣善之教逺近观者徒谓能宣昭懿徳先賛大业而已不谓复能兼覧传记留思文章今乃含王超陈度越数子观者骇视而拭目听者倾首而耸耳非夫体通性达受之自然其谁能至于此乎又尝亲见执事握牍持笔有所造作若成诵在心借书于手曽不斯湏少留思虑仲尼日月无所逾焉修之仰望殆如此矣是以对鹖而辞作暑赋弥日而不献见西施之容归憎其貌者也伏想执事不知其然猥受顾赐教使刋定春秋之成莫能损益吕氏淮南字直千金然而弟子钳口市人拱手者圣贤卓荦固所以殊絶凡庸也今之赋颂古诗之流不更孔公风雅无别耳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彊着一书悔其少作若此仲尼周旦之徒则皆有愆乎君侯忘圣贤之显迹述鄙愚之故言窃以为未之思也若乃不忘经国之大美流千载之英声铭功景钟书名竹帛此自雅量素所蓄也岂与文章相妨害者輙受所恵窃备蒙瞍歌诵而已敢望恵施以沗庄氏季绪何足以云其相徃来如此甚数植后以骄纵见防而植故连缀修不止修亦不敢自絶至二十四年秋公以修前后漏泄言教交辟诸侯乃收杀之修临死谓故人曰我固自以死之晚也其意以为坐曹植也修死后百余日而太祖薨太子立遂有天下修以所得王髦劔奉太子太子常服之及即尊位在洛阳从容出宫追忍修之过薄也抚其劒驻车顾左右曰此杨德祖所説王髦劔也髦今焉在及召见之赐髦谷帛 摰虞文章志曰刘季绪名修刘表于官至东安太守着诗赋颂六篇 臣松之案吕氏春秋曰人有臭者其兄弟妻妾皆莫能与居其人自若而居海上海上人有悦其臭者昼夜随之而不能去此植所云逐臭之夫也田巴事出鲁连子亦见皇覧文多故不载 世语曰脩年二十五以名公子有才能为太祖所器与丁仪兄弟皆欲以植为嗣太子患之以车载废簏内朝歌长呉质与谋脩以白太祖未及推騐太子惧告质质曰何患明日复以簏受绢车内以惑之脩必复重白重白必推而无騐则彼受罪矣世子从之脩果白而无人太祖由是疑焉脩与贾逵王陵并为主簿而为植所友每当就植虑事有阙忖度太祖意豫作答教十余条勅门下教出以次荅教裁出答已入太祖怪其防推问始泄太祖遣太子及植各出邺城一门宻勅门不得出以观其所为而还脩先戒植若门不出侯侯受王命可斩守者植从之故脩遂以交构赐死脩子嚣嚣子凖皆知名于晋世嚣泰始初为典军将军受心膂之任早卒凖字始丘恵帝末为冀州刺史 荀绰冀州记曰凖见王纲不振遂纵酒不以官事为意逍遥卒岁而已成都王知凖不治犹以其为名士惜而不责召以为军谋祭酒府散停家关东诸侯议欲以凖补三事以示懐贤尚徳之举事未施行而卒凖子峤字国彦髦字士彦并为后出之俊凖与裴頠乐广善遣徃见之頠性方爱峤之有髙韵谓准曰峤当及卿然髦少减也广性清淳爱髦之有神检谓凖曰峤自及卿然髦尤精出凖叹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评者以为峤虽有髙韵而神检不逮广言为得傅畅云峤似凖而踈峤弟俊字恵彦最清出峤髦皆为二千石俊太傅掾】二十四年曹仁为关羽所围操以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欲遣救仁呼有所敕戒丕欲植饮酒偪而醉之植不能受命于是悔而罢之丕立诛丁仪丁廙并其男口植与诸侯王并就国黄初二年监国谒者灌均希指奏植醉酒悖慢刼胁使者有司请治罪丕以卞后故贬爵安乡侯其年丕诏曰植朕之同母弟朕于天下无所不容而况植骨肉之亲乎其改封鄄城侯三年立为鄄城王邑二千五百户【谨案陈思王集令曰孤前令写灌均所上孤章三台九府所奏事及诏书一通置之座隅欲朝夕讽咏以自警省】四年徙封雍丘王其年朝雒阳未到自念有过当谢乃留从官关东单身防行欲入见清河长公主因主谢而关吏以闻丕使人逆之不得见卞后以为自杀对丕泣防植科头负斧锧徒跣诣阙下卞后乃喜及见丕犹严颜色不与语又不使冠履植伏地涕泣卞后为不乐诏乃听复王服明日上防曰臣自抱衅归藩刻肌刻骨追思罪戾昼分而食夜分而寝诚以天网不可重离圣恩难可再恃窃感相鼠之篇无礼遄死之义形影相吊五情愧赧以罪弃生则违古贤夕改之劝忍活茍全则犯诗人胡颜之讥伏惟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畅春风泽如时雨是以不别荆棘者庆云之恵也七子均养者尸鸠之仁也舎罪责功者明君之举也矜愚爱能者慈父之恩也是以愚臣徘徊于恩泽而不能自弃者也前奉诏书臣等絶朝心离志絶自分黄耉无复执珪之望不图圣诏猥埀齿召至止之日驰心辇毂僻处西舘未奉阙庭踊跃之懐瞻望反仄谨拜表献诗二首其一曰【谨案集作责躬诗】于穆显考时惟武皇受命于天宁济四方朱旂所拂九土披攘化滂流荒服来王超商越周与唐比纵笃生我皇奕世再聪武则肃烈文则时雍受禅炎汉君临万邦万邦既化率由旧则广命懿亲以藩王国帝曰尔侯君兹青土奄有海滨方周于鲁车服有辉旂章有序济济隽乂我弼我辅伊予小子恃宠骄盈举挂时网动乱国经作屏作藩先轨是隳傲我皇使犯我朝仪国有典刑我削我绌将寘于野元凶是率明明天子时笃同不忍我刑暴之朝肆违彼执宪哀予小子改封兖邑于河之滨肱股勿置有君无臣荒淫之阙谁弼予身防防仆夫于彼冀方嗟予小子乃罹斯殃赫赫天子恩不遗物冠我冕要我朱绂朱绂光大使我荣华剖符授玉王爵是加仰齿金玺俯执圣防皇恩过隆祗承惕咨我小子顽凶是婴逝慙陵墓存愧阙庭匪敢慠德实恩是恃威灵改加足以没齿昊天罔极性命【谨案性命文选作生命通志作性命与此合】不图常惧颠沛抱罪黄垆愿防矢石建旗东岳庶立毫牦微功自赎危躯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湘奋戈呉越天启其衷得防京畿迟奉圣颜如渇如饥心之云慕怆矣其悲天髙听卑皇肯照微又曰【谨案集作应诏诗】肃承明诏应防皇都星陈夙驾秣马脂车命彼掌徒肃我征旅朝发鸾台夕宿兰渚芒芒原隰祁祁士女经彼公田乐我稷黍爰有樛木重隂匪息虽有糇粮饥不遑食望城不过靣邑匪防仆夫警防平路是由驷霭霭扬镳防沬流风翼衡轻云承盖涉涧之滨缘山之隈遵彼河浒黄阪是阶西济开谷或降或升騑骖倦路再寝再兴将朝圣皇匪敢晏宁弭节长骛指日遄征前驱举燧后乘抗旌轮不辍运鸾无废声爰暨帝室税此西墉嘉诏未赐朝觐莫从仰瞻城阈俯惟阙廷长懐永慕忧心如酲丕嘉其辞义优诏答之是时待遇诸国法峻既朝遣归任城王彰暴卒植既懐友爱之痛欲与白马王彪俱还同路东归以叙隔濶监国使者不听奏二王归藩道路宜异植发愤告别赠彪诗曰谒帝承明庐逝将归旧疆清晨发皇邑日夕过首阳伊雒广且深欲济川无梁泛舟越洪涛怨彼东路长顾瞻恋城阙引领情内伤大谷何寥廓山树欝苍苍霖雨泥我涂流潦浩纵横中逵絶无轨改辙登髙冈修阪造云日我马以黄黄犹能进我思欝以纡欝纡将难进【谨案难进志注作何念此据文选】亲爱在离居本图相与偕中更不克俱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苍蝇间白黒防巧令【案令志注作反】亲踈欲还絶无蹊辔止踟蹰踟蹰亦何留相思何终极秋风发微凉寒蝉鸣我侧原野何萧条白日忽西匿归鸟赴乔林翩翩厉羽翼【谨案归鸟二句陈志注移在孤兽二句后】孤兽走索羣衔草不遑食感物伤我懐抚心长太息太息将何为天命与我违奈何念同生一徃形不归孤魂翔故城灵柩寄京师存者忽复过亡没身自衰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自顾非金石咄唶令心悲心悲动我神弃置莫复陈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隣恩爱茍不亏在逺分日亲何必同衾帱然后展殷勤忧思成疾疢无乃儿女仁【谨案陈志注脱此二句文选本与此合】仓卒骨肉情能不懐苦辛苦辛何虑思天命信可疑虚无求列仙松子乆吾欺变故在斯湏百年谁能持离别永无防执手将何时王其爱玉体俱享黄髪期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辞六年丕东征还过雍丘寓植宫令植作诗丕怜之増户五百【原注世説魏文帝尝令陈思王曹植七歩成诗如不成行大法即应声曰煮豆然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感而释之】曹叡太和元年徙封浚仪二年复还雍丘植尝自愤怨抱利器而无所施上防求自试曰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用之子仁君不能蓄无用之臣夫论德而授官者考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虚授谓之谬举虚受谓之尸禄诗之素餐所由作也昔二虢不辞二国之任其德厚也【原注左氏传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王卿士勲在盟府】旦奭不让燕鲁之封其功大也今臣防国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值陛下升平之际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窃位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授【谨案授文选作受】爵禄者有异于此皆以功勤济国辅主惠民今臣无德可述无功可纪若此终年无益国朝将挂风人彼己之讥上慙冕俯愧朱绂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而顾西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呉使邉境未得脱甲谋臣未得髙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着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率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召虎之臣镇御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髙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县于钓饵者恐钩射之术或未尽也昔耿弇不俟光武亟击张歩言不以贼遗君父【原注后汉书耿弇讨张歩陈俊谓弇曰虏兵盛可且闭营休士以须上来弇曰乘舆且到臣子当击牛酾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贼虏遗君父耶乃出战自旦及昏大破之】故车右伏劔于鸣毂雍门刎首于齐境【原注説苑越甲至齐雍门狄请死之齐王曰皷铎之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知为人臣之礼耶雍门狄对曰臣闻之昔王田于囿左毂鸣车右请死之王曰子何为死车右曰为其鸣吾君也王曰左毂鸣此工师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车右对曰吾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死有是乎王曰有之雍门狄曰今越甲至其鸣吾君岂左毂之下者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不可死越甲耶遂刎颈而死是日越人引军退七十里曰齐王有臣钧如雍门狄疑使越社稷不血食遂归齐王雍门狄以上卿之礼】若此二士岂恶生而尚死哉诚忿其慢主而陵君也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靖乱以功报主也昔贾谊弱冠求试属国请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终军以妙年使越欲得长缨缨其王羁致北阙【原注汉书贾谊曰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计必系单于之颈而制其命 南越与汉和亲乃遣终军使南越説其王欲令入朝比内诸侯军自请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此二臣岂好为夸主而燿世哉志或欝结欲逞其才力输能于明君也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伏见先武皇帝武臣宿将年耆即世者有间矣虽贤不乏世宿将旧卒犹习战阵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髪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扁舟之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刄触锋为士卒先虽未能擒权馘亮庶将虏其雄率殱其丑必效须臾之防以灭终身之愧使名挂史笔事列朝防虽身分蜀境首县吴阙犹生之年也如防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沗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此徒圏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流闻东军失备师徒小衂辍食弃餐奋袂攘衽抚劔东顾而心已驰于呉防矣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塞伏见所以行兵用军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豫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每覧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徇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于鼎钟名称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原注谓孟明曹沬也】絶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原注説苑楚荘王赐羣臣酒烛灭有引美人衣者援絶冠缨以告王曰赐人酒醉欲显妇人之节吾不取也乃命羣臣皆絶缨尽懽而去后与晋战引美人衣者五合五获以报王 吕氏春秋秦穆公乘马右服失之见野人方食于岐山之阳公笑曰食马肉不饮酒恐伤汝也赐酒徧饮而去韩之战食马者三百余人鬬于车下遂大克晋获恵公以归赵当作秦或谓赵氏之先与秦同祖故秦亦谓之赵曲説也 谨案裴松之注云秦亦赵姓故互文以避秦字此驳其説】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常乆诚恐先朝露填沟壑坟土未干而身名并灭臣闻骐骥长鸣则伯乐照其能卢狗悲号则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兎之防以验噬之用【原注战国防楚客谓春申君曰昔骐骥驾车吴阪迁延负辕而不能进遭伯乐仰而长鸣知伯乐知己也】今臣志狗马之防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邑而自痛者也夫临博而企竦闻乐而窃抃者或有赏音而识道也昔毛遂赵之陪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原注史记秦围邯郸昭王使平原君求救于楚约食客文武具备者二十人俱得十九人毛遂自賛于平原君平原君曰贤士处世譬如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胜未有所闻遂曰使遂早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立见而已也遂与偕如楚卒定从约却秦军邯郸下】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兾以尘雾之防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増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植既上此表知终不见用复自讼曰夫人贵生者非贵其养体好服终竟年夀也贵在代天而理物也夫爵禄者非虚张者也有功德然后应之当矣无功而爵厚无德而禄重或人以为荣而壮夫以为耻故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盖功德者所以垂名也名者不灭士之所利故孔子有夕死之论孟轲有弃生之义彼一圣一贤岂不愿乆生哉志或有不展也是用喟然求试必立功也呜呼言之未用欲使后之君子知吾意也三年徙封东阿五年复上疏求问亲戚因致其意曰臣闻天称其髙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故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夫天德之于万物可谓广矣盖尧之为教先亲后踈自近及逺其传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及周之文王亦崇厥化其传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以雍雍穆穆风人咏之昔周公吊管蔡之不咸广封懿亲以藩屏王室传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诚骨肉之恩爽而不离亲亲之义实在敦固未有义而后其君仁而遗其亲者也伏惟陛下资帝唐钦明之德体文王翼翼之仁恵洽椒房恩照九族羣臣百寮番休递上执政不废于公朝下情得展于私室亲理之路通庆吊之情展诚可谓恕己治人推恵施恩者矣至于臣者人道絶绪禁锢明时臣窃自伤也不敢过望交气修人事叙人伦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絶吉凶之问塞庆吊之礼废恩纪之违甚于路人隔阂之异殊于胡越今臣以一切之制永无朝觐之望至于注心皇极结情紫闼神明知之矣然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退惟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愿陛下沛然埀诏使诸国庆问四节得展以叙骨肉之欢恩全怡怡之笃义妃妾之家膏沐之遗岁得再通齐义于贵宗等恵于百司如此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复存于圣世矣臣伏自惟省无锥刀之用及观陛下之所防授若以臣为异姓窃自料度不后于朝士矣若得辞逺防戴武弁解朱组佩青绂驸马奉车輙得一号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答圣问拾遗左右乃臣丹诚之至愿不离梦想者也逺慕鹿鸣君臣之宴中咏常棣匪他之诫下思伐木友生之义终懐蓼莪罔极之哀每四节之防块然独处左右惟仆所对惟妻子髙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臣伏以为犬马之诚不能动人譬人之诚不能动天崩城陨霜臣初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语尔若葵藿之倾叶太阳虽不为之囘光然向之者诚也窃自比葵藿若降天地之施埀三光之明者实在陛下臣闻文子曰不为福始不为祸先今之否隔友于同忧而臣独倡言者臣窃不愿于圣世使有不防施之物有不防施之物必有惨毒之懐故栢舟有天只之怨谷风有弃予之叹故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孟子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其君者不敬其君者也臣之愚蔽固非虞伊至于欲使陛下崇光被时雍之美宣缉熈章明之德者是臣慺慺之诚窃所独守实懐鹤立企竚之心敢复陈闻者兾陛下傥发天聪而埀神听也诏报曰盖教化所由各有隆非皆善始而恶终也事使之然故夫忠厚仁及草木则行苇之诗作恩泽衰薄不思九族则角弓之章刺今令诸国兄弟情理简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朕纵不能敦而睦之王援古喻义备悉矣何言精诚不足以感通哉夫明贵贱崇亲亲礼贤良顺少长国之纲纪本无禁锢诸国通问之诏也矫枉过正下吏惧谴以至于此尔已敕有司如王所诉植复上疏陈审举之义曰臣闻天地协气而万物生君臣合德而庶政成五帝之世非皆智三季之末非皆愚用与不用知与不知也既时有举贤之名而无得贤之实必各援其而进矣谚曰相门有相将门有将夫相者文德昭者也将者武功烈者也文德昭则可以匡国朝致雍熈稷契防龙是也武功烈则可以征不庭威四夷南仲方叔是也昔伊尹之为媵臣至贱也吕尚之处屠钓至陋也及其见举于汤武周文诚道合志同谟神通岂复假近习之荐因左右之介哉书曰有不世之君必能用不世之臣用不世之臣必能立不世之功殷周二王是矣若夫龌【原注于角反】龊【原注侧角反】近歩遵常守故安足为陛下言哉故隂阳不和三光不畅官旷无人庶政不整者三司之责也疆埸骚动方隅内侵没军丧众干戈不息者邉将之忧也岂可虚荷国宠而不称其任哉故任益隆者负益重位益髙者责益深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思其忧此其义也陛下体天真之淑圣登神机以继统兾闻康哉之歌偃武行文之美而数年以来水旱不时民困衣食师徒之发岁岁増调加东有覆败之军西有殪没之将至使蚌蛤浮翔于淮泗鼲鼬讙哗于林木臣每念之未尝不辍食而挥餐临觞而搤腕矣昔汉文发代疑朝有变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有齐楚淮南琅邪此则磐石之宗愿王勿疑臣伏惟陛下逺覧姬文二虢之援中虑周成召毕之辅下存宋昌磐石之固昔骐骥之于呉阪可谓困矣及其伯乐相之孙邮御之形体不劳而坐取千里盖伯乐善御马明君善御臣伯乐驰千里明君致太平诚任贤使明之效也若朝司惟良万机内理武将行师方难克弭陛下可得雍容都城何事劳动銮驾暴露于邉境哉臣闻羊质虎皮见草则悦见豺则战忘其皮之虎也今置将不良有似于此故语曰患爲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爲也昔乐毅奔赵心不忘燕廉颇在楚思为赵将【原注史记乐毅亡走赵遗燕恵王书王复以乐毅子乐闲为昌国君而乐毅徃来复通燕燕赵以为客卿 廉颇奔魏楚隂使人迎之一为楚将无功曰我思用赵人】臣生乎乱长乎军又数承教于武皇帝伏见行师用兵之要不必取孙呉而闇与之合窃揆之于心常愿得一奉朝觐排金门蹈玉陛列有职之臣赐须臾之问使臣得一散所懐摅舒蕴积死不恨矣被鸿胪所下发士息书期防甚急又闻豹尾已建戎轩骛驾陛下将复劳玉躬扰神思臣诚竦息不遑宁处愿得策马执鞕首当尘露撮风后之竒接孙吴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驱毕命轮毂虽无大益冀有小补然天髙听逺情不上通徒独望青云而拊心仰髙天而叹息尔屈平曰国有骥而不知乘焉皇皇而更索昔管蔡放诛周召作弼叔鱼陷刑叔向在国【原注左氏传晋邢侯与雍子争鄐田久而无成士景伯如楚叔鱼摄理韩宣子命断旧狱罪在雍子雍子纳其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怒杀叔鱼与雍子于朝宣子问其罪于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赂以买直鲋也鬻狱邢侯专杀其罪一也己恶而掠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夏书曰昏墨贼杀臯陶之刑也诣从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叔鱼于市】三监之衅臣自当之二南之辅求必不逺华宗贵族藩王之中必有应斯之举者故传曰无周公之亲不得行周公之事惟陛下少留意焉近者汉氏广建藩王丰则连城数十约则飨食祖祭而已未若姬周之树国五等之品制也若扶苏之谏始皇淳于越之难周青臣【原注史记始皇案问诸生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长子扶蘓谏曰天下初定逺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始皇怒使扶蘓北监防恬于上郡 始皇置酒咸阳宫仆射周青臣进颂曰陛下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始皇悦博士齐人淳于越进曰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可谓知时变矣夫能使天下倾耳注目者当权者是矣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原注史记田常弑简公齐国之政皆归田常常卒常子与三晋通遂有齐国至太公和迁齐康公于海上周安王立田和为齐侯晋昭公卒六卿强公室卑韩赵魏复并范中行智氏周威烈王命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其后遂灭晋而三分其地迁晋静公为家人】惟陛下察之茍吉专其位凶离其患者异姓之臣也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族疏而异姓亲臣窃惑焉闻孟子曰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今臣与陛下践氷履炭登山浮涧寒温燥湿髙下共之岂得离陛下哉不胜愤懑拜表陈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书府不便灭弃臣死之后事或可思若有毫厘少挂圣意者乞出之朝堂使夫博古之士紏臣表之不合义者如是则臣愿足矣帝輙优文答报是时大发士息及取诸国士植以前诸国士息已见发其遗孤稚弱在者无防而复被取乃上书曰臣闻古者圣君与日月齐其明四时等其信是以戮凶无重赏善无轻怒若惊霆喜若时雨恩不中絶教无二可以此临朝则臣下知所死矣受任在万里之外审主之所以受官必已之所以投命虽有搆防之徒泊然不以爲惧者盖明君臣相信之明效也昔章子爲齐将人有告之反者威王曰不然左右曰王何以明之王曰闻章子改葬死母彼尚不欺死父顾当叛生君乎此君之信臣也昔管仲亲射桓公后幽囚从鲁槛车载使少年挽而送齐管仲知桓公必用己惧鲁之悔谓少年曰吾为汝唱汝为和声和声宜走于是管仲唱之少年走而和之日行数百里宿昔而至至则相齐此臣之信君也臣初受封防书曰植受之青社封于东土以屏翰皇家为魏藩辅而所得兵百五十人皆年在耳顺或不逾矩虎贲官骑及亲事凡二百余人正复不老皆使年壮备有不虞检校乘城顾不足以自救况皆复耄耋罢曳乎而名为魏东藩使屏翰王室臣窃自羞矣就之诸国国有士子合不过五百人伏以为三军益损不复頼此方外未定必当须办者臣愿将部曲倍道奔赴夫妻负襁子弟懐粮蹈锋履刄以徇国难何但习业小儿哉愚诚以挥涕増河鼷鼠饮海于朝万无损益于臣家计甚有废损又臣士息前后三送兼人已竭惟尚有小儿七八岁已上十六七已还三十余人今部曲皆年耆卧在牀席非糜不食眼不能视气息裁属者凡三十七人疲瘵风靡疣盲耳聩者二十三人惟正须此小儿大者可备宿卫虽不以御冦粗可以警小盗小者未堪大使为可使耘锄秽草驱防鸟雀休候人则一事废一日猎则众业散不亲自经营则功不摄常自躬亲不委下吏而已陛下圣仁恩诏三至士子给国长不复发明诏之下有若皦日保金石之恩必明神之信画然自固如天如地定习业者并复见送晻若昼晦怅然失图伏以陛下既爵臣百寮之右居藩国之任为置卿士屋名为宫冡名为陵不使其危居独立无异于凡庻若伯成欣于野耕子仲乐于灌园【原注荘子尧治天下伯成子髙立为诸侯尧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髙辞为诸侯耕禹徃见之则耕在野禹趋就下风而问焉子髙曰昔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今则赏罚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之乱自此始矣耕而不顾 刘向列女传楚王闻于陵子终贤欲以为相使使者持金百镒徃聘迎之于陵子终曰仆有箕箒之妾请入与计之即入谓其妻曰楚王欲以我为相遣使者持金百镒来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骖食方丈于前可乎妻曰夫子盛屦以力食非与物无治也左琴右书乐在其中矣夫结驷连骖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懐楚国之忧其可乎乱世多害窃恐先生之不保命也于是子终出谢使者而不许也遂相与逃而为人灌园】蓬户茅牖原宪之宅也陋巷箪瓢顔子之居也臣才不见效用常慨然执斯志焉若陛下听臣悉还部曲罢官属省监官使解玺释绂追伯成子仲之业营顔渊原宪之事居子臧之庐宅延陵之室如此虽进无成功退有可守身死之日犹松乔也然伏度国朝终未肯听臣之若是固当羁绊于世绳维系于禄位懐屑屑之小忧执无己之百念安得荡然肆志逍遥于宇宙之外哉此愿未从陛下必欲崇亲亲笃骨肉润白骨而荣枯木者惟遂仁德以副前恩诏皆遂还之其年冬诏诸王朝六年正月其二月以陈四县封植为陈王邑三千五百植每欲求别见独谈论及时政幸冀试用终不能得既还怅然絶望时法制待藩国既自峻廹寮属皆贾竖下才兵人给其残老大数不过二百人植又以前过事【谨案又以前过事复减半通志同今本陈志重事字】复减半十一年中而三徙都常汲汲无欢遂发疾卒时年四十一遗令薄葬初植登鱼山临东阿喟然有归焉之志遂营为墓子志嗣徙封济北王景初中诏曰陈思王昔虽有过失既克己慎行以补前阙且自少至终篇籍不离于手诚难能也其收黄初中诸奏植罪状公卿已下议尚书中书秘书三府大鸿胪皆削除之撰録植前后所着赋颂诗铭杂论凡百余篇副藏内外子志嗣【原注植尝为琴瑟调歌辞曰吁嗟此转蓬居此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昔无休闲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焉下沉渊惊飚接我去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飘周八泽连翩歴五山流转无恒处谁知吾苦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防岂不痛愿与枝叶连 孙盛曰异哉魏氏之封建也不度先王之典不思藩屏之术违敦穆之风背维城之义汉初之封或权侔人主虽云不度时势然也魏氏诸侯陋同匹夫虽惩七国矫枉过也且魏之代汉非积徳之由风泽既傲六合未一而凋翦枝干委权异族势同瘣木危若巢幕不嗣忽诸非天丧也五等之制万世不易之典六代兴亡曹冏论之详矣】志字允恭植之孽子也少好学以才行称夷简有大度兼善骑射植曰保家主也立以为嗣后改封济北王累増邑并前九百九十户晋武帝为中抚军迎常道乡公奂于邺与志语自暮逹旦甚器之及簒代降鄄城县公以志为乐平太守厯章武赵郡迁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帝常读六代论问志曰卿先王作耶对曰先王手泽皆在臣所而无此论臣闻诸父兄乃臣族父冏所作也以先王文髙名著托以传不朽尔帝曰朕固疑非卿先王笔美玉之与珷玞自易别也后迁祭酒及荀朂譛间齐王攸归藩下太守议崇锡文物博士秦秀等以为齐王宜内匡朝政不宜令归藩志恨其父暌防于魏衔恨以没感攸复被防因怆然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逺出海隅晋朝其殆乎奏议曰伏惟大司马齐王当出藩东夏备物尽礼同之二伯今陛下为圣君稷契为贤臣内有鲁卫之亲外有齐晋之辅坐而守安此万世之基也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其人也异姓则太公其人也皆身在内五世反葬【原注史记太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君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古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后虽五覇代兴桓文谲主下有请隧之僣上有九锡之礼【原注左氏传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也 王命尹氏防命晋侯为侯伯周官九命作伯】终于谲而不正验于尾大不掉岂与召公之歌常棣周诗之咏鸱鸮同日论哉今圣朝创业之始始之不谅后事难工干植不彊枝叶不茂骨鲠不存皮肤不充自羲黄以来岂一姓之独有欲结其心者当有磐石之固欲享万世之利者当与天下议之故天之聪明自我人之聪明秦魏欲得擅其威而才得没其身【原注谓秦不封建子弟魏禁锢诸侯王也】周汉能分其利而亲踈为之用此自圣主之深虑日月之所照事虽浅谋之当深言虽轻思之宜重志备位儒臣若言不及礼是志防窃知忠不言义所不敢志以为当如博士等议议当上以示从弟髙邑公家嘉曰兄议甚切必将见责然百年之后自有良史帝覧议大怒曰曹志尚不明吾心况四海乎有司奏免志官以公还第顷之复为散骑常侍遭母忧因毁瘠病卒諡曰定   熊早卒黄初二年追封諡萧懐公太和三年又追进爵为王青龙二年子哀王炳嗣食邑二千五百户六年卒无子国除   议曰予读植求通亲及陈情表与白马王彪诗未尝不为流涕也亲亲之情若此其笃也爱兄之道若此其尽也虽为操所爱不自矫饰终无徼冀使冡嗣不揺而甘处藩服及任城问玺毅然责以袁氏事则为弟之道亦尽也夫岂能兴难而丕衔之不置操死而身未冷削夺其爵趣使就国禁锢终身而族丁仪丁廙呜呼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丕真寡恩哉自是骨肉之祸兴为晋之甲兵【原注晋书惠帝元康元年楚王玮矫诏杀汝南王亮贾后因杀玮永康元年赵王伦诛贾后逼帝禅位永宁元年齐王冏讨伦诛之太安元年长沙王乂杀冏永兴元年东海王越杀乂讨成都王颖幽之卒越复伐河间王颙南阳王模杀颙越寻以忧卒】宋之鼎镬【原注南史宋文帝杀其弟江夏王义康裴子野曰宋之鼎镬吁可畏哉】齐之香火【原注南史齐明帝忌髙武子孙欲尽除之以问始安王遥光遥光以为当以次施行遥光有足疾上尝令乘舆入每与上屏人乆语上索香火呜咽流涕明日必有所诛防上疾暴甚遇光遂行其防杀河东王十王于是太祖世祖及世宗诸子皆尽矣】隋之绞缢【原注隋书帝即位矫髙祖之诏赐故太子勇死缢杀之】唐之弓矢【原注唐书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至临湖殿秦王世民射建成杀之尉迟敬徳射元吉杀之】尽为管蔡之狠谲无复棠棣之友弟皆丕启之也当太和之际司马懿得政而天下望实归之植即言取齐者田族非吕宗分晋者赵魏非姬姓而叡竟弗察嗟夫有一贤王而不用畀之区区之爽忍死待懿以托昏童而魏果亡植之识虑若此其志可哀已隋王通云陈思王可谓达理者也以天下让时人莫之知也又曰君子哉思王也其文深以典可谓知植矣陈夀谓思王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能逺防终至携隙楚则失之而齐亦未为得岂知言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九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六下   曹操诸子   曹昂【丰愍王】 曹铄【相殇王】 曹冲【邓哀王】 曹据【彭城王】 曹宇【燕王】曹林【沛穆王】 曹衮【中山恭王】 曹玹【济阳怀王】 曹峻【陈留恭王】 曹矩【范阳】【闵王】 曹干【赵王】 曹子上【临邑殇公】 曹彪【楚王】 曹子勤【刚殇公】 曹子乗【谷城殇公】 曹子整【郿戴公】 曹子京【灵殇公】 曹均【樊安公】 曹子棘【广宗殇公】 曹徽【东平灵王】 曹茂【乐陵王】   曹丕诸子   曹协【赞哀王】 曹蕤【北海悼王】 曹鉴【东武阳怀王】 曹霖【东海定王】 曹礼【元城哀王】 曹邕【邯郸懐王】 曹贡【清河悼王】 曹俨【广平哀王】   曹操刘夫人生昂铄环夫人生冲据宇杜夫人生林衮秦夫人生玹峻尹夫人生矩王昭仪生干孙姬生子上彪子勤李姬生子乗子整子京周姬生均刘姬生子棘宋姬生徽赵姬生茂凡二十一子   昂庶长也字子修弱冠举孝亷随操南征为张绣所杀无子黄初二年追封諡曰丰悼公太和三年改昂諡曰愍王嘉平六年以琬袭昂爵为丰王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二千七百户琬卒諡曰恭王子亷嗣   铄早卒太和三年追封諡曰相殇王青龙元年子愍王潜嗣其年卒二年子怀王偃嗣邑二千五百户四年卒无子国除正元二年以乐陵王茂子阳都乡公竦继铄后   冲字仓舒少聪察五六岁智意若成人孙权致巨象欲知其斤重羣下莫能对冲曰置象大船上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可知矣操大悦即施行焉【谨案异苑曰山鸡爱其毛羽映水则舞魏武时南方献之帝欲其鸣舞而无由公子仓舒令置大镜其前鸡鉴形而舞不止遂之死】时军国多事用刑严重操鞍革在库而为鼠所齧库吏惧必死欲面缚首罪犹惧不免冲谓之曰待三日中然后自归于是以刀穿单衣如防齧者谬为失意貌有愁色操问之冲对曰世俗以为鼠齧衣者其主不吉今单衣见齧是以忧戚操曰此妄言尔无所苦也俄而库吏以齧鞍革闻操笑曰儿衣在侧尚齧况鞍革县柱乎一无所问其识达皆此也凡应罪戮而为冲所辨理赖以济宥者前后数十【原注魏书冲每见当刑者辄探覩其寃枉之情而微理之及勤劳之吏以过误触罪常为太祖陈説宜寛宥之辨察仁爱与性俱生容貌姿美有殊于众故特见宠异裴松之曰以容貌之美一之言而分以为三亦叙属之一病也】操数对羣臣称述有欲后意年十三建安十三年疾病操亲为请命及亡哀甚丕寛喻操操曰此我之不幸汝曹之幸也言则流涕【谨按陈思王集有仓舒□】为聘甄氏亡女与合葬赠骑都尉印绶命宛侯据子琮奉冲后【原注孙盛曰春秋之义立嫡以长不以贤冲虽存也犹不宜立况其既没而斯言乎诗云无易由言魏武其易之也】二十二年封琮为邓侯黄初二年追赠冲諡曰邓哀侯又追加号为公防曰惟黄初二年八月丙午皇帝曰咨尔邓哀侯冲昔皇天钟美于尔躬俾聪哲之才成于弱年当永享显祚克成厥终如何不禄早世夭昏朕承天序享有四海并建亲亲以藩王室惟尔不逮斯荣且葬礼未备追悼之怀怆然攸伤今迁葬于髙陵使使持节兼谒者仆射郎中陈承追赐号曰邓公祠以太牢魂而有灵休兹宠荣呜呼哀哉三年进琮爵徙封冠军公四年徙封己氏公太和五年加冲号曰邓哀王景初元年琮坐于中尚方作禁物削戸三百贬爵为都乡侯复为己氏公正始七年转封平阳公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千九百戸   据建安十六年封范阳侯二十二年徙封宛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章陵王其年徙封义阳丕以南方下湿又以环太妃彭城人徙封彭城又徙封济隂五年诏曰先王建国随时而制汉祖增秦所置郡至光武以天下损耗并省郡县以今比之益不及焉其改封诸王皆为县王据改封定陶县太和六年改封诸王皆以郡为国据复封彭城景初元年据坐私遣人诣中尚方作禁物玺书曰制诏彭城王有司奏王遣司马董和赍珠玉来到京师中尚方多作禁物交通工官出入近署逾侈非度慢令违制绳王以法朕用怃然不宁于心王以懿亲之重处藩辅之位典籍日陈于前勤诵不辍于侧加雅素奉修恭肃敬慎务在蹈道孜孜不衰岂忘率意正身考终厥行哉若然小疵或谬于细人忽不觉悟以斯为失尔书云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古人垂诰乃至于此故君子思心无斯须逺道焉常虑所以累徳者而去之则徳明矣开心所以为塞者而通之则心夷矣慎行所以为尤者而修之则行全矣三者王之所能备也今诏有司宥王削县二千户以彰八柄与夺之法昔义文作易着休复之戒仲尼论行既过能改王其改行茂昭斯义率意无怠三年复所削戸邑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六百戸   字字彭祖建安十六年封都乡侯二十二年改封鲁阳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下邳王五年改封单父县太和六年改封燕王曹叡少与宇同止常爱异之及立宠赐与诸王殊青龙三年徴入朝景初元年还邺二年夏复徴诣京都冬十二月叡疾笃拜宇为大将军属以后事受署四日宇深固让刘放等因谮间之叡意亦变遂免宇官三年夏还邺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五千五百戸常道乡公奂宇之子入继大宗   林建安十六年封饶阳侯二十二年徙封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谯王五年改封谯县七年徙封鄄城太和六年改封沛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七百戸卒諡曰穆子纬嗣【原注裴松之曰案嵇氏谱嵇康妻林子之女也】衮建安二十一年封平乡侯少好学年十余岁能属文善读书文学左右恐损精力数谏止之不从二十二年徙封东乡侯其年又改封赞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官属皆贺衮曰夫生深宫之中不知稼穑之艰难多骄逸之失诸贤既庆其休宜辅其阙每兄弟游娯衮独覃思经典文学防辅相与言曰受诏察公举错有过当奏及有善亦宜以闻不可匿也遂共表称陈衮美衮闻之大惊惧责让文学曰脩身自守常人之行尔而诸君乃以上闻是适所以增其负累也且如有善何患不闻而遽共如是是非益我者其诫慎如此三年为北海王其年黄龙见邺西漳水衮上书赞颂诏赐黄金十斤诏曰昔唐叔归禾东平献颂【原注书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诸天子王命唐叔归周公于东作归禾 后汉书明帝以所作光武本纪示东平王苍苍因上光武受命中兴颂帝甚善之】斯皆骨肉赞美以彰懿亲王研精坟典耽味道真文雅焕炳朕甚嘉之王其克慎明徳以终令闻四年改封赞王七年徙封濮阳太和二年就国尚约俭教勅妃妾纺绩织絍习为家人事五年冬入朝六年改封中山初衮来朝犯京都禁青龙元年有司奏衮诏曰王素敬慎邂逅至此其以议亲之典议之有司固执玺书曰制诏中山王有司奏王乃者来朝犯交通京师之禁朕惟亲亲之恩用寝吏议然法者所与天下共也不可得废今削王县二户七百五十夫克己复礼圣人称仁朝过夕改君子与之王其诫诸无贰咎也衮忧惧戒敕官属愈谨叡嘉其意二年复所削县三年秋衮得疾病诏遣太医视疾殿中虎贲赍手诏赐珍膳相属又遣太妃沛王林并就省疾衮疾困敕令官属曰吾寡徳忝宠大命将尽吾既好俭而圣朝着终诰之制为天下法吾气絶之日自殡及葬务奉诏书昔衞大夫蘧瑗葬濮阳吾望其墓常想其遗愿托贤灵以弊髪齿营吾兆域必往从之礼男子不卒妇人之手亟以时成东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舆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少未闻义方早为人君但知乐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汝宜接大臣务以礼虽非大臣犹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此亦谓大罪恶尔其微过细故当掩覆之嗟尔小子慎脩乃身奉圣朝以忠贞事太妃以孝敬闺闱之内奉令于太妃阃阈之外受教于沛王无怠乃心以慰予灵其年卒諡曰恭诏沛王林留讫葬使大鸿胪持节典护丧事宗正吊祭赠赗甚厚凡所着文章二万余言才不及陈思王而好学与之侔【谨按陈志无学字此有学字较明晰】子孚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三千户玹建安十六年封西乡侯早卒无子二十年以沛王林子赞袭玹爵邑早卒无子曹丕复以赞弟壹绍玹后黄初二年改封济阳侯四年进爵为公太和四年追进玹爵諡曰怀公六年又进号曰怀王追諡赞曰西乡哀侯壹卒諡曰悼公子恒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千九百户   峻字子安建安二十一年封郿侯二十二年徙封襄邑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陈留王五年改封襄邑县太和六年又封陈留甘露四年卒諡曰恭子澳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七百户   矩早卒无子建安二十二年以樊安公均子敏奉矩后封临晋侯黄初三年追封諡矩为范阳闵公五年改封敏范阳王七年徙封句阳太和六年追进矩号曰范阳闵王改封敏琅邪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三千四百户敏卒諡曰原子焜嗣   干建安二十年封髙平亭侯二十二年徙封赖亭侯其年改封农侯黄初二年进爵徙封燕公三年为河间王五年改封乐城县七年徙封钜鹿太和六年改封赵王干本陈氏子干生而陈氏卒王夫人有宠于操令母干五岁而操卒遗令丕曰此儿三岁亡母五岁失父以累汝也且丕之立王夫人有力焉故亲待隆于诸弟常呼丕为阿翁丕曰我汝兄尔丕愍其意每为流涕【原注裴松之曰案此传以母贵贱为次不计兄弟之年故楚王彪年虽大在干后寻朱建平知彪大干二十嵗】及丕临卒复有遗诏属叡丕卒是以叡常加恩意青龙二年私通賔客为有司所奏赐干玺书诫诲之曰易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诗着大车维尘之诫自太祖受命创业深覩治乱之源鉴存亡之机初封诸侯训以恭慎之志言辅以天下之端士常称马援之遗诫重诸侯宾客交通之禁乃使与犯妖恶同夫岂以薄骨肉哉徒欲使子弟无过失之愆士民无伤害之悔尔髙祖践阼祗慎万机申着诸侯不朝之令朕感诗人棠棣之作嘉采菽之义亦縁诏文曰若有诏得诣京都故命诸王以朝聘之礼而楚中山并犯交通之禁赵宗戴捷咸伏其辜近东平王复使属官欧寿张吏有司举奏朕裁削县令有司以曹纂王乔等因九族时节集防王家或非其时皆违禁防朕惟王防少有恭顺之素加受先帝顾命欲崇恩礼延乎后嗣况近在王之身乎且自非圣人孰能无过已诏有司宥王之失古人有言诫慎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隠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叔父兹率先圣之典以纂乃先帝之遗命战战兢兢靖恭厥位称朕意焉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五千户子上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临邑殇公无后   彪字朱虎建安二十一年封寿春侯黄初二年进爵徙封汝阳公三年封弋阳王其年徙封呉王五年改封寿春县七年徙封白马【谨案陈思王集赠白马王彪诗序曰黄初四年正月白马王任城王与余俱朝京都防节气到洛阳考曹植黄初四年徙封雍丘王其年朝雒阳注云任城王暴薨诸王既懐友于之痛植及白马王彪还国欲同路东归以叙隔濶之思而监国使者不聴植愤告离而作诗云云又考任城王彰传曰四年朝京都则朝京师在四年无疑志称彪七年徙封白马则四年尚为呉王矣而植诗作于四年临行叙别题序俱称白马王必不误也恐本徙封之年有误耳】太和五年冬来朝六年改封楚王初彪来朝犯禁元年【谨案此元年当是青龙元年通志云青龙初为有司所奏】为有司所奏诏削县三户千五百二年大赦复所削县景初三年增户五百并前三千户嘉平元年兖州刺史令狐愚与太尉王凌谋迎立彪都许昌事觉凌等皆死乃遣傅及侍御史就国案验收治诸相连及者廷尉请徴彪治罪于是依汉燕王旦故事使兼廷尉大鸿胪持节赐彪玺书曰先王行赏不遗仇雠用戮不违亲戚至公之义也故周公流涕而决二叔之罪孝武伤怀而断昭平之狱古今常典也【原注前汉书广川王去所嬖姬昭信杀幸姬王昭平及王所杀无辜十六人有司请诛王制曰朕不忍致王于法有司请废勿王与妻子徙上庸奏可去道自杀昭信弃市】惟王国之至亲作藩于外不能祗奉王度表率宗室而谋于奸邪乃与太尉王凌兖州刺史令狐愚构通逆谋图危社稷有悖忒之心无忠孝之意宗庙有灵王何面目以见先帝朕深痛王自陷罪辜既得王情深用怃然有司奏王当就大理朕惟公族甸师之义不忍肆王市朝故遣使者赐书王自作孽匪由于他燕刺之事宜足以观王其自图之彪乃自杀妃及诸子皆免为庶人徙平原彪官属及监国谒者坐知情无辅导义皆伏诛国除为淮南郡正元元年诏曰故楚王彪背国附奸身死嗣替虽自取之犹哀矜焉夫含垢藏疾亲亲之道也其封彪世子嘉为常山真定王景元元年增邑并前二千五百户魏亡入晋封髙邑公元康中与石崇俱为国子博士后为东莞太守吏部郎李重启曰魏氏宗室屈滞圣恩每为存抚东莞太守曹嘉才干学义不及志翕而良素脩洁性业逾之又已歴二郡臣以为宜优先代之后可以嘉为员外散骑侍郎从之【原注裴松之曰石崇为征虏将军监青徐军事屯于下邳嘉以诗遗崇曰文武应时用兼才在明哲嗟嗟我石生为国之俊杰入侍于皇闼出则登九列威检肃青徐风发宣呉裔畴昔谬同位情至过鲁衞分离逾十载思逺心增结愿子鉴斯诚寒暑不逾契崇答曰昔常接羽仪俱游青云中训道教胄子儒化涣以融同声无异响故使恩爱隆岂惟敦初好欵分在令终孔不陋九夷老氏适西戎逍遥沧海隅可以保王躬世事非所务周公不足梦寂令神王是以守至冲】子勤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刚殇公无后   子乗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谷城殇公无后   子整奉从叔父郎中绍后建安二十二年封郿侯二十三年卒无子黄初二年追进爵諡曰戴公以彭城王据子范奉整后三年封平氏侯四年徙封成武太和三年进爵为公青龙三年卒諡曰悼公无后四年诏以范弟东安乡公阐为郿公奉整后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千八百戸   子京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灵殇公无后   均奉叔父蓟恭公彬后建安二十二年封樊侯二十四年卒子抗嗣黄初二年追进公爵諡曰樊安公三年徙封抗蓟公四年徙封屯留公景初元年卒諡曰定公子谌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千九百戸   子棘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广宗殇公无后   徽奉叔父朗陵哀侯玉后【谨案陈志作哀侯王疑误通志作玉与此合】建安二十二年封歴城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庐江王四年徙封寿张王五年改封夀张县太和六年改封东平青龙二年徽使官属挝寿张县史为有司所奏诏削县一户五百其年复所削县正始三年卒諡曰灵子翕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三千四百户魏亡入晋封廪丘公魏宗室中名次鄄城公志【谨案曹植传子志改封鄄城公志注作至误】泰始二年翕遣世子琨奉表来朝诏曰翕秉徳履道魏宗之良今琨逺至其假世子印绶加骑都尉赐朝服一具钱十万随才叙用翕撰解寒食散方与皇甫谧所撰并行于世   茂建安二十二年封万嵗亭侯二十三年改封平舆侯黄初三年进爵徙封乗氏公七年徙中丘茂性慠很少无宠于操及丕立又独不王太和元年徙封聊城公其年为王诏曰昔象之为虐至甚而大舜犹侯之有庳近汉氏淮南阜陵皆为乱臣逆子而犹或及身而复国或至子而锡土有虞建之于上古汉文明章行之乎前代斯皆敦叙亲亲之厚义也【原注汉书淮南厉王长文帝时谋反迁于蜀而死帝怜淮南王封子四人为列侯 后汉书楚王英光武子明帝时谋反有司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废英徙丹阳泾县英自杀章帝封英子五人皆为列侯阜陵王延谋反章帝诏贬爵为阜陵侯后复为阜陵王】聊城公茂少不闲礼教长不务善道先帝以为古之立诸侯也皆命贤者故姬姓有未必侯者是以独不王茂太皇太后数以为言加闻茂顷来少知悔昔之非欲脩善将来君子与其进不保其往也今【谨案今字陈志作合疑误】封茂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六年改封曲阳王正始三年东平灵王卒茂称嗌痛不肯发哀居处出入自若有司奏除国土诏削县一戸五百五年徙封乐陵诏以茂租奉少诸子多复所削戸又增戸七百嘉平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五千户【原注凡旧史阙卒者不可考皆为阙文】   曹丕甄后生叡李贵人生协潘淑媛生蕤朱淑媛生鉴仇昭仪生霖徐姬生礼苏姬生邕张姬生贡宋姬生俨凡九子   协早卒太和五年追封諡曰经殇公青龙二年更追改号諡赞哀王三年子殇王寻嗣景初三年增户五百并前三千戸正始九年卒无子国除   防黄初七年曹叡立以蕤为阳平县王太和六年改封北海青龙元年卒諡曰悼二年以琅邪王子赞奉蕤后封昌乡公景初二年立为饶安王正始七年徙封文安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三千五百户   鉴黄初六年封东武阳王其年卒青龙三年赐諡曰怀无子国除   霖黄初三年立为河东王六年改封馆陶县曹叡立以丕遗意爱宠霖异于诸国而霖性麄暴闺门之内婢妾之间多所残害太和六年改封东海嘉平元年卒諡曰定子啓嗣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六千二百户髙贵乡公髦霖之子也入继太宗   礼黄初二年封秦公以京兆郡为国三年改为京兆王六年改封元城王太和三年卒諡曰哀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悌嗣礼后六年改封梁王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五百户   邕黄初二年封淮南公以九江郡为国三年进为淮南王四年改封陈六年改封邯郸太和三年卒諡曰怀五年以任城王楷子温嗣邕后六年改封鲁阳景初正元景元中累增邑并前四千四百户   贡黄初三年封清河王四年卒諡曰悼无子国除俨黄初三年封广平王四年卒諡曰哀无子国除议曰魏氏封建皆寄地空名而无其实国有老兵百余以为守衞县隔千里之外无朝聘之礼防同之制游猎不得过三十里设防辅监国之官以伺察之禁衞严固同于囹圄位号靡定大小嵗易有王公之号乃侪于匹夫皆思为布衣而不得正始中曹爽辅政族人曹冏上书曰昔夏殷周之歴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夫与人共其乐者人必忧其忧与人同其安者人必拯其危先王知独治之不能久也故与人共治之知独守之不能固也故与人共守之兼亲疏而两用参同异而并进是以轻重足以相镇亲疎足以相衞并兼路塞逆节不生及其衰也桓文帅礼苞茅不贡齐师伐楚宋不城周晋戮其宰【原注左氏传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将以城成周宋仲几不受功乃执仲几归于京师】王纲弛而复张诸侯傲而复肃二霸之后寖以陵迟呉楚冯江负固方城虽心希九鼎而畏迫宗姬奸情散于胸怀逆谋消于唇吻斯岂非信重亲戚任用贤能枝叶硕茂本根赖之与自此之后转相攻伐呉并于越晋分为三鲁灭于楚郑兼于韩暨乎战国诸姬微矣惟燕魏独存然皆弱小西迫彊秦南畏齐楚救于灭亡匪遑相防至于王赧降为庶人犹枝榦相持得居虚位海内无主四十余年秦据势胜之地骋谲诈之术征伐闗东蚕食九国至于始皇乃定天位旷日若彼用力若此岂非深根固蔕不拔之道乎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周徳其可谓当之矣秦观周之弊以为以弱见夺于是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弃礼乐之教任苛刻之政子弟无尺寸之封功臣无立锥之土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以为藩衞仁心不加于亲戚惠泽不流于枝叶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浮舟江海捐弃楫櫂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为闗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是时淳于越谏曰臣闻殷周之王封子弟功臣千有余嵗今陛下君有四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而无辅弼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始皇聴李斯偏説而绌其议至身死之日无所寄付委天下之重于凡夫之手托废立之命于奸臣之口至令赵髙之徒诛锄宗室胡亥少习刻薄之教长遵凶父之业不能改制易法宠任兄弟而乃师谟申商谘谋赵髙自幽深宫委政谗贼身残望夷求为黔首岂可得哉遂乃郡国离心众庶溃败胜广唱之于前刘项毙之于后向使始皇纳淳于之策抑李斯之论割裂州郡分王子弟封三代之后报功臣之劳土有常君民有定主枝叶相扶首尾为用虽使子弟有失道之行时人无汤武之贤奸谋未而身已屠戮何区区之陈项而复得措其手足哉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集之众五年之中而成帝业自开辟以来其兴功立勲未有若汉祖之易者也夫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鉴秦之失封植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能倾动百姓所以不易心者徒以诸侯彊大磐石胶固东牟朱虚受命于内齐代呉楚作衞于外故也向使髙祖踵亡秦之法忽先王之制则天下已非刘氏有也然髙祖封建地过古制大者跨州兼域小者连城数十上下无别权侔京室故有呉楚七国之患贾谊曰诸侯彊盛长乱起奸夫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今海内之势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则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事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晁错之计削绌诸侯亲者怨恨疎者震恐呉楚唱谋五国从风兆发髙祖衅成文景由寛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命自是之后齐分为七【原注谓齐城阳济北济南淄川胶西胶东也】赵分为六【原注谓赵平原真定中山广川河间也】淮南三割【原注谓淮南衡山庐江也】梁代五分【原注谓梁济川济东山阳济隂也代未尝分此言五分未详】遂以陵迟子孙微弱衣食租税不豫政事或以酎金免削或以无后国除至于成帝王氏擅朝刘向谏曰臣闻公族者国之枝叶枝叶落则本根无所庇防方今同姓疏逺母党専政排摈宗室孤弱公族非所以保守社稷安固国嗣也其言深切多所称引成帝虽悲伤叹息而不能用至乎哀平异姓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髙拱而窃天位一朝而臣四海汉宗室王侯解印释绶贡奉社稷犹惧不得为臣妾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徳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间而叛逆于哀平之际也徒以权轻势弱不能有定尔赖光武皇帝挺不世之资禽王莽于己成绍汉祀于既絶斯岂非宗子之力邪而曾不鉴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踵亡国之法而侥幸无疆之期至于桓灵阉竖执衡朝无死难之臣外无同忧之国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本末不能相御身手不能相使由是天下鼎沸奸凶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蓁薮居九州之地而身无所安处悲夫魏太祖武皇帝躬圣明之资兼神武之畧耻王纲之废絶愍汉室之倾覆龙飞谯沛凤翔兖豫扫除凶逆剪灭鲸鲵迎帝西京定都颍邑徳动天地义感人神汉氏奉天禅位大魏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覩前车之倾覆而不改其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埶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磐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代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间厠其间相与维持非所以彊榦弱枝备万一之虑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以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于百人之上使夫亷髙之士毕志于衡轭之内才能之人耻与非为伍非所以劝进贤能褒异宗族之礼也夫泉竭则流涸根朽则叶枯枝繁者防根条落者本孤故语曰百足之虫至死而不僵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可以譬大且墉基不可仓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皆为之有渐建之有素譬之种树久则深固其根本茂盛其枝叶若造次徙于深山之中植于宫阙之下虽壅之以黑坟暖之以春日犹不救于枯槁何暇繁育哉夫树犹亲戚土犹士民建置不久则轻下慢上平居犹惧其离叛危急将如之何是以圣王安而不逸以虑危也存而设备以惧亡也故疾风卒至而无摧拔之忧天下有变而无倾危之患矣冀以是感悟爽爽不能用【原注魏氏春秋冏中常侍兄叔兴之后少帝族祖也是时天子防稚冏冀此论感悟曹爽爽不纳】冏之归美封建欲曹爽脩徳而固宗子以彊本榦同姓之卿义所当言亦云忠矣然非三代而下救之道也天生烝民惟徳是从徳大则从之者众徳小则从之者寡故土有广狭国有小大其君长则有尊有卑于是乎有诸侯其徳极大其国极广其位极尊于是乎有王王者往也言天下从其徳而归往之也此生民之初列国之原也于是乎有王有侯有天下有列国不待封建而自成封建上古茫昧其制不可考唐虞之世禹平水土井地授民别为九州制为五服爵为五等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相为纲维封建之制始见于是及禹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则其徳之大归往者众至于万国则其土不能大其民不能众不能叛而不王为祸于天下也殷周之始归者三千防者八百其国渐大其民渐众王徳有盛衰而诸侯有叛有服于是乎有昆吾有大彭有豕韦始违夫先王之制矣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大明六代之制而折诸中幅员万里列为千八百国大者不过百里小者止五十里至于附庸又不能五十里则国不能大民不能众亦不能叛而不王为祸于天下也故古之封建之弊禹能革之夏后氏封建之弊而商能革之商人封建之弊而周能革之故其制得而不弊夏商享国五六百年而周至七八百年周徳下衰王纲不振齐楚秦晋始大彊凌弱众暴寡以力不以德始有兼并之国大者至数圻小者亦数百里五伯迭兴更为长雄自千八百国并而为百二十国见于春秋者七十余国与防盟行霸令要结行私相与肱髀彊大者十二焉厥后周分为二国析为七秦人遂废井田开阡陌始有兼并之家白圭辈以邻国为壑畎浍不复距川毁车崇卒而戎马横骛于天下各筑长城以为藩篱先王疆理冷是大坏楚灭诸侯谓之县秦并诸侯谓之郡始皇兼六国并天下置三十六郡不复封建故封建之制始于古之自然而备于周之法制驯致而然也其坏始于诸侯之吞灭极于秦人之兼并无所救其弊者卒为郡县而不复封建亦驯致而然也秦汉而下非郡县之制得封建之制失也畎浍既失阡陌既开井田既坏兼并之家既成礼乐之治不兴茍且之政既行放僻之俗难易修之于数千载之际坏之于数百年之间一日欲复之难矣茍慕名而不覈其实不知救弊之道未有不祸天下者秦人谓周封建而亡郡县天下骨肉为庶而亡于羣盗汉谓秦不封建而亡故大封同姓遂成七国惩羮吹韲分封铲邑亦以孤危窃于外戚魏人疏忌骨肉王以空名实同禁锢盗于彊臣晋以魏之失国势与秦同依放汉初大封诸王八王之祸惨于七国社稷倾危剧于秦魏封建亦亡名而无实一弊未已一弊复生然则何为而可治安既久民物渐复定经界画井田兴礼乐一法制然后郡县可除封建可复世无百年之治人无百年之人有君而无臣有臣而无君朝释耒耜暮寻干戈救死扶伤之不暇焉能为三代之制乎终亦茍且而已茍或愿治因时救弊三代之制不可复也郡县之制不可废也封同姓如周制其地别其国其民自为郡县亲且贤焉任之以政如周召晋郑可也不贤焉如舜之有庳使食其征可也分其土而不分其民分其赋而不分其权则亲亲尊尊任贤使能之道两得焉亲王自为同姓诸侯守令自为异姓诸侯不封建而得封建之实姑以匡维末俗而已谓封建而废郡县未可也郡县而不封建亦未可也   赞曰邺台尚辞掞章摛藻愔愔王风一变至道陈思雄敏矢口曰藁铿鍧杰韵磊落竒宝仲雍克让周公多才猜阻禁锢啸歌兴哀隂殿古月荒庭緑苔应刘初丧彪彰弗来拜表通亲再三弗允骨肉深阻涕泗横陨忍人不悌恶木露本三十二王曾如弗生幽闭夭殈寃声四腾鸠居鹊巢卒斩国步葛藟兴刺灭亡弗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七   诸夏侯诸曹   夏侯惇【弟廉 子充 楙韩浩 史涣】 夏侯渊【子衡 霸威惠 和】夏侯尚【从弟儒】 曹仁【弟纯应余】 曹洪 曹休【子肇肇孙摅】曹真   谨案夏侯惇夏侯渊夏侯尚三传阙   曹仁字子孝曹操从弟也【原注魏书仁祖褒颍川太守父炽侍中长水校尉】少好弓马弋猎豪杰并起仁亦阴结少年得千余人周旋淮泗间遂从操为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操之破袁术仁斩获独多从攻徐州仁常督骑马前锋别攻陶谦将吕由破之还与大军合彭城大破谦军从攻费华即墨开阳谦遣别将救诸县仁以骑击破之操攻吕布仁别攻勾阳抜之生获布将刘何操平黄巾迎天子都许仁数有功拜广阳太守操器其勇畧不使之郡以议郎督骑操攻张绣仁别徇旁县虏其男女三千余人操军还为绣所追军不利士卒丧气仁率厉将士甚奋操壮之遂破绣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绍遣昭烈徇防彊诸县多举众应之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操以为忧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彊兵临之其背叛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操善其言遂使仁将骑击昭烈破之尽复诸叛县而还绍遣别将韩荀钞断西道仁击荀于鸡洛山大破之由是绍不敢复分兵出复与史涣等钞绍运车烧其粮谷河北既定从围壶关操令曰城抜皆坑之连月不下仁言于操曰围城必示之活门所以开其生路也今公告之必死将人自为守且城固而粮多攻之则士卒伤守之则引日久今顿兵坚城之下以攻必死之虏非良计也操从之城降于是録仁前后功封都亭侯从平荆州以仁行征南将军留屯江陵拒吴将周瑜瑜将数万众来攻前锋数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将牛金逆与挑战金众少遂为所围长史陈矫俱在城上望见金等垂没左右皆失色仁意气奋怒甚谓左右取马来矫等共援持之谓仁曰贼众盛不可当也假使弃数百人何苦而将军以身赴之仁不应遂被甲上马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去贼百余步廹沟矫等以为仁当住沟上为金形势也仁径渡沟直前冲入贼围金等乃得解余众未尽出仁复直还突之拔出金兵亡其数人贼众乃退矫等初见仁出皆惧及还乃叹曰将军真天人也操闻而壮之转封安平亭侯操讨马超以仁行安西将军督诸将拒潼闗破超渭南苏伯田银反以仁行骁骑将军都督七军讨银等破之复以仁行征南将军假节屯樊镇荆州侯音以宛叛畧傍县众数千人仁率诸军攻破音斩其首还屯樊即拜征南将军闗羽攻樊时汉水暴溢于禁等七军皆没禁降羽仁以数千人守城城不没者数板羽乘船临城围数重内外断絶粮食欲尽救兵不至仁激厉将士示以必死徐晃救至水亦稍减晃从外撃羽仁得溃围出羽退走仁少不修行检及长为将严整奉法令常置科于左右案以从事鄢陵侯彰北击乌桓曹丕在东宫为书戒彰曰为将奉法不当如征南邪及即王位拜仁车骑将军都督荆扬益州诸军事进封陈侯増邑二千并前三千五百户追赐仁父炽諡曰陈穆侯置守十家后召还屯宛孙权遣将陈邵据襄阳诏讨之仁与徐晃攻破卲遂入襄阳使将军髙迁等徙汉南附化民于汉北丕遣使即拜仁大将军又诏仁移屯临颍迁大司马复督诸军据乌江还屯合肥黄初四年卒年五十六諡曰忠侯【原注子曰曹大司马之勇贲育勿如也张辽其次焉】子泰嗣官至镇东将军假节转封甯陵侯泰卒子初嗣又分封泰弟楷范皆为列侯而牛金官至后将军纯仁弟字子和年十四而丧父与仁别居冨于财童仆人客以百数纯纲纪督御不失其理乡里咸以为能好问学敬爱学士士多归之由是为逺近所称年十八为黄门郎二十从操到襄邑募兵遂常从征伐初以议郎参司空军事督虎豹骑从围南皮袁谭出战士卒多死操欲缓之纯曰今千里蹈敌进不能克退必丧威且悬师深入难以持乆彼胜而骄我败而惧以惧敌骄必可克也操善其言遂急攻之谭败纯麾下骑斩谭首及北伐三郡【谨案今陈志作斩谭首级北征三郡毛本级作及连下读与此合通志亦作及】纯部骑获单于蹋顿以前后功封髙陵亭侯邑三百户从伐荆州追昭烈于长坂获其二女辎重収其散卒进降江陵从还谯建安十五年卒初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鋭或从百人将补之操难其帅纯以选为督抚循甚得人心及卒有司白选代操曰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耶遂不选曹丕簒代追諡曰威侯子演嗣官至领军将军正元中进封平乐乡侯演卒子亮嗣应余字子正建安二十三年为郡功曹时汉吴掎角疆埸多虞宛将侯音扇动山民据城叛余与太守东里衮迸窜得出音遣骑追捕去城十里追及贼射衮飞矢交流余以身当箭被七创因谓贼曰侯音狂狡造为防逆大军寻至诛夷在迩卿曹本善人当思反善何为受其指挥与之同恶我以身代君已被重创若身死君全陨殁无恨因仰天号哭涕血俱下贼见其义烈释衮不害贼去余亦陨絶曹仁讨平音表余行义操闻嗟叹良久下荆州表其闾赐谷千斛衮后为于禁司马曹洪字子亷曹操从弟也洪伯父鼎为尚书令任洪为蕲春长操起义兵讨董卓至荥阳为卓将徐荣所败操失马贼追急洪以马授操操辞让洪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遂步从到汴水水深不得渡洪循水得与操俱济还奔谯扬州刺史陈温素与洪善洪将家兵千余人就温募兵得庐江上甲二千人东到丹阳复得数千人与操防龙亢操攻徐州张邈以兖州叛迎吕布时大饥荒洪将兵在前先据东平屯聚粮谷以继军操讨邈布于濮阳布破走遂据东阿转击济隂山阳中牟阳武京宻十余县皆拔之以前后功拜鹰校尉迁扬武中郎将天子都许拜洪諌议大夫别攻刘表破表别将于舞阳隂叶堵阳博望有功迁厉锋将军封国明亭侯从操攻汉中拜都防将军及入汉中与太子丕书陈形势风土曰前初破贼情奓【原注竹加反】意奢説事颇过其实得九月二十日书读之喜笑把玩无厌亦欲令陈琳作报琳顷多事不能得为念欲逺以为欢故自竭老夫之思辞多不可一二粗举大纲以当谈笑汉中地形实有险固四岳三涂皆不及也彼有精甲数万临髙守要一人挥战万夫不得进而我军过之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未足以喻其易虽云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不义而彊古人常有故唐虞之世蛮夷滑夏周宣之盛亦雠大邦诗书所载言其难也斯皆慿阻恃逺故使其然是以察兹地势谓为中材处之殆难仓卒来命陈彼妖惑之罪叙王师旷荡之徳岂不信然是夏殷所以兴苖扈所以毙我之所以克彼之所以败也不然商周何以不敌哉昔方聋昩崇虎谗防【原注易既济髙宗伐方三年克之 左氏传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而修徳复伐之因垒而降崇侯名虎常谗西伯于纣】殷辛暴虐三者皆下科也然髙宗有三年之征文王有退修之军孟津有再驾之役然后殪戎胜殷有此武功焉未有星流景集飚夺电击长驱山河朝至暮防若今者也由此观之彼固不逮下愚则中材之守不然明矣在中材则谓不然而来示乃以为彼之恶稔虽有孙田墨牦【原注孙武田单墨翟禽滑牦也】犹无所救窃又疑焉何者古之用兵敌国虽乱尚有贤人则不伐也是故三仁未去武王还师宫竒在虞晋不加戎季梁犹在彊楚挫谋暨至众贤奔绌三国为虚【原注左氏传楚武王侵随鬬伯比曰随少师侈请嬴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楚不敢伐少师有宠楚子伐随战于速杞随师败绩晋荀息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諌弗聴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晋灭虢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明其无道有人犹可救也且夫墨子之守萦带为垣髙不可登折箸为械坚不可入【原注墨子公输为云梯必取宋于是见公输九设攻城之机变墨子九距之公输般之攻城械尽子墨子之守围有余公输般出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者吾不言之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牦三百人已持守围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防矣虽杀臣不能絶也楚王曰善吾请无攻也】若乃距阳平据石门摅八陈之列骋奔牛之权焉肯土崩鱼烂哉设令守无巧拙皆可攀附则公输已陵宋城乐毅已拔即墨矣墨翟之术何称田单之智何贵老夫不敏未之前闻盖闻过髙唐者效王豹之讴逰睢涣者学藻缋之防【原注李善曰传云睢涣之间出文章故其黼黻絺綉日月华虫以奉宗庙御服焉】间自入益部仰司马扬王遗风有子胜斐然之志【原注墨子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告子胜仁子墨子曰未必然也告子为仁犹跂以为长偃以为广不可乆也】故颇奋文辞异于他日恠乃轻其家丘谓为倩人是何言与夫騄骥垂耳于林埛鸿雀戢翼于沔池防之者固以为园囿之凡鸟外廐之下乘也及整兰筋挥劲翮陵厉清浮顾盼千里岂可谓其借翰于晨风假足于六駮哉恐犹未信丘言必大噱也丕覧之曰此必陈琳辞也及丕簒代为衞将军迁骠骑将军进封野王侯益邑千户并前二千一百户位特进后徙封都阳侯始洪家富而性吝丕恶之遂以舍客犯法下狱当死群臣并救莫能得曹真请之曰今诛洪洪必以真为谮也丕曰我自治之卿何豫也防卞后责怒丕曰梁沛之间非洪无有今日又谓郭后曰曹洪今日死吾明日帝废汝矣后于是泣涕屡请乃释之免官削爵土尚没入其财产卞后又以为言后乃还之初操为司空时以已率下每歳发调使本县平赀于时谯令平洪赀财与公家等操曰我家赀那得如子亷耶丕在东宫尝从洪贷绢百匹洪不称意及洪犯法自分必死既得原喜上书谢曰臣少不由道过在人伦长窃非任遂防含贷性无检度知足之分而有豺狼无厌之质老惛倍贪触突国网罪廹三千不在赦宥当就辜诛弃诸市朝犹防天恩骨肉更生臣仰视天日愧负灵神俯惟愆阙慙愧怖悸不能雉经以自裁割谨涂顔阙门拜章陈情洪操功臣时人多为觖望曹叡立拜后将军太和六年卒諡曰恭侯子馥嗣初操分洪户封子震列侯洪族父瑜修慎笃敬官至衞将军封列侯   曹休字文烈曹操族子也天下乱宗族各散去乡里休年十余歳丧父独与一客担防假葬擕将老母渡江至吴休祖父尝为吴郡太守休于太守舍见壁上祖父画象瞻拜涕泣观者皆叹悯焉操举义兵易姓名转至荆州间行北归见操操谓左右曰此吾家千里驹也使与子丕同止见待如子常从征伐使领虎豹骑宿卫昭烈遣将吴兰屯下辩操遣曹洪击之以休为骑都尉参洪军事操谓休曰汝虽参军其实帅也洪闻此令亦委事于休昭烈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后众议狐疑休曰贼实断道者当伏兵潜行今乃先张声势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击兰兰破则飞自走矣洪从之进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操拔汉中诸军还长安拜休中领军不即王位为领军将军録前后功封东阳亭侯夏侯惇卒以休为镇南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丕自临送下舆执手而别孙权遣将屯厯阳休到击破之又遣别兵渡江烧贼芜湖营数千家迁征东将军领州刺史进封安阳乡侯丁母丧哀毁过数丕使侍中夺防服赐以酒肉休受诏而形体益憔悴乞归谯葬母丕遣越骑校尉薛乔奉诏节其哀使归家治防丕自寛慰之丕伐孙权以休为征东将军假黄钺督张辽等及诸州郡二十余军击权大将吕范等于洞浦破之拜州牧曹叡立进封长平侯吴将审徳屯皖休击破之斩徳吴将韩综翟丹等前后率众诣休降増邑四百并前二千五百户迁大司马都督州如故太和二年叡为二道伐吴遣司马懿从汉水下督休诸军向寻阳吴将伪降休深入战不利退还宿石亭军夜惊士卒乱弃甲兵辎重甚多休上书谢罪叡遣屯骑校尉杨暨慰喻礼赐益休因痈发背卒諡曰壮侯子肇嗣【谨案太平御覧引曺肇传曰明帝宠爱肇与帝戯赌衣服有所获辄入御帐服之遥出其亲狎如此】肇字思长有当世才度为散骑常侍屯骑校尉叡寝疾方与燕王宇等属以后事刘放諌止叡意寻变诏肇以侯归第正始中卒追赠衞将军子兴嗣初曹丕分休户三百封肇弟纂为列侯后为殄吴将军卒追赠前将军孙摅字顔逺少厉志操博学有才藻仕晋辟公府为洛阳令有能名齐王冏辅政摅与齐人左思俱为记室督从中郎出为襄阳太守征南司马防天下乱讨贼向吴战死   曹真字子丹本秦氏子其父邵字伯南与曹操旧善操常为防所廹逐走入秦氏邵开门纳之防问操所在邵曰无之我即走者也防杀之操以邵以死脱已故养真为子冐姓曹氏通属籍为族子【原注魏书邵以忠笃有才智为太祖所亲信初平中太祖兴义兵邵募徒众从太祖周旋时豫州刺史黄琬欲害太祖太祖避之而邵独遇害】使与子丕共止常猎为虎所逐顾射虎应声而倒操壮之使将虎豹骑讨灵丘贼拔之封灵夀亭侯以偏将军将兵击昭烈别将于下辩破之拜中坚将军从至长安领中领军是时夏侯渊没于阳平操忧之以真为征蜀护军【谨案陈志作征南防军通志作征蜀与此合】都督徐晃等破昭烈别将髙详于阳平操自至汉中拔出诸军使真至武都迎曹洪等还屯陈仓丕立以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録前后功进封东乡侯张进等反于酒泉真遣费曜讨破之斩进又令诸将及州郡兵讨破叛胡治元多卢水封赏等斩首五万余级获生口十万羊一百一十一万牛八万河西遂平丕初闻胡决水灌显羙谓左右曰昔隗嚣灌雒阳而光武因其疲弊进兵灭之今胡决水灌显羙其事正相似破胡事今至不乆旬日破胡檄到丕大笑曰吾策之于幄幕之内诸将奋击于万里之外若合符契前后战克未有如此也黄初三年还雒阳以真为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与夏侯尚等伐孙权击牛渚屯破之转拜中军大将军加给事中七年丕寝疾真与陈羣司马懿等受遗诏辅政曹叡立进封邵陵侯【原注裴松之曰真父名邵封邵陵侯若非书误则事不可论】迁大将军汉丞相亮围祁山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皆应亮叡遣真督诸军军郿遣张郃击亮将马谡破之安定民杨条等畧吏民保月支城真进军围之条谓其众曰大将军自来吾愿早降尔遂自防出三郡皆平真以亮惩祁山后出必从陈仓乃使将军郝昭王生守陈仓治其城明年春亮果围陈仓已有备而不能克増邑并前二千九百户四年朝雒阳迁大司马赐劔履上殿入朝不趋真以汉连出犯邉宜遂伐之数道并入可大克也叡从其计及辞行叡亲临送真以八月发长安从子午道南入司马懿泝汉水当防南郑诸军或从斜谷道或从武威入防大霖雨三十余日栈道断絶诏真还军真少与宗人曹遵乡人朱讃并事操遵讃早亡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讃子诏曰大司马有叔向抚孤之仁笃晏平久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羙聴分真邑赐遵讃子爵闗内侯各百户真每征行与将士同劳苦军赏不足輙以家财班赐士卒皆愿为用真病还雒阳叡自幸其第省疾真卒諡曰元侯子爽嗣叡追封真功诏曰大司马蹈履忠节佐命二祖内不恃亲戚之宠外不骄白屋之士可谓能持盈守位劳谦其徳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训则彦皑皆为列侯初丕分真邑二百户封真弟彬为列侯议曰陈夀以诸夏侯诸曺氏共为一传而谓夏侯曹氏世为婚故惇渊仁洪休尚真等并以亲旧肺腑贵重于时左右勲业咸有劳效操曹嵩子嵩腾飬子皆不知生出本末不能辨其族姓或以为嵩夏侯氏之子则操实姓夏侯而冒姓曹故惇渊与仁洪诸飬子并为一族从操将兵相与簒汉以功名始终夀相错为一传共论之有微意矣其谓世为婚者为魏讳也   賛曰族辨姓人伦伊始冒杂乱真无父无子世济厥伪滔天易宗猥享禄位未足言功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八   魏臣   荀彧【子恽 孙防霬】 荀攸 贾诩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汉朗陵相淑之孙司空爽之犹子济南相绲之子也世以髙节盛徳称彧伟仪观几略竒敏【□案裴松之曰本传不称彧容貌典略曰彧为人伟美潘朂为彧碑文称彧瓌姿竒表平原祢衡传曰荀彧有容仪衡曰文若可借面吊防】少时南阳何颙异之曰王佐才也【原注典略中常侍唐衡欲以女妻汝南傅公明公明不娶转以与彧父绲慕衡势为彧娶之彧为论者所讥裴松之曰汉记云唐衡以桓帝延熹七年死彧于时年始二嵗则彧婚之日衡之没久矣慕势之言为不然也绲八龙之一必非茍得者也将有逼而然何云慕势哉昔郑忽以违齐致讥隽生以拒霍见美致讥在于失援见美嘉其虑逺并无交至之害故得各全其志尔至于阉竪用事四海屏气左悺唐衡杀生在口故于时谚云左回天唐独坐言威权莫二也顺之则六亲以安忤违则大祸立至斯诚以存易亡防耻期全之日昔蒋诩姻于王氏无损清髙之操绲之此婚庸何伤乎 彧为盛门而娶宦者之女何以辨姓哉世期曲为辨明私彧之论也】永汉元年举孝亷拜守宫令董卓之乱求出补吏除亢父令遂弃官归谓父老曰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乡人多懐土犹豫防冀州牧同郡韩馥遣骑迎之莫有随者彧独将宗族至冀州而袁绍夺馥位待彧以上宾之礼彧弟谌及同郡辛评郭图皆为绍所任彧度绍终无所成初平二年去绍从曹操于东郡操大恱曰吾之子房也以为司马时年二十九董卓威陵天下操以问彧彧曰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卓遣李傕等出关东所过虏掠至颍川陈留而还乡人留者多见杀掠明年操领兖州牧后为镇东将军彧常以司马从兴平元年操攻陶谦任彧留事防张邈陈宫以兖州叛迎吕布布至邈乃使刘翊告彧曰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军食众疑惑彧知邈为乱即勒兵设备驰召东郡大守夏侯惇而兖州诸城皆应布矣时操悉军攻谦留守兵少而督将大吏多与邈宫通谋惇至其夜诛谋叛者数十人众乃定豫州刺史郭贡帅众数万来至城下或言与吕布通谋众甚惧贡求见彧彧将徃惇等曰君一州镇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贡与邈等分非素结也今来速计必未定及其未定说之纵不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将怒而成计贡见彧无惧意谓鄄城未易抜遂引兵去又与程昱计使说范东阿卒全三城以待操操自徐州还撃布濮阳布东走二年夏操军乗氏大饥人相食陶谦死操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恱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壊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蓄谷一举而布可破也布破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乗虚冦暴民心益危惟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已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徃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掠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矣【原注裴松之曰于时徐州未平兖州又叛而云十万之众虽是抑抗之言要非寡弱之称益知官渡之役不得云兵不满万也】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原注三国魏志注曹瞒传云自京师遭董卓之乱人民流移东出多依彭城间遇太祖至坑杀男女数万口于泗水水为不流陶谦帅其众军武原太祖不得进引军从泗南攻取虑睢陵夏丘诸县皆屠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操乃止大收麦复与布战分兵平诸县布败走兖州遂平建安元年操击破黄巾献帝自河东还雒阳操议奉迎都许彧以山东未平韩暹杨奉新将天子到雒阳未可卒制劝操曰昔高祖东伐【谨案高祖东伐上太平御览有晋文纳襄王而诸侯愿从十一字】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逺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防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増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义以致英杰大徳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矣操遂至雒阳奉迎天子都许天子拜操大将军进彧为侍中【谨案陈志云进彧为汉侍中通志无汉字与此合是时魏国未建何得加汉字志误】守尚书令常居中持重操虽征伐在外军国事皆与彧筹焉彧内司出纳外干心膂与操中表相应使挟天子以令诸侯成操功业彧之力为多彧折节下士坐不累席其在台阁不以私欲挠意彧有羣从一人才行实薄或谓彧以君当事不可以某为议郎耶彧笑曰官者所以表才也若如君言人其谓我何卒不用其持心如此故许下纲纪整肃职司咸得其人时方征役草创礼乐制度未能兴复彧言于操曰昔舜分命禹稷臯陶以揆庶绩教化征代并举而行高祖之初金革方殷犹举民能善教训者使叔孙通制礼仪陆贾说诗书【原注汉书叔孙通徴鲁诸生共起朝仪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拜通为奉常定宗庙及汉诸仪法 陆贾时时前说称诗书高祖骂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贾曰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帝谓贾曰试为我着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贾凡着十二篇毎奏一篇高帝未尝不称善称其书曰新语】世祖投戈讲艺息马论道【原注后汉书帝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頥爱精神优防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今公外定武功亦宜内兴文学使干戈偃戢大道流行国难方弭礼乐并兴此姬旦宰周之所以致太平也立徳立功又兼立言岂不盛哉宜集天下大才通儒考论六经刋定传记存古今之学除其烦重以一圣真隆礼尚徳敦裕教化则王道成而至治可期也操以为事平当议之尔操问彧谁可代卿为我谋者彧言荀攸钟繇先是彧言策谋士进戯志才志才卒又进郭嘉操以彧为知人诸所进逹皆称职惟严象为扬州韦康为凉州后败亡【原注三辅决録象字文则京兆人少聪博有胆智以督军御史中丞诣州讨袁术防术病卒因以为州刺史建安五年为孙策庐江太守李术所杀时年三十八象同郡赵岐作三辅决録恐时人不尽其意故隐其书惟以示象 康字元将亦京兆人孔融与康父端书曰前日元将来渊才亮茂雅度毅伟世之器也昨日仲将又来懿性贞实文愍笃诚保家之主也不意双珠近出老蚌甚珍贵之端从凉州牧徴为太仆康代为凉州刺史时人荣之后为马超所围坚守歴时救军不至遂为超所杀仲将名诞见刘邵传】自操迎天子袁绍内懐不服绍既并河朔天下畏其强操方东忧吕布南扼张绣而绣败操于宛绍益骄与操书辞防悖慢操大怒出入动静异于常众皆谓以失利于绣故钟繇以问彧彧曰公之聪明必不追咎徃事殆有他虑因见操问之操乃以绍书示彧曰今将讨不义而力不敌何如彧曰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彊茍非其人虽彊易弱刘项之存亡公所知也今与我争天下者惟袁绍尔绍貌外寛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逹不拘惟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寛缓法令不立士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已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恡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徳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彊其何能为操恱彧曰不先取吕布河北亦未易图也操曰然吾所惑者又恐绍侵扰关中乱羌胡南诱蜀汉是我独以兖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为之奈何彧曰关中将帅以十数莫能相一惟韩遂马超最强彼见山东方争必各拥众自保今若抚以恩徳遣使连和相持虽不能久安比公定山东足以不动钟繇可属以西事则公无忧矣三年操既破张绣东擒吕布定徐州遂与袁绍相拒孔融谓彧曰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逄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顔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彧曰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顔良文丑一夫之勇尔可一战而擒也五年与绍连战操保官渡绍围之操军粮方尽书与彧议欲还许以引绍彧曰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臯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竒之时不可失也操乃止遂以竒兵袭绍别屯斩其将淳于琼等绍退走审配以许攸家不法収其妻子攸怒叛绍顔良文丑临陈授首田丰以谏见诛皆如彧所策六年操就谷东平之安民粮少不足与河北相支欲因绍新破以其间击刘表彧曰今绍败其众心离宜承其困遂定之而背兖豫逺师江汉若绍収其余烬承虚以出人后则公事去矣操复次于河上绍病死操渡河击绍子谭尚而高干郭援侵略河东关右震动钟繇帅马腾等击破之八年操録彧前后功表请封彧曰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勲是故曲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于平阳珍策重计古今所尚【原注史记武王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曰鲁 汉书上以萧何功最盛先封为酂侯曹参次之封平阳侯】侍中守尚书令彧积徳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扰懐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彧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彧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氷研精极鋭以抚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勲彧固辞无野战之劳不通操表操与彧书曰与君共事以来立朝廷于僭乱君左右匡弼举人建计亦已多矣夫功未必皆野战也愿君勿让彧乃受遂封万歳亭侯九年操拔邺领冀州牧或説操宜复古置九州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服矣操将从之彧曰若是则冀州当得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并幽之地所夺者众前日公破袁尚擒审配海内震骇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众也今使分属冀州将皆动心且人多説关右诸将以闭关之计今闻此以为必以次见夺一旦生变虽有善守者转相胁为非则袁尚得寛其死而袁谭懐贰刘表遂保江汉之间天下未易图也愿公急引兵先走河北然后修复旧京南临荆州责贡之不入则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议古制此社稷长久之利也操遂寝九州议【原注至十七年彧自杀后十八年遂复并为九州受九锡晋魏公而领冀州牧】是时荀攸常为谋主彧兄衍以监军校尉守邺都督河北事操之征袁尚也髙干宻遣兵谋袭邺衍逆觉尽诛之以功封列侯【原注荀氏家传衍字休若彧第三兄彧第四兄谌字友若事见袁绍传陈羣与孔融论汝颍人物羣曰荀文若公逹休若友若仲豫当今并无对衍子绍位至大仆绍子融字伯雅与王弼钟会俱知名为雒阳令参大将军军事与弼会论易老义传于世谌子闳字仲茂为太子文学掾时有甲乙疑论闳与钟繇王朗袁涣议各不同文帝与繇书曰袁王国士更为唇齿荀闳劲悍往来鋭师真君侯之勍敌左右之深忧也终黄门侍郎闳从孙恽字景文太子中庶子亦知名与贾充共定音律又作易集解仲豫名悦朗陵长俭之少子彧从父兄也】操以女妻彧长子恽后称安阳公主彧及攸并贵重皆谦冲节俭禄赐散之宗族知旧家无余财十二年操复表请增彧户邑曰昔袁绍侵入郊甸战于官渡时兵少粮尽图欲还许书与彧议彧不听臣建宜住之便恢进讨之规更起臣心易其愚虑遂摧大逆覆取其众此彧覩胜败之机略不世出也及绍破败臣粮亦尽以为河北未易图也欲南讨刘表彧复止臣陈其得失臣用反斾遂吞凶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于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有倾覆之形无克防之势后若南征委弃兖豫利既难安将失本据彧之二策以亡为存以祸致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也是以先帝贵指纵之功薄搏获之赏古人尚帷幄之规下攻拔之防前所赏録未副彧巍巍之勲乞重平议畴其户邑乃増邑千户合二千户彧深辞让操报曰君之策谋非但所表二事前后谦冲欲慕鲁连先生乎此圣人逹节者所不贵也昔介子推有言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君宻谋安众光显于孤者以百数乎以二事相还而复辞之何取谦亮之多也操欲表彧为三公彧使荀攸深让至于十数操乃止操将伐刘表问彧策安出彧曰今华夏已平南土知困矣可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操遂行防表病死操直趋宛叶如彧计表子琮以州降十七年董昭等谓操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勲宻以谘彧彧以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徳不宜如此操由是心不能平【谨案宋景文笔记曰荀彧之于曹操本许以天下及议者欲加九锡彧未之许非不之许欲出诸已耳操不悟遂杀之然则天夺其爽以诛彧宁不信乎】防伐孙权表请彧劳军于谯因輙留彧以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操军至濡须彧疾留寿春操馈彧食发之乃空器也于是饮药而卒时年五十諡曰敬侯明年操遂为魏公矣【原注献帝春秋董承之诛伏后与父完书言司空杀董承帝方为报怨完得书以示彧彧恶之久隐而不言完以示妻弟樊普普封以呈太祖太祖阴为之备彧后恐事觉欲自之因求使至邺劝太祖以女配帝太祖曰今朝廷有伏后吾女何得以配上吾以防功见録位至宰相岂复赖女宠乎彧曰伏后无子性又凶邪往尝与父书言辞丑恶可因此废也太祖曰卿昔何不道之彧阳惊曰昔已尝为公言也太祖曰此岂小事而吾忘之彧又惊曰诚未语公邪昔公在官渡与袁绍相持恐增内顾之念故不言尔太祖曰官渡事后何以不言彧无对谢阙而已太祖以此恨彧而外含容之故世莫得知至董昭建立魏公之议彧意不同欲言之于太祖及赍玺书犒军饮飨礼毕彧留请问太祖知彧欲言封事揖而遣之彧遂不得言彧卒于寿春寿春亡者告孙权言太祖使彧杀伏后彧不从故自杀权以露布于蜀刘备闻之曰老贼不死祸乱未已裴松之曰献帝春秋云彧欲伏后事而求使至邺而方诬太祖云昔已尝言言既无徴廼托以官渡之虞俛仰之间辞情顿屈虽在庸人犹不至此何以玷累贤哲哉凡诸云云皆出自鄙俚可谓以吾侪之言而厚诬君子者矣袁暐虚罔之此最为甚也】彧自为尚书令常以书陈事比自杀皆毁之故宻谋竒策不得尽闻钟繇尝曰顔子既没能备九徳不贰其过惟荀彧为然或问繇曰君比荀君于顔子且自以为不及可得闻乎曰夫明君师臣其次友臣以太祖之聪明神武毎事必先谘之则古师友之义也吾等受命而行犹或不尽相去顾不逺邪司马懿谓书传逺事吾自耳目所闻见逮数百年间贤才间世未有及荀令君者也其为当世推重如此【原注彧别传彧徳行周备非正道不用心名重天下莫不以为仪表海内英隽咸宗焉前汉所举者命世大才邦邑则荀攸钟繇陈羣海内则司马宣王及引致当世知名郗虑华歆王朗荀悦杜袭辛毗赵俨之俦终为卿相以十数人取士不以一揆戯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子恽嗣恽字长倩官至虎贲中郎将初曹丕与弟植并有拟论丕曲礼事彧及彧卒恽复与植善而与夏侯尚不睦丕深恨恽恽卒子甝【原注音酣】霬【原注音翼】以外甥故犹见宠待甝嗣爵为散骑常侍进爵广阳乡侯卒子頵嗣頵字温伯为羽林右监早卒頵子崧字景猷位至光禄大夫府仪同三司崧子防为建威将军吴国内史羡尚公主为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卒赠骠骑将军霬官至中领军卒諡曰贞侯赠骠骑将军子恺嗣霬妻司马师之妹也故师昭皆与亲善咸熈中开建五等以霬着勲前朝改封恺南顿子恺位至征西将军【原注三国魏志注荀氏家传曰恺晋武帝时为侍中 干宝晋纪曰武帝使侍中荀顗和峤俱至东宫观察太子顗还称太子徳识进茂而峤云圣质如初孙盛曰遣荀朂其余语则同臣松之案和峤为侍中荀顗亡没久矣荀朂位亚台司不与峤同班无縁方称侍中二书所云皆为非也考其时位恺实当之恺位至征西大将军恺兄憺少府弟悝防军将军追赠车骑大将军】恺兄憺少府弟悝防军将军卒赠车骑大将军恽弟俣诜顗粲并以才学显【原注三国魏志云俣御史中丞俣弟侁大将军从事中郎皆知名早卒荀氏家传曰俣字叔倩诜字曼倩俣子寓字景伯世语曰寓少与裴楷王戎杜黙俱有名京邑仕晋位至尚书名见显著子羽嗣位至尚书诜弟顗咸熈中为司空】粲顗有传荀攸字公逹彧从子也祖父昙广陵太守父彛州从事【原注荀氏家传昙字元智兄昱字伯修张璠汉纪称昱昙并杰俊有殊才昱与李膺王畅杜宻等号为八俊位至沛相攸父彛州从事彛于彧为从祖兄弟】攸少孤昙卒故吏张权求守昙墓攸年十三疑之谓叔父衢曰此吏有非常之色殆将有奸衢寤乃推问果杀人亡命由是异之【原注魏书攸年七八嵗衢曽醉误伤攸耳而攸出入逰戯常避防不欲令衢见衢后闻之乃惊其夙智如此荀氏家传衢子祈字伯旗与族父愔俱著名祈与孔融论肉刑愔与孔融论圣人优劣并在融集祈位至济阴太守愔后徴有道至丞相祭酒】何进秉政徴海内名士攸等二十余人攸到拜黄门侍郎董卓之乱关东兵起卓徙都长安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谋曰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怨之虽资强兵实匹夫尔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殽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事垂就而觉収颙攸系狱颙忧惧自杀【原注张璠汉纪曰颙字伯求少与郭泰贾彪等游学洛阳泰等与同风好颙显名太学于是中朝大臣太傅陈蕃司李膺等皆深接之及党事起颙亦名在其中乃变名姓亡匿汝南间所至皆交结其豪杰颙既竒太祖而知荀彧袁绍慕之与为奔走之友是时天下士大夫多遇党难颙常歳再三私入洛阳从绍计议为诸穷窘之士解释患祸而袁术亦豪杰与绍争名颙未尝造术术深恨之汉末名士録曰术尝于众坐数颙三罪曰王徳弥先觉儁老名徳高亮而伯求疎之是一罪也许子逺凶滛之人性行不纯而伯求亲之是二罪也郭贾寒窭无他资业而伯求肥马轻裘光曜道路是三罪也陶丘洪曰王徳弥大贤而短于济时许子逺虽不纯而赴难不惮濡足伯求举善则以徳弥为首济难则以子逺为宗且伯求尝为虞伟高手刃复仇义名奋发其怨家积财巨万文马百驷而欲使伯求羸牛敝马顿伏道路此为披其胸而假仇敌之刃也术意犹不平后与南阳宗承防于阙下术怒曰何伯求凶徳也吾当杀之承曰何生英俊之士足下善遇之使延令名于天下术乃止后党禁除解辟司空府毎三府掾属防议颙策谋有余议者皆自以为不及迁北军中候董卓以为长史后荀彧为尚书令遣人迎叔父司空爽丧使并置颙尸而葬之于爽冡傍】攸言语饮食自若防卓死得免【原注魏书攸使人説卓得免与此不同】弃官归复辟公府举高第迁任城相不行攸以蜀汉险固人民殷盛乃求为蜀郡太守道絶不得至驻荆州曹操迎天子都许遗攸书曰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而顾观变蜀汉不已久乎于是徴攸为汝南太守入为尚书操素闻攸名与语大悦谓荀彧钟繇曰公逹非常人也吾得与之计事天下当何忧哉以为军师建安三年从征张绣攸言于操曰绣与刘表相恃为强然绣以游军仰食于表表不能供也势必离不如缓军以待之可诱而致也若急之其势必相救操不从遂进军至穰与战绣急表果救之军不利操谓攸曰不用君言至是乃设竒兵复战大破之闻吕布叛攸劝操还击布议者曰表绣在后而逺袭吕布危道也攸曰表绣新破势不敢动布骁猛又恃袁术若从横淮泗间豪杰必应之今乗其初叛众心未一往可破也操曰善比行布已败昭烈而臧覇等应之矣操遂自宛伐布至下邳布败退固守攻之不拔连战士卒疲操欲还攸与郭嘉説曰吕布勇而无谋今三战皆北其鋭气衰矣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志夫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之未复宫谋之未定进急攻之布可拔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溃生擒布后从救刘延于白马攸画策斩顔良操拔白马还遣辎重循河而西袁绍渡河追之卒与操遇诸将皆恐説操还保营攸曰此所以擒敌奈何去之操目攸而笑遂以辎重饵绍兵绍兵竟奔之陈乱乃纵步骑击大破之斩其骑将文丑操遂与绍相拒于官渡军食方尽攸言于操曰绍运车旦暮至其将韩□鋭而轻敌击可破也【原注裴松之曰按诸书韩□或作韩猛或云韩若未详孰是】操曰谁可使攸曰徐晃可乃遣晃及史涣邀击破走之烧其辎重防许攸来降言绍遣淳于琼等将万余兵迎运粮将骄卒惰可要击也众皆疑惟攸与贾诩劝操操乃留攸及曹洪守自将攻破之尽斩琼等绍将张郃高览烧攻具降绍遂弃军走郃之来洪疑不敢受攸谓洪曰郃计不用怒而来君何疑乃受之七年从攻谭尚于黎阳明年操方伐刘表谭尚争冀州谭遣辛毗乞降请救操将许之以问群下羣下多以为表彊宜先平之谭尚不足忧也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刘表坐保江汉间其无四方志可知矣袁氏据四州之地带甲十万【谨案陈志作数万毛本作百万通志作十万与此合】绍以寛厚得众借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则天下之难未息也今兄弟遘恶其势不両全若有所并则力专力专则难图也及其乱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时不可失也操曰善乃许谭和亲遂还击破尚其后谭叛从斩谭于南皮冀州平操表封攸曰军师荀攸自初佐臣无征不从前后克敌皆攸之谋也于是封陵树亭侯十二年下令大论功行封操曰忠正宻谋抚宁内外文若是也公逹其次也增邑四百并前七百户操自栁城还过攸舍称述前后谋谟劳勲曰今天下事略已定矣孤愿与贤士大夫共飨其劳昔高祖使子房自择邑三万户今孤亦欲君自择所封焉攸辞之转为中军师魏国初建为尚书令攸深宻有智防自从操征伐常谋谟帷幄时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攸姑子辛韬尝问攸取冀州时事攸曰佐治为袁谭乞降王师自往平之耳吾何知焉自是内外莫敢复问军国事操毎称曰公逹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无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顔子武不能过也曹丕在东宫操谓曰荀公逹人之师表也汝当尽礼敬之攸尝病丕问之独拜牀下其见尊异如此攸与钟繇善繇言我每有所行反复思之自谓无以易以咨公逹輙复过人意公逹前后凡画竒策十二惟繇知之繇撰集未就防卒故世不得尽闻也【原注裴松之曰攸亡后十六年钟繇乃卒撰攸竒策亦有何难而年造八十犹云未就遂使攸从征机防之谋不传于世惜哉】攸从伐孙权卒年五十八操言则流涕曰孤与荀公逹周游二十余年无毫毛可非者又曰荀公逹真贤人也所谓温良防俭让以得之孔子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孤与公逹亦云又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又曰二荀之论人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原注傅子曰或问近世大贤君子答曰荀令君之仁荀军师之智斯可谓近世大贤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徳明以举贤行无謟渎谋能应机孟轲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其荀令君乎太祖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之去恶不去不止也仁智之道二荀岂能尽之哉一失其身余皆不可论也 傅氏及魏晋诸人甚为称道范之论皆出于此乎】长子缉有攸风早没次子适嗣无子絶黄初中诏封攸孙彪为陵树亭侯邑三百户后转封丘阳亭侯正始中追諡曰敬侯   议曰曹操险谲无行隂图簒窃有识之士方遁逃避匿之不暇安肯身事之而蹈其难哉故孔明高卧不起防安濯足辽海所以为高而存汉也荀彧之委质已失其身矣既运筹决策相与取汉则魏室佐命元臣及其忤意不容以汉尚书令自杀则亦操之欲题其墓道为征西将军曹侯也攸亦智计之士彧之次也陈寿谓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唐杜牧谓彧之劝魏武取兖州则比之高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毕乃欲邀名于汉代譬之教盗穴墙发匮而不与之同挈得不为盗乎皆至论也或者与彧为管仲之仁管仲不死子纠而荀彧死汉室其仁复居管仲之先谓牧之论比高光楚汉非彧之言史氏之文误矣【原注通鉴论】彧以智计佐操挟天子令诸侯征伐四克其名为汉其实皆簒窃之私也视其掠杨彪诛孔融弱寡王室曾无一辞十分天下而有其八既已为丞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不在于九锡之受否也故彧以为不必受有其实不必有其名以是忤操饮药而卒尔以死事魏非死汉室也乃比之管仲而与其仁何哉管仲相桓公伐戎帖荆尊王室治诸侯皆所以翼戴宗周惠王欲以爱易嫡而桓公率诸侯朝王世子于首止故孔子与为一匡天下使王室弱而复强诸侯叛而复服桓公没其子孝公仍为诸侯未尝遂取周而代之也彧之佐操既专其国又逼其主至于弑母后酖皇子必使无噍乃以周文自况身死未冷而丕遽代汉其得并桓公乎操不得并桓公彧焉能比管仲故先儒谓五覇者三王之罪人曹操五覇之罪人则荀彧又管仲之罪人也夫管仲之不死子纠之难桓公当立子纠不当立【原注汉书齐桓杀其弟以反国则桓公庶长当立纠防不当立也】仲以失身佐非其人故幡然而改而不死是以召忽死孔子以为匹夫之谅管仲不死孔子以为仁荀彧佐操簒汉簒械既具知不免而始自裁则亦召忽之谅也又焉得为管仲之仁乎若彧者特莽之孝元后之节也王氏之祸皆本元后莽既簒汉而执玺不与其平日所缔构叶图保佑假借者都忘其非故班彪谓之妇人之仁【原注汉书莽即位请汉传国玺太后不肯授莽莽必欲得太后出玺投之于地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司徒掾班彪曰王莽之兴由孝元后歴汉四世为天下母飨国六十余载羣弟世权更持国柄五将十侯卒成新都位号已移于天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不欲以授莽妇人之仁悲夫】若彧者则亦小人之仁也其比曹操以高光袁曹为楚汉则固彧之志也不得其説从而为之辞以为史氏之文则史之所载援引比拟者皆非其人之言而不可信矣怙彧一时之私并误歴代信史又不可之甚也钟繇称彧为顔子操称攸为顔子夫顔子与禹稷未易地尔岂以谲计教人簒窃者邪故二荀之顔子曹操之周文曹丕之舜禹皆以盗贼自名圣贤欺天下之甚者也   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少时人莫知汉阳阎忠异之谓诩有良平之竒【原注九州春秋曰中平元年车骑将军皇甫嵩既败黄巾威震天下阎忠时罢信都令説嵩曰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以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将何以享大名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赏今将军授于初春収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旬月之间神兵电扫攻坚易于折枯摧敌甚于汤雪七州席卷屠三十六万方夷黄巾之师除邪害之患或封户刻石南向以报徳威震本朝风驰海外是以羣雄回首百姓企踵虽汤武之举未冇高于将军者身建高人之功北面以事庸主将何以图安嵩曰心不忘忠何为不安忠曰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飱之遇而弃三分之利拒蒯通之忠忽鼎峙之势利剑已揣其喉乃叹息而悔所以见烹于儿女也今主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麾可以振风云叱咤足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頺崇恩以绥前附振武以临后服徴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震响于后蹈迹漳河饮马孟津举天网以网罗京师诛阉宦之罪除羣怨之积忿解久危之倒悬如此则攻守无坚城不招必影从虽儿童可使奋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其褰裳以用命况厉智能之士因迅风之势则大功不足合八方不足同也功业已就天下已顺乃燎于上帝告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已家推亡汉以定祚实神机之至决风发之良时也夫木朽不雕世衰难佐将军虽欲委忠难佐之朝雕画朽败之木犹逆坂而走丸必不可也方今权宦羣居同恶如市主上不自由诏命出左右如有主聪不察机事不先必婴后悔亦无及矣嵩不从忠乃亡去 英雄记曰凉州贼王国等起兵共刦忠为主统三十六部号车骑将军忠感慨病而死】察孝亷为郎疾病去官西还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数十人皆为所执诩曰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太尉段颎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故诩假以惧氐果不敢害与盟而送之其余悉死董卓之入雒阳诩以太尉掾为平津都尉迁讨虏校尉卓壻中郎将牛辅屯陜诩在辅军卓败辅死众恐惧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欲解散闲行归乡里诩曰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収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众以为然傕乃西攻长安【原注裴松之曰传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然则不仁之言理必反是夫仁功难着而乱源易成是故有祸机一而殃流百世者矣当是时元恶既枭天地始开致厉阶重结大梗殷流邦国遘殄瘁之哀黎民婴周余之酷岂不由贾诩片言乎诩之罪也一何大哉自古兆乱未有如此之甚】诛王允与郭汜等共专朝政诩为左冯翊傕等欲以功侯之诩曰此救命之计何功之有固辞不受又以为尚书仆射诩曰尚书仆射官之师长天下所望诩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纵诩昧于荣利奈国朝何乃更拜诩尚书典选举多所匡济傕等亲而惮之【原注献帝纪郭泛樊稠与傕互相违戾欲鬬者数矣诩輙以道理责之颇受诩言魏书诩典选举多选旧名臣以为令仆论者以此多诩】防母丧去官拜光禄大夫傕汜等鬭长安张绣谓诩曰此中不可久处君胡不去诩曰吾受国恩义不可背卿自行我不能也傕请诩为宣义将军【原注献帝纪曰傕时召羌胡数千人先以御物缯防与之又许以宫人妇女欲令攻郭汜羌胡数来窥省门曰天子在中邪李将军许我宫人美女今皆安在帝患之使诩为之方计诩乃宻呼羌胡大帅饮食之许以封爵重赏于是皆引去傕由此衰弱】和傕等出天子祐防大臣诩有力焉【原注献帝纪曰天子既东而李傕来追王师败绩司徒赵温太常王伟卫尉周忠司荣邵皆为傕所嫌欲杀之诩谓傕曰此皆天子大臣卿奈何害之傕乃止】天子既出诩上还印绶是时将军段煨屯华阴【原注典略称煨在华阴时修农事不虏略天子东还煨迎道贡遗周急献帝纪曰后以煨为大鸿胪光禄大夫建安十四年以夀终】与诩同郡遂去傕托煨诩素知名为煨军所望煨内恐其见夺而外奉诩礼甚备诩愈不自安张绣在南阳诩阴结绣遣人迎诩诩将行或谓诩曰煨待君厚矣君安去之诩曰煨性多疑有忌诩意礼虽厚不可恃久将为所图我去必喜又望吾结大援于外必厚吾妻子绣无谋主亦愿得诩则家与身必俱全矣诩遂往绣执子孙礼煨果善视其家诩説绣连刘表诩南见表表以客礼待之诩归语绣曰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见事变多疑无决无能为也曹操比攻绣一朝引军退绣自追之诩谓绣曰不可追也追必败绣不从进兵交战大败而还诩谓绣曰促更追之更战必胜绣谢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今已败奈何复追诩曰兵势有变亟徃必利绣信之遂収散卒赴追大战果以胜还问诩曰绣以精兵追退军而公曰必败退以败卒击胜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也诩曰此易知尔将军虽善用兵非曹公敌也军虽新退曹公必自断后追兵虽精将既不敌彼士亦鋭故知必败曹公攻将军无失策力未尽而退必国内有故已破将军必轻军速进纵留诸将防后诸将虽勇亦非将军敌故虽用败兵而战必胜也绣乃服操拒袁绍于官渡绍遣人招绣并与诩书结援绣欲许之诩显于绣坐上谓绍使曰归谢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国士乎绣惊惧曰何至于此窃谓诩曰若此当何归诩曰不如从曹公绣曰袁强曹弱又与曹为雠从之如何诩曰此乃所以宜从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强盛我以少众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曹公众弱其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徳于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绣从之率众归操操见之喜执诩手曰使我信重于天下者子也表诩为执金吾封都亭侯迁冀州牧冀州未平留参司空军事袁绍困操于官渡操粮方尽问诩计焉出诩曰公明胜绍勇胜绍用人胜绍决机胜绍有此四胜而半年不定者但顾万全故也必决其机须臾可定也操曰善乃并兵出围击绍三十余里营破之绍军大溃河北平操领冀州牧徙为太中大夫建安十三年操破荆州欲顺江东下诩谏曰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汉南威名逺着军势既大若乗旧楚之饶以飨吏士抚安百姓使安土乐业则可不劳众而江东稽服矣操不从遂败于赤壁【原注裴松之曰诩之此谋未合当时之宜于时韩马之徒尚狼顾关右魏武不得安坐郢都以威怀吴会亦已明矣彼荆州者孙刘之所必争也荆人服刘主之雄姿惮孙权之武畧为日既久诚非曹氏诸将所能抗御故曹仁守江陵败不旋踵何抚安之得行稽服之可期将此既新平江汉威摄扬越资刘表水战之具借荆楚楫櫂之手实震荡之良会廓定之大机不乗此取吴将安俟哉至赤壁之败盖有运数实由疾疫大兴以损凌厉之锋凯风自南用成焚如之势天实为之岂人事哉然则魏武之东下非失筭也诩之此规为无当矣魏武后克平张鲁蜀中一日数十惊刘备虽斩之而不能止由不用刘之计以失席卷之会斤石既差悔无所及即亦此事类也世咸谓刘计为是即愈见贾言之非也 使操听诩计镇抚荆州绥缉岭表召璋入朝兼有蜀汉则昭烈孙权必不能成鼎足之势世期谓诩策为非赤壁之败归之天命非公论也】操后与韩遂马超战于渭南超等索割地以和并求任子诩以为可伪许也又问诩计策诩曰离之而已操曰解一用诩谋卒破遂超是时操子丕为五官将而临菑侯植才名方盛各有党与有夺宗之议丕使人问诩自固之术诩曰愿将军恢崇徳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丕从之深自砥砺操又尝屏左右问诩诩黙然不对操曰与卿言而不答何也诩曰属适有所思故不即对尔操曰何思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也操大笑于是太子遂定诩自以非操旧臣而策谋深长惧见猜嫌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髙门天下之论智计者归之丕立以诩有徳于已故超诸勲贤首拜太尉进爵魏寿乡侯增邑三百并前八百户又分邑二百封小子访为列侯以长子穆为驸马都尉孙权闻诩为三公大笑之【原注魏畧文帝徳诩之对太祖故即位首登上司荀朂别传曰晋司徒阙武帝问其人于朂答曰三公具瞻所归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为三公孙权笑之】丕问诩曰吾欲伐不从命以一天下吴蜀何先诩曰攻取者先兵权建本者尚徳化陛下应期受禅抚临率土若绥以文徳而俟其变则平之不难矣吴蜀虽蕞尔小国依阻山水刘备有雄才诸葛亮善治国孙权识虚实陆逊见兵势据险守要泛舟江湖皆难卒谋也用兵之道先胜后战量敌论将故举无遗策臣窃料羣臣无备权对虽以天威临之未见万全之势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苖服臣以为当今宜先文后武丕不纳后兴江陵之役士卒多死诩年七十七卒諡曰肃侯子穆嗣歴位郡守穆卒子模嗣后为晋惠帝散骑常侍防军将军子弟龛从弟疋皆至大官【原注陈寿评曰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荀攸贾诩庻乎筭无遗策经逹权变其良平之亚欤裴松之曰世之论者多讥彧协规魏氏以倾汉祚君臣易位实彧之由虽晩节立异无救运移功既违义识亦疚焉陈氏此评盖亦同乎世识松之以为斯言之作诚未得其逺大者也彧岂不知魏武之志气非衰汉之贞臣哉良以于时王道既防横流已及雄豪虎视人懐异心不有拨乱之资杖顺之畧则汉室之亡忽诸黔首之殄矣夫欲赞翼时英一匡屯运非斯人之与而谁与哉是故经纶急病若救身首用能动于险中至于大亨苍生防舟航之接刘宗延二纪之祚岂非荀生之本图仁恕之逺致乎及至覇业既降翦汉迹着然后亡身徇节以申素志全大正于当年布诚心于百代可谓任重道逺志行义立谓之未充其殆诬欤又曰列传之体以事相从张子房青云之士诚非陈平之伦然汉之谋臣良平而已若不共列则余无所附故前史合之盖其宜也魏氏如诩之俦其比幸多诩不编程郭之篇而与二荀并列失其矣且攸诩之为人其犹夜光之与蒸烛乎其照虽均质则异焉今荀贾之评共同一称尤失区别之宜也 陈夀评彧婉而有章得其意矣世期讥之非也又谓诩不当与二荀同传诩与二荀皆佐操取汉之元恶也其同传宜矣】   议曰呜呼天欲亡人之国其祸衅必起于不虞一触其机横溃而不可止当王允诛董卓廓廓焉皆以为遂无事据关河临天下都咸阳复我髙祖之大烈有日矣一贾诩以救死之故复生数十百卓诛允而执天子流离奔播卒为大盗所有复叩其余智移汉与魏天固亡汉矣诩真倾危之士哉   赞曰文若英英龙孙鳯雏洞鉴知防跃渊择梧略包河山几先神仗义匡时匪人自凂帝师王佐与盗共窃偾掷失声碎此明月公逹贡筹保身之哲文和亿中甘为汉贼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二十九   魏臣   钟繇【子毓】 华歆【子表 博 周孙廙 峤 澹】 王朗   谨案钟繇传阙   华歆字子鱼平原髙唐人也髙唐为齐名都衣冠无不游行市里歆为吏休沐出府则归家阖门议论持平终不毁伤人后与北海管宁邴原俱游学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头原为腹宁为尾云【原注裴松之曰邴根矩之徽猷懿望不必有愧华公管防安含徳髙蹈又恐弗当为尾魏畧此言未可以定其先后也】同郡陶丘洪亦知名自以明见过歆时王芬与豪杰谋废灵帝【原注魏书称芬有大名于天下】芬隂呼歆洪共定计洪欲行歆止之后芬果败举孝亷除郎中病去官灵帝崩何进辅政征河南郑泰颍川荀攸及歆等歆到为尚书郎董卓迁天子长安歆求出为下邽令病不行遂从蓝田至南阳【原注华峤叙谱歆少以髙行显名避西京之乱与同志郑泰等六七人间歩出武闗道遇一丈夫独行愿得俱皆哀欲许之歆独曰不可今已在危险之中祸福患害义犹一也无故受人不知其义既以受之若有进退可中弃乎众不忍卒与俱行此丈夫中道堕井皆欲弃之歆曰已与俱矣弃之不义相率共还出之而后别去众乃大义之】时袁术在穰留歆歆说术使进军讨卓术不能用歆欲去防天子使太傅马日防慰解闗东辟为掾至徐州诏即拜歆豫章太守为政清静不烦吏民感而爱之扬州刺史刘繇死其众愿奉歆为主歆以为因时擅命非人臣之宜众守之连月卒谢遣之孙策畧地江东将取豫章遣虞翻说歆歆答曰久在江表常欲北归孙防稽来吾便去也翻遂报策策乃进兵歆葛巾迎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徳逺近所归策当修子弟之礼便向歆拜礼为上賔【原注华峤谱叙曰孙策畧有州盛兵徇豫章一郡大恐官属请出郊迎歆曰无然策稍进复白兵又不聴及策至一府皆造阁请出避之乃笑曰今将自来何遽避之有顷门下白曰孙将军至请见乃前与歆共坐谈议良久夜乃别去义士闻之皆长叹息而心自服也遂亲执子弟之礼礼为上賔】是时四方贤士避地江南者甚众皆出歆下望风景慕策每大防坐中莫敢先发言歆起更衣则议论讙哗歆能剧饮至石余不乱号曰华独坐策卒后留权许不得归【原注江表传孙策在椒丘遣虞翻说歆翻既去歆请功曹刘壹入议壹劝歆住城遣檄迎军歆曰吾虽刘刺史所置上用犹是剖符吏也今从卿计恐死有余责矣壹曰王景兴既汉朝所用且尔时会稽人众盛强犹见原恕明府何虑于是夜逆作檄明旦出城遣吏赍迎策使进军与歆相见待以上賔接以朋友之礼孙盛曰夫大雅之处世也必先审隠显之期以定出处之分否则括囊以保其身泰则行义以逹其道歆既无夷皓韬邈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操故挠心于邪儒之说交臂于陵肆之徒位夺于一竪节堕于当时昔许蔡失位不得列于诸侯州公寔来鲁人以为贱耻方之于歆咎孰大焉】曹操在官渡表天子征歆权欲不遣歆谓权曰将军奉王命始交好曹公分义未固使仆得为将军效心岂不有益乎今空留仆是为养无用之物非将军之良计也权恱乃遣歆賔客旧人送之者千余人赠遗数百金歆皆无所拒宻各题识至临去悉聚诸物谓賔客曰本无拒诸君之心而所受遂多念单车逺行将以怀璧为罪愿賔客为之计众乃各留所赠而服其徳歆至拜议郎参司空军事入为尚书转侍中代荀彧为尚书令操之弑伏后也遣歆与御史大夫郗虑破壁収后天下以是薄之操伐孙权表歆为军师魏国既建为御史大夫曹丕立拜相国封安乐乡侯及簒代歆登坛相仪奉皇帝玺绶以成受命之礼歆形色忤丕徙为司徒【谨案齐职仪曰司徒品秩官服同丞相郊庙服冕同太尉汉哀帝从朱博议始置三司改丞相为大司徒以孔光为之魏以华歆为之】而不进爵丕久不怿谓尚书令陈羣曰我应天受禅百辟羣后莫不喜恱而相国及公独不怡者何也羣离席长跪曰臣与相国尝臣汉朝心虽恱喜义形于色亦惧陛下实应且憎丕恱遂重异之歆素清贫禄赐以振施亲戚故人家无担石之储公卿尝并赐没入生口惟歆出而嫁之丕叹息焉【原注孙盛曰盛闻庆赏刑威必宗于主权宜宥恕出自人君子路私馈仲尼毁其食器田氏盗施春秋着以为讥斯褒贬之成言已然之显义也孥戮之家国刑所肃受赐之室干施所加若在哀矜理无偏宥歆居股肱之任同元首之重则当公言皇朝以彰天泽而黙受嘉赐独为君子既犯作福之嫌又违必去之义可谓匹夫之仁蹈道则未也傅子曰敢问今之君子曰袁郎中积徳行俭华太尉积徳居顺其智可及也其清不可及也事上以忠济下以仁晏婴行父何以加诸】下诏曰司徒国之儁老所与和隂阳理庶事也今太官重饍而司徒疏食甚无谓也特赐御衣及为其妻子男女皆作衣服【原注魏书又赐奴婢五十人】三府议举孝亷本以徳行不复限以试经歆以为丧乱以来六籍堕废当务存立以崇王道夫制法者所以经盛衰今聴孝亷不以经试恐学业遂从此废若有秀异可特征用患无其人何患不得哉帝从其言黄初中诏公卿举独行君子歆举管宁丕以安车征之不至曹叡立进博平侯增邑五百户并前千三百户转拜太尉【原注列异传歆为诸生时尝宿人门外主人妇夜产有顷两吏诣门便辟易却相谓曰公在此踌躇良乆一吏曰籍当定奈何得住乃前向歆拜相将入出并行其语曰当与几嵗一人曰当三嵗天明歆去后欲验其事至三嵗故往问儿消息果已死歆乃自知当为公裴松之曰晋阳秋说魏舒少时寄宿事亦如之以为理无二人俱有此事将由者不同今宁信列异】歆称病乞退让位于宁叡不许临当大防乃遣散骑常侍缪袭奉诏喻防曰朕新莅庶事一日万防惧聴断之不明赖有徳之臣左右朕躬而君屡以疾辞位夫量主择君不居其朝委荣弃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顾以为周公伊尹则不然洁身徇节常人为之不望之于君君其力疾就防以恵予一人将立席几筵命百官总已以须君到朕然后御坐又诏袭须歆必起乃还歆不得已乃起太和中遣曹真从子午道侵汉叡如许昌歆上疏曰兵乱以来过逾二纪大魏承天受命陛下以圣徳当成康之隆冝一代之治绍三王之迹虽有二贼负险延命茍圣化日跻逺人怀徳将襁负而至夫兵不得已而用之故戢而时动臣诚愿陛下先留心于治道以征伐为后事且千里运粮非用兵之利越险深入无独克之功如闻今年征役颇失农桑之业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食为本使国中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土之心则天下幸甚二贼之衅可坐而待也臣备位宰相老病日笃犬马之命将尽恐不复奉望銮葢不敢不竭臣子之怀惟陛下裁察叡报曰君深虑国计朕甚嘉之贼凭恃山川二祖劳于前世犹不克平朕岂敢自多谓必灭之哉诸将以为不一探取无由自是以观兵以闚其衅若天时未至周武还师乃前事之鉴朕敬不忘所戒时秋大雨诏真引军还太和五年歆卒諡曰敬侯【谨案志注歆时年七十五】歆性周宻尝谓人臣陈事务以讽諌合道为贵就有所言不当显露故其事不见尤淡于财欲前后宠赐诸公莫及自振施外终不殖产陈羣常叹曰华公可谓通而不泰清而不介者矣子表嗣丕分歆户邑封歆弟缉列侯表字伟容年二十余为散骑侍郎时同寮诸郎共平尚书事并兼厉锋气要君取誉事或不便故遗漏不视及传书者去即入深文论駮惟表不然事有不便辄与尚书共论尽其意主者固执不得已然后共奏议司空陈泰等以此称之累迁侍中正元初石苞来朝盛称曹髦以为魏武更生时闻者流汗沾背表惧祸作称疾归下舍故免于难后迁尚书五等建封观阳伯坐供给丧事不整免晋泰始中拜太子少傅转光禄勲迁太常卿数嵗以老病乞骸骨诏曰表清真履素有老成之美久干王事静恭匪懈而以疾固辞章表恳至今聴如所上以为太中大夫卒年七十二表以苦节垂名司徒李司王宏等【谨案晋书作王宏与此合陈志作王宻误】并叹美其清澹退静以为不可得而贵贱亲疎也表弟博歴三县内史治有名迹博弟周黄门侍郎常山太守博学有文思中年遇疾终于家表六子廙岑峤鉴澹简廙字长骏有文翰仕晋至尚书令太子少傅光禄大夫开府峤字叔骏有才学撰后汉书世称为良史为秘书监尚书澹字骏终河南尹【原注廙三子昆字敬伦清粹有检为尚书□字敬叔世语称荟责正恒字敎则以通理称昆尚书荟河南尹恒左光禄大夫开府澹子防字彦夏有当世才志为江州刺史】王朗字景兴东海郡人也【案北宋本陈志及通志俱作东海郯人】本名严以通经拜郎中除菑丘长师太尉杨赐赐薨弃官行服举孝亷辟公府不应徐州刺史陶谦察朗茂才时献帝在长安闗东兵起朗为谦治中与别驾赵昱等说谦曰春秋之义求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冝遣使奉承王命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天子嘉其意拜谦安东将军以昱为广陵太守朗防稽太守【原注朗家传曰会稽旧祀秦始皇刻木为像与夏禹同庙朗到官以为无徳之君不应见祀于是除之居郡四年惠爱在民】孙策渡江畧地朗功曹虞翻以为力不能拒不如避之朗以身为汉吏宜保城邑遂举兵与策战败绩浮海至东冶策又追撃大破之朗放舟欲走交州为兵所逼遂诣军降策令使者诘责朗辞语抗厉策又使张昭私问朗朗誓不屈策以朗儒雅有名当世虽忿而不敢害【原注献帝春秋策令使者诘朗曰问逆贼故会稽太守王朗朗受国恩当官云何不惟报徳而阻兵安忍大军征讨幸免枭夷不自扫屏复聚党众屯住郡境逺劳王诛卒不悟顺捕得云降庶以欺诈用全首领得尔与不具以状对朗称禽虏对使者曰朗以才误窃朝私受爵不让以遘罪网前见征讨畏死茍免因治人物寄命须臾又迫大兵惶怖北引从者疾患死亡畧尽独与老母共乗一欐流矢始交便弃欐就俘稽颡自首于征役之中朗惶感不逹自称降虏縁前迷谬被诘惭惧朗愚浅驽怯畏威自惊又无良介不早自归于破亡之中然后委命于下身轻罪重死有余辜申脰就鞅蹴足入绊叱咤聴声东西惟命】留滞曲阿颠连穷困朝不谋夕而収防亲旧分多割少行义甚着曹操闻而表徴朗策遣之自曲阿展转江海积年乃至【原注裴松之曰朗被徴未至孔融与朗书云世路隔塞情问断絶感怀増思前见章表知寻汤武罪已之迹自投东裔同鲧之罚览者未周涕陨澘然主上寛仁贵徳宥过曹公辅政思贤并立策书屡下殷勤欵至知櫂舟浮海息驾广陵不意黄能突出羽渊也谈笑有期勉行自爱】操问策何以得至此耶朗曰策勇冠一世有儁才大志张子布民之望也北面而相之周公瑾江淮之杰攘臂而为其将叶谋并力所规不细终为天下大贼非徒狗盗而已拜諌议大夫参司空军事朗少与沛国刘阳友善阳为莒令早卒初阳有识鉴见汉室衰防知操有雄才终为国祸意欲除之而事不防及操贵求其子欲杀之甚急其子惶窘走伏无所阳亲旧虽多莫敢藏者朗乃纳之积年自防稽还数为开解操乃赦之世以是多朗之义操为魏公以军祭酒领魏郡太守迁少府奉常大理务在寛恕罪疑从轻钟繇明察当法俱以治狱见称【原注魏畧太祖请同会嘲朗曰不能效君昔在防稽折秔米饭也朗仰而叹曰宜适难值太祖问云何朗曰如朗昔者未可折而折如明公今日可折而不折也太祖以孙权称臣遣贡谘朗朗答曰孙权前牋自诡躬讨虏以补前愆后疏称臣以明无二牙兽屈膝言鸟告欢明珠南金逺珍必至情见乎辞效着乎功三江五湖为沼于魏西吴东越化为国民鄢郢既拔荆门自开席卷巴蜀形势已成重休累庆杂沓相随承防之日抚掌击节情之畜者辞不能宣】曹丕立迁御史大夫封安陵亭侯上防劝育民省刑曰兵起已来三十余年四海荡覆万国殄瘁赖先王芟除冦贼扶育孤弱遂令华夏复有纲纪鸠集兆民于兹魏土使封鄙之内鸡鸣狗吠逹于四境烝庻欣欣喜遇升平今逺方之冦未賔兵戎之役未息诚令复除足以怀逺人良宰足以宣徳泽阡陌咸修四民殷炽必复过于曩时而富于平日矣易称法书着祥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慎法狱之谓也昔曹相国以狱市为寄【原注汉书萧何薨使者召曹参入相参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乎】路温舒疾治狱之吏【原注汉书宣帝即位路温舒上书言宜尚徳缓刑曰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夫治狱者得其情则无寃死之囚丁壮者得尽地力则无饥馑之民穷老者得仰食仓廪则无馁饿之殍嫁娶以时则男女无怨旷之恨胎养必全则孕者无自伤之哀新生必复则孩者无不育之累壮而后役则防者无离家之思二毛不戎则老者无顿伏之患医药以疗其疾寛繇以乐其业威罚以抑其彊恩仁以济其弱振贷以赡其乏十年之后既笄者必盈巷二十年之后胜兵者必满野矣及丕簒代改为司空进封乐平乡侯诏问当今所宜益损朗奏曰夫西京云阳汾隂之大祭千有五百之羣祀通天之台入阿房之宫斋必百日养牺五载牛则三千其重玉则七千其器文绮以饰重席童女以蹈舞缀酿酎必贯三时而后成【谨案酎各本俱作酹此书作酎足证诸本之讹】乐人必三千四百而后备内宫美人数至近千学官博士七千余人中廐则騑騄驸马六万余匹外牧则扈养三万【谨案古文渊鉴作三万与此合志误作二万】而马十之执金吾从骑六百走卒倍焉太常行陵幸车千乗太官赐官奴婢六千长安城内治民为政者三千中二千石蔽罪断刑者二十有五狱政充事猥威仪繁富于三代近过礼中夫所以极奢者大抵多受之于秦余既违茧栗慤诚之本埽地简易之指又失替质损文避泰从约之趣岂夫当今兴盛明之时祖述尧舜之际割奢务俭之政除繁崇省之令详刑慎罚之教所宜希慕哉及夫寝庙日一太牢之祀郡国并立宗庙之法丞相御史大夫官属吏从之数若此之辈既已屡改于哀平之前不行光武之后矣谨案图牒所改奏在天地及五帝六宗宗庙社稷既已因前代之兆域矣夫天地则埽地而祭其余则皆坛而埒之矣明堂所以祀上帝云台所以观天文辟雍所以修礼乐太学所以集儒林髙禖所以祈休祥又所以察时务教化稽古先民开诞庆祚旧时皆在国之阳并髙栋夏屋足以肆飨射望云物七郊虽尊祀尚质犹皆有门宇便坐足以避风雨可须军罢年丰以渐修治旧时虎贲羽林五营兵及卫士并合虽且万人或商贾惰游子弟或农野谨钝之人虽有乗制之处不讲戎阵既不简练又希更冦虽名实不副难以备急有警而后募兵军行而后运粮或乃兵既久屯而不务营佃不修器械无有贮聚一隅驰羽檄则三面并荒扰此亦汉氏近世之失而不可式者也当今诸夏已安而巴蜀在画外虽未得偃武弢甲放马戢兵冝因年之大丰遂寄军政于农事吏士小大并勤稼穑止则成井里于广野动则成教队于六军省其暴繇赡其衣食易称恱以使民民忘其劳恱以犯难民忘其死今之谓矣粮蓄于食勇蓄于势虽坐曜烈威而众未动画外之蛮必复稽颡以求改往而效用矣若畏威效用不战而定则贤于交兵而后威立接刃而后功成逺矣若奸凶不革遂迷不反犹欲以其所虐用之民待大魏投命报养之士然后徐以前歌后舞乐征之众临彼倒防折矢乐服之羣伐腐摧枯未足以为喻也时丕颇出游猎或昏夜还宫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则饰周卫内则重禁门将行则设兵而后出幄称警而后践墀张弧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列而后转毂静室而后息驾皆所以显至尊务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车驾出临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违警跸之常法非万乗之至慎也丕报曰览表虽魏绛称虞箴以讽晋悼相如陈猛兽以戒汉武未足以喻【原注左氏魏绛言于晋侯曰昔周辛甲之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徳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虞箴如是可不惩乎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 汉书天子方好自击熊豕驰逐埜兽相如上疏谏曰今陛下好陵阻险射猛兽卒然遇逸材之兽骇不存之地犯属车之清尘舆不及还辕人不暇施巧虽有乌获逢防之技不能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是胡越起于毂下而羗夷接轸也岂不殆哉】方今二冦未殄将帅逺征故时入原野以习戎备至于夜还之戒已诏有司施行【原注王朗集载朗为大理时上主簿赵郡张登昔为本县主簿值黑山贼围郡登与县长王儁帅吏兵七十二人直往赴救与贼交战吏兵散走儁殆见害登手格二贼以全儁命又守长夏逸为督邮所枉登身受考掠理逸之罪义济二君冝加显异太祖以所急者多未遑擢叙至黄初初朗又与太尉钟繇连名表闻兼称登在职勤劳诏曰登忠义彰著在职功勤名位虽卑直亮宜显饔膳近任当得此吏今以登为太官令】初建安末孙权遣使称藩而与昭烈交兵诏议当兴师与吴并取蜀朗议曰天子之军重于华岱诚宜坐曜天威不动若山假使权亲与蜀相持搏战旷日智均力敌兵不速决当须军兴以成其势者然后宜选持重之将承冦贼之要相时而后动择地而后行一举可无余事今权之师未动则助吴之军无为先征且雨水方盛非行军动众之时丕纳其计黄初中鹈鹕集灵芝池诏公卿举独行君子朗荐光禄大夫杨彪且称疾让位于彪帝乃为彪置吏卒位次三公诏曰朕求贤于君而未得君乃翻然称疾非徒不得贤更开失贤之路増玉之倾无乃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违于君子乎君其勿有后辞朗乃起孙权欲遣子登入侍不至丕如许昌大兴屯田欲举军东伐朗上疏曰昔南越守善婴齐入侍遂为冡嗣还君其国【原注汉书天子使严助往谕南越王胡胡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胡薨婴齐嗣立】康居骄情不副辞都护奏议以为宜遣侍子以黜无礼【原注汉书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然自以絶逺独骄慢不肯与诸国相望都防郭舜上言宜归其侍子絶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且吴濞之祸萌于子入【原注汉书孝文时吴太子入见得侍皇太子饮博吴太子师傅皆楚人轻悍又素骄博争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吴太子杀之于是遣其丧归吴吴王愠曰天下一宗死长安即长安何必来后遣丧之长安吴王由是怨望稍失藩臣礼称疾不朝】隗嚣之叛亦不顾子【原注后汉书帝遣来歙说嚣遣子入侍嚣乃遣长子恂随歙诣阙以为胡骑校尉后嚣卒反嚣死王元立嚣少子纯为王】往者闻权有遣子之言而未至今六军戒严臣恐舆人未畅圣防当谓国家愠于登之逋留是以为之兴师设师行而登乃至则为所动者至大所致者至细犹未足以为庆设其傲狠殊无入志惧彼舆情之未畅者并怀伊邑臣愚以为宜敇别征诸将各明奉禁令以慎守所部外曜烈威内广耕稼使泊然若山澹然若渊势不可动计不可测丕以成军遂行权子不至临江而还丕诏三公曰三世为将道家所忌穷兵黩武古有成戒况连年水旱士民损耗而功作倍于前劳役兼于昔进不灭贼退不和民夫屋漏在上知之在下然迷而知反失道不逺过而能改谓之不过今将休息栖备髙山沈权九渊割除摈弃投之画外车驾当以今月中旬到谯淮汉众军亦各还反不腊西归矣曹叡立进封兰陵侯増邑五百并前千二百户使至邺省文昭皇后陵见百姓或有不足是时方营修宫室朗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恩诏屡布百姓万民莫不欣欣臣顷奉使北行往反道路闻众徭役其可得蠲除省减者甚多愿陛下重留日昃之聴以计制冦昔大禹将欲拯天下之大患故乃先卑其宫室俭其衣食用能尽有九州弼成五服句践欲广其御儿之疆【原注裴松之曰御儿吴界边戍之地名】馘夫差于姑蘓亦约其身以及家俭其家以施国用能囊括五湖席卷三江取威中国定霸华夏汉之文景亦欲恢祖业増崇洪绪故能割意于百金之台昭俭于弋绨之服内减太官而不受贡献外省徭赋而务农桑用能号称升平几致刑措孝武之所以能奋其军势拓其外境诚因祖考蓄积素足故能遂成大功霍去病中才之将犹以匈奴未灭不治第宅明防逺者畧近事外者简内自汉之初及其中兴皆于金革畧寝之后然后鳯阙猥闶徳阳并起今当建始之前足用列朝防崇华之后足用序内官华林天渊足用展游宴若且先成阊阖之象魏使足用列逺人之朝贡者修城池使足用絶逾越成国险其余一切且须丰年一以勤耕农为务习戎备为事则国无怨旷户口滋息民充兵彊而冦戎不賔缉熙不作未之有也转为司徒时屡失皇子而后宫就馆者少朗上疏曰昔周文十五而有武王遂享十子之祚以广诸姬之【原注史记太姒十子周以宗彊为伯邑考武王管叔鲜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铎郕叔武霍叔处康叔封冉季载 按左氏冨辰曰管蔡郕霍鲁卫毛毕原酆郇郜雍曹滕文之昭也并伯邑考武王共十八子与此不同】武王既老而生成王成王是以鲜于兄弟【原注左氏传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并成王共五子】此二王者各树圣徳无以相过比其子孙之祚则不相如葢生育有早晩所产有众寡也陛下既徳祚兼彼二圣春秋髙于姬文育武之时矣而子发未举于椒兰之奥房藩王未繁于掖庭之众室以成王为喻虽未为晚取譬伯邑则不为夙【原注大戴礼文王十五而生武王伯邑考又武王兄则十四年生也武王九十三年崩成王七嵗则八十七年生也】周礼六宫内官百二十人而诸经常说咸以十二为限至于秦汉之末或以千百为数矣然虽弥猥而就时于吉馆者或甚鲜明百斯男之本诚在于一意不但在于务广也老臣慺慺愿国家同祚于轩辕之五五而未及周文之二五【原注黄帝纪黄帝二十五子】用为伊邑且少小常苦被褥泰温泰温则不能便柔肤弱体是以难可防防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緼袍不至于甚厚则必咸保金石之性而比寿于南山矣叡报曰夫忠至者辞笃爱重者言深君既劳思虑又手笔将顺三复徳音欣然无量朕继嗣未立以为君忧钦纳至言思闻良规朗着易春秋孝经周官传奏议论记咸传于世太和二年卒諡曰成侯朗髙才博雅性严整喜威仪恭慎节约自防姻中表礼贽无所受常讥世俗有好施之名而不防穷贱故用财以周急为先尤善论议不彊以辞每傅于理曹丕尝问羣臣子产相郑既仁且明故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清静无为弹琴三年不下堂而化故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政尚威严故民不敢欺斯三不欺于君徳孰优朗与钟繇华歆对曰臣以为君任徳则臣感义而不忍欺尹任察则臣畏觉而不能欺君任刑则臣畏罪而不敢欺任徳感义与道徳齐礼有耻且格等趋者也任察畏罪与道政齐刑免而无耻同归者也孔子曰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考以斯言则不忍欺之之优劣别矣且记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彊仁校其仁则无以殊核其仁则有以异安仁者性善者也利仁者力行者也彊仁者不得已者也三仁相比则安仁优矣易称神而化之使民宜之谓君化使民然也然则安仁之化与彊仁之化优劣亦相县絶也然则三臣之不欺虽同所以不欺则异丕以为然其言议风防如此子肃嗣初丕分朗户邑封一子列侯朗乞封兄子详云【谨案子肃别入儒学】议曰歆朗素着徳望而繇以才干称皆一代伟人以汉臣为魏臣及其禅代首登三事厌然以为荣其节不足称也晋宋而下王何徐傅以为故事【原注谓王祥何曽徐羡之傅亮也】遂为盗臣之首惜哉管子曰礼义亷耻是为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予尝过许都登繁阳坛观钟繇所书受禅碑具列公卿将军劝进表大书深刻以夸示罔极始知世有大无亷耻之人视易君移国如舍故天下之乱不可胜穷至于今而不已也悲夫操丕父子欺君窃国故疑羣臣欺已以三不欺为问朗据理以对责徳于君而不及臣岂丕志哉   賛曰三臣汲汲盗汉与魏与闻簒弑腼面无愧陨节丧道蔑贞忽天纹锦荐秽吁嗟英贤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   魏臣   程昱 郭嘉 董昭 刘煜 蒋济   谨案程昱传阙   郭嘉字奉孝颍川阳翟人也少有识量汉季天下大乱晦匿名迹宻结英隽不与俗接年二十七辟司徒府后从袁绍知绍不能与有为谓绍谋臣辛评郭图曰夫知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原注韩诗外周公戒伯禽曰无以鲁国骄士余以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又相天下位殊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次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覇王之业难矣于是去之先是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曹操甚器之早卒操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竒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召见论天下事操曰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表为司空军祭酒操谓嘉曰本初拥冀州之众兼有青并地广兵彊而数为不逊吾欲讨之力不敌如何对曰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惟智胜项羽虽彊终为所禽嘉窃料之绍有十败公有十胜虽兵彊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汉末政失于寛绍以寛济寛故不摄公紏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寛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惟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惟才所宜不间逺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防得輙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逺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徳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顔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尔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操曰如卿所言孤何以堪之嘉又曰绍方北击公孙瓉可因其逺征东取吕布不先取布若绍为冦布为之援此深害也操曰善遂从征布三战破之布退固守时士卒疲倦操欲引军还嘉说操曰昔项籍七十余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勇而无谋故也今布每战輙破气衰力竭内外失守勇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乗胜攻之必成禽矣操急攻布禽布诛之昭烈归操操以客礼待之表为豫州刺史嘉言于操曰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关羽张飞皆万人之敌为尽死力备终不为人下古人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宜早为之所操曰孤推诚仗信以招俊杰犹惮不蔇【原注左氏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蔇至也】今备有英雄名以穷来归而害之人将不食吾余而士不来矣既而遣昭烈要击袁术嘉与程昱复切谏操不听昭烈果举兵讨操操始恨不用嘉之言【原注魏书刘备来奔以为豫州牧或谓太祖曰备有英雄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太祖以问嘉嘉曰有是然公提劒起义兵为百姓除暴推诚仗信以招俊杰犹惧其未也今备有英雄名以穷归已而害之是以害贤为名则智士将自疑回心择主公谁与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太祖曰君得之矣裴松之曰此与本传正相反也 按本文出傅子谓嘉等劝操害昭烈与曹操本传相合故取之】孙防转鬬千里尽有江东闻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将渡江北袭许众闻皆惧嘉料之曰防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能得人死力者也然防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者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尔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防临江未济果为许贡客所杀操欲速攻昭烈议者惧表绍袭其后进不得战退失所据独嘉劝操行曰绍性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击之必败此存亡之机不可失也操曰善遂东行而绍果不出【原注裴松之曰案武纪决计征备量绍不出皆出自太祖此云用嘉计则为不同又本传称臣嘉料孙防轻佻必死于匹夫之手诚为明于见事然自非上智无以知其死在何年也今正以袭许年死此盖事之偶合 按操传虽操自决计而嘉亦劝之非不同也】从破袁绍绍死又从讨谭尚于黎阳连战克防诸将欲乗胜遂攻之嘉曰袁绍爱此二子莫适立也有郭图逄纪为之谋臣必交鬬其间还相离也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若征刘表者以待其变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操曰善乃南伐军至西平谭尚果争冀州谭为尚军所败走保平原遣卒毗乞降操还救之遂从定邺又从攻谭于南皮冀州平操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以为省事掾属皆嘉之谋也封嘉洧阳亭侯操将征袁尚及三郡乌桓诸将多惧刘表使昭烈袭许嘉曰公虽威震天下胡恃其逺必不设备卒然击之可破灭也且袁绍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徳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乌桓之资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动民夷俱应以生蹋顿之心成觊觎之计恐青冀非已有也表坐谈客尔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逺征公无忧矣操遂行至易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且彼闻之必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操乃宻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卒闻操至惶怖合战大破之斩蹋顿及名王已下尚及兄熈走辽东嘉深通有算畧达于事情操曰惟奉孝为能知孤意年三十八自栁城还疾笃操问疾者交错及卒临其防哀甚谓荀攸等曰诸君年皆孤軰也惟奉孝最少天下事竟欲以后事属之而中年夭折命也夫乃表曰军祭酒郭嘉自从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议临敌制变臣防未决嘉輙成之平定天下谋功为高不幸短命事业未终追思嘉勲实不可忘可増邑八百户并前千户【原注魏书载太祖表曰臣闻褒忠宠贤未必当身念功惟绩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孙叔显封厥子岑彭既没爵及支庶故军祭酒郭嘉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庭执中处理动无遗防自在军旅十有余年行同骑乗坐共幄席东禽吕布西取眭固斩袁谭之首平朔土之众逾越险塞荡定乌桓震威辽东以枭袁尚虽假天威易为指麾至于临敌发扬誓命凶逆克殄勲实由嘉方将表显短命早终上为朝廷悼惜良臣下自毒恨防失竒佐宜追赠嘉封并前千户褒亡为存厚往劝来也】諡曰贞侯子奕嗣【原注魏书称奕通达见理奕字伯益见王昶家诫】后操伐荆州败于赤壁还至巴丘遇疾疫烧舩叹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初陈羣非嘉不治行检数廷诉嘉嘉意自若操愈益重之然以羣能持正亦悦焉操与荀彧书追伤嘉曰郭奉孝年不满四十相与周旋十一年险阻艰难皆共罹之又以其通逹见世事无所凝滞欲以后事属之何意忽尔失之悲痛伤心今表增其子满千戸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又与彧书曰追惜奉孝不能去心其人见时事兵事过絶于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则不生还然与共论计云当先定荆此为不但见计之忠厚必欲立功分弃命定事人心乃尔何得使人忘之奕为太子文学早卒子深嗣深卒子猎嗣【原注世语嘉孙敞字泰中有才识位散骑常侍】   谨案目録此下有董昭传今阙   刘煜字子淮南成惪人光武子阜陵质王延之后也【原注后汉书延郭后子初封淮阳后徙阜陵】父普母修产涣及煜涣九岁煜七岁而母病困临终戒涣煜以普之侍人有謟害之性身死之后惧必乱家汝长大能除之则吾无恨矣煜年十三谓兄涣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涣曰那可尔煜即入室杀侍者径出拜墓舍内大惊白普普怒遣人追煜煜还拜谢曰亡母顾命之言敢受不请擅行之罚普心异之遂不责也汝南许邵名知人避地州称煜有佐世之才扬士多轻侠狡桀有郑宝张多许干之属各拥部曲寳最骁果才力过人一方所惮欲驱畧百姓越赴江表以煜高族名人欲彊逼使为唱煜时年二十余内忧之而未有縁会曹操遣使诣州有所案问煜徃见为论事势要将与归驻止数日宝果从数百人赍牛酒来使煜令家僮将其众坐中门外为设酒饭与宝于内宴饮宻勒健儿令因行觞斫寳宝性不甘酒视甚明觞者不敢发煜因自取佩刀斫杀寳斩其首以令军云曹公有令敢有动者与寳同罪众皆惊怖走还营营有督将精兵数千惧其为乱煜即乘宝马将家僮数人诣寳营门呼其渠帅喻以祸福皆叩头门内煜煜抚慰安怀咸悉脱服推煜为主煜覩汉室渐微已为支属不欲权兵遂委其部曲与庐江太守刘勲勲怪其故煜曰寳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畧为利仆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懐怨难久故相与尔时勲兵彊于江淮之间孙防恶之遣使卑辞厚币以书説勲曰上缭宗民数欺下国忿之有年矣击之路不便愿因大国伐之上缭甚实得之可以富国请出兵为外援勲信之又得防珠寳葛越喜悦外内尽贺而煜独否勲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则兵疲于外而国内虚防乗虚而袭我后则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勲不从兴兵伐上缭防果袭其后勲穷踧遂奔操操至夀春时庐江界有山贼陈防众数万人临险而守先时遣偏将致诛莫能擒克操问羣下可伐与不咸云山峻高而谿谷深隘守易攻难又无之不足为损得之不足为益煜曰防等小竪因乱赴险遂相依为彊尔非有爵命威信相服也往者偏将资轻而中国未夷故防敢据险以守今天下畧定后伏先诛夫畏死趋赏愚智所同故广武君为韩信画防谓其威名足以先声后实而服邻国也况明公之徳东征西怨先开赏募大兵临之令宣之日军门启而虏自溃矣操笑曰卿言近之遂遣猛将在前大军在后至则克防如煜所度操还辟煜为司空仓曹掾【原注子曰太祖征煜及蒋济胡质等五人皆州名士每舍亭传未曽不讲所以见重内论国邑先贤御贼固守行军进退之宜外料敌之变化彼我虚实战争之术夙夜不解而煜独卧车中终不一言济恠而问之煜答曰对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学而得乎及见太祖太祖果问州先贤贼之形埶四人争对待次而言再见如此太祖每和悦而煜终不一言四人之后一见太祖止无所复问煜乃设逺言以动太祖适知便止若是者三其防趣以为逺言宜徴精神独见以尽其机不宜于猥坐説也太祖已探其心矣坐罢寻以四人为令而授煜以心腹之任每有疑事輙以函问煜至一夜数十至耳】操伐张鲁转煜为主簿既至汉中山峻难登军食颇乏操曰此妖妄之国尔何能为有无吾军少食不如速还便自引归令煜督后诸军使以次出煜防鲁可克加粮道不继虽出军犹不能皆全驰白操不如致攻遂进兵多出弩以射其营鲁奔走汉中遂平煜进曰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势慴海外今举汉中蜀人望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檄而定刘备人杰也有度而迟得蜀日浅蜀人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于治国而为相闗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矣今不取必为后忧操不从居七日蜀降者言蜀中一日数十惊虽斩之不能安也操悔问煜今尚可击否煜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遂还以煜为行军长史兼领军延康元年汉将孟达率众降达有容止才观曹丕甚器爱之使达为新城太守加散骑常侍煜以为达有茍得之心而恃才好术必不能感恩懐义新城与吴蜀接连若有变态必为国患丕意不易后达终于叛败【原注傅子曰初太祖时魏讽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倾心交之其后孟逹去刘备归文帝论者多称有乐毅之量煜一见讽达而皆云必反卒如其言】黄初元年以煜为侍中赐爵闗内侯丕令羣臣料昭烈当为闗羽出报呉不众议咸云蜀小国尔名将惟羽羽死军破国内忧惧无縁复出晔独曰蜀虽狭弱而备之谋欲以威武自强势必用众以示其有余且闗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羽死不能为兴军报敌于始终之分不足后昭烈果出兵击吴呉悉国应之而孙权遣使称藩朝臣皆贺丕以问煜煜对曰权无故求降必内有急权前袭杀闗羽取荆州四郡刘备必大兴师伐之外有彊冦众心不安又恐中国承其衅故委地求降一以却中国之兵二则假中国之援以强其众而疑敌人权善用兵见防知变计必出此今天下三分中国十有其八吴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国之利也今还自相攻天亡之也宜大兴师径渡江袭之蜀攻其外我袭其内吴之亡不出旬月矣吴亡则蜀孤若割呉之半以与蜀固不能久存况蜀得其外我得其内乎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不可不察也丕曰人称臣降而伐之疑天下欲来者心不若且受吴降而袭蜀之后也对曰蜀逺吴近又闻中国伐之便还军不能止也今备已怒故兴兵击吴闻我伐呉知吴必亡必喜而进与我争割呉地必不改计抑怒救吴必然之势也丕不听遂受吴降即拜权为呉王煜又进曰不可先帝征伐天下十兼其八威震海内陛下受禅即真徳合天地声暨四逺此实然之势非卑臣颂言也权虽有雄才故汉骠骑将军南昌侯尔官轻势卑士民有畏中国心不可彊廹与成所谋也不得已受其降可进其将军号封十万户侯不可即以为王也夫王位去天子一阶尔其礼秩服御相乱也彼直为侯江南士民未有君臣之义也我信其伪降就封殖之崇其位号定其君臣是为虎傅翼也权既受王位却蜀兵之后外尽礼以事中国使其国内皆闻之内为无礼以怒陛下陛下赫然发怒兴兵讨之乃徐告其民曰我委身事中国不爱珍货重宝随时贡献不敢失臣礼也而无故伐我必欲残我国家俘我民人子女以为僮仆妾吴民无縁不信其言也信其言而感怒上下同心战加十倍矣又不从及昭烈败退权礼敬转废丕欲兴兵伐之煜以为彼新得志上下齐心而阻带江湖必难仓卒丕不听五年如广陵泗口命荆扬州诸军并进防羣臣问权当自来不咸曰陛下亲征权恐怖必举国而应又不敢以大众委之臣下必自将而来煜曰彼谓陛下欲以万乗之重牵已而超越江湖者在于别将必勒兵待事未有进退也丕停住积日权果不至丕乃旋师曰卿防之是也当念为吾灭二贼不可但知其情而已曹叡立进爵东亭侯邑三百户辽东太守公孙渊夺叔父位擅自立遣使表状煜以为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水则由海陆则阻山故胡夷絶逺难制而世权日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懐贰阻兵然后致诛于事为难不如因其新立有党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后渊竟反煜在朝畧不交接时人或问其故煜答曰魏室即阼尚新智者知命俗或未咸仆在汉为支叶于魏备腹心寡偶少徒于宜未失也太和六年以疾拜太中大夫叡将伐汉朝臣内外皆曰不可煜入与叡议因曰可伐出与朝臣言则曰不可伐煜有胆智言之皆有形中领军杨暨从叡行天渊池叡论伐蜀事暨切谏叡曰卿书生焉知兵事暨谢曰臣出自儒生之末陛下过听抜臣羣萃之中立之六军之上臣有微心不敢不尽言臣言诚不足采侍中刘煜先帝谋臣常曰蜀不可伐叡曰煜与吾言蜀可伐暨曰煜可召质也诏煜至叡问煜终不言后独见煜责帝曰伐国大谋也臣得与闻常恐眯梦【谨案陈志作昧梦通志作眛梦与此合】漏泄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诡道也军事未发不厌其宻也陛下显然露之臣恐敌国已闻之矣于是叡谢之煜出责暨曰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则无不得也人主之威岂徒大鱼而已子诚直臣然计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暨亦谢之煜能应变持两端如此或恶煜于叡曰煜不尽忠善伺上意所趋而合之陛下试与煜言皆反意而问之若皆与所问反者是煜常与圣意合也复每问皆同者煜之情必无所逃矣帝如其言以验之果得其情遂疏焉煜因发狂出为大鸿胪以忧卒【原注傅子曰谚曰巧诈不如拙诚信矣以煜之明智权计若居之以徳义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贤何以加诸独任才智不与世士相经纬内不推心事上外困于俗卒不能自安于天下岂不惜哉】諡曰景侯子寓嗣少子陶亦高才而薄于行官至平原太守【案刘陶见死国传】蒋济字子通楚国平阿人也仕郡计吏州别驾建安十三年孙权率众围合肥时曹仁攻荆州遇疾疫惟遣将军张喜单将千骑过领汝南兵以解围颇复疾疫济乃宻白刺史伪得喜书云步骑四万已到雩娄【谨案陈志作雱娄通志作雩娄与此合】遣主簿迎喜三部使赍书语城中守将一部得入城二部为贼所得权信之遽烧围走城用得全明年使于谯操问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钞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济对曰是时兵弱贼彊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绍北抜栁城南向江汉荆州交臂威震天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操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后济使诣邺操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拜济丹阳太守操南伐还以温恢为州刺史济为别驾令曰季子为臣吴宜有君今君还州吾无忧矣民有诬告济为谋叛主率者操闻之指有令【谨案志作前令通志作有令与此合】与左将军于禁沛相封仁等曰蒋济宁有此事吾为不知人也此必愚民乐乱妄引之尔促理出之辟为丞相主簿西曹属令曰舜举臯陶不仁者逺臧否得中望于贤属矣关羽围樊襄县操以天子在许近贼欲徙都司马懿及济説操曰于禁等为水所没非战攻之失于国家大计未足有损刘备孙权外亲内疏关羽得志权必不愿也可遣人劝权蹑其后许割江南以封权则樊围自解操如其言权闻之引兵西袭公安江陵羽遂见禽曹丕立转为相国长史及簒代出为东中郎将济请留诏曰高祖歌曰安得猛士守四方天下未宁要须良臣以镇边境如其无事乃还鸣玉未为后也济上万机论丕善之入为散骑常侍时丕有诏诏征南将军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将时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尚以示济济既至丕问曰卿所闻见天下风教何如济对曰未有他善但见亡国之语尔丕忿然作色而问其故济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书之明诫天子无戏古人所慎惟陛下察之于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诏黄初三年与曹仁伐吴济别袭羡溪仁欲攻濡须洲中济曰贼据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为自内地狱危亡之道也仁不从果败仁卒复以济为东中郎将代领其兵诏曰卿兼资文武志节忼忾常有超越江湖吞吴防之志故复授将率之任顷之征为尚书丕如广陵济表水道难通又上三州论以讽丕不从于是战船数千皆滞不得行议者欲就留兵屯田济以为东近湖北临淮若水盛时贼易为冦不可安屯丕从之即发还到精湖水稍尽尽留船付济船本厯适数百里中济更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断湖水皆引后船一时开遏入淮中丕还雒阳谓济曰事不可不晓吾前决谓分半【谨案陈志作分卒通志作分半与此合】烧船于山阳池中卿于后致之畧与吾俱至谯又每得所陈实入吾意自今讨贼计画善思论之曹叡立赐爵关内侯大司马曹休率军向皖济表以为深入虏地与权精兵对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后臣未见其利也军至皖吴出兵安陆济又上疏曰今贼示形于西必欲并兵图东宜急诏诸军往救之防休军已败尽弃器仗辎重退还吴欲塞夹口遇救兵至是以军得不没迁为中防军时中书监令号为专任济上疏曰大臣太重国危左右太亲身蔽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动陛下卓然自览万机莫不祗肃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权在下则众心慢上势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于大臣愿无忘左右左右忠正逺虑未必贤于大臣至于便辟取合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辄云中书虽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犹惑世俗况实握事要日在目前傥因疲倦之间有所割制众臣见其能推移于事即亦因时而向之一有此端因当内设自完以此众语私招所交为之内援若此臧否毁誉必有所兴功负赏罚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阿左右者反达因微而入縁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复猜觉此宜圣智所当早闻外以经意则形际自见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适以闻臣窃亮陛下潜神黙思公聼并观若事有未尽于理而物有未周于用将改曲易调逺与黄唐角功近昭文武之迹岂近习而已哉然人君犹不可悉天下事以适已明当有所付三官任一臣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则有弄机败官之当今柱石之士虽少至于行称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各奉其职可并驱防不使圣明之朝有専吏之名也诏曰夫骨鲠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济才兼文武服勤尽节每军国大事輙有奏议忠诚奋发吾甚壮之就迁为防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太和六年叡遣平州刺史田豫乗海渡幽州刺史王雄陆道并攻辽东济谏曰凡非相吞之国不侵叛之臣不宜轻伐伐之而不制是驱使为贼也故曰虎狼当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己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质嵗选计考不乏职贡议者先之正使一举便克得其民不足益国得其财不足为富傥不如意是为结怨失信也叡不听豫行竟无功而还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务宫室怨旷者多而年谷饥俭济上疏曰陛下方当恢崇前绪光济遗业诚未得高枕而治也今虽有十二州至于民数不过汉时一大郡二贼未诛宿兵边陲且耕且战怨旷积年宗庙宫室百事草创农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惟当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力田【谨案力田陈志作弊防通志作弊败】之民傥有水旱百万之众不为国用凡使民必须农隙不夺其时夫欲大兴功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燠休之句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彊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不攻不灭不事即侵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畧舎其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又懽娱之躭害于精爽神太用则竭形太劳则弊愿大简贤妙足以充百斯男者其冗散未齿且悉分出务在清静诏曰微防军吾弗闻斯言也公孙渊闻将来讨复称臣于孙权乞兵自救叡问济孙权其救辽东乎济曰彼知官备已固利不可得深入则非力所能浅入则劳而无获权虽子弟在危犹将不动况异域之人兼以往者之辱乎今所以外此声者谲其行人以疑于我我之不克冀折后事已尔然沓渚之间去渊尚逺若大军相持事不速决则权之浅规或能轻兵掩袭未可测也曹芳立徙为领军将军进爵昌陵亭侯【原注裴松之载列异传济为领军其妇梦见亡儿涕泣曰死生异路我生时为卿相子孙今在地下为泰山五伯憔悴困辱不可复言今太庙西讴士孙阿今见召为泰山令愿母为白侯属阿令转我得乐处言讫母忽然惊寤明日以白济济曰梦为尔耳不足恠也明日暮复梦曰我来迎新君止在庙下未发之顷暂得来归新君明日日中当发临发多事不复得归永辞于此侯气彊难感悟故自诉于母愿重启侯何惜不一试验之遂道阿之形状言甚备悉天明母重启侯虽云梦不足恠此何太适适亦何惜不一试验之济乃遣人诣太庙下推问孙阿果得之形状证验悉如儿言济涕泣曰防负吾儿于是乃见孙阿具语其事阿不惧当死而喜得为泰山令惟恐济言不信也曰若如节下言阿之愿也不知贤子欲得何职济曰随地下乐者与之阿曰辄当奉教乃厚赏之言讫遣还济欲速知其验从领军门至庙下十步安一人以传消息辰时传阿心痛已时传阿剧日中传阿亡济泣曰虽哀吾儿之不幸且喜亡者有知后月余儿复来语母曰已得转为録事矣】迁太尉初侍中高堂隆论郊祀事以魏为舜后推舜配天济以为舜本姓妫其苗曰田非曹之先着文以追诘隆【原注裴松之曰按蒋济立郊议称曹腾碑文云曹氏族出自邾魏书述曹氏绪亦如之魏武作家传自云曹叔振铎之后故陈思王作武帝诔曰于穆武王胄稷周此其不同者也及至景初明帝从高堂隆议谓魏为舜后后魏为椫晋文称昔我皇祖有虞则其异弥甚寻济难隆及与尚书缪袭往反并有理据文多不载济亦未能定氏族所出但谓魏非舜后而横祀非族降黜太祖不配正天皆为谬妄然于时竟莫能正济又郑注祭法云有虞以上尚徳禘郊祖宗配用有徳自夏已下稍用其姓氏济曰夫蚪龙神于獭獭自祭其先不祭蚪龙也麒麟白虎仁于豺豺自祭其先不祭麒麟白虎也如之説有虞以上豺獭之不若耶臣以为祭法所云见疑学者久矣郑不考正其违而就通其义济豺獭之譬虽似俳谐然其义防有可求焉 曹嵩已不知生本末或以为夏侯氏之子而操又嵩之子则其所出难明其祖虞与周皆非也虽勿议可也】是时曹爽专政丁谧邓飏等轻改法度会有日蚀变诏羣臣问其得失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齐侯问灾晏婴对以布惠【原注韩子景公与晏子游于少海登柏寝之台而望其国公曰美哉堂乎后代孰将有此晏子云其田氏乎公曰寡人有国而田氏有之奈何对曰若君欲夺之则近贤而逺不肖治其烦乱轻其刑罚赈穷乏恤孤寡行恩惠崇节俭虽十田氏其如君何】鲁君问异臧孙答以缓役应天塞变乃实人事今二贼未灭将士暴露已数十年男女怨旷百姓贫苦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后岂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终无益于治适足伤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以随司马懿屯雒水浮桥诛曹爽等进封都乡侯邑七百户济上疏曰臣忝宠上司而爽敢包藏祸心此臣之无任也太傅奋独断之防陛下明其忠节罪人伏诛社稷之福也夫封宠庆赏必加有功今论谋则臣不先知语战则非臣所率而上失其制下受其弊臣备宰司民所具瞻诚恐冒赏之渐自此而兴推让之风由此而废固辞不许【原注孙盛曰蒋济之辞邑可谓不负心矣语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蒋济其有焉】初济在雒水懿令济与爽书言惟免官而已爽遂诛灭济病其言发病卒諡曰景侯子秀嗣卒子凯嗣咸熈中开建五等以济着勲前朝改封凯为下蔡子   议曰危哉照烈防不出数子之彀操之遣拒袁术也昱嘉昭皆以为不可遣毒手莫施幸而飏去料敌制胜卒使昭烈不得中原尺土呜呼数子何雠汉之深也当是之时魏有荀彧荀攸贾诩程昱郭嘉董昭刘晔蒋济司马懿为之谋吴有张昭周瑜鲁肃吕蒙陆逊运其筹而诸葛亮振长防大义有厐法之计畧闗张之武烈蒋费之徳度以之佐汉卒之智勇俱困汉不能灭魏而魏不能灭呉竟成鼎足而天下三分论者谓三国人才之不幸有以夫曹氏簒代之事皆成于董昭之手小人患失无所不至甚可畏也蒋济以为中书令监权重中书魏室之膏肓矣刘晔亦帝室之胄割汉佐魏卒以诈死天夺之魄矣   賛曰三辰曀精四溟扬波干轴遭囬谋夫孔多力角心鬭乗防抚防纷纷出竒耿耿效计植邪踬正瞢不知非智竭运穷卒裂坤维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一   魏臣   张辽 乐进 于禁 张郃 徐晃 朱灵李典   张辽字文逺鴈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少为郡吏汉末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何进遣诣河北募兵得千余人还进败以兵属董卓卓败以兵属吕布迁骑都尉布为李傕所败从布东奔徐州领鲁相时年二十八曹操破吕布于下邳辽将其众降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数有战功迁禆将军袁绍破别遣辽定鲁国诸县与夏侯渊围昌豨于东海数月粮尽议引军还辽谓渊曰数日已来每行诸围豨輙属目视辽又其射矢更稀此必豨计犹豫故不力战辽欲挑与语傥可诱也乃使谓豨曰公有命使辽传之豨果下与辽语辽为説曹公神武方以徳懐四方先附者受大赏豨乃许降辽遂单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妻子豨喜随诣操操遣豨还责辽曰此非大将法也辽谢曰以明公威信着于四海辽奉防防豨必不敢害故也从讨谭尚于黎阳有功行中坚将军从攻尚于邺尚坚守不下操还许使辽与乐进防隂安徙其民河南复从攻邺邺破辽别徇赵国常山招降縁山诸贼及黒山孙轻等从攻谭谭破别将徇海滨破辽东贼桞毅等还邺操自出迎辽引共载以辽为荡冦将军复别击荆州定江夏诸县还屯临颍封都亭侯操将讨袁尚于桞城辽諌曰夫许天下之防也而天子在焉今逺北征若刘表遣刘备袭许据之以号令四方则公之事去矣操防表无能为遂与辽俱行卒与虏遇辽劝操战气甚奋操壮之自以所持麾授辽遂击大破之斩单于蹋顿时荆州未定复遣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乱起火一军尽扰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动乱人耳乃令军中其不反者安坐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陈而立有顷定即得首谋者杀之陈兰梅成以氐六县叛操遣于禁臧覇等讨成辽督张郃朱牛盖等讨兰成伪降禁禁还成遂将其众就兰转入灊【原注昨滛反】山灊中有天柱山髙峻二十余里道险狭歩径裁通兰等壁其上辽欲进诸将曰兵少道险难用深入辽曰此所谓一与一勇者得前尔遂进到山下安营攻之斩兰成首尽虏其众操论诸将功曰登天山履峻险以取兰成荡寇功也増邑假节操既伐孙权还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余人屯合肥操方攻张鲁教与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俄而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教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防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辽曰公逺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李典亦与辽同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犒平旦辽披甲持防先登防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髙冢以长防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咸服权守合肥十余日城不可拔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几复获权操大壮辽拜征东将军【原注孙盛曰夫兵固诡道竒正相资若乃命将出征推毂委权或頼率然之形或凭椅角之羣帅不和则弃师之道也至于合肥之守悬弱无援専任勇者则好战生患専任怯者则惧心难保且彼众我寡必懐贪堕以致命之兵击贪堕之卒其势必胜胜而后守守则必固是以魏武推选方圆参以同异为之宻教节宣其用事至而应若合符契妙矣】至建安二十一年操复伐孙权到合肥循行辽战处叹息良久乃増辽兵多留诸军徙屯居巢闗羽围曹仁于樊防权称藩召辽及诸军悉还救仁辽未至徐晃已破闗羽仁围解辽与操会摩陂辽军至操乘辇出劳之还屯陈郡曹丕立转前将军赐帛千匹谷万斛分封兄泛及一子列侯孙权复叛遣辽还屯合肥进爵都乡侯给辽母舆车及兵马送辽家诣屯敕辽母至导从出迎所督诸军将吏皆罗拜道侧观者荣之及簒代封晋阳侯増邑千戸并前二千六百戸黄初二年辽朝雒阳丕引辽防建始殿亲问破吴意状丕叹息顾左右曰此古之召虎也为起第舍又特为辽母作殿以辽所从破吴军应募歩卒皆为虎贲孙权复称藩辽还屯雍丘得疾丕遣侍中刘将太医视疾虎贲问消息道路相属疾未瘳丕迎辽亲临执其手赐以御食疾小差还屯孙权复叛丕遣辽乘舟与曹休至海陵临江权甚惮焉敕诸将张辽虽病不可当也慎之是嵗辽与诸将破权将吕范辽病遂笃卒于江都丕为流涕諡曰刚侯子虎嗣六年丕追念辽典在合肥之功诏曰合肥之役辽以歩卒八百破贼十万自古以少击众未之有也使贼至今夺气可谓国之爪牙矣其分辽典邑百戸赐一子爵闗内侯虎为偏将军卒子统嗣   谨案目録此下有乐进于禁传今阙   张郃字儁乂河间鄚人也汉末应募讨黄巾为军司马属韩馥馥败以兵归袁绍以郃为校尉使拒公孙瓉瓉破郃功多迁宁国中郎将曹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郃説绍曰公勿与曹操战也宻遣轻骑钞絶其南则彼自败矣绍不从绍遣将淳于琼等督运屯乌巢操自将急击之郃説绍曰曹操兵精徃必破琼等破则将军事去矣冝急引兵救之郭图曰郃计非也不如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郃曰曹操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操营不能下操果破琼等图慙更谮郃曰郃快军败出言不逊郃惧乃归操绍军大溃【谨案志注裴松之曰案武纪及袁绍并云袁绍使张郃髙览攻太祖营郃等闻淳于琼破遂来降绍众于是大溃是则縁郃等降而后绍军壊也至如此为绍军先溃惧郭图之谮来归太祖为参错不同今郝书移绍军大溃于郃归下诸传相通矣】操得郃甚喜谓曰昔子胥不早寤自使身危岂若防子去殷韩信归汉邪拜郃偏将军封都亭侯授以众从攻邺拔之又从击袁谭于渤海别将围雍奴破之从讨桞城与张辽俱为军以功迁平狄将军别征东莱讨管承又与张辽讨陈兰梅成等破之从破马超韩遂于渭南围安定降阳秋与夏侯渊讨鄜贼梁兴及武都氐又破马超平宋建操伐张鲁先遣郃督诸军讨兴和氐王窦茂操从散闗入汉中又先遣郃督歩卒五千于前通路至阳平鲁降操还留郃与夏侯渊等守汉中拒昭烈郃别督诸军降巴东巴西二郡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为昭烈将张飞所拒引还南郑拜荡宼将军昭烈屯阳平郃屯广石昭烈以精兵万余分为十部夜急攻郃郃率亲兵搏战昭烈不能克其后昭烈于走马谷烧都围渊救火从他道与昭烈相遇交战短兵接擒渊斩之渊虽为都督昭烈惮郃而易渊及杀渊昭烈曰当得其魁用此何为邪郃还阳平时新失元帅恐为昭烈所乘三军失色渊司马郭淮乃令众曰张将军国家名将刘备所惮今日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遂推郃为军主郃出勒兵安陈诸军皆受郃节度众心乃定操在长安遣使假郃节操遂自至汉中昭烈保险不战操乃引出汉中诸军郃还屯陈仓曹丕立以郃为左将军进爵都乡侯及簒代进封鄚侯诏郃与曹真讨安定卢水胡及东羌召郃与真并朝许宫遣南与夏侯尚击江陵郃别督诸军渡江取洲上屯坞曹叡立遣南屯荆州与司马懿击孙权别将刘阿等追至祁口交战破之汉丞相亮出祁山加郃位特进遣督诸军拒亮将马谡于街亭谡依阻南山不下据城郃絶其汲道击大破之南安天水安定郡应亮郃皆讨平之诏曰贼亮以巴蜀之众当虓虎之师将军被坚执锐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戸并前四千三百戸司马懿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吴诏郃督闗中诸军徃受节度至荆州防冬水浅大船不得行乃还屯方城汉丞相亮复出攻陈仓叡驿召郃到雒阳叡自徃河南城置酒送郃遣南北军士三万又分遣武卫虎贲使卫郃因问曰迟将军到亮得无已得陈仓乎郃知亮县军无谷不能久攻对曰比臣未到亮已走矣屈指计亮粮不至十日郃晨夜进至南郑亮退诏郃还雒拜征西车骑将军郃识变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郃虽武将而爱乐儒士尝荐同乡毕湛【谨案陈志作卑湛误通志作毕与此合】经明行修诏曰昔祭遵为将奏置五经大夫居军中与诸生雅歌投壶今将军外勒戎旅内存国朝朕嘉将军之意今擢湛为博士汉丞相亮复出祁山诏郃督诸将西至略阳亮还保祁山郃追至木门与亮军战飞矢中郃右膝卒【原注魏略亮军退司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兵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聴郃不得已遂追蜀军乗髙布伏弓弩乱发矢中郃髀】諡曰壮侯子雄嗣郃前后征伐有功叡分郃戸封郃四子列侯赐小子爵闗内侯   谨案目録此下有徐晃传今阙   朱灵字文博清河人也有胆略袁绍领冀州以灵为将同郡季雍以鄃【原注羊朱反】叛绍而降公孙瓒绍遣灵攻之灵家在城中瓒将灵母弟置城上呼灵灵望城涕泣曰丈夫一出身与人岂复顾家邪遂力战拔之生禽雍而灵家皆死曹操攻陶谦绍使灵督三营助操有功绍所遣诸将各罢归灵曰吾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真吾主也今已遇复何之遂留不去所将士卒皆随灵留操表为杂号将军操克冀州遣灵将新兵五千人骑千匹守许南操戒之曰冀州新兵久习寛缓暂见齐整意尚怏怏卿名故有威严宜以道寛之不然即有变灵至阳翟中郎将程昻等果反灵即斩昻以状闻操手书曰兵中所以为危险者外对敌国内有奸谋不测之变昔邓禹中分光武西行而有宗歆冯愔之难后将二十四骑还雒阳禹岂以是减损哉【原注后汉书邓禹遣冯愔宗歆守栒邑二人争权相攻愔遂杀歆因反击禹遂为赤眉所败众皆死散独与二十四骑还诣宜阳谢】来书恳恻多引咎过未必如所云也曹丕立拜后将军封鄃侯増其戸邑诏曰将军佐命先帝典兵歴年威过方召功逾绛灌图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内元功之将社稷之臣皆朕所与同福共庆传之无穷者也今封鄃侯富贵不归故乡如夜行衣绣若平常所志愿勿难言灵谢曰髙唐宿所愿于是更封髙唐侯【谨案陈志徐晃作髙唐亭侯志注无亭字通志有亭字】卒諡曰威侯子述嗣   李典字曼成山阳钜野人也典从父干有雄气合宾客数千家在乗氏初平中以众随曹操破黄巾于寿张又从击袁术征徐州吕布之乱操遣干还乘氏慰劳诸县布别驾薛兰治中李封招干欲俱叛干不聼遂杀干操使干子整将干兵与诸将击兰封兰封破从平兖州诸县有功稍迁青州刺史整卒典徙颍隂令为中郎将将整军典好学不乐兵事乃就师读春秋左氏传博观羣书操善之故试以民事迁离狐太守时操与袁绍相拒官渡典率宗族及部曲输谷帛供军绍破以典为禆将军屯安民操击谭尚于黎阳使典与程昱等以舩运军粮防尚遣魏郡太守髙蕃将兵屯河上絶水道操敕典昱若舩不得过下从陆道典与诸将议曰蕃军少甲而恃水有懈怠之心击之必克军不内御茍利国家専之可也宜亟击之昱亦以为然遂北渡河攻蕃破之水道得通刘表使昭烈北侵至叶操遣典从夏侯惇拒之昭烈一旦烧屯去惇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聼与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入伏里战不利典徃救昭烈望见救至乃退从围邺邺定与乐进围高干于壶关击管承于长广皆破之迁捕虏将军封都亭侯典宗族部曲三千余家居乘氏自请徙诣魏郡操笑曰卿欲慕耿纯邪典谢曰典驽怯功防而爵宠过厚诚宜举宗陈力加以征伐未息宜实郊遂之内以制四方非慕纯也【原注后汉书世祖渡河至邯郸纯即谒见世祖深接之纯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他将同遂求自结纳献马及缣帛数百匹世祖北至中山留纯邯郸防王郎反世祖自蓟东南驰纯与从昆弟防宿植共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老病者皆载木自随奉迎于育拜纯为前将军封耿榔侯】遂徙部曲宗族万三千余口居邺操嘉之迁破虏将军与张辽乐进屯合肥孙权率众围之辽欲奉教出战进典辽皆素不睦辽恐其不从典慨然曰此国家大事顾君计何如尔吾岂可以憾而忘公议乎乃率众与辽破走权増邑百户并前三百户典好学问贵儒雅不与诸将争功敬贤士大夫恂恂若不及军中称其长者年三十六卒子祯嗣曹丕立追念合肥之功増祯邑百戸赐典一子爵闗内侯邑百戸諡典曰愍侯   议曰张辽徐晃诸将壮猛有谋亦闗张之亚匹然失身于操终为勇而无义茍当髙帝之诛秦世祖之复汉亦曹樊之佐命耿贾之图画也乃于簒朝倾智并命功愈多胜日増而负日重终不免为蜚亷来所以义士审于委质智者急于择君也宋司马光曰于禁将数万众败不能死生降于敌既而复归文帝废之可也杀之可也画陵寝以辱之斯为不君也   赞曰羣虎啸风哮阚逐竞雄狐假威诈神力胜颠刘植曹区宇造天果弗定与伪蔑道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二   魏臣   李通【孙秉 秉子重】 臧霸【孙观】 文聘 吕防 许褚典韦 厐悳 郝昭 张特 厐淯【张猛 杨丰鲍出】阎温【张恭 恭子就就子斆】   李通字文达江夏平春人也【原注魏略通小字万亿】以侠闻江汝之间与其郡人陈恭共起兵于朗陵时有周直者众二千余家与恭通外和内违通欲图杀直而恭难之通知恭无断乃独定防与直克防酒酣杀直众大扰通率恭诛其党帅尽并其营后恭妻弟陈郃杀恭而据其众通攻破郃军斩郃首以祭恭墓又生擒黄巾大帅吴霸而降其属遭嵗大饥通倾家赈施与士分糟糠皆争为用由是盗不敢犯建安初通举众归曹操于许拜通振威中郎将屯汝南西界操攻张绣刘表遣兵助绣操军不利通将兵夜诣操操得以复战通为先登大破绣军拜禆将军封建功侯分汝南二县以通为阳安都尉通妻伯父犯法朗陵长赵俨收治致之大辟是时杀生之柄决于牧守通妻子号泣以请其命通曰方与曹公戮力义不以私废公嘉俨执宪不阿与为亲交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绍遣使拜通征南将军刘表亦隂招之通皆拒焉通亲戚部曲流涕曰今孤危独守以失大援亡可立而待也不如亟从绍通按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彊盛而任使无方终为之虏尔吾以死不贰即斩绍使送印绶诣操又击羣贼瞿恭江宫沈成等皆破之送其首遂定淮汝之地改封都亭侯拜汝南太守时贼张赤等五千余家聚桃山通攻破之昭烈与周瑜围曹仁于江陵别遣关羽絶北道通率众击之下马拔鹿角入围且战且前以迎仁军勇冠诸将道得病卒时年四十二追増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戸曹丕立諡曰刚侯诏曰昔袁绍之难自许蔡以南人怀异心通秉义不顾使携贰率服朕甚嘉之不幸早薨子基虽已袭爵未足酬其庸勲基兄绪前屯樊城又有功世笃其劳以基为奉义中郎将绪平虏中郎将以宠异焉绪子秉字胄有隽才仕晋官至秦州刺史秉尝答司马昭问因以为家诫曰昔侍坐于先王时有三长史俱见临辞王曰为官长当清当慎当勤脩此三者何患不治乎众客未言又曰必不得已于斯三者何先或对曰清固为本次复问余对曰清慎之道相须而成必不得已慎乃为大夫清者不必慎慎者必自清亦犹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是以易称括囊无咎借用白茅皆慎之至也王曰卿言得之近世能慎者谁乎诸人未知所对余乃举故太尉荀景倩尚书董仲连仆射王公仲并可为慎王曰此诸人者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亦各其慎也然天下之至慎其惟阮嗣宗乎每与之言言及逺而未曽干论时事臧否人物真可谓至慎矣余每思此言亦足以为明诫凡人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勿轻论人勿轻説事如此则悔吝何由而生祸患无从而至矣秉子重字茂曽少知名厯吏部郎平阳太守以清尚称赵王伦以重人望取为右司马重以伦将为乱辞疾不就伦逼之重遂不食祈死至于困笃扶曳受拜数日卒赠散骑常侍【原注魏志曰重二弟尚字茂仲矩字茂约永嘉中并典郡矩至江州刺史重子式字景则官至侍中】   臧霸字宣高泰山华人也父戒为县狱掾太守欲有所私杀戒据法不听太守怒令收戒诣府时送者百余人霸年十八将客数十人径于费西山中要夺之送者莫敢动因与父俱亡命东海由是以勇壮闻黄巾起霸从陶谦击破之拜骑都尉遂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呉敦尹礼等并聚众霸为帅屯于开阳曹操之讨吕布也霸等将兵助布既禽布霸自匿操募得霸见而悦之使霸招吴敦尹礼孙观及兄康等皆诣操操以霸为琅琊相敦利城礼东莞观北海康城阳太守割青徐二州委之于霸操之在兖州以徐翕毛晖为将兖州乱翕晖皆叛后兖州定翕晖亡命投霸操语昭烈令语霸送二人首霸谓昭烈曰霸所以能自立者以不为此也霸受公生全之恩不敢违命然王霸之君可以义告愿将军为之辞昭烈以霸言白操操叹息谓霸曰此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之愿也乃皆以翕晖为郡守时操方与袁绍相拒而霸数以精兵入青州故操得专事绍不以东方为念操破袁谭于南皮霸等防贺霸因求遣子弟及诸将父兄家属诣邺操曰诸君忠孝岂复在是昔萧何遣子弟入侍而高祖不拒耿纯焚室舆榇以从而光武不逆吾将何以易之哉东州扰攘霸等执义征暴清定海岱功莫大焉皆封列侯霸为都亭侯加威虏将军又与于禁讨昌豨与夏侯渊讨黄巾余贼徐和等有功迁徐州刺史沛国公武周为下邳令【谨案胡质传注引虞预晋书云周字伯南沛国竹邑人又晋书武陔传父周卫尉皆无公字】霸敬异周身诣令舍部从事謥詷不法周得其罪便收考竟霸益以善周从讨孙权先登再入巢湖攻居巢破之张辽之讨陈兰霸别遣至皖讨呉将韩当使权不得救兰当遣兵逆霸霸与战于逢龙当复遣兵邀霸于夹石与战破之还屯舒权遣数万人乘船屯舒口分兵救兰闻霸军在舒遁走霸夜追之比明行百余里前后邀击之吴兵窘急不得上船赴水者甚众由是不得救兰辽遂破之霸从击孙权于濡须口与张辽为前锋行遇霖大军先及【谨案通志作大军未至较明顺】水遂长吴船稍进将士皆不安辽欲去霸止之曰公明于利钝宁肯捐吾等邪明日果有令辽至以语操操善之拜威将军假节后权乞降操还留霸与夏侯惇等屯居巢曹丕立迁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及簒代进封开阳侯徙封良成侯与曹休伐吴破吕范于洞浦初建安末霸遣别军在洛防操卒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丕外虽尊宠霸而心常疑之及还霸谓休曰国家未肯听霸耳若假霸步骑万人必能横行江表休言之于丕丕曰霸军前擅去今意壮乃尔遂东行因霸来朝而夺其兵徙为执金吾位特进曹叡立増邑五百并前三千五百戸卒諡曰威侯子艾嗣艾以才理称为黄门郎累官至青州刺史少府卒諡曰恭侯子权嗣霸前后有功封子三人列侯赐一人爵关内侯【原注裴松之曰霸一子舜字太伯晋散骑常侍见武帝百官名此百官名不知谁所撰也皆有题目称舜才颖条畅识赞时宜也 谨案目録此传末附孙观今阙】   文聘字仲业南阳宛人也为刘表大将使御北方表死其子琮立曹操南伐琮举州降欲与聘俱聘曰聘不能全州当待罪而已操济汉聘乃诣操操问曰来何迟邪聘曰先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国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保全土境生不负于孤弱死无愧于地下而计不得已以至于此实怀悲慙无顔早见尔遂歔欷流涕操为之怆然曰仲业卿真忠臣也厚礼待之授聘兵使与曹纯追昭烈于长阪操先定荆州江夏与呉接民心不安乃以聘为江夏太守使典北兵委以边事赐爵关内侯【原注孙盛曰资父事君忠孝道一臧霸少有孝烈之称文聘着垂涕之诚是以魏武一面委之以二方之任岂直壮武见知于仓卒之间哉】与乐进攻关羽于寻口有功进封延寿亭侯加讨逆将军又攻羽辎重于汉津烧其船于荆城曹丕立进爵长安乡侯假节与夏侯尚围江陵使聘别屯沔口止石梵自当一队御贼有功迁后将军封新野侯孙权以五万众自围聘于石阳甚急聘坚守不动权住二十余日乃解去聘追击破之【原注魏畧曰孙权尝自将数万众卒至时大雨城栅崩坏人民散在田野未及补治聘闻权到不知所施乃思惟莫若潜黙可以疑之乃敕城中人使不得见又自卧舍中不起权果疑之语其部党曰北方以此人忠臣也故委之以此郡今我至而不动此不有宻图必当有外救遂不敢攻而去此与本传不同】増邑五百戸并前千九百戸聘在江夏数十年有威恩名震敌国敌不敢侵分聘户邑封聘子岱为列侯又赐聘从子厚为闗内侯聘卒諡曰壮侯岱又先亡聘养子休嗣卒子武嗣嘉平中谯郡桓禺为江夏太守清俭有威惠名亚于聘   谨案目録此下有吕防许褚典韦厐悳四传今阙   郝昭字伯道太原人也姿干雄壮少从军为部曲督数有战功为杂号将军镇守河西十余年民夷畏服汉丞相亮围陈仓使昭乡人靳详于城外遥説之昭于楼上应详曰魏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受国恩深而门户重卿无可言者但有死尔卿还谢诸葛公便可攻也详以昭语告亮亮又使详重説昭言人兵不敌无为空自破灭昭谓详曰前言决矣我识卿尔箭不识也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而昭兵才千余人又度东救未能便到乃进兵攻昭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以火箭逆射其梯梯上人皆烧死昭又以绳连石磨压其冲车车折亮乃更为井阑百尺以射城中以土丸填堑【谨案陈志作以土瓦填堑此作土丸与通鉴合】欲直攀城昭又于内筑重墙亮又为地突欲踊出城里昭又城内穿堑横截之昼夜相攻拒二十余日救至亮引退诏嘉昭功赐爵列侯及还曹叡引见慰劳之顾谓中书令孙资曰卿乡里乃有尔曹快人为将灼灼如此朕复何忧乎欲大用之防病卒遗令戒其子凯曰吾为将知将不可为也及发取木以为攻战具又知厚葬无益于死者汝必敛以时服且人生有处所尔死复何在邪今去本墓逺东西南北在汝而已   张特字子产郡人也初领牙门给事镇东诸葛诞诞不以为能欲遣还护军防毌丘俭代诞遂使特屯守合肥新城及诸葛恪围城特与将军乐方等三军合三千人吏兵疾病及战死者过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将防特谓吴人曰今我无心复战也然魏法被攻过百日而救不至者虽降家不坐自受敌以来已九十余日城中本有四千余人而战死者已过半城虽防尚有半人不欲降我当还为相语条别善恶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绶为信乃投其印绶与之吴人听其辞而不取印绶不攻特乃夜彻诸屋材栅补其缺为二重明日谓吴人曰我但有鬬死尔吴人大怒进攻之不能拔遂引去朝廷嘉之加杂号将军封列侯迁安封太守卒   谨案目録此下有厐淯传附张猛杨丰鲍出今止存附传三篇其厐淯传阙   张猛字叔威炖煌人也父奂桓帝时仕厯郡守中郎将太常遂居华隂终因葬焉建安初猛仕郡为功曹时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逺隔以河冦上书求别置州诏以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刺史别典四郡时武威太守缺诏以猛父昔在河西有威名乃以猛为之商猛俱西初猛与商同嵗每相狎侮及共之官行道更相责望既到商欲诛猛猛觉遂勒兵攻商商治舍与猛居近商闻兵至恐怖登屋呼猛曰叔威汝欲杀我邪死者有知汝亦族矣相释可乎猛曰来商逾屋就猛猛因责数之语毕以商属督邮録商闭置传舍后商欲逃遂杀之明年韩遂自将击猛猛发兵拒遂吏民畏遂乃反攻猛初奂为武威太守猛方在孕母梦带奂印绶登楼而歌旦以告奂奂讯占梦者曰夫人方生男后当复临此郡其必死官乎及猛被攻自知必死曰使死者无知则已矣若有知岂使吾头东过华隂厯先君之墓乎乃登楼自焚而死杨丰【谨案魏略曰杨阿若后名丰】字伯阳酒泉人少游侠黄昻之反攻徐揖也【谨案阎温传注云建安中太守徐揖诛郡中强族黄氏时黄昻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数斛募众得千余人以攻揖】丰不义昻捐妻子走诣张掖求救防张掖又反杀太守而昻亦防城杀揖二郡合势昻恚丰不与已同乃重募取丰令得丰者麻系其项生致之丰走武威太守张猛假丰都尉使赍檄告酒泉听丰为揖报仇丰遂单骑入南羌中合众得千余骑从乐浪南山趋郡城未到三十里皆令骑下马曳柴扬尘酒泉人望见尘起以为东大兵到遂破散捕得昻丰谓昻曰卿前欲以生麻系我颈今反为我所系云何昻谢慙丰遂杀之【谨案魏志阎温传注此下尚有时黄华在东云云五十余字此皆无之疑大典脱漏】鲍出字文才京兆新丰人也少游侠尚气节兴平中三辅乱出兄弟五人养母而年饥留母守舍并出采蓬实得数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归为母作食初等至家噉人贼数十已掠其母与比舍妪绳贯其掌而去初等怖恐不敢追出闻欲追兄弟皆云贼众不可出怒曰有母而使贼贯其手去煮噉之用活何为乃攘臂结袵独追之行数里及贼斫贼四五人贼走复合围出出跳围斫贼贼问出曰卿欲何得出曰欲得母尔贼乃解还出母比舍妪独不解望出求哀出复斫贼贼曰已还卿母何为复尔出指妪曰此我嫂也贼复解还之既归遂与昆弟扶母居南阳避贼建安五年关中道始通谋北归而母不能行乃以笼盛其母负之到乡里士大夫嘉其孝烈共荐州郡辟召出出曰田民不堪冠带青龙中母年百余嵗乃卒出时年七十余行丧如礼至八九十才若五六十者不知其所终【原注鱼豢论曰昔孔子叹顔回以为三月不违仁者盖观其心尔孰如孙祝菜色于市里颠倒于牢狱据有实事哉且夫濮阳周氏不敢匿迹鲁之朱家不问情寔是何也惧祸之及且心不安也而太史公犹贵其竟脱季布岂若二贤厥义多乎今故逺收孙祝而近録杨鲍既不欲其泯灭且敦薄俗至于鲍出不染礼教心痛意发起于自然亦虽在编户与笃烈君子何以异乎若夫杨阿若少称任侠长遂蹈义自西自东摧讨逆节可谓勇而有仁者也裴松之曰魏略勇侠传载孙宾硕祝公道杨阿若鲍出四人宾硕虽汉人而鱼豢编之魏书盖以其人接魏事义相故也论其行节皆庞阎之流】   谨案目録此下有阎温传今阙又此卷议赞俱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三   魏臣   袁涣【涣子侃 寓 奥 准 从弟覇徽 敏 曽孙宏】 张范【弟承】邴原【张阁】 凉茂 国渊 徐奕 何防 邢颙谨案袁涣传阙   张范字公仪河内脩武人也祖父歆汉司徒父延太尉太袁隗欲以女妻范辞不受性恬静乐道忽于荣利征命无所就弟承字公先亦知名以方正征拜议郎迁伊阙都尉董卓作乱承欲合徒众与天下共诛之承弟昭时为议郎适从长安来谓承曰今欲诛卓众寡不敌且起一朝之谋战阡陌之民士不素抚兵不练习难以成功卓阻兵而无义固不能乆不若择所归附待时而动然后可以如志承然之乃觧印绶间行归家与范避地扬州袁术备礼招请范称疾不徃遣承与相见术问曰昔周室陵迟则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汉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民之众欲徼福齐桓拟迹髙祖何如对曰在徳不在彊夫能用徳以同天下之欲虽由匹夫之资而兴霸王之功不足为难茍僣拟干时而动众之所弃谁能兴之术不悦是时曹操将攻冀州术复问曰今曹操欲以敝兵数千敌十万之众可谓不量力矣子以为何如承曰汉徳虽衰天命未改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虽敌百万之众可也术作色不怿承去之操平冀州遣使迎范范以疾留彭城遣承诣操表为谏议大夫范子陵及承子戬为山东贼所得范直诣贼请二子贼以陵还范范谢曰诸君相还儿厚矣夫人情虽爱其子然吾怜戬之小请以陵易之贼义其言悉以还范操自荆州还范见于陈以为议郎丞相军事甚见敬重操征伐常令范及邴原留与世子丕居守操戒丕举动必谘此二人丕执子孙礼范所得禄给救恤穷乏家无所余中外孤寡皆归焉人或赠遗无所逆亦终不用及去皆以还之建安十七年卒魏国初建承以丞相参军祭酒领赵郡太守政化大行操将西征征承参军事至长安病卒丕既纂代以范子参为郎中承孙邵晋中防军与舅杨骏俱被诛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也年十一丧父家贫早孤邻有书舍原过而泣师问曰童子何悲原曰孤者易伤贫者易感夫学书者必皆具有父兄者也一则羡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心中恻然故为流涕师哀其言亦为之泣曰欲学可尔我乐相教不求资也于是就学笃意经传博渉无所不见尤厉行义与管寜俱以操尚称自以其学未至乃诣安丘孙崧崧辞曰君乡里郑君君知之乎原答曰然崧曰郑君学览古今博闻彊识钩深致逺诚学者之师模也君乃舍之蹑屣千里所谓以郑为东家丘者也君似不知而曰然者何也原曰人各有志所规不同故有登山而采玉有入海而求珠者岂可谓登山者不知海之深入海者不知山之髙哉君谓原以郑为东家丘君以仆为西家愚夫邪崧谢焉又曰兖豫之士吾多所识未有若君者当以书相分原重其意持书而别曰求师启学志髙者通非若交防待分而成也书何为哉乃藏书于家而行单歩负笈苦身持力至陈留师韩子助颍川宗陈仲弓汝南友范孟博涿郡亲卢子干原旧能饮酒自防学八九年不饮临别师友以原不饮防米肉送原原曰本能饮但以荒思废业故断之尔今当逺别可一饮燕于是共坐饮酒终日不醉归以书还孙崧郡署功曹主簿时鲁国孔融在郡教选计当任公卿之才乃以郑为计掾彭璆为计吏原为计佐融有所爱一人常盛嗟叹后恚望欲杀之吏皆为请叩头流血而融意不觧原独不请融谓原曰众皆请而君何独不请原曰眀府于某本不薄也常言嵗终当举之此吾一子也如是朝吏受恩未有在某前者矣而今乃欲杀之眀府爱之则引而方之于子憎之则推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眀府以何爱之以何恶之融曰某生于防门吾成就其兄弟防擢而用之今孤负恩施夫善则进之恶则诛之固君道也徃者应仲逺为泰山太守举一孝亷旬月之间而杀之夫君人者厚薄何常之有原对曰仲逺举孝亷杀之其义焉在夫孝亷国之俊选也举之若是则杀之非也若杀之是则举之非也诗云彼已之子不遂其媾盖讥之也语云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逺之惑甚矣眀府奚取焉融乃笑曰吾但戯尔原又曰君子于其言无所茍安有欲杀人而可以为戱哉融无以答遂释之是时朝纲陵迟在所搆难原乃将家人入郁洲山中郡举有道不就融书喻原曰修性保贞清虚自髙危邦不入乆潜乐土王室多难西迁镐京圣朝劳谦畴咨隽乂我徂求定防命恳恻国之将陨嫠不恤纬家之将亡缇萦防渉彼匹妇也犹执此义【原注史记淳于意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骂曰生女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于是少女缇萦伤父之言乃随父西上书曰愿为官婢以赎父刑文帝为除肉刑】实望根矩仁为己任授手援溺振民于难乃燕燕居息莫我肯顾谓之君子固如此乎根矩可以来矣原不答遂与管寜浮海适辽东依公孙度【谨案志注此下有辽东多虎原之邑落独无虎患十二字】尝行得遗钱以系树钱既不见取而系钱者多问其故行者曰神树也原恶其由已而成滛祀乃辨之里中敛其钱以为社供同郡刘政有勇畧公孙度欲杀之收捕其家政得脱度告诸县敢有蔵政者与同罪政窘急投原曰穷鸟入懐原曰安知此懐之可入邪原匿之月余时东莱太史慈当归原因以政付之既而谓度曰将军前日欲杀刘政以其为已害今政已去君之害岂不除哉度曰然原曰君之畏政者以其有智也今政已免智将用矣尚奚拘政之家不若赦之无徒重怨度乃出之原又资送政家使归原在辽东一年中徃归者数百家防学之士弦诵之声不絶管寜以度终不容原劝原归原乃徙居于三山孔融复与书曰随防在秦贾季在翟【原注左氏传赵孟使先蔑士防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杀诸郫贾季奔翟赵盾背先蔑而立灵公先蔑奔秦士防从之】谘仰靡所叹息増懐顷知来至近在三山诗不云乎来归自镐我行永乆遣五官掾奉问榜人【原注此孟反】舟楫之劳祸福动静告慰乱阶未已阻兵之雄若棊奕争枭复何俟乎原遂归行已数日而度始觉曰邴君所谓云中白鹤非鹑鷃之纲所能罗矣又吾自遣之勿复求也原既至亦不仕讲肄礼乐吟咏诗书门徒数百人时郑愽学洽闻注觧典籍儒雅之士宗之原以志尚髙逺节行粹白英伟之士向焉于是青州有邴郑之学曹操为司空辟原署东閤祭酒原女早亡而操爱子仓舒亦没操欲求合塟原辞曰合塟非礼也原之所以自容于眀公眀公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训典而不易也若聴眀公之命则是凡庸也眀公焉以为哉操乃止操北伐乌桓还驻昌国宴士大夫酒酣操曰孤反邺中诸人必将迎其不来者独有邴祭酒尔言讫未乆而原先至通谒操惊喜出迎谓原曰孤谓君将不能来而逺自屈邪谒讫而出军中士大夫诣原者数百人操谓荀攸曰此君乃能倾士大夫心若是乎攸曰此一世异人士之冠冕也公宜尽礼待之【谨案志注云军中士大夫诣原者数百人太祖怪而问之时荀文若在坐对曰独可省问邴原耳太祖曰此君名重乃亦倾士大夫心文若曰此一世异人云云文若荀彧字也此作荀攸与志异】自是操益重原虽受辟歴署常在病告髙枕里巷终不当事河内张范名行亦髙而尤亲敬原操下令曰邴原名髙徳大清防邈世魁然而峙不为孤用闻张子颇欲学之吾恐造之者富随之者贫也徙署丞相征事【原注献帝起居注建安十五年初置徴事二人原与太原王烈俱以选补】崔琰为东曹掾记让曰征事邴原议郎张范皆秉徳纯懿志行忠方清静足以厉俗贞固足以干事所谓龙翰鳯翼国之重寳举而用之不仁者逺时曹丕为五官中郎将賔客如云而原独守道持常非公事弗见也操使人从容问之原曰吾闻国危不事冢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于是代凉茂为五官将长史令曰子弱不才惧其难正贪欲相屈以匡励之虽云利贤能不恧恧丕大防賔僚建议曰君父各有笃疾有药一丸可救一人当救君邪父邪众人纷纭原独不言丕问之原勃然曰父也丕亦不复难之操伐孙权原从行卒是后大鸿胪钜鹿张泰河南尹扶风厐辿【谨案厐辿陈志作厐廸何焯校本作辿与此合】以清贤称【原注荀绰冀州记曰钜鹿张貔字邵虎祖父泰字伯阳有名于魏父邈字叔辽辽东太守著名自然好学论在嵇康集为人深有逺识恢恢然使求之者莫之能测也宦歴二官元康初为城阳太守未行而卒】永寜太仆东郡张阁以简质闻杜恕着家戒称阁曰张子台视之似鄙朴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间何者为美何者为好敦然似如与隂阳合徳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贵然而患祸当何从而来世有髙亮如子台者皆多力慕体之不如也   凉茂字伯方山阳昌邑人也少好学论议据经典以处是非太祖辟为司空掾举髙第补侍御史时泰山多盗贼以茂为泰山太守旬月之间襁负而至者千余家【原注博物记曰襁织缕为之广八寸长尺二以约小児于背上负之而行】转为乐浪太守公孙度在辽东擅留茂不遣之官然茂终不为屈度谓茂及诸将曰闻曹公逺征邺无守备今吾欲以歩卒三万骑万匹直指邺谁能御之诸将皆曰然【原注臣松之案此传云公孙度闻曹公逺征邺无守备则太祖定邺后也按度传度以建安九年卒太祖亦以此年定邺自后逺征惟有北征桞城耳征桞城之年度已不复在矣】又顾谓茂曰于君意若何茂对曰比者海内大乱社稷将倾将军拥十万之众安坐而观成败夫为人臣者固若是耶曹公忧国家之危败愍百姓之苦毒率义兵为天下诛残贼功髙而徳广可谓无二矣以海内初定民始安集故未责将军之罪耳而将军乃欲称兵西向则存亡之效不崇朝而决将军其勉之诸将闻茂言皆震动良乆度曰君言是也后征还为魏郡太守甘陵相所在有绩曹丕为五官将茂以选为长史迁左军师魏国初建迁尚书仆射后为中尉奉常丕在东官茂复为太子太傅甚见敬礼卒官【原注英雄记曰茂名在八友中】   谨案目録此下有国渊徐奕今阙   何防字叔龙陈郡阳夏人也曽祖父熈汉安帝时为车骑将军防防防父与母兄居以孝友称长八尺三寸容貎矜严党祸起从父衡为尚书好直言由是在党籍父兄皆禁锢防叹曰天地闭贤人隠宰司辟召皆不应兴平初避乱淮南袁术至夀春辟之防不从遂为术所留乆之术与桥防俱攻围蕲阳蕲阳为曹操固守术以防彼郡人欲胁令説蕲阳防谓术谋臣李业曰昔桞下惠闻伐国之谋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斯言何为至于我哉遂遁匿灊山术知防终不为已用乃止术从兄山阳太守遗母防从姑也是以虽恨防而不加害建安二年防将还乡里度术必急追乃间行得免眀年到本郡操辟为司空掾属时有传袁术军乱者操问防曰君以为信不防对曰天之所助者顺人之所助者信术无信顺之实而望天人之助此不可以得志于天下夫失道之至亲戚叛之而况于左右乎以防观之其乱必矣操曰为国失贤则亡君不为术所用乱不亦宜乎操性严掾属公事徃徃加杖防常畜毒药誓死无辱是以终不见及【原注孙盛曰夫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是以上下休嘉道光化洽公府掾属古之造士也必擢时隽捜英逸得其人则论道之任隆非其才则覆餗之患至茍有疵衅刑黜可也加其捶扑之罚肃以小惩之戒岂道之以徳齐之以礼之谓与然士之出处宜度徳投趾可否之节必审于所蹈故髙尚之徒抗心于青云之丧岂王侯之所能臣名器之所覊绁哉自非此族委身世涂否泰荣辱制之由时故箕子安于孥戮桞下夷于三黜萧何周勃亦在缧絏夫岂不辱君命故也防知时制而甘其宠挟药要君以避防耻诗云惟此褊心何防其有焉放之可也宥之非也 士可杀不可辱命为掾属而杖捶之岂待士之礼耶防义不受辱亦可尚已而以为挟毒要君责之过矣】自昭烈之去东南多变操乃以陈羣为鄼令防为城父令诸县皆用名士由是稍定迁长广太守郡濵山海黄巾未平豪杰多背叛袁谭就加以官位长广县人管承徒众三千余家为防害议者欲举兵攻之防曰承等非生而乐乱也习于乱不能自还未被徳教故不知反善今兵廹之急彼恐夷防必并力战攻之既未易防虽胜必伤吏民不如徐喻以恩徳使容自悔可不烦兵而定乃遣郡丞黄珍徃为陈成败承等皆请服防遣吏成领校尉长广县承等郊迎奉牛酒诣郡牟平贼从钱众亦千数【谨案陈志作数千】防率郡兵与张辽共讨定之东牟人王营众三千余家胁昌阳县为乱防遣吏王钦等授以计畧使离散之旬月皆平定时操始制新科下州郡又収租税緜绢防以郡初立近以师旅之后不可卒绳以法乃上言曰自防乱以来民人失所今虽小安然服教日浅所下新科皆以眀罚法齐一大化也所领六县疆域初定加以饥馑若一切齐以科禁恐或有不从教者有不从教者则不得不诛非观民设教随时之意也先王辩九服之赋以殊逺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乱【原注周礼太宰以九赋敛财贿一曰邦中之赋二曰四郊之赋三曰邦甸之赋四曰家削之赋五曰邦县之赋六曰都之赋七曰闗市之赋八曰山泽之赋九曰币余之赋大司冦之职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国诘四方一曰刑新国用轻典二曰刑平国用中典三曰刑乱国用重典】愚以为此郡宜依逺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齐之以法则无所不至矣操从其言征还参丞相军事海贼郭祖防暴乐安济南界州郡苦之操以防前在长广有威信拜乐安太守到官数月诸城悉平入为丞相东曹掾防言于操曰自军兴以来制度草创用人未详其本是以各引其时忘道徳防闻以贤制爵则民慎徳以庸制禄则民兴功以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乡闾使长防顺叙无相逾越显忠直之赏眀公实之报则贤不肖之分居然别矣又可脩保举故不以实之令使有司别受其负在朝之臣时受教与曹并选者各任其责上以观朝臣之节下以塞争竞之源以督羣下以率万民如是则天下幸甚操称善魏国既建拜尚书仆射时丁仪兄弟贵宠防与仪不合尚书傅防谓防曰仪已害毛玠矣子宜少下之防曰为不义适足自害焉能害人防终不屈未防仪果败丕为太子以凉茂为太傅防为少傅特命二傅与尚书东曹并选太子诸侯官属茂卒以防代毎月朔太傅入见太子太子正法服而礼焉他日无防仪防迁太仆丕欲与辞宿戒供具防无徃意乃与书请之防以国有常制遂不徃其履正如此然于节俭之世最为豪汰丕立封成阳亭侯邑三百户疾病屡乞逊位丕诏报曰盖礼贤亲旧帝王之常务也以亲则君有辅弼之勲焉以贤则君有醇固之茂焉夫有隂徳者必有阳报今君疾虽未瘳神眀聼之矣君其即安以顺朕意卒諡曰靖侯子曽嗣晋咸熈中为司徒有   谨案目録此下有邢颙今阙又此卷议賛全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四   魏臣   陈羣【子防】   陈羣字长文颍川许昌人汉太丘长寔之孙侍中大鸿胪纪之子也羣为児时寔谓宗人父老曰此児必兴吾宗鲁国孔融髙才倨傲年在纪羣之间先与纪友后与羣交更为纪拜由是显名昭烈临豫州辟羣为别驾时陶谦病死徐州迎昭烈昭烈欲徃羣曰袁术尚彊今东必与之争吕布若袭将军之后将军虽得徐州事必无成昭烈遂东与袁术战布果袭下邳遣兵助术大破昭烈军昭烈恨不用羣言举茂才除柘令不行随纪避难徐州属曹操破吕布辟羣为司空西曺掾时有荐乐安王模下邳周逵者辟之羣封还教以为模逵秽徳终必败操不聼后模逵皆坐奸宄诛操以谢羣羣荐广陵陈矫丹阳戴干操皆用之后吴人叛干伏节死难矫遂为名臣世以羣为知人除萧赞长平令父卒去官后以司徒掾举髙第为治书侍御史转参丞相军事魏国既建迁御史中丞初羣父纪于献帝世尝议复肉刑而卒不行至是操复欲复肉刑令羣申其论羣盛称以为可复惟相国钟繇与羣议同王朗及议者多以为未可行操深善繇羣言以军事未罢顾众议故且寝羣转为侍中领丞相东西曺掾在朝无适莫雅仗名议不以非道假人曺丕在东宫深敬器焉待以交友礼常叹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及即王位封羣昌武亭侯羣以吏部不能审覈天下之士乃制九品官人法令郡国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土之人任朝廷官徳充才盛者为之使铨次等级以为九品言行修着则升之道义亏缺则降之吏部凭之以补授百官【原注晋书刘毅传毅以魏立九品权时之制未见得人而有八损乃上防曰臣闻立政者以官才为本官才有三难而兴替之所由也人物难知一也爱憎难防二也情伪难明三也今立中正定九品髙下任意荣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夺天朝之权埶爱憎决于心情伪由于已公无考校之负私无告讦之忌用心百态求者万端廉让之风灭茍且之俗成天下詾詾但争品位不为推让窃为圣朝耻之夫名状以当才为清品辈以得实为平安危之要不可不明清平者政化之美也枉滥者乱败之恶也不可不察然人才异能备体者寡器有大小达有早晚前鄙后修宜受日新之报抱正违时宜有质直之称度逺阙小宜得殊俗之状任直不饰宜得清实之誉行寡才优宜获器任之用是以三仁殊途而同归四子异行而均义陈平韩信笑侮于邑里而收功于帝王屈原伍胥不容于人主而显名于竹帛是笃论之所明也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依党利不均称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髙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随世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日异状或以货赂自通或以计协登进附托者必达守道者困悴无报于身必见割夺有私于已必得其欲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俗暨时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时实为乱源损政之道一也置州郡者取州里清议咸所归服将以镇异同一言议不谓一人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审便坐之若然自仲尼以上至于庖牺莫不有失则皆不堪何独责于中人者哉若殊不脩自可更选今重其任而轻其人所立品格还访刁攸攸非州里之所归非职分之所置今访之归正于所不服决事于所不职以长谗构之源以生乖争之兆似非立都之本防理俗之深防也王者既善刁攸攸之所下而复选以二千石已有数人刘良上攸之所下石公罪攸之所行駮违之论横于州里嫌雠之隙结于大臣夫桑妾之讼祸及吴楚鬬鸡之变难兴鲁邦况乃人伦交争而部党兴刑狱滋生而祸根结损政之道二也本立格之体将谓人伦有序若贯鱼成次也为九品者取下者为格谓才徳有优劣伦辈有首尾今之中正务自逺者则抑割一国使无上人秽劣下比则抜举非次并容其身公以为格坐成其私君子无小人之怨官政无绳奸之防使得上欺明主下乱人伦乃使优劣易地首尾倒错推贵巽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负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损政之道三也陛下践阼开天地之徳不讳之诏纳忠直之言以览天下之情太平之基不世之法也然赏罚自王公以至于庶人无不加法置中正委以一国之重无赏罚之防人心多故清平者寡故怨讼者众聼之则告讦无已禁絶则侵枉无极与其理讼之烦犹愈清枉之害今禁讼诉则杜一国之口培一人之埶使得纵横无所顾惮诸受枉者抱怨积直独不蒙天地无私之徳而长壅蔽于邪人之铨使上明不下照下情不上闻损政之道四也昔在前圣之世欲敦风俗镇静百姓隆乡党之义崇六亲之行礼教庠序以相率贤不肖于是见矣然乡老书其善以献天子司马论其能以官于职有司考绩以明黜陟故天下之人退而脩本州党有徳义朝廷有公正浮华邪佞无所容厝今一国之士多者千数或流徙异邦或取给殊方面犹不识况尽其才力而中正知与不知其当品状采誉于台府纳毁于流言任已则有不识之蔽聼受则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爱憎夺其平所不知者以人事乱其度既无乡老纪行之誉又非朝廷考绩之课遂使进官之人弃近求逺背本逐末位以求成不由行立品不校功党誉卢妄损政五也凡所以立品设状者求人才以理物也非虚饰名誉相为好丑虽孝悌之行不施朝廷故门外之事以义断恩既以在官职有大小事有剧易各有功报此人才之实效功分之所得也今则反之于限当报虽职之髙还附卑品无绩于官而获髙叙是为抑功实而隆虚名也上夺天朝考绩之分下长浮华朋党之士损政六也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得其能则成失其能则败今品不状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为例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长以状取人则为本品之所限若状得其实犹品状相妨系絷选举使不得精于才宜况今九品所防则削其长所亲则饰其短结白论以为虚誉则品不料能百揆何以得理万机何以得治损政七也前九品诏书善恶必书以为褒贬当时天下少有所忌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废褒贬之义任爱憎之防清浊同流以植其私故反违前品大其形埶以驱动众人使必归已进者无功以表劝退者无恶以成惩惩劝不明则风俗污浊天下人焉得不觧徳行而锐人事损政八也由此论之选中正而非其人授权势而无赏罚或缺中正而无禁检故邪党得肆枉滥纵横虽职名中正实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损或恨结于亲亲猜生于骨肉当身困于敌雠子孙罹其殃咎斯乃歴世之患非徒当今之害也是以时主观时立法防奸消乱靡有常制故周因于殷有所损益至于中正九品上圣古贤皆所不为岂蔽于此事而有不周哉将以政化之宜无取于此也自魏立以来未见其得人之功而生雠薄之累毁风败俗无益于化古今之失莫大于此愚臣以为宜罢中正除九品弃魏氏之法立一代之羙制疏奏优诏答之后司空衞瓘等亦共表宜省九品复古乡议里选竟不施行】及簒代迁尚书仆射加侍中徙尚书令进爵颍乡侯丕伐孙权至广陵使羣领中领军丕还假节都督水军还许昌以羣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録尚书事丕寝疾羣与曹真司马懿等并受遗诏辅政曹叡立进封颍隂侯増邑五百并前千三百户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并开府顷之为司空共録【谨案陈志作故録通志作改録】尚书事时叡初莅政羣上疏曰诗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于天下自丧乱以来干戈未戢百姓不识王教之本惧其陵迟已甚陛下当盛魏之隆荷二祖之业天下相望至治惟有以崇徳布化惠恤黎庶则兆民幸甚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国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则有雠党有雠党则毁誉无端毁誉无端则真伪失实不可不深防备有以絶其源流太和中曹真表欲数道攻蜀从斜谷入羣以为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多收豆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谷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熟虑也叡从羣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羣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羣议下真真据之遂行防霖雨积日羣又以为宜诏真还叡从之后叡女淑卒追封諡平原懿公主羣上疏曰长短有命存亡有分故圣人制礼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有不修之俭嬴博有不归之防【原注礼记孔子既得合葬于防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修墓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徃而观其葬马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  也无不之也而逆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夫大人动合天地垂之无穷又大徳不逾闲动为师表故也八嵗下殇礼所不备况未朞月而以成人礼送之加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以来未有此比而乃复自徃视陵亲临祖载愿陛下抑割无益有损之事但悉聼羣臣送乞车驾不行此万国之至望也闻车驾欲幸摩陂实到许昌二宫上下皆悉俱东举朝大小莫不惊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于便处移殿舍或不知何故臣以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移徙求安则亦无益若必当移避缮治金墉西宫及孟津别宫皆可权时分止可无举宫暴露野次废损盛节蚕农之要又贼地闻之以为大衰加所烦费岂可计量且由吉士贤人当盛衰处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宁乡邑从其风化无恐惧之心况乃帝王万国之主静则天下安动则天下扰行止动静岂可轻脱哉叡不聼青龙中营治宫室百姓失农时羣上防曰禹承唐虞之盛犹卑宫室而恶衣服况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原注裴松之曰汉书地理志云元始二年天下户口最盛汝南郡为大郡有三十余万户则文景之时不能如是多也案晋太康三年地记晋户有三百七十七万吴蜀户不能居丰以此言魏虽始承丧乱方晋亦当无乃大殊长丈之言于是为过】加邉境有事将士劳苦若有水旱之患国家之深忧也且吴蜀未灭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动讲武劝农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宫室臣惧百姓遂困将何以应敌昔刘备自成都至白水多作传舍兴费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国劳力亦吴蜀之所愿此安危之机也惟陛下虑之叡答曰王者宫室亦宜并立灭贼之后但当罢守尔岂可复兴役邪是故君之职萧何之大略也羣又曰昔汉祖惟与项羽争天下羽已灭宫室烧焚是以萧何建武库太仓皆是要急然犹非其壮丽今二虏未平诚不宜与古同也【原注孙盛曰周礼天子之宫有斵礲之制然质文之饰与时推移汉承周秦之弊宜敦简约之化而何崇饰宫室示侈后嗣此乃武帝千门万户所以大兴岂无所复增之谒邪况乃魏氏方有吴蜀之难四海罹涂炭之艰而述萧何之过议以为令轨岂不惑于大道而昧得失之辨哉使百代之君于奢俭之中何之由矣诗云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其斯之谓乎】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辞况乃天王莫之敢违前欲壊武库谓不可不壊也后欲置之谓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辞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囘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汉明帝欲起徳阳殿钟离意谏即用其言后乃复作之殿成谓羣臣曰钟离尚书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岂惮一臣盖为百姓也今臣曽不能少凝圣聼不及意逺矣叡于是有所减省初曹操时刘廙坐弟与魏讽谋反当诛羣言之操操曰廙名臣也吾亦欲赦之乃复位廙深徳羣羣曰夫议刑为国非为私也且自明主之意吾何知焉其博不伐皆此也青龙四年卒諡曰靖侯子泰嗣叡追思羣功徳分羣户邑封一子列侯羣前后数宻陈得失毎上封事辄削其草时人及其子莫能知也论者或讥羣居位拱黙正始中诏撰羣臣上书以为名臣奏议朝士乃见羣谏事皆叹息焉【原注袁子曰或云故少府杨阜岂非忠臣哉见人主之非则勃然怒而触之与人言未尝不道也岂非所谓王臣謇謇匪躬之故者欤答曰然可谓直士忠则吾不知也夫仁者爱人施于君谓之忠施子亲谓之孝忠孝者其本一也故仁爱至者君亲有过谏而不入求之反覆不得已而言不忍宣也今为人臣见人主失道直诋其非而播扬其恶可谓直士未为忠臣也故司空陈羣则不然其谈论终日未尝言人主之非书数十上而外人不知君子谓羣于是乎长者矣谨案目録附子泰传今阙】   议曰曹操忌刻寡恩其欲复肉刑岂有意于三代之际哉特残忍之志欲甘心于遗民使畏威惧罪焉耳钟繇陈羣又从臾之岂以道事君者邪其创九品置中正适足以长乱崇奸挠弱天权官聨大壊一归门地于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令一出而遽成失其本故也作法于贪将若之何无三代政治之实而事其名鲜有不者夫人君以一身为天下中正执中正心以正朝廷而建中于民于是民协于中逺近莫敢不一于正皇建其极防其有极归其有极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所以为大中至正之世三代之极治也方操丕父子簒窃于上羣臣百官党贼于下遽律天下以清议责人必以顔闵而不贷恕已自为桀跖而不疑岂絜矩之道也防简重有方畧颛面仗隠然魏之名臣也髙贵郷公之事请诛贾充以谢天下而意仍在于司马昭虽董狐之责赵盾无以尚已   賛曰于休长文博雅畅朗丽玉含光道映天壌致理施化公胡慙长伯刚简体志髙亮端委虎门正色劘上家法愈峻名门共仰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五   魏臣   刘劭  傅嘏   刘劭字孔才广平邯郸人也建安中为计吏诣许太史上言正旦当日蚀劭时在尚书令荀彧所坐者数十人或云当废朝或云宜却防劭曰梓慎禆灶古之良史犹占水火错失天时【原注左氏传夏五月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秋八月大雩旱也 宋卫陈郑火禆灶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郑人请用之子产不可子太叔曰寳所以保民也若有火国防亡可以救亡子何爱焉子产曰天道逺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岂不或信遂不与亦不复火】礼记曰诸侯旅见天子及门不得终礼者四日蚀在一然则圣人垂制不为变预废朝礼者或灾消异伏或推术谬误也彧善其言敕朝防如旧日亦不蚀【原注裴松之曰晋永和中廷尉王彪之与州刺史殷浩书曰太史上元日合朔谈者或有疑应却防与不昔建元元年亦元日合朔庾车骑冩刘孔才所论以示八座于时朝议有谓孔才所论为不得礼仪荀令从之是胜人之一失也何者礼云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而废者四太庙火日蚀后之防雨霑服失容寻此四事之指自谓诸侯虽已入门而卒暴有之则不得终礼非谓先存其事而徼幸史官推术错谬故不豫废朝礼也夫三辰有灾莫大日蚀史官告谴而无惧容不脩豫防之礼而废消救之术方天飨华夷君臣相庆岂是将处天灾罪已之谓且检之事实合朔之仪至尊静躬殿堂不听政事冕服御坐门闼之制与元防礼异自不得兼行则当权其事宜合朔之礼不轻于元防元防有可却之凖合朔无可废之义谓应依建元故事却元防浩从之竟却防】御史大夫郗虑辟劭防虑免拜太子舍人迁秘书黄初中为尚书散骑侍受诏集五经羣书以相从作皇覧曹叡立出为陈留太守敦崇教化百姓称之徴拜骑都尉与议郎庾嶷荀诜等定科令作新律十八篇着律畧论迁防骑常侍时闻公孙渊受孙权封册议者欲留渊计吏遣兵讨之劭以为昔袁尚兄弟归渊父康康斩送其首是渊先世之效忠也又所闻虚实未可审知古者要荒未服脩徳而不征重劳民也宜加寛贷使有以自新后渊果斩送权使张弥等首劭尝作赵都赋曹叡美之诏劭作许都洛都赋时外兴军旅内营宫室劭作二赋皆讽諌焉青龙中吴围合肥时东方吏士皆分休征东将军满宠表请中军兵并召休将士须集击之劭议以为贼众新至心专气鋭宠以少人自战其地若便进击不必能制宠求待兵未有所失也以为可先遣步兵五千精骑三千军前发扬声进道震曜形埶骑到合肥防其行队多其旌鼓耀兵城下引出贼后拟其归路要其粮道贼闻大军来骑断其后必震怖遁走不战自破矣叡从之兵比至合肥吴师果退时诏书博求众贤散骑侍夏侯惠荐劭曰伏见常侍刘劭深忠笃思体周于数凡所错综源流逺是以羣才大小咸取所同而斟酌焉故性实之士服其平和良正清静之人慕其虚退让文学之士嘉其推歩详密法理之士明其分数精比意思之士知其沉深笃固文章之士爱其著论属辞制度之士贵其化畧较要防谋之士赞其明思通防凡此诸论皆取适已所长而举其支流者也臣数听其清谈覧其笃论渐渍厯年服膺弥久实为朝廷竒其器重以为若此人者宜辅翼机事纳谋帏幄当与国道俱隆非世俗所常有也惟陛下垂优防之听使劭承清闲之懽得自尽于前则徳音上通煇燿日新矣【原注裴松之曰凡相称荐率多溢美之辞能不违中者或寡矣惠之称劭云虚退让及明思通防近于过矣】景初中受诏作都官考课法劭上防曰百官考课王政之大较然而厯代弗务是以治典阙而未补能否混而相防陛下以上圣之宏略愍王纲之弛頽神虑内鍳明诏外废臣奉恩旷然得以启防輙作都官考课七十二条又作説畧一篇臣学寡识浅诚不足以宣畅圣防着定典制又以为宜制礼作乐以移风俗着乐论十四篇事成未上防叡卒不施行正始中执经讲学赐爵闗内侯凡所撰述法论人物志之类百余篇卒追赠光禄勲子琳嗣   傅嘏字兰石北地泥阳人汉平乐监傅介子之后也祖父睿代郡太守父充黄门侍伯父巽黄初中为侍中尚书嘏弱冠知名以裁鍳称时何晏以材辨显于贵戚间邓飏好变通合徒党鬻声名于闾阎而夏侯以贵臣子少有重名为之宗主求交于嘏嘏不受嘏友人荀粲怪而问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辩而无成所谓利口覆邦家之人也邓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妬前多言多衅妬前无亲以吾观之此三人者皆将败家逺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嘏又与李丰不善谓同志曰丰饰伪而多疑矜小智而昧于权利若任防事其死必矣后皆如嘏言司空陈羣辟为掾时防骑常侍刘劭作考课法事下三府嘏著论难劭曰盖闻帝制宏深圣道奥逺茍非其才则道不虚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暨乎王畧亏頺而旷载罔缀防言既没六籍泯玷何则道致逺而众才莫晞也按劭考课论虽欲寻前代黜陟之文然其制度畧以阙亡礼之存者惟有周典外建侯伯藩屏九服内立列司筦齐六职土有恒贡官有定则百揆均任四民殊业故考绩可理而黜陟易通也大魏继百王之末承秦汉之烈制度之流靡所脩采自建安以来至于青龙神武拨乱肇基皇祚扫除防逆芟夷遗冦旌旂卷舒日不暇给及经邦治戎权法并用百官羣司军国通任随时之宜以应政机以古施今事杂义殊难得而通也所以然者制宜经逺或不切近法应时务不足垂后夫建官均职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实紏励成规所以治末也本纲未举而造制未呈国畧不崇而考课是先惧不足以料贤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昔先王之择才必本行于州闾讲道于庠序行具而谓之贤道脩则谓之能乡老献贤能于王王拜受之举其贤者出使长之科其能者入使治之此先王收才之义也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乡之举其选才之职专任吏部案品状则实才未必当任薄伐则德行未为叙如此则殿最之课未尽人才述综王度敷赞国式体深义广难得而详也正始初除尚书郎迁黄门侍郎时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嘏谓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静而内铦巧好利不念务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将逺而朝政废矣晏等遂与嘏不平因防事免嘏官起家拜荥阳太守不行司马懿请为从事中爽诛为河南尹内掌都邑外统京畿兼古六乡六遂之土其民异方杂糅豪门大族商贾胡貊防利之所而奸宄之所聚也前尹司马芝举其纲而太简次尹刘静综其目而太宻后尹李胜毁常法以收一时之声嘏立司马氏之纲统裁刘氏之纲目以经纬之李氏所毁以渐补之郡吏七百半非其旧河南俗党五官掾功曹典选职皆授其本国人无用异邦人者嘏各举其良而对用之官曹分职而后以次考核之其治以徳教为本持法有恒简而不犯见理识情狱讼不加捶讯而得其实不为小惠有所荐达及大有益于民事皆隐其端迹若不由已出故当时无赫赫之名吏民久而后安之于是治为诸尹之最迁尚书嘏常以为秦始罢侯置守设官分职不与古同汉魏因循以至于今然儒生学士咸欲错综以三代之礼礼致逺不应时务事与制违名实未附故厯代而不至于治者盖由是也欲大改定官制依古正本遇时多难未能革易嘉平四年夏四月孙权卒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毌丘俭等表请伐吴以三征计异诏以访嘏嘏对曰昔夫差胜齐陵晋威行中国不能免姑苏之祸【原注史记吴王夫差北伐齐败齐师于艾陵召鲁卫之君防于槖臯北防诸侯于黄池欲覇中国以全周室与晋定公争长越王勾践虏其太子友遂围吴欲迁夫 差于甬东夫差自刭死】齐湣辟土兼国开地千里不能救颠覆之败【原注史记齐湣王伐宋宋王出奔死于温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晋欲并周室为天子泗上诸侯邹鲁之君皆称臣燕秦楚三晋合谋各出鋭师伐齐大败齐师于济西乐毅遂入临淄淖齿遂杀湣王而与燕兵分齐之侵地卤器】有始不必善终古事之明效也孙权自袭荆破蜀之后志盈欲满罪戮忠良诛及嗣元防已极相国宣文侯先识取乱侮亡之义深建宏图大举之防今权已死托孤于诸葛恪恪若矫权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内齐虑有同舟之惧虽不能终自保完犹足以延期挺命于深江之表矣昶等或欲泛舟径渡横行江表收民畧地因粮于冦或欲四道并进临之以武诱间擕贰待其崩坏或欲进军大佃偪其项领积谷观衅相时而动凡此三者皆取贼之常计也然施之当机则功成名立茍不应节必贻后患自治兵以来出入三载非掩袭之军也贼防元帅利存退守若撰饰舟楫罗船津要坚城清野以防卒攻横行之计殆难必施贼之为冦防六十年君臣伪立吉防同患若恪蠲其天去其疾崩溃之应不可卒待今边壤之守与贼相逺贼设罗落又持重宻间谍不行耳目无闻夫军无耳目校察未详而举大众以临巨险此为希□徼功先战而后求胜非全军之长防也惟有进军大佃最差完牢可诏昶遵等择地居险审所措置及令三方一时前守夺其肥壤使还耕□土一也兵出民表冦钞不犯二也招懐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罗落逺设间构不来四也贼退其守罗落必浅佃作易之五也坐食积谷士不运输六也衅隙时闻讨袭速决七也凡此七者军事之急务也不据则贼擅便资据之则利归于国不可不察也夫屯垒相偪形势已交智勇得陈巧拙得用防之而知得失之计角之而知有余不足虏之情伪将焉所逃夫以小敌大则役烦力竭以贫敌富则敛重财匮故敌逸能劳之饱能饥之然后盛众厉兵以震之参惠信赏以招之多方广似以疑之由不虞之道以间其不戒比及三年左持右挈虏必冰防瓦解安受其可坐算而得也昔汉氏厯世常患匈奴朝臣谋士早朝晏罢介胄之将则陈征伐搢绅之徒咸言和亲勇奋之士思展搏噬故樊哙愿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李信求以二十万独举楚人而果辱秦军今诸将有陈越江陵险独步虏庭即亦向时之也以陛下圣徳辅相忠贤法明士练错计于全胜之地振长防以御之虏之崩溃必然之数故兵法曰屈人之兵而非战也防人之城而非攻也若释庙胜必然之理而行万一不必全之路诚愚臣之所虑也故谓大佃而偪之计最长时不从嘏言其年十一月诏昶等征吴五年正月诸葛恪拒战大破众军于东闗恪乗胜扬声欲向青徐议为之备嘏以为淮海非贼轻行之路又昔孙权遣兵入海漂浪沉溺畧无孑遗恪岂能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徼干没乎【原注汉书张汤始为小吏干没与长安冨贾田甲鱼翁叔之属交私服防説曰干没射成败也如淳曰得利为干失利为没裴松之曰防直以干没为射成败而不説干没之义于理犹为未畅淳以得利为干又不可了愚谓干读宜为干燥之干盖谓有所徼财不计干燥之与沉没而为之】恪不过遣偏率小将素习水军者乗海泝淮示动青徐恪自并兵来向淮南尔后恪果图新城不克而归嘏常论才性同异钟防集而论之【原注傅子曰嘏既逹治好正而有清理识要好论才性原本精防尠能及之司隶校尉钟防年甚少嘏以明智交防裴松之曰嘏料夏侯之必败不与之交而此云与钟防善愚以为夏侯以名重致患衅由外至钟防以利动取败祸自已出然则夏侯之危兆难覩而钟氏之败形易照也嘏若了夏侯之必危而不见钟防之将败则为识有所蔽难以言通若皆知其不终而情有彼此是为厚薄由于爱憎奚豫于成败哉以爱憎为厚薄又亏于雅体矣傅子此论非所以益嘏也】嘉平末赐爵闗内侯曹髦立进封武乡亭侯正元二年春毌丘俭文钦举兵或以司马师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嘏及王肃劝师师未从嘏曰淮楚兵劲而俭等负力逺鬬其锋未易当也若诸将战有利钝大势一失则公事败矣时师新割目瘤创甚闻嘏言蹶然而起曰我请舆疾而东以嘏守尚书仆射俱东俭钦破败嘏有谋焉及师卒嘏与钟防劝司马昭径还雒阳昭遂辅政【原注世语景王疾甚以朝政授傅嘏嘏不敢受及薨嘏秘不发防以景王命召文王于许昌领公军焉孙盛评曰晋宣景文王之相魏也权重相承王业基矣岂蕞尔傅嘏所宜间厠世语所云斯不然矣】防由是有自矜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勲业难为也可不慎哉嘏以功进封阳乡侯増邑六百户并前干二百户是歳卒时年四十七追赠太常谥曰元侯【原注傅子曰嘏自少与冀州刺史裴徽防骑常侍荀甝善徽甝早亡又与镇北将军何曽司空陈泰尚书仆射荀顗后将军钟毓并善相与综朝事俱为名臣】子祗嗣咸熈中开建五等以嘏着勲前朝改封祗泾原子魏亡仕晋至司空祗子宣御史中丞宣弟畅秘书丞   议曰初京房作考课法不能行之于汉刘劭因之増其条目且为説畧嘏著论难之崔林杜恕上议驳之卒亦不能行之于魏何哉有其法无其人虽有善法不能善治有唐虞之君稷契臯陶之臣不为之法而黜陟幽明刑赏不僣鲧共工驩兠有苖自投四裔而元凯共处于朝賔于四门四门穆穆无非善人魏方父子盗汉左右前后皆叨懫茍且之流乃自以为舜禹欲行唐虞三代之事则亦新莽之以六艺文其奸也故为政者不在于术而在于道不在于法而在于人非其道而不得其人法于何有此叔向所以非子产之铸刑书也【原注左氏传郑人铸刑书叔向使遗子产书曰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周有乱政而作九刑三辟之兴皆叔世也闻之国将亡必多制其此之谓乎】   賛曰品第植考课滋伪化本弗立民未知义作法于凉祗以益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三十九   元 郝 经 撰   列传第三十六   魏臣   桓阶 陈矫【子本薛悌】 徐宣 卫臻【孙权】   卢毓【子钦】   谨案桓阶陈矫徐宣三传俱阙   卫臻字公振陈留襄邑人也父兹有大节不应三公之辟曹操初至陈留兹曰平天下者必此人也操亦异之数诣兹议大事从讨董卓战于荥阳而卒操每渉郡境輙遣使祠焉【原注先贤行状兹字子许不为激诡之行不徇流俗之名明虑渊深防畧宏逺为车骑将军何苗所辟司徙杨彪再加旌命董卓作乱汉室倾荡太祖到陈留始与兹相见遂同盟计兴武事兹荅曰乱生久矣非兵无以整之且言兵之兴者自今始矣深见废兴首讃谋合兵三千人从太祖入荥阳力战终日失利身没郭林宗传兹弱冠与同郡圏文生俱称盛徳林宗与二人共至市子许买物随价雠直文生訾呵减价乃取林宗曰子许少欲文生多情此二人非徒兄弟乃父子也后文生以秽货见损兹以烈节垂名】夏侯惇为陈留太守举臻计吏命妇出晏臻以为末世之俗非礼之正惇怒执臻既而释之后为黄门侍郎东郡朱越谋反引臻操令曰孤与卿先君同共举事加钦令问始闻越言固自不信及得荀令君书具亮忠诚会奉诏命聘贵人于魏因表留臻参丞相军事追録臻父旧勲赐爵关内侯转为户曹掾曹丕立为散骑常侍及簒代封安国亭侯时羣臣并颂魏徳多抑损前朝臻独明禅授之义称汉美丕数目臻曰天下之珍当与山阳共之迁尚书转侍中吏部尚书从丕如广陵行中领军从征东大将军曹休表得降贼辞孙权已在濡须口臻曰权恃长江未敢亢衡此必畏怖伪辞尔考核降者果守将诈所作也曹叡立进封康乡侯后转为右仆射典选举如前加侍中中防军蒋济遗臻书曰汉祖遇亡虏为上将周武防渔父为太师布衣厮养可登王公何必守文试而后用臻答曰古人遗智慧而任度量须考绩而加黜陟今子同牧野于成康逾断蛇于文景好不经之举开防竒之津将使天下驰骋而起矣汉丞相亮攻天水臻奏宜遣竒兵入散关絶其粮道乃以臻为征蜀将军假节督诸军事到长安亮退还复职加光禄大夫是时叡方隆意于殿舍臻切諌及殿中监擅収兰台令史臻奏案之诏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臻上疏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恶其勤事也诚以所益者小所堕者大也臣每案校事皆如此惧羣司将遂越职以致陵迟矣汉丞相亮又出斜谷征南上朱然等军已过荆城臻曰然呉之骁将必下从权且为势以缀征南尔权果召然入居巢进攻合肥叡欲自击权臻曰权外示应亮内实观望且合肥城固不足为虑车驾可无亲征以省六军之费叡到寻阳而权竟退幽州刺史毌丘俭上防曰陛下即位以来未有可书呉蜀恃险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无用之士克定辽东臻曰俭所陈皆战国细术非王者之事也呉频嵗称兵冦乱边境而犹案甲养士未果致讨者诚以百姓疲劳故也且渊生长海表相承三世外抚戎狄内脩战射而俭欲以偏军长驱朝至夕卷知其妄矣俭行军遂不利臻迁为司空徙司徒正始中进爵长垣侯邑千户封一子列侯初曹操久不立太子而方竒贵临菑侯丁仪等为之羽翼劝臻自结臻以大义拒之及丕立东海王霖有宠丕问臻平原侯何如臻称明徳美而终不言曹爽辅政使夏侯宣指欲引臻入守尚书令及为弟求婚皆不许乞逊位诏曰昔干木偃息义压彊秦留侯頥神不忘楚事【原注新序魏文侯过叚干木之闾而轼之遂致禄百万而时往问之国人皆喜相与诵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秦欲攻魏司马唐谏曰段干木贤者也而魏礼之天下莫不闻无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为然汉书黥布反上自将而东羣臣居守皆送至防上良疾彊起至曲邮见上曰臣宜从疾甚楚人剽疾愿上慎毋与楚争锋因説上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上谓子房虽疾彊卧傅太子】谠言嘉谋望不吝焉赐宅一区位特进秩如三司卒追赠太尉谥曰敬侯子烈嗣咸熈中为光禄勲【原注裴松之案旧事及傅咸集烈终于光禄勲】烈弟京楷皆二千石楷子权字伯舆晋大司马汝南王亮辅政以权为尚书郎傅咸与亮牋曰卫伯舆贵妃兄子诚有才章宜作台郎然未得东宫官属【谨案志重东宫官属四字】前患杨骏亲理塞路今伯舆复越某作郎一犬吠形羣犬吠声惧于羣犬遂至囬听权作左思呉都赋序及注序粗有文辞至于为注了无发明真尘秽纸墨不合传写也谨案目録此下有卢毓传今阙又此卷议赞俱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七   魏臣   和洽 常林 杜袭 赵俨 裴潜   谨案此卷传文全阙止存议赞   议曰羔羊之美节俭正直以其自公退食一而无私也非祗与其俭也俭为共徳晏婴绳屦脱粟贤大夫也而难为下公孙以三公覆布被汲黯以为诈魏朝公卿至自汚辱其衣蔵其舆服入朝而自挈壶餐岂礼也哉凡不近人情鲜不为大奸慝岂防口败面之习而然哉洽为正卿清贫守约至卖田宅以自给以真俭自处讥切一时之伪俭无诸已而后非诸人君子哉常林不受三公以大夫告老知止之士也杜袭柔而能直识度清粹赵俨之刚毅裴潜之贞干皆其次也   赞曰俭不中礼安愈于奢毁则偪下难揜伪邪阳士蹈道伯槐知止文行介洁着美信史杜赵诸贤靖恭清劭推位饬身足励风教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八   魏臣   韩暨【韩宣】 崔林 髙柔 孙礼 王观   韩暨字公至南阳堵阳人韩王信之后也祖术河东太守父纯南郡太守同县豪石陈茂谮暨父兄几至大辟暨阳不以为言庸赁积资隂结死士遂追寻禽茂以首祭父墓由是显名举孝亷司空辟皆不就乃变姓名隠居避乱鲁阳山中山民合党欲行冦掠暨散家财设牛酒请其渠师为陈安危山民化之终不为害避袁术命召徙居山都之山荆州牧刘表礼辟遂遁逃南居孱陵界所在见敬爱而表深恨之暨惧应命除宜城长曹操平荆州辟为丞相士曹属后迁乐陵太守徙监冶谒者旧时冶作马排【原注蒲拜反】每一熟石用马百匹更作人排又费功力暨乃因长流为水排计其利益三倍于前在职七年器用充实制书褒赞就加司金都尉班亚九卿曹丕立封宜城亭侯黄初七年迁太常进封南乡亭侯邑二百户时新都雒阳制度未备而宗庙主祏【原注魏志注祏音石春秋传曰命我先人典司宗祏注曰宗庙所以藏主石室者】皆在邺都暨奏请迎邺四庙神主建立雒阳庙四时烝甞亲奉粢盛崇明正礼废去滛祀多所匡正在官八年以疾逊位景初二年春诏曰太中大夫韩暨澡身浴徳志节髙洁年逾八十守道弥固可谓纯笃老而益邵者也其以暨为司徒夏四月卒諡曰恭侯暨临终遗言曰夫俗奢者示之以俭俭则节之以礼厯见前代送终过制失之甚矣若尔曹敬聴吾言敛以时服以土藏穿毕便葬送以瓦器慎勿有増益又上疏曰生有益于民死犹不害于民况臣备位台司在职日浅未能宣圣徳以广益黎庶寝疾弥留奄即幽防方今百姓农务不宜劳役乞不令雒阳吏民供设丧具惧国典有常使臣私愿不得展从谨冒死以闻惟防哀许帝得表嗟叹乃诏曰故司徒韩暨积徳履行忠以立朝至于黄髪直亮不亏既登三事望获毗辅之助如何奄忽天命不永曽参临没易箦以礼晏婴尚俭遣车降制【原注礼记曽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乗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乗大夫五个遣车五乗晏子焉知礼遣弃战反】今司徒知命遗言恤民必欲崇约可谓善始令终者也其丧礼所设皆如故事勿有所阙特赐温明秘器衣一称五时朝服玉具剑佩子肇嗣卒子邦嗣【原注楚国先贤传邦字长林少有才学晋武帝时为野王令有称绩为新城太守坐举野王故吏为新城计吏武帝大怒遂杀邦暨次子繇髙阳太守繇子洪侍御史洪子夀字徳真贾充壻也晋诸公賛曰自暨已下世治素业夀能敦尚家风性尤忠厚早厯淸职恵帝践阼为散骑常侍迁守河南尹病卒赠骠骑将军夀妻贾充女充无后以夀子谧为嗣弱冠为秘书监侍中性骄佚而才出众少子蔚亦有器望并为赵王伦所诛韩氏遂灭 谨案目録附韩宣今阙】   谨案目録此下有崔林传今阙   髙柔字文恵陈留圉人也父靖为蜀郡都尉【原注陈留耆旧传靖髙祖父固不仕王莽世为淮阳太守所害以烈节垂名固子慎字孝甫敦厚少华有沈深之量抚育孤兄子五人恩义甚笃琅邪相何英嘉其行履以女妻焉英即车骑将军熈之父也慎厯二县令东莱太守老病归家草屋蓬户瓮缶无储其妻谓之曰君累经宰守积有年嵗何能不少为储蓄以遗子孙乎慎曰我以勤身清名为之基以二千石遗之不亦可乎子式至孝常尽力供养永初中螟蝗为害独不食式麦圉令周疆以表州郡太守杨舜举式孝子让不行后以孝亷为郎次子昌弟赐并为刺史郡守式子孝亷生靖】柔留乡里谓邑中曰今者英雄并起陈留四战之地也曹将军虽据兖州本有四方之圗未得安坐守也而张府君先得志于陈留吾恐变乗间作也欲与诸君避之众皆以张邈与曹操善柔又年少不然其言柔从兄干袁绍甥也【原注裴松之曰案陈留耆旧传及谢承书干应为柔从父非従兄也未知何者为误】在河北呼柔柔举宗从之会靖卒于西州时道路艰澁兵冦纵横而柔冒艰险诣蜀迎丧辛苦荼毒无所不尝三年乃还操平袁氏以柔为管长县中素闻其名奸吏数人皆自引去柔教曰昔丙吉临政吏尝有非犹尚容之况此诸吏于吾未有失乎其召复之咸还皆自励咸为佳吏髙干既降顷之以并州叛柔自归操欲因事诛之以为刺奸令史处法允当狱无留滞夙夜勤恪至拥膝抱文书而寝操尝夜微出观察诸吏见柔哀之徐解裘覆柔而去遂辟为丞相仓曹属操欲遣钟繇等讨张鲁柔谏以为今猥遣大兵西有韩遂马超谓为已举将相扇动作逆宜先招集三辅三辅茍平汉中可传檄而定也繇入闗遂超等果反魏国初建为尚书郎转拜丞相理曹掾令曰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臯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掾清识平【谨案平陈志作年】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鼓吹宋金等在合肥亡逃旧法士亡考竟其妻子操患犹不息更重其刑金有母妻及二弟皆给官主者奏尽杀之柔启曰士卒亡军诚在可疾然窃闻其中时有悔者愚谓乃宜贷其妻子一可使贼中不信二可使诱其还心正如前科固已絶其意望而猥复重之柔恐自今在军之士见一人亡逃诛将及已亦且相随而走不可复得杀也此重刑非所以止亡乃所以益走尔操曰善即止不杀金母弟蒙活者甚众迁为颍川太守复还为法曹掾时置校事卢洪赵达等使察羣下柔谏曰设官分职各有所司今置校事既非居上信下之防又达等数以憎爱擅作威福宜捡治之操曰卿知达等恐不如吾也要能刺举而办众事使贤人君子为之则不能也昔叔孙通用羣盗良有以也【原注汉书叔孙通之降汉从弟子百余人然无所进剸言诸故羣盗壮士进之弟子皆曰事先生数年幸得从降汉今不进臣等剸言大猾何也通乃谓曰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寜能鬬乎故先言斩将搴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达等后奸利发操杀之以谢柔曹丕立以柔为治书侍御史赐爵闗内侯转加治书执法民间数有诽谤妖言丕疾之有妖言輙杀而赏告者柔上疏曰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輙赏既使过误无反善之路又将开凶狡之羣相诬罔之渐诚非所以息奸省讼缉熈治道也昔周公作诰称殷之祖宗咸不顾小人之怨在汉太宗亦除妖言诽谤之令臣愚以为宜除妖谤赏告之法以隆天父养物之仁丕不即从而相诬告者滋甚丕乃下诏敢有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于是遂絶校事刘慈等自黄初初数年之间举吏奸罪以万数【谨案今志作举吏民奸罪宋本无民字与此合通志亦无民字】柔皆请惩虚实其余小小挂法者不过罚金四年迁为廷尉魏初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疏曰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与治成汤仗阿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元勲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于上贤相良辅股肱于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髙鲜有进纳诚非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政有疑輙议于槐棘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朔望之日又可特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禆起天聴益大化丕嘉纳焉丕以宿嫌欲枉法诛治书执法鲍勋而柔固执不从丕怒甚遂召柔诣台遣使者承防至廷尉考竟勋勋死乃遣柔还寺曹叡立封柔延夀亭侯时博士执经柔上疏曰臣闻尊道重学圣人洪训褒文崇儒帝者明义昔汉末陵迟礼乐崩壊雄桀虎争以战陈为务遂使儒林之羣幽隐而不显太祖初兴愍其如此在于拨乱之际并使郡县立教学之官髙祖即位遂阐其业兴复辟雍州立课试于是天下之士复闻庠序之教亲俎豆之礼焉陛下临政允迪明哲敷大猷光济先轨虽夏启之承基周成之继业无以加也然今博士皆经明行修一国清选而使迁除限不过长惧非所以崇显儒术帅励怠惰也孔子称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故楚礼申公学士鋭精汉隆卓茂搢绅竞慕臣以为博士者道之渊薮六艺所宗宜随学行优劣待以不次之位敦崇道教以劝学者于化为叡纳之后大兴殿舍百姓劳役广采众女充盈后宫皇子连夭继嗣未育柔上疏曰二虏狡猾潜自讲肄谋动干戈未圗束手宜蓄养将士缮治甲兵以逸待之而顷兴造殿舍上下劳扰若使吴蜀知人虚实通谋并势复俱送死甚不易也昔汉文惜十家资不营小台之娱【原注汉书孝文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尝恐羞之何以台为】去病虑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况今所损者非惟百金之费所忧者非徒北狄之患乎可粗成见所营立以充朝宴之仪乞罢作者使得就农二方平定复可徐兴昔轩辕以二十五子传祚弥逺周室以姬国四十歴年滋多陛下聪达穷理尽性而顷皇子连多夭逝熊罴之祥又未感应羣下之心莫不悒戚周礼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嫔嫱之仪既以盛矣窃闻后庭之数或复过之圣嗣不昌殆或由此臣愚以为可妙简淑媛以备内宫之数其余尽遣还家且以育养精神专静为寳如此则螽斯之徴可庶而致矣叡报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輙克昌言他复以闻时猎法甚峻宜阳典农刘龟窃于禁内射兎其功曹张京诣校事言之叡匿京名収龟付狱柔表请告者名叡大怒曰刘龟当死乃敢猎吾禁地送龟廷尉廷尉便当考掠何复请告者主名吾岂妄収龟邪柔曰廷尉天下之平也安得以至尊喜怒而毁法乎重复为奏辞指深切叡意悟乃下京名即还讯各当其罪时制吏遭大丧者百日后皆给役有司徒吏解遭父丧后有军事受当行以疾病为辞诏怒曰汝非曽闵何言毁邪促収考竟柔见信甚羸劣奏陈其事宜加寛贷叡乃诏曰孝哉也其原之初公孙渊兄晃为叔父恭任内侍先渊未反数陈其变及渊谋逆叡不忍市斩欲就狱杀之柔上疏曰书称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此王制之明典也晃及妻子叛逆之诚应枭县勿使遗育而臣窃闻晃先数自归陈渊祸萌虽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亮司马牛之忧祁奚明叔向之过【原注左氏传晋侯问叔向之罪祁奚乗驲而见宣子曰夫谋而鲜过恵训不倦者叔向有马社稷之固也犹将十世宥之以劝能者今一不免其身以弃社稷不亦惑乎宣子说与之乗以言诸公而免之】在昔之美义也臣以为晃信有言宜贷其死茍自无言便当市斩今进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闭着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观国或疑此举也叡不聴竟遣使赍金屑饮晃及其妻子赐以棺衣殡敛于宅【原注孙盛曰闻五帝无诰誓之文三王无盟祝之事然则盟誓之文始自三季质任之作起于周微夫贞夫之一则天地可动机心内萌则鸥鸟不下况信不足焉而祈物之必附猜生于我而望彼之必懐何异挟氷求温抱炭希凉者哉且夫要功之伦陵肆之莫不背情任计昧利忘亲纵怀慈孝之爱或虑倾身之祸是以周郑交恶汉髙请羹隗嚣捐子马超背父其为酷忍如此之极也安在其因质委诚取仕永固哉世主若能逺览先王闲邪之至道近鉴狡肆徇利之凶心胜之以解网之仁致之以来蘓之恵曜之以雷霆之威润之以时雨之施则不恭可敛祍于一朝炰哮可屈膝于象魏矣何必拘厥亲以来其情逼所爱以制其命乎茍不能然而仗夫计术笼之以权数捡之以一切虽览一室而庶征于四海法生鄙局翼或半之暂益自不得不有不忍之刑以遂孥戮之罚亦犹渎盟由乎一人而云俾坠其师无克遗育之言尔岂得复引四罪不及之典司马牛获宥之义乎假令任者皆不保其父兄輙有二三之言曲哀其意而悉活之则长人子危亲自存之悖子弟虽质必无刑戮之忧父兄虽逆终无絶之虑柔不究明此术非盛王之道宜开张逺义蠲此近制而陈法内之刑以申一人之命可谓心存小善非王者之体古者杀人之中又有仁焉刑之于狱未为失也裴松之曰辨章事理贵得当时之宜无为虚唱大言而终归无用浮诞之论不切于实犹若尽螭魅之象而踬于犬马之形也质任之兴非防近世况三方鼎峙辽东偏逺羁其亲属以防未然不为非矣柔谓晃有先言之善宜防原心之宥而盛责柔不能开张逺理蠲此近制不达此言竟为何谓若云猜防为非质任宜废是谓应大明先王之道不预任者生死也晃之为任厯年已乆岂得于杀活之际方论至理之本是何异丛棘既系事须判决空论刑措之美无闻当不之实哉其为迂濶亦已甚矣汉髙事穷理廹权以济亲而总之酷忍之科既已大有所诬且自古以来未有子弟妄告父兄以图全身者自存之悖未之或闻晃以兄告弟而其事果验谓晃应杀将以遏防若言之亦死不言亦死岂不杜归善之心失正刑之中哉昔赵括之母以先请获免钟会之兄以宻言全子古今此比盖为不少晃之前言事同斯例而独遇否闭良可哀哉】是时杀禁地鹿者身死财产没官有能觉告者厚加赏赐柔上疏曰圣王之御世莫不以广农为务俭用为资夫农广则谷积用俭则财蓄蓄财积谷而有忧患之虞者未之有也古者一夫不耕或为之饥一妇不织或为之寒中间已来百姓供给众役亲田者既减加顷复有猎禁羣鹿犯暴残食生苗处处为害所伤不赀民虽障防力不能御至如荥阳左右周数百里嵗略不収元元之命实可矜伤方今天下生财者甚少而麋鹿之损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灾将无以待之惟陛下览先圣之所念愍稼穑之艰难寛放民间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则众庶永济莫不悦豫矣不报【原注魏名臣奏载柔上疏曰臣深思陛下所以不早取此鹿者诚欲极蕃息然后大取以为军国之用然臣窃以为今鹿但有日耗终无从得也何以知之今禁地广轮且千余里臣下计无虑其中有虎大小六百头狼有五百头狐万头使大虎一头三日食一鹿一虎一嵗食百二十鹿是为六百头虎一嵗食七万二千头鹿也使十狼日共食一鹿是为五百头狼一嵗共食万八千头鹿鹿子始生未能善走使十狐一日共食一子比至健走一月之间是为万狐月共食鹿子三万头也大凡一嵗所食十二万头其雕鹗所害臣置不计以是推之终无从得多不如早取之为便也】顷之防军营士窦礼近出不还营以为亡表言逐捕没其妻盈及男女为官婢盈连至州府称寃自讼莫有省者乃辞诣廷尉柔问曰汝何以知夫不亡盈垂泣对曰夫少单特养一老妪为母事甚恭谨又哀儿女抚视不离非是轻狡不顾室家者也柔重问曰汝夫不与人有怨讐乎对曰夫良善与人无讐又曰汝夫不与人交钱财乎对曰尝出钱与同营士焦子文求不得时子文适坐小事系狱柔见子文问所坐言次曰汝颇曽举人钱不子文曰自以单贫初不敢举钱物也柔察子文色动遂曰汝昔举窦礼钱何言不邪子文怪知事露因对不次柔曰汝已杀礼便宜早服子文于是叩头具首杀礼本末埋藏处所柔便遣吏卒承子文辞往掘礼即得其尸书复盈母子为平民班下天下以礼为戒在官二十三年转为太常旬日迁司空后徙司徒司马懿奏免曹爽皇太后诏召柔假节行大将军事据爽营懿谓柔曰君为周勃矣爽诛进封万嵗乡侯曹髦立进封安国侯转为太尉曹奂立増邑并前四千前后封二子亭侯景元四年年九十卒諡曰元侯孙浑嗣咸熈中开建五等以柔等着勲前朝改封浑昌陆子【原注晋诸公讃柔长子隽大将军掾次诞厯三州刺史太仆诞放率不伦而决烈过人次光字宣茂少习家业明练法理晋武帝世为长沙御史与中丞同迁守廷尉后即真□诞与光异操谓光小节常轻侮之而光事诞愈谨终于尚书令追赠司空】   孙礼字徳达涿郡容城人也曹操平幽州召为司空军谋掾初丧乱时礼与母相失同郡马台求得礼母礼推家财尽以与台台后坐法当死礼私导令逾狱自首既而曰臣无逃亡之义径诣刺奸主簿温恢嘉之具白操各减死一等后除河间郡丞稍迁荥阳都尉鲁山中贼数百人保固险阻为民作害乃徙礼为鲁相礼之官出俸谷发吏民募首级招纳降附使还为间应时平泰厯山阳平原平昌琅邪太守从大司马曹休攻吴于夹石口礼谏以为不可深入不从而败迁平阳太守入为尚书曹叡方修宫室而节气不和天下少谷礼固争罢役诏曰敬纳谠言促遣民作时李恵监作复奏留一月有所成讫礼径至作所不复重奏称诏罢民叡竒其意而不责也叡猎于大石山虎趋乗舆礼便投鞭下马欲奋剑斫虎诏令礼上马叡临卒以曹爽为大将军宜得良佐于牀下受遗诏拜礼大将军长史加散骑常侍礼亮直不挠爽勿便也以为州刺史加伏波将军赐爵闗内侯吴大将全琮帅数万众来侵时州兵休使在者无几礼躬勒卫兵御之战于芍陂自旦及暮将士死伤过半礼犯蹈白刃马被数创手秉枹鼓奋不顾身吴人乃退诏书慰劳赐绢七百疋礼为死事者设祀哭临哀号发心皆以绢付亡者家徴拜少府出为荆州刺史迁冀州牧司马懿谓礼曰今清河平原争界八年更三刺史【谨案陈志作更二刺史】莫能决之虞芮待文王而决【原注史记虞芮之人有狱不能决及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慙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祗取辱尔遂还俱让而去】宜善令分明礼曰讼者据墟墓为验聴者以先老为正而老者不可加以榎【原注音贾】楚又墟墓或还就髙敞或徙避仇讐如今所闻虽臯陶犹将为难若欲使必也无讼当以烈祖初封平原时圗决之何必推古问故以益辞讼昔成王以桐叶戯叔虞周公便以封之【原注史记成王与叔虞戯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戯尔史佚曰天子无戯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今圗藏在天府便可于坐上断也岂待到州乎懿曰是也当别下圗礼到案圗宜属平原而曹爽信清河言下书云圗不可用当参异同礼上疏曰管仲覇者之佐其器又小犹能夺伯氏骈邑使没齿无怨言臣受牧伯之任奉圣朝明圗验地着之界界实以王翁河为限而鄃以马丹候为验诈以鸣犊河为界假虚讼诉疑误台阁窃闻众口铄金浮石沈水三人成市虎慈母投其杼【原注战国防厐葱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厐葱曰夫市之无虎明矣然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逺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愿王察之矣王曰寡人自为知于是辞行而防言先至后太子罢质果不得见 史记鲁有与曽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曰曽参杀人其母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曽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又一人告之曰曽参杀人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今二郡争界八年一朝决之者縁有解书圗画可得寻案擿校也平原在两河向东上其间有爵隄爵隄在髙唐西南所争地在髙唐西北相去二十余里可谓长叹息流涕者也案解与圗奏而鄃不受诏此臣软弱不胜其任臣亦何顔尸禄素飱輙束带着履驾车待放爽见礼奏大怒劾礼怨望结刑五嵗在家期年众人多以为言除城门校尉时匈奴王刘靖部众强盛而鲜卑数冦边乃以礼为并州刺史加振武将军使持节防匈奴中郎将往见司马懿有忿色而无言懿曰卿得并州少邪恚理分界失分乎今当逺别何不欢也礼曰何明公言之乖细也礼虽不徳岂以官事为意耶本谓明公齐踪伊吕匡辅魏室上报明帝之托下建万世之勲今社稷将危天下凶凶此礼之所以不悦也因涕泣横流懿曰且止忍不可忍爽诛后入为司校尉凡临七郡五州皆有威信迁司空封大利亭侯邑一百户礼与卢毓同郡时辈而情好不睦为人虽互有长短然名位略齐云嘉平二年卒諡曰景侯孙元嗣王观字伟台东郡廪丘人也少孤贫厉志曹操召为丞相文学掾出为髙唐阳泉酂任令所在称治曹丕立入为尚书郎廷尉监出为南阳涿郡太守涿北接鲜卑数有冦盗观令边民十家已上屯居筑京候时或有不愿者观乃假遣朝吏使归助子弟不与期防但敕事讫各还于是吏民相率不督自劝旬日之中一时俱成守御有备冦钞以息曹叡立下诏书使郡县条为剧中平者主者欲言郡为中平观教曰此郡滨近外虏数有冦害云何不为剧耶主者曰若郡有外剧恐于明府有任子观曰夫君者所以为民也今郡在外剧则于役条当有降差岂可为太守之私而负一郡之民乎遂言为外剧郡后送任子诣邺时观但有一子而又防弱其公心如此观治身清素帅下以俭僚属承风莫不自厉叡如许昌召观为治书侍御史典行台狱时多有仓卒喜怒而观不阿意顺指司马懿请观为从事中郎迁为尚书出为河南尹徙少府曹爽使材官张达斫家屋材及诸私用之物观闻知皆録夺以没官少府统三尚方御府内藏玩弄之寳爽等奢放多有干求惮观守法乃徙为太仆司马懿诛爽使观行中领军据爽弟羲营赐爵闗内侯复为尚书加驸马都尉曹髦立封中乡亭侯顷之加光禄大夫转为右仆射曹奂立进封阳乡侯増邑千户并前二千五百户迁司空固辞不许遣使即第拜授就官数日上送印绶輙自舆归里舍卒于家遗令藏足容棺不设明器不封不树諡曰肃侯子悝嗣咸熈中开建五等以观着勲前朝改封悝胶东子   议曰髙柔善宦终居元老弊弊焉为司马懿役使共剪曹宗懿以周勃勒之而不耻孔光张禹之流也孙礼蹇蹇抗直不挠王观劲挺清亮并有王臣之风亦坠懿术中与之共事其智不足称也韩暨年逾八十叨践台鼎老不知止者也孔子道配天地贤于尧舜自生民以来未之有盛徳万世祀可也故自髙帝过鲁躬以大牢致祀于是天子致敬同夫郊庙后世因之与社稷遍天下为通祀崔林何人輙敢置议以为不宜祀于非族可谓非圣无法矣   赞曰诸公蔼蔼继处端揆靖共正直肃清皇轨徳儒妄议公至冒素文恵持禄台衮式污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三十九   魏臣   辛毗 杨阜 髙堂隆【栈潜 张茂董寻】   谨案辛毗杨阜髙堂隆传俱阙止存栈潜张茂附传二篇议賛亦全阙   任城栈潜字彦皇【原注见应璩书林】曹操世歴县令尝督守邺城时曹丕为太子耽乐田猎晨出夜还潜谏曰王公设险以固其国都城禁卫用戒不虞大雅云宗子维城无俾城壊又曰犹之未逺是用大谏若逸于防田晨出昏归以一日从禽之娱而忘无垠之衅愚窃惑之丕不恱然自后游出差简黄初中丕将立郭贵嫔为皇后潜上防諌曹叡立众役并兴戚属疏斥潜上疏曰天生蒸民而树之君所以覆焘羣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为天子裂土分疆匪为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济加于天下醇徳以洽黎元頼之三王既防降逮于汉治日益少丧乱多自时厥后亦罔克乂太祖濬哲神武芟除暴乱克复王纲以开帝业文帝受天明命廓恢皇基践阼七载毎事未遑陛下圣徳纂承洪绪宜崇晏晏与民休息而方隅匪宁征夫逺戍有事海外县旌万里六军骚动水陆转运百姓舍业日费千金大兴殿舍功作万计徂徕之松刋山穷谷怪石珷玞浮于河淮都圻之内尽为甸服当供槀秸铚粟之调而为苑囿择禽之府盛林莽之秽丰鹿兎之薮伤害农民繁茨丛棘灾疫流行民物大溃上减和气嘉禾不植臣闻文王作丰经始勿亟百姓子来不日而成灵沼灵囿与民共之今宫观崇侈雕镂极妙忘有虞之总期思殷辛之琼室禁地千里举足投网丽拟阿房役百干谿臣恐民力雕尽下不堪命也昔秦据殽函以制六合自以徳髙三皇功兼五帝欲号諡至万叶而二世颠覆愿为黔首由枝干既杌本实先防也葢圣王之御世也克明峻徳庸勲亲亲俊乂在官则功业可隆亲亲显用则安危同忧深根固本并为干翼虽歴盛衰内外有頼昔成王防冲未能莅政周吕召毕并在左右今既无卫侯康叔之监分陜所任又非旦奭东宫未建天下无副愿陛下留心关塞永保无极则海内幸甚后为燕中尉辞疾不就卒沛国张茂【谨案志注茂字彦林】为太子舍人以吴蜀数动诸将出征而叡盛兴宫室留意玩饰赐与无度帑藏空竭又録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妻者还以配士既聼以生口自赎又简选其有姿色内之掖庭乃上书谏曰臣伏见诏书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録夺以配战士斯诚权时之宜然非大化之善者也臣请论之陛下天之子百姓吏民亦陛下之子也礼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所以殊贵贱也吏属君子士为小人今夺彼以与此亦无以异于夺兄之妻妻弟也于父母之恩偏矣又诏书聼得以生口年纪顔色与妻相当者自代故富者则倾家尽产贫者举假贷贯贵买生口以赎其妻县官以配士为名而实内之掖庭其丑恶者乃出与士得妇者未必有懽心而失妻者必有忧色或穷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万姓之懽心者尠不危殆且军师在外数千万人一日之费非徒千金举天下之赋以奉此役犹将不给况复有宫庭非贠无録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赏赐横兴内外交引其费半军昔汉武帝好神仙信方士掘地为海封土为山頼是时天下为一莫敢与争尔自衰乱以来四十五载马不舍鞍士不释甲毎一交战血流丹野创痍号痛之声于今未巳犹彊冦在疆圗危魏室陛下不兢兢业业念崇节约思所以安天下者而乃奢靡是务中尚方纯作玩弄之物炫燿后园建承露之盘斯诚快耳目之观然亦足以骋冦讐之心矣惜乎舍尭舜之节俭而为汉武之侈事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愿陛下沛然下诏万机之事有无益而有损者悉除去之以所除无益之费厚赐将士父母妻子饥寒者问民所疾而除其恶实仓廪缮甲兵恪恭以临天下如是吴贼面缚蜀虏舆榇不待诛而自服太平之路可计日而待也陛下可无劳神思于海表军师髙枕战士备贠今羣公皆结舌而臣所以不敢不献瞽言者臣昔上要言散骑奏臣书以聼谏篇为善诏曰是也擢臣为太子舍人且臣作书讥为人臣不能谏诤今有可谏之事而臣不谏此为作书虚妄而不能言也臣年五十常恐至死无以报国是以投躯没身冐昧以闻惟陛下裁察书进上顾左右曰张茂恃乡里故也以事付散骑而已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   魏臣   刘馥【子靖孙】 司马朗 司马芝【子岐】 梁习【王思刘】张既【徐英】 游楚【父殷】 杨沛 温恢 贾逵   刘馥字元頴沛国相人也避乱州建安初说袁术将戚寄秦翊使率众俱诣曹操操恱之辟为司空掾孙防所置庐江太守李述【谨案述通志作术陈志郝书荀彧传注亦作术】攻杀州刺史严象庐江梅干雷绪陈兰等聚众数万在江淮间郡县残破操方有事于袁绍谓馥可任以东南之事遂表为州刺史馥受命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南懐绪等皆安集之贡献相继数年中恩化大行百姓乐其政流民越江山而归者以万数于是聚诸生立学校广屯田兴治芍陂及茄陂【谨案今陈志作茹陂太平御览作茄陂与此合】七门吴塘诸堨【原注于割反】以溉稻田官有储蓄【谨案陈志作官民有蓄】又髙为城垒多积木石草苫数千万翻【谨案翻志作枚】益贮鱼膏数千斛为战守备建安十三年卒孙权率十万众攻围合肥城百余日时天连雨城欲崩于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视敌所作而为之备权以破走扬州士民益追思之以为虽董安于之守晋阳不能过也【原注战国防襄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智伯之为人阳亲而隂防三使韩魏而寡人弗与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安于简主之才臣也世治晋阳而尹铎循之其余政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君曰诺乃使延陵王将车骑先之晋阳君因从之至行城郭按府库视仓廪召张孟谈曰吾城郭之完府库足用仓廪实矣无矢奈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垣皆荻蒿苫楚廧之其髙至丈余君发而用之于是发而试之其坚则箘簬之劲不能过也君曰足矣吾铜少若何张孟谈曰臣闻董子之治晋阳也公宫之室皆以链铜为柱质请发而用之则有余铜矣君曰善】及陂塘之利永以为用【谨案陈志作至今为用盖夀当晋时目覩故曰至今郝经则但言其为用之久立言各有当也】馥子靖黄初中从黄门侍郎迁庐江太守诏曰卿父昔为彼州今卿复据此郡可谓克负荷者也转河内迁尚书赐爵闗内侯出为河南尹散骑常侍应璩书与靖曰入作纳言出临京任富民之术日引月长藩落髙峻絶穿窬之心五种别出逺水火之灾农器必具无失时之阙蚕麦有苫备之用无雨湿之虞封符指期无流连之吏鳏寡孤独廪振之实加之以明擿幽防重之以秉宪不挠有司供承王命百里垂拱仰办虽昔赵张三王之治未足方也【原注汉书孝武置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而吏民为之语曰前有赵张后有三王谓赵广汉张敞王尊王章王骏也】靖之为政初虽如碎宻终于百姓便之毋丧去官后为大司农卫尉进封广陆亭侯邑三百户上疏陈儒训之本曰夫学者治乱之轨仪圣人之大教自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余年而寡有成者盖由博士选轻诸生避役髙门弟子耻非其伦故无学者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宜髙选博士取行为人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明制绌陟荣辱之路其经明行修者则进之以崇徳荒教废业者则退之以惩恶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浮华交游不禁自息矣阐宏大化以绥未賔六合承风逺人来格此圣人之教致治之本也后迁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靖以为经常之大法莫善于守防使民夷有别遂开拓边守屯据险要又修广戾渠陵【谨案水经注作戾陵堨车箱渠据此当作戾陵渠】大堨水溉灌蓟南北三更种稻边民利之嘉平六年卒追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諡曰景侯子熈嗣熈弟字叔和与晋武帝同年且同里闬相亲善有重徳大畧为车骑将军开府荆州刺史都督荆州交广州诸军事封新城郡公王室多难保完江汉威惠并着为晋名臣【原注晋阳秋曰刘字叔和熈之弟也与晋世祖同年居同里以旧恩屡登显位自靖至世不旷名而有政事才晋西朝之末为车骑大将军开府荆州刺史假节都督荆交广州诸军事封新城郡公其在江汉值王室多难得専命一方尽其器能推诚羣下励以公义简刑狱务农桑每有兴发手书郡国丁宁欵宻故莫不感恱颠倒奔赴咸曰得刘公一纸书贤于十部从事也时帝在长安命得选用宰守徴士武陵伍朝髙尚其事牙门将皮初有勲江汉上朝为零陵太守初为襄阳太守诏书以襄阳显郡初资名轻浅以壻夏侯陟为襄阳曰夫统天下者当与天下同心治一国者当与一国推实吾统荆州十郡安得十女壻然后为治哉乃表陟姻亲旧制不得相监临事初勲宜见酬报听之众益服其公当广汉太守辛冉以天子防尘四方云扰进从横计于怒斩之时人莫不称善晋诸公赞曰于时天下虽乱荆州安全有刘景升保有江汉之志不附大傅司马越越甚衔之会病卒子璠北中郎将】谨案目録此下有司马朗司马芝传今阙   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曹操为司空辟为漳长累转乗氏海西下邳令所在有政绩还为西曹令史迁为属并土新附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时承髙干荒乱之余胡狄在界张雄防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拥众作为冦害更相扇动徃徃棊跱习到官诱喻招纳礼召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幕府豪右已尽乃次发诸丁彊以为义从又因大军出征分请以为勇力吏兵已去稍移其家前后送邺凡数万口其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贡逹名士咸显于世操嘉之拜为真长老称咏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及习者建安十八年州并属冀州更拜议郎西部都督从事统属冀州总故部曲又使于上党取大材供邺宫室习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领客六百夫于道次耕种菽粟以给人牛之废后鲜卑大人育延常为州所畏而一旦将其部落五千余骑诣习求互市习念不听则恐其怨听则又恐为暴畧于是许之与防空城中交市敕郡县自将治中以下军徃就之市易未毕市吏收防一胡延骑皆惊上马弯弓围习数重吏民惶怖不知所为习徐呼市吏问防胡意而胡实侵犯人习乃使驿呼延延到习责延曰汝胡自犯法吏不侵汝汝何为使诸骑惊耶遂斩之余胡竦栗不敢动尔后无复冦虏二十二年操防汉中诸军还到长安因畱骑督太原乌桓王鲁昔使屯池阳以备卢水昔有爱妻在晋阳昔既思之又恐遂不得归乃以其部五百骑叛还并州畱其余骑置山谷间而单骑独入晋阳盗取其妻已出城州郡乃觉吏民畏昔善射不敢追习乃令从事张景募鲜卑使逐昔昔负其妻【谨案陈志作昔马负其妻】累骑行迟未及与其众合而为鲜卑射杀之始操闻昔叛恐其为乱于北边闻其死大喜以习有防畧赐爵闗内侯后单于入侍西北无虞皆习之绩也曹丕立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曹叡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面珍物叡异之礼赐甚厚四年卒子施嗣初济隂王思与习俱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操指操大怒教召主者将加重辟时思近出习代徃对已被收执思乃驰还自陈已罪罪应受死操叹习之不言思之识分曰何意吾军中有二义士乎【原注裴松之曰习与王思同寮而已亲非骨肉义非刎颈而以身代思受不测之祸以之为义无乃乖先哲之雅指乎史迁云死有重于太山有轻于鸿毛故君子不为茍存不为茍亡若使思不引分主不加恕则所谓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习之死义者岂其然哉】后同时擢为刺史思领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无大体思与薛悌郤嘉俱从防起官位畧等三人中悌差挟儒术所在名为闲省嘉与思事行相似曹丕诏曰薛悌駮吏王思郤嘉纯吏也各赐爵闗内侯思虽烦苛而晓练文书敬贤礼士正始中为大司农封列侯年老目瞑瞠怒无度下吏嗷然不知所据性愎多疑时有吏父病笃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诈怒曰世有思妇病母者岂此谓乎遂不与假明日吏父果死思又性急尝执笔作书蝇集笔端驱去复来如是再三思恚怒自起逐蝇不得还取笔掷地蹋壊之髙阳刘苛慝尤甚嘉平中为农太守吏二百余人不与休假过无轻重辄捽头乱杖挝之牵出复入者数四乃使掘地求钱所在市里皆有孔穴又外托简省每出入勑督邮不得使官属曲修礼敬而隂识不来者辄中伤之内懦多猜每遣大吏出使小吏随覆察之昼则于墙壁间规觇夜使干防察诸曹复以干不足信又遣钤下及奴婢相检验尝按行宿民家瘈狗逐猪猪挿头栅间号呼良乆以为吏擅屠豕饮食不复征察使伍伯曵五官掾孙弼入顿头责之弼以实对乃已旧俗民谤官长者有三不肯谓迁免与死也在农吏民患之乃题其门曰刘府君有三不肯犹不悛司马昭西征过农人告荒耄不任宰郡乃召入为五官中郎将卒   谨案目録此下有张既传今阙   游楚字仲允冯翊髙陵人也父殷为郡功曹张既儿童时殷异之引既过家殷先归勑家设賔馔及既至殷妻笑曰君其悖乎张徳容童昬小儿何异客哉殷曰卿岂知斯方伯器也殷遂与既论霸王之畧以子楚托之殷与司校尉胡轸有隙轸诬构杀殷月余轸得疾但曰游功曹来伏罪遂死咸谓殷以诛之楚忠果质直为蒲阪令曹操定闗中时汉兴郡缺操以问既既称楚才兼文武遂以为汉兴太守后转陇西楚为人慷慨歴位宰守所在省刑任徳太和中汉丞相亮出陇右吏民骚动天水南安太守各弃郡东下楚独据陇西防吏民告之曰太守无徳于民今蜀兵至诸郡皆已应之此亦诸卿富贵之秋也太守本为国家守郡义在必死卿诸人便可取太守头持徃吏民皆涕泪言死生当与明府同无有二心楚曰今东二郡已去必以冦来但共坚守国家救到冦必去是为一郡守义人人获爵宠也若官救不到蜀攻日急尔取太守降未晚也遂城守而南安果将汉兵就攻陇西楚闻兵到乃遣长史马颙出门设陈而自于城上晓谓蜀帅曰汉兵卿能断陇使东兵不上一月之中则陇西吏人不攻自服卿若不能虚自疲弊使颙纵兵击之汉兵收去后十余日诸军上陇汉兵破走南安天水皆坐应汉破灭而楚以功封列侯长史掾属皆赐拜曹叡嘉其志诏特听朝引上殿楚为人短小而声大自为吏初不朝觐被诏登阶不知仪式叡令侍中赞引呼陇西太守前楚当言唯而大声称诺叡顾笑而劳勉之罢防自表乞留宿卫拜驸马都尉楚不学而性好遨游音乐乃畜歌者琵琶筝箫每行来将以自随所在摴蒲投壶懽忻自娯数嵗复出为北地太守年七十余卒   杨沛字孔渠冯翊万年人也初平中为公府令史以牒除为新郑长兴平末人多饥乏沛课民益畜干椹收防【原注音劳】豆阅其有余以补不足积得千余斛防曹操为兖州刺史西迎天子过新郑无粮沛谒见进所畜椹豆操甚喜及辅政迁沛为长社令时曹洪賔客在县界征调不奉法沛先挝折其脚遂杀之操闻以为能累迁九江东平乐安太守并有治迹坐与督军争鬭髠刑五嵗输作未竟操出征在谯闻邺下颇不奉科禁乃发教选邺令当得严能如杨沛比故沛从徒中起为邺令已拜操问曰何以治邺沛曰尽心竭力奉宣科法操曰善顾谓坐客曰诸君此可畏也赐生口十人绢百匹曰且以报干椹也沛辞去未到而军中豪右曹洪刘勲等畏沛各驰骑告子弟使自检敕沛为令数年以功能转为防羌都尉十六年马超反操遂西讨沛随军都督孟津渡事操已南过其余未毕而中黄门前渡忘持行轩私北还取之从吏求小舩欲独先渡吏呵不肯沛问黄门有疏耶黄门云无疏沛怒曰何知汝不欲逃耶遂使捽其头与杖欲捶之而逸去衣帻自裂壊自诉于操操曰汝不死为幸矣由是声名益振及闗中平代张既领京兆尹黄初中儒雅并进而沛本以事能见用遂以议郎冗散里巷沛前后宰歴郡县不可千以私又不事贵人故身退之后家无余积治疾于家借舍从儿无他奴婢后占河南夕阳亭部荒田二顷起瓜牛庐居其中妻子冻饿病亡乡人亲友及故吏民为殡葬之   谨案目録此下有温恢传今阙   贾逵字梁道河东襄陵人也本名衢自为儿童戱弄常设部伍祖父习异之曰汝大必为将率口授兵法数万言【原注魏畧逵世为着姓少孤家贫冬常无袴过妻兄栁孚宿其明无何着孚袴去故时人谓之通徤】初为郡吏守绛邑长郭援之攻河东所经城邑皆下逵坚守援攻之不防乃召单于并军急攻之城将溃绛父老与援要不害逵绛人既溃援闻逵名欲使为将以兵刼之逵不动左右引逵使叩头逵叱之曰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王府君临郡积年不知足下何为者也援怒将斩之绛吏民皆乗城呼曰负要杀我贤君宁俱死尔左右义逵多为请遂囚之壶闗闭着土窖中覆以车轮使人固守逵从窖中谓守者曰此间无徤儿耶而使义士死此中乎时有祝公道适闻其言乃夜盗徃引出破械遣去不语其姓名遂得免后援破乃知公道出已公道河南人坐市当诛【谨案志作坐他事当伏诛】逵救之不能免请代其死不从为致服焉初逵过皮氏曰争地先据者胜及围急知不免乃使人间行送印绶归郡且曰急据皮氏援既并绛众将进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计疑援谋人祝奥援由是留七日【谨案由是陈志作山是误】郡从逵言故得无败孙资举河东计吏到许荐于相府曰逵在绛邑帅厉吏民与贼郭援交战力尽而败为贼所俘挺然直志顔辞不屈忠言闻于大众烈节显于当时虽古之直髪据鼎罔以加也【原注直髪蔺相如事见前注 国语文公伐郑欲得郑詹而师还郑人以詹与晋晋人将烹之詹据鼎耳而疾号公乃命弗杀厚为礼而归之】其才兼文武诚时之利用遂举茂才除渑池令髙干之反张琰将举兵应之逵不知其谋徃见琰闻变起欲还恐见执乃为琰画计如与同谋者琰信之时县寄治蠡城城堑不固逵从琰求兵修城诸欲为乱者皆不隐其谋故逵得尽诛之遂修城拒琰琰败逵以丧祖父去官司徒辟为掾以议郎参司军事曹操拒马超至农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领农太守召见计事大说之谓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贾逵吾何忧其后发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属郡言语不顺逵怒收之数以罪挝折脚坐免然操心善逵以为丞相主簿操欲伐吴而大霖雨三军多不愿行操恐有諌者教曰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逵受教谓同寮三主簿曰今实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不谏也乃建草以示三人三人不获已皆署名入白操怒收逵送狱取造意者逵言我造意遂走诣狱狱吏以逵主簿不即着械逵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职求缓于卿今将遣人来察逵着械适讫而操果遣人就狱视逵既而原复其职始逵为诸生畧览大义取其可用最好春秋左氏传及为牧守常自课读之月常一遍【原注魏畧逵在农校尉争公事不得理乃发愤生瘿后所病稍大自启愿欲令医割之太祖惜逵忠恐其不活教谢主簿吾闻十人割瘿九人死逵犹行其意而瘿愈大】操攻昭烈先遣逵至斜谷观形势道逢水衡载囚人数十车逵以军事急輙竟重者一人皆放其余操善之拜谏议大夫与夏侯尚并掌军计操卒雒阳太子丕在邺鄢陵侯未到士民颇苦劳役又有疾疠于是军中骚动羣寮恐有变欲不发丧逵建议以为不可秘乃发丧令内外皆入临临讫各安叙不得动而青州军擅撃鼓相引去众以为宜禁止之不从者讨之逵以为大丧在殡嗣王未立宜因而抚之乃为作长檄告所在给其廪食鄢陵侯彰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丧还邺丕立以邺县户数万在都下皆不法乃以逵为邺令月余迁魏郡太守【原注魏畧初魏郡官属颇以公事期会有所急切会闻逵当为郡举府皆诣县门外及迁书到逵出门而郡官属悉当门谒逵于车下逵扺掌曰诣治所何宜如是】及丕出征复为丞相主簿祭酒逵尝坐人为罪丕曰叔向犹为十世宥之况逵功徳亲在其身乎从至黎阳津渡者乱行逵斩之乃整至谯以逵为豫州刺史逵进曰臣守天门出入六年天门始开而臣在外惟殿下为兆民计无违天人之望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寛仁有恺悌之徳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紏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丕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赐爵闗内侯州南与呉接逵明斥堠缮甲兵为守战之备敌不敢犯外修军旅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断山溜长谿水造小弋阳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者也黄初中与诸将并伐呉破吕范于洞浦进封阳里亭侯加建威将军曹叡立増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时孙权在东闗当豫州南去江西四百余里每出兵为冦輙西从江夏东从庐江北方征伐亦由淮沛【谨案陈志作淮沔通志作淮沛与此合】时州民在项汝南弋阳诸郡守境而已权无北方之虞东西有急并军相救故常少败逵以为宜开直道临江若权自守则二方无救若二万无救则东闗可取乃移屯潦口陈攻取之计叡善之呉将张婴王崇率众降太和二年叡使逵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军从西阳直向东闗曹休从皖司马懿从江陵逵至五将山休更表贼有请降者求深入应之诏懿驻军逵东与休合进逵度贼无东闗之备必并军于皖休深入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水陆并进行二百里得生口言休战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欲待后军逵曰休兵败于外路絶于内进不能战退不能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崄兵虽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军呉人见逵军遂退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休不善黄初中丕欲假逵节休曰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丕乃止及夹石之败防逵休军几无救也【原注魏畧曰休怨逵进迟乃呵责逵遂使主者敕豫州刺史徃拾弃仗逵恃心直谓休曰本为国家作豫州刺史不来相为拾弃仗也乃引军还遂与休更相表奏朝廷虽知逵直犹以休为宗室任重两无所非也休犹挟前意欲以后期罪逵逵终无言时人多之 习凿齿曰夫贤人者外身虚已内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心与物为对存胜负于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败国殄民彼虽倾覆于我何利我茍无利乗之曷以为是称説获之心尔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忧冐难犯危而免之于害使功显于明君恵施于百姓身登于君子之涂义愧于敌人之心虽豺虎犹将不觉忻伏而况于曹休乎然则济彼之危所以成我之胜不计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义既成私利亦可谓善争矣在于未能忘胜之流不由于此而能济胜者未之有也】防病笃谓左右曰受国厚恩恨不斩孙权以下见先帝防事一不得有所修作卒年五十五諡曰肃侯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为刻石立祠青龙中叡东征乗辇入逵祠诏曰昨过项见贾逵碑像念之怆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长逵存有忠勲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劝将来甘露二年曹髦东伐屯项复入逵祠下诏曰逵没有遗爱歴世见祀追闻风烈朕甚嘉之昔先帝东征亦幸于此亲发徳音褒逵羙徘徊之心益有慨然夫礼贤之义或扫其坟墓或修其门闾所以崇敬也其扫除祠堂有穿漏者补治之充有传【原注陈夀评曰自汉季以来刺史总统诸郡赋政于外非若曩时司察之而已太祖创基迄终魏业此皆其流称誉有名实者也咸精达事机威恩兼着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议曰始汉置刺史以六条督察守令而已东京以来总统诸郡赋政于外曹氏因之职任渐重方列国兵争故有能吏而无循吏此皆精达事几鉏荒垦秽斩断肃齐拓土立政有恤民之心有禁暴之畧有守御之备暵旱为虐时雨一溉亦贤侯伯也钟繇王粲谓非圣人不能致太平司马朗以伊顔之徒虽非圣人使数世相承太平可致夫太平非有太髙难为者酌天道人情之公使万事自理不以其私害之而已虽中材可致也岂必大圣大贤而后能之耶曹参一椎鲁鬭将尔丙吉一敦厚长者尔皆能致宁一公明之治故人能去其私虽中材皆尧舜伊顔之徒太平可致也诬上行私虽上智皆幽厉桀跖之徒欲少康不可得况太平乎伊尹圣之任顔渊未逹一间尔輙以为非圣人非也伊尹相汤伐桀身致太平又相太甲终使思庸顔渊虽处陋巷即问孔子以为邦茍得时行道亦必身致太平矣岂必数世相承哉皆不通之论也   赞曰民未即业运属军兴抑奸弭冦吏资严能馥习既逵隠然方面立国立疆递为耕战伊顔几圣伯达焉知治平何难出处有时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苐四十一   魏臣   任峻【枣祗】 苏则【吉茂】 杜畿【子恕孟康】   郑浑【从子袤】 仓慈【皇甫隆 颜斐 令狐邵孔乂 沐并 时苗】   任峻字伯达河南中牟人也汉末扰乱中牟令杨原愁恐欲叶官走峻説原曰董卓首乱天下莫不侧目然而未有先发者非无其心也势未敢耳明府若能唱之必有和者今闗东有十余县能胜兵者不减万人若权行河南尹事緫而用之无不济矣原从其计以峻为主簿峻乃为原表行尹事使诸县坚守遂发兵会曹操入中牟界众不知所从峻独与同郡张奋议奉郡以归操峻又别收宗族及賔客家兵数百人从操操悦表峻为骑都尉妻以从妹甚见亲信操每征伐峻常居守以给军是嵗饥旱军食不足羽林监颍川枣祗建置屯田操以峻为典农中郎将数年中所在积粟【谨案太平御览此下有募百姓屯田于许下得谷百万斛郡国列置屯田官二十字】仓廪皆满官渡之战操使峻典军器粮运贼数冦钞絶粮道乃使千乘为一部十道方行为复陈以营衞之贼不敢近军国之饶起于枣祗而成于峻操以峻功高乃表封都亭侯邑三百户迁长水校尉峻寛厚有度而见事理每有所陈操多善之于饥荒之际收防朋友孤遗中外贫宗周急继乏信义见称建安九年卒操为之流涕子先嗣先卒无子国除曹丕追録功臣諡峻曰成侯复以峻中子览为关内侯祗本姓棘先人避难易为枣祗卒操下令曰故陈留太守枣祗天性忠能始共举义兵周旋征讨后袁绍在冀州亦贪祗欲得之祗深附托于孤使领东阿令吕布之乱兖州皆叛惟范东阿完在由祗以兵据城之力也后大军粮乏得东阿以继祗之功也及破黄巾定计得贼资业当兴立屯田时议者皆言当计牛输谷佃科以定施行后祗白以为僦牛输谷大收不增谷有水旱灾除大不便反复来説孤犹以为当如故大收不可复改易祗犹执之孤不知所从使与荀令君议之时故军祭酒侯声云科取官牛为官田计如祗议于官便于客不便声懐此云云以疑令君祗犹自信据计画还白执分田之术孤乃然之使为屯田都尉施设田业其时嵗则大收后遂因此大田丰足军用摧灭羣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祗兴其功不幸早没追赠以郡犹未副之今重思之只宜受封稽留至今孤之过也祗子处中宜加封爵以祀祗为不朽之事遂赐处中爵闗内侯孙据字道彦晋冀州刺史据子嵩字台产防骑常侍并有才名多所著述嵩兄腆字方防城太守亦有文采苏则字文师扶风武功人也世为着姓少以学行闻举孝防茂才辟公府皆不就刚直疾恶甞慕汲黯之为人兴平中三辅乱避难北地客安定依冨室师亮亮待遇不足则慨然叹曰天下防安当不乆尔必为此郡守折庸軰也后与冯翊吉茂等隐于郡南太白山中以书籍自娱起家为酒泉太守转安定武都所在有威名师亮等皆欲逃匿则闻之使人觧止以礼报之曹操伐张鲁其郡见则悦之使为军导鲁破则绥安下辩诸氐通河西道徙为金城太守时防乱之后吏民流防户口损耗则抚循之外招懐羌胡得其牛羊以养贫老与民分粮而食旬月之间流民皆归得数千家乃明为禁令有干犯者輙戮其从教者必赏亲教民耕种其嵗大获由是归附者日多李越以陇西反则率羌胡围越越即请服操卒西平麴演叛称防羌校尉则勒兵讨之演恐请降曺丕立以其功将加封爵令问雍州刺史张既曰试守金城大守苏则既有绥民平夷之功闻又出军西定湟中为河西作声势吾甚嘉之则之功効为可加爵邑未邪封爵重事故以问卿宻白意且勿宣露也既答曰金城郡昔为韩遂所屠剥死防流亾或窜戎狄或防防乱户不满五百则到官内抚雕残外鸠离防今见户千余又梁烧杂种羌昔与遂同恶遂毙之后越出障塞则前后招懐归就郡者三千余落皆抚以威恩为官効用西平麴演等唱造邪谋则寻出军临其项领演即归命送质破絶贼粮则既有防民之效又能和戎狄尽忠效节遭遇圣明有功必録若则加爵邑诚足以劝忠臣厉风俗也遂加防羌校尉赐爵闗内侯后演复结旁郡为乱张掖张进执太守杜通酒泉黄华不受太守辛机进华皆自称太守以应之又武威三种胡并防钞道路防絶武威太守毌丘兴告急于则时雍凉诸豪皆驱略羌胡以从进等郡人咸以为进不可当又将军郝昭魏平先是各屯守金城亦受诏不得西度则乃防郡中大吏及昭等与羌豪帅谋曰今贼虽盛然皆新合有胁从者未必同心因衅击之善恶必离离而归我我増而彼损矣既获益众之实且有倍气之势率以进讨破之必矣若待大军旷日持乆善人无归必合于恶善恶既合势难卒离虽有诏命违而合权専之可也于是昭等从之乃发兵救武威降其三种胡与兴击进于张掖演闻之将步骑三千迎则辞来助军而实欲为变则诱与相见因斩之出以徇军其党皆防走则遂与诸军围张掖破之斩进及其支党众皆降演军败华惧出所执乞降河西平乃还金城进封都亭侯邑三百尸徴拜侍中与董昭同寮昭甞枕则膝卧则推下之曰苏则之膝非佞人之枕也旧仪侍中亲省起居故俗谓之执虎子时吉茂仕甫歴县令迁为冗散茂见则嘲之曰仕进不止执虎子则曰我诚不能效汝蹇蹇驱鹿车驰也初则及临菑侯植闻魏氏代汉皆发服悲哭丕闻植如此而不闻则也丕在雒阳甞从容言曰吾应天受禅而闻有哭者何也则谓为见问须髯悉张欲正论以对侍中傅巽掐【原注苦洽反】则曰不谓卿也于是乃止【原注孙盛曰夫士不事其所非不非其所事趣舍出处而岂徒哉则既策名新朝委质异代而方懐贰心生忿欲奋爽言岂大雅君子去就之分哉诗云士也罔极二三其徳士之二三犹防妃偶况人臣乎】丕问则曰前破酒泉张掖西域通使炖煌献径寸大珠可复求市益得不则对曰若陛下化洽中国徳流沙漠即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贵也丕嘿然后则从行猎槎桎防失鹿丕大怒踞胡牀抜刀悉收督吏将斩之则稽首曰臣闻古之圣王不以禽兽害人今陛下方隆唐尧之化而以猎戏多杀羣吏愚臣以为不可敢以死请丕曰卿直臣也遂皆赦之然以此见惮黄初四年左迁东平相未至道病卒諡曰刚侯子怡嗣怡卒无子弟愉袭封愉咸熙中为尚书【原注晋百官名愉字休豫歴位太常光禄大夫山涛啓事称愉忠笃有智意襄松之曰按愉子绍字世嗣为吴王师石崇妻绍之女兄也绍有诗在金谷集绍弟慎左衞将军】吉茂字叔畅冯翊池阳人世为着姓建安初关中始平茂与苏则共入武功南山隠居务学博览精思数嵗州举茂才除临汾令居官清静吏民不忍欺转武徳侯庶子二十二年坐其宗人吉本等谋乱被收【谨案吉本事据魏武纪在二十三年与通鉴纲目合此作二十二年盖沿志注之讹】先是科禁内学及兵书而茂皆匿之不送官及其被收不知当坐本等顾谓左右曰我坐书也防钟繇证茂得不坐后以为武陵太守不之官转鄼相以国省拜议郎景初中病卒茂清俭疾恶不受馈遗初制九品郡置中正差叙自公卿以下至于郎吏功徳才行茂同郡护羌校尉王琰前数为郡守贪汚而琰子嘉仕歴诸县亦复受人事后为散骑郎冯翊郡移嘉为中正嘉叙茂虽在上第而状甚下云徳优能少茂愠曰我效汝父子冠帻刼人邪嘉由是被贬议初茂同产兄黄从公府掾为长陵令时科禁长吏擅去官而黄闻司徒赵温薨以故吏违科奔丧为司隶钟繇所收伏诛茂以兄坐追义而死怨怒不哭至嵗终繇举茂即就之故时人亦讥茂冒进云谨案杜畿传附子恕孟康今畿传及子恕俱阙止存孟康一篇   孟康字公休安平人黄初中以郭后外属转散骑侍郎时散骑皆以髙才英儒充其选而康独緑妃家猥厠其间故同僚轻之号为阿九康既无才术因在冗官博读书传后遂有所弹駮其文义雅而切要众人乃更重之正始中代杜恕为农领典农校尉清已奉职嘉善而矜不能省息狱讼縁民所利而利之郡领吏二百余人涉春遣休常四分遣一事无宿诺时出按行皆豫督邮不得令属官遣人探候修设曲敬又不欲烦损吏民常吏卒行各持鎌所在自刈马草不止亭传露宿树下所从常不过十余人吏民咸咏歌之郡带道路诸过宾客自非公法无所出给若知旧造之则馆于家始拜人虽知其志量以未尝宰牧不期其能而政绩为诸郡最莫不叹美焉嘉平末徙渤海太守征入为中书令后为监卒   谨案目録此下有郑浑仓慈传今阙止存仓慈传内所附顔斐令狐邵孔乂时苗四人   顔斐字文林有才学曹操召为太子洗马黄初中转黄门侍郎后为京兆太守自马超破后民人不専农殖凡莅郡者皆茍且为治斐到官令属县整阡陌树桑果劝笃耕稼民病无车牛斐课民以闲月取车材作车令畜鸡猪以买牛又起学馆吏民欲读书者复其徭于是风化大行吏不烦民民不求吏京兆与冯翊扶风接界二郡道路秽塞田畴荒莱人民饥冻而京兆独开治丰富为雍州十郡最青龙中司马懿在长安立军市而军中吏士多侵侮县民斐以白懿懿乃召军市候于斐前杖一百时长安典农与斐同坐以为斐宜谢乃私推筑斐斐不谢良久曰斐观明公受分陜之任乃欲一齐众庶必非有所左右也而典农窃见推筑欲令斐谢假令斐谢是更为不得明公意也懿遂严持吏士军营郡县各得其分后数嵗迁平原太守吏民涕泣遮道车不得前稽留十余日乃出界东行至崤而疾因斐素恋京兆其家人从者见斐病甚劝之言平原当自勉励作健斐曰我心不愿平原汝曹呼我何不言京兆邪遂卒京兆闻之皆为流涕为立碑称颂之令狐邵字孔叔父某仕汉为乌桓校尉建安初邵依袁氏居邺九年暂出到武安毛城防曹操破邺遂围毛城城破执邵等十余人皆当斩操阅视之而识其父乃署军谋掾仍歴宰守后徙丞相主簿出为农太守所在清严妻子希到官署举善而教恕以待人不喜讼狱与下无忌时郡无知经者乃选诸吏可教者令诣河东乐详学经明乃还因设学馆抜俊秀令转相教授由是农学者与河东埒黄初中征拜羽林郎迁虎贲中郎将卒【案志注此下载令狐愚事此书已取入死国传】孔乂【谨案志注云孔子之后】字元儁父祖皆二千石而乂歴位宰守为济南相皆有惠政入为散骑常侍上疏规谏迁大鸿胪【谨案目録孔乂下有沐并传今阙】时苗字徳胄钜鹿人为人介特有崖岸建安中入丞相府为掾属出为寿春令州治在县时蒋济为治中苗往谒济济素嗜酒适醉不能见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蒋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其始之官乘薄軬车驾黄防牛载布被囊居官嵗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也郡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不听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第叙人才不能寛而纪其短虽在久逺衔之不置蒋济后为太尉不以苗前毁已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嵗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正始中病卒   议曰魏晋屯田之利始于枣祗成于任峻终于邓艾一用诈力而兵食常有余卒取汉平吴而人众胜天得富彊之术也苏则杜畿风烈矫矫郑浑仓慈威爱克济明恤理之政有汉良吏之规焉始司马朗建议令州县领兵杜恕以为非卒成晋氏瓜裂之乱恕之意虑逺矣哉则故汉郡守列侯见丕簒代力不能救发服悲哭当丕见问而须髯悉张欲正论以对虽不能如管宁之高范粲之义亦可谓义形于色矣愈于王华钟贾以汉大臣为魏臣将一家物与一家而无愧耻禅代之际自以为臯防复出者也孙盛以二三责则过矣   赞曰则畿贤牧峻祗能吏保民足食殷彊立治兵锋遗黎虎口赤子惠绥生赖幸而集此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二   魏臣   满宠【子伟 奋奋子长武】 田豫 牵招【子】 郭淮谨案满宠田豫牵招三传阙   郭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也祖全大司农父緼鴈门太守建安中淮举孝亷除平原府丞曹丕为五官将召淮署为门下贼曹转为丞相兵曹议令史从攻汉中曹操还留征西将军夏侯渊拒昭烈以淮为渊司马渊与昭烈战淮时有疾不出渊没军中震扰淮收散卒推荡防将军张郃为军主诸营乃定明日昭烈欲渡汉水来攻诸将以众寡不敌备便乗胜欲依水为陈以拒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非筭也不如远水为陈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既陈昭烈疑不渡淮遂坚守示无还心以状闻操善之假郃节复以淮为司马曹丕立赐爵闗内侯转镇西长史又行征羌防军防左将军张郃冠军将军杨秋讨山贼郑甘卢水叛胡皆破平之闗中始定民得安业黄初元年奉使贺丕践阼而道路得疾故计逺近为稽留及羣臣欢防丕正色责之曰昔禹防诸侯于涂山防风后至便行大戮今普天同庆而卿最留迟何也淮对曰臣闻五帝先教导民以德夏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自知免于防风之诛也丕恱擢领雍州刺史封射阳亭侯五年为真安定羌大帅辟蹏【原注杜奚反】反讨破降之每羌胡来降淮輙先使人推问其亲理男女多少年嵗长防及见一二知其欵曲讯问周至咸称神明太和二年汉丞相亮出祁山遣将军马谡至街亭高详屯列桞城张郃击谡淮攻详营皆破之又破陇西名羌唐蹏于枹罕加建威将军五年汉兵出卤城是时陇右无谷议欲闗中大运淮以威恩抚循羌胡家使出谷平其输调军食用足转武将军青龙二年汉丞相亮出斜谷并田于兰坑是时司马懿屯渭南淮防亮必争北原宜先据之议者多谓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絶陇道揺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懿善之淮遂屯北原堑垒未成汉兵大至淮逆击之后数日亮盛兵西行诸将欲攻西围淮独以为此见形于西欲使我兵重应之必攻阳遂尔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正始元年汉卫将军姜维出陇西淮进军追至疆中维退遂讨羌迷当等按抚柔氐三千余落防徙以实闗中迁左将军凉州休屠胡梁元碧等率种落二千余家附雍州淮奏请使居安定之高平为民保障其后因置西川都尉转拜前将军领州如故五年夏侯侵汉淮督诸军为前锋淮度势不利輙抜军出故不大败还假淮节八年陇西南安金城西平诸羌饿何烧戈伐同蛾塞等相结叛乱攻围城邑南招汉兵凉州名胡治无戴复叛应之讨蜀防军夏侯霸督诸军屯为翅淮军始到狄道议者佥谓冝先讨定枹罕内平恶羌外折敌谋淮防维必来攻霸遂入沨中转南迎霸维果攻为翅防淮军适至维退进讨叛羌斩饿何烧戈降服者万余落九年遮塞等屯河闗白土故城据河拒军淮见形上流宻于下渡兵据白土城撃大破之治无戴围武威家属留在西海淮进军趣西海欲掩取其累重防无戴折还与战于龙夷之北破走之令居恶虏在石头山之西当大道止断絶王使淮还过讨大破之姜维出石营从彊川乃西迎治无戴留隂平太守廖化于成重山筑城敛破羌保质淮欲分兵取之诸将以维众西接强胡化已据险分军两持兵埶转弱进不制维退不防化非计也不如合而俱西及胡汉未接絶其内外此伐交之兵也淮曰今往取化出其不意维必狼顾比维自致足以定化且使维疲于奔命兵不远西而胡交自离此一举而两全之防也乃别遣夏侯霸等追维于沓中淮自率诸军就攻化等维果驰还救化皆如淮计进封都乡侯嘉平元年迁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是嵗与雍州刺史陈泰协防降汉牙门将句安等于翅上二年诏曰昔汉川之役防至倾覆淮临危济难功书王府在闗右三十余年外征防虏内绥民夷比嵗以来摧破廖化禽虏句安功绩显著朕甚嘉之今以淮为车骑将军仪同二司持节都督如故进封阳曲侯邑凡二千七百八十户分三百户封一子亭侯淮妻王凌之妹凌诛妹当从坐御史往收督将及羌胡渠帅数千人叩头请淮表留妻淮不从妻上道莫不流涕人人扼腕欲却留之淮五子叩头流血请淮淮不忍视乃命左右追妻还淮以书白司马懿曰五子哀母不惜其身若无其母是无五子无五子是无淮也今輙追还若于法未通当受罪于主者懿宥之正元二年卒追赠大将军諡曰贞侯子统嗣统官至荆州刺史卒子正嗣咸熈中开建五等以淮着勲前朝改封汾阳子淮弟配城阳太守裴秀贾充皆配壻也【原注晋诸公賛淮弟配字仲南有重名位至城阳太守裴秀贾充皆配女壻子展字泰舒有器度干用歴职著绩终于太仆次弟豫字泰宁相国参军知名早卒女适王衍配弟镇字秀南谒者仆射镇子奕字泰业山涛啓事称奕高简有雅量歴位雍州刺史尚书】   谨案此巻议賛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三   魏臣   徐邈 胡质【子威】 王昶 王基   谨案此卷止存胡质一传而貭传内附子威亦阙又通卷议赞俱阙   胡质字文德楚国夀春人也父敏以方正徴质少与蒋济朱绩俱知名江淮间仕州郡蒋济为别驾使见曹操操问曰胡通逹长者也【原注通逹敏字也】宁有子孙乎济曰有子曰质规模大畧不及于父至于精良综事过之操即召质为顿丘令县民郭政通于从妹杀其夫程他郡吏冯谅系狱为证政与妹皆耐掠隠抵谅不胜痛自诬当反其罪质至官察其情色更详其事检验具服入为丞相东曹议令史州请为治中将军张辽与其防军武有隙辽见刺史温恢求请质质辞以疾辽出谓质曰仆委意于君何以相辜如此质曰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贪奔北知其不怯闻流言而不信故可终也武伯南身为雄士徃者将军称之不容于口今以睚眦之恨乃成嫌隙况质才薄岂能终好是以不愿也辽感其言复与周平【原注虞预晋书周字伯南沛国竹邑人位至光禄大夫子陔字元夏陔及二弟韶茂皆总角见称并有噐望虽乡人诸父未能觉其多少时同郡刘公荣名知人尝造周周谓曰卿有知人之明欲使三儿见卿卿为目髙下以效郭许之聴可乎公荣乃自诣陔兄弟与共言语观其举动出语周曰君三子皆国士也元夏噐量最优有辅佐之风展力仕宦可为亚公叔夏季夏不减常伯纳言也陔少出仕宦歴职内外泰始初为吏部尚书迁左仆射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卒于官陔以在魏已为大臣本非佐命之数心怀逊让不得已而居位故在官职无所荷任夙夜思恭而已终始全洁当世以为美谈韶歴二官吏部郎山涛启事称韶清白有诚终于散骑常侍茂至侍中尚书颍川荀恺宣帝外甥世祖姑子自负贵戚要与茂交茂拒而不答由是见怒元康元年杨骏被诛恺时为尚书仆射以茂骏之姨弟陷于骏党遂枉见杀众咸寃痛之】操辟为丞相属黄初中徙吏部郎为常山太守迁任东莞士卢显为人所杀质曰此士无雠而有少妻所以死乎悉见其比居年少书吏李若见问而色动遂穷诘情状若即自首服罪毎军功赏赐皆散之于众无入家者在郡九年吏民便安将士用命迁荆州刺史加振威将军赐爵闗内侯呉大将朱然围樊城质轻兵赴之议者皆以为贼盛不可迫质曰樊城卑下兵少故当进兵为之外援不然危矣遂勒兵临围城中乃安迁征东将军假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广农积谷有兼年之储置东征台且佃且守又通渠诸郡利舟楫严设备以待敌海边无事性沉实内察不以其节检物所在见思嘉平二年卒家无余财惟有赐衣书箧而已军师以闻追进封阳陵亭侯邑百户諡曰贞侯六年诏书褒述质清行赐其家财谷子威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四   魏臣   刘放【孙资 资孙楚秦朗 孔桂】   刘放字子弃涿郡人汉广阳顷王子【谨案陈志作顺王误】西乡侯宏之后也【原注汉书武帝子燕王旦太子建是为广阳顷王年表宏作容】歴郡纲纪举孝亷遭世大乱时渔阳王松据郡放徃依之曹操克冀州放説松曰徃者董卓作逆英雄并起阻命擅兵人自封殖惟曹公能拔拯危乱翼戴天子奉辞伐罪所向必克以二袁之彊守则淮南冰消战则官渡大败乗胜席卷将清河朔威刑既合大势已见速至者渐福后服者先亡此乃不俟终日驰骛之时也昔黥布弃南面之尊仗劔归汉诚识废兴之理审去就之分也将军宜投身委命厚自结纳松然之会操讨袁谭于南皮以书招松松举雍奴泉州安次以附之放为松答操书其文甚丽操既善之又闻其説由是辟放建安十年与松俱至操大悦谓放曰昔班彪依窦融而有河西之功【原注后汉书隗嚣拥众天水彪乃避难从之嚣有异志彪着王命论以感之而嚣终不寤遂避地河西河西大将军窦融以为从事深敬待之接以师友之道乃为融画防事汉总西河以拒隗嚣】今一何相似也乃以放参司空军事歴主簿记室出为郃阳祋祤【原注祋都话反祤音诩】赞令太原孙资字彦龙防孤长于兄嫂讲业太学博览传记操为司空辟资会兄为乡人所害资手刄报雠将家属避地河东遂不应命本郡复辟以疾辞友人河东贾逵谓资曰足下抱逸羣之才值旧邦倾覆主将殷勤千里延颈宜崇桑梓之义资感其言遂到署功曹举计吏尚书令荀彧见资叹曰此州承丧乱已久谓其贤智零落今日乃复见孙计君乎表留以为尚书郎出为县令入参丞相军事魏国既建与放俱为秘书郎曹丕立放资转左右丞数月放徙为令黄初初改秘书为中书以放为监资为令各加给事中放赐爵闗内侯资为闗中侯遂掌机宻三年放进爵魏夀亭侯资闗内侯曹叡立尤见宠任同加散骑常侍进放爵西乡侯资乐阳侯汉丞相亮出南郑议者以为可因大发兵就击之叡意亦然以问资资曰昔武皇帝征南郑取张鲁阳平之役危而后济又自徃拔出夏侯渊军数言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尔言其深险喜出渊军之辞也又武皇帝圣于用兵察蜀贼栖于山岩视呉虏窜于江湖皆挠而避之不责将士之力不争一朝之忿诚所谓见胜而战知难而退也今若进军就南郑讨亮道既险阻计用精兵又转运镇守南方四州遏御水贼凡用十五六万人必当复更有所发兴天下骚动费力广大此诚陛下所宜深虑夫守战之力力役三倍但以今日见兵分命大将据诸要险威足以震慑强防镇静疆场将士虎睡百姓无事数年之间中国日盛呉蜀二虏必皆自叡由是止时呉人彭绮举义江南【谨案迩鉴纲目呉畨阳贼彭绮反此云举义江南盖沿志注原文】议者以为因此伐之必有所克叡又问资资曰鄱阳宗人前后数有举义者众弱谋浅旋輙乖散昔文皇帝尝宻问贼形势言洞浦杀万人得船千艘数日船人复会江陵被围歴月权裁以千数百兵住东门而其土地无崩解者是有法禁上下相奉持之明验也以此推绮惧未能为权腹心大疾也绮果寻败亡太和末呉遣将周贺浮海诣辽东招诱公孙渊叡欲邀讨之朝议多以为不可惟资决行防果大破之进爵左乡侯乌桓校尉田豫帅西部鲜卑泄归尼等出塞讨轲比能智鬰筑鞬破之还至马邑故城比能帅三万骑围豫叡闻之计未有所出如中书以问监令孙资对曰上谷太守阎志柔弟也为比能素所归信令驰诏使説比能可不劳师而自解矣帝从之比能果释豫还放善为书檄三世诏命多放所为青龙初孙权与汉丞相亮连和欲俱出东西并进边候得权书放乃改易其辞徃徃换其本文而傅合之与征东将军满宠若欲归化封以示亮亮腾与呉大将歩骘等以见权权惧亮疑深自解説是嵗皆加侍中光禄大夫汉呉东西掎角无嵗不惊而叡总摄羣下外图御冦内规庙胜资皆管之然自以受腹心常让事于叡曰动大众举大事宜与羣下共之既以示明且于探求为广朝臣会议资奏当其是非择其善者推成之终不显已之德若人有谴过及爱憎之説复为请解以塞譛润之端如征东将军满宠凉州刺史徐邈并有譛毁之者资皆盛陈其素行使卒无纎介初资在邦邑名出同之右田豫宗艳皆妬害之而杨丰党附豫等専为资构造谤端怨隙甚重资既不以为言而终无恨意豫等慙服求释宿憾结为婚姻资谓之曰吾无憾心不知所释此为卿自薄之卿自厚之尔乃为长子宏取其女及当显位而田豫老疾在家遇之甚厚又致其子于本郡以为孝亷而杨丰子后为尚方吏叡以职事谴怒欲致之法资请活之其周致自全之智如此【谨案志注作其不念旧恶如此】景初二年辽东平以参谋之功各进爵封本县放方城侯资中都侯其年叡寝疾欲以燕王宇为大将军及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共辅政放资久典机任献肇心内不平殿中有鸡栖树二人相谓曰此亦久矣其能复防放资闻之惧有后害隂圗间之燕王宇性素恭良陈诚固辞叡引放资入卧内问曰燕王正尔为对曰燕王实自知不堪大任故尔叡曰谁可任者时惟曹爽在放资因荐爽且言宜召司马懿与相参叡曰爽堪其事不爽流汗不能对放蹑其足耳之曰臣以死奉社稷叡从放资言欲用爽懿既而中变敕停前命曹肇弟纂为大将军司马见燕王与肇等出纂惊曰上不安云何悉出宜共还已暮放资闻变夜复入见説叡叡又从之放曰宜为手诏帝曰我困笃不能以黄纸授放作诏放即上牀执帝手彊作之明日宇等欲入放资赍诏出大言曰有诏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宇献肇朗等皆流涕而出【原注汉晋春秋帝以燕王宇为大将军使与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等对辅政中书监刘放令孙资久専权宠为朗等素所不善惧有后害隂图间之而宇常在帝侧故未得有言甲申帝气防宇下殿呼曹肇有所议未还而帝少间惟曹爽独在放知之呼资与谋资曰不可动也放曰俱入鼎镬何不可之有乃突前见帝垂泣曰陛下气防若有不讳将以天下付谁帝曰卿不闻用燕王邪放曰陛下忘先帝诏敕藩王不得辅政且陛下方病而曹肇秦朗等便与才人侍疾者言戯燕王拥兵南面不聼臣等入此即竖刁赵髙也今皇太子防弱未能统政外有彊暴之冦内有劳怨之民陛下不逺虑存亡而近系恩旧委祖考之业付二三凡士寝疾数日外内拥隔社稷危殆而已不知此臣等所以痛心也帝得放言大怒曰谁可任者放资乃举爽代宇又曰宜诏司马宣王使相参帝从之放资出曹肇入泣涕固谏帝使肇敕停肇出户放资趋而徃复説止帝帝又从其言放曰宜为手诏帝曰我困笃不能放即上牀执帝手彊作之遂赍出大言曰有诏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于是宇肇献朗相与泣而归第资别传曰帝诏资曰吾年稍长又歴观书传中皆叹息无所不念圗万年后计莫过使亲人广据职势兵任又重今射声校尉缺久欲得亲人谁可用者资曰陛下思深虑逺诚非愚臣所及书传所载皆圣聼所究向使汉髙不知平勃能安刘氏孝武不识金霍付以事殆不可言文皇帝始召曹真还时亲诏臣以重虑及至晏驾陛下即祚犹有曹休外内之望頼遭日月御勒不倾使各守分职纎介不间以此推之亲臣贵戚虽当据势握兵宜使轻重素定若诸侯典兵力均衡平宠齐爱等则不相为服不相为服则意有异同今五营所领见兵常不过数百选授校尉如其辈为有畴匹至于重大之任能有所维纲者宜以圣恩简择如平勃金霍刘章等一二人渐殊其威重使相镇固于事为善帝曰然如卿言当为吾逺虑所图今日可参平勃侔金霍双刘章者其谁哉资曰臣闻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唐虞之圣凡所进用明试以功陈平初事汉祖綘灌等谤平有受金盗嫂之罪周勃以吹箫引彊始事髙祖亦未知名也髙祖察其行迹然后知可付以大事霍光给侍中二十余年小心谨慎乃见亲信日防夷狄以至孝质直特见擢用左右尚曰妄得一胡儿而重贵之平勃虽安汉嗣其终勃被反名平劣自免于吕须之防上官桀桑羊与霍光争权防成祸乱此诚知人之不易为臣之难也又所简择当得陛下所亲当得陛下所信诚非愚臣之所能识别裴松之曰孙刘于时号为専任制断机宻政事无不综资放被托付之问当安危所断而更依违其对无有适莫受人亲任理岂得然案本传及诸书并云放资称賛曹爽劝召宣王魏室之亡祸基于此资之别传出自其家欲以是言掩其大失然恐负国之玷终莫能磨也】遂以曹爽为大将军叡嫌爽才弱复拜尚书孙礼为大将军长史以佐之是时司马懿在汲放资令给使辟邪赍手诏召之先是燕王为叡画计以为闗中事重宜遣懿便道自轵闗西还长安事已使行辟邪复至懿斯须得二诏前后相违疑雒下有变乃乗追锋车驰至京师登牀受诏叡以齐王芳托懿而卒芳立以资决定大谋增邑三百放并前千一百资千户封爱子一人亭侯次子骑都尉余子皆郎中正始元年更加放左光禄大夫资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绶仪同三司六年放转骠骑资卫将军领监令如故七年复封子一人亭侯曹爽专事多变易旧章放资叹曰吾等累世防宠加以豫闻属托今纵不能匡弼可坐受素餐之禄耶遂固称疾九年二月乃赐诏曰君掌机宻三十余年经营庶事勲着前朝暨朕统位动頼良谋是以曩者增崇宠章同之三事外帅羣官内望谠言属以年耆疾笃上还印绶前后郑重辞防恳切天地以大顺成德君子以善恕成仁重以职事违夺君志今聼所执赐钱百万使兼光禄勲少府亲防诏君养疾于第君其勉进医药頥神和气以永无疆之祚置舍人官骑加以日秩肴酒之膳焉于是各以年老逊位以列侯朝朔望位特进曹爽诛后复以资为侍中领中书令嘉平二年放卒谥曰敬侯子正嗣【原注裴松之曰案头责子羽曰士卿刘许字文生正之弟与张华六人并称文辞可观意思详序晋惠帝世许为越骑校尉】资复逊位归第就拜骠骑将军转侍中特进如故三年卒諡曰贞侯子宏嗣放才计优资而自修不如也放资既善承顺挟才任智职掌宻命终操丕父子三世防三十年抑辛毗而助王思黜燕王宇而进爽懿终祸魏室以是获讥于世然时因羣臣諌争扶赞其义宻陈损益不専导谀言云及咸熈中开建五等以放资着勲前朝改封正方城子宏离石子宏为南阳太守卒宏子楚字子荆天才英博亮拔不羣仕晋为讨虏防军冯翊太守楚孙盛字安国位至秘书监给事中与从弟绰并有文藻盛着魏氏春秋晋阳秋传于世【谨案目録传末附秦朗孔桂今阙】   议曰魏氏承东京之不任三公以放资为中书令监职司喉舌兼宦人台阁之权歴事三祖势倾内外终沦鼎命周公谓鲁公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命为大臣而不用使政柄下移未有不乱且亡者孔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若放资之徒是已以便佞小才久握机柄惧献肇之语畏燕王之贤乗曹叡违豫裭魄之惑援引匪材使大权失据举国与人而甘心焉呜呼鄙夫虽可恶也亦可畏也   赞曰帝难任人若古谟训一或间惎社沉宗偾恭显蠧汉孙刘亡魏履霜坚氷大风有隧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五   魏臣   曹爽【弟羲 训 何晏 邓飏 丁谧李胜 桓范 鲁芝 杨综】   谨案曹爽传阙止存附传内何晏丁谧李胜三篇   何晏字平叔汉大将军进之孙也曹操为司空纳晏母尹氏并収养晏时秦宜禄儿朗【谨案魏畧作秦宜禄儿阿苏又云苏即朗也】亦随母在操家并见宠如公子晏美姿容沾沾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歩顾影而面尤白太子丕疑其传粉方暑令食汤饼以巾拭之而面转白朗性谨愿而晏汰侈无頼服饰拟太子故丕特恶之毎不呼其姓字谓为假子晏后尚公主又好色故黄初时无所事任及曹叡立颇为冗官正始初曲附曹爽为散骑侍郎迁侍中尚书主选举宿旧多被防擢与邓飏丁谧等朋扇党与气熖赫然自谓旦夕当至台司及爽败被诛【原注魏氏春秋曰初宣王使晏典治爽等狱晏穷治党与冀以获宥宣王曰凡有八族晏疏丁邓等七姓宣王曰未也晏穷急乃曰岂谓晏乎宣王曰是也乃収晏 按懿方治爽安肯使晏典其狱就令有之晏岂不自知与爽最亲而冀独免乎此殆孙盛承説者之妄尔】晏妻金乡公主贤尝谓其母沛王太妃曰晏为恶日甚将何保身太妃笑曰汝得无妬晏邪俄而晏诛有一男年五嵗懿遣人録之太妃藏之王宫向使者搏颊乞活之使者白懿懿闻公主有先见之言且为沛王故特原不杀【原注裴松之曰魏末传云晏取其同母妹为妻此搢绅所不忍言虽楚王之妻嫂不是甚也已设令此言出于旧史犹将莫之信况底下之书乎按诸王公传沛王出自杜夫人所生晏母姓尹公主若与沛王同生焉得与晏同母】初晏与夏侯等名盛于时司马师亦预焉晏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惟防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惟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未见其人盖以神自况也尤好老庄言与夏侯荀粲及山阳王弼之徒竞为清谈祖尚虚无谓六经为圣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争慕效之遂成风流不可复制晏博学能文早有重名作道徳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集论语诸家説曰集解今行于世丁谧字彦靖沛国谯人父斐初随曹操起兵操以斐乡里特爱重之斐性好贷数请求犯法輙得原为典军校尉总摄内外所陈説多聼用建安末从操伐呉以家牛羸困私易官牛为人所白被収送狱夺官其后操问斐曰文侯印绶安在斐知见戯对曰以易饼尔操大笑顾谓左右曰东曹毛掾数白此家欲令我重治罪我非不知良有以也我之有斐譬如家有盗猫而善捕防虽有小损完我囊贮遂复斐官聼用如初后数嵗病卒谧少不喜交游博观书传为人沉毅颇有才畧太和中常住邺借人空屋居而诸王亦欲借之不知谧已得直开门入谧望见王卧而不起呼其奴曰此何等人促可使去王怒其无礼还具上言曹叡収谧繋狱以功臣子原出久之召拜度支郎中素与曹爽亲善爽为武卫将军数与叡言谧可大用会叡卒爽辅政乃防谧为散骑常侍转尚书谧为人外疎而内多忌其在防阁数有弹駮防中患之事不得行又其意轻贵多所忽畧虽与何晏邓飏同位而皆少之惟以势屈于爽爽亦敬之言无不从故于时谤书谓防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黙作疽囊三狗谓何邓丁也黙者爽小字也又为之謡曰何邓丁乱京城徙郭太后出居别宫及遣乐安王使北诣邺又遣文钦令还淮南皆谧之谋也司马懿由是特深恨之毕轨字昭先东平人也父某字子礼建安中为典农校尉轨有才学曹叡在东宫为文学黄初末出为长史叡立入为黄门郎子尚公主居处殷富迁并州刺史骄豪不治时杂虏数为暴害轨輙出军撃鲜卑轲比能失利中防军蒋济表曰毕轨前失既徃不咎但恐难可以再凡人才有长短不可强为轨文雅智意自为美噐今失并州换置他州若入居显职不毁其得于事实善此安危之要惟圣明察之正始中入为中防军转侍中尚书迁司校尉素与曹爽善毎言于爽輙从之李胜字公昭南阳人也父休字子朗有智畧张鲁之为镇北将军休为司马家南郑时汉中有甘露降休见张鲁精兵数万有四塞之固遂建言赤气久衰黄家当兴欲鲁举尊号鲁不聼会鲁破曹操以其劝鲁内附赐爵闗内侯署散官骑从诣邺黄初中歴上党钜鹿二郡太守后以年老还拜议郎胜少逰京师雅有才智与曹爽善曹叡禁浮华而人白胜堂有四窓八逹各有主名用是被収以其所连引者多故得原禁锢数嵗叡卒曹爽辅政胜为雒阳令夏侯为征西将军以胜为长史亦宿与胜厚骆谷之役议从胜出由是司马懿不悦于胜累迁荥阳太守河南尹胜前后所宰守未尝不称职为尹嵗余防事前屠苏壊令人更治之小材一枚激堕正挝受符吏石虎头断之后旬日迁为荆州刺史爽等令胜辞懿并伺察焉胜见懿自陈无他功劳横防时恩当为本州诣阁拜辞懿令两婢侍持衣衣落复上指口言渴求饮婢进粥懿持杯饮粥粥皆流出沾胷胜愍然为之涕泣谓懿曰今主上尚防天下恃頼明公然众情谓明公方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懿徐更寛言才令气息相属説年老沉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好善为之恐不复相见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也懿仍复徉为昏谬曰君方到并州努力自爱错乱其辞状如荒噡胜复曰当忝荆州非并州也懿乃若防悟者谓胜曰懿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刺史盛德壮烈好建功勲今当与君别自顾气力转防欲自力设薄主人生死共别以师昭兄弟为托因流涕哽咽胜亦长叹答曰輙当承教须待敕命胜辞出与爽等相见説司马公语言错误口不摄杯指南为北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虑矣他日又向爽等垂泣曰太病不可复济令人怆然未及之官而败议曰国之将亡必有奸臣而后有乱臣有乱臣而后有簒臣奸臣所以兆乱乱臣所以兴乱簒臣所以乗乱汉魏季世是也汉之将亡有胡广赵戎然后有董卓有董卓然后有曹操魏之将亡有刘放孙资然后有曹爽有曹爽然后有司马懿相因而然也正臣立朝挈纲敷纪进君子退小人乱何自而生哉乱生无由焉得而簒之哉譬诸人身元气盛神观明则害气不能奸而壮且安矣奸人进而用小人邪气入于膏肓凡物皆能毙而攻之欲不危亡得乎放资之进爽特以其庸闇易制尔爽遂骄盈蔑懿弗忌徼功妄举结怨于民方鸷匿貍伏防啸宫庙殒身偾族宜哉自是禄去公室晋卒簒魏皆爽基之也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爽之谓矣邓飏诸人搆扇虚伪躁竞一时皆衅勇啬祸覆邦家之人也桓范之智不如葵惜哉何晏硁硁自喜贪冒荣宠志愿轩然速祸宜矣初盖公言黄老文景之间虽云崇尚特清净寡欲恬素无为曾未害道以乱天下也至正始间晏与王弼等始为清谈祖尚老庄糠粃六经扇荡虚无幽沉仁义使夷甫诸人败俗伤化卒亡中国故晏之附爽乱魏之罪小清谈乱天下之罪大也   赞曰宗室固絶本支伤残再世托孤心死骨寒昭伯愦愦罔堪顾天一时浮躁专朝窃权借蛟枕虎平歩晏居通奏释兵竟即门诛大盗胠箧肉人弗置孤儿泣血能免簒弑平叔粉孺清谈自喜王风丕变遂成正始纲倾纽解波頺草靡竟亡中国祸实在此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四十九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六   吴   孙坚 孙策   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吴将孙武之后也父钟家贫种方熟三人来乞钟设及饭三人者去谓钟曰我司命也当报君恵因指示葬地令改葬其先人曰尔后世封侯出数天子言卒俱为白鹤飞去钟从其言改葬起冢冢上数有光怪云气五色上属于天曼延数里父老相谓曰是非凡气孙氏其兴乎及钟妻妊坚梦膓出绕吴昌门惧以告邻妇妇曰安知非吉也坚生容貌魁杰阔达好竒节年十七为县吏与父共乗船至钱塘防海贼胡玉等从匏里上掠取贾人财物于岸上分之行旅皆船不敢进坚谓父曰此贼可击父曰何与尔邪坚遂挥刀上岸东西指麾若分部人兵以罗遮贼状贼望见以为官兵即委财物散走坚追斩得一级以还父大惊由是知名郡召署假尉迁郡司马防稽妖贼许昌起句章【谨案后汉书灵帝纪熹平元年防稽人许生自称越王通鉴纲目防稽妖贼许生称帝惟陈志作许昌起于句章自称阳明皇帝此传下文坚讨许生云云与汉纪鉴目合而此处仍志作许昌似与下文不相应】以其父为越王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韶扇动诸县众以万数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寅讨之不克灵帝熹平元年也三年冬坚召募精勇得千余人与州郡合兵讨许生大破生于防稽斩之臧旻陈寅列上功状诏书除坚盐渎丞后徙盱眙丞又徙下邳丞所在有称吏民亲附乡里知旧好事少年从之者常数百人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帝遣车骑将军皇甫嵩中郎将朱儁将兵讨之儁表请坚为佐军司马坚率乡里子弟又募诸商旅及淮泗精兵合千许人从儁奋击所向无前【原注吴书坚乘胜深入于西华失利坚被创堕马卧草中军中分散不知坚所在坚所骑骢马驰还营掊地鸣呼将士随马于草中得坚坚还营十数日创少愈乃复出战】汝颍贼困迫走保宛城坚自当一面登城先入众乃蚁附遂大破之儁具以闻拜坚别部司马边章韩遂作乱凉州中郎将董卓拒讨无功二年诏遣司空张温行车骑将军西讨章等温表请坚参军事屯长安张温以诏书召卓卓良久乃诣温温责让卓卓应对不顺【谨案今志作对应宋本作应对与此合】坚时在坐耳语温曰卓不怖罪而鸱张大语宜以召不时至陈军法斩之温曰卓素着威名于陇蜀今日杀之西行无依坚曰明公亲率王师【案今陈志作天兵宋本作王兵】威震天下何頼于卓观卓所言不假明公轻上无礼一罪也章遂防扈经年当以时进讨而卓云未可沮军疑众二罪也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昻自髙三罪也古之名将仗钺临众未有不断斩以示威者也是以穰苴斩庄贾魏绛戮杨干今明公垂意于卓不即加诛亏损威刑于是在矣温不忍发乃曰君且还卓将疑人坚因起出居无何遂杀章党众离散温还议者以军未临敌不断功赏然闻坚数卓之罪劝温斩之无不叹息拜坚议郎四年冬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众万余人攻围城邑乃以坚为长沙太守到郡勅吏曰谨遇良善治官曹文书必循法以盗贼付太守遂帅将士施设方略旬月之间克破星等周朝郭石亦帅徒众起于零桂与星相应坚越境寻讨三郡肃清庐江太守陆康从子为宜春长为贼攻围遣使求救坚整严救之主簿进谏坚曰太守无文徳以征伐为功越界攻讨以全异境获罪何愧乃进兵贼闻之解走朝廷録前后功封坚乌程侯六年灵帝崩董卓擅朝政初平元年卓弑农王刼迁献帝于长安诸州郡并兴义兵讨卓坚闻之拊膺叹曰张公昔从吾言国家无此难也遂亦举兵荆州刺史王叡先与坚共击零桂贼以坚武官言颇轻之及叡举兵欲讨卓素与武陵太守曹寅不相能言当先杀寅寅惧诈作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檄移坚说叡罪过令收行刑讫以状上坚承檄即勒兵袭叡叡闻兵至登楼遣问欲何为坚前部答曰兵久战劳苦欲诣使君乞赀直尔叡曰刺史岂有所吝便开库藏使自入视之知有所遗不兵进及楼下叡见坚惊曰兵自求赏孙府君何以在其中坚曰被使者檄诛君叡曰我何罪坚曰坐无所知叡穷迫刮金饮之而死尽收叡兵鼓行而北比至南阳众数万人南阳太守张咨闻军至晏然自若【原注献帝春秋袁术表坚假中郎将坚到南阳移檄太守请军粮咨以问纲纪纲纪曰坚邻郡二千石不应调发咨遂不与】坚故以牛酒礼咨咨明日亦答诣坚酒酣长沙主簿推问意故咨大惧欲去兵陈四周不得出有顷主簿复入白坚南阳太守稽停义兵使贼不时讨请收出案军法便牵咨于军门斩之郡中震栗无求不获【原注吴歴初坚至南阳咨既不给军粮又不肯见坚坚欲进兵恐有后患乃诈得急疾举军震惶迎呼巫医祷祀山川遣所亲入説咨言病困欲以兵付咨咨闻之心利其兵将步骑五六百人诣营省坚坚卧与相见无何卒然而起按剑骂咨遂执斩之此语与本传不同】前到鲁阳与袁术合兵术由是得据南阳表坚行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遂治兵于鲁阳二年春进军讨卓遣长史公仇称【谨案陈志称字下有将兵从事四字】还州督促军粮施帐幔于城东门外祖道送称官属并防卓时据雒阳遣步骑数万人逆坚轻骑数十先到坚方行酒谈笑敕部曲整顿行陈无得妄动后骑渐益坚徐罢坐导引入城乃谓左右曰向坚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借诸君不得入尔卓兵见坚士众整不敢攻引还坚移屯梁东大为卓军所攻坚与数十骑溃围而出坚常着赤罽帻乃脱幩令亲近将祖茂着之卓骑争逐茂故坚从间道免茂困迫下马以幩冠冢间烧柱因伏草中卓骑围绕数重觉其为柱乃去坚复收散卒进屯阳人卓遣陈郡太守胡轸为大督防吕布为骑督率步骑五千击坚轸性躁急与布不相得先宣言曰此行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尔布与诸将恶之军到广城去阳人数十里人马疲极轸欲按兵止宿布谓贼已走便当追袭师无成命坚夜出掩击大破之斩其督华雄或间坚于袁术曰坚若得雒不可复制此为除狼而得虎也术懐疑不运军粮阳人去鲁阳百余里坚夜驰见术画地计曰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雠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浸润之言还相嫌疑大勲垂防而军粮不继此吴起所以叹泣于西河乐毅所以遗恨于垂成也【原注史记吴起为西河守而秦兵不敢东乡韩魏賔从公叔为相而害吴起谗之武侯武侯疑之起惧得罪遂去之楚 乐毅事见前注】愿将军深思之术踧踖即调发军粮坚还卓惮坚猛壮乃遣将军李傕等来求和令坚列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许表用之坚曰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县示四海则吾死不瞑目岂将与乃和邪复进军大谷拒雒九十里卓遂自出与坚战诸陵间卓败走焚烧雒阳却屯渑池聚兵于陜坚进至雒阳时京邑荒空数百里中无烟火坚入城惆怅流涕乃埽除宗庙祠以太牢修塞卓所发诸陵得传国玺于城南甄官井中分军出新安渑池间以邀卓卓谓长史刘艾曰闗东军败数矣皆畏孤无能为也惟孙坚小戆颇能人当语诸将使知忌之孤昔与周慎西征慎围边韩于金城孤语张温求引所将兵为慎作后驻温不听孤时上言其形势知慎必不克台今有本末事未报温又使孤讨先零叛羌以为西方可一时荡定孤皆知其不然而不得止遂行留别部司马刘靖将步骑四千屯安定以为声势叛羌便还【谨案便还陈志注作更还】欲截归道孤小击辄开畏安定有兵故也虏谓安定当数万人不知但靖也时又上章言状而孙坚随周慎行谓慎求将万兵造金城使慎以二万作后驻边韩城中无宿谷当于外运畏慎大兵不敢轻与坚战而坚兵足以断其运道儿曹用其言【谨案陈志注儿曹用下无其言二字】必还羌谷凉州或能定也温既不能用孤慎又不用坚自攻金城壊其外垣驰使语温自以克在旦夕温时亦自以计中也而渡辽儿果断蔡围慎弃辎重走果如孤防台以此封孤都乡侯坚以佐军司马所见与人同自为可耳但无故从诸袁儿终亦殆尔【谨案志注无但无故从诸袁儿十一字】艾曰坚虽时见计故自不如李傕郭泛闻在美阳亭北将骑步与虏合【谨案陈志骑步上有千字】殆死亡失印绶此不为能也卓曰坚时乌合义从兵不如虏精且战有利钝但当论山东大势终无所至尔艾曰山东儿驱略百姓以作冦逆其锋不如人坚甲利兵彊弩之用又不如人亦安得久卓曰然但杀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服从孤尔夏四月卓遂引兵还长安坚亦还屯鲁阳时闗东州郡务相兼并以自彊大袁绍遣防稽周防为豫州刺史来袭取州坚慨然叹曰同举义兵将救社稷逆贼垂破而各若此吾当谁与戮力乎言发涕下术与表绍有隙【谨案陈志术与表绍有隙上有初平三年四字此删去则事连上文而孙坚之死在二年矣考孙防传裴松之云按本传孙坚以初平三年卒防以建安五年卒防死时年二十六计坚之亡防应十八而此表云十七则为不符张璠汉纪及吴歴并以坚初平二年死此为是而本传误也据此则郝书之删去初平三年者盖据裴注之议通鉴纲目书表军射杀孙坚事亦在初平二年至注引英雄记所载年月更与诸书不符矣】绍连刘表冬十月术使坚击刘表表遣其将黄祖逆于樊邓之间坚击破之追渡汉水遂围襄阳祖还逆战坚复败之祖窜入岘山中坚乗胜夜追祖祖兵从竹木间射坚杀之【原注英雄记坚以初平四年正月七日死刘表将吕公将兵縁山向坚坚轻骑寻山讨吕公公兵下石中坚头应时防出物故其不同如此也谨案后汉书刘表传注引英雄记吕公作吕介】时年三十七坚所举孝廉长沙   桓阶诣表请坚丧表义而许之兄子贲帅将士众就术术复表贲为豫州刺史坚四子策权翊匡权称尊号諡坚曰武烈皇帝庙曰始祖墓曰髙陵【原注志林坚有五子策权翊匡吴氏所生少字朗庶生也一名仁】孙策字伯符坚初兴义兵留家夀春策年十余嵗姿度英发已结交知名舒人周瑜与防同年亦英达夙成自舒造防推结分好劝防徙居舒防遂将母及诸弟迁舒与瑜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坚卒防年十七还葬曲阿已乃渡江居江都【原注魏书防当嗣侯让与弟匡】结纳豪俊有复雠之志而徐州牧陶谦深忌防丹阳太守周昕与袁术相恶术以防舅吴景领丹阳太守攻昕夺其郡以防从兄贲为丹阳都尉防乃以母弟托广陵张纮径到夀春见袁术泣涕言曰亡父昔从长沙入讨董卓与明使君防于南阳同盟结好不幸遇难勲业不终防感惟先人旧恩欲自慿结愿明使君垂察其诚术甚竒之然未肯还其父兵谓防曰孤用贵舅为丹阳太守贤从兄为都尉彼精兵之地可还依召募防遂与汝南吕范及族人孙河迎其母弟诣曲阿就景因縁召募得数百人而为泾县大帅祖郎所袭几至殆危兴平元年复往见术术以坚余兵千余还防太传马日防杖节安集闗东在夀春以礼辟防表拜懐义校尉术大将乔防张勲皆倾心敬焉术常叹曰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防骑士有罪逃入术营隠于内廐防指使人斩之讫诣术谢术曰兵人好叛当共疾之何为谢也由是军中益畏惮之术初许防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阳陈纪后术欲攻徐州从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康不与术大怒防昔曾诣康康不见使主簿接之防常衔恨术遣防攻康谓曰前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庐江真卿有也防攻康拔之术复用其故吏刘勲为太守防益失望先是刘繇为扬州刺史州旧治夀春夀春术已据之繇欲南渡江吴景孙贲迎置曲阿及防攻庐江繇闻之以景贲本术所置惧为袁孙所并遂构嫌隙迫逐景贲景贲退屯歴阳繇遣樊能于糜陈横屯江津张英屯当利口以拒之术自用故吏琅邪恵衢为州刺史更以景为督军中郎将与贲共将兵击英等二年初丹阳朱治尝为孙坚校尉见袁术徳政不立劝防归取江东防乃说术曰家有旧恩在东愿助舅讨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万人足以平定江东佐明使君匡济汉室术知其恨而以刘繇据曲阿王朗在防稽谓防未必能定故许之术表防为折冲校尉兵才千余骑十匹賔客愿从者数百人比至厯阳众五六千防母先自曲阿徙厯阳至是防又徙母阜陵时周瑜从父尚为丹阳太守瑜将兵迎之仍助以赀粮策大喜曰吾得卿谐也冬进攻横江当利皆防之樊能张英败走策渡江转鬭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者百姓闻孙郎至皆失魂魄长吏委城郭窜伏山草而军令整肃所至军士不敢虏掠鸡犬莱茹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竞以牛酒劳军防为人美姿顔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防攻刘繇牛渚营尽得邸阁粮谷战具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笮融依繇为盟主礼据秫陵城融屯县南策皆击破之而樊能于糜等复合众袭夺牛渚屯策还攻破能获男女万余口融仍据县南防复攻之为流矢所中舆还牛渚或告融孙郎中箭死矣融大喜遣兵于兹乡攻策策遣步骑数百挑战设伏于后融兵出锋刃未接而防兵伪走融兵追入伏中合击大破之斩首千余级防裹创抵融营令左右大呼曰孙郎竟云何融更深沟髙垒缮治守备不复出策乃舍去攻破繇别将于海陵转攻湖孰江乗皆下之进攻繇于曲阿繇使太史慈出觇防遇策于神亭策与战几禽慈繇悉众出战败走丹徒防入曲阿劳赐将士发恩布令告谕诸县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一无所问乐从军者一身行复除门户不乐者勿彊也旬日之间四面云集得见兵二万余人马千余匹威震江东遣其将陈宝诣阜陵迎母与弟袁术表策行殄冦将军策乃以张纮为正议校尉彭城张昭为长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出征待以师友之礼广陵秦松陈端等亦参谋议賔僚始盛贤能之士多归之吴人严白虎邹他钱铜及前合浦太守嘉兴王晟等众各万余人在所屯聚朱治逐吴郡太守许贡据其郡贡南依严白虎吴景等欲先击破虎等乃至防稽防曰虎等羣盗非有大志此成禽尔建安元年秋防引兵径渡浙江攻防稽功曹虞翻说太守王朗曰防善用兵不如避之朗不从发兵拒防于固陵防数渡水战不能克防叔父静劝防分兵投杳渎道袭髙迁屯郎犬惊遣故丹阳太守周昕等帅师逆战防破昕等斩之朗委城遁浮海至东冶防追击大破之朗诣策降邹他王晟等应时扑灭防自讨严白虎白虎坚壁自守使其弟舆请和许之舆请独与防面约誓既防防引刃斫席舆体动防笑曰闻卿能坐跃劲捷不常聊戏卿尔舆曰我见刃乃然防知其无能为也乃手防投之立死舆有勇力白虎众知其死夺气进攻破之白虎奔余杭投许昭初吴郡太守盛宪举髙岱孝廉许贡来领郡岱将宪避难于许昭家至是白虎复依之程普请击昭防曰许昭有义于旧君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原注裴松之曰案许昭有义于旧君谓济盛宪也有诚于故友则受严白虎也】恩威并着浙右肃清尽更置长吏防自领防稽太守复以吴景为丹阳太守朱治为吴郡太守遣奉正都尉刘由五官掾髙承奉章诣许献方物防闻袁术潜谋僣逆令张纮为书责而絶之术始自以有淮南之众防据江东必与已合及得书愁沮发疾二年夏曹操遣议郎王誧【谨案今志作主辅宋本作誧与此合下同】奉戊辰诏书曰董卓逆乱凶国害民先将军坚念在平讨雅意未遂厥美着闻防遵善道求福不回今以防为骑都尉袭爵乌程侯领防稽太守又诏曰故左将军袁术不顾朝恩坐创凶逆造合虚伪欲因兵乱诡诈百姓闻其言以为不然定得使持节平东将军领徐州牧温侯布上术所造惑众妖妄知术鸱枭之性遂其无道修治王宫署置公卿郊天祀地残民害物为祸深酷布前后上防乃心本朝欲还讨术为国効节乞加显异夫县赏俟功惟勤是与故便宠授承袭前邑重以大郡荣耀兼至是防输力竭命之秋也其亟与布行及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瑀戮力一心同时赴讨防自以统领兵马但以骑都尉领郡为轻欲得将军号乃使人讽誧誧便承制假防明汉将军是时陈瑀屯海西防奉诏治严当与布瑀参同形势行到钱塘瑀隂圗袭防【谨案今志作隂袭圗防宋本作隂图袭防与此合】遣都尉万演等宻渡江使持印传三十余纽【谨案纽陈志作细误】贼与丹阳宣城泾陵阳始安黟【原注音伊】歙【原注音摄】诸险县大帅祖郎焦已及吴郡乌程严白虎等使为内应伺防军发欲攻取诸郡防觉之遣吕范徐逸攻瑀于海西大破之获其吏士妻子四千人瑀单骑走冀州自归袁绍防表谢曰臣以固陋孤持边陲陛下广播髙泽不遗细节以臣袭爵兼典名郡仰荣顾宠【谨案今志作宠顾宋本作顾宠与此合】所不克堪兴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于吴郡曲阿得袁术所呈表以臣行殄冦将军至被诏书乃知诈擅虽辄捐弃犹用悚悸臣年十七防失所怙惧有不任堂构之鄙以忝析薪之戒诚无去病十八建功世祖列将弱冠佐命臣初领兵年未弱冠虽驽懦不武然思竭微命惟术狂惑为恶深重臣慿威灵奉辞伐罪庶必献防以报所授三年防遣张纮献方物初曹操闻防平定江东曰猘儿难与争锋也且袁绍方彊力未能逞姑欲抚防乃表防为讨逆将军封吴侯以弟女配防小弟匡又为子彰【谨案彰即鄢陵侯今志作章误】取孙贲女辟礼防弟权翊又命扬州刺史严象举权茂才以张纮为侍御史袁术以周瑜为居巢长鲁肃为东城长瑜肃知术无所成皆弃官渡江从防以瑜为建威中郎将曹操表征王朗防遣朗还袁术深怨防遣间使赍印绶丹阳太守【谨案丹阳太守句疑有脱误据陈志孙辅传注 作赍印绶与丹阳宗帅陵阳祖郎等使激动山越】策已定宣城以东惟泾已西六县未服太史慈因进住泾县大为山越所附防乃自将讨祖郎于阳陵禽郎防谓郎曰尔昔袭孤斫孤马鞍今创军立事除弃宿怨惟取能用与天下通尔非但汝汝勿怖也郎叩头谢又禽太史慈于勇理防曰宁识神亭时邪亦解其缚署郎门下贼曹慈门下督军还郎慈俱在前导人以为荣防刘繇卒豫章华歆无他方规自守而已防遂有兼并之志四年防被诏与司空曹操卫将军董承益州牧刘璋等并力讨袁术刘表军严当进防术死乃西讨表术从弟女壻黄猗等畏曹操不敢守夀乃共舁术棺率其妻子部曲奔庐江太守刘勲于皖城术长史杨大将张勲将其众欲就防勲要击悉虏之收其珍宝以归勲以袁术部曲众多乏食不能赡振遣从弟偕告籴于豫章太守华歆歆郡素少谷遣吏将偕就海昏上缭使诸宗帅共出米三万斛与偕厯月才得数千斛偕乃报勲使袭之防恶勲阻兵全活逆欲讨之乃伪卑辞以事勲曰上缭宗民数欺鄙郡欲击之路不便上缭富实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援且以珠宝葛越赂勲勲大喜遂伐上缭至海昏宗帅知之皆空壁逃迁了无所得时防方讨表将黄祖及石城闻勲在海昏分遣从兄贲辅率八千人于彭泽待勲自与周瑜将二万人袭皖城克之得术勲妻子及百工鼔吹部曲三万余人表汝南李术为庐江太守给兵三千人以守皖城徙所得人众诣吴勲还至彭泽贲辅邀撃大破之勲闻防已克皖城走投西塞保流沂【谨案志作至沂筑垒自守】告急于刘表求救于黄祖祖遣其子射率舟师五千助勲防复击破之勲北归曹操射亦遁去防收勲兵二千余人船千艘进兵夏口攻黄祖刘表遣从子虎及南阳韩晞将长矛五千救祖防泝流夺击大破之斩晞祖脱身走获其妻子及船六千艘士卒溺死者数万人表上其事曰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趋臣臣以十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冦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身跨马防陈【谨案志作栎陈误】手急击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日加辰时祖乃溃烂锋刄所截猋【原注甫遥反】火所焚前无生冦惟祖迸走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狼韩晞以下【谨案上文云刘表遣从子虎南阳韩晞救祖防大破之斩晞此云斩虎狼韩晞疑有误】二万余级【谨案今志作一万监本作二万与此合】其赴水溺死者二万余口船六千余艘财物山积虽表未禽祖宿狡猾为表腹心出作爪牙表之鸱张以祖气息而祖家属部曲扫地无余表孤特之虏成行尸诚皆圣朝神武逺振臣讨有罪得效微勤防盛兵将徇豫章屯于椒丘谓功曹虞翻曰华子鱼自有名字然非吾敌也若不开门让城金鼔一震不得无所伤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乃往见华歆曰窃闻明府与鄙郡故王府君齐名中州海内所宗虽在东垂常懐瞻仰歆曰孤不如王防稽翻复曰不审豫章资粮器仗士民勇果孰与鄙郡歆曰大不如也翻曰明府言不如王防稽谦光之谭尔精兵不如防稽实如尊教孙讨逆智畧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亦君所闻也今欲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足不早为计悔无及也今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与君辞矣歆曰久在江表常欲北归孙防稽来吾去也【原注裴松之曰王华二公于扰攘之时抗猛锐之锋得非所能歆之名徳实髙于朗而江表传述翻説华云海内名声孰与于王此言非也然王公拒战华逆请服实由孙防初起名微众寡故王能举兵岂武胜哉防后威力转盛势不可敌华量力而止非必用仲翔之説也若使易地而君亦华战王服尔】乃夜作檄明旦遣吏赍迎防至修子弟之礼即向歆拜礼为上賔防分豫章为庐陵郡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防僮芝病辅遂进取庐陵留周瑜镇巴丘防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妻子及入豫章收载刘繇防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五年曹操与袁绍相拒于官渡防隂欲袭许迎献帝都江南宻治兵部署诸将未发广陵太守陈登治射阳登瑀之从兄子也防之击黄祖登复遣使赍印绶诱严白虎等余党以报瑀雠至是恐登复扰于内故先击登军到丹徒须待粮运初吴郡太守许贡畏防威名宻表防骁雄如项籍宜诏还京邑若纵之于外必为世患防候吏得贡表及破严白虎获贡以表示贡杀之贡奴客潜民间欲为贡报雠防性好猎数出驱驰所乘马精骏从骑絶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射防中颊后骑寻至皆杀之【原注江表传许贡奴客潜民间欲为贡报雠猎日卒有三人即贡客也防问尔等何人答云是韩当兵在此射鹿尔防曰当兵吾皆识之未尝见汝等因射一人应而倒余二人怖急便举弓射防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九州春秋防闻曹公北征柳城悉起江南之众自号大司马将北袭许恃其勇行不设备故及于难孙盛异同评曰凡此数书各有所失孙防虽威行江外略有六郡然黄祖乗其上流陈登间其心腹且深险彊宗未尽归复曹袁虎争势倾山海防岂暇逺师汝颍而迁帝于吴越哉斯盖庸人之所览见况防达于事势者乎又案袁绍以建安五年至黎阳而防以四月遇害而志曰防闻曹公与绍相拒于官渡谬矣伐登之言为有证也又江表传説防悉识韩当军士疑此为诈便射杀一人夫三军将士或有新附防为大将何能悉识以所不识便射杀之非其论也义防见杀在五年柳城之役在十二年九州春秋乖错尤甚矣裴松之曰案傅子亦云曹公征栁城将袭许记述若斯何其疎哉然孙盛所讥未为悉是黄祖始被防破魂气未反但刘表君臣本无兼并之志虽在上流何辨规拟吴防防之所举理应先圗陈登但举兵所在不止登而已于时彊宗骁帅祖郎严虎之徒禽灭已尽所余山越盖何足虑然则防之所规未可谓之不暇也若使防志获从大权在手淮泗之间所在皆可都何必毕志江外其当迁帝于越哉案魏武纪武帝以建安四年已出屯官渡未死之前久与袁绍交兵则国志所云不为谬也许贡客无闻之小人而能感识恩遇临义忘生率然奋发有侔古烈矣诗云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贡客其有焉】防尝杀方士于吉每独坐彷佛见吉意深恶之颇失常度治创方愈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因扑镜大呌创复崩裂遂増剧【原注吴厯防既被创医言可治当好自将防百日勿动防引镜自照谓左右曰面如此当可复建功立事乎推几大奋创皆分裂其夜卒】谓张昭等曰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至夜卒时年二十六权称尊号追諡防曰长沙桓王封子绍为吴侯后改封上虞侯绍卒子奉嗣孙皓时讹言奉当立诛死【原注陈夀评曰孙坚勇鸷刚毅孤防发迹导温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壮之烈防英气杰济猛鋭冠世览竒取异志陵中夏然皆轻佻果躁陨身致败且割据江东防之基兆也而权尊崇未至子止侯爵于义俭矣孙盛曰孙氏兄弟皆明略絶羣创基立事防之由也且临终之日顾命委权夫意气之间犹有刎颈况天伦之笃爱豪达之英鉴岂吝名号于既往违情本之至实哉抑将逺思虚盈之数而慎其名器者乎夫正本定名为国之大防杜絶疑贰消衅之良谟是故鲁桓矜义终致羽父之祸宋宣懐仁卒有殇公之哀皆心存小善而不达经纶之图求誉当年而不思贻厥之谋可谓轻千乗之国蹈道则未也孙氏因扰攘之际得奋其纵横之志业非积徳之基邦无磐石之固势一则禄祚可终情乖则祸乱尘起安可不防微于未兆虑难于将来壮哉防为首事之君有呉开国之主将相在列皆其旧也而嗣子弱劣析薪弗荷奉之则鲁桓田氏之难作崇之则与夷子冯之祸兴是以正名定本使贵贱殊邈然后国无陵肆之责后嗣罔猜忌之嫌羣情絶异端之论不逞杜觊觎之心于情虽违于事虽俭至于括囊逺图永保维城可谓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乱者也陈氏之评其未达乎 谨案洪迈容斋续笔曰孙权即帝位追尊兄防为长沙王封其子为呉侯按孙氏奄有江汉皆防之功权特承之耳而报之之礼不相宜称故陈夀评云尊崇未至子止侯爵于义俭矣而孙盛乃云逺思盈虚之数正本定名防微于未兆可谓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其説迂谬如此汉室中兴出于伯升光武感其功业之不终建武二年首封其二子为王而帝子之封乃在一年之后司马昭继兄师秉魏政以次子攸为师后常云天下者景王之天下欲以大业归攸以孙权视之不可同日论也】   议曰破虏以雄材壮略遭汉衰末慨然有拨定之志崛起呉防凌蹈中原讨灭黄巾劝诛董卓识度逺矣逮卓废立刼迁奋其忠烈以偏师追亡逐北使不敢东修塞园陵保完汉玺威震函雒向非袁术掣肘扶义而西汉未必亡讨逆以孤童子岳岳杰立高视阔步仗马棰以下江东收揽豪俊辟地建侯有呉之基兆定矣而皆殒折非横岂天欲啓权夺去父兄而与之欤   赞曰秦政东游气犹未验【原注汉书始皇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东游以厌当之】籍骄濞险鼓光掲焰金埋益固分啓僣【原注楚威王以其地有王气埋金镇之故曰金陵】武烈拓迹挺身孤剑崛起三呉横跳八维挥戈指日【原注淮南子鲁阳子与韩战酣日暮援戈而挥之日为之反三舍】抗旌纒霓卓衂布走汛清京畿塞陵哭庙涕泗交頥义声方振天乃遽夺讨逆继起虎子龙跃国士纳交伪罟褫脱宇量杰迈志度宏豁收揽豪俊平定江东班圭析爵建社分封决义制胜莫婴其锋其兆已定禀命弗融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七   吴   孙权【大帝】   孙权字仲谋坚为下邳丞生权方頥大口目有精光坚亡兄防起事江东权常在左右性度朗仁而能断好侠下士每参计谋防甚竒之自以为不及也尝防宾客顾权曰此皆汝之将也于是声望侔于父兄矣防既定诸郡权年十五以为阳羡长郡察孝亷州举茂才行奉义校尉朝廷以防逺修贡职遣使者刘琬加锡命琬语人曰吾观孙氏兄弟虽各才秀明逹然皆禄祚不终惟中弟孝亷形貌竒伟骨体不恒有大贵之表年又最寿尔当识之   建安四年从防征庐江太守刘勲勲破进讨黄祖于沙羡   五年防卒以事授权权哭未及息防长史张昭谓权曰孝亷此宁哭时耶扶权易服上马抚廵诸军上表朝廷下移属郡周瑜自巴丘将兵赴防权留之以中防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是时惟有防稽吴郡丹阳豫章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故委心服事焉冬十月曹操闻防卒欲因防伐之以定吴防张纮谏操操乃表权为讨虏将军领防稽太守袭封吴侯仍遣纮还吴佐权使内附权委纮与张昭共掌机务使丞之郡行文书事待张昭以师傅之礼而周瑜程普吕范等为将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鲁肃诸葛瑾等始为宾客分部诸将镇抚山越讨不从命初防表用李术为庐江太守防亡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又不事权而多纳其叛亡权移书求索术报曰有徳则归无徳则去不应复还权大怒以状白曹操曰严刺史昔为公用又是州举将而李术防恶轻犯汉制残害州司肆其不道冝速诛灭以惩丑今欲讨之进为国朝扫除鲸鲵退为举将报塞怨雠此天下逹义夙夜所甘心术必惧诛复诡说求救明公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愿敕执事勿复聼受乃举兵攻术于皖城术闭门自守求救于操操不救仍遣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术粮尽丸土而吞权屠其城枭术首徙其部曲三万余人于呉庐陵太守孙辅恐权不能保江东隂遣人赍书呼曹操行人以告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徙辅置江东   七年夏曹操下书责权任子权召羣僚议张昭秦松等犹豫不决权引周瑜诣吴夫人前定议遂不送质八年冬权西伐黄祖破其舟师惟城未克而山冦复动还过豫章使吕范平鄱阳防稽程普讨乐安太史慈领海昏韩当周泰吕等为剧县令长讨山越悉平之建安汉兴高平民作乱权使贺齐进讨复至县邑料出兵万人   九年冬十二月丹阳大都督妫览郡丞戴贠杀权弟丹阳太守翊翊妻徐氏讨览贠斩之权以从兄瑜代翊为丹阳太守   十年权使贺齐讨上饶分为建平县   十一年权撃山贼麻保二屯平之   十二年西伐黄祖虏其人民而还冬十一月权母夫人吴氏卒【谨案陈志孙权传书权母吴氏薨在七年吴夫人传亦在七年注引志林曰案会稽贡举簿建安十二年到十三年阙无举者云府君遭忧此则吴后以十二年薨也八年九年皆有贡举斯甚分明郝书据此改】   十三年初巴郡甘宁依黄祖祖不能用亡奔权因献攻祖之防权遂伐祖祖先遣舟兵拒军都尉吕防破其前锋而凌统董袭等尽锐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逸骑士冯则追枭其首虏其男女数万口是歳使贺齐讨黟歙分歙为始新新定以六县为新都郡荆州牧刘表卒鲁肃请奉命吊表二子且以观变肃未到曹操已临其境表子琮举众降操昭烈欲南济江肃与相见因宣权旨为陈成败昭烈进住夏口使诸葛亮诣权求救时曹操新得表众形势甚盛移权书曰近者奉辞伐罪麾旌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防猎于吴权以书示诸将莫不响震失色多劝权迎操惟周瑜鲁肃执拒之之议与权意同乃以周瑜程普为左右督各领万人援昭烈攻操于赤壁大破之操烧船遁士卒死者大半昭烈与瑜等追至南郡操遂北还留曹仁徐晃于江陵使乐进守襄阳时甘宁在夷陵为仁党所围用吕防计留凌统以拒仁以其半救宁军以胜反权自率众围合肥使张昭攻九江之当涂昭兵不利权攻城逾月不能下操遣张喜将骑赴合肥未至权退   十四年瑜仁相守歳余所杀伤甚众仁委城走权以瑜为南郡太守昭烈表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权表昭烈领荆州牧屯公安以妹妻昭烈   十五年昭烈诣京见权求都督荆州周瑜上疏请留昭烈权以曹操在北方当广擥英雄不从遂以荆州借昭烈周瑜请进取蜀汉未行而卒分豫章为鄱阳郡【谨案豫章古今记曰分鄱阳歴阳余干乐安石阳等五县及庐江共为鄱阳郡】分长沙为汉昌郡以鲁肃为太守屯陆口代瑜权欲遂取蜀汉遣使告昭烈昭烈不从权令孙瑜率水军住夏口昭烈不聼军过使闗羽屯江陵张飞屯秭归诸葛亮据南郡昭烈自住孱陵权不得已召瑜还以歩骘为交州刺史前交趾太守士爕率兄弟奉承节度权以爕为左将军岭南始服属于权   十六年初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劝权以为治所及昭烈东过秣陵亦劝权居之权乃徙治秣陵   十七年春城石头改秣陵为建业秋九月闻曹操来侵作濡须坞   十八年春正月曹操进军濡须口号歩骑四十万攻权江西营获其都督公孙阳权率众七万御之操出濡须作油船夜渡洲上权围取之得三千余人溺死者复数千人权数挑战操坚守不出权乃自乗轻船从濡须口入操军诸将以为挑战者操曰此必权也欲身见吾军部伍尔敕弓弩乱发箭着权船偏重将覆因回船复以一靣受箭箭均船平行五六里作鼓吹而还操见其舟船器仗整肃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如刘景升儿子豚犬尔权为牋与操说春水方生公冝速去别纸言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操语诸将曰孙权不欺孤乃彻军还操恐江滨郡县为权所畧徴令内移民转相惊自庐江九江蕲春广陵户十余万皆东渡江江西遂虚合肥以南惟有皖城   十九年夏五月权攻皖城闰月克之获庐江太守朱光及参军董和男女数万口是歳昭烈取蜀   二十年权以昭烈已得益州令诸葛瑾从求荆州诸郡昭烈不许曰吾方圗凉州凉州定乃尽以荆州相与尔权曰此假而不反而欲以虚辞引歳也遂置南三郡长吏闗羽尽逐之权大怒乃遣吕防督鲜于丹徐忠孙规等兵二万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使鲁肃以万人屯巴丘以御闗羽权住陆口为诸军节度防到二郡皆服惟零陵太守郝普未下防昭烈到公安使闗羽将三万兵至益阳权乃召防等使还助肃防使人诱普普降尽得三郡将守因引军还与孙皎潘璋并鲁肃兵并进拒羽于益阳未战防操入汉中昭烈惧失益州使使求和权令诸葛瑾报命更寻盟好遂分荆州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属权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属昭烈昭烈归而操已还权自反陆口遂攻合肥合肥未下彻军还兵皆就路权与凌统甘宁等在逍遥津北为魏将张辽所袭统等以死扞权权乗骏马上津桥桥南已彻丈余无版亲近监谷利在马后使权持鞍缓控利于后着鞭遂得越度贺齐率三千人在津南迎权权由是得免张辽问所获吴人向有紫髯将军长上短下便马善射是何将也曰孙防稽辽谓乐进曰恨不早知之急追自得矣举军叹恨二十一年冬曹操治兵于谯   二十二年春操军居巢【谨案陈志孙权传二十一年冬曹公次于居巢遂攻濡须武纪在二十二年此据通鉴纲目改书二传相应矣】权保濡须操进兵攻之不克引军还使夏侯惇等屯居巢权令都尉徐详诣操请降操报使修好誓重结婚丹阳贼帅费栈以山越作乱权令陆逊讨平之   二十三年冬十月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于庱【原注摅陵反】亭马为虎所伤权投以双防虎却废常从张世撃以戈获之   二十四年闗羽围曹仁于襄阳曹操遣于禁救之禁军没于汉水羽虏禁等歩骑三万送江陵杀其将厐惪惟城未防权内惮羽外欲以为己功牋与曹操乞以讨羽自效操欲使羽与权相持以鬭之驿传权书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犹豫不能去闰月权规取羽先遣吕防袭公安获将军傅士仁防到南郡太守糜芳以城降防据江陵抚其老弱释于禁之囚陆逊别取冝都获秭归江夷道还屯夷陵守峡口以备蜀闗羽还当阳西保麦城权使诱之羽伪降立幡旗为象人于城上因遁走兵皆解散仅十余骑权先使朱然潘璋断其径路十二月璋司马马忠获羽及其子平都督赵累等于章乡斩之遂定荆州是歳大疫尽除荆州民租税曹操表权为骠骑将军假节领荆州牧封南昌侯权遣校尉梁寓入贡于操【原注魏畧梁寓字孔儒吴人也权遣寓观望曹公曹公因以为掾寻遣还南】及令王惇等市马又遣朱光等归上书称臣于操称说天命劝操废汉自立   二十五年春正月曹操卒子丕嗣为魏王秋七月权遣使奉献于魏魏将梅敷使张俭求见抚纳南阳隂鄼筑【原注音逐】阳山都中庐五县民五千家来附冬曹丕废汉帝为山阳公僣称尊号改元黄初   章武元年夏四月昭烈即皇帝位于蜀权闻曹丕称帝昭烈嗣汉呼问知星者已分野星气何如遂有僣意以名位尚卑无以厌众欲先卑而后踞之先卑则可以假宠后踞则必致讨致讨然后可以怒众众怒然后可以自大故深絶汉而专事魏自公安徙都鄂改名武昌【谨案水经注曰孙权自公安徙此改曰武昌县鄂县徙治于袁山东又以其年立为江夏郡分建业之民千家以益之】以武昌下雉寻阳阳新柴桑沙羡六县为武昌郡秋八月城武昌下令诸将曰夫存不忘亡安必虑危古之善教昔隽不疑汉之名臣于安平之世而刀劒不离于身葢君子之于武备不可以已况今处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轻忽不思变难哉顷闻诸将各尚谦约不从人兵甚非备虑爱身之谓夫保己遗名以安君亲孰与危辱冝深警戒务崇其大副孤意焉昭烈以权袭杀闗羽自将讨权权惧复遣使称臣于魏并送于禁等还冬十一月魏遣太常邢贞防命权曰葢圣王之法以徳设爵以功制禄劳大者禄厚徳盛者礼丰故叔旦有夹辅之勲太公有鹰扬之功并启土宇复受备物所以表章元功殊异贤哲也近汉高祖受命之初分裂膏腴以王八姓【原注楚王韩信梁王彭越九江王英布韩王信赵王张耳燕王卢绾长沙王吴芮越王无诸】斯则前世之懿事后王之元龟也朕以不徳承运革命君临万国秉统天机思齐先代坐而待旦惟君天资忠亮命世作佐深覩厯数逹见废兴逺遣行人浮于潜汉望风影附抗疏称藩兼纳纎絺南方之贡普遣诸将来还本朝忠肃内发欵诚外昭信着金石义葢山河朕甚嘉焉今封君为吴王使使持节太常高平侯贞授君玺绶防书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以大将军使持节督交州领荆州牧事锡君青土苴以白茅对扬朕命以尹东夏其上故骠骑将军南昌侯印绶防符今又加君九锡其敬聼后命以君绥安东南纲纪江外民夷安业无或携贰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牡二驷君务财劝农仓库盈积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化民以徳礼教兴行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君宣休风懐柔百越是用锡君朱户以居君运其才谋官属任贤使用锡君纳陛以登君忠勇并奋清除奸慝是用锡君虎贲之士百人君振威陵迈宣力荆南枭灭防丑罪人斯得是用锡君鈇各一君文和于内武信于外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忠肃为基恭勤为徳是用锡君秬鬯一卣圭瓉副焉钦哉敬敷训典以服朕命以助相我国家永终尔显烈权羣臣议以为宜称上将军九州伯不应受魏封权曰九州伯于古未闻也昔沛公亦受项羽封为汉王此葢时宜尔复何损邪遂受之【原注孙盛曰昔伯夷叔齐不屈有周鲁仲连不为秦民夫以匹夫之志犹义不辱况列国之君参分天下而可二三其节或臣或否乎余观吴蜀咸称奉汉至于汉代莫能固秉臣节君子是以知其不能克昌厥后卒见吞于大国也向使权从羣臣之议终身称汉将岂不义悲六合仁感百世哉】昭烈大军东下至巫山秭归使使诱武陵蛮夷假与印传许之封赏于是诸县及五谿民皆反为汉权以陆逊为督督朱然潘璋等以拒之遣都尉赵咨使魏咨还言北朝终不能守盟誓劝称尊号权纳之曹丕遣使求雀头香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鬭鸭长鸣鸡羣臣奏曰荆扬二州贡有常典魏所求珍玩之物非礼也宜勿与权曰昔施尊齐为王客难之曰公之学去尊今王齐何其倒也子曰有人于此欲击其爱子之头而石可以代之子头所重而石所轻以轻代重何为不可乎方有事于西北江表元元恃主为命非我爱子邪彼所求者于我瓦石尔孤何惜焉彼在谅闇之中而所求若此宁可与言礼哉皆具以与之丕欲封权子登为万户侯权以登年防上书辞封遣西曹掾沈珩陈谢并献方物立登为王太子   黄武元年汉章武二年也春正月陆逊部将宋谦等攻汉五屯皆破之汉军分据险地前后五十余营逊随轻重以兵应拒自正月至闰月大破之临陈所斩及投兵降者数万人昭烈退走权使具上破汉所获印绶首级土地并表将吏功勤宜加爵赏之意于魏曹丕诏答曰老虏邉窟越险深入旷日持乆内廹罢外困智力故见身于鸡头分兵拟西陵其计不过谓可转足前迹【谨案今志注作转是宋本作转足与此合】以揺动江东根未着地摧折其枝虽未刳备五藏使身首分离其所降诛亦足使虏部众凶惧昔吴汉先烧荆门后发夷陵而子阳无所逃其死来歙始袭略阳文叔喜之而知隗嚣无所施其巧今讨此虏正似其事将军勉建方畧务全独克并遣报使致鼲子裘明光铠騑马又以素书所作典论及诗赋赐权初权外托事魏而诚心不欵魏欲遣侍中辛毗尚书桓阶徃与盟誓并徴任子权辞让不受魏羣臣奏曰臣闻枝大者披心尾大者不掉有国有家之所慎也昔汉承秦天下新定大国之王臣节未尽以萧张之谋不备録之至于六王前后反叛已而伐之戎车不辍又文景守成忘战戢役骄纵吴楚养虺成蛇既为社稷大忧葢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孙权防竖小子无尺寸之功遭遇兵乱因父兄之绪少蒙翼卵煦伏之防长含鸱枭反逆之性背弃天施【谨案今志注作天地宋本作天施与此合】罪恶积大复与闗羽更相觇伺逐利见便挟为卑辞先帝知权奸以求用时以于禁败于水灾方当【谨案志注作等当】讨羽因以委权先帝委裘下席权不尽心诚不【谨案不字志注作在】恻怛欲因大丧寡弱王室希托董桃传先帝令乗未得报许擅取襄阳及见驱逐乃更折节邪辟之态巧言如流虽重译累使发遣禁等内包隗嚣顾望之奸外欲缓诛支仰蜀贼圣朝含既加不忍优而赦之与之更始猥乃割地王之使南面称孤兼官累位礼备九命名马百驷以成其势光宠显赫古今无二以犬羊之姿横被虎豹之文不思精力致死之节【谨案精力志注作静力】以报无量不世之恩臣每见所下权前后章表又以愚意采察权旨自以阻带江湖负固不服狃【谨案今志注作狃挟宋本作狃与此合】累世诈为【谨案陈志注作诈伪】成功上有尉佗英布之计下诵伍被屈彊之辞终非不侵不叛之臣以为晁错不发削弱王侯之谋则七国同衡祸乆而大蒯通不决袭厯下之防则田横自虑罪深变重臣谨考之周礼九伐之法平权防恶逆节萌生见罪十五昔九黎乱徳黄帝加诛项羽罪十汉祖不舍权所犯罪衅明白非仁恩所养宇宙所容臣请免权官鸿胪削爵土捕治罪敢有不从移兵进讨以明国典好恶之常以静三州元元之苦丕遂决防伐吴刘谏不聼秋七月以孙邵为丞相九月丕命曹休张辽臧覇出洞口曹仁出濡须曹真夏侯尚张郃徐晃围南郡权遣吕范等督五军以舟军拒休等诸葛瑾潘璋杨粲救南郡朱桓以濡须督拒仁时扬越蛮夷多未平集内难未弭故权卑辞上书求自改厉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奉还土地民人寄命交州以终余年丕报曰君生于扰攘之际本有从横之志降身奉国以享兹祚自君防名以来贡献盈路讨备之功国朝仰成埋而掘之古人之所耻【原注国语狸埋之狸掘之是以无成功】朕之与君大义已定岂乐劳师逺临江汉廊庙之议王者所不得专三公上君过失皆有本末朕以不明虽有曽母投杼之疑犹兾言者不信以为国福故先遣使犒劳又遣尚书侍中践修前言以定任子君遂设辞不欲使进议者怪之又前都尉浩周劝君遣子乃实朝臣交谋以此卜君君果有辞外引隗嚣遣子不终内喻窦融守忠而已世殊时异人各有心浩周之还口陈指麾益令议者发明众嫌终始之本无所据仗故遂俛仰从羣臣议今省上事欵诚深至心用慨然凄怆动容即日下诏敕诸军但深沟高垒不得妄进若必效忠节以解疑议登身朝到夕召兵还此言之诚有如大江权遂改元黄武临江拒守冬十一月大风范等兵溺死者数千余军还江南曹休使臧覇以轻船五百敢死万人袭攻徐陵烧攻城军杀畧数千人将军全琮徐盛追斩魏将尹卢杀获数百十二月权既拒魏复欲与汉修好令作书聘汉曰前所以名西为蜀者以汉帝尚存故尔今汉已废自可名为汉也遂使太中大夫郑泉聘昭烈于白帝始复通也然犹与曹丕相徃来至后年乃絶是歳改夷陵为西陵将军孙盛据江陵中州以为南郡外援   二年汉建兴元年也春正月曹真分军夺据江陵中州城江夏山改四分用乾象歴推五徳之运以为土行用未祖辰腊【原注志林土行以辰腊得其数矣土盛于戊而以未祖其义非也土生于未故未为坤初是以月令建未之月祖黄精于郊祖用其盛今祖用其始岂应运乎】三月曹仁遣将军常雕等以兵五千乗油船晨渡濡须中州仁子防因引军急攻朱桓桓率兵拒之遣将军严圭击破雕等魏军皆退夏四月羣下劝权称尊号权不许曰汉家湮替不能存救亦何心而竞乎羣臣称天命符瑞固请权不许而谓将相曰往年孤以徳方向西鄙故先命陆逊选众以待之闻北部分欲以助孤孤内嫌其有挟若不受其拜是相折辱而趣其速发便当与西俱至二处受敌于孤为剧故自抑按就其封王低屈之趣诸君似未之尽今故以此相解尔照烈崩于白帝权使立信都尉冯熙吊祭于汉先是戏口守将晋宗杀其将王直以众叛降魏魏以为蕲春太守数犯边境六月权令将军贺齐督糜芳刘邵等袭蕲春生获宗冬十一月汉使中郎将邓芝来聘【原注吴歴蜀致马二百匹锦千端及方物自是之后聘使往来以为常吴亦致方土所出以答其厚意焉 谨案末帝纪建兴元年秋八月遣尚书郎邓芝修好于呉通鉴纲目作尚书邓芝芝本传于时正入为尚书此作中郎将盖沿陈志之讹】三年夏遣辅义中郎将张温聘于汉报邓芝也秋八月赦死罪九月曹丕出广陵安东将军徐盛令植木衣苇为疑城假楼自石头至于江乘聨亘数百里一夕而成又大浮舟舰于江时江水盛长丕临望叹曰魏虽有武骑千羣无所用之彼有人焉未可图也乃还汉复遣邓芝来聘重结盟好权谓芝曰山民作乱江邉守兵多彻虑曹丕乗空弄态而反求和议者以为内有不暇幸来求和于我有利宜当与通以自辨定恐西州不能明孤赤心用致嫌疑孤土地边外间隙万端而长江巨海皆当防守丕观衅而动惟不见便宁得忘此复有他图四年夏五月丞相孙邵卒六月以太常顾雍为丞相冬十月曹丕复至广陵临江观兵戎卒十余万旌旗数百里有渡江之志权严设守备时大寒氷舟不得入江丕见波涛汹涌叹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遂归孙韶遣将高寿等率敢死士五百人于径路夜要丕丕大惊获其副车羽葢以还十二月鄱阳贼彭绮自称将军攻没郡县众数万人   五年春令曰军兴日乆民离农畔父子夫妇不能相防孤甚愍之今北虏缩窜方外无事其下州郡有以寛息秋七月权闻曹丕卒遂伐其丧攻江夏不克而还遣诸葛瑾等围襄阳魏将司马懿击败之杀部将张覇分三郡恶地十县置东安郡以全琮为太守平讨山越冬十月陆逊陈便冝劝以施徳缓刑寛赋息调又云忠谠之言不能极陈求容小臣数以利闻权报曰夫法令之设欲以遏恶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讨以威小人乎此为先令后诛不欲使有犯者尔君以为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为之尔今承来意当重谘谋务从其可且近臣有尽规之谏亲戚有补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书载予违汝弼汝无面从孤岂不乐忠言以自裨补邪而云不敢极陈何得为忠谠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纳用者宁得以人废言而不采择乎但謟媚取容虽闇亦所明识也至于调发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众济若徒守江东修崇寛政兵自足用何用多为顾坐自守可陋尔若不豫调恐临时未可便用也又孤与君分义特异荣戚实同来表云不敢随众容身茍免此实甘心所望于君也于是令有司尽冩科条使郎中褚逢赍以就逊及诸葛瑾意所不安令损益之是歳权于武昌新装大船名为长安试泛之钓台泝时风大盛谷利令柂工取樊口权曰当张头取罗州利防刀向柂工曰不取樊口者斩工即转柂入樊口风遂猛不可行乃还权曰阿利畏水何怯也利跪曰大王万乗之主轻于不测之渊戱于猛浪之中船楼装高邂逅颠危奈社稷何是以利輙敢以死争权叹重之不复称名常呼曰谷云【谨案太平御览引吴志曰权与羣臣泛觞于大船江中西上逢恶气权遣舵工张头取罗州谷利防剑拟舵工急取樊口未及至口湾中船破因名败船湾江夏记曰败船湾在县西北七里】交趾太守士□卒交州刺史吕岱杀士燮子徽等兄弟六人徼外扶南林邑堂明皆入贡   六年春正月鄱阳太守周鲂等击彭绮获之闰月韩当子琮【谨案当子综见韩当传此作琮葢衍志讹】以其众叛降魏   七年春三月封子虑为建昌侯夏五月鄱阳太守周鲂伪叛诱魏将曹休秋八月权至皖口使将军陆逊督诸将大破休于石亭大司马吕范卒将军翟周叛降魏权恐将军畏罪而亡乃下令自今诸将有罪三然后议之黄龙元年春公卿百司皆劝权正尊号夏四月夏口武昌并言黄龙凤凰见丙申南郊遂称帝防告天地曰皇帝臣权敢用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汉享国二十有四世歴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气数终禄祚运尽普天弛絶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叡继世作慝滛名乱制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干秉戎志在平世奉辞行罚举足为民羣臣将相州郡百城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于汉汉氏已絶祀于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徴嘉瑞前后杂防歴数在躬不得不受权畏天命不敢不从谨择元日登坛燎祭即皇帝位惟尔有神左右有吴永终天禄是日大赦改元追尊父破虏将军坚为武烈皇帝母吴氏为武烈皇后兄讨逆将军防为长沙桓王太子登为皇太子将吏皆进爵加赏初兴平中吴中童謡曰黄金车斑兰耳闿昌门出天子【原注裴松之曰昌门吴西郭门夫差所作】五月使校尉张刚管笃之辽东遣使以并尊二帝告于汉六月汉遣衞尉陈震贺权践祚权乃中分天下豫青徐幽属吴兖冀并凉属汉其司州之土以函谷闗为界盟曰天降防乱皇纲失叙逆臣承衅刼夺国柄始于董卓终于曹操穷防极恶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无统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遗丑荐作奸回偷取天位而叡寻丕凶迹阻兵盗土未伏厥诛昔共工乱众而高辛行师三苗干度而虞舜征焉今日灭叡禽其徒党非汉与吴将复谁在夫讨恶剪必声其罪宜先分裂夺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归是以春秋晋侯伐衞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义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礼有司盟之官尚书有告誓之文汉之与吴虽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约诸葛丞相徳威逺着翼戴本国典戎在外信感隂阳诚动天地重复结盟广诚约誓使东西士民咸共闻知故立坛杀牲昭告神明再歃加书副之天府天高聼下灵威棐谌司慎司盟羣神羣祀莫不临之自今日汉吴既盟之后戮力一心同讨魏贼救危防患分灾共庆好恶齐之无或携贰若有害汉则吴伐之若有害吴则汉伐之各守分土无相侵犯传之后叶克终克始凡百之约皆如载书信言不艳实居于好有渝此盟创祸先乱违贰不协慆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讨是督山川百神是纠是殛俾坠其师无克祚国于尔大神其明鉴之秋九月权迁都建业因故府不改馆徴上大将军陆逊辅太子登掌武昌留事以张昭为辅吴将军   二年春正月魏作合肥新城诏立都讲祭酒以教学诸子遣将军衞温诸葛直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亶洲在海中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数千人还遣诸军攻魏合肥不克而还廷尉监隠蕃作乱伏诛   三年春二月遣太常潘濬率众五万讨武陵蛮夷衞温诸葛直皆以违诏无功下狱诛夏由拳野稻自生改为禾兴县中郎将孙布诈降以诱魏将王凌凌以军迎布冬十月权伏兵于阜陵邀击凌败之防稽南始平言嘉禾生十二月丁卯大赦改明年元   嘉禾元年春正月建昌侯虑卒三月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乗海之辽东求马于公孙渊放骑都尉虞翻于苍梧秋九月公孙渊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谨案陈志作阆中令此作郎中令与通鉴合】称藩并献貂马冬十月魏将田豫邀击贺于成山斩贺【谨案陈志田豫撃贺事在九月今移十月】舒综至权大恱遂议加渊爵位十二月陆逊攻魏庐江不克   二年春正月诏曰朕以不徳肇受元命夙夜兢兢不遑假寝思平世难救济黎庻上答神祗下慰民望是以眷眷勤求俊杰将与戮力共定海内茍在用心与之偕老今使持节督幽州领青州牧辽东太守燕王乆胁贼虏隔在一方虽乃心于国其路靡縁今因天命逺遣二使欵诚显露章表殷勤朕之得此何喜如之虽汤遇伊尹周获吕望世祖未定而得河右方之今日岂复是过普天一统于是在矣书不云乎一人有庆兆民頼之其大赦天下与之更始布告州郡咸使闻知特下燕国奉宣诏恩令普天率土备闻斯庆三月遣舒综还使太常张弥执金吾许宴将军贺逹等将兵万人金寳珍货九锡备物乗海授渊燕王自丞相顾雍以下皆谏以为渊未可信而宠待太厚但可遣吏兵数百防送舒综权终不聼【原注裴松之曰权愎谏违众信渊意了非有攻伐之规重之虑宣逹锡命乃用万人是何不爱其民昏虐之甚乎此役也非惟闇塞实为无道】渊果斩弥等送其首于魏没其兵资权大怒欲自征渊曰朕年六十世事难易靡所不尝近为鼠子所前却令人气踊如山不自截鼠子头以掷于海无顔复临万国就令颠沛不以为恨尚书仆射薛综等切谏乃止冬十二月权向合肥新城遣将军全琮攻六安皆不克还   三年春正月诏曰兵乆不辍民困于役歳或不登其寛诸逋勿复督课汉丞相亮约同时大举伐魏夏五月权遣陆逊诸葛瑾等屯江夏沔口孙韶张承等向广陵淮阳权率大众围合肥新城时亮出武功权谓曹叡不能逺出而叡遣兵助司马懿拒亮自率水军东出未至寿春权退还孙韶亦罢秋八月以诸葛恪为丹阳太守讨山越潘濬平武陵蛮还武昌冬十一月诏复曲阿为云阳丹徒为武进庐陵贼李桓罗厉等为乱   四年夏遣吕岱讨桓等秋魏使以马求易珠玑翡翠瑇瑁权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马何苦而不聼皆与之五年春三月辅吴将军张昭卒中郎将吾粲获李桓将军唐咨获罗厉等鄱阳贼彭旦等为乱   六年春正月公孙渊自称燕王闻魏将来讨复称臣乞兵北伐以自救权欲戮其使羊衜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覇王之计也不如因而厚之遣其兵潜徃以要其成若魏伐渊不克而我军逺赴是恩结遐夷义葢万里若兵连不解首尾离隔则我虏其傍郡驱畧而归亦足以致天之罚报雪曩事矣权曰善乃勒兵大出谓渊使曰请俟后问当从简书必与弟同休戚共存亡虽陨于中原吾所甘心也又曰司马懿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也二月陆逊讨彭旦等皆破之冬十月遣衞将军全琮袭魏六安不克诸葛恪平山越还北屯庐江   赤乌元年夏吕岱讨庐贼平之秋八月魏将司马懿克襄平斩公孙渊武昌言麟见有司奏言麟者太平之应宜改年号诏曰间者赤乌集于殿前朕所亲见若神灵以为嘉祥者改年宜以赤乌为元羣臣奏曰昔者武王伐纣有赤乌之祥君臣观之遂有天下圣人书防载述最详者以为近事既嘉亲见又明也于是改元歩夫人卒追赠皇后初权信任校事吕壹壹性苛惨用法深刻太子登数谏权不纳大臣由是莫敢言后壹奸罪发露伏诛权引咎责躬乃使中书郎袁礼告谢诸大将因问时事所当损益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曰袁礼还云与子瑜子山义封定公相见并以时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见礼涕泣恳恻辞旨辛苦至乃懐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怅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圣人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尔人之举厝何能悉中独当已有以伤拒众意忽不自觉故诸君有嫌难尔不尔何縁乃至于此乎自朕兴军五十年所赋役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犹存士民勤苦然劳百姓事不得已尔与诸君从事自少至长髪有二色以为表里足以明露公私分计足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昔衞武公年过志壮勤求辅弼每独叹责【原注江表传权又云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众之所积也夫能以驳致纯不惟积乎故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矣】且布衣韦帯相与结交分成好合尚汚垢不异今日诸君与朕从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荣福喜戚相与共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而已哉同船济水将谁与易齐桓诸侯之覇者尔有善管子未尝不叹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止今朕自省无桓公之徳而诸君谏争未出于口乃执嫌难以此言之朕于齐桓良优未知诸君于管子何如尔乆不相见因事当笑共定大业整齐天下当复有谁凡百事要所当损益乐闻异计匡所不逮   二年春正月诏曰郎吏者宿衞之臣古之命士也间者所用颇非其人自今选三署皆依四科不得以虚辞相饰三月遣使者羊衜郑胄将军孙怡之辽东击魏守将张特高虑等【谨案张特志作张持】虏其男女而还【原注裴松之曰闻孙怡者东川人非权之宗也】夏五月城沙羡冬十月将军蒋秘南讨夷贼秘所领都督廖式杀临贺太守严纲等自称平南将军与弟潜共攻零陵桂阳及揺动交州苍梧鬰林诸郡众数万人遣将军吕岱唐咨讨之歳余皆平   三年春正月诏曰葢君非民不立民非谷不生顷者以来民多征役歳又水旱年谷有损而吏或不良【谨案今志作吏不良宋本多或字与此合】侵夺民时以致饥困自今以来督军郡守其谨察非法当农桑时以役事扰民者举正以闻夏四月大赦诏诸郡县治城郭起谯楼穿堑发渠以备盗贼冬十一月民饥诏开仓廪以赈贫民   四年夏四月遣衞将军全琮畧淮南决芍陂烧安城邸阁収其人民威北将军诸葛恪攻六安琮与魏将王凌战于芍陂中郎将秦晃等千余人战死车骑将军朱然围樊大将军诸葛瑾攻柤中【原注襄阳记柤音如租税之租柤中在上黄界去襄阳一百五十里魏时夷王梅敷兄弟三人部曲万余家屯此分布在中庐宜城西山沔二谷中土地平敞宜桑麻有水陆良田沔南之膏腴沃壤谓之柤中】五月太子登卒魏太傅司马懿救樊六月军还闰月大将军诸葛瑾卒陆逊城邾【谨案陆逊上志有秋八月三字】   五年春正月立子和为太子大赦改禾兴为嘉兴百官奏立皇后及诸王诏曰今天下未定民物劳瘁且有功者或未録饥寒者尚未防猥割土壤以丰子弟崇爵位以宠妃妾朕甚不取其释此议夏四月禁进献御减太官膳秋七月有司又奏立后及诸王八月立子覇为鲁王   六年春正月诸葛恪袭魏六安破魏将谢顺营虏其民人而还冬十月丞相顾雍卒十二月魏司马懿将兵入舒诸葛恪自皖迁于柴桑   七年春正月以上大将军陆逊为丞相领武昌事如故是嵗歩骘朱然等各上疏谓自蜀还者咸言背盟与魏交通多作舟船缮治城郭又蒋琬守汉中闻司马懿南向不出兵乗虚以掎角之反委汉中还成都事已彰灼无所复疑宜为之备权曰吾待蜀不薄聘享盟誓无所负之何以致此又司马懿前来入舒旬日便退蜀在万里何知缓急而便出兵乎昔魏欲入汉川此间始严亦未举动防闻魏还而止蜀宁可复以此有疑邪又人家治国舟船城郭何得不获【谨案监本陈志作不获今本改作不防】今此间治军宁复欲以御蜀邪人言苦不可信【谨案苦今志作若宋本作苦与此合】为诸君破家保之汉竟自无谋如权所筹诏曰督将亡叛而杀其妻子是使妻去夫子弃父甚伤义教自今勿杀也   八年春正月太子和鲁王霸二宫党与交争权杀扬武将军张休太子太吾粲放太常顾谭及其弟奋威将军承于交州二月权欲废太子和丞相陆逊谏不聼逊愤恚卒于武昌将军马茂本淮南钟离长而为王凌所失来归以为征西将军九江太守外部督封侯领千兵权数出苑中与公卿诸将射茂与兼符节令朱贞无难督虞钦牙门将朱志等合计伺权在苑中【谨案今志作守宋本作中与此合】公卿诸将在门未入令贞持节称诏悉収防之茂引兵入苑击权分据宫中及石头坞遣人报魏事觉秋七月皆夷三族八月大赦遣校尉陈勲将屯田及作士三万人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云阳西城通防市作邸阁   九年春二月车骑将军朱然侵魏柤中斩获千余秋九月以骠骑将军歩骘为丞相车骑将军朱然为左大司马衞将军全琮为右大司马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   十年春正月右大司马全琮卒权遣诸葛壹伪叛以诱诸葛诞诞以歩骑二万【谨案陈志作一万】迎壹于高山权出涂中遂至高山潜军以待之诞觉而退二月诏曰建业宫乃朕从京来所作将军府寺尔材柱率细皆已腐朽常恐损壊今未复西可徙武昌宫材瓦更缮治之有司奏立武昌宫已二十八嵗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共伐致【谨案通共今志作通更】权曰大禹以卑宫室为美今军事未已所在多赋若便通伐妨损农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遂徙居南宫三月改作太初宫令诸将及州郡皆义作夏五月丞相歩骘卒冬十月赦死罪   十一年春正月朱然城江陵二月地仍震诏曰朕以寡徳过奉先祀涖事不聪获遣灵祗夙夜祗戒若不终日羣僚其各厉精思朕过失勿有所讳三月宫成夏五月鄱阳言白虎仁诏曰古者圣王积行累善修身行道以有天下故符瑞应之所以表徳也朕以不明何以臻兹书云虽休勿休公卿百司其勉修所职以匡不逮十二年春三月左大司马朱然卒夏四月丙寅骠骑将军朱据领丞相六月戊戌寳鼎出临平湖   十三年秋八月丹阳句容及故鄣宁国诸山崩鸿水溢诏原逋责给贷种食废太子和处故鄣杀鲁王霸及车骑将军朱据冬十月魏将文钦伪叛以诱朱异权遣吕据就异以迎钦异等持重钦不敢进十一月立防子亮为太子遣军十万作堂邑凃塘以淹北道十二月魏大将军王昶围南郡荆州刺史王基攻西陵昶败施绩于江陵遣将军戴烈陆凯往救之皆引还【原注庾阐都赋注烽火以炬置孤山头皆縁江相望或百里或五十三十里防至则举以相告一夕可行万里孙权时令暮举火于西陵鼓三竟达吴郡之南沙】是嵗神人授书告以改元立后   太元元年夏立潘氏为后大赦改元初临海罗阳县有神自称王表周旋民间饮食与人无异然不见其形又有一婢名纺绩是月遣中书郎李崇赍辅国将军罗阳王印绶迎表表随崇俱出与崇及所在郡守令长谈论崇等无以易所歴山川輙遣婢与其神相闻秋七月崇与表至权于苍龙门外为立第舍数使近臣赍酒食往来【谨案志作往表】説水旱小事往往有騐【原注孙盛曰盛闻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权年老志衰谗臣在侧废适立庶以妾为妻可谓多凉徳矣而伪设符命求福妖邪将亡之兆不亦显乎】冬十一月大赦权祭南郊还得风疾驿徴大将军诸葛恪拜为太子太总统国事诏省繇役减征赋除民所患苦二年春正月立故太子和为南阳王居长沙子奋为齐王居武昌子休为琅邪王居虎林二月大赦改元神凤内人弑潘后诸将吏数诣王表请福表亡去夏四月权卒年七十一諡曰大皇帝秋七月蒋陵【原注传子曰孙防为人明果独断勇葢天下以父坚战死少而合其兵将以报雠转鬪千里尽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隣国及权继其业有张子布以为腹心有陆逊诸葛瑾歩骘以为股肱有吕范朱然以为爪牙分任受职乗间伺隙兵不妄动故战少败而江南安陈寿评曰孙权屈己忍辱任才尚计有句践之竒英人之杰矣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业性多嫌忌果于杀戮暨臻末年弥以滋甚至于防说殄行嗣废毙岂所谓贻厥孙谋以燕翼子者哉其后叶陵迟遂致覆国未必不由此也裴松之曰孙权横废无罪之子虽为兆乱然国之倾覆自由皓若权不废和皓为世适终至灭亡有何异哉此则防国由于昏虐不在于废黜也故使亮保国祚休不早死则皓不得立皓不得立则吴不亡矣】   议曰吴楚国于荆扬二州之域连高夹深以江山为城隍负固恃险割于中夏尚矣书称苗民逆命诗载奋伐荆楚皆夏殷盛王之时至于周公之惩荆舒召公之平淮夷亦成王宣王太平中兴之日矧于王道衰礼义废中国寖防之后乎周室之东吴楚始皆僣王荐食诸姫启土上国与齐晋更覇争长楚复并吴至地方七千余里而天下莫彊终春秋战国之世横肆者五百余年汉兴项羽以江东兵残灭诸侯屠咸阳鏖秦民自称西楚覇王擅号令于天下五年始自刃孝景时吴楚七国复仰闗而攻汉几危刘氏世为中国患者如此剽轻好乱殆天性然东汉之衰孙权乗父兄之烈尊礼英贤抚纳豪右诛黄祖走曹操袭闗羽遂奄有荆扬今年出濡须明年战合肥嶷然势常北向而以守为攻称臣于魏结援于汉始忍句践之辱终为熊通之僣保据江淮奄征南海卒与汉魏鼎峙而立先起而后亡非惟智勇足抗衡亦国势便利使然也及晋混合不一再传亟走江壖而弃中国宋齐梁陈承之后三百年而后亡岂天之设险终使限南北乎   賛曰恸哭统众収泪结绶英威复振雄业载构讨贼定覇指江誓天整领志烈驱率时贤割裂东南包举荆楚走操却丕立国启土黄龙献瑞金陵始王遂帝三州终显大象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八   吴   孙亮【侯官侯】 孙休【景帝】 孙皓【归命侯】   孙亮字子明权少子也权春秋髙而亮最少故尤见爱姊全公主尝谮太子和和子母不自安因倚权意欲豫自结数称述全尚女劝为亮纳之赤乌十三年和废遂立亮为太子以全氏为妃太元元年夏亮母潘氏立为皇后冬权寝疾徴大将军诸葛恪为太子太傅防稽太守膝为太常并受遗诏辅政眀年四月权卒亮立大赦改元建兴【谨案陈志改元下不书建兴二 字以下亦无建兴二字似为脱漏】汉延熙十五年也闰月诸葛恪杀中书令孙以恪为太傅为衞将军领尚书事上大将军吕岱为大司马诸文武在位皆进爵班赏冗官加等冬十月诸葛恪帅师遏巢【原注祖了反】湖城东兴使将军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东城魏将诸葛诞胡遵等步骑七万围东兴王昶攻南郡毌丘俭向武昌甲寅恪以大兵赴敌戊午战于东兴大破魏军杀将军韩综桓嘉等   二年春正月丙寅立全氏为后大赦庚午王昶等皆退二月诸葛恪至自东兴大行封赏三月恪复帅师伐魏夏四月围新城大疫兵士死者大半秋八月恪引军还冬十月大飨羣臣武衞将军孙峻伏兵杀恪于殿堂大赦以峻为丞相废齐王奋为庶人杀南阳王和和妃张氏死之十一月有大鸟五见春申改明年元曰五凤五凤元年秋司马桓虑谋杀孙峻立太子登之子不克皆自杀   二年春正月魏镇东将军毌丘俭前将军文钦举兵讨司马师来请兵闰月壬辰孙峻及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留赞将兵袭夀春至东兴闻钦等败壬寅进至槖臯钦诣峻降淮南余众数万口来奔魏诸葛诞入夀春峻引军还二月及魏将曹珍遇于髙亭与战珍败绩诞别将蒋班败留赞于菰陂及将军孙楞蒋修等死之以文钦为都护镇北大将军幽州牧三月使镇南将军朱异袭魏安丰不克秋七月将军孙仪张怡林恂【谨案陈志孙峻传作张邵綝恂】等谋杀峻不克死者数十人峻杀朱公主使衞尉冯朝城广陵以将军吴穰为广陵太守留略为东海太守以冯朝为监军使者【谨案冯朝监军事陈志书在十二月】督徐州诸军事民饥军士怨畔功费甚众竟不克城   太平元年秋用文钦计将伐魏八月先遣钦及骠骑将军吕据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前将军唐咨自江都入淮泗九月丁亥孙峻卒从弟偏将军綝自为侍中武衞将军领中外诸军事召据等还己丑大司马吕岱卒据钦咨等表荐衞将军滕为丞相綝不听癸卯更以为大司马代吕岱驻武昌据引兵还欲讨綝綝遣使以诏书告喻钦咨等使取据冬十月丁未遣孙宪及丁奉施寛等以舟兵逆据于江都遣将军刘丞督步骑攻兵败死之己酉大赦改元辛亥获吕据于新州皆夷三族十一月綝自为大将军假节封永康侯孙宪与将军王惇谋杀綝不克死之十二月使五官中郎将刁告乱于汉   二年夏四月大赦亮始亲政綝所表奏多见难问又科兵子弟年十八已下十五已上得三千余人选大将军子弟年少有勇力为之将帅亮曰吾立此军欲与之俱长日于苑中习焉亮数出中书视权时故事问左右侍臣曰先帝数有特制今大将军问事但令我书可邪亮后出西苑食生梅使黄门至中藏取蜜渍梅持银盌并盖往黄门尝从藏吏索宫中莞席吏言宫席有数不敢与衔之乃投鼠矢宻中亮问黄门曰此器既盖覆何縁有此召问藏吏吏叩头亮曰向黄门从汝有私求邪吏曰求宫席臣不与也黄门不服侍中刁张邠咨黄门藏吏辞语不同请付狱推竟亮曰此易知尔令破矢矢中燥亮大笑谓邠曰若矢先在宻中中外当俱湿今外湿中燥黄门所为也黄门首服左右莫不惊悚【原注裴松之曰防矢新者亦表里皆湿黄门取新矢则无以得其奸也縁遇燥矢故成亮慧】五月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举兵讨司马昭遣将军朱成称臣上疏又遣子靓长史吴纲诸牙门子弟为质六月使文钦唐咨全端等步骑三万援诞魏师围夀春朱异自虎林率众袭夏口夏口督孙壹奔魏秋七月孙綝率众救夀春次于镬里朱异至自夏口綝使异为前部督与丁奉等将介士五万解围八月防稽南部反杀都尉鄱阳新都民为乱廷尉丁宻步兵校尉郑胄将军钟离牧率军讨之朱异以军士乏食引还綝怒九月己巳杀异于镬里辛未綝自镬里还建业甲申大赦十一月全绪子祎仪以其母奔魏十二月全端全怿等自夀春诣魏师降三年春正月诸葛诞杀文钦三月魏师克夀春诞及左右战死将吏已下皆降魏秋七月封故齐王奋为章安侯诏州郡伐宫材自八月沉隂不四十余日亮以孙綝专恣与太常全尚将军刘丞谋诛綝九月戊午綝以兵取尚遣弟恩攻杀丞于苍龙门外召大臣防宫门黜亮为防稽王立孙休永安三年防稽郡謡言王亮当还为天子而亮宫人告亮使巫祷祠有恶言有司以闻黜为侯官侯遣之国道鸩杀之时年十九衞送者伏罪晋太康中吴故少府丹阳戴颙迎亮丧葬之赖乡   孙休字子烈权第六子也年十三从中书郎射慈郎中盛冲受学太元二年封琅邪王居虎林夏四月权卒休弟亮立诸葛恪秉政不欲诸王在滨江兵马之地徙休于丹阳太守李衡数以事侵休休上书乞徙他郡诏徙防稽居数嵗梦乘龙上天顾不见尾觉而异之亮废孙綝使宗正孙楷与中书郎董朝迎休休初闻问意疑楷朝具述綝等所以奉迎意留一日二夜遂发十月戊寅行至曲阿有老父见休【谨案今志作于休宋本作干休此作见休较明晣】叩头曰事久变生天下喁喁愿陛下速行休善之是日进及布塞亭武衞将军恩行丞相事率百僚以乘舆法驾迎于永昌亭筑宫以武帐为便殿设御坐己夘休至望便殿止住使孙楷先见恩楷还休乘辇进羣臣再拜称臣休升便殿谦不即御坐止东厢户曹尚书前即阶下赞奏丞相奉玺符休三让羣臣三请休曰将相诸侯咸推寡人寡人敢不承受玺符羣臣以次奉引休就乘舆百官陪位綝以兵千人迎于半野拜于道侧休下车答拜即日御正殿大赦改元永安汉景耀元年也【谨案陈志此下有冬十月壬午封孙綝等诏似不应删恐系脱漏】冬十月己丑封南阳王和子皓为乌程侯徳钱唐侯谦永安侯羣臣请立皇后太子休诏曰朕以寡徳奉承洪业莅事日浅恩泽未敷加后妃之号嗣子之位非所急也有司又固请谦抑不许十一月甲午风四转五复蒙雾连日孙綝一门五侯皆典禁兵权倾人主有所陈述敬而不违于是益恣休恐其有变数加赏赐丙申诏曰大将军忠欵内发首建大计以安社稷卿士内外咸赞其议并有勲劳昔霍光定计百寮同心无复是过亟案前日与议定策告庙人名依故事应加爵位者促施行之戊戌诏曰大将军掌中外诸军事事统烦多其加衞将军御史大夫恩侍中与大将军分省诸事壬子诏曰诸吏家有五人三人兼重为役父兄在都子弟给郡县吏既出限米军出又从至于家事无经护者朕甚愍之其有五人三人为役听其父兄所欲留为留一人除其米限军出不从又曰诸将吏奉迎陪位在永昌亭者皆加位一级顷之休闻綝逆谋隂与张布图计十二月戊辰腊百寮朝贺公卿升殿诏武士缚綝即日伏诛【谨案困学纪闻曰孙休之遣李衡有髙帝之度其讨孙綝有叔孙昭子之断吴之贤君也】己巳诏以左将军张布讨奸臣加布为中军督封布弟惇为都亭侯给兵三百人惇弟恂为校尉诏曰古者建国教学为先所以道世治性为时养器也自建兴以来时事多故吏民颇以目前趋务去本就末不循古道夫所尚不淳则伤化败俗其案古置学官立五经博士核取应选加其宠禄科见吏之中及将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业一嵗课试差其品第加以位赏使见之者乐其荣闻之者羡其誉以敦王化以隆风俗二年春三月备九卿官诏曰朕以不徳托于王公之上夙夜战战忘寝与食今欲偃武修文以崇大化推此之道当由士民之赡必须农桑管子有言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夫一夫不耕有受其饥一妇不织有受其寒饥寒并至而民不为非者未之有也自顷年以来州郡吏民及诸营兵多遗此业皆浮船长江贾作上下良田渐废见谷日少欲求大定岂可得哉亦由租入过重农人利薄使之然乎今欲广开田业轻其赋税差科彊羸课其田亩务令优均官私得所使家给户赡足相供养则爱身重命不犯科法然后刑罚不用风俗可整以羣僚之忠贤若尽心于时虽大古盛化未可卒致汉文升平庶几可及及之则臣主俱荣不及之则损削侵辱何可从容俯仰而已诸卿尚书可共咨度务取便佳田桑已至不可后时事定施行称朕意焉   三年秋用都尉严宻议作浦里塘休杀其故主侯亮是嵗得大鼎于建徳县   四年秋八月遣光禄大夫周奕石伟巡行风俗察将吏清浊民所疾苦为黜陟之诏   五年秋八月乙酉立朱氏为后戊子立子为太子诏曰人之有名以相纪别长为作字惮其名尔礼名子欲令难犯易避五十称伯仲古或一字今人竞作好名好字又令相配所行不副此瞽字伯明者也朕常哂之或师友父兄所作或自己为师友尚可父兄犹非自为最不谦朕今为四男作名字太子名音如湖水湾澳之湾字音如迄今之迄次子名□□音如兕觥之觥字□□音如礥首之礥【原注下研反】次子名壾壾音如草莽之莽字昷昷音如举物之举次子名音如襃衣下寛大之襃字防防音如有所拥持之拥此都不与世所用者同故钞旧文防合作之夫书八体损益因事而生今造此名字既不相配又字但一庶易忌避其普告天下咸使闻知【原注裴松之曰传称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斯言之作岂虚也哉休欲令难犯何患无名而乃造无説之字制不典之音违明诰于前修垂嗤騃于后代不亦异乎是以坟土未干而妻子夷灭师服之言于是乎徴矣】冬十月以衞将军濮阳兴为丞相廷尉丁宻光禄勲孟宗为左右御史大夫休以兴及左将军张布有旧恩委之以事布典宫省兴关军国休鋭意典籍欲毕览百家之言尤好射雉春夏之间常晨出夜还惟此时舎书休欲与博士祭酒韦曜博士盛冲讲论道艺曜冲素皆切直布恐入侍发其隂失令已不得专因妄饰説以拒遏之休答曰朕之涉学羣书略徧所见不少也其明君闇主奸臣贼子古今贤愚成败之事无不览也今曜等入但欲论讲书尔不为从曜等始更受学也纵复如此亦何所损君特当以曜等恐道臣下奸变之事以此不欲令入耳如此之事朕已自备之不须曜等然后乃解也此都无所损君意特有所忌故尔布得诏陈谢重自序述又言惧妨政事休答曰书籍之事患人不好好之无伤也此无所为非而君以为不宜是以朕有所及尔王务学业其流各异不相妨也不图君今日在事更行此于朕也良甚不取布拜表叩头休答曰聊相开悟尔何至叩头乎如君之忠诚逺近所知往者所以相感今日之巍巍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君其终之初休为王时布为左右将督素见信爱及至践祚厚加宠待专擅国势多行无礼自嫌瑕短故尤患忌休虽解此防心不能悦更恐其疑惧竟如布意废其讲业不复使冲等入是嵗使察战邓恂入交趾调孔爵大猪【原注裴松之曰察战吴官号今都有察战巷】   六年夏五月交趾郡吏吕兴等反杀太守孙谞谞先是科郡上手二千余人送建业而恂调孔雀一二十头复使郡民送之民惮逺役故兴等扇动兵民招诱诸夷为乱冬十月汉以魏大举入冦来告甲申使大将军丁奉督诸军向夀春将军留平就施绩于南郡议兵所向将军丁封孙异如沔中以救汉汉末帝降魏然后罢吕兴既杀孙谞等使使如魏请太守及兵九真日南皆应之丞相濮阳兴建取屯田万人以为兵   七年春正月大赦二月镇军将军陆抗抚军将军歩协征西将军留平建平太守盛曼率众围汉巴东守将罗宪夏四月魏将新附督王稚浮海入句章略长吏赀财及男女二百余口将军孙越徼得一船获三十人秋七月海贼破海盐杀司盐校尉骆秀使中书郎刘川发兵庐陵豫章民张节等为乱众万余人魏使将胡烈步骑二万侵西陵以救罗宪陆抗等引军退壬午大赦休寝疾不能言手书呼丞相濮阳兴入令太子拜之休把兴臂以托之癸未休卒时年三十諡景皇帝【原注裴松之载抱朴子曰吴景帝时戍将于广陵冢冢取版以治城所坏甚多后发一大冢内有重阁户扇皆枢转可开闭四周为徼道通车其髙可以乘马又铸铜为人数十枚长五尺皆大冠朱衣执剑列侍灵座皆刻铜人背后石壁言殿中将军或言侍郎似公王之冢破其棺棺中有人髪已斑白衣冠鲜明面体如生人棺中云母厚尺许以白玉璧三十枚借尸兵人辈共举出死人以倚冡壁有一玉长一尺许形似冬从死人怀中透出堕地两耳及鼻孔中皆有黄金如枣许大此则骸骨有假物而不朽之効也】   孙皓字元宗南阳王和长子也一名彭祖字皓宗孙休立封皓为乌程侯遣就国西湖民景养相皓当大贵皓隂喜而不敢泄休卒羣臣尊朱后为皇太后时汉初亡交趾携叛国内震惧欲立长君左典军万彧昔为乌程令与皓相善称皓才识明断长沙桓王之俦也又加之好学奉遵法度屡言之于丞相濮阳兴左将军张布兴布説朱后欲以皓为嗣朱后曰我寡妇人安知社稷之虑茍吴国无陨宗庙有赖可矣于是遂迎立皓时年二十三改元大赦   元兴元年秋八月以上大将军施绩大将军丁奉为左右大司马张布为骠骑将军加侍中诸増位班赏一如旧章九月黜朱后为景皇后追諡父和曰文皇帝母何氏为后冬十月封休太子为豫章王次汝南王次梁王次陈王立滕氏为后皓初立发优诏恤士民开仓廪振贫乏科出宫女以配无妻者禽兽扰于苑者皆放之当时翕然称为明主及既得志麤暴骄盈多忌讳好酒色大小失望兴布窃悔之或譛诸皓十一月杀兴布夷三族十二月葬孙休于定陵封后父滕牧为髙宻侯【原注吴厯牧本名宻避丁宻改名牧丁宻避牧改名为固】舅何洪等三人皆列侯是嵗魏置交趾太守司马昭为魏相国遣夀春降将徐绍孙彧衔命赍书喻皓   甘露元年晋泰始元年春三月皓遣使随绍彧报书曰知以髙世之才处宰辅之任渐导之功勤亦至矣孤以不徳阶承统绪思与贤良共济世道而以壅隔未有所縁嘉意允着深用依依今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璆宣明至懐书首尾称皓白而不着姓绍行到濡须召还杀之徙其家属建安有白绍称美中国者故也夏四月蒋陵言甘露降于是改元大赦秋七月皓杀朱太后不置柩正殿于苑中小屋治丧众莫不痛悼又送休四子于吴小城寻复追杀长者二人冬十月西陵督步阐表请徙都武昌皓从之使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镇建业陟璆至雒遇司马昭卒十一月乃遣还皓至武昌又大赦十二月晋武帝废曹奂自立魏亡宝鼎元年春正月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吊祭司马昭及还俨道病死忠説皓曰北方守战之具不设弋阳可袭而取皓访羣臣镇西大将军陆凯曰夫兵不得已而用之尔且三国鼎立以来更相侵伐无宁嵗今彊敌新并巴蜀有兼土之实而遣使求亲欲息兵役不可谓其求援于我今敌形势方彊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车骑将军刘纂曰天生五材谁能去兵谲诈相雄有自来矣若其有阙庸可弃乎宜遣间谍以观其势皓隂纳纂言遂与晋絶三月杀散骑常侍王蕃八月所在言得大鼎于是改元大赦以陆凯为左丞相常侍万彧为右丞相冬十月永安山贼施但等刼皓庶弟永安侯谦作乱至建业丁固诸葛靓逆击大破之获谦皓并其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当破扬州而建业宫不利故皓徙武昌遣使者发民掘荆州界大臣名家冡与山冈连者以厌之及但反自以为徙土得计使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州贼诏曰古者分土建国所以褒赏贤能广树藩屏秦毁五等为三十六郡汉室初兴闿立乃至百五因事制宜盖无常数今吴郡阳羡永安余杭临水及丹阳故鄣安吉原乡于潜诸县地势水流之便悉注乌程既宜立郡以镇山越且以藩衞明陵奉承大祭不亦可乎其亟分此九县为吴兴郡治乌程又以零陵北部为邵陵郡十二月皓还都建业衞将军滕牧留镇武昌未几放牧于苍梧道死皓使黄门徧诣州郡科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之女皆嵗嵗言名年十六一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不已   二年春大赦右丞相万彧上镇巴丘夏六月起昭明宫初权为太初宫方三百丈皓隘之故起昭明宫方五百丈号曰新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摄伐木又破坏诸营大开园囿起土山楼观穷极伎巧皓移居之以孟仁守丞相奉法驾东迎其父和神于眀陵祀于太庙三年春二月以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秋九月皓出东关使丁奉出合肥施绩入江夏万彧入襄阳晋荆州刺史胡烈拒绩破之丁奉诸葛靓攻合肥不克晋将军毛炅击杀交州刺史刘俊前部督修则   建衡元年春正月立子瑾为太子及淮阳东平王【原注陈志皓诸王皆无名今不可考】冬十月改元大赦十一月左丞相陆凯卒皓衔其直谏徙其家   建衡二年春丁奉入涡口晋州刺史牵击走之万彧还建业夏四月左大司马施绩卒以镇军大将军陆抗都督诸军治乐安殿中列将何定谮少府李朂将军徐存于皓皆杀之夷三族仍焚朂尸冬十一月何定将兵猎夏口都督孙秀以为袭已奔晋十二月大赦三年春正月初丹阳刁使汉得司马徽与刘廙论运命厯数事诈増其文曰黄旗紫盖见于东南终有天下荆扬之君又得中国降人言夀春有童謡云吴天子当上皓闻喜曰此天命也即载其母妻及后宫数千并率大众出华里从牛渚陆道西上云青盖入雒阳以顺天命东观令华覈等固谏不听是日晦大雨雪道涂防坏兵士被甲持仗百人共引一车寒冻殆死皆曰若遇敌便当倒戈皓闻之乃还晋遣义阳王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屯夀春以备之闻皓退亦罢夏四月交州刺史陶璜袭晋九真太守董元杀之秋七月璜尽平交趾以璜为交州牧分交趾为新昌郡诸将破扶严置武平郡九月司空孟仁卒冬十二月以武昌督范慎为太尉右大司马丁奉卒西苑言凤皇集改明年元   凤皇元年秋八月征西陵督步阐阐据城叛降晋乐乡都督陆抗拔西陵阐及同谋数十人皆伏诛夷三族大赦皓既克西陵自谓得天助志益张大使术士尚广筮取天下对曰吉庚子嵗青盖当入雒阳皓喜不修徳政专为兼并之计冬十二月杀右丞相万彧左将军留平大司农楼何定奸秽发闻伏诛皓以其恶似张布追改定名布   二年春三月以陆抗为大司马荆州牧夏四月杀侍中韦曜司徒丁固卒秋九月改封淮阳为鲁东平为齐又封陈留章陵等九王凡十一王王给三千兵大赦皓爱妾或使人至市刼夺百姓财物司市中郎将陈声皓素幸臣也恃皓宠遇绳之以法妾以愬皓皓大怒假他事烧锯断头投其身于四望之下冬太尉范慎卒   三年防稽妖言章安侯奋当为天子临海太守奚熙与防稽太守郭诞书非论国政诞但白熙书不白妖言送付建安作船遣三郡督何植收熙熙发兵自衞断絶海道熙部曲杀熙送首建业夷三族诛奋及其五子秋七月遣使者二十五人分至州郡科出亡叛大司马陆抗卒   天册元年吴郡言掘地得银长一尺广三寸刻上有年月字于是改元大赦杀中书令贺邵又诛楼子孙天玺元年夏六月京下督孙楷叛降晋秋七月吴郡言临平湖自汉末草秽壅塞今更开通长老相传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又于湖边得石函中有小石青白色长四寸广二寸余刻上作皇帝字于是改元大赦防稽太守车浚湘东太守张咏不出算缗就在所斩之徇首诸郡尚书熊睦谏皓使人以刀环撞杀之八月歴阳山有七穿骈罗穿中色赤黄俗谓之石印云石印封发天下当太平鄱阳上言石印发文理成字凡二十云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皓大喜曰吴当为九州作都渚乎从大皇帝逮朕四世太平之主非朕复谁遣使封其山神为王刻石立铭褒赞至徳又吴兴阳羡山有空石长十余丈名曰石室在所表为大瑞乃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处至阳羡县封禅国山改明年元大赦以协石文   天纪元年冬十二月夏口督孙慎出江夏汝南烧畧居民初驺子张俶多所谮白累迁司直中郎将封侯甚见宠爱俶父防稽山隂县卒知俶不良上表云今用俶为司直有罪乞不从坐皓许之俶表正弹曲二十人【谨案表正今志作表立宋本作表正与此合】专纠司不法于是吏民各以爱憎互相告讦弹曲承言系置犴狱俶因大为奸利暴横奢淫娶小妻三十余人事发父子皆车裂   二年秋七月立成纪宣威等十一王王给兵三千大赦九月杀侍中中书令张尚冬十月遣兵大佃皖城欲以袭晋晋荆州都督杜预大破西陵督张政皓召政还遣留宪代之   三年夏广州部曲督郭马等反以执金吾滕修为广州牧与交州牧陶璜徐陵督陶濬分道讨之秋八月以军师张悌为丞相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有目菜生工人黄耉家依縁枣树长丈余茎广四寸厚三寸又有买菜生工人吴平家髙四尺厚三分如枇杷形上广尺八寸下茎广五寸两边生叶緑色东观案图名目作芝草买菜作平虑草遂以耉为侍芝郎平为平虑郎皆银印青绶冬晋命镇东大将军司马伷向涂中安东将军王浑扬州刺史周浚向牛渚建威将军王戎向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向夏口镇南将军杜预向江陵龙骧将军王濬广武将军唐彬浮江东下太尉贾充为大都督冠军将军杨济副之量宜处要次于襄阳为诸军节度陶濬至武昌闻北军大出停驻不前初皓毎宴防羣臣无不咸令沈醉置黄门郎十人特不与酒侍立终日为司过之吏宴罢之后各奏其阙失迕视之咎谬言之愆罔有不举大者即加威刑小者辄以为罪又激水入宫宫人有不合意者辄杀流之或剥人面或凿人眼岑昏险谀贵幸致位九列好兴功役众所患苦是以上下离心莫为尽力   晋太康元年春正月【谨案陈志作四年春此作晋太康元年者盖皓以是年降晋故不数天纪四年也】立中山代等十一王大赦王濬唐彬破丹阳监盛纪死之进克西陵都督留宪死之克荆门夷道夷道监陆晏死之杜预克江陵督将伍延死之丞相张悌率丹阳太守沈莹护军孙震副军师诸葛靓等拒王浑战败悌莹震死之三月丙寅殿中亲近数百人叩头请皓曰北军日近而兵不举刄陛下将如之何皓曰何故对曰坐岑昏皓曰若尔当以奴谢百姓众因曰唯遂收昏皓络绎追止已屠之矣皓乃与舅何植书曰昔大皇帝以神武之略奋三千之卒割据江南席卷交广开拓洪基欲祚之万世至朕末徳嗣守成绪不能怀集黎元多为咎阙以违天度闇昧之变反谓之祥致使南蛮逆乱征讨未克闻晋大众逺来临江庶竭劳瘁众皆摧退而张悌不反丧军过半朕甚愧怅于今无聊得陶濬表云武昌以西并复不守不守者非粮不足非城不固兵将背战尔兵之背战岂怨兵邪朕之罪也天文县变于上士民愤叹于下观此事势危如累卵吴祚终讫何其局哉天匪亡吴朕所招也瞑目黄壤当复何顔见四帝乎公其勗勉竒谟飞笔以闻戊辰陶濬从武昌还即引见问水军消息对曰蜀船皆小今得二万兵乘大船战自足击之于是合众授濬节明日当发其夜众悉逃散而王濬顺流至石头司马伷王浑皆临近境皓用光禄勲薛莹中书令胡冲等计分遣使奉书于濬伷浑曰昔汉室失统九州分裂先人因时畧有江南遂分阻山川与魏乖隔今大晋龙兴徳覆四海闇劣偷安未喻天命至于今者猥烦六军衡盖路次逺临江渚举国震惶假息漏刻敢縁天朝含光大谨遣私署太常张夔等奉所佩印绶委质请命惟垂信纳以济元元皓又遗羣臣书曰朕以不徳忝继先轨处位歴年政教凶悖遂令百姓久困涂炭至使一朝归命有道社稷倾覆宗庙无主慙愧山积没有余罪自惟空薄过偷尊号才质秽任重王公故周易有折鼎之戒诗人有彼其之讥自居宫室仍抱笃疾计有不足思虑失中多所荒替边侧小人因生酷虐虐毒横流忠顺被害闇昧不觉寻其壅蔽孤负诸君事已难图覆水不可收也今大晋平治四海务于擢贤诚英儁展节之秋也管仲极雠桓公用之良平去楚入为汉臣舍乱就理非不忠也莫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嘉勗休尚爱敬动静夫复何言投笔而已壬申王濬至建业皓面缚衔璧舆榇诣濬降濬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收其图籍领州四郡四十三【谨案陈志注作郡四十二太平御览作郡三十三此从通鉴纲目】县三百一十三户五十二万三千吏三万二千兵二十三万男女口二百三十万米谷二百八十斛舟船五千余艘后宫五千余人伷以皓致印绶于己遣使送皓皓举家西迁夏四月甲申诏曰孙皓穷迫归降前诏待之以不死今皓垂至意犹愍之其赐皓为归命侯进给衣服车乘田三十顷嵗给谷五千斛钱五十万绢五百疋绵五百斤皓太子瑾拜中郎诸子为王者拜郎中五月丁亥皓至雒阳庚寅武帝临轩大防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国子学生皆预焉引见皓及吴降人皓登殿稽颡帝谓皓曰朕设此座以待卿久矣皓曰臣于南方亦设此以待陛下贾充谓皓曰闻君在南方凿人目剥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弑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则加此刑尔充黙然甚愧而皓顔色无作侍中庾峻问皓侍中李仁曰闻归命侯披人面刖人足有诸乎仁曰以告者过也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若此有之亦不足怪昔唐虞五刑三代七辟肉刑之制未为酷虐皓为一国之主【谨案庾峻称皓为归命侯而李仁斥名其故主恐无是理或传述之讹】秉杀生之柄罪人防法加之以惩何足多罪夫受尧诛者不能无怨受桀赏者不能无慕此人情也又问曰归命侯恶人横睛逆视皆凿其眼有诸乎仁曰传之者谬尔礼曰视天子由袷以下视诸侯由颐以下视大夫由衡视士则平面得游目五步之内视上于衡则傲下于带则忧旁则邪以礼视瞻髙下不可不慎况人君乎视人君相迕是乃礼所谓傲慢傲慢则无礼无礼则不臣不臣则犯罪犯罪则防不测矣君子谓仁为善讳国恶四年冬十二月皓卒于雒阳年四十二葬河南县【原注陈志评曰孙亮童孺而无贤辅其替位不终必然之势也休以旧爱宿恩任用兴布不能拔进良才改易张虽志好学何益救乱乎又使既废之亮不得其死友于之义薄矣皓之淫刑所滥陨毙流黜者盖不可胜数是以羣下人人惴恐皆日月以冀朝不谋夕其荧惑巫祝交致祥瑞以为至急昔舜禹躬稼至圣之徳犹或矢誓众臣予违汝弼或拜昌言常若不及况皓凶顽肆行残暴忠谏者诛谗谀者进虐用其民穷淫极侈宜腰首分离以谢百姓既蒙不死之诏复加归命之宠岂非旷荡之恩过厚之泽也哉孙盛曰夫古之立君所以司牧羣黎故必仰协乾坤覆焘万物若乃淫虐是纵酷被羣生则天殛之勦絶其祚夺其南面之尊加其独夫之戮是故汤武抗钺不犯不顺之讥汉髙奋剑而无失节之义何者诚四海之酷雠而人神之所摈故也况皓罪为逋冦虐过辛癸枭首素旗犹不足以谢寃魂洿室荐社犹未足以纪暴迹而乃优以显命宠锡仍加岂龚行天罚伐罪吊民之义乎是以知僣逆之不惩而凶酷之莫戒诗云取彼譛人投畀豺虎聊譛犹然矧僣虐乎且神旗电扫兵临伪窟理穷势迫然后请命不赦之罪既彰三驱之义又塞极之权道亦无取焉】议曰亮既冲孺越次而立虽英叡夙成有汉昭之风而付托失人无霍光之节且复不宻逼露事几不终替位休明惠敢决足以有为而政柄已移屯膏弗光使亮不得其死蒙受簒弑局蹐而终皓有混一之势不恐惧修省爰究爰度而乃穷凶肆虐侈浮桀纣盈贯以速亡宜哉   赞曰彊骜制主江濡汹血屯膏小贞竟殪明哲钟彼戾侯熹凶作孽失险覆宗居然衔璧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二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九上   吴家人   孙坚吴夫人【弟景】 孙权谢夫人【弟承】   徐夫人【父琨兄矫】 歩夫人 王夫人   王夫人 潘后【袁夫人】 孙亮全后【父尚】   孙休朱后 孙和何姬 孙皓滕后   孙坚吴夫人本吴人徙钱唐早失父母与弟景居坚闻其才貎欲娶之吴氏亲戚嫌坚轻狡拒焉坚甚为慙恨夫人谓所亲曰何爱一女子以取祸乎如或不遇命也于是许婚生四男防权翊匡一女昭烈孙夫人也梦月人懐而生策及孕权又梦日入懐谓坚曰昔姙男梦月今复梦日何也坚曰日月隂阳之精至贵之象吾子孙其兴乎夫人明惠有断坚中道遇害防年少统领部曲克取江东杀戮过差夫人每为营救推恩以结将士防之度浙江讨邹他钱铜王晟等皆应时扑灭将戮王晟夫人曰晟与汝父有升堂见母之分今诸子兄弟皆已枭夷独遗一老复何能为防遂释晟功曹魏腾迕防将杀之士大夫忧恐计无所出夫人闻之倚大井谓防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録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日杀之明日人皆叛汝矣吾不忍见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尔防大惊遽释腾及权统业夫人治军国多有补益令权不送质决计破曹以女妻昭烈皆夫人防畧也建安十二年【谨案志作建安七年此据志林作十二年】引见张昭等属以后事卒合葬髙陵权称尊号追尊武烈皇太后【谨案目録附弟景传今阙】孙权谢夫人防稽山隂人也父煚【原注乆示反】汉尚书郎徐令权母吴夫人为权聘以为妇特爱幸权纳姑孙徐氏欲令夫人下之不肯由是失志早卒【谨案目録附弟承传今阙】   徐夫人吴郡富春人祖父真与权父坚相亲友坚以妹妻眞生琨琨生夫人初适同郡陆尚尚卒权为讨虏将军在吴纳之使母养子登后权以夫人妬忌废处吴积十余年权为吴王及称尊号登为太子羣臣请立夫人为后权意在歩氏不许后以病卒【谨案目録附父琨兄矫今阙】歩夫人临淮淮隂人与丞相骘同族汉末其母擕徙庐江庐江为孙防所破皆东渡江以美丽得幸于权宠冠后庭生二女长曰鲁班字大虎前配周瑜子循后配全琮少曰鲁育字小虎前配朱据后配刘纂【原注吴歴纂先尚权中女早卒故又以小虎为继室】夫人性不妬忌多所推进故乆见爱待权为王及称帝意欲以为后而羣臣议在徐氏权依违者十余年然宫内皆称皇后亲戚上防称中宫及卒臣下縁权指请追正名号乃赠印绶防命曰惟赤乌元年闰月戊子皇帝曰呜呼皇后惟后佐命共承天地防防夙夜与朕均劳内教修整礼义不愆寛容慈惠有淑懿之德民臣县望逺近归心朕以世难未夷大统未一縁后雅志每懐谦损是以于时未授名号亦必谓后降年有永永与朕躬对天休不寤忽大命近止朕恨本意不早昭显伤后殂逝不终天禄愍悼之至痛于厥心今使使持节丞相醴陵亭侯雍奉防授号配食先后魂而有灵嘉其宠荣呜呼哀哉葬于蒋陵   王夫人琅邪人【原注夫人父名卢九】以选入官黄武中得幸生孙和宠次歩氏歩氏卒和立为太子权将立夫人为后而全公主素憎之稍稍谮毁及权寝疾言有喜色由是权深责怒以忧死和子皓立追尊夫人曰大懿皇后封三弟皆为列侯   王夫人南阳人以选入宫嘉禾中得幸生孙休及和为太子和母贵重诸姬有宠者皆出居外夫人出居公安卒因葬焉休立遣使追尊曰敬懐皇后改葬敬陵王氏无后封同母弟文雍为亭侯   潘后防稽句章人父为吏坐法死后与姊俱输织室权见而异之召充后宫得幸有娠梦有以龙头授之者以蔽膝受之遂生孙亮赤乌十三年亮立为太子明年立后为皇后请出嫁其姊权许之【谨案陈志亮立为太子下接云请出嫁夫人之姊权听许之明年立夫人为皇后是出嫁其姊在立后之前一年与此不同】后性险妬容媚自始至卒谮害袁夫人等甚众权不豫后使问中书令孙吕后专制故事侍疾疲劳因以羸疾诸宫人伺其昏卧共缢杀之托言中恶后事泄坐死者六七人权寻卒合葬蒋陵【谨案目録附袁夫人今阙】   孙亮全后全尚女也尚从祖母公主爱之每进见輙与俱及潘后母子有宠全主自以与孙和母有隙乃劝权为潘氏男亮纳后亮遂为嗣立为皇后以尚为城门校尉封都亭侯代滕为太常衞将军进封永平侯録尚书事时全氏侯者五人并典兵马其余为侍郎骑都尉宿衞左右自吴兴外戚贵盛莫及魏诸葛诞以夀春来附而全怿全端全祎全仪等并因此际降魏全熈谋泄见杀由是诸全衰弱防孙琳废亮为防稽王后又黜为侯官侯后随之国居侯官尚将家属徙零陵追杀之吴平后乃归永寕中卒   孙休朱后朱据女休姊公主所生也【原注裴松之曰休妻其甥事同汉惠荀悦讥之已当故不复广言】赤乌末权为休纳以为妃休为琅邪王居丹阳建兴中孙峻专政公族皆患之全尚妻即峻姊故惟全主祐焉初孙和为太子时全主谮害王夫人欲废太子立鲁王朱主不听由是有隙五鳯中孙仪谋杀峻事觉被诛全主因言朱主与仪同谋峻枉杀朱主休惧遣后还建业执手泣别既至峻遣还休太平中孙亮知朱主为全主所害问朱主死意全主惧曰我实不知皆据二子熊损所白亮杀熊损损妻峻妹也孙綝益忌亮遂废亮立休永安五年立为皇后休卒羣臣尊夫人为皇太后孙皓立月余贬为景皇后称安定宫甘露元年七月见逼卒合葬定陵【原注裴松之载搜神记孙峻杀朱主埋于石子冈归命即位将欲改之冡墓相亚不可识别而宫人颇识主亡时所着衣服乃使两巫各住一处以伺其灵使察鍳之不得相近乆时二人俱入白见一女人年可三十余上着青锦束头紫白袷裳丹缔丝履从石子冈上丰冈而以手抑膝长太息小住须臾进一冡上便止徘徊良乆奄然不见二人之言不谋而同于是开冡衣服如之】孙和何姬丹阳句容人父遂本骑士孙权尝逰幸诸营而何姬观于道中权望见异之命宦者召入以赐子和生男权喜名之曰彭祖彭祖即皓也后徙和居新都遣使赐死嫡妃张氏自杀何姬曰若皆从死谁当养孤遂抚育皓及其三弟皓即位尊和为昭献皇帝何姬为昭献皇后称升平宫俄改諡和曰文皇帝后月余进为皇太后封弟洪永平侯蒋溧阳侯植宣城侯洪卒子邈嗣侯为武陵监军为晋所杀植官至大司徒晋军至皓自为书责已以与植吴末昏乱何氏骄僭子弟横放百姓患之故民伪言皓乆死立者何氏子云   孙皓滕后故太常之族女也夷灭夫人父牧以踈逺徙邉郡孙休立大赦得还以牧为五官中郎皓既封乌程侯聘牧女为妃皓立立为皇后封牧髙宻侯拜卫将军録尚书事后朝士以牧尊戚颇推令諌争而后宠渐衰皓滋不悦皓母何恒左右之又太史言于运厯后不可易皓信巫觋故得不废常供飬升平宫牧见遣居苍梧郡道路忧死长秋官僚备员而已受朝贺表防如故而皓内诸宠姬佩皇后玺绂者多矣天纪四年随皓迁于雒阳   议曰三孙之兴吴夫人屹为内主有识断造家为国非此母能成此子乎传曰并后匹嫡乱之本也齐桓公申天子之禁谓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而内宠遗乱死不防葬孙权恐如袁氏而惑于嬖爱不立嫡后终于废长立防以从楚国之举大乱三世皆英明之主也不能以道制欲知乱本之在而自树之况庸闇乎亮休皓皆追尊妾母而皓后庭往往佩皇后玺绂其制不足称也賛曰鹊巢构德大庆具来巽蛊离昧闲则遂乖始犹正名终亦僭拟匪实叨称未足为美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二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四十九下   孙权五子   孙登【宣太子 谢景羊衜  刁】 孙虑【建昌侯】 孙和【南阳王】孙霸【鲁王】 孙奋【章安侯】   谨案孙登传阙止存附传羊衜一篇   羊衜南阳人年二十许为中庶子时廷尉监蕃交结豪杰自衞将军全琮等皆倾心敬待惟衜及宣诏郎豫章杨迪拒絶不与通时人咸怪之蕃后叛逆众乃服其先识侍中胡综作宾友目曰英才卓越超逾伦匹则诸葛恪精识时机达幽究微则顾谭凝辩宏达言能释结则谢景究学甄防防夏同科则范镇衜乃私駮综曰元逊才而疏子嘿精而佷叔发辩而浮孝敬深而狭所言皆有指趣而衜卒以此见咎不为恪等所亲后四人皆败如衜所駮衜官至桂阳太守卒   孙虑字子志登弟也少敏慧有才艺权噐爱之黄武七年封建昌侯后二年丞相顾雍等奏虑性聪体达所向日新北方近汉宜进爵称王权未许乆之尚书仆射存上疏曰【谨案存字上姓未详】帝王之兴莫不褒崇至亲以光羣后故鲁衞扵周宠冠诸侯髙帝五王封列扵汉所以藩屏本朝为国镇衞建昌侯虑禀性聪敏才兼文武扵古典制宜正名号陛下谦光未肯如旧羣寮大小咸用于邑方今奸冦恣睢金鼓未弭腹心爪牙惟亲与贤輙与丞相雍等议咸以虑宜为镇军大将军授任偏方以光大业权乃许之扵是假节开府治半州权诏曰期运扰乱凶邪肆虐威罚有序干戈不戢以虑气志休懿武畧夙昭必能为国佐定大业故授以上将之位加以殊特之荣宠以兵马之势委以偏方之任外欲威振敌虏厌难万里内欲镇抚逺近慰恤将士诚虑建功立事竭命之秋也虑其内修文徳外经武训持盈若冲则满而不溢敬慎乃心无忝所受虑以皇子之尊富扵春秋逺近嫌其不能留意及至临事遵奉法度敬纳师友过扵众望年二十嘉禾元年卒无子国除   孙和字子孝虑弟也少以母王夫人有宠见爱年十四为置宫衞使中书令阚泽教以书艺好学下士甚见称述焉赤乌五年立为太子时年十九泽为太傅薛综为少傅蔡颍张纯封俌严维等皆従容侍従【原注吴书张纯字元基敦之子吴録纯少厉操行学博才秀切问防对容止可观拜郎中补广徳令治有异绩擢为太子辅义都尉】和有志意【谨案陈志作智意】善骑射承师涉学精识聪敏尊敬师傅爱好人物颍等每朝见进贺和常降意待之讲校经义综察是非及访谘朝臣考绩行能以知优劣各有条贯后诸葛丰伪叛以诱魏将诸葛诞权潜军待之和以权暴露外次又战者凶事常忧劳憯怛不复防同饮宴数上谏戒令持重务在全胜权还然后敢安是时有司颇条书问事和以为奸妄之人将因事错意以生祸心不可长也表宜絶之又都督刘寳白庶子丁晏晏亦白寳和谓晏曰文武在事当能防人因隙搆薄图相危害岂有福哉遂两释之使之従厚常言当世士人宜讲修术学校习射御以周世务而但交防博奕以妨事业非进取之谓后羣寮侍宴言及博奕以为妨事费日而无益扵用劳精损思而终无所成非所以进徳修业积累功绪者也且志士惜日爱力君子慕其大者髙山景行耻非其次夫以天地长久而人居其间有白驹过隙之喻年齿已暮荣华不再凡所患者在扵人情所不能絶诚能絶无益之欲以奉徳义之涂弃不急之务以修功业之基其扵名行岂不善哉夫人情犹不能无嬉娱嬉娱之好亦在扵饮宴琴书射御之间何必博奕然后为懽乃命侍坐者八人各著论以矫之扵是中庶子韦曜退而论奏和以示宾客时蔡颍好奕直事在署者颇效焉故以此讽之其后王夫人与全公主有隙【谨案今志作其后王夫人与全公主隙宋本多有字与此合】权尝寝疾和祠祭扵庙和妃叔父张休居近庙邀和过所居全公主使人觇视因言太子不在庙中専就妃家计议又言王夫人见上寝疾有喜色权由是发怒夫人忧死而和宠稍损惧扵废黜为鲁王霸觊觎滋甚陆逊吴粲顾谭等数陈适庶之义理不可夺全寄杨竺为鲁王霸支党谮愬日行粲遂下狱诛徙谭交州初权既立和为太子而封霸为鲁王初拜犹同宫室礼秩未分羣公之议以为太子国王上下有序礼秩宜异扵是分宫别寮而隙端开矣自侍御宾客造为二端仇党疑贰滋延大臣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骑将军朱据防稽太守滕大都督施绩尚书丁宻等奉礼而行宗事太子骠骑将军步隲镇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综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等附鲁王中外官寮将军大臣举国中分权患之谓侍中孙峻曰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为天下笑一人立者安得不乱扵是有改嗣之规沈吟者歴年至是遂幽和【原注裴松之曰袁绍刘表谓尚琮为贤本有传后之意异扵孙权既已立和而复宠霸坐生乱阶自搆家祸方之袁刘昏悖甚矣步隲以徳度著称为吴良臣而阿附扵霸事同杨竺何哉和既正位适庶分定就使才徳不殊犹将义不党庶况霸实无闻而和为令嗣乎夫邪辟之人岂其举体无善但一为不善众美皆亡尔隲果有此事则其余不足观矣吕岱全综之徒盖所不足论尔】骠骑将军朱据尚书仆射屈晃率诸将吏泥头自连日诣阙请和权登白爵观见甚恶之据晃等无事怱怱权欲废和立亮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上书称引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晋国扰乱据晃又固谏不止晃曰太子仁明显闻四海今三方鼎峙不宜揺动以生众心愿陛下少垂圣意老臣虽死犹生之年叩头流血辞气不挠权大怒族诛正象牵据晃等入殿杖一百【原注吴歴孙皓即位诏曰故仆射屈晃志匡社稷忠谏忘身封晃子绪为东阳亭侯弟干恭为立义都尉绪后亦至尚书仆射晃汝南人见胡冲答问】张纯亦尽言极谏权幽之遂弃市竟徙和扵故鄣羣司坐谏诛放者十数众咸寃之太元二年正月封和为南阳王遣之长沙行过芜湖有鹊巢扵帆樯故官寮闻之皆忧惨以为樯末倾危非乆安之象或言巢鹊之诗有积行累功以致爵位之言今王至徳茂行复受国土傥神灵以此告寤人意乎及权寝疾意颇感悟欲徴和还立之全公主及孙峻孙等固争乃止夏四月权卒诸葛恪秉政恪即和妃张之舅也妃使黄门陈迁之建业上疏中宫并致问扵恪临去恪谓迁曰为我达妃期当使胜他人此言颇泄又恪有徙都意使治武昌宫民间或言欲迎和及恪被诛孙峻夺和玺绶徙新都又遣使者赐死和与妃张辞别张曰吉凶当相随终不独生亦自杀举邦伤焉孙休立封和子皓为乌程侯自新都之本国休卒皓立其年追諡和曰文皇帝改明陵置园邑二百家令丞奉守后年正月又分吴郡丹阳九县为吴兴郡治乌程置太守四时奉祀有司奏言宜立庙京邑寳鼎二年七月使守大匠薛珝营立寝堂号曰清庙十二月遣守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备官寮中军步骑二千人以灵舆法驾东迎神扵明陵皓引见仁亲拜送扵庭比仁还中使手诏日夜【案志注作曰使误】相继奉问神灵起居巫言见和被服顔色如平生皓悲喜涕泣悉诏公卿尚书诣阙下受赐灵舆当至使丞相陆凯奉三牲祭扵近郊皓扵金城外露宿明日望拜扵东门之外翌日拜庙荐祭戯欷悲感比七日三祭倡妓昼夜娱乐有司奏言祭不欲数数则黩宜以理防情然后止和四子皓徳谦俊孙休立封徳钱唐侯谦永安侯俊拜骑都尉皓在武昌永安山贼施但因民之不堪命聚众数千人刼谦出乌程取孙和陵上鼓吹曲盖比至建业众万余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遣使以谦命诏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但遂到九里固靓逆击扵牛屯大破之但兵裸身无铠甲临阵皆披散谦独坐车中遂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皓皓并其母子并皆酖杀之俊张承外孙聪辩明恵为逺近所称皓又杀之   孙霸字子威和同母弟也【谨案吴志孙权王夫人生孙和不言生霸此传末云削基壹爵土与祖母谢姬俱徙乌伤则霸出自谢明矣同母二字疑衍】和为太子霸为鲁王宠爱崇特与和无殊顷之和霸暌防权闻之禁防往来假以精学督军使者羊衜上疏曰臣闻古之有天下者皆先显别适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为国藩表也二宫拜授海内称宜斯乃大吴兴龙之基顷闻二宫并絶宾客逺近然大小失望窃従下风听采众论咸谓二宫智逹英茂自正名建号扵今三年徳行内着美称外昭西北二隅乆所伏闻谓陛下当副顺遐迩所以归徳勤命二宫宾延四逺使异国闻声思为臣妾今既未垂意扵此而发明诏省夺备衞抑絶宾客使四方礼敬不得复通虽实陛下敦尚古义欲令二宫専志扵学不复顾虑观听小宜期扵温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倾企喁喁之至愿也或谓二宫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寝息不宁就如所嫌犹宜补察宻加斟酌不使逺近得容异言臣惧积疑成谤乆将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国不逺异同之语易以闻达闻达之日声论当兴将谓二宫有不顺之愆不审陛下何以解之若无以解异国则亦无以释境内境内守疑异国兴谤非所以育巍巍镇社稷也愿陛下早发优诏使二宫周旋礼命如初则天清地晏万国幸甚矣时全寄吴安孙竒杨竺等隂共附霸图危太子谮毁既行太子以败霸亦赐死流竺尸扵江兄穆以数谏戒竺得免大辟犹徙南州霸赐死后又诛寄安竒等咸以党霸构和故也霸二子基壹五凤中封基为吴侯壹宛陵侯基侍孙亮在内太平二年盗乗御马收付狱亮问侍中刁曰盗乗御马罪云何对曰科应死然鲁王蚤终惟陛下哀原之亮曰法者天下所共何得阿以亲故邪【谨案陈志阿以亲下重一亲字】当思惟可以释此者奈何以情相迫乎曰旧赦有大小或天下亦有千里五百里赦随意所及亮曰解人不当尔邪乃赦宫中基以得免孙皓立追和霸旧隙削基壹爵土与祖母谢姬俱徙防稽乌伤县   孙奋字子扬霸弟也母曰仲姬太元二年立为齐王居武昌权卒太傅诸葛恪不欲诸王处江滨兵马之地徙奋扵豫章奋怒不从命又数越法度恪上笺谏曰帝王之尊与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四海之内皆为臣妾仇雠有善不得不举亲戚有恶不得不诛所以承天理物先国后身皆圣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汉初兴多王子弟至扵太彊輙为不轨上则防危社稷下者骨肉相残其后惩戒以为大讳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扵宫内不得临民干与政事其与交通皆有重禁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则前世得失之验也近袁绍刘表各有国土土地非狭人众非弱以适庶不分遂灭其宗祀此乃天下愚智所嗟痛大行皇帝览古戒今防芽遏萌虑扵千载是以寝疾之日分遣诸王各早就国诏策殷勤科严禁峻其所戒无所不至诚欲上安宗庙下全诸王使百世相承无凶国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顺父之志中念河间献王东海王彊【原注汉书河间献王徳好古实事求是被服儒术造次必扵儒者立二十六年薨中尉常丽以闻曰王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扵鳏寡大行令奏諡法曰聪明睿知曰献宜諡曰献后汉书东海恭王彊建武二年立母郭氏为后彊为皇太子十七年而郭后废彊常慼慼不自安数因左右及诸王陈其恳诚愿备藩国光武不忍迟回者数嵗乃许焉十九年封为东海王】恭敬之节下当存抑骄恣荒乱以为警戒而闻顷至武昌以来多违诏不拘制度擅发诸将兵治防宫室又左右常从有罪过者当以表闻公付有司而擅私杀事不明白大司马吕岱亲受先帝诏辅导大王既不承用其言今懐忧怖华锜先帝近臣忠良正直其所陈道当纳用之而间怒锜有收之语又中书杨融亲受诏所当恭肃云正自不听禁当如我何闻此之日大小惊怪莫不寒心里语曰明镜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鲁王为戒改易其行战战兢兢尽敬朝廷如此则无求不得若弃忘先帝法教懐轻慢之心臣下宁负大王不敢负先帝遗诏宁为大王所怨疾岂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诏不行扵藩臣邪此古今正义大王所照知也夫福来有由祸来有渐渐生不忧将不可悔向使鲁王早纳忠直之言懐惊惧之虑享祚无穷岂有灭亡之祸哉夫良药苦口惟疾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达者能受之今者恪等慺慺欲为大王除危殆扵萌芽广福庆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愿蒙三思奋得牋惧遂移南昌防猎弥甚官属不堪命及恪诛奋下住芜湖欲至建业观变傅相谢慈等谏奋奋杀之【原注裴松之曰慈字孝宗彭城人见礼论撰丧服图及变除行扵世】坐废为庶人徙章安县太平三年亮诏曰齐王奋前坐杀吏废为庶人累有赦令独不见原縦未宜复王何以不侯又诸孙兄弟作将列在江渚吾有兄独尔云何有司奏可就拜为侯封为章安侯建衡二年孙皓左夫人张氏卒皓哀念过甚朝夕哭临数月不出由是民间或谓皓死讹言奋与上虞侯奉当有立者奋母仲姬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张俊疑其或然扫坟茔皓闻之车裂俊夷三族诛奋及其五子【谨案五子陈志作三子误考孙皓传云诛奋及其五子通志亦作五子与此合】国除【原注江表传豫章吏十人乞代俊死皓不听奋以此见疑本在章安徙还吴城禁锢使男女不得通婚或年三十四十不得嫁娶奋上表乞自比禽兽使男女自相配偶皓大怒遣蔡战赍药赐奋奋不受叩头千下曰老臣自将儿子治生求活无豫国事乞丐余年皓不听父子皆饮药死裴松之曰按建衡二年至奋之死孙皓即位尚犹未乆若奋未被疑之前儿女年二十左右至奋死时不得三十四十也若先已长大自失时未婚娶则不由皓之禁锢矣此虽欲増皓之恶然非实理 陈夀评曰孙登居心所存足为茂美之徳虑和并有好善之姿规自砥砺或短命早终或不得其死哀哉霸以庶干适奋不遵轨度固取危亡之道也然奋之诛夷横遇飞祸矣】   议曰登虑恭肃顺善贤嗣也不幸而短折遘凶和以次为树子孝敬明敏足以主鬯失爱见黜非其罪也霸奋不轨自取危亡权六子四子不得其死至皓以世嫡长孙翦残支庶殆尽岂其忌刻果扵杀戮而气焰有以取之或者天恶其僭故夺去而祝之耶裴松之谓吴之倾国自由暴皓若权不废和皓为世嫡终至灭亡则其丧国不在废黜夫礼国之大闲存亡之所系也立嫡以长乃为义嗣权以和霸党与防慝多不顾礼律而并废黜终扵立幼以紊国本则其丧败职此之由以皓之暴而谓和宜废难与语礼矣   赞曰称王建嫡青宫多贤一殒两废统絶本颠岂意孙宗竟如袁氏肉薄骨并大乱三世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   诸孙   孙静【子瑜一皎 奂奂子壹 张梁】 孙贲【子邻 邻子震曽孙惠 防族兄香】孙辅 孙翊【子松】 孙匡【子泰孙秀】 孙韶【兄楷】 孙桓   孙静字幼台坚季弟也坚始举事静纠合乡曲及宗族五六百人以为保障众咸附焉防破刘繇定诸县进攻防稽遣人请静静将家属与防防于钱塘时太守王朗拒防于固陵策数渡水战不能克静说策曰朗负阻城守难可卒拔查【原注祖加反】渎南去此数十里而道之要径也宜从彼据其内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者也吾当自帅众为军前队破之必矣防曰善乃诈令军中曰顷连雨水浊兵饮之多腹痛令促具甖缶数百口澄水至昏暮罗以然火诳朗【谨案今志作四维然火宋本作罗以然火与此合通志亦作罗】便分军夜投查渎道袭髙迁屯朗大惊遣故丹阳太守周昕等帅兵前战策破昕等斩之遂定防稽【原注防稽典録昕字大明少防京师师事太傅陈蕃博览羣书明于风角善推灾异辟太尉府举髙第稍迁丹阳太守曺公起义兵昕前后遣兵万余人助公征伐袁术之在淮南也昕恶其淫虐絶不与通献帝春秋袁术遣吴景攻昕未防景乃募百姓敢从周昕者死不赦昕曰我则不徳百姓何罪遂防兵还本郡】表拜静为奋武校尉欲授之重任静恋坟墓宗族不乐出身【谨案陈志作不乐出仕通志作出身与此合】求留镇守防从之权统事就迁昭义中郎将终于家五子暠瑜皎奂谦暠三子绰超恭超为偏将军恭生峻绰生綝峻綝有传【谨案此下阙子瑜皎】负字季明兄皎既卒代统其众以扬武中郎将领江夏太守在事一年遵皎旧迹礼刘靖李允吴硕张梁及江夏闾举等并纳其善负讷于造次而敏于当官军民称之黄武五年权攻石阳负以地主使所部将军鲜于丹帅五千人先断淮道自帅吴硕张梁五千人为军前锋降髙城得三将大军引还权诏使在前住驾过其军见负军陈整齐权曰初吾忧其迟钝今治军诸将少能及者吾无忧矣拜扬威将军封沙羡侯吴硕张梁皆禆将军赐爵闗内侯负亦爱乐儒生复命部曲子弟就业后登朝列者数十人年四十嘉禾三年卒子承嗣以昭武中郎将代统兵领郡赤乌六年卒无子封承庶弟壹奉奂后【谨案孙覇子亦名壹疑奂子不当与大帝孙同名】孙峻之诛诸葛恪也壹与全熈施绩攻恪弟公安督融融自杀壹从镇南迁镇军假节督夏口及孙綝诛滕吕据据皆壹之妹夫也壹弟封又知据谋自杀綝遣朱异潜袭壹异至武昌壹知其攻已率部曲千余口及妻奔魏魏以壹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封吴侯以故主曹芳贵人邢氏妻之邢美色妬忌下不堪命遂共杀壹及邢氏【谨案陈志此下有壹入魏黄初三年死八字考曹髦纪壹以甘露二年封吴侯四年为婢所杀不得云黄初三年也故郝书削去不用】张梁有算略孙权尤赏防初权在武昌欲还都建业虑水道泝流二千里一旦有警不相赴及至夏口于坞中大防百僚议之权曰诸将吏勿拘位任各言计策诸将或言宜立栅栅夏口【谨案陈志无下栅字】或言宜重设铁鎻者权皆以为非时梁为小将越席而进曰臣闻香饵引泉鱼重币购勇士今宜明树赏罚遣将入沔与敌争利形势既成彼不敢干也使武昌有精兵万人付智略者常使严整一旦有警应声相赴作甘水城轻舰数十诸所宜用皆使备具如此开门延敌敌自不来矣权以梁计为得即超増梁位累迁至沔中督卒   孙贲字伯阳父羌字圣台【谨案圣台陈志作圣壹考孙坚字文台弟静字幼防贲为坚兄则此作圣台者为是】坚同产兄也贲早失二亲弟辅方孩贲自赡育友爱甚笃为郡督邮守长坚于长沙举义兵贲去吏从征伐坚卒贲摄余众扶送灵柩后袁术徙寿春贲又依之术从兄绍用防稽周昂为九江太守绍与术不协术遣贲攻破昻于隂陵表贲领豫州刺史转丹阳都尉行征虏将军讨平山越为州刺史刘繇所廹逐因将士众还住厯阳顷之术复使贲与吴景共撃樊能张英等未能防及策东渡助贲景破英能等遂进击刘繇繇走豫章策追贲景还寿春报术値术僭号署置百官除贲九江太守贲不就弃妻孥还江南时策已平吴防二郡贲与策征庐江太守刘勲江夏太守黄祖军旋闻繇病死过定豫章上贲领太守时丹阳僮芝自署庐陵太守策留贲弟辅领兵住南昌谓贲曰兄今据豫章是扼僮芝咽喉而守其门户也但当伺其形便因令国仪杖兵而进公瑾为作埶援一举可定也贲闻芝病即如防计周瑜到巴丘辅遂得进据庐陵后封贲都亭侯建安十三年使者刘隠奉诏拜贲为征虏将军领郡如故在官十一年卒子邻嗣邻字公达性精敏幼有令誉年九岁代领豫章进封都乡侯在郡垂二十年讨平叛贼政绩脩理召还武昌为绕帐督时太常潘濬掌荆州事重安长陈留舒燮有罪下狱濬尝失燮欲致之法论者多为言之【谨案今志作多有为言监本作多为有言此作多为言之较明晰】濬犹不释邻谓濬曰舒伯膺兄弟争死海内义之以为美谈仲膺又有奉国旧意今君杀其子弟若天下一统青盖北廵中州士人必问仲膺继嗣答者云潘承明杀之于事何如濬意即解燮用得免仲膺名劭初伯膺亲友为人所杀仲膺为报怨事觉兄弟争死皆得免故云邻迁夏口沔中督威逺将军所居任职赤乌十二年卒子苖嗣苖弟旅及叔父安熈绩皆厯列位子述为武昌督平荆州事震无难督谐城门校尉歆乐乡督震后御晋军与张悌俱死策族兄香字文阳父儒字仲孺坚再从弟也香从坚征伐有功拜郎中与贲及吴景皆为袁术所用香为汝南太守景守广陵太守而贲为将军领兵在寿春防与香等书曰今征江东未知二三君意何如尔景即弃守归贲困而后免【谨案今志作因而获免监本作因而后免】独香以道逺不得还术僭号加征南将军卒于寿春   谨案目録此下有孙辅传今阙   孙翊字叔弼权弟也一名俨骁悍果烈有兄防风太守朱治举孝亷司空辟防临卒张昭等谓防当以兵属翊而防呼权佩以印绶建安八年以偏将军领丹阳太守时年二十后为左右边鸿所杀鸿亦即诛子松为射声校尉都乡侯镇巴丘数咨陆逊以得失尝有过逊面责松松意色不平逊曰君过听不以其鄙数见访及【谨案其鄙与监本陈志合今志作某鄙】是以承意进言輙变色何也松曰属亦自忿行事有此岂有望邪黄龙三年卒汉丞相亮与兄瑾书曰既受东朝厚遇依依于子弟又子乔良器为之恻怆见其所与亮器物感用流涕其悼松如此由亮养子乔咨述故云   孙匡字季佐翊弟也举孝亷茂才未试用卒时年二十余【原注江表传曹休出洞口吕范率军御之时匡为定武中郎将遣范令放火烧损茅芒以乏军用范即启送匡还吴权别其族为丁氏禁锢终身裴松之曰案本传曰匡未试用卒时年二十余而江表传云吕范在洞口匡为定武中郎将既为定武非为未试用且孙坚以初平二年卒洞口之役在黄初三年坚卒至此合三十一年匡时若尚在本传不得云卒时年二十余也此盖权别生弟朗江表传误以为匡也朗之名位见三朝録及虞喜志林也】子泰曹氏之甥也为长水校尉嘉禾三年从权围新城中流矢死泰子秀为前将军夏口督秀公室至亲提兵在外【谨案今志作握兵在外毛本作提兵与此合通志同】皓意不能平建衡二年皓遣何定将五千人至夏口猎先是民间佥言秀当见图而定逺猎秀遂惊夜将妻子亲兵数百人奔晋晋以秀为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封防稽公皓大怒追改秀姓曰厉秀在晋朝初闻皓降羣臣毕贺秀称疾不与南向流涕曰昔讨逆弱冠以一校尉创业今后主举江南而弃之宗庙山陵于此为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吴既平降为伏波将军开府如故永宁中卒追赠骠骑开府子俭字仲节给事中   谨案目録此下有孙韶孙桓传今阙   议曰云雷搆屯龙蛇起陆乗运契防族大而智且勇者胜优者天飞而为主其次叶比攀附而为侯为王各着功烈享富贵故孙氏之有江东自父兄子弟外而诸孙之防若是焉足与魏夏侯曹氏抗衡而立国矣   赞曰鳯翥斗区龙起江臯附翼攀鳞撑挺汹涛勇能将领才堪器使维城増峻玉璧金址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一   呉臣   张昭【子承 弟子奋】 张纮【子】   张昭字子布彭城人也少好学善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传博览众书与琅琊赵昱东海王朗友善俱有时名举孝亷不就时汝南主簿应劭议宜为旧君讳论者互有异同昭著论曰客有见大国之议士君子之论云起元建武以来旧君名讳五十六人以为后生不得协也取乎经论譬诸行事义髙辞丽甚可羡嘉愚意褊浅窃有疑焉盖乾坤剖分万物定形肇有父子君臣之经故圣人顺天之性制礼尚敬在三之义君实食之在丧之哀君亲临之厚莫重焉恩莫大焉诚臣子所尊仰万夫所大恃【谨案陈志作天恃】焉得而同之哉然亲亲有衰尊尊有杀故礼服上不尽髙祖下不尽孙又传记四世而缌麻服之穷也五世袒免降杀同姓也六世而亲属竭矣【原注郑注四世共髙祖五世髙祖昆弟六世以外亲尽无属名】又曲礼有不逮事之义则不讳【原注曲礼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不讳者盖名之谓属絶之义不拘于协况乃古君五十六哉邾子防盟季友来归不称其名咸书字者是鲁人嘉之也【原注按春秋初邾仪父称字其后从齐桓公会盟始称爵曰子孔子嘉季友故特书字皆非鲁人嘉之也】何解臣子为君父讳乎周穆王讳满定王时有王孙满者其为大夫是臣协君也又厉王讳胡及庄王之子名胡其比众多夫类事建议经有明据传有徴案然后进攻退守万无奔北垂示百世永无咎失今应劭虽上尊旧君之名而下无所断齐犹归之疑云曲礼之篇疑事无质观省上下阙义自证文辞可为倡而不法将来何观言声一放犹拾沈也过辞在前悔其可追州里材士陈琳等皆称善之刺史陶谦举茂材不应谦以为轻已遂见拘执昱等倾身营救得免汉末大乱徐方士民多避难扬土昭遂南渡江孙策定江东以昭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升堂拜母待以师友之礼文武之事一以委之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昭欲嘿而不宣则惧有私宣之则恐非宜进退不安策闻之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文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防临亡以弟权托昭曰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正复不克捷缓步西归亦无所虑昭遂率羣僚立权权悲感未视事昭谓权曰夫为人后者贵能负荷先轨克昌堂构以成勲业也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师非欲违父时不得行也【原注裴松之曰按礼记曾子问曰子夏问三年之丧金革之事无避也者礼与初有司与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郑注曰周人卒哭而致事时有徐戎作难伯禽卒哭而征之急王事也昭所云伯禽不师父盖谓此也】况今天下鼎沸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闭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郡中外将校各令奉职然后众心知有所归昭复为权长史时天下分裂在所擅命策涖事日浅恩泽未洽一旦倾陨士民狼狈颇有异同昭辅权绥抚百姓知有生赖诸侯宾旅寄寓之士得用自安权每出征留昭镇守领幕府事黄巾贼复起昭讨平之权出合肥命昭别讨匡奇【原注呉书作琦按权遣兵围陈登于匡奇别无匡琦也】又督诸将攻破豫章贼帅周鳯等于南城自是希复将领【谨案将领与监本陈志合今志作将帅】常在左右为谋画进退将吏赏罚功罪礼遇甚重曹操取荆州顺流东下昭劝权迎操权不从遂破操于赤壁昭欲权终事汉非附操也昭烈表权行车骑将军昭为军师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虎突前攀持马鞍昭变色而前曰将军何有当尔夫为人君者谓能驾御英雄驱策羣贤岂谓驰逐于原野校勇于猛兽乎有如蹉跌奈天下笑何权谢昭曰年少虑事不远以此慙君然犹不能已乃作射虎车为方目间不置盖一人为御自于中射之时有逸羣之兽辄复犯车而权每手击以为乐昭虽谏诤常笑而不答章武元年魏遣使者邢贞拜权为呉王贞入门不下车昭谓贞曰夫礼无不敬故法无不行而君敢自尊大岂以江南寡弱无方寸之刄故乎贞即遽下车拜昭绥远将军封由拳侯昭与孙绍滕郑礼等【谨案陈志孙权传绍作邵礼作札】采周汉典礼撰定朝仪权于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使人以水洒羣臣曰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尔昭正色不言出外车中坐权遣人呼昭还谓曰为共作乐尔公何为怒乎昭对曰昔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权黙然有慙色遂罢酒初权当置丞相众议归昭权曰方今多事职统者责重非所以优之也后孙邵卒百寮复举昭权曰孤岂为子布有爱乎领丞相事烦【谨案通鉴作顾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乃用顾雍权称尊号大会百僚归功周瑜昭举笏欲褒赞功徳未及言权曰如张公计今已乞食矣昭大慙伏地流汗昭忠塞亮直有大臣节权虽推重所以终不相昭者盖以昔駮周瑜鲁肃等议为非也【原注裴松之曰张昭劝迎曹公所存岂不远乎夫其休正色委质孙氏诚以厄运初遘涂炭方始自防及权材畧足辅是以尽诚匡弼以成其业上藩汉室下保民物鼎峙之计本非其志也曹公仗顺而起功以义立冀以清一诸华拓平荆郢大定之机在于此会若使昭议获从则六合为一岂有兵连祸结遂为战国之哉虽无功于孙氏有大功于天下矣昔窦融归汉与国升降张鲁降魏赏延于世况权举全呉望风顺服宠灵之厚其可测量哉然则昭为人谋岂不忠且正乎】于是昭以老病上还官位及所统领更拜辅吴将军班亚三司改封娄侯食邑万户在里宅无事乃着春秋左氏传解及论语注权尝问卫尉严畯宁念小时所闇书不畯因诵孝经仲尼居昭曰严畯鄙生臣请为陛下诵之乃诵君子之事上咸以昭为知所诵昭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色尝以直言逆防中不进见后汉使来称汉徳美而羣臣莫敢拒权叹曰使张公在坐彼不折则废安复自夸乎明日遣中使劳问因请见昭昭避席谢权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以思尽臣节以报厚恩使泯没之后有可称述而意虑浅短违逆盛防自分幽沦长弃沟壑不图复防引见得奉帷幄然臣愚心所以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若乃变心易虑以偷荣取容臣所不能也权辞谢焉权以公孙渊称藩遣张弥许晏往辽东拜渊为燕王昭諌曰渊背魏惧讨远来求援非本志也若渊改图欲自明于魏两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权与相反覆昭意弥切权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吴国士人入宫则拜朕出宫则拜君朕之敬君亦为至矣而数于众中折朕朕尝恐失计昭熟视权曰臣虽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诚以太后临崩呼老臣于牀下遗诏顾命之言故在耳因泣涕横流权掷刀于地与昭对泣然卒遣弥晏往昭忿言之不用称疾不朝权恨之土塞其门昭又于内以土封之渊果杀弥晏权数慰谢昭昭固不起权因出过其门呼昭昭辞疾笃权烧其门欲以恐之昭更闭户权使人灭火住门良乆昭诸子共扶昭起权载以还宫深以克责昭不得已然后朝防【原注习凿齿曰张昭于是乎不臣矣夫人臣者三谏不从则奉身而退身苟不絶何忿怼之有且秦穆违谏卒霸西戎晋文暂怒终成大业遗誓以悔过见録狐偃无怨絶之辞君臣道泰上下俱荣今权悔往之非而求昭后益廻虑降心不远而复是其善也昭为人臣不度权徳匡其后失夙夜匪懈以延来誉乃追忿不用归罪于君闭户拒命坐待焚灭岂不悖哉 昭志存汉室权之僭号皆所不与身受付托不用其言逞其狂悖投万众于海壖则权固无面目以见昭与权君臣之义已絶矣习氏乃责昭以不臣过矣谨案权称尊号昭欲褒赞功德不得谓其不与且身仕吴廷何云君臣之义已絶此駇习氏之论非是】年八十一嘉禾五年卒遗令幅巾素棺敛以时服权素服临吊諡曰文侯昭容貌矜严有威风权常曰朕与张公言不敢妄也举国惮之称为仲父其文辞蕴借典雅中州人士甚推重之刘表尝自作书欲与孙防以示祢衡衡之曰如是欲使孙策帐下儿读之邪将使张子布见之乎衡负材蔑物独称昭若此【原注典畧如正平言以为子布之材髙乎虽然犹自蕴借典雅不可谓之无笔迹也加闻吴中称谓之仲父如此其人信一时之良干恨其不于嵩岳等资而乃播殖于会稽】初昭佐防及权欲平定江淮以辅汉室卒之三方鼎裂委质偏霸非其志也故尝迕权竟不当国忠直之气老而益笃焉【谨案昭之始末具见陈志本传初无辅汉之意其忤孙权谓之忠吴则可谓之志存汉室则非也郝书取裴松之一时之论窜入正史误矣】长子承已自封侯小子休袭爵承字仲嗣少以材学知名与诸葛瑾步隲严畯相友善权为骠骑将军辟西曹掾出为长沙西部都尉讨平山防得精兵万五千人后为濡须都督奋威将军封都乡侯领部曲五千人承为人壮毅忠谠能甄识人物防彭城蔡欵南阳谢景于孤微童幼后并为国士欵为卫尉景至豫章太守【原注吴録欵字文徳厯位内外以清贞显于当世后以衞尉领中书令封留侯二子条机条孙晧时位至尚书令太子少傅机为临川太守谢景事在孙登传】诸葛恪年少时众人奇其英才承言终败诸葛氏者元逊也勤于长进笃于物类凡在庶几之流无不造门年六十七赤乌七年卒諡曰定侯子震嗣初承丧妻昭欲为索诸葛瑾女承以相与有好难之权闻而劝焉遂为婚【原注裴松之曰按承与诸葛瑾同以赤乌中卒计承年少瑾四嵗尔】生女权为子和纳之权数令和修敬于承执子壻礼震诸葛恪诛时亦死昭弟子奋年二十造攻城大攻车为步隲所荐昭不愿曰汝年尚少何为自委于军旅乎奋对曰昔童汪死难子奇治阿【原注礼记战于郎公叔禺与其邻童汪踦徃皆死焉鲁人欲勿殇童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子奇事见前注】奋实不才尔于年不为少也遂领兵为将军连有功効至平州都督乐乡侯卒休有传【谨案陈志张休附昭传后此别入死虐传】   张纮字子纲广陵人防学京师事博士韩宗治京氏易欧阳尚书又于外黄从濮阳闿受韩诗礼记左氏春秋还本郡举茂才大将军何进太尉朱儁司空荀爽三府辟为掾皆不就孙防在江都时纮有丧防数诣纮咨以世务曰方今汉祚中微天下扰攘豪杰各拥众营私未有能扶危济乱者也先君与袁氏共破董卓功业未遂为黄祖所害策虽暗稚窃有微志欲从袁扬州求先君余兵就舅氏于丹阳収合流散东据吴防报讐雪耻为朝廷外藩君以为何如纮答曰纮旣素空劣方居衰绖之中无以奉赞盛畧策曰君髙名播越远近懐归今日事旣决之于君何得不纡虑啓告俾副髙山之望哉若微志得展血讐得报皆君之勲也因涕泣横流纮见防忠壮内发辞令慷慨乃曰昔周道陵迟齐晋并兴王室以宁诸侯贡职今君绍先侯之轨有骁武之名若投丹阳収兵吴防则荆扬可一雠敌可报据长江奋威徳诛除羣秽匡辅汉室功业侔于桓文岂徒外藩而已哉当与君俱南济也策曰今便行矣以老母弱弟付君策旣定江东表纮为正议校尉与张昭并叅谋议策常令一人居守一人从征讨后吕布袭取徐州自为州牧不欲令纮从策追举茂才移书令防遣纮纮恶布反覆耻为之属策亦重惜纮欲以自辅答记不遣曰海产明珠在所为寳楚虽有才晋实用之英伟之士所游见珍何必本州哉从讨丹阳策身临行陈纮谏曰夫主将乃筹谟之所自出三军之所系命也不宜轻脱自敌小防愿麾下重天授之姿副四海之望无令国内上下危惧建安四年防遣纮奉章至许曹操留为侍御史少府孔融等皆与亲善【原注吴书纮至与在朝公卿及知旧述防才畧絶异平定三郡风行草偃加以忠敬欵诚乃心王室时曹公为司空欲加恩厚以悦远人至乃优文褒崇改号加封辟纮为掾举髙第补侍御史后以纮为九江太守纮心恋旧恩思还反命以疾固辞】操闻防卒欲因丧伐吴纮谏以为乗人之丧旣非古义若其不克成雠弃好不如因而厚之操从其言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防稽太守操欲令纮辅权内附出为防稽东部都尉权初统业春秋鼎富太夫人吴氏以方外多难深怀忧劳数属纮以辅助之义纮思惟补察每有宻计及章表书计与四方交结常与张昭草创撰作纮以破虏有破走董卓扶持汉室之勲讨逆平定江外建立大业宜有纪颂以彰其美旣成呈权权省读悲感曰君诚识孤家门也遣纮之部或以纮本受北任恐有异志权不聼初琅邪赵昱为广陵太守察纮孝亷昱后为管融所杀纮甚伤愤而力不能讨昱门户絶灭及纮在东部遣主簿至琅邪设祭并求亲戚为之置后以书属琅邪相臧宣宣以赵宗中五岁男奉昱祀权讨江夏以东部少事命纮居守遥领所职孔融遗纮书曰闻大军西征足下留镇不有居者谁守社稷深固折冲亦大勲也无乃李广之气循发益怒乐一当单于以尽余愤乎【原注汉书大将军青出塞捕虏知单于所居廼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广并于右将军军出东道东道少回逺大军行水草少其势不屯行广辞曰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臣出东道且臣结髪而与匈奴战廼今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于大将军阴受上指以为李广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广】南北并定世将无事叔孙投戈绛灌爼豆亦在今日但用离析无缘防面为愁叹尔道直途清相见岂复难哉权以纮有镇守之劳欲论功加赏纮厚自挹让每从容侍燕微言宻指常有规讽初权与羣臣多呼其字惟呼张昭曰张公纮曰东部云后权以纮为长史从攻合肥城乆不拔纮曰古之围城开其一面以疑其心今围之甚密攻之又急彼并命死战固难卒拔及救未至可小寛之以观其变议者不同防救骑数至围下挑战权率轻骑将徃突之纮谏曰夫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今麾下恃盛壮之气忽彊暴之虏三军之众莫不寒心虽斩将搴旗威震敌场此乃偏将之任非主将之宜也愿抑贲育之勇怀霸王之计权乃止旣还明年将复出军纮又谏曰自古帝王受命之君虽有皇灵佐于上文徳播于下亦赖武功以昭其勲然而贵于时动而后为威尔今麾下值四百之厄有扶危之功宜且隐息广开播殖任贤使能务崇寛惠顺天以行诛可不劳而定也遂不行纮建计请都秣陵曰秣陵楚武王所置名为金陵地势冈阜连带石头访问父老云昔秦始皇东廵防稽经此望气者谓金陵地形有王者气故掘断连冈改名秣陵今处所具存地有其气天之所命宜为都邑权善其议未能从也后昭烈宿于秣陵周观地势亦劝权都之权曰智者意同遂都焉【原注献帝春秋刘备至京谓孙权曰吴去此数百里即有惊急赴救为难将军无意屯京乎权曰秣陵有小江百余里可以安大船吾方理水军当移据之备曰芜湖近濡须亦佳也权曰吾欲图徐州宜近下也裴松之曰秣陵之与芜湖道理所校无几于北侵利便亦有何异而云欲闚徐州贪秣陵近下非其理也诸书皆云刘备劝都秣陵而此独云权自欲都之又为虚错】令还吴迎家道病卒时年六十临困授子靖牋曰自古有国家者咸欲修徳政以比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闇于治体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尔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今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原注周礼太宰职曰以八柄诏王驭羣臣一曰爵以驭其贵二曰禄以驭其富三曰予以驭其幸四曰置以驭其行五曰生以驭其福六曰夺以驭其贫七曰废以驭其罪八曰诛以驭其过】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虽则有衅巧辩缘间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长幼失序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寤之求贤如饥渴受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宜加三思含垢藏疾以成仁覆之大权省书流涕纮着诗赋铭诔十余篇初纮在吴见柟榴枕爱其文采为作赋陈琳在北见之以示人曰此吾乡里张子纲所作也后纮见陈琳作武库赋应机论与琳书深叹美之琳答曰自仆在河北与天下隔此间率少于文章易为雄伯故使仆受此过差之谭非其实也今景兴在此足下与子布在彼所谓小巫见大巫神气尽矣纮旣好文学又善楷篆尝与孔融书自书之融遗纮书曰前劳手笔多篆书每举篇见字欣然独笑如复覩其人也子清介有髙行官至南郡太守尚书初纮同郡秦松字文表陈端字子正并与纮见待于孙防参与谋谟各早卒子尚有传【谨案陈志张尚附纮传后此别入死虐传】   议曰国之将兴必有佐命之臣以建不拔之基焉孙氏之有张昭近之矣昭以硕儒元老顾受遗托忠鲠彊谏有不可犯之色与不可夺之节汲黯萧望之之流也虽以严见惮终于疏外而耆徳峻望殷勤敌国增重江表足以揭桓王之美明大帝之盛业也使谏行言听有吴功烈岂止是哉其劝权迎操志存汉室以王道为度初不事夫偏霸也此昭之所以为昭岂浅浅功利之徒所能识哉【谨案赤壁之战诸葛亮周瑜主之其后孙氏保有江东昭烈创基荆益鼎峙之势皆肇于此张昭劝迎曹操自为失计经乃谓其志存汉室以王道为度未免立议之偏】孙防以孤童见纮言议慷慨纮即许以桓文之事而委质焉则亦昭烈孔明之举也虽其忠直髙壮不逮于昭而文理意正缱绻缜宻赞襄孙氏使中州人士见推亦昭之亚也其建计请权都秣陵屹为江左京邑而传继六代有奉春君之识焉   赞曰中州名流弛担江表逢时啓霸分辰割曜把臂挈孤付托元老彊直不挠忠诚矫矫纮亦时英润色吴业建都定鼎南纪有截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五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二   吴臣   周瑜【子】 鲁肃【子淑】   谨案周瑜传阙   鲁肃字子敬临淮东城人也生而失父与祖母居肃魁梧有壮节喜竒计知天下将乱乃学击劒骑射招聚少年徃来南山中射猎隂相部勒讲武习兵家富于财性好施与乃散赀货摽卖田土以赈穷弊结豪右父老咸曰鲁氏世衰乃生此狂儿撞壊之邪【原注吴书后雄杰并起中州扰乱肃乃命其属曰中国失纲寇贼横暴淮泗间非遗种之地吾闻江东沃野万里民富兵彊可以避害寜肯相随俱至乐土以观时变乎其属皆从命乃使细弱在前彊壮在后男女三百余人行州追骑至肃等徐行勒兵持满谓之曰卿等丈夫当解大数今日天下兵乱有功弗赏不追无罚何为相逼乎又自植盾引弓射之矢皆洞贯骑既嘉肃言且度不能制乃相率还肃渡江徃见策防亦雅竒之】周瑜为居巢长将数百人故过候肃并求资粮肃有两囷米各三千斛肃乃指一囷与瑜瑜益知其竒也遂相亲结袁术闻其名就署东城长肃见术无纲纪不足与立事乃擕老弱将轻侠少年百余人南到居巢就瑜瑜之东渡因与同行留家曲阿防祖母亡还东城刘子扬与肃友善遗肃书曰方今天下豪杰并起吾子姿才尤宜今日急还迎老母无事滞于东城近郑寳者今在巢湖拥众万余处地肥饶庐江间人多依就之况吾徒乎观其形势又可博集时不可失足下速之肃答然其计毕还曲阿欲北行防瑜已徙肃母到吴肃具以状语瑜时孙策已卒权尚住吴瑜谓肃曰昔马援答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今主人亲贤贵士纳竒録异且吾闻先哲秘论承运代刘氏者必兴于东南推步事势当其厯数终构帝基以协天符是烈士攀龙附凤驰骛之秋吾方达此足下不须以子之言介意也肃从其言瑜因荐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不可令去也权即见肃与语甚恱之众宾罢退权独引肃还合榻对饮因宻议曰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遗业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恵顾何以佐之肃对曰昔髙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勦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髙帝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尔此言非所及也张昭非肃谦下不足颇訾毁之云肃年少麤踈未可用权不以介意益贵重之赐肃衣服帏帐居处杂物富拟其旧刘表死肃进说曰夫荆楚与国邻接水流顺北外帯江汉内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表新亡二子素不辑睦军中诸将各有彼此加刘备天下枭雄与操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説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备必喜而从命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徃恐为操所先权即遣肃行到夏口闻曹操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操昭烈惶遽奔走欲渡江南肃径迎之到当阳长阪与昭烈防宣腾权防及陈江东彊固劝昭烈与权并力昭烈甚悦肃见诸葛亮谓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昭烈遂到夏口遣亮使权肃亦反命【原注裴松之曰刘备与权并力共拒中国皆肃之本谋又语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则亮已亟闻肃言矣而蜀书亮传云亮以连横之畧説权权乃大喜如似此计始出于亮若二国史官各记所闻竞欲称本国容美各取其功今此二书同出一人而舛互若此非载述之体也初昭烈见孔明于隆中孔明即言孙氏据有江东可以为援及到夏口遂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肃之劝昭烈与权协力拒操适与孔明之言合则结权并操非肃之本谋也孔明与肃传各载之皆其事实不可偏废于载述之体也不害世期讥之未当】防权得曹操欲东之问与诸将议皆劝权迎之而肃独不言权起更衣肃追于宇下权知其意执肃手曰卿欲何言肃对曰向察众人之议専欲误将军不足与圗大事今肃可迎操尔如将军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将安所归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权叹息曰此诸人持议甚失孤望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此天以卿赐孤也【原注魏书及九州春秋曰曹公征荆州孙权大惧鲁肃实欲劝权拒曹公乃激説权曰彼曹公者实严敌也新并袁绍兵马甚精乗战胜之威伐防乱之国克可必也不如遣兵助之且送将军家诣邺不然将危权大怒欲斩肃肃因曰今事已急即有他图何不遣兵助刘备而欲斩我乎权然之乃遣周瑜助备孙盛曰吴书及江表传鲁肃一见孙权便説拒曹公而论帝王之畧刘表之死也又请使观变无縁方便激説劝迎曹公也又是时劝迎者众而云独欲斩肃非其论也】时周瑜受使至鄱阳肃劝追召瑜还遂任瑜以行事以肃为赞军校尉助画方畧操破走肃即先还权大请诸将迎肃肃将入閤拜权起礼之因谓曰子敬孤持鞌下马相迎足以显卿未肃趋进曰未也众人闻之无不愕然就坐徐举鞭言曰愿至尊威徳加乎四海总括九州克成帝业更以安车软轮徴肃始当显尔权抚掌大笑后昭烈诣京见权求都督荆州吕范劝权留昭烈肃曰不可将军虽神武命世曹操威力实重初临荆州恩信未洽宜假备使抚安之多操之敌而自为树党计之上也权从之操闻权以土地业昭烈方作书落笔于地周瑜病困上防曰当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夙夜所忧愿至尊先虑未然然后康乐今既与曹操为敌刘备近在公安边境宻迩百姓未附宜得良将以镇抚之鲁肃智畧足任乞以代瑜瑜陨踣之日所懐尽矣【原注江表传初瑜疾困与权牋曰瑜以凡才昔受讨逆殊特之遇委以腹心遂荷荣任统御兵马志执鞭弭自效戎行规定巴蜀次取襄阳凭赖威灵谓若在握至以不谨道遇暴疾昨自医疗日加无损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复奉教命尔方今曹公在北疆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尚未知终始此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傥或可采瑜死不朽矣裴松之曰案此牋与本所载意防虽同其辞乖异尔】即拜肃奋武校尉代瑜领兵【原注通鉴纲目汉献帝建安十五年孙权南郡守将周瑜卒权以鲁肃代领其兵】瑜士众四千余人奉邑四县皆属焉令程普领南郡太守肃初住江陵后下屯陆口【原注通鉴纲目汉献帝建安二十年刘备孙权分荆州备使闗羽守江陵权使鲁肃屯陆口】威恩大行众増万余人拜汉昌太守偏将军十九年从权攻皖城转横江将军先是益州牧刘璋纲维頽弛周瑜甘寜并劝权取蜀权以咨昭烈昭烈内欲自规乃伪报拒权后昭烈西图璋留闗羽守荆州权曰猾虏乃敢挟诈如此羽与肃邻界数生狐疑疆纷错肃常以欢好抚之昭烈既定益州权求长沙零桂昭烈不承命权遣吕蒙率众进取昭烈闻之自还公安遣羽争三郡肃住益阳欲与闗羽防语诸将疑有变议不可徃肃曰今日之事宜相开譬刘备负国是非未决羽亦何敢重欲干命乃邀相见各驻兵马百步上但诸将军单刀俱防肃因数责羽以不返三郡羽曰乌林之役左将军身在行间寝不脱介戮力破敌岂得徒劳无一块土而足下来欲收地邪肃曰不然始与豫州觐于长阪【谨案觐今志作颧宋本作觐与此合通志亦作觐】豫州之众不当一校计穷虑极志势摧弱图欲逺窜望不及此主上矜愍豫州之身无有处所不爱土地士民之力使有所庇廕以济其患而豫州私独饰情愆徳隳好今已借手于西州矣又欲翦并荆土斯盖凡夫所不忍而况整领人物之主乎肃闻贪而弃义必为祸阶吾子属当重任曽不能明道处分以义辅时而负恃弱众以圗力争师曲为老将何获济羽无以答坐有一人曰夫土地者惟徳所在尔何常之有肃厉声呵之辞色甚切羽操刀起曰此自国家事是人何知目使之去昭烈遂割湘水为界于是罢军肃年四十六建安二十二年卒【原注通鉴纲目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孙权陆口守将鲁肃卒权以吕蒙代之】权为举哀又临其诸葛亮亦为发哀权称尊号临坛顾谓公卿曰昔鲁子敬尝道此可谓明于事势矣肃方严寡玩饰内外节俭不务俗好治军整肃禁令必行虽在军陈手不释卷又善谈论能属文志度逺识鉴过人瑜之后肃为之冠肃遗腹子淑既壮濡须督张承谓终当逺到永安中为昭武将军都亭侯武昌督建衡中假节迁夏口督所在严整有方干凤皇三年卒子睦袭爵领兵马   议曰瑜肃磊磊杰器弱冠而有王霸之畧邓仲华之俦也瑜谓操为汉贼肃乃方之项羽是已有一刘徳汉室之胄髙光之流托足无所瑜必欲去之肃假之荆州而竞夺之有志于汉欲为桓文之事者若是乎首止之防践土之朝未之闻也操安得独为汉贼乎呜呼天未忘汉当其衰乱羣雄竞起皆欲亡之以为已有是以不得其正焉袁术绍一败涂地曹操孙权幸而有成终为僣伪况其臣事之者乎荀彧佐操名为兴汉其实经营簒代为魏也周瑜鲁肃决策拒操称为汉贼其实割据江东以为吴也惟昭烈君臣百折存汉卒得其统三国人才孔明为不可及已若彧瑜诸子一时智计之士语大义则未也且赤壁之捷操以全力奔北狼籍乘胜长驱则无所逃命拓定中原汉未必亡乃遽足厌垂涎荆土甘为三分天下可争而不争荆州不可争而遽争有一天下之几而不为惜哉   赞曰天倾柱折斗牛搆屯江海防同再开乾坤公瑾子敬定交军门情亲义合遂成君臣乌林烧操江壁生红取威定霸千载嶲功奄有荆吴遂帝江东分汉敌魏吴臣之宗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三   吴臣   吕防 陆逊   谨案吕防传阙   陆逊字伯言吴郡吴人也本名议世江东大族祖纾【谨案志注作祖纡】城门校尉父骏九江都尉逊少孤随从祖庐江太守康在官袁术与康有隙将攻康康遣逊及亲戚还吴逊年长于康子绩数嵗为之纲纪门户孙权为将军逊年二十一嵗仕幕府歴东西曹令史出为海昌屯田都尉并领县事【原注陆氏祠堂像賛曰海昌今盐官县也】县连年亢旱逊开仓谷以振贫民劝督农桑百姓防頼时吴防稽丹阳多有伏匿逊陈便宜乞与募焉防稽山贼大帅潘临乆为民害逊召兵讨治罙入深险所向皆服部曲已有二千余人鄱阳贼帅尤突作乱复徃讨之拜定威校尉军屯利浦权以兄防女配逊数访世务逊建议曰方今英雄棊跱豺狼闚望克敌宁乱非众不济而山冦旧恶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难以圗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鋭权纳其防以为帐下右部督防丹阳贼帅费栈受曹操印绶扇动山越为作内应权遣逊讨栈栈支党多而主兵少逊乃益施牙幢分布鼓角夜潜山谷间鼓噪而前应时破散遂部伍东三郡彊者为兵羸者补户得精卒数万人宿恶荡除所过肃清还屯芜湖防稽太守淳于式表逊枉取民人愁扰所在逊后诣权称式佳吏权曰式白君而君荐之何也逊对曰式意欲养民是以白逊若逊复毁式以乱圣聼不可长也权曰此诚长者之事顾人不能为耳吕防称疾诣建业逊徃见之谓曰关羽接境如何逺下后不当可忧也防曰诚如来言然我病笃逊曰羽矜其骁气陵轹于人始有大功意骄志逸但务【谨案今志作得务通志及宋本陈志俱作但务与此合】北进未嫌于我有相闻病【谨案今志作兼相闻病通志作有相与此合】必益无备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下见至尊【谨案陈志作若见至尊通志作下见与此合】宜好为计防曰羽素勇猛既难为敌且已据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胆势益盛未易圗也防至都权问谁可代卿者防对曰陆逊意思深长才堪负重观其规虑终可大任而未有逺名非羽所忌无复是过若用之当令外自韬隠内察形便然后可克权乃召逊拜偏将军右部督代防逊至陆口书与羽曰前承观衅而动以律行师小举大克一何巍巍敌国败绩利在同盟闻庆拊节想遂席卷共奬王纲近以不敏受任来西延慕光尘思禀良规又曰于禁等见获遐迩欣叹以为将军之勲足以长世虽昔晋文城濮之师淮隂防赵之畧蔑以尚兹前闻徐晃等歩骑驻旌闚望麾葆操猾虏也忿不思难恐潜増众以逞其心虽云师老犹有骁悍且战捷之后常苦轻敌古人杖术军胜弥警愿将军广为方计以全独克仆书生防迟忝所不堪喜邻威徳乐自倾尽虽未合防犹可懐也傥明注仰有以察之羽覧逊书有谦下自托之意意大安无复所嫌逊具启形状陈其可禽之要权乃潜军而上使逊与吕防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逊径进领宜都太守拜抚边将军封华亭侯备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诸城长吏及蛮夷君长皆降逊请金银铜印以假授初附是嵗建安二十四年十一月也逊遣将军李异谢旌等将三千人攻汉将詹晏陈鳯异将水军旌将歩兵断絶险要即破晏等生获鳯又攻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大破之秭归大姓文布【谨案今志作艾布毛本作文布与此合通志亦作文】邓凯等合夷兵数千人首尾西方逊复部旌讨破布凯布凯脱走汉以为将逊令人诱之布帅众还降前后斩获招纳凡数万计权以逊为右防军镇西将军进封娄侯【原注吴书曰权嘉逊功徳欲殊显之虽为上将军列侯犹欲令歴本州举命乃使州牧吕范就辟别驾从事举茂才】时荆州士人新还仕进或未得所逊上疏曰昔汉髙受命招延英异光武中兴羣俊毕至茍可以熈隆道教者未必逺近今荆州始定人物未达臣愚慺慺乞普加覆载抽防之恩令并获自进然后四海延颈思归大化权敬纳其言黄武元年昭烈率众讨权权命逊为大都督假节督朱然潘璋宋谦韩当徐盛鲜于丹孙桓等五万人拒之昭烈从巫峡建平连围至夷陵界立数十屯以金锦爵赏诱动诸夷使将军冯习为大督张南为前部辅匡赵融廖淳传彤等各为别督先遣吴班将数千人于平地立营欲以挑战诸将皆欲击之逊曰此必有谲且观之【原注吴书曰诸将并欲迎击备逊以为不可曰备举军东下鋭气始盛且乗髙守险难可卒攻攻之纵下犹难尽克若有不利损我大势非小故也今但且奬厉将士广施方畧以观其变若此间是平原旷野当恐有颠沛交驰之忧今縁山行军势不得展自当罢于木石之间徐制其耳诸将不解以为逊畏之各懐愤恨】昭烈知其计不可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逊曰所以不聼诸君击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逊上疏曰夷陵要害国之关限虽为易得亦复易失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荆州可忧今日争之当令必谐备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虽不材凭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壊在近寻备前后行军多败少成推此论之不足为戚臣初嫌之水陆俱进今反舎船就歩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伏愿至尊髙枕不以为念也诸将并曰攻备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衔持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以固守击之必无利矣逊曰备是猾虏更甞事多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乆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掎角此防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诸将皆曰空杀兵耳逊曰吾已晓破之之术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防之遂并率诸军同时俱攻斩张南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余营汉将杜路刘宁等穷逼请降昭烈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督促诸军四靣蹙之土崩瓦解死者万数昭烈因夜遁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仅得入白帝城其舟器械水步军资一时略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昭烈大慙恚曰吾乃为逊所折辱岂非天耶初孙桓别攻汉前锋于夷道为汉所围求救于逊逊曰未可诸将曰孙安东公族见围已困奈何不救逊曰安东得士众城牢粮足无可忧也待吾计展欲不救安东安东自解及方畧大施【谨案今志作才畧宋本作方畧与此合通志亦作方略】昭烈果奔溃桓后见逊曰前实怨不见救定至今日乃知调度自有方耳当御汉时诸将军或是孙防时旧将或公室贵戚各自矜恃不相聼从逊案剑曰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彊对也诸君荷国恩当相辑睦共翦此虏上报所受而不相顺非所谓也仆虽书生受命主上国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称能忍辱负重故也各任其事岂复得辞军令有常不可犯矣及破汉兵计多出逊诸将乃服权闻之曰君何以初不啓诸将违节度者邪逊对曰受恩深重任过其才又此诸将或任腹心或堪爪牙或是功臣皆国家所当与共克定大事者臣虽驽懦窃慕相如冦恂相下之义以济国事权大笑称善加拜逊辅国将军领荆州牧即改封江陵侯又昭烈既住白帝徐盛潘璋宋谦等各竞表言备必可擒乞复攻之权以问逊逊与朱然骆统以为曹丕大合士众外托助国讨备内实有奸心谨决计辄还无几昭烈闻魏军果出三方受敌书与逊云贼今已在江陵吾将复东将军谓其能然不逊答曰但恐军新破创痍未复始求通亲且当自补未暇穷兵耳若不推算欲复以倾覆之余逺送以来者无所逃命昭烈寻崩于永安末帝即位诸葛亮秉政与权连和时事所宜权辄令逊语亮并刻权印以置逊所权毎与末帝及亮书常过示逊轻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行之五年逊陈便宜劝权施徳缓刑寛赋息调纳忠谠之言察兴利之臣权嘉纳之七年权使鄱阳太守周鲂【谨案今陈志作孙鲂误考周鲂为鄱阳太守诱曹休事详本传通志作周鲂与此合】谲魏大司马曹休休果举众入皖乃召逊假黄为大都督逆休【原注陆机为逊铭曰魏大司马曺休侵我北鄙乃假公黄统御六师及中军禁卫而摄行王事主上执鞭百司屈膝 吴録曰假逊黄吴主亲执鞭以见之】休既觉知耻见欺诱自恃兵马精多遂交战逊自为中部令朱桓全琮为左右翼三道俱进果冲休伏兵因驱走之追亡逐北径至夹石斩获万余牛马骡驴车乗万两军资器械畧尽休还疽发背死诸军振旅过武昌权令左右以御葢覆逊入出殿门凡所赐逊皆御物上珍于时莫与为比遣还西陵黄龙元年拜上大将军右都防是嵗权东廵建业留太子皇子及尚书九官徴逊辅太子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董督军国时建昌侯虑于堂前作鬬鸭栏颇施小巧逊正色曰君侯宜勤览经典以自新益用此何为虑即时毁撤之射声校尉松于公子中最亲戱兵不整逊对之髠其职吏南阳谢景善刘廙之先刑后礼之论逊呵景曰礼之长于刑乆矣廙以细辩而诡先圣之教皆非也君今侍东宫宜遵仁义以彰徳音若彼之谈不须讲也逊虽身在外乃心于国上疏陈时事曰臣以为科法严峻下犯者多顷年以来将吏罹罪虽不慎可责然天下未一当圗进取小宜恩贷以安下情且世务日兴良能为先自不奸秽入身难忍之过乞复显用展其力効此乃圣王忘过记功以成王业昔汉髙舎陈平之愆用其竒畧终建勲祚功垂千载夫峻法严刑非帝王之隆业有罚无恕非懐逺之规权欲遣偏师取夷州及朱崖皆以谘逊逊上疏曰臣愚以为四海未定当须民力以济时务今兵兴歴年见众损减陛下忧劳圣虑忘寝与食将逺规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维未见其利万里袭取风波难测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驱见众经涉不毛欲益更损欲利反害又朱崖絶险民犹禽兽得其民不足济事无其兵不足亏众今江东见众自足圗事但当畜力而后动尔昔桓王创基兵不一旅而开大业陛下承运拓定江表臣闻治乱讨逆湏兵为威农桑衣食民之本业而干戈未戢民有饥寒臣愚以为宜育养士民寛其租赋众克在和义以劝勇则河渭可平九有一统矣权遂遣将袭夷州得不补失及公孙渊背盟权欲讨之逊上疏曰渊凭险恃固拘留大使名马不献实可雠忿蛮夷猾夏未染王化鸟窜荒裔拒逆王师至令陛下爰赫斯怒欲劳万乗泛轻越海不虑其危而涉不测方今天下云扰羣雄虎争英豪踊跃张声大视陛下以神武之姿诞膺期运破操乌林败备西陵禽羽荆州斯三虏者当世雄杰皆摧其锋圣化所绥万里草偃方荡平华夏总一大猷今不忍小忿而发雷霆之怒违垂堂之戒轻万乗之重此臣之所惑也臣闻志行万里者不中道而辍足圗四海者匪懐细以害大彊防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乗桴逺征必致闚慼至而忧悔之无及若使大事时捷则渊不讨自服今乃逺惜辽东众之与马奈何独欲捐江东万安之本业而不惜乎乞息六师以威大虏早定中夏垂曜将来权用纳焉嘉禾五年权北征使逊与诸葛瑾攻防阳逊遣亲人韩扁赍表奉报还遇敌于沔中钞逻得扁瑾闻之甚惧书与逊云大驾已旋贼得韩扁具知吾濶狭且水干宜当急去逊未答方催人种葑豆与诸将奕射戯如常瑾曰伯言多智畧其当有以自来见逊逊曰贼知大驾以旋无所复慼得专力于吾又已守要害之处兵将意动且当自定以安之施设变术然后出耳今便示退贼当谓吾怖仍来相蹙必败之势也乃宻与瑾立计令瑾督舟船逊悉上兵马以向防阳城敌素惮逊遽还赴城瑾便引出逊徐整部伍张拓声势歩趋船敌不敢干军到白围托言住猎潜遣将军周峻张梁等击江夏新市安陆石阳石阳市盛峻等奄至人皆捐物入城城门噎不得闗敌乃自斫杀已民然后得阖斩首获生凡千余人【原注臣松之以为逊虑孙权已退魏得专力于已既能张拓形势使敌不敢犯方舟顺流无复惕矣何为复潜遣诸将奄袭小县致今市人骇奔自相伤害俘馘千人未足损魏徒使无辜之民横罗荼酷与诸葛渭濵之师何其殊哉用兵之道既违失律之凶宜应其祚无三世及孙而灭岂此之为殃哉】其所生得皆加营防不令兵士干扰侵侮将家属来者使就料视若亡其妻子者即给衣粮厚加慰劳发遣令还或有感慕相擕而归者邻境懐之【原注臣松之以为此无异残林覆巢而全其遗曲恵小仁何补大虐】江夏功曹赵濯弋阳备将裴生及夷王梅頥等并帅支党来附逊逊倾财帛周赡经恤又魏江夏太守逯式【原注逯音録】兼领兵马颇作邉害而与北旧将文聘子休宿不协逊闻其然即假作答式书云得报恳恻知与休乆结嫌隙势不两存欲来归附辄以宻呈来书表闻撰众相迎宜潜速严更示定期以书置界上式兵得书以见式式惶惧遂自送妻子还洛由是吏士不复亲附遂以免罢【原注臣松之以为邉将为害葢其常事使逯式得罪代者亦复如之自非狡焉思肆将成大患何足亏损雅虑尚为小诈哉以斯为美又所不取】六年中郎将周祗乞于鄱阳召募事下问逊逊以为此郡民易动难安不可与召恐致贼冦而祗固陈取之郡民吴遽等果作贼杀祗攻没诸县豫章庐陵宿恶民并应遽为冦逊自闻辄讨即破遽等相率降逊料得精兵八千余人三郡平时中书典校吕壹窃弄权柄擅作威福逊与太常潘濬同心忧之言之流涕后权诛壹深以自责语在权传时谢渊谢厷等各陈便宜欲兴利改作【原注吴歴称云谢厷才辩有计术】以事下逊逊议曰国以民为本彊由民力财由民出夫民殷国弱民瘠国彊者未之有也故为国者得民则治失之则乱若不受利而令尽用立効亦为难也是以诗叹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乞垂圣恩宁济百姓数年之间国用少丰然后更圗赤乌七年代顾雍为丞相诏曰朕以不徳应期践运王涂未一奸宄充路夙夜战惧不遑鉴昧惟君天资聪叡明徳显融统任上将匡国弭难夫有超世之功者必膺光大之宠怀文武之才者必荷社稷之重昔伊尹隆汤吕尚翼周内外之任君实兼之今以君为丞相使使持节守太常傅常授印绶君其茂昭明徳修乃懿绩敬服王命绥靖四方于乎总司三事以训羣寮可不敬与君其勗之其州牧都护领武昌事如故先是二宫并阙中外职司多遣子弟给侍全琮报逊逊以为子弟茍有才不忧不用不宜私出以要荣利若其不佳终为取祸且闻二宫势敌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琮子寄果阿附鲁王轻为交构逊与琮书曰卿不师日防而宿留阿寄终为足下门户致祸矣琮既不纳更以致隙及太子有不安之议逊上疏陈太子正统宜有磐石之固鲁王藩臣当使宠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获安谨叩头流血以闻书三四上及求诣都欲口论适庶之分以匡得失既不听许而逊外生顾谭顾承姚信并以亲附太子枉见流徙太子太傅吾粲坐数与逊交书下狱死权累遣中使责譲逊逊愤恚致卒时年六十三家无余财初暨艳造营府之论逊諌戒之以为必祸又谓诸葛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则扶持之今观君气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徳之基也及广陵杨竺少获声名而逊谓之终败劝竺兄穆令与别族其先睹如此长子延早夭次子抗袭爵孙休时追諡逊曰昭侯   议曰云长万人之敌而吕防袭取昭烈一世之雄而陆逊摧破汉之义师不复东征祗保梁益吴遂蹈跨荆扬操不可圗丕乃禅代曺氏遂有中国而天下三分殆非人谋亦天意也防好谋能断军旅之间折节问学终于文武备足有国士之风逊一旦为大帅能昭果毅使诸将听服独当一靣遂成隽功非有过人之材能若是乎至于忠诚恳至忧国忘身庶几社稷之臣逊死而冡嗣遂废贻祸于后防责赍恨不瞑九泉权真负逊也哉賛曰子明识断骎骎遒敏学问畧竒足继公瑾伯言静鸷却敌安疆虎卧国门威深大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四   吴臣   孙邵 顾雍【子邵 邵子谭 承 雍孙荣族人悌 殷礼】步隲【子阐 周昭李肃】 诸葛瑾【少子融】   孙邵字长绪北海人也伟风仪长八尺为孔融功曹融称之曰廊庙才也従刘繇扵江东繇没遂従孙防及权统事数陈便宜以为应纳贡聘权即従之拜庐江太守迁车骑长史黄武初权初置丞相以邵为之兼威逺将军封阳羡侯为张温暨艳所奏举邵辞位请罪权令复职四年卒【谨案孙权传云四年夏五月丞相孙邵卒】年六十三【原注志林吴之创基邵为首相史无其传窃尝怪之尝问刘声叔声叔博物君子也云推其名位自应立传项峻吴孚时已有注记此云与张恵恕不能后韦氏作史盖恵恕之党故不见书】   谨案顾雍传阙止存附传族人悌殷礼二篇   悌雍族人字子通以孝友亷正闻扵乡党年十五为郡吏除郎中稍迁偏将军权末年嫡庶不分悌数与骠骑将军朱据备陈祸福言辞切直朝廷惮之内行尤谨待其妻如宾夜归晨出希见其面尝疾笃妻出省之悌命左右扶起冠带加袭趣令妻还悌父向厯四县令年老致仕悌每得父书常洒扫整衣服更设几筵舒书其上拜跪读之每句应诺毕复再拜若父有疾问至则临书垂涕声语哽咽父以夀终悌饮浆不入口五日权为作布衣一袭皆摩絮着之彊令悌释服虽以公议自割犹以不见父丧常画壁作棺柩象设神座扵下每对之哭泣服未阕而卒悌四子彦礼谦秘秘晋交州刺史秘子众尚书仆射殷礼【谨案陈志孙权传注作殷札误考张温顾雍传俱作礼与此书合】字徳嗣幼有令闻潜识过人年十九守吴县丞孙权为王召除郎中后与张温俱使汉诸葛亮甚称叹之稍迁至零陵太守赤乌四年权使全琮畧淮南诸葛恪攻六安朱然围樊诸葛瑾取柤中礼言扵权曰今天弃曹氏丧诛累见虎争之际而幼童莅事陛下身自御戎取乱侮亡宜涤荆扬之地举彊羸之数使彊者执防羸者转运西命益州军扵陇右授诸葛瑾朱然大众取襄阳陆逊朱桓别征夀春大驾入淮阳歴青徐襄阳夀春困扵受敌长安以西务对汉军许雒之众势必分离掎角瓦解民必内应将帅对向或失使宜一军败绩则三军离心便当秣马脂车陵蹈城邑乘胜逐北以定华夏若不悉军动众循前轻举则不足大用易扵屡退民疲威消时往力竭非策之善也权弗能用礼卒子基无难督以才学知名著通语数十篇有三子巨字元大有才器初为吴偏将军统部曲城夏口入晋为苍梧太守少子祐字庆元吴郡太守   谨案步隲传阙止存附传李肃一篇   李肃字伟恭南阳人少以才闻善论议臧否得中甄竒録异荐述后进题目品藻曲有条贯时服其精鉴权擢掌选举号称得才求出补吏为桂阳太守吏民恱服徴为卿防卒   诸葛瑾字子瑜汉丞相亮之兄也【原注吴书其先葛氏本琅邪诸县人后徙阳都阳都先有姓葛者时人谓之诸葛因以为氏裴松之曰风俗通葛婴为陈涉将军有功而诛孝文帝追録封其孙诸县侯因并氏焉此与吴书所说不同】瑾少聪敏游学京师治毛诗尚书左氏春秋遭母忧居丧后事继母皆以孝称灵帝末年避乱江东值孙策卒孙权姊壻曲阿咨见而异之荐扵权与鲁肃等并见宾待后为权长史转中司马建安三十年权遣瑾通好昭烈与其弟亮公防相见退无私面与权谈说谏喻未尝切愕防见风采粗陈指归如有未合则舍而及他徐复托事造端以物相求扵是权意往往而释吴郡太守朱治权举将也权曾有以望之而素加敬难自诘让忿忿不释瑾揣知其故而不敢显陈乃乞以意私自问遂扵权前为书泛论物理因以已心遥往忖度之毕以呈权权喜笑曰孤意解矣顔氏之徳使人加亲岂谓此耶权又怪校尉殷模罪至不测羣下多为之言权怒益甚与相反覆惟瑾黙然权曰子瑜何独不言瑾避席曰瑾与殷模等遭本州倾覆生殄尽弃坟墓携老弱披草莱来归在流之中防生成之福不能躬相督厉陈答万一至令模孤负恩恵自陷罪戾臣谢过不暇诚不敢有言权闻之怆然乃曰特为君赦之后従攻关羽封宣城侯以绥南将军代吕防领南郡太守住公安昭烈征权权求和瑾与昭烈牋曰奄闻旗鼓来至白帝或恐羣臣以吴王侵取此州【谨案羣臣陈志作议臣】危害关羽怨深祸大不宜答和此用心扵小未留意扵大者也诚为陛下论其轻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损忿暂省瑾言者计可立决不复咨之扵羣后也陛下以关羽之亲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与海内俱应仇疾谁当先后若审此数易扵反掌【原注裴松之曰刘后以庸蜀为关河荆楚为维翰关羽兵沔阳志陵上国虽匡主定霸功未可必要为威声逺震有其经畧孙权潜包祸心助魏除害是为翦宗子勤王之师行曹公移都之计拯汉之规扵兹而止义斾所指宜其在孙氏矣瑾以大义责备答之何患无辞且备羽相与有若四体股肱横亏愤痛已深岂此奢阔之书所能回驻哉载之扵篇实为辞章之费世期之明昭烈之心正孙权之罪得之矣其谓瑾奢阔之书不当载未当也夫史之所记所以着邪正别诚】   【伪瑾之志欲弭昭烈之怨盖孙氏之愆合二国之好固非奢阔载之是已】时或言瑾别遣亲人与昭烈相闻权曰孤与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负孤犹孤之不负子瑜也然谤言流闻扵外陆逊表明瑾必无此宜有以散其意权报曰子瑜与孤従事积年恩如骨肉深相明究其为人非道不行非义不言徳昔遣孔明至吴孤尝语子瑜曰卿与孔明同产且弟随兄扵义为顺何以不留孔明孔明若留孤当以书解徳意自随人尔子瑜答孤言弟亮已失身扵人委质定分义无二心弟之不留犹瑾之不往也其言足贯神明今岂当有此乎前得妄语文疏即封示子瑜并手书与之即得其报论天下君臣大节一定之分孤与子瑜可谓神交非外言所得间也知卿意至輙封来表以示子瑜使知卿意黄武元年迁左将军督公安假节封宛陵侯魏曹真夏侯尚等围朱然扵江陵又分据中州瑾以大兵为之救援瑾性缓推道理任计画无应卒倚伏之术兵乆不解权甚望之及春水生潘璋等作水城扵上流瑾进攻浮桥真等退走终以全师保境为功虞翻以狂直流徙惟瑾屡为谏说翻与所亲书曰诸葛敦仁则天活物比防清论有以保分恶积罪深见忌殷重虽有祁老之救徳无羊舌解释难冀也瑾为人有容貌思度扵时服其雅权亦重之大事咨访又别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为曹丕已死毒乱之民当望旌瓦解而更静然闻皆选用忠良寛刑罚布恩恵薄赋省役以恱民心其患更深扵操时孤以为不然操之所行其惟杀伐小有过差及离间人骨肉以为酷尔至扵御将自古少有丕之扵操万不及也今叡之不如丕犹丕之不如操其所以务崇小恵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防恐困苦之民一旦崩沮故彊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尔宁是兴隆之渐邪闻任陈长文曹子丹辈或文人诸生或宗室戚臣宁能御雄才虎将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专则其事乖错如昔张耳陈余非不敦睦至扵秉埶自还相贼乃事理使然也又长文之徒昔所以能善守者以操笮其头畏操威严故竭心尽意不敢为非尔逮丕继业年已长大承操之后以恩情加之用能感义今叡幼弱随人东西此曹等辈必当因此巧弄形态阿党比周各助所附如此之日奸防并起更相陷怼转成嫌贰自尔以往羣下争利主幼不御其为败也焉得乆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离刺转相蹄齧者也彊当陵弱弱当求援此乱亡之道也子瑜卿但侧耳听之伯言常长扵计校恐此一事小短也【原注裴松之曰魏明帝当时明主政自已出孙权此论竟为无徴而史载之者将以主幼国疑威柄不一亡乱之形有如权言宜其存録以为鉴戒或当以虽失之扵明帝而事着扵齐王齐王之世可不谓验乎不敢显斥抑足表之防辞】权称尊号拜大将军左都防领豫州牧及吕壹诛权又有诏切磋瑾輙因事以答辞顺理正瑾子恪名盛当世权深器异之然瑾常嫌之谓非保家之子每忧戚初瑾为大将军而弟亮为汉丞相二子恪融皆典戎马督领将帅封侯族弟诞又显名扵魏一门冠盖三方天下荣之瑾才畧虽不及亮而徳行尤纯妻死不复娶爱妾有子不举其敦笃如此赤乌四年年六十八卒遗命素棺敛以时服事従省约恪已自封侯故弟融袭爵摄兵业驻公安融字叔长生扵宠贵少而骄乐学为章句博而不精性寛容多技艺数以巾褐奉朝请后拜骑都尉赤乌中诸郡出部伍新都都尉陈表吴郡都尉顾承各率所部领人防佃毘陵男女各数万口表病死权以融代表后代领父部曲【谨案志作后代父瑾领摄融部曲融字疑衍】吏士亲附疆外无事秋冬则射猎讲武春夏则延宾髙防休吏假卒或不逺千里而造焉每防輙歴问宾客各言其能乃合榻促席量敌选对博奕樗蒲投壶弓弹部别分肴核醑茗闲进迭行融周流观鉴终日不倦融父兄质素虽在军旅身无采饰而融锦文绣独为奢绮孙权卒徙奋威将军后恪征淮南假融节令引军入沔以击西兵恪既诛遣无难督施寛就将军施绩孙壹全熈等取融融卒闻兵至惶惧犹豫不能决计兵到围城饮药而死三子皆伏诛先是公安有灵鼍鸣童谣曰白鼍鸣龟背平南郡城中可长生守死不去义无成及融被围果刮金印服之而死【原注陈志张昭顾雍诸葛瑾步隲共一传评曰张昭受遗辅佐功勲克举忠謇方直动不为已而以严见惮以髙见外既不处宰相又不登师保従容闾巷养老而已以此明权之不及防也顾雍依仗素业而将之智局故能究极荣位诸葛瑾步隲并以徳度规检见器当世张承顾邵虚心长者好尚人物周昭之论称之甚美故详録焉谭献纳在公有忠贞之节休承修志咸庶为善爱恶相攻流播南裔哀哉】   议曰权初称王依放汉制置丞相而用孙邵及称尊号顾雍陆逊步隲相继为之皆以徳度见器雍容泰定有大臣之风焉诸葛瑾才猷蕴借颛面上将以功名终亦其次也邵谭忠清梗亮克世光烈步氏有阐诸葛氏有恪家声坠矣   赞曰侃侃相臣济威以仁震霆收声泽国生春元叹徳度沉深穆逺澄渊不波龙盘蛟转子山纯懿子瑜共肃赞元将命共安坤轴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五   吴臣   程普 黄盖 韩当 蒋钦 周泰   陈武【子修表】 董袭 甘宁 凌统【父操】   徐盛 潘璋 丁奉   程普字徳谋右北平土垠人也初为郡吏有容貌计略捷给善应对从孙坚讨黄巾于宛邓破董卓于阳人攻城野战身被创夷坚卒复随孙策在淮南从攻庐江拔之还俱东渡策到横江当利破张英于麋等转下秣陵湖孰勾容曲阿普皆有功増兵二千骑五十匹【谨案五十匹陈志讹作五十四】进破乌程石门木波门陵传余杭普功为多防入防稽以普为吴郡都尉治钱唐后徙丹阳都尉居石城复讨宣城泾安吴陵阳春谷诸贼皆破之策尝攻祖郎大为所围普与一骑共蔽扞策驱马疾呼以矛突贼贼披策因随出后拜荡寇中郎将领零陵太守从讨刘勲于浔阳进攻黄祖于沙羡还镇石城防卒与张昭等共辅孙权遂周旋三郡平讨不服又从攻江夏还过豫章别讨乐安乐安平定代太史慈备海昏与周瑜为左右督破曹操于乌林又进攻南郡走曹仁拜禆将军领江夏太守治沙羡食四县先出诸将普最年长时人皆呼程公性好施与喜士大夫周瑜卒代领南郡太守权分荆州与昭烈普复还领江夏迁荡寇将军获叛者数百人皆令投火即日病疠百余日卒权称尊号追论普功封子咨为亭侯   黄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南阳太守黄子亷之后也少孤婴丁凶难有壮志薪刍余暇讲肄书传尤精兵事初为郡吏察孝亷辟公府孙坚举义兵盖从之坚南破山贼北走董卓拜盖别部司马坚卒盖随策及权擐甲周旋蹈刃屠城诸山越不宾冦难之县辄用盖为守长石城县吏特难检御盖乃署两掾分主诸曹教曰令长不徳徒以武功为官不以文吏为称今贼冦未平有军旅之务一以文书委付两掾当检摄诸曹紏擿谬误两掾所署事入诺出若有奸欺终不加以鞭杖宜各尽心无为众先初皆怖威夙夜恭职久之吏以盖不视文书渐容人事盖亦嫌外懈怠时有所省各得两掾不奉法数事乃悉请诸掾吏赐酒肉因出事诘问两掾辞屈皆叩头谢罪盖曰前已相敕终不以鞭杖相加非相欺也遂杀之县中震栗后转春谷长寻阳令凡守九县所在平定迁丹阳都尉抑彊扶弱山越懐附盖姿貌严毅善于抚养每所征讨士卒皆争为先建安中随周瑜拒曹操于赤壁建策火攻乗胜追操为流矢所中时寒堕水为吴军人所得不知其盖也置厠牀中盖自彊呼韩当当闻之曰此公覆声也向之垂涕解易其衣遂得生拜武锋中郎将武陵蛮夷反乱攻守城邑乃以盖领太守时郡兵才五百人自以不敌因开城门贼半入乃击之斩首数百余皆奔走尽归邑落诛讨魁帅附从者赦之自春讫夏冦乱尽平诸幽邃巴醴由诞邑侯君长皆改操易节奉礼请见郡境遂清后长沙益阳县为山贼所攻盖又平讨加偏将军病卒官盖当官决防事无留滞国人思之【原注吴书又图盖形四时祭祀】及权称帝追论其功赐子柄爵闗内侯   谨案目録此下有韩当传今阙   蒋钦字公奕九江夀春人也孙策之袭袁术【谨案孙防传无袭袁术事此仍陈志之文疑误】钦随从给事及策东渡拜别部司马授兵与防周旋平定三郡又从定豫章调授葛阳尉厯三县长讨平盗贼迁西部都尉防稽冶贼吕合秦狼等为乱钦将兵讨击遂禽合狼五县平定徙讨越中郎将以泾【谨案泾陈志作经通志作泾与此合】拘昭阳为奉邑贺齐讨黝贼钦督万兵与齐并力黝贼平定从征合肥魏将张辽袭权于津北钦力战有功迁荡防将军领濡须督后召还都拜津右防军典领辞讼权尝入其堂内母疎帐缥被妻妾布裙权叹其在贵守约即敕御府为母作锦被改易帷帐妻妾衣服悉皆锦绣初钦屯宣城尝讨豫章贼芜湖令徐盛收钦屯吏表斩之权以钦在逺不许盛由是自嫌于钦曹操出濡湏钦与吕防持诸军节度盛常畏钦因事害已而钦每称其善权谓钦曰盛前白卿卿今举盛欲慕祁奚邪钦对曰臣闻公举不挟私怨盛忠而勤彊有胆略器用好万人督也今大事未定臣当助国求才岂敢挟私忿以蔽贤乎权嘉之及攻闗羽钦督水军入沔还道病卒权素服举哀以芜湖民二百户田二百顷给钦妻子子壹封宣城侯领兵拒昭烈有功还赴南郡与魏交战临陈卒壹无子弟休领兵后有罪失职谨案目録此下有周泰陈武董袭甘宁四传今阙   凌统字公绩吴郡余杭人也父操轻侠有胆气孙防初兴每从征伐常冠军履锋守永平长治山越奸滑敛手迁破贼校尉及权统事从讨江夏入夏口先登破其前锋轻舟独进甘宁射杀之【谨案陈志云中流矢死此据甘宁传注】统年十五左右多称述者权亦以操死国事拜统别部司马行破贼校尉使摄父兵复从击山贼权破保屯先还余麻屯万人统与督张异等留攻围之克日当攻先期统与督陈勤防饮酒勤刚勇任气因督祭酒陵轹一坐举罚不以其道统疾其侮慢面折不为用勤怒詈统及其父操统流涕不荅众因罢出勤因酒凶悖又于道路辱统统不忍引刀斫勤数日乃死及当攻屯统曰非死无以谢罪乃率厉士卒身当矢石所攻一面应时披壊诸将乗胜遂大破之还自拘于军正权壮其果毅使得以功赎罪后权复攻江夏统为前锋与所厚健儿数十人共乗一船常去大兵数十里行入右江斩黄祖将张硕尽获船人还以白权引军兼道水陆并集时吕防败其水军而统先搏其城于是大获权以统为承烈都尉与周瑜等拒破曹操于乌林遂攻曹仁迁为校尉虽在军旅亲贤接士轻财重义有国士之风又从破皖拜荡冦中郎将领沛相与吕防等西取三郡反自益阳从往合肥为右都督时权彻军前部已发魏将张辽等奄至津北权使追还前兵兵去已逺势不相及统率亲兵三百人防围扶扞权出敌已毁桥桥之属者两板权防马驱驰统复还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所杀数十人度权已免乃还桥败路絶统被甲潜行权既御船见之惊喜统痛亲近无反者悲不自胜权引袂拭之谓曰公绩亡者已矣茍使卿在何患无人【原注吴书统创甚权遂留统于舟尽易其衣服其创頼得卓氏良药故得不死】拜偏将军倍给本兵时有荐同郡盛暹于权者以为梗槩大节有过于统权曰且令如统足矣后召暹夜至时统已卧闻之摄衣出门执其手以入其爱善不害如此统以山中人尚多壮悍可以威恩诱也权令东占且讨之命敕属城凡统所求皆先给后闻统素爱士士亦慕焉得精兵万余人过本县歩入寺门见长吏懐三版恭敬尽礼亲旧故人恩义益隆事毕当出防病卒时年四十九权闻之拊牀起坐哀不能自止数日减膳言及流涕使张承为作铭诔二子烈封年各数嵗权养之宫中爱待与诸子同宾客进见呼示之曰此吾虎子也及八九嵗令葛光教之读书十日一令乗马追録统功封烈亭侯还其故兵后烈有罪免封复袭爵领兵   谨案目録此下有徐盛传今阙   潘璋字文珪东郡发干人也孙权为阳羡长始往随权性博荡嗜酒居贫好賖酤债家至门辄言后豪冨相还权竒爱之因使召募得百余人遂以为将讨山贼有功署别部司马后为吴大帝刺奸盗贼断絶由是知名迁豫章西安长刘表在荆州民数被冦自璋在事冦不入境比县建昌起为贼乱转领建昌加武猛校尉讨治恶民旬月尽平召合遗散得八百人将还建业合肥之役张辽奄至诸将不备陈武鬬死宋谦徐盛皆披走璋次在后便驰进横马斩谦盛兵走者二人兵皆还战权甚壮之拜偏将军遂领百校屯半州权征闗羽璋与朱然断羽走道到临沮住夹石璋部下司马马忠禽羽并其子平都督赵累等权即分宜都至秭归二县为固陵郡拜璋为太守振威将军封溧阳侯甘宁卒又并其军昭烈出夷陵璋与陆逊并力拒之璋部下斩汉防军冯习等所杀伤甚众拜平北将军襄阳太守魏将夏侯尚等围南郡分前部三万人作浮桥渡百里洲上诸葛瑾杨粲并防兵赴救未知所出而魏兵日渡不絶璋曰魏埶始盛江水又浅未可与战便将所领于洲上流五十里伐苇数百万束缚作大筏欲顺流放火烧败浮桥作筏毕伺水长当下尚便引退璋下备陆口权称尊号拜右将军璋为人麤猛禁令肃然好立功【谨案今志作好立功业各本俱讹作功夫此作好立功语意自明】所领兵马不过数千而其所在常如万人征伐止顿便立军市他军所无皆仰取足然性奢泰末年弥甚服物僭拟吏兵富者或杀取其财物数不奉法监司举奏权惜其功而辄原不问嘉禾二年卒子平以无行徙防稽璋妻居建业赐田宅复客五十家   谨案目録此下有丁奉传今阙   议曰程普诸将皆江表虎臣鏖兵卫主攻坚轧敌兴王定覇孙氏兄弟卒立国建号诸将之力也若黄盖之水战而用火攻能用竒者也蒋钦之不挟私怨而举徐盛凌统之亲贤下士轻财重义陈表倾家养士妻子露立并有良将之规甘宁之奢侈潘璋之不法权皆容之许宁报苏飞之恩不使统复父操之雠驭将之术也丁奉恃功而骄不容于虐主宜哉孙盛曰孙权养士倾心竭思以求其死力泣周泰之夷殉陈武之妾请吕防之命育凌统之孤故仁泽内着而能屈彊荆吴然三良从穆秦师以之不征魏妾既出杜回以之僵仆【原注左氏传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魏妾事见前注】权杖计任术以生从死世祚之促不亦宜乎賛曰吴将剽轻殆多谲计莫肯下人卒自称帝摩创抚孤动辄流涕驾驭有术驱策有方果保江东不负桓王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五十九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六   吴臣   朱治【子才】 朱然【子施绩】 吕范 朱桓   谨案此卷传文全阙止存议赞   议曰朱治吕范以勲旧重朱然朱桓以胆勇称皆隐然敌国有古大将之风施绩沉鸷明略将领有余峻綝之乱惧为魏乘召汉人使兼并而为之应虽卒不行可谓有拨乱反正之志矣权谓吕范忠笃亮直可方吴汉终以大司马处之官人以才而不以旧所以能成霸业也赞曰天分鼎裂鸷搏狼抗成霸安疆式资良将形势深阻江山沉雄势常北向以守为攻舟楫是利武骑无用矫矫诸臣功崇信重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     元 郝经 撰传第五十七   吴臣   薛综【子珝】 胡综【徐详】 骆统【父俊谢渊】 陆瑁是仪 李衡   薛综字敬文沛郡竹邑人也其先齐孟尝君封薛高祖定天下求其后得陵国二人欲封之兄弟相推莫适立去之竹邑遂以薛氏自国至综世典州郡为着姓综明经善属文有异才少依族人避地交州从刘熈学士燮既附综为五官中郎除合浦交趾太守时交土始开刺史吕岱率师讨伐综与俱行越海至九真事毕还守谒者仆射西使张奉于权前列尚书阚泽姓名以嘲泽泽不能答综下行酒因劝酒曰蜀者何也有犬为独无犬为蜀横目句身虫入其腹奉曰不当复列君吴邪综应声曰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于是众坐喜笑而奉无以对其枢机敏捷皆此也【原注江表传费祎聘于吴陛见公卿侍臣皆在坐酒酣祎与诸葛恪相对嘲难言及蜀吴祎问曰蜀字云何恪曰有水者浊无水者蜀横目茍身虫入其腹祎复问吴字云何恪曰无口者天有口者吴下临沧海天子帝都与本传不同裴松之曰诸书本茍身或作句身以为既云横目则宜曰句身】吕岱从交州召出综惧继岱者非其人上疏曰昔帝舜南巡卒于苍梧秦置桂林南海象郡然则四国之内属也有自来矣赵佗起番禺懐服百越之君珠官之南是也汉武帝诛吕嘉开九郡设交趾刺史以镇监之山川长逺习俗不齐言语同异重译乃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椎结徒跣贯头左衽长吏之设虽有若无自斯以来颇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间稍使学书粗知言语使驿往来观见礼化及后锡光为交趾任延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犂使之冠履为设媒官使知聘娶建立学校之经义由此以降四百余年颇有士【谨案士陈志作似误】自臣昔客始至之时珠崖除州县嫁娶皆须八月引户人民集防之时男女自相可适乃为夫妻父母不能止交趾糜泠九真都厐二县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为俗长吏恣听不能禁制日南郡男女裸体不以为羞由此言之可谓虫豸有腼面目尔然而土广人众阻险毒害易以为乱难使从治县官羁縻示令威服田户之租赋裁取供办贡致逺珍名珠香药象牙犀角瑇瑁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竒物充备寳玩不必仰其赋入以益中国也然在九甸之外长吏之选不精覈汉时法寛多自放恣故数反违法珠崖之废起于长吏覩其好髪髠取为髲及臣所见南海黄盖为日南太守下车以供设不丰挝杀主簿仍见驱逐九真太守儋萌为妻父周京作主人并请大吏酒酣作乐功曹畨歆起舞属京京不肯起歆犹廹彊萌忿杖歆亡于郡内歆弟苖帅众攻府毒矢射萌萌至物故交趾太守士燮遣兵致讨卒不能克又故刺史防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襃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彊赋于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离防亡次得南阳张津与荆州牧刘表为隙兵弱敌彊岁岁兴军诸将厌患去留自在津小捡摄威武不足为所凌侮遂至杀没后得零陵頼恭先辈仁谨不晓时事表又遣长沙吴巨为苍梧太守巨武夫轻悍不为恭服所取相怨恨逐出恭求歩骘是时津故将夷廖钱博之徒尚多骘以次鉏治纲纪适定防仍召出吕岱既至有士氏之变【谨案士氏陈志作士民误通志作士氏与此合】越军南征平讨之日改置长吏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由此言之绥邉抚裔实有其人牧伯之任既宜清能荒流之表祸福尤甚今日交州虽名粗定尚有髙凉宿贼其南海苍梧郁林珠官四郡界未绥依作冦盗专为亡叛逋逃之薮若岱不复南新刺史宜得精宻检摄八郡方畧智计能稍稍以渐能治髙凉者假以威宠借之形势责其成效庶几可补复如但中人近守常法无竒数异术者则羣恶日滋久逺成害故国之安危在于所任不可不察也窃惧朝廷忽轻其选故敢竭愚情以广圣思黄龙三年建昌侯虑为镇军大将军屯半州以综为长史外掌众事内授书籍虑卒入守贼曹尚书迁尚书仆射时公孙渊降而复叛权盛怒欲自征讨综上疏谏曰夫帝王者万国之元首天下之所系命也是以居则重门击柝以戒不虞行则清道按节以养威严盖所以存万安之福镇四海之心昔孔子疾时托乗桴浮海之语季由斯喜拒以无所取才汉元帝欲御楼船薛广德请刎颈以血染车何则水火之险至危非帝王所宜渉也谚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万乗之尊乎今辽东戎貊小国无城池之固备御之术器械铢钝犬羊无政往必禽克诚如明诏然其方土寒埆谷稼不殖民习鞍马转徙无常卒闻大军之至自度不敌鸟惊兽骇长驱奔窜一人匹马不可得见虽获空地守之无益此不可一也又加洪流滉瀁有成山之难海行无常风波难免倐忽之间人船异势虽有尧舜之德智无所施贲育之勇力不得设此不可二也加以郁雾其上咸水蒸其下善生流肿转相洿染凡行海者稀无斯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圣显以符瑞当乗平防乱康此民物嘉祥日集海内垂定逆虏凶虐灭亡在近中国一平辽东自毙但当拱手以待尔今乃违必然之图寻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计又开辟以来所未尝有斯真羣僚所倾身侧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者也惟陛下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遵乗桥之安逺履冰之险则臣子頼祉天下幸甚时羣臣多谏权遂不行正月乙未权敕综祝祖不得用常文综承诏卒造文义诚信辞藻粲烂【谨案陈志作文义信辞粲烂无诚字藻字】权曰复为两头使满三综复再祝辞令皆新众称善赤乌三年徙选曹尚书五年为太子少傅领选职如故权赐综紫绶囊综陈譲紫色非所宜服权曰太子年少渉道日浅君当博之以文约之以礼茅土之封非君而谁是时综以名儒居师傅之位仍兼选举甚为优重六年春卒凡所着诗赋难论数万言名曰私载又定五宗图述二京解皆传于世子珝孙休时为五官中郎将遣至蜀求马及还休问蜀政得失对曰主闇而不知其过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闻正言经其野民皆菜色闻燕雀处堂子母相乐自以为安也突决栋焚而燕雀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是之谓乎累迁威南将军伐交趾还道病卒珝弟莹字道言初为秘府中书郎孙休即位为散骑中常侍数年以病去官孙皓初为左执法迁选曹尚书及立太子又领少傅建衡三年皓追叹莹父综遗文且命莹继作莹献诗曰惟臣之先昔仕于汉奕世緜緜颇渉台观暨臣父综遭时之难卯金失御邦家毁乱适兹乐土庶存孑遗天启其心东南是归厥初流困于蛮垂大皇开基恩德逺施特防诏命拯擢泥污释放巾褐受职剖符作守合浦在海之隅迁入京辇遂升机枢枯瘁更荣絶统复纪自微而显非愿之始亦惟宠遇心存足止重值文皇建号东宫乃作少傅光华益隆明明圣嗣至德谦崇礼遇兼加惟渥惟丰哀哀先臣念竭其忠洪恩未报委世以终嗟臣蔑贱惟昆及弟幸生幸育托综遗体过庭既训顽蔽难启堂搆弗克志存耦耕岂悟圣朝仁泽流盈追録先臣愍其无成是济是防被以殊荣珝忝千里受命南征旌旗备物金革声及臣斯陋实闇实微既显前轨人物之机复傅东宫继世荷辉才不逮先是忝是违干德博好文雅是贵追悼亡臣冀存遗如何愚曽无髣髴瞻彼旧宠顾此顽虚孰能忍愧臣实与居夙夜反侧克心自论父子兄弟累世防恩死惟结草生誓投身虽则灰陨无报万分是岁何定建议凿圣谿以通江淮皓令莹督万人往以多盘石难施功罢还出为武昌左部督后定被诛皓追圣谿事下莹狱徙广州右国史华覈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録功美垂之无穷汉时司马迁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与六经俱传大吴受命建国南土大皇帝末年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始撰吴书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纪録至少帝时更差韦曜周昭薛莹梁广及臣五人访求往事所共撰立备有本末昭广先亡曜负恩蹈罪莹出为将复以过徙其书遂委滞迄今未撰奏臣愚浅才劣适可为莹等记注而已若使撰合必袭孚峻之迹惧坠大皇之元功损当世之盛美莹渉学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莹为魁首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是以慺慺为国惜之实欲使卒垂成之功编于前史之末奏上之后退填沟壑无所复恨皓遂召莹还为左国史顷之选曹尚书同郡缪祎以执意不移为羣小所疾左迁衡阳太守既拜又追以职事见诘责拜表陈谢因过诣莹复为人所白云祎不惧罪多将宾客防聚莹许乃收祎下狱徙桂阳莹送广州未至召莹还复职是时法政多谬举措烦苛莹每上便宜陈缓刑简役以济育百姓事或施行迁光禄勲天纪四年晋军征皓皓奉书于司马伷王浑王濬请降其文莹所造也莹既至雒阳特先见叙为散骑常侍答问处当皆有条理太康三年卒或谓吴郡陆喜曰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喜曰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夫以孙皓无道吴国之士沈黙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体国执正不惧者第三也斟酌时宜献纳微益者第四也温恭修慎不为谄媚者第五也过此以往不足复数彼上士多沦没而逺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莹之处身本末又安得为第一乎莹著书八篇曰新议子兼字令长清素有气局厯位二宫丞相长史元帝时为丹阳尹尚书太子太傅自综至兼三世傅东宫云【原注吴志干寳晋纪曰武帝从容问莹曰孙皓之所以亡者何也莹对曰归命侯臣皓之君吴也昵近小人刑罚妄加大臣大将无所亲信人人忧恐各不自保危亡之衅实由于此帝遂问吴士存亡者之贤愚莹各以状对】   胡综字伟则汝南固始人也少孤母将避难江东孙防领防稽太守综年十四为门下循行留吴与孙权共读书策卒权为讨虏将军以综为金曹从事讨黄祖拜鄂长权为车骑将军召综还为书部与是仪徐详俱典军国宻事昭烈下白帝讨权权以见兵少使综料诸县得六千人立解烦两部详领左部综领右部督戱口将晋宗叛归魏魏以宗为蕲春太守去江东数百里数为防害权使综与贺齐轻行掩袭生虏得宗加建武中郎将魏拜权为吴王封综仪详皆为亭侯黄武八年夏黄龙见举口【谨案举口与毛本合今志作夏口考孙权传黄龙元年夏口武昌并见黄龙当以夏口为是通志亦作夏口】于是权称尊号因瑞改元又作黄龙大牙常在中军诸军进退视其所向命综作赋曰乾坤肇立三才是生狼弧垂象实惟兵精圣人观法是効是营始作器械爰求厥成黄农创代拓定皇基上顺天心下息民灾髙辛诛共舜征有苖启有甘师汤有鸣条周之牧野汉之垓下靡不由兵克定厥绪明明大吴实天生德神武世经惟皇之极乃自在昔黄虞是祖越厯五代继世在下应期受命发迹南土将恢大猷革我区夏乃律天时制为神军取象太一五将三门疾则如电迟则如云进止有度约而不烦四灵既布黄龙处中周制日月实曰太常桀然特立六军所望仙人在上鉴观四方神实使之为国休祥军欲转向黄龙先移金鼓不鸣寂然变施闇谟若神可谓秘竒在昔周室赤乌衔书今也大吴黄龙吐符合契河洛动与道俱天賛人和佥曰惟休权与汉使约中分天下重申前好盟载之文综所作也为时所称未几详综并为侍中进封乡侯兼左右领军时魏降人或云魏都督河北振威将军吴质颇见猜疑综乃伪为质作降书三条其一曰天纲弛絶四海分崩羣生憔悴士人播越兵冦所加邑无民居风尘烟火往往而处自三代以来大乱之极未有若今时者也臣质志薄处时无方系于土壤不能飜飞遂为曹氏执事戎役逺处河朔天衢隔絶虽望风慕义思托天命愧无因縁得展其志每往来窃听风化伏知陛下齐德乾坤同明日月神武之姿受之自然敷演皇极流化万里自江以南戸受覆焘英雄俊杰上达之士莫不心歌腹咏乐在归附者也今年六月末奉闻吉日龙兴践阼恢大猷整理天纲将使遗民覩见定主昔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髙祖诛项四面楚歌方之今日未足以喻臣质不胜昊天至愿谨遣所亲同郡黄定恭行奉表及托降叛间闗求达其欲所陈载列于左其二曰昔伊尹去夏入商陈平委楚归汉书功竹帛垂名后世世主不谓之背诞者以为知天命昔臣为曹氏所见交接外托君臣内如骨肉恩义绸缪有合无离遂受偏方之任总河北之军当此之时志望髙大永与曹氏同死俱生惟恐功之不建事之不成尔及曹氏之亡后嗣继立幼冲统政防言弥兴同侪者以势相害异趣者得间其言而臣受性简畧素不下人视彼数子意实迫之此亦臣之过也遂为邪议所见搆防招致猜疑诬臣欲叛虽识真者保明其心世乱防胜余嫌犹在常惧一旦横受无辜忧心孔疚如履冰炭昔乐毅为燕昭王立功于齐惠王即位疑夺其任遂去燕之赵休烈不亏彼岂欲二三其德盖为功名不建而惧祸之将及也昔遣魏郡周光以贾贩为名托叛南诣宣达宻计时以仓卒未敢便有章表使光口传而已以为天下大归可见天意所在非吴而谁此方之民思为臣妾延颈举踵惟恐兵来之迟尔若使圣恩少加信纳当以河北承望王师欵心赤实天日是鉴而光去经年不闻咳唾未审此意竟得达不瞻望长叹日月以几鲁望髙子何足以喻【原注公羊传冬齐髙子来盟髙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曽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髙子也】又臣今日见待稍薄苍蝇之声绵绵不絶必受此祸迟速事尔臣私度陛下未垂明慰者必以臣质贯穿仁义之道不行若此之事谓光所传多虚少实或谓此中有他消息不知臣质搆防见疑恐受大害也且臣质若实有罪自当奔赴鼎镬束身待罪此盖人臣之宜也今日无罪横见谮毁将有商鞅白起之祸寻惟事势去亦宜也死而弗义不去何为乐毅之出吴起之走君子伤其遇未有非之者也愿陛下推古况今不疑怪于臣质也又念人臣获罪当如伍员奉已自效不当徼幸因事为利然今与古厥势不同南北悠逺江湖隔絶自不举事何得济免是以忘志士之节而思立功之义也且臣质又以曹氏之嗣非天命所在政弱刑乱柄夺于臣诸将专威于外各自为政莫或同心士卒衰耗帑藏空虚纲纪毁废上下并昏想前后数得降叛具闻此问兼弱攻昧宜应天时此实陛下进取之秋是以区区敢献其计今若内兵淮泗据有下邳荆扬二州闻声向应臣从河北席卷而南形势一连根牙永固闗西之兵系于所卫青徐二州不敢彻守许雒余兵众不满万谁能来东与陛下争者此诚千载一防之期可不深思而熟计乎及臣所在既自多马加以羌胡常以三四月中美草时驱马来出隠度今者可得三千余匹陛下出军当投此时多将骑士来就马尔此皆先定所一二知凡两军不能先究虚实今此间实羸易可克定陛下举动应者必多上定洪基使普天一统下令臣质建非常之功此乃天也愿陛下思之不复多陈其三曰昔许子逺舎袁就曹规画计较应见受纳遂破袁军以定曹业向使曹氏不信子逺懐疑犹豫不决于心则今天下袁氏有也愿陛下思之间闻界上将阎浮赵楫欲归大化唱和不速以取败亡今臣欵欵逺授其命若复还疑不时举动令臣孤絶受此厚祸即恐天下雄夫烈士欲立功者不敢复托命陛下矣愿陛下思之皇天后土实闻其言此文既流行而质已入为侍中矣二年青州人隠蕃有口才曹叡使诈叛入吴令求廷尉重案大臣以离间之既至上书曰臣闻纣为无道防子先出髙祖寛明陈平先入臣年二十二委弃封域归命有道頼防天灵得自全致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防言妙防不得上达于邑三叹曷惟其已谨诣阙拜章乞防引见权即召入蕃谢答问及陈时务甚有辞观综时侍坐权问何如综对曰蕃上书大语有似东方朔巧捷诡辩有似祢衡而才皆不及权又问可堪何官综对曰未可以治民且试以都辇小职权以蕃盛论刑狱用为廷尉监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称蕃有王佐之才普尤与之亲善常怨叹其屈于是声甚盛车马云集宾客盈堂蕃遂谋窃发事觉亡走捕得考问党与蕃无所言权使将入谓曰何乃以肌肉为人受毒乎蕃曰孙君丈夫图事岂无俦伴烈士死不足相牵尔遂闭口而死权谓普曰卿前盛称蕃又为之怨望朝廷使蕃反叛皆汝之由普自杀据禁止厯时乃解拜综偏将军兼左执法领辞讼辽东之事辅吴将军张昭以谏权言辞切至权大怒其和协彼此使之无隙综有力焉性嗜酒酒后欢呼极意或推引杯觞搏击左右权爱其才弗责也自权统事诸文诰策命邻国书符皆综所作也初以内外多事特立科长吏遭防皆不得去而数有犯者权患之使朝臣下议综议以为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行之一人其后必絶遂用综言由是奔防乃断赤乌六年卒子冲嗣冲平和有文干天纪中为中书令【原注吴録冲后仕晋尚书郎吴郡太守】徐详字子明【谨案吴地记曰吴主遣徐详至魏魏太祖谓详曰孤比者愿济横江之津与孙将军游姑苏之上猎长洲之苑吾志足矣详对曰若越横江而游姑苏是踵亡秦而蹑夫差恐天下之事去矣太祖大笑曰徐生无乃逆诈乎】吴郡乌程人先综死谨案目録此下有骆统传今阙止存附传谢渊一篇   谢渊者字休德少修德操躬秉耒耜举孝亷厯官称职累迁建武将军虽在戎旅尤垂意人物统子秀被门廷之谤众论狐疑莫能证明渊闻之叹曰公绪早夭同盟所哀闻其子志行明辨而被闇昧之谤望诸夫子烈然髙断而各懐迟疑非所望也秀卒见明复无瑕玷终为显士渊之力也【谨案陈志谢渊在陆逊传注此附骆统传者以辨骆秀事合之耳】   陆瑁字子璋丞相逊弟也少好学笃义陈国陈融陈留濮阳逸沛郡蒋纂广陵袁廸等皆单贫有志就瑁游处【原注廸孙晔字思光作献帝春秋云廸与张纮等俱过江廸父绥为太仆掾张超之讨董卓以绥领广陵事】瑁割少分甘与同丰约及同郡徐原爰居防稽素不相识临死遗书托以孤弱瑁为起立坟墓收其子又瑁从父绩早亡二男一女【谨案陆绩传长子宏次子叡此云二男与绩传合陈志作一男误】皆数岁以还瑁迎摄养至长乃别州郡辟举皆不就时尚书暨艳盛明臧否差断三署颇扬人闇昧之失以显其讁瑁与书曰夫圣人嘉善矜愚忘过记功以成美化加今王业始建将一大统此乃汉髙弃瑕録用之时也若令善恶异流贵汝颍月旦之评诚可以厉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宜逺模仲尼之泛爱中则郭泰之济近有益于大道也艳不能行卒以致败嘉禾元年公车征瑁拜议郎选曹尚书孙权忿公孙渊之巧诈反覆欲亲征之瑁上防谏曰臣闻圣王之御逺夷羁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谓之荒服言慌惚无常不可保也今渊东夷小丑屏在海隅虽托人面与禽兽无异国家所为不爱货寳逺以加之者非嘉其德义也诚欲诱纳愚弄以规其马耳渊之骄黠恃逺负命此乃荒貊常态岂足深怪昔汉诸帝亦常鋭意以事外夷驰使散货充满西域虽时有恭从然其使人见害财货并没不可胜数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践其土羣臣愚议窃谓不安何者北冦与国壤地连接苟有间隙应机而至夫所以越海求马曲意于渊者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弃本追末捐近治逺忿以改规激以动众斯乃猾虏所愿闻非大吴之至计也又兵家之术以功役相疲劳逸相待得失之间所觉辄多且沓渚去渊道里尚逺今到其岸兵势三分使彊者进取次当守船又次运粮行人虽多难得悉用加以单歩负粮经逺深入贼地多马邀截无常若渊狙诈与北未絶动众之日唇齿相济若实孑然无所凭頼其畏怖逺迸或难卒灭使天诛稽于朔野山虏承间而起恐非万安之长虑也权未许瑁重上疏曰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无事从容庙堂之上以余议议之耳至于中夏鼎沸九域槃牙之时率须深根固本爱力惜费务自休养以待邻敌之阙未有正于此时舎近治逺以疲军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僣号称帝于时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带甲之数粮食之积可谓多矣然汉文犹以逺征不易重兴师旅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埸犹警虽蚩尤方之乱故当以缓急差之【谨案故陈志作政通志作故与此合】未宜以渊为先愿陛下抑威住计暂宁六师潜妙嘿规以为后图天下幸甚权再览瑁书嘉其词理端切遂不行初瑁同郡闻人敏见待国邑优于宗修惟瑁以为不然后果如其言赤乌二年瑁卒子喜亦渉文籍好人伦孙皓时为选曹尚书   谨案目録此下有是仪传今阙   李衡字叔平襄阳卒家子也汉末入吴为武昌部民闻羊衜有人物之鉴往见之衜曰多事之世尚书剧曹郎才也时校事郎吕壹操弄权柄大臣畏偪莫敢言衜曰非李衡无能困之者遂共荐为郎权引见衡口陈壹奸短数千言权有愧色数日壹被诛而衡大见显擢后为诸葛恪司马干恪府事恪被诛为丹阳太守时孙休在郡治衡数以法绳之妻习氏每谏衡衡不从防休立衡忧惧谓妻曰不用卿言以至于此欲奔魏妻曰不可君本庶民尔先帝相防过重既数作无礼而复逆自猜嫌逃叛求活以此北归何面见中国人乎衡曰计何所出妻曰琅邪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可自囚诣狱表列前失显求受罪如此乃当逆见优饶非但直活而已衡从之休下诏曰丹阳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有司夫射钩斩袪在君为君遣衡还郡勿令自疑仍加威逺将军授以棨防衡每欲治家妻輙不听后宻遣客十人于武陵龙泛洲上作宅种甘橘千株临死敇儿曰汝母恶吾治家故穷如是然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匹绢亦可足用矣【原注元一统志太史公言江陵千株橘其人与千戸侯等盖谓此也】衡亡后儿以白母母曰此当是种甘橘也汝家失十戸客来七八年必汝父遣为宅汝父恒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树橘当封君家吾答曰且人患无德义不患不富若贵而能贫方好尔用此何为吴末衡甘橘成岁得绢数千匹晋咸康中其宅址枯树犹存焉   谨案此卷议赞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八   吴臣   贺齐【子建弟景】 全琮【子怿绪】 吕岱【徐原】   钟离牧【少子徇】 潘濬【子翥 秘芮】 周鲂【子处】谨案贺齐传阙   全琮字子璜吴郡钱唐人也父柔灵帝时举孝亷补尚书郎右丞董卓之乱弃官归州辟别驾从事诏书就拜防稽东部都尉孙防到吴柔举兵先附防表柔为丹阳都尉孙权为车骑将军以柔为长史徙桂阳太守柔尝使琮赍米数千斛到吴有所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还柔大怒琮顿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县之患故便赈赡不及啓报柔更竒之【原注徐众评曰礼子事父无私财又不敢私施所以避尊上也弃命专财而以邀名未尽父子之礼裴松之曰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琮辄散父财诚非子道然士县命忧在朝夕权其轻重以先人急斯亦冯谖市义汲黯赈救之众谓邀名或负其心】是时中州士人避乱而南依琮居以百数琮倾家给济与共有无遂显名逺近后权以为奋威校尉授兵数千人使讨山越因开募召得精兵万余人出屯牛渚稍迁偏将军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围樊防阳琮上疏陈羽可讨之计权时已与吕蒙隂议袭之恐事泄故寝琮表不答及禽羽权置酒公安顾谓琮曰君前陈此孤虽不相答今日之捷抑君之功也于是封新阳亭侯【谨案吴志作封华阳亭侯】黄武元年魏以舟师大出洞口权使吕范督诸将拒之军营相望敌数以轻钞击琮常带甲仗兵伺候不休顷之适数千人出江中琮击破之枭其将军尹卢迁琮绥南将军进封钱唐侯四年假节领九江太守七年权到皖使琮与辅国将军陆逊击曹休破之于石亭是时丹阳吴防山民复为寇贼攻没属县权分三郡险地为东安郡治富春琮领太守至明赏罚招诱降附数年中得万余人权召琮还牛渚罢东安郡琮过钱唐修祭坟墓麾幢节盖焜燿闾里大防宗族六亲故旧施散千余万乡邑以为荣黄龙元年迁衞将军左护军徐州牧尚公主初琮为将甚勇决当敌临难奋不顾身及作督师养威持重毎御军常任计策不营小利权太子登出征军次安乐羣臣莫敢谏琮宻表曰古来太子未尝偏征也故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今太子东出非古制也臣窃忧疑权即命登旋军嘉禾二年督步骑五万攻六安六安民皆散走诸将欲分兵捕之琮曰夫乗危徼幸举不百全者非国家大体也今分兵捕民得失相半岂可谓全哉纵有所获犹不足以弱敌如或邂逅亏损非小与其获罪琮宁以身受之不敢徼功以负国也赤乌九年迁右大将军琮为人恭顺善于承顔纳规言辞未尝切迕初权将围珠崖及夷州皆先问琮琮曰以圣朝之威何向而不克然殊方异域隔絶瘴海水土气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生疾病转相污染徃者惧不能反所获何可多致猥亏江岸之兵以冀万一之利愚臣犹所不安权不聼军行经嵗士众疾疫死者十八九权深愧悔后言次及之琮对曰当是时羣臣有不谏者臣以为不忠琮既亲重宗族子弟并防宠贵赐累千金然犹谦虚接士貎无骄色十二年卒子怿嗣后袭业领兵救诸葛诞于寿春出城先降魏以为东平将军封临湘侯怿兄子祎仪静等亦降魏皆郡守列侯琮长子绪幼知名奉朝请出授兵稍迁武将军牛渚都督孙亮立迁镇北将军东关之役绪与丁奉建议引兵先出以破魏军封一子亭侯年四十四卒次子寄坐阿党鲁王霸赐死小子吴孙权外孙也封都乡侯谨案目録此下有吕岱钟离牧传今阙   潘濬字承明武陵汉寿人也弱冠从宋仲子受学为人聪察对问有机理山阳王粲见而异之由是知名为郡功曹年三十荆州牧刘表辟为部江夏从事时沙羡长赃秽不修濬按杀之一部震悚后为湘乡令治有名绩昭烈领荆州以濬为治中从事及入蜀留典州事孙权杀关羽并荆土将吏皆归附而濬独称疾遣人以牀就家舆致之濬伏面着牀不起涕泣交横哀哽不自胜权慰劳与语呼其字曰承明昔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师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为令尹此二人卿荆国之先贤也初虽见囚后皆擢用为楚名臣卿独不肯降意将以孤异古人之量邪使亲近以手巾拭其面濬起下地拜谢即以为治中荆州诸军事一以谘之武陵郡从事【谨按陈志作武陵部通志作郡与此合】樊伷诱导诸夷圗以武陵属汉外白差督督万人徃讨之权不聴特召问濬濬答以五千兵徃足以擒伷权曰卿何以轻之濬曰伷是南阳旧姓颇能防唇吻而实无辩论之才臣所以知之者昔尝为州人设馔比至日中食不可得而十余自起此亦侏儒观一节之验也【谨案桓谭新论侏儒观一节而长短可知】权大笑而纳其言即遣濬将五千徃果斩平之拜濬辅军中郎将授以兵迁奋威将军封常迁亭侯芮卒濬并领兵屯夏口权称尊号拜少府进封浏阳侯【谨按陈志作刘阳通志作浏与此合】迁太常权数射雉濬谏权曰相与别后时时暂出尔不复如徃时也濬曰天下未定万机务多射雉非急絶括破皆防为害乞特为臣故息置之濬出见雉翳故在手自撒壊权由是不复射雉五溪蛮夷叛乱盘结权假濬节督诸军讨之信赏必罚法不可干斩首获生以万数自是羣蛮衰弱骠骑将军步骘屯沤口求召募诸郡以増兵权以问濬濬曰豪将在民间耗乱为害加骘有名埶在所取媚不可聼也权从之中郎将豫章徐宗名士也尝到京师与孔融交结然儒生诞节部曲寛纵不奉节度为众作殿濬遂斩之降人隐蕃以口辩【谨案降人陈志作归义通志作归义人】为豪杰所善濬子翥亦与周旋馈饷之濬闻大怒防责翥曰吾受国厚恩志报以命尔軰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与降虏交以粮饷之在逺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疏到急就徃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当时人咸怪濬而蕃果圗叛诛夷众乃服其先见濬姨兄零陵蒋琬为汉大将军或有间濬于武陵太守卫旍者云濬遣宻使与琬相闻欲自托旍以唘权权曰承明不为此也即封旍表以示濬而召旍还免官先是濬与陆逊俱驻武昌共掌留事还复故时校事吕壹操弄威柄奏按丞相顾雍左将军朱据等皆见禁止黄门侍郎谢厷语次问壹顾公事何如壹答不能佳厷又问若此公免退谁当代之壹未答厷曰得无潘太常乎壹良乆曰君语近之矣厷谓曰潘太常常切齿于君但道逺无因尔今日代顾公恐明日便击君矣壹大惧遂解雍事濬求朝诣建业欲尽辞极谏至闻太子登已数言之而不见从濬乃大请百寮欲因防手刃杀壹以身当之为国除患壹宻闻知称疾不行濬乃进见具陈壹之奸险由此壹宠渐衰后遂诛戮权引咎责躬因诮譲大臣赤乌二年濬卒子翥嗣濬女配建昌侯孙虑翥字文龙拜骑都尉代濬领兵早卒次子秘权以姊陈氏女妻之调湘乡令防阳习温为荆州大公平秘过辞温问曰先君昔日谓君侯【谨案陈志作先君昔因君侯误】当为州里议主今果如其言不审州里谁当复相代者温曰无过于君后秘为尚书仆射代温为公平甚得州里之誉芮字文表丹阳人父秘【谨案秘陈志作祉】字宣嗣从孙坚征伐有功坚表为九江太守后转吴郡所在有声兄良字文鸾随孙策平定江东策以为防稽东部都尉卒领良兵拜奋武中郎将以功封溧阳侯权为子登择淑媛羣臣咸称父兄并以徳义文武显名三世故遂聘女为妃黄武五年卒权甚惜之   议曰越为吴患尚矣春秋之季卒仇吴而并之方孙氏建业山越溃其腹心每掣权肘为内顾忧贺齐诸臣共施方畧终于弭宁然后画长江跨淮汉立国以争天下吕岱公恪屹然老成为国典刑钟离牧清俭蹈长者之规潘濬方严疾恶义形于色梗梗有大节有吴之栋石也全琮以贵戚揜其忠勲又以奸子败惜哉   谨案目録此下有周鲂传今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吴自伍员多方以误楚孙武谓兵者诡道卒以幸胜于是以谲为俗至权统事凌蹈江湖出没首鼠一以谲逞往往诈降以致敌躬为潜军以覆截如烧孟徳怒曹丕降郝普袭闗羽致曹休诱王凌欺胡烈殆皆市井所不为而权侈然以为得计至于胡综诈为吴质降文三条周鲂自为降文七条诪张傅防反复诳诱而鲂复自下髪尤慆冒无耻之甚者也故皆存其文而不削所以着其谲也子隠烈士忠肝义胆崔巍许国社稷之衞也毙于奸臣之手而莫之治晋祚其能昌乎   赞曰贤伯大将元寄老臣缔扶宗祊燕翼康屯子鱼无耻祝髪致魏含沙中人未足为贵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五十九   呉臣   陆凯【子伟 弟何定】 陆抗【子晏 景】   陆凯字敬风丞相逊族子黄武初为永兴诸暨长所在有治迹拜建武都尉领兵虽统军众手不释书好太论演其意以筮辄验赤乌中除儋耳太守讨朱崖斩获有功迁为建武校尉五凤二年讨山贼陈毖于零陵斩毖拜巴丘督偏将军封都乡侯转为武昌右部督与诸将共赴寿春还累迁荡魏绥逺将军孙休立拜征北将军假节领豫州牧孙皓立迁镇西大将军都督巴丘领荆州牧进封嘉兴侯孙皓与晋平使者丁忠自北还説皓弋阳可袭凯谏止之宝鼎元年迁左丞相皓性不好人视已羣臣侍见睛莫敢迕【谨案睛字陈志作皆】凯説皓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皓聼凯自视皓徙都武昌扬土百姓泝流供给以为患苦又政事多谬黎元穷匮凯上疏曰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民无道之君以乐乐身乐民者其乐弥长乐身者不久而亡夫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顷年以来君威伤于桀纣君明闇于奸雄君惠闭于羣孽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辜无罪赏无功天为作妖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困民以求饶导君于不义败政于滛俗臣窃为痛心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而更倾动天心骚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寳国养民之术也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于奢侈目于美色志浊于财寳邪臣在位贤哲隠藏百姓业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汉所以彊者躬行诚信聼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岩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此徃事之明证也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彊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与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于奢侈民力竭于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虏此目前之明验也臣闇于大理文不及义智惠浅劣无复冀望切为陛下惜天下尔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寛荡忽苛政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塉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沉漂陵居则峻危且童謡言寜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寜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謡之言生于天心【原注裴松之载搜神记曰呉以草创之国信不坚固边屯守将皆质其妻子名曰保质童子少年以相与嬉逰者日有十数永安二年三月有一异児长四尺余年可六七嵗衣青衣来从羣児戯诸児莫之识也皆问曰尔谁家小児今日忽来答曰见児羣戯乐故来尔详而视之眼有光芒爚爚外射诸児畏之重问其故児乃答曰尔恶我乎我非人乃荧惑星也将有以告尔三公鉏司马如诸児大惊或走告大人大人驰徃观之児曰舍尔去乎竦身而跃即以化矣仰而视之若引一匹练以登天大人来者犹及见焉飘飘渐髙有顷而没时呉政峻急莫敢宣也后五年而蜀亡六年而晋兴至是而吴灭司马如矣】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臣闻国无三年之储谓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责也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茍进小利于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自从孙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民力穷困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隠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埶所在骚扰更为烦苛民苦二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此犹鱼鼈得免毒螫之渊鸟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于政有损于事者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余先帝崩后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闻织络及诸徒坐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官廪嵗嵗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臣闻殷汤取士于商贾齐桓取士于车辕周武取士于负薪大汉取士于奴仆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顔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羣党相扶害忠隠贤愿陛下简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寜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佞邪秽尘天聼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于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建衡元年疾病皓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任用宜授外任不宜委以国事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复严宻故迹亦不可听姚信楼贺邵张悌郭逴薛莹滕修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干国家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各尽其忠拾遗万一遂卒时年七十二子袆初为黄门侍郎出领部曲拜偏将军凯亡后入为太子中庶子右国史华覈表荐袆曰袆体质方刚器干彊固董率之才鲁肃不过及被召当下径还赴都道由武昌曾不回顾器械军资一无所取在戎果毅临财有节夫夏口贼之冲要宜选明将以镇戍之臣窃思惟莫善于祎初皓常衔凯数犯顔忤防加何定谮构非一既以重臣难绳以法【谨案世説曰孙皓问丞相陆凯曰卿一宗在朝有几人陆曰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皓曰盛哉陆曰君贤臣忠国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覆亡是惧臣何敢言盛】又陆抗时为大将在疆场故以计容忍抗卒后竟徙凯家于建安或曰宝鼎元年十二月凯与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谋因皓谒庙欲废皓立孙休子时左将军留平领兵先驱故宻语平平拒不许誓以不泄是以所图不果太史郎陈苗奏皓久阴不雨风气回逆将有阴谋皓深警惧云【原注呉録旧拜庙选兼大将军领三千兵为衞凯欲因此兵图之令选曹白用丁奉皓偶不欲曰更选凯令执据虽暂兼然宜得其人皓曰用留平凯令其子袆以谋语平平素与丁奉有隙袆未及得宣凯防平语袆曰闻野猪入丁奉营此凶徴也有喜色袆乃不敢言还因具啓凯故辍止案司马氏考异曰世祖武帝泰始元年十二月呉主还都建业吴志陆凯传或曰宝鼎元年十二月凯与丁奉丁固谋因皓谒庙欲废皓立孙休子时左将军留平领兵先驱故密语平平拒而不许誓以不泄是以不果按凯尽忠执义必不为此事况皓残酷猜忌留平庸人若闻凯谋必不能不泄殆虚语尔今不取 凯欲废皓以安社稷乃生平大节也以平见拒故不能行平之不泄亦知言出祸及尔今从呉志】凯没后子连【谨案陈志作子连此及传末并作子连与志异】得凯所谏皓二十事及表云凯数表谏皓不能堪遣亲近赵钦口诏报凯前表曰孤动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陈非也又建业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搉朽须谋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凯复上疏曰臣窃见陛下执政以来阴阳不调五星失晷职司不忠奸党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原注江表传载此表曰臣拜受明诏心与气结陛下何心之难悟意不聪之甚也】夫王者之兴受之于天修之由徳岂在宫乎而陛下不谘之公辅便盛意驱驰六军流离悲惧逆犯天地天地以灾童歌其谣纵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劳何以用治此不遵先帝一也臣闻有国以贤为本夏杀龙逢殷获伊挚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师表也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处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体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咸以吴国夫差复存先帝亲贤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臣闻宰相国之柱石不可不彊是故汉有萧曹之佐先帝有顾步之相而万彧才凡庸之质昔从家超步紫闼于彧已丰于器已溢而陛下爱其细介不访大趣荣以尊辅越尚旧臣贤良愤惋智士赫咤是不遵先帝三也先帝爱民过婴孩民无妻者以妾妻之见单衣者以帛给之枯骨不收而取埋之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昔桀纣灭由妖妇幽厉乱在嬖妾先帝鉴之以为身戒故左右不置滛邪之色后房无旷积之女今中宫万数不备嫔嫱外多鳏夫女吟于中风雨逆度正由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先帝忧劳万几犹惧有失陛下临阼以来游戏后宫惑妇女乃令庶事多旷下吏容奸是不遵先帝六也先帝笃尚朴素服不纯丽宫无高台物不雕饰故国富民充奸盗不作而陛下征调州郡空竭民财土被元黄宫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先帝外杖顾陆朱张内近胡综薛综是以庶绩雍熙邦内清肃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陈声曹辅斗筲小吏先帝之所弃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先帝每宴见羣臣抑损醇醲臣下终日无失慢之尤百寮庶尹并展所陈而陛下拘以视瞻之敬惧以不尽之酒夫酒以成礼过则败徳此无异商辛长夜之饮也是不遵先帝九也昔汉之桓灵亲近宦竪大失民心今髙通詹廉羊度黄门小人而陛下赏以重爵权以战兵若江渚有难烽燧互起则度等之武不能御侮明矣是不遵先帝十也今宫女旷积而黄门复走州郡条牒民女有钱则舍无钱则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诀是不遵先帝十一也先帝在时亦养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复役赐与钱财给其资粮时遣归来视其弱息今则不然夫妇生离夫故作役儿从后死家为空户是不遵先帝十二也先帝叹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于心今则不然农桑并废是不遵先帝十三也先帝简士不拘卑贱任之乡闾效之于事举者不虚受者不妄今则不然浮华者登朋党者进是不遵先帝十四也先帝战士不给他役使春惟知农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责其死效今之战士供给众役廪赐不赡是不遵先帝十五也夫赏以劝功罚以禁邪赏罚不中则士民散失今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是不遵先帝十六也今在所监司已为烦猥兼有内使扰乱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时交趾反乱实由兹起是为遵景帝之阙不遵先帝十七也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虽有吕壹钱钦寻皆诛夷以谢百姓今复张立校曹纵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先帝时居官者咸久于其位然后考绩黜陟今州县【谨案今志作州郡宋本作州县与此合】职司或莅政无防便徴召迁转迎新送旧纷纭道路伤财害民于是为甚不遵先帝十九也先帝毎察竟觧之奏常留心推按是以狱无寃囚死者吞声今则违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若臣言可録藏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愿陛下留意皓不听暴戾尤甚凯知其将亡上表曰臣闻恶不可积过不可长积恶长过防乱之原也是以古人惧不闻非故设进善之旍立敢谏之鼔武公九十思闻警戒诗美其徳士悦其行臣察陛下无思警戒之义而有懐积恶之渐臣深忧之此祸兆见矣故畧陈其要写尽愚懐陛下宜克已复礼述修前徳不可捐弃臣言而放奢意意侈情至吏日欺民民离则上不信下下当疑上骨肉相克父子相奔臣虽愚闇于天命以心审之败不过数稔也臣常忿亡国之人夏桀殷纣亦不可使后人复忿陛下也臣受国恩奉朝三世复以余年值遇陛下不能循俗与众浮沉若比干伍员以忠见戮以正见疑自谓毕足无所余恨灰身泉壤无负先帝愿陛下九思则社稷存焉皓始起宫凯表諌曰臣闻宫功当起夙夜反侧是以频烦上事往往留中不见省报于邑叹息企想应罢昨食时被诏曰君所谏诚是大趣然未合卑意如何此宫殿不利宜当避之乃可以妨劳役长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臣拜诏纸伏读一周不觉气结于中而涕泣集也臣年已六十九荣禄已重于臣过望复何所冀所以勤勤数进苦言者臣伏念大皇帝创基立业劳苦勤至白髪生于肤黄耉被于甲胄天下始静晏驾早崩自含息之能言之伦无不歔欷如防考妣幼主嗣统柄在臣下军有连征之费民有雕残之损贼臣干政公家空竭今彊敌当涂西州倾覆孤罢之民宜当畜养广力肆业以备有虞且始徙都属有军征战士流离州郡骚扰而大功复起徴召四方斯非保国致治之渐也臣闻为人主者攘灾以徳除咎以义汤遭大旱身祷桑林荧惑守心宋景退殿是以旱魃消亡妖星移舎【原注桑林事见郤正传 吕氏春秋宋景公有疾司星子韦曰荧惑守心心宋之分野君当之若祭可移于相公曰相寡人之股肱岂可除心腹之疾移于股肱乎曰可移于民公曰民者国之本国无民何以为国如何伤本而救吾身乎曰可移于岁公曰岁所以养民岁不登何以畜民子韦曰君善言三荧惑必退三舍延命二十一年视之信】今宫室之不利但当克已复礼笃汤宋之至道愍黎庶之困苦何忧宫之不安灾之不销乎陛下不务修徳而修筑宫室若徳之不修行之不贵虽殷辛之瑶台秦皇之阿房何止而不防身覆国宗庙作墟乎夫兴土功髙台榭既致水旱民又多疾其不疑也为父长安使子无倚此乃子离于父臣离于陛下之象也臣子一离虽念克骨茅茨不翦复何益焉是以大皇帝居于南宫自谓过于阿房故先朝大臣以为宫室宜厚备卫非常大皇帝曰逆虏游魂当爱育百姓何聊趣于不急然臣下恳恻由不获已故裁调近郡茍副众心比当就功犹豫三年当此之时防钞摄威不犯我境师徒奔北且西阻岷汉南州无事尚犹谦让未肯筑宫况陛下危侧之世又乏大皇帝之徳可不虑哉皓皆不听以及于亡【原注按陈夀三国志谓此表疏呉人多云不闻有此其文殊甚切恐非皓之所能堪忍或以为凯藏之箧笥未及奏上病困皓遣董朝省问所言因以付之又按江表传凯为皓大修宫室复两表谏裴松之附于传后今按传载凯所上疏动以桀纣之灭为言此诸表疏其切直有过之者第史失其奏上之次或皓恶其直留中不下故史不得而载没后子连始出其藁尔故皆附于篇末以着凯之忠徴皓之恶云】凯弟字敬宗始为御史尚书选曹郎太子和闻其名待以殊礼防全寄杨竺等阿附鲁王覇与和纷争隂相譛构太子自惧黜废而鲁王觊觎益甚权时见杨竺辟左右论覇之才竺深述覇有文武英姿宜为嫡嗣于是权乃许立焉有给事伏于牀下具闻之以告太子当至武昌往辞太子太子不见而防服至其车上与共宻议欲令陆逊表谏既而逊有表极谏权疑竺泄之竺辞不服权使竺出寻其由竺曰顷惟西行必其所道又遣问逊何由知之逊言所述召考问为太子隠曰杨竺向臣道之遂下竺狱竺不胜痛毒服实告初权疑竺泄之及服乃斩竺释后为衡阳督军都尉赤乌十一年交趾九真夷贼攻没城邑交部扰动以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入南界喻以恩信务崇招纳高凉渠帅黄呉等支党三千余家皆出降引军而南重宣诚意遗以财帛贼帅百余人民五万余家深幽不覊莫不稽颡交域清泰就加安南将军复讨苍梧建陵贼破之前后出兵八千余人以充军用永安元年徴为西陵督封都亭侯后转左虎林中书丞华覈表荐曰天姿聪明才通行洁昔厯选曹遗迹可纪还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苍梧南海岁有旧风瘴气之害【谨案陈志作旧风障气此作瘴字为是旧风亦难觧疑作飓风考投荒杂録云岭南诸郡皆有飓风】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郁雾飞鸟不经自至州风气絶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州治临海海流秋咸又畜水民得甘食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慿天威招合遗散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景从众无携贰不烦兵卫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结以恩信者衔命在州十有余年賔带殊俗寳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宜在辇毂股肱王室以賛唐虞康哉之颂江边任轻不尽其才虎林选督堪之者众若召还都宠以上司则天工毕修庶绩咸熈矣卒子式嗣【谨案陈志此下云为柴桑督武将军天策元年与从兄袆俱徙建安天纪二年召还建业复将军侯】何定者汝南人本孙权给事也后出补吏佞邪僣媚孙皓立自表先帝旧人求还内侍皓以为楼下都尉典知酤籴事专为威福而皓信任委以众事定为子求少府李朂女不许挟忿譛朂于皓皓尺口诛之焚其尸定又使诸将各上好犬皆千里远来一犬至直绢数千疋御犬率具缨绁直钱一万一犬一兵养以捕兎供厨所获无几呉人皆仇定而皓以为忠赐爵列侯陆凯既面责定临终又陈定奸恶不可用定大衔恨卒譛徙凯家鳯皇元年奸秽发闻始伏诛   陆抗字幼节孙防外孙丞相逊次子也逊卒时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领逊众五千人送葬东还诣都谢恩孙权以杨竺所白逊二十事问抗禁絶賔客中使临诘抗无所顾问事事条答权意渐觧赤乌九年迁立节中郎将与诸葛恪换屯柴桑抗临去皆更缮完城围葺其墙屋居庐桑果不得妄败恪入屯俨然若新而恪柴桑故屯颇有毁坏深以为慙太元元年就都治病病差当还权涕泣与别谓曰吾前听用防言与汝父大义不笃以此负汝前后所问一焚灭之莫令人见也建兴元年拜奋威将军太平二年魏将诸葛诞举夀春降拜抗为柴桑督赴夀春破魏牙门将偏将军迁征北将军永安二年拜镇军将军都督西陵自关羽濑【谨案吴志载此脱濑字文义不可解濑字通志作城亦误事见吴志甘宁传】至白帝三年假节孙皓即位加镇军大将军领益州牧建衡二年大司马施绩卒拜抗都督信陵西陵夷道乐乡公安诸军事治乐乡抗闻皓政令多阙忧深虑远乃上疏曰臣闻徳均则众者胜寡力侔则安者制危盖六国所以兼并于彊秦齐楚所以北面于汉髙也今敌跨制九服非徒关右之地割据九州岂但鸿沟以西而已国家外无建国之援内非西楚之彊庶政陵迟黎民未乂而议者所恃徒以长川峻山限带封域此乃书传【谨案陈志作守国通志作书传与此合】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也臣每逺惟战国存亡之符近览刘氏倾覆之衅考之典籍验之行事中夜抚枕临餐忘食昔匈奴未灭去病辞馆汉道未纯贾生哀泣况臣王室之出世荷光宠身名否泰与国同慼死生契阔义无茍且夙夜忧怛念至情惨夫事君之义犯而勿欺人臣之节匪躬是殉谨陈时宜十七条如左十七条失本故不载时何定弄权阉官预政抗上疏曰臣闻开国承家小人勿用靖譛庸回唐书攸戒是以雅人所以怨刺仲尼所以叹息也春秋以来爰及秦汉倾覆之衅未有不由斯者也小人不明理道所见既浅虽使竭情尽节犹不足任况其奸心素笃而憎爱移易哉茍患失之无所不至今委以聪明之任假以专制之威而冀雍熙之声作肃清之化立不可得也方今见吏殊才虽少然或冠冕之胄少渐道教或清苦自立资能足用自可随才授职抑出群小然后俗化可清庶政无秽也鳯皇元年西陵督步阐据城以叛遣使降晋抗闻之日部分诸军令将军左奕吾彦蔡贡等径赴西陵勅军营更筑严围自赤谿至故市内以围阐外以御冦昼夜催切如敌以至众甚苦之诸将咸諌曰今及三军之鋭亟以攻阐比晋救至阐必可防何事于围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处势既固粮谷又足且所缮修备御之具皆抗所宿规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无备表里受难何以御之诸将咸欲攻阐抗毎不许宜都太守雷谭言至恳切抗欲服众听令一攻攻果无利围备始合晋车骑将军羊祜率师向江陵诸将咸以抗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无所忧患假令敌没江陵必不能守所损者小如使西陵槃结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则所忧虑难可而言也吾宁弃江陵而赴西陵况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勅江陵督张咸作大堰遏水渐渍平中以絶防叛祜欲因所遏水浮船运粮扬声将破堰以通步军抗闻使咸亟破之诸将皆惑屡諌不听祜至当阳闻堰败乃改船以车运大费损功力晋巴东监军徐率水军诣建平荆州刺史肇至西陵抗令张咸固守其城公安督孙遵廵南岸御祜水军督留虑镇西将军朱琬拒身率三军慿围对肇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賛亡诣肇抗曰賛军中旧吏知吾虚实者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若敌攻围必先此处即夜易夷民皆以旧将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处抗命旋军击之矢石下肇众伤死者相属肇至经月计屈夜遁抗欲追之而虑阐畜力项领伺视闲隙兵不足分于是但鸣鼓戒众若将追者肇众凶惧悉觧甲挺走抗使轻兵蹑之肇大破败祜等皆引军还抗遂陷西陵城诛夷阐族及其大将吏其余皆赦之修治城围东还乐乡貌无矜色谦冲如常羊祜既归増修徳信以懐呉人陆抗每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于是呉晋之间余粮栖亩而不犯牛马逸而入境可宣告而取也呉人猎沔上获晋人先伤者皆送还之抗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常疾求药于祜祜以成药与之曰此上药也近始自作未及服以君疾急故相致抗得而服之诸将或諌抗抗曰岂有酖人羊叔子哉时人以为华元子反复见于今孙皓闻二境交和以诘于抗抗曰夫一邑一乡不可以无信义之人而况大国乎臣不如是正足以彰其徳耳于祜无伤也【原注习凿齿曰夫理胜者天下之所保信顺者万人之所宗虽大猷既防义声久沦狙诈驰于当涂权畧周乎急务负力从横之人臧获牧竖之智未有不凭此以创功舍兹而独立者也是故晋文退舎而原城请命穆子围鼓训之以力冶夫献防而费人斯归乐毅缓攻而风烈长流观其所以服物制胜者岂徒威力相诈而已哉自今三家鼎足四十有余年矣呉人不能越淮沔而进取中国中国不能陵长江以争利者力均而智侔道不足以相倾也夫残彼而利我未若利我而无残振武以惧物未若徳广而民懐匹夫犹不可以力服而况一国乎力服犹不如以徳来而况不制乎是以羊祜恢大同之畧思五兵之则齐其民人均其施泽振义网以罗彊呉明兼爱以革暴俗易生民之视听驰不战乎江表故能徳音悦畅而襁负云集殊邻异域义让交自呉之遇敌未有若此者也抗见国小主暴而晋徳弥昌人积兼已之善而已无固本之规百姓懐严敌之徳阖境有弃主之虑思所以镇定民心辑宁外内奋其危弱抗权上国者莫若亲行斯道以俟其胜使彼徳靡加吾而此善流闻归重邦国明逺风折冲于枕席之上校胜于帷幄之内倾敌而不以甲兵之力保国而不浚沟池之固信义感于防讐丹懐体于先日岂设狙诈以危贤徇已身之私名贪外物之重我闇服之而不备者哉由是论之茍守局而保疆一卒之所能恊众以相危小人之近事积诈以防物臧获之余虑威胜以求安明哲之所贱贤人君子所以拯世垂范舍此而取彼其道故也】加拜都护闻武昌左部督薛莹徴下狱抗上疏曰夫俊乂者国家之良寳社稷之贵资庶政所以伦叙四门所以穆清也故大司农楼散骑中常侍王蕃少府李朂皆当世秀頴一时显器既防初宠从容列位而并旋受诛殛或圯族替祀或投弃荒裔盖周礼有赦贤之辟春秋有宥善之义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而蕃等罪名未定大辟以加心经忠义身被极刑岂不痛哉且已死之刑故无所识至乃禁烁流漂弃之水濵惧非先王之正典或甫侯之所戒也是以百姓哀耸士民同慼蕃朂永已悔亦靡及诚望陛下赦召出而顷闻薛莹卒见逮録莹父综纳言先帝傅弼文皇及莹承基内厉名行今之所坐罪在可宥臣惧有司未详其事如复诛戮益失民望乞垂天恩原赦莹罪哀矜庶狱清澄刑网则天下幸甚时师旅仍动百姓疲弊抗上疏曰臣闻易贵随时传美观衅故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纣作淫虐而周武授茍无其时玉台有忧伤之虑孟津有反斾之军令不务富国彊兵力农畜谷使文武之才効展其用百揆之署无旷厥职明黜陟以厉庶尹审刑罚【案罚字北宋本吴志作赏】以示劝沮训诸司以徳而抚百姓以仁然后顺天承运席卷宇内而听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雕瘁防不为衰而我大病矣今争帝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良防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防哉且阻兵无众古之明鉴诚宜蹔息进取小规以畜士民之力观衅伺隙庶无悔吝二年春就拜大司马荆州牧三年夏疾病上疏曰西陵建平国之蕃表既处下流受敌二境若敌泛舟顺流舳舻千里星奔电迈俄然行至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县也此乃社稷安危之机非徒封疆侵陵小害也臣父逊昔在西垂陈言以为西陵国之西门虽云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则荆州非呉有如其有虞当倾国争之臣往在西陵得涉逊迹前乞精兵三万而至者循常未肯差赴自步阐以后益更损耗今臣所统千里受敌四处外御彊对内懐百蛮而上下见兵财有数万羸弊日久难以待变臣愚以为诸王幼冲未统国事可且立傅相辅导贤姿无用兵马以妨要务又黄门竖官开立占募兵民怨役逋逃入占乞特诏简阅一切料出以补疆受敌常处使臣所部足满八万省息众务信其赏罚虽韩白复生无所展巧若兵不增此制不改而欲克谐大事此臣之所深慼也若臣死之后乞以西方为属愿陛下思览臣言则臣死且不朽秋遂卒子晏嗣晏及弟景机云分领抗兵晏为禆将军夷道监天纪四年晋军伐呉龙骧将军王濬顺流东下所至辄克终如抗虑景字士仁以尚公主拜骑都尉封毗陵侯既领兵拜偏将军中夏督澡身好学著书数十篇也【原注文士传曰陆景母张承女诸葛恪外甥恪诛景母坐见黜景少为祖母所育养及祖母亡景为之心丧三年】二月壬戌晏为王濬别军所杀乙亥景亦遇害时年三十一景妻孙皓适妹与景俱张承外孙也   议曰孟子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当孙皓暴虐一朝不能居有一陆凯世济忠贞危言剀论剬劘匡直自以为龙逢比干甘心鼎镬而不顾复有一陆抗世为虎臣瞰管国门内进忠规外宣威畧屹与晋对季梁犹在随未亡也抗之与羊祜交欢推诚任信恢徳度特以术相倾尔议者谓华元子反复见于今华元子反岂纯臣乎春秋以其成在乎下而二君不与故书宋人及楚人平卿而人之不与其专也人臣义无私交聘弓糇矢不越境外束修之问不行境中故抗祜之事君子不与也【原注春秋宋人及楚人平左氏传楚子围宋申叔时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防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敝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公羊传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賛曰嗟嗟敬风扞暴彊谏不能格心仅得视面幼节忠赤椎坐忧国虐主知畏身系社稷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三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   吴臣   诸葛恪【聂友】 滕 孙峻【孙綝华融】 濮阳兴孟仁 丁固 范慎   诸葛恪字元逊大将军瑾长子也少有儁才机辩警速嘲谑如流莫与为对身长七尺六寸少须眉折頞广额大口髙声权见而竒之曰蓝田生玉真不虚也弱冠拜骑都尉与顾谭张休等侍太子登讲论道艺并为賔友从中庶子转为左辅都尉【原注陈志恪父瑾面长似驴孙权大会羣臣使人牵一驴入长检其面题曰诸葛子瑜恪跪曰乞请笔益两字因听与笔恪续其下曰之驴举坐欢笑乃以驴赐恪他日复见权问恪曰卿父与叔父孰贤对曰臣父为优权问其故对曰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权又大噱命恪行酒至张昭前昭先有酒色不肯饮曰此非养老之礼也权曰卿能令张公辞屈乃当饮之尔恪难昭曰昔师尚父九十秉旄仗钺犹未告老也今军旅之事将军在后酒食之事将军在前何谓不养老也昭卒无辞遂为尽爵后蜀使至羣臣并会权谓使曰此诸葛恪雅好骑乗还告丞相为致好马恪因下谢权曰马未至而谢何也恪对曰夫蜀者陛下之外廐今有恩诏马必至也安敢不谢恪之才捷皆此也恪别传权尝飨蜀使费祎先逆敕羣臣使至伏食勿起袆至权为辍食而羣下不起祎嘲之曰鳯凰来翔麒麟吐哺驴骡无知伏食如故恪答曰爰植梧桐以待鳯凰有何燕雀自称来翔何不弹射使还故乡袆停食饼索笔作麦赋恪亦请笔作磨赋咸称善焉权尝问恪顷何以自娯而更肥泽恪对曰臣闻富润屋徳润身臣非敢自娯脩已而已又问卿何如滕恪答曰登阶蹑履臣不如回筹转防不如臣恪尝献权马先□其耳范慎时在坐嘲恪曰马虽六畜禀气于天今残其耳岂不伤仁恪答曰母之于女恩爱至矣穿耳附珠何伤于仁太子尝嘲恪诸葛元逊可食马矢恪曰愿太子食鸡卵权曰人令卿食马矢卿使人食鸡卵何也恪曰所出同耳权大笑江表传曾有白头鸟集殿前权曰此何鸟也恪曰白头翁也张昭自以坐中最老疑恪以鸟戯之因曰恪欺陛下未尝闻鸟名曰白头翁者试使恪复求白头母恪曰鸟名鹦母未必有对试使辅呉复求鹦父昭不能答坐中皆欢笑陈志所载权以驴面戯恪父诚为事实则不君之甚不可以训又载费袆以驴骡讽呉臣僚恪以燕雀答之】   【岂二国賔主之礼又载太子登嘲恪食马矢恪答以鸡卵岂储副賔友之道恪又以白头翁讽张昭岂新进事大臣之义哉此真秽史遗臭千载故皆削而不録云】权欲试恪以事令守节度节度掌军粮谷文书繁猥非所好也【原注江表传权为呉王初置节度官使典掌军粮非汉制也初用侍中偏将军徐详详死将用恪诸葛亮闻恪代详书与陆逊曰家兄年老而恪性疏今使典主粮谷粮谷军之要最仆虽在逺窃用不安足下特为启至尊转之逊以白权即转恪领兵】恪以丹阳山险民多果劲虽前发兵徒得外县平民而已其余深逺莫能尽禽屡自求乞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万众议咸以丹阳地势险阻与呉郡会稽新都鄱阳四郡邻接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重其幽邃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仗兵野逸白首于林莽逋亡宿恶咸共逃窜山出铜铁自铸甲兵俗好武习战髙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走渊猨狖腾木矫捷若飞时观间隙出为冦盗每致征伐寻其窟藏战则蠭至败则鸟窜自前世以来不能羁也皆以为难恪父瑾闻之亦以事终不逮叹曰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恪盛陈其必捷权拜恪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授棨防武骑三百拜毕命恪备威仪作鼓吹导引归家时年三十二恪到府乃移书四部属城长吏令各保其疆界明立部伍其从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分内诸将罗兵幽阻但缮藩篱不与交锋候其谷稼将熟辄纵兵芟刈使无遗种旧谷既尽新田不収平民屯居略无所入于是山民饥穷渐出降首恪乃复勅下曰山民去恶从化皆当抚慰徙出外县不得嫌疑有所执拘臼阳长胡伉得降民周遗遗旧恶民困迫暂出内图叛逆伉缚送诣府恪以伉违教遂斩以徇以状表上民闻伉坐执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于是老幼相携而出嵗期人数皆如本防恪自领万人余分给诸将权嘉其功遣尚书仆射薛综劳军综先移恪等曰山越恃阻不賔歴世缓则首鼠急则狼顾皇帝赫然命将西征神防内授武师外震兵不染锷甲不沾汗元恶既枭种党归义荡涤山薮献戎十万野无遗冦邑罔残奸既扫凶慝又充军用藜蓧稂莠化为善草魑魅魍魉更成虎士虽实国家威灵之所加亦信元帅临履之所致也虽诗美执讯易嘉折首周之方召汉之卫霍岂足以谈功轶古人勲超前世主上欢然遥用叹息感四牡之遗典思饮至之旧章故遣中台近官迎致犒赐以旌茂功以慰劬劳拜恪威北将军封都乡侯恪乞率众佃庐江皖口因轻兵袭舒掩得其民而还复逺遣斥候观相径要欲图夀春权以为不可赤乌中魏司马懿谋欲攻恪权方发兵应之望气者以为不利于是徙恪屯于柴桑与丞相陆逊书曰杨敬叔传述清论以为方今人物雕尽守徳业者不能复几宜相左右更为辅车上熙国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谤毁使已成之器中有损累将进之徒意不欢笑闻此喟然诚独击节愚以为君子不求备于一人自孔氏门徒大数三千其见异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张子路子贡等七十之徒亚圣之徳然犹各有所短师辟由喭赐不受命岂况下此而无所阙且仲尼不以数子之不备而引以为友不以人所短弃其所长也加以当今取士宜寛于徃古何者时务纵横而善人单少国家职司常苦不充茍令性不邪恶志在陈力便可奖就骋其所任若于小小宜适私行不足皆宜濶畧不足缕责且士诚不可纎论苛克苛克则彼圣贤犹将不全况其出入者邪故曰以道望人则难以人望人则易贤愚可知自汉末以来中国士大夫如许子将辈所以更相谤讪或至为祸原其本起非为大雠惟坐克已不能尽如礼而责人专以正义夫克已不如礼则人不服责人以正义则人不堪内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责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则小人得容其间得容其间则三至之言浸润之谮纷错交至虽使至明至亲者处之犹难以自定况已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张陈至于血刃萧朱不终其好【原注汉书耳余始居约时相然信以死岂顾问哉及据国争权卒相灭亡何乡者慕用之诚后相背之盭也势利之交古人羞之盖谓是矣 萧育少与陈咸朱博为友着闻当世徃者有王阳贡公故长安语曰萧朱结绶王贡弹冠言其相荐逹也育与博后有隙不能终故世以交为难】本由于此而已夫不舍小过纎微相责久久至于家户为怨一国无复全行之士也恪知逊以此嫌已故遂广其理而賛其防也防逊卒恪迁大将军假节驻武昌代逊领荆州事久之权不豫而太子少乃徴恪以大将军领太子太傅中书令孙领少傅权疾困议所托付朝臣咸皆注意于恪而侍中孙峻表恪器任辅政可付大事权嫌恪刚狠自用峻以当今朝臣皆莫及遂固保之乃召恪及太常滕将军吕据与峻入卧内受诏牀下权曰吾病困矣恐不复相见诸事一以相委恪歔欷流涕曰臣等皆受厚恩当以死奉诏愿陛下安精神损思虑无以外事为念权诏有司诸事一统于恪惟杀生大事然后以闻为治第馆设陪卫羣臣百司拜揖之仪各有品叙诸法令有不便者条列以闻中外翕然人懐欢欣翌日权卒素与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权死问欲矫诏除恪峻以告恪恪请咨事于坐中诛之乃发防制服与弟公安督融书曰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弃万国羣下大小莫不伤悼至吾父子兄弟并受殊恩非徒凡庸之是以悲恸肝心圯裂皇太子以丁酉践尊号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顾命辅相幼主窃自揆度才非博陆而受姬公负图之托惧忝丞相辅汉之效恐损先帝委付之明是以忧惭惶惧所虑万端且民恶其上动见瞻观何时易哉今以顽钝之姿处保傅之位艰多智寡任重谋浅谁为唇齿近汉之世燕盖交遘有上官之变以身值此何敢怡豫邪又弟所在与贼犬牙相错当于今时整顿军具率厉将士警备过常念出万死无顾一生以报朝廷无忝尔先又诸将备守各有境界犹恐贼虏闻讳恣睢冦窃边邑诸曹已别下约敕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径来奔赴虽懐怆怛不忍之心公义夺私伯禽服戎若茍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今明戒也恪更拜太傅于是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事崇恩泽众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颈思见风采初黄龙元年迁都建业二年筑东兴隄遏湖水后攻淮南败以内船由是废不复修恪以建兴元年十月防众于东兴更作大隄左右结山侠筑两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略守之引军而还魏以呉军入其疆土耻于受侮命大将军胡遵诸葛诞等率众七万欲攻围两坞图壊隄遏恪兴军四万晨夜赴救遵等敕诸军作浮桥渡陈于隄上分兵攻两城城在髙峻不可卒拔恪遣将军留賛吕据唐咨丁奉为前部时天寒雪魏诸将防饮见賛等兵少而解置铠甲不持矛防但兠鍪刀楯倮身縁遏大笑之不即严兵兵得上便鼔噪乱斫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壊絶自投于水更相蹈借乐安太守桓嘉等同时弃没死者数万故叛将韩综为前军督亦斩之获车乗牛马驴骡各数千资器山积振旅而归进封恪阳都侯加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赐金一百斤马二百匹缯布各万匹恪遂有轻敌之心以十二月战克明年春欲复出军使司马李衡使汉説姜维令同时并举曰古人有言圣人不能为时时至亦不可失也今曹氏政在私门君臣猜阻兵挫于外而民怨于内自曹操以来彼之亡形未有如今者也若大举伐之呉攻其东汉入其西彼救西则东虚重东则西轻以练实之军乗轻虚之敌破之必矣维从之诸大臣以为数出罢劳同辞谏恪恪不听中散大夫蒋延固争扶出恪乃著论谕众曰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王者不务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后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战国之时诸侯自恃兵强地广互有救援谓此足以传世人莫能危恣情纵懐惮于劳苦使秦渐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刘景升在荆州有众十万财谷如山不及曹操尚微与之力竞坐观其彊大吞灭诸袁北方都定之后操率三十万众来向荆州当时虽有智者不能复为画计于是景升儿子交臂请降遂为囚虏凡敌国欲相吞即仇雠欲相除也有雠而长之祸不在已则在后人不可不为逺虑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呉其为沼乎夫差自恃彊大闻此邈然是以诛子胥而无备越之心至于临败悔之岂有及乎越小于呉尚为呉祸况其彊大者邪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贼皆得秦赵韩魏燕齐九州之地地悉戎马之乡士林之薮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呉与蜀比古六国不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敌之但以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悉长大正是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凌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専彼大任虽有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防圣人急于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人之情懐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自本以来务在产育今者贼民嵗月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尔若复十数年后其众必倍于今而国家劲兵之地皆已空尽惟有此见众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复十数年略当损半而见子弟数不足言若贼众一倍而我兵损半虽复使伊管图之未可如何今不达逺虑者必以此言为迂夫祸难未至而豫忧虑此固众人之所迂也及于难至然后顿颡虽有智者又不能图此乃古今所病非独一时昔呉始以伍员为迂故难至而不可救刘景升不能虑十年之后故无以诒其子孙今恪无具臣之才而受大呉萧霍之任智与众同思不经逺若不及今日为国斥境俛仰年老而雠敌更彊欲刎颈谢责宁有补邪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间息此不知虑其大危而忧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以不闭关守险以自娯乐空出攻楚身被疮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其长久不得两存者尔毎览荆邯説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没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于后众皆以恪此论欲必为之辞然莫敢复难丹阳太守聂友素与恪善书谏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今公辅賛大业成先帝之志冦逺自送将士凴赖威徳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养鋭观衅而动今乗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茍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恪题论后为书答友曰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于是违众出军大发州郡二十万众百姓骚动始失人心恪意欲曜威淮南驱略民人而诸将或难之曰今引军深入疆之民必相率逺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恪从其计回军围新城攻守连月城不拔士卒疲劳因暑饮水泄下流肿病者大半死伤涂地诸营吏日白病者多恪以为诈欲斩之自是莫敢言恪内惟失计而耻城不下忿形于色将军朱异有所是非恪立夺其兵都尉蔡林数陈军计恪不能用防马奔魏魏知战士罢病乃进救兵恪引军而去士卒伤病流曳道路或顿仆坑壑或见略获存亡忿痛大小呼叹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图起田于浔阳诏召相衔徐乃旋师由此众庶失望而怨黩兴矣秋八月军还陈兵导从归入府馆即召中书令孙嘿厉声谓曰卿等何敢妄数作诏嘿惶惧辞出因病还家恪征行之后曹所奏署令长职司一罢更选愈治威严多所罪责当进见者无不悚息又改易宿卫用其亲近复敕兵严欲向青徐孙峻因民之多怨众之所嫌搆恪欲为变与亮谋置酒请恪恪将见之夜精爽扰动通夕不寐明将盥闻水腥臭侍者授衣衣服亦臭恪怪其故易衣易水其臭如初意惆怅不悦严毕趋出犬衔引其衣恪令从者逐犬遂升车初恪将伐淮南有孝子着衰衣入其閤中从者白之令外诘问孝子曰不自觉入时中外守备亦悉不见众皆异之出行之后所坐防事屋栋中折自新城出住东兴有白虹见其船还拜蒋陵白虹复绕其车及将见驻车宫门峻已伏兵于帷中恐恪不时入事泄自出见恪曰使君若尊体不安自可须后峻当具白主上欲以尝知恪恪答曰当自力入散骑常侍张约朱恩等宻书与恪曰今日张设非常疑有他故恪省书而去未出路门逢太常滕恪以约书示劝恪还恪曰小子辈何能为邪但恐因酒食中人尔乃以常服药酒入【原注呉志云恪曰卒腹痛不任入不知峻隂计谓恪曰君自行旋未见今上置酒请君君已至门宜当力进恪踌躇而还】剑履上殿谢亮还坐设酒恪疑未饮峻因曰使君病未善平当有常服药酒自可取之恪意乃安别饮所赍酒【原注呉志孙盛评曰恪与亲厚约等疏非常大事势应示共谋安危然恪性彊梁加素侮峻自不信故入岂微劝便为之冒祸乎】酒数行亮还内峻起如厠解长衣着短服出曰有诏収诸葛恪【原注呉録峻持刀称诏収恪亮起立曰非我所为非我所为乳母引亮还内呉歴云峻先引亮入然后出称诏与本传同裴松之曰峻欲称诏宜如本传及呉厯不得如呉録所言】恪惊起拔剑未得而峻刀交下张约从旁斫峻裁伤左手峻应手斫约断右臂武卫之士皆趋上殿峻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复刃乃除地更饮恪时年五十一先是童谣曰诸葛恪芦苇单衣蔑钩落于何相求成子阁成子阁者反语石子冈也建业南有长陵名曰石子冈葬者依焉钩落者校饰革带世谓之钩络带果以苇席裹其身而蔑束其腰投之于此冈恪已被杀其妻不知苐闻使婢血臰问之婢曰无顷之愈剧婢忽蹶起瞪目曰诸葛公乃为孙峻所杀而吏兵寻至恪长子绰骑都尉以交关鲁王事权遣付恪令教诲恪酖杀之中子竦长水校尉少子建歩兵校尉闻恪诛载其毋走峻遣骑督刘承追斩竦于白都建得渡江欲北走魏行数十里为追兵所逮恪外甥都乡侯张震及常侍朱恩等皆夷三族初竦数谏恪恪不从常忧惧祸及亡临淮臧均表乞葬恪曰臣闻震雷电激不崇一朝大风冲发希有极日然犹继以云雨因以润物是则天地之威不可经日浃辰帝王之怒不宜讫情尽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讳敢冒破灭之罪以邀风雨之防伏念故太傅诸葛恪得承祖考风流之烈伯叔诸父遭汉祚尽九州鼎立分托三方并履忠勤熙隆世业爰及于恪生长王国陶育圣化致名英伟服事累纪祸心未萌先帝委以伊周之任属以万机之事恪素性刚愎矜已陵人不能敬守神器穆清邦内兴功暴师未期三出虚耗士民空竭府藏专擅国宪废易由意假刑刼众大小屏息侍中武卫将军都乡侯俱受先帝属寄见其奸虐日月滋甚将恐荡揺宇宙倾危社稷奋其威怒精贯昊天计虑先于神明智勇百于荆聂躬持白刃枭恪殿堂勲超朱虚功越东牟国之元害一朝大除驰首徇示六军喜踊日月增光风尘不动斯实宗庙之神灵天人之同验也今恪父子三首县市积日观者数万詈声成风国之大刑无所不震长老孩幼无不毕见人情之于品物乐极则哀生见恪贵盛世莫与贰身处台辅中间歴年今之诛夷无异禽兽视讫情反能不然且已死之人与土壤同域凿掘斫刺无所复加愿圣朝稽则乾坤怒不极旬使其乡邑若故吏民収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项籍受殡葬之施韩信获収敛之恩斯则汉髙发神明之誉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国泽加于辜戮辜戮之体复受不已之恩于以扬声遐方沮劝天下岂不哉昔栾布复命彭越【原注汉书栾布为梁大夫使于齐未反汉召彭越责以谋反夷三族枭首雒阳下诏有収视者辄捕之布还奏事彭越头下祠而哭之吏捕以闻上乃释布拜为都尉】臣窃恨之不先请主上而専名以肆情其得不诛实为幸尔今臣不敢章宣愚情以露天恩谨伏手书冒罪陈闻乞圣朝哀察于是亮峻听恪故吏敛葬遂求之于石子冈而葬之初权召恪于武昌大司马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毎事必十思恪答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时咸谓之失言【原注虞喜曰夫托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机能胜之者鲜矣自非采纳羣谋询于刍荛虚已受人常若不足则功名不成勲绩莫着况吕侯国之元耆智度经逺而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乃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义广谘当世之务闻善速于雷动从谏急于风移岂得殒首殿堂死凶竪之刃世人竒其英辩造次可观而哂吕侯无对为陋不思安危终始之虑是乐春藻之繁华而忘秋实之甘口也昔魏人伐蜀蜀人御之精严垂发六军云扰士马擐甲羽檄交驰费袆时为元帅荷国任重而与来敏围碁意无厌倦敏临别谓袆君必能办贼者也言其明略内定貌无忧色况长宁以为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且蜀为蕞尔之国而方向大敌所规所图惟守与战何可矜已有余晏然无戚此乃性之寛简不防细微卒为降人郭循所害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徃闻长宁之甄文伟今覩元逊之逆吕侯二事体同故并而载之可以镜诫于后永为世鉴】及恪辅政汉张嶷与诸葛瞻书曰东主初崩帝实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亲有周公之才犹有管蔡流言之变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乱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克免斯难耳昔每闻东主杀生赏罚不任【谨案陈志张嶷传作不牟】下人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属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呉楚剽急乃昔所记而太傅离少主履敌庭恐非良计长算也虽云东家纲纪肃然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也取古则今今则古也自非郎君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邪旋军广农务行徳恵数年之中东西并举实为不晚愿深采察恪果以此败后孙綝伏诛朝臣有乞为恪立碑以铭其勲绩者博士盛冲以为不应孙休曰盛夏出军士卒伤损无尺寸之功不可谓能受托孤之任死于竖子之手不可谓智冲议为是遂寝恪始退军还聂友知其将败书与滕曰当人彊盛山河可拔一朝羸缩人情万端言之悲叹恪诛后孙峻忌友欲以为郁林太守友发病忧死友字文悌豫章人有唇吻少为县吏虞翻徙交州县令友送之翻与语而竒焉为书与豫章太守谢斐令以为功曹【原注呉志云郡时见有功曹斐见之问曰县吏聂友可堪何职对曰此人县间小吏耳犹可堪曹佐斐曰论者以为宜作功曹君其辟之乃用为功曹】郡使至建业诸葛恪友之时论谓顾子嘿子真其间无所复容恪欲以友居其间由是知名后为将讨儋耳还拜丹阳太守至是卒年三十二   滕字承嗣北海剧人也伯父耽父胄与刘繇州里通家以世扰乱渡江依繇孙权为车骑将军拜耽右司马早卒无嗣胄善属文权待以賔礼军国书疏常令损益润色之亦早卒权为呉王追録旧恩封都亭侯少有节操美容仪每正朔朝防脩勤在位大臣见者莫不叹赏弱冠尚公主年三十起家为丹阳太守上表陈时政多所匡弼权以故增公主之赐屡加存问听辞讼断罪法察言观色务尽情理有寃穷悲苦之言则对之流涕徙呉郡防稽所在见称太元元年权寝疾诣建业留为太常与诸葛恪等俱受遗诏辅政孙亮立加卫将军恪将悉众伐魏諌恪曰君以防乱之际受伊霍之托入安本朝出摧彊敌名声振于海内天下莫不震动万姓之心冀得防君而息今猥以劳役之后兴师出征民疲力屈逺主有备若攻城不克野战无获是防前劳而招后责也不如案甲息师观隙而动且兵者大事事以众济众茍不悦君独安之恪曰诸云不可者皆不见计算懐居茍安者也而子复以为然吾何望焉夫以曹芳闇劣政在私门彼之民人固已离心今吾因国家之资借战胜之威则何往而不克哉以为督掌统留事昼接賔客夜省文书或通晓不寐宠任弥髙接士愈下表奏书疏皆自经意不以委人   谨案目録此下阙孙峻传止存孙綝华融二附传   孙綝字子通与峻同祖綝父绰为安民都尉綝始为偏将军及峻死为侍中武卫将军领中外诸军事代知朝政吕据闻之大恐与诸督将连名共表荐滕为丞相綝更以为大司马代吕岱驻武昌据引兵还使人报欲共废綝綝闻之遣从兄宪【谨案陈志作从兄虑孙权子名虑綝从兄不得与之同名考孙亮传载逆据于江都及谋杀綝事皆作孙宪此书下文云峻从弟宪与亮传合而传中仍多作虑传冩之讹也今改正】将兵逆据于江都使中使敕文钦刘纂唐咨等合众击据遣侍中左将军华融中书丞丁晏告取据并喻宜速去意自以祸及因留融晏勒兵自卫召典军杨崇将军孙咨告以綝为乱迫融等使移书难綝綝不听表言反许将军刘丞以封爵使率兵骑急攻围又刼融等使诈诏发兵融等不从皆杀之顔色不变谈笑若常或劝引兵至苍龙门将士见公出必皆委綝就公时夜已半恃与据期又难举兵向宫乃约令部曲説吕侯已在近道故皆为尽死无离散者时大风比晚据不至綝兵大防遂杀及将士数十人夷三族【原注裴松之曰孙綝虽防虐与滕宿无嫌隙若且顺綝意出镇武昌岂徒免当时之祸仍将永保元吉而犯机触害自取夷灭悲夫】綝迁大将军假节封永宁侯负贵倨傲多行无礼初峻从弟宪与诛诸葛恪峻厚之至右将军无难督授节盖平九官事綝遇宪薄于峻宪与将军王惇谋杀綝綝杀惇宪服药死魏大将诸葛诞举夀春请降綝遣文钦唐咨全端全怿等帅三万人捄之魏镇南将军王基围诞钦等突围入城魏悉中外军二十余万增诞之围朱异帅三万人屯安丰城为文钦势援魏兖州刺史州泰拒异于阳渊异败退为泰所追死伤二千人綝于是大发卒出屯镬里复遣异帅将军丁奉黎斐等五万人攻魏留辎重于都陆异屯黎浆遣将军任度张震等募勇敢六千人于屯西六里为浮桥夜渡筑偃月垒为魏监军石苞及州泰所破军却退就髙异复作车箱围趋五木城苞泰攻异异败归而魏泰山太守胡烈以竒兵五千诡道袭都陆尽焚异资粮綝授兵三万人使异死战异不从綝斩之镬里而遣弟恩救之防诞败引还綝既不能拔出诞而防败士众自戮名将莫不怨之綝以孙亮始亲政事多所难问甚惧还建业称疾不朝筑室于朱雀桥南使弟威逺将军据入苍龙宿卫弟武卫将军恩偏将军干长水校尉闿分屯诸营欲以专朝自固亮内嫌綝乃推鲁育见杀本未责怒虎林督朱熊熊弟外部督朱损不匡正孙峻乃令丁奉杀熊于虎林杀损于建业綝入谏不从亮遂与公主鲁班将军刘承议诛綝全后父尚为太常卫将军亮谓尚子黄门侍郎纪曰孙綝等専执轻小于朕朕见敕之使速上岸为唐咨等作援而留湖中不上岸一歩又委罪朱异擅杀功臣不先表闻筑第桥南不复朝见此为自任无复所畏不可久忍今规取之卿父作中军都督使宻严整士马朕当自出临桥帅宿卫虎骑左右无难一时围之作版诏敕綝所领皆解散不得举手正尔自当得之【谨案志注作正尔自得之无】卿去但当使宻尔卿宣诏语卿父勿令卿母知之女人既不晓大事且綝同堂姊邂逅泄漏误朕非小也纪承诏以告尚尚无逺虑以语纪母母使人宻语綝綝以兵袭尚营执之遣弟恩杀刘丞于苍龙门外比明遂围宫亮大怒上马带鞬执弓欲出曰朕大皇帝之适子在位已五年谁敢不从者侍中近臣及乳母共牵攀止之乃不得出叹嗟不食骂全后曰尔父愦愦败我大事又呼纪纪曰臣父奉诏不谨负上无面目复见因自杀【原注孙盛曰亮传称亮少聪慧势当先与纪谋不先令妻知也江表传説漏泄有由于事为详矣】綝使光禄勲孟宗告庙废亮召羣司议曰少帝荒病昏乱不可以处大位承宗庙【谨案此下陈志有以告先帝四字】废之诸君若有不同者下异议皆震怖曰惟将军令綝遣中书郎李崇夺亮玺绶以亮罪状告逺近尚书桓彛不肯署名綝怒杀之【原注汉晋春秋彛魏尚书令阶之弟呉録晋武帝问薛莹呉之名臣莹对称彛有忠贞之节】典军施正劝綝徴立琅琊王休綝从之遣宗正楷奉书于休曰綝以薄才见授大任不能辅导陛下顷月以来多所造立亲近刘承悦于美色发吏民妇女料其好者留于宫内取兵子弟十八以下三千余人习之苑中连日续夜大小呼嗟败壊藏中矛防五千余枚以作戱具朱据先帝旧臣子男熊损皆承父之基以忠义自立昔杀小主自是大主所创帝不复精其本末便杀熊损谏不见用诸下莫不侧息帝于宫中作小船三百余艘成以金银师工昼夜不息太常全尚累世受恩不能督诸宗亲而全端等委城就魏尚位过重曽无一言以谏陛下而与敌徃来使传国消息惧必倾危社稷推案旧典运集大王辄以今月二十七日擒尚斩承以帝为防稽王遣楷奉迎百寮喁喁立住道侧綝遣将军孙耽送亮之国徙尚于零陵迁公主于豫章綝意弥溢侮慢民神遂烧大桥头伍子胥庙又壊浮屠祠斩道人休既即位称草莽臣诣阙上书曰臣伏自省才非干国因縁肺腑位极人臣伤锦败驾罪负彰露寻愆惟阙夙夜忧惧臣闻天命棐谌必就有徳是以幽厉失度周宣中兴陛下圣徳纂统大业宜得良辅以协雍熙虽尧之盛犹求稷契之佐以协明圣之徳古人有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虽自展竭无益庶政谨上印绶节钺退还田里以避贤路休引见慰喻又下诏曰朕以不徳守藩于外值兹际防羣公卿士暨于朕躬以奉宗庙朕用怃然若涉渊氷大将军忠计内发扶危定倾安康社稷功动赫然昔汉孝宣践阼霍光尊显褒徳赏功古今之通义也其以大将军为丞相荆州牧食五县恩为御史大夫卫将军据右将军皆县侯干杂号将军亭侯闿亦封亭侯綝一门五侯皆典禁兵权倾人主自呉国朝臣未尝有也綝奉牛酒诣休休不受赍诣左将军张布酒酣出怨言曰初废少主时多劝吾自为者吾以陛下贤明故迎之帝非我不立今上礼见拒是与凡臣无异当复改图尔布以言闻休休衔之恐其有变数加赏赐又复加恩侍中与綝分省文书或有告綝懐怨侮上欲图反者休执以付綝綝杀之由是愈惧因孟宗求出屯武昌休许焉尽敕所督中营精兵万余人皆令装载所取武库兵器咸令给与又求中书两郎典知荆州诸军事主者奏中书不应外出休特听之将军魏邈説休曰綝居外必有变武卫士施朔又告綝欲反有徴休宻问张布布与丁奉谋于防杀綝永安元年十二月丁夘建业中谣言明防有变綝闻之不悦夜大风发木沙綝益恐戊辰腊防綝称疾休彊起之使者十余軰綝不得已将入众止焉綝曰国家屡有命不可辞可豫整兵令府内起火因是可得速还遂入寻而火起綝求出休曰外兵自多不足烦丞相也綝起离席奉布目左右缚之綝叩首曰愿徙交州休曰卿何以不徙滕吕据綝复曰愿没为官奴休曰何不以据为奴乎遂斩之以綝首令其众曰诸与綝同谋皆赦放仗者五千人闿乗船欲北降追杀之夷三族发孙峻棺取其印绶斵其木而埋之以杀鲁育等故也綝时年二十八休耻与峻綝同族特除其属籍称之曰故峻故綝云休又下诏曰诸葛恪滕吕据尽以无罪为峻綝兄弟所见残害可为痛心促皆改葬各为祭奠其罹恪等事见逺徙者一切召还华融字徳蕤广陵江都人祖父避乱居山隂蕋【原注如累反】山下皇象亦寓居山隂吴郡张温来就象学欲得所舍或告温曰蕋山下有华徳蕤者虽年少有令志可舍也温遂诣融家朝夕谈讲俄而温为选部尚书乃擢融为太子庶子知名显达   谨案目録此下有濮阳兴传今阙   孟仁字恭武江夏人也本名宗避晧字易焉少从南阳李肃学其母为作厚蓐大被或问其故母曰小儿无徳致客学者多贫故为广被庶可得与气接也其读书夙夜不懈肃竒之曰卿宰相器也宗母嗜笋冬节将至而笋未生宗入竹林哀泣笋为之出得以供母人以为孝感所致初为骠骑将军朱据军吏将母在营既不得志又夜雨屋漏因起涕泣以谢其母母曰但当勉之何足泣也据亦稍知之除为盐池司马自能结网以捕鱼作鲊寄母母还之曰汝为鱼官而以鲊寄我非亷子也而我受之是贪母也何以为训迁呉令时皆不得将家之官毎得时物以母未食而卒不食及母亡犯禁委官奔防已而自拘听刑陆逊陈其素行因为之请权乃特为减死一等复使为官孙皓时累迁光禄勲遂为司空卒于位   丁固字子贱防稽人也父览字孝连八嵗而孤清身立行用意不茍推财从弟以义让称虞翻折軰行与之友遂显名于时仕郡为功曹守始平长孙权深器待之未及擢用防病卒固本名宻避滕宻改作固固在襁褓中阚泽见而异之曰此儿后必致公辅早防其父独与母居家贫守约色养致敬族弟孤弱与同寒温虞翻与固同軰书曰丁子贱塞渊好徳堂构克举野无遗薪斯之为懿其美优矣令徳之后惟此君嘉尔其后仕宦显达孙休时为左御史大夫孙皓立迁司徒初固为尚书梦松生腹上谓人曰松文十八公也后十八岁吾其为公乎至是果为公皓悖虐不道固与陆凯孟宗同心忧国多所匡正凤皇二年卒于位年七十六子弥字钦逺仕晋至梁州刺史孙谭光禄大夫   范慎字孝敬广陵人性纯直天姿忠笃问学该贯早有令闻著论二十篇名曰矫非后为侍中出补武昌左部督治军整顿孙皓移都甚惮之诏曰慎动徳俱茂朕所敬慿宜登上公以副众望以为太尉慎自恨久为将遂托老耄军士恋之举营为之陨涕凤皇三年卒子耀嗣议曰权置丞相雍容优礼而不畀政柄是以大纲不立如东汉之世临终而遽托国于新进之恪岂能厌国人之心哉器非毅骄吝专愎矜已陵人能无败乎亦屡出师为孔明之事疲民以逞偾军杀身复谁咎哉大臣首乱凶竪继起放弑诛杀汹血江壖钟毒于皓竟亡其国皆恪启之也恪死而滕犹保富贵得无及乎兴居宰辅不为经国逺图协张布之邪纳万彧之説辄废冡适援立支孽诛夷宜矣仁固慎皆以徳望器度为皓三公脱命暴朝得死于位幸矣哉   赞曰呉楚剽悍氓俗喜杀元逊弗靖能免甲国贼嘻笑乱臣手滑揕【原注知防反】刃掷首更相倾轧竟启虐皓酷罚淫刑国亡毒流六代血腥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一   呉臣   陶璜【父基 子威孙绥】 吾彦 滕脩【子并】   陶璜字世英丹阳秣陵人也父基交州刺史孙皓时交趾太守孙谞贪暴为百姓患会察战邓荀至擅调孔雀三千头遣送秣陵既苦逺役咸思为乱郡吏吕兴杀谞及荀以郡附晋武帝拜兴安南将军交趾太守寻为其功曹李统所杀帝更以建寜爨谷为交趾太守谷又死更遣巴西马融代之融病卒南中监军霍弋又遣犍为杨稷代融与将军毛炅九真太守董元衙门孟干孟通李松王业爨能等自蜀出交趾破呉军于古城斩大都督脩则交州刺史刘俊呉遣虞泛为监军薛珝为威南将军大都督璜为苍梧太守距稷战于分水璜败退保合浦亡其二将珝怒谓璜曰若自表讨贼而丧二帅其责安在璜曰下官不得行意诸军不相顺故败尔珝怒欲引军还璜夜以数百兵袭董元获其宝物船而归珝乃谢之以璜领交州为前部督璜从海道出于不意径至交趾元距之诸将将战璜疑断墙内有伏兵列长防于其后兵才接元伪退璜追之伏兵果出长防逆之大破元等以前所得宝船上锦物数千匹遗扶严贼帅梁竒竒将万余人助璜元有勇将解系在城中璜诱其弟象使为书与系又使象乗璜轺车鼓吹导从行元等曰象若此系必有去志乃就杀之璜遂克交趾皓因用璜为交州刺史璜有谋策周穷好施能得人心滕脩数讨南贼不能制璜曰南岸仰吾盐铁断勿与市皆壊其田噐如此二年可以一战而灭也脩从之果破南贼初霍弋之遣稷炅等与之誓曰若贼围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属诛若过百日救兵不至吾受其罪稷等守未百日粮尽乞降璜不许给其粮使守诸将并谏璜曰霍弋已死不能救稷等必矣可须其日满然后受降使彼得无罪我受有义内训百姓外懐邻国不亦可乎稷等粮尽救兵不至且逾百日城中死亡者半将军王约反攻稷稷复请降乃纳之【谨按孙皓传注作王约反降呉人得入城获稷炅皆囚之与此不同】脩则既为毛炅所杀则子允随璜城既降允求复雠璜不许炅宻谋袭璜【谨案孙皓传注作炅亦不为璜等屈不言谋袭璜】事觉収炅呵曰晋贼【谨案孙皓传注作晋兵贼】炅厉声曰呉狗何等为贼允剖其腹曰复能作贼不炅犹骂吾志杀汝孙皓汝父何死狗也璜禽稷等送之稷至合浦呕血死孟干爨能李松等至建业皓将杀之或劝皓干等忠于所事宜宥之以劝事君皓从其言将徙之临海干等志欲北归虑东徙转逺以呉人爱蜀侧竹弩言能作之皓留付作部后干逃至雒阳松能为皓所杀干陈伐呉之计武帝乃厚加赏赐以为日南太守九真郡功曹李祚保郡附晋璜遣将攻之不克祚舅黎晃随军劝祚答曰舅自呉将祚自晋臣惟力是视尔逾时乃防皓以璜为使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前将军交州牧武平九德新昌土地阻险夷獠劲悍歴世不宾璜皆讨平之开置三郡及九真属国三十余县徴璜为武昌都督以合浦太守【谨案太守晋书作太中误】脩允代之交土人请留璜者以千数于是遣还皓既降晋手书遣璜归晋流涕数日遣使送印绶诣雒阳武帝诏复其本职封宛陵侯改为冠军将军呉平罢省州郡兵璜上言曰交土荒裔斗絶一方重译而言连帯山海又南郡去州海行千有余里外距林邑才七百里夷帅范熊世为逋冦自称为王数攻百姓且连接扶南种猥多朋党相倚负险不宾徃呉时数作冦逆攻破郡县杀害长吏臣以尫驽昔为故国所采偏戍在南十有余年虽前后征讨翦其魁杰深山僻穴尚有逋窜又臣所统之卒本七千余人南土温湿多有气毒加累年征讨死亡减耗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八人【谨按今晋书作二千四百二十人无八字】今四海混同无思不服当卷甲消刄礼乐是务而此州之人识义者寡厌其安乐好为祸乱又广州南岸周旋六千余里不宾属者乃五万余户及桂林不覊之辈复当万户至于服从官役才五千余家二州唇齿惟兵是镇又寜州兴古接据上流去交趾郡千六百里水陆并通互相维卫州兵未宜约损以示单虚夫风尘之变出于非常臣亡国之余议不足采圣恩广厚猥垂饰擢蠲其罪衅改授方任去辱即宠拭目更视誓念投命以报所受临履所见谨冒瞽陈又以合浦郡土地硗确无有田农百姓惟以采珠为业商贾去来以珠货米而呉时珠禁甚严虑百姓私散好珠禁絶来去人以饥困又所调猥多限毎不充今请上珠三分输二次者输一麤者蠲除自十月讫二月非采上珠之时聼商旅徃来如旧并从之在南三十年威恩着于殊俗及卒举卅号哭如丧其亲晋朝乃以员外散骑常侍吾彦代璜彦卒又以员外散骑常侍顾秘代彦秘卒州人逼秘子参领州事参寻卒参弟夀求领州州人不聼固求之遂领州夀乃杀长史胡肇等又将杀帐下督梁硕硕走得免起兵讨夀禽之付夀毋令鸩杀之硕乃迎璜子苍梧太守威领刺史在职甚得百姓心三年卒威弟淑子绥后并为交州自基至绥四世为交州者五人璜弟濬呉镇南大将军荆州牧濬弟抗太子中庶子濬子湮猷并有名湮至临海太守黄门侍郎猷宣城内史王导右军长史湮子馥于湖令为韩晃所杀追赠庐江太守   谨按目録此下有吾彦传今阙   滕脩字显先南阳西鄂人也以材勇为将封西鄂侯孙皓时代熊睦为广州刺史甚有威惠【原注王隠交广记呉后复置广州以南阳滕脩为刺史或语脩虾须长一文脩不信其人后故至东海取虾须长四文四尺封以示脩脩乃服之】徴为执金吾进位司空未拜广州郭马等为乱马本合浦太守脩允部曲督允转桂林太守疾病住广州先遣马将五百兵至郡安抚民夷允卒兵当分给诸将马等累世旧军不乐离别皓时又科实广州户口马与部曲将何典王族呉述殷兴等因此恐动兵民聚徒众攻杀广州督虞授马自号都督交广二州诸军事安南将军兴广州刺史述南海太守典攻苍梧族攻始兴先是呉有説防者曰呉之败兵起南裔亡呉者【谨按陈志作世亾者误】公孙也皓闻之文武职位至于卒伍有姓公孙者皆徙广州及闻马反大惧曰此天亡也以脩宿有威惠为岭表所服乃转镇南将军假节领广州牧率万人从东道讨之未得前马杀南海太守刘畧逐广州刺史徐旗皓又遣徐陵督陶濬将七千人从西道命交州牧陶璜部伍所领及合浦鬰林诸郡兵与东西军共击马未克而晋伐呉脩率众赴难至巴丘而皓已降乃缟素流涕而还与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各送印绶诏以脩为安南将军广州牧持节都督如故封武当侯加鼓吹委以南方事脩在南积年为边夷所附太康九年卒请葬京师帝嘉其意赐墓田一顷諡曰声子并上表言亡父脩覊绁呉壤为所驱驰幸逢开通沐浴至化得从俘虏握戎马之要未觐圣顔委南蕃之重实由勲劳少闻天聼故也年衰疾笃屡乞骸骨未防垂哀奄至薨陨臣承遗意与榇还都瞻望云阙实懐痛裂切闻博士諡修曰声直彰流播不称行绩不胜愚情冒昧闻诉帝乃赐諡曰忠并子含初为庾氷轻车长史讨苏峻有功封夏阳县开国侯邑千六百户迁平南将军广州刺史在任积年甚有威惠卒諡曰戴含弟子遯交州刺史脩曾孙恬之龙骧将军魏郡太守戍黎阳为翟辽所执死之议曰孔子言卫灵公之无道康子曰奚而不丧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故无道之君尚能用人犹未遽亡也孙皓暴戾虽一朝不能有国者也而能畀抗以荆服任璜以南土屹然为国根柢是以穷凶极恶而与钜晋为敌者数十年况以道御之者也璜彦脩世牧交广威服岭海孙皓之亡足为尉陀皆放兵归命以功名终君子哉璜之服杨稷亦荀呉之降鼓也有古良将之规矣【原注左氏传晋荀呉帅师伐鲜虞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不为穆子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所丧滋多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贾怠不如完旧贾怠无卒弃旧不祥鼓人防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义不爽好恶不愆城可获而民知义所有死命而无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防鞮归】   赞曰蛮陬獠徼绡室珠窟遐外限阻易为翻覆朱鸟忽惊便乗黄屋汉呉载亡日车折轴民夷不耸万里清肃前有士燮后有三牧【谨案陶璜吾彦滕脩皆终于晋代故陈志不为立传此以三人本呉臣又相继牧交广事迹相合传是矣】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上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上上   儒学   经术总叙【易书诗春秋礼乐论语孝经孟子】   书契始宓犠氏下蔇虞夏商周有儒之实无儒之名而天下治仲尼集列圣之成则天之时以经世本三皇以为易则乎春以明隂阳之理本二帝以为书则乎夏以明帝王之事本三王以为诗则乎秋以明治乱之情本五覇以为春秋则乎冬以明尊卑之分贯之以礼乐则乎二气以通天人之际于是乎建皇极以用太极经世之制毕矣仲尼没七十子之徒防于诸侯揭焉标乎一世而以儒自名以道自私自鲁八儒外而真儒鲜矣【原注陶潜圣贤羣辅録孔子没后散于天下设于中国成百氏之原为纪纲之儒居环堵之室荜门圭窦瓮牖绳枢并日而食以道自居者有道之儒子思氏之所行也衣冠中动作顺大让如慢小让如伪者子张氏之所行也顔氏传诗为道为讽谏之儒孟氏传书为道为疎通致逺之儒漆雕氏传礼为道为防俭庄钦之儒仲梁氏传乐为道以和隂阳为移风易俗之儒乐正氏传春秋为道为属辞比事之儒公孙氏传易为道为洁静精防之儒】学有枝叶披其本实于是乎异端并兴有老庄杨墨申韩仪秦百家众流芜没秕稗啁啾喧聒不胜其激讦烦厌焚灭不足至于坑戮儒学几乎熄矣然而秦博士之所掌二帝三王之典籍犹存及项籍入咸阳一炬而尽祸尤酷于秦人汉兴髙帝过鲁以太牢祠孔子陆贾称説诗书叔孙通制礼仪复开后世儒学之原孝惠四年始除挟书律残门余士祛箝解禁排蓬荜振埃烬掇拾断烂而出焉公卿大臣皆挽彊蹶张之流萧相国以刀笔曹参事盖公文景好刑名而窦太后尊黄老【原注汉书曹参为齐丞相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币请之既见盖公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具言之参于是避正堂舍盖公焉窦太后好黄老言而窦婴田蚡赵绾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悦】虽置博士具官待问而已传闻渐舛大义昧没仅存章句传注之学専门传家延引圣道言易则田何言书则伏生言诗则申公辕固韩生言   礼则髙堂生言春秋则胡母生董仲舒孝武隆   儒表章六经公孙以治春秋为丞相封侯学   者靡然向风始为学官置弟子员然好名崇侈   摈申公而黜董仲舒【原注汉书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迎】   【申公至见上上问治乱之事申公对曰为治者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尔是时上方好文辞见】   【申公对黙然申公以病免归公孙性意忌外寛内深杀主父偃徙董仲舒胶西皆力也】   使司马相如严助难诎大臣【原注汉书上令严助等与大臣辨论】   【中外相应以义理之文大臣数诎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臯严助吾丘夀王司马相如相如常】   【称病避事朔臯不根持论上颇以俳优畜之】文辞虽盛而儒学终   于不振孝宣起经生乃亲称制论定经义于石渠【原注汉书宣帝受诗于东海澓中翁髙材好学甘露三年诏诸儒讲五经同异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亲称制临决焉施雠甘露中论五经于石渠阁】元成之际贡薛韦匡迭为宰相【原注贡禹薛广德韦贤匡衡也】增太学弟子至三千人及刘歆校综七畧凡三万三千余卷遗经逸典尽出而儒学始盛矣遭王莽更始之乱焚荡散落几复委地光武中兴収集经牒秘书稇载二十余两输之雒阳投戈讲艺息马论道至夜分乃寐鸿儒硕士云会辇毂立五经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书欧阳太小夏侯诗齐鲁韩毛礼大小戴春秋严顔凡十四博士孝明之世临雍拜老横经问道至于期门羽林之士皆通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原注后汉书明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帯搢绅之人圜桥门而观聼者盖亿万计其后复为功臣子孙四姓末属别立校舍按选髙能以受其业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孝章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着为通义【原注后汉书建初四年诏下太常将大夫博士议郎郎官及诸生诸儒会白虎观讲议五经同异使五官中郎将魏应承制问侍中淳于恭奏帝亲称制临决如孝宣甘露石渠故事作白虎议奏】顺帝感翟酺之言【原注后汉书翟酺上言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孝宣论六经于石渠学者滋盛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起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卷为海内所集明帝时辟雍始成欲毁太学太尉赵熹以为太学辟雍皆宜兼存故并传至今而顷者頽废至为园采刍牧之处宜更修缮诱进后学卒从之酺免后遂起太学更开拓房室学者为酺立碑铭于学云】增广学舍至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梁太后诏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防学增盛至三万余生灵帝诏诸儒正定五经刻于石碑为古文篆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原注后汉书蔡邕以经籍去圣久逺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防议郎张驯韩説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册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雒阳记太学在雒阳南开阳门外讲堂长十丈广二丈堂前石经四部本碑凡四十六枚西行尚书周易公羊传十六碑存十二碑毁南行礼记十五碑悉崩壊东行论语一碑毁礼记碑上有谏议大夫马日防议郎蔡邕名】于是汉之儒学防于三代之际矣故学道为汉室元气与治体污隆所以包举宓犠氏之先统承仲尼氏之后而垂万世之绪者也虽中更黄老之异申韩之文赋之浮王覇之杂继以恭显之防新莽之簒戚宦之乱党锢之祸而正臣义士不负所学拥卫宗社矫矫岳岳力与天争继之以死当建安末犹有郑服防敷畅经防卢植赵岐正色立朝孔融仗节死义诸葛亮委身存汉如董卓之暴曹操之奸倾天下倒四海却立瞪睨沥涎饮食不敢遂取儒效也章武纂统东京遗老留滞三方血并虎战躏籍坟典【原注后汉书初光武迁还雒阳其经牒秘书载之二千余两自此以后参倍于前及董卓移都之际吏民扰乱自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防文章竞共剖散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则制为縢囊及王允所収而西者裁七十余乗道路艰逺复弃其半矣后长安之乱一时焚荡莫不泯尽焉】青衿转为介胄黉序鞠为茂草门传家业寖以坠丧且邺台三祖专尚辞章钟贾不学首登三事迄于正始盛为清谈经术荒芜儒者不作凡歴秦项莽卓四厄而卒为异端文景武宣光武明章之遗泽尽而三纲委地司马氏父子兄弟簒弑争夺而悖乱滋炽矣初司马迁为儒林传班固范晔二汉书皆有之今断自桓灵而下歴三国迄于晋初无大事业祗以经学名家至于寖微寖灭絶无仅有者复着儒学篇要终汉道云礼   虞书舜命九官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防帷清则礼之有官有书尚矣夫礼絜矩民彛经纬人道着天理之节文为之度数仪则使之周旋中节治人事神规心检身齐家以平天下故主于敬敬则直直则清而礼之大本立矣以是命之盖先王之志也书契以来代各有制至于夏商莫不有书及周公制作之际兼采并用酌其中而为之制经礼三百威仪三千大宗伯掌之其书备矣夷厉而下诸侯僣侈逾闲毁则遂去其籍王室文献渐亦废灭自孔子时已不得见其全祗有周公所着职官一书且多残缺乃与其徒讲明定着子贡裒集以为传七十子之俦相与为之记谓之仪礼而后经礼稍备歴战国秦汉诸儒相与授受志礼之变而言其义掇拾孔门余论各为传记曰礼记如曲礼少仪内则皆威仪三千之制也于是礼书有三其大经则着于周官仪礼其传义则见于礼记先王之盛意犹可稽也汉兴鲁有髙堂生传士礼十七篇而鲁徐生善为颂【原注苏林曰汉书仪有二即为此颂貌威仪事有徐氏徐氏后有张氏不知经但能盘辟为礼容天下郡国有容史皆诣鲁学之顔师古曰颂读与容同】传其子至孙延襄及公户满意桓生单次皆为礼官大夫而萧奋亦以礼显故言颂者由徐氏奋授孟卿孟卿授后苍闾丘卿苍説礼数万言号后氏曲台礼授闻人通汉戴德戴胜庆普德号大戴圣号小戴与庆普三家皆立于学官大戴授徐良小戴授桥仁杨荣普授夏侯敬及族子咸孝武时河间献王得礼古经五十六篇于鲁淹中及孔氏学七十篇与明堂隂阳王史氏记皆七十子后学者所记多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制愈于后苍等推士礼而致于天子之説置不用亡之孔安国又献古礼经七十篇周官六篇记百三十一篇礼经即仪礼周官周礼也至刘向总得记二百十四篇戴德删其烦重为八十五篇戴圣又删为四十七篇建武以来曹充习庆氏学传其子褒撰汉礼郑众传周官经马融传小戴学增入月令明堂位二篇共四十九篇今礼记也融又作周官传授郑作周官注本习小戴礼后以古经校之取其义长者为郑氏学通为三礼焉   孝经   孔子以曾子之孝问答之间为陈孝道而曾子门人记之谓之孝经殆亦乐正子春子思为之也遭秦焚灭河间顔芝独藏之惠帝除挟书之律芝子贞始出其书十八章而传之长孙氏江翁后仓翼奉张禹皆自名家鲁恭王坏孔子宅得古文二十二章与今文不同刘向校秘书刋古今文为十八章后世学者增其篇目然非古记之文也按古文自仲尼居至此庶人之孝共为一篇记者别以为经自曾子曰至何日忘之数节记者别为经之传至孝子丧亲一章记者以孝子事亲之义特置于末也然其援引诗书与其章次亦或错乱不可考也谨案经术总叙目録有易书等九经大典散篇止三礼孝经二篇而无易书诗春秋乐论语孟子等篇盖阙佚矣然观此二篇亦止统论源流则易书等篇概可知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上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上下   儒学   汉   何休 服防 頴容 谢该 许慎 蔡郑 许慈 孟光 来敏 尹黙 李譔谨按何休服防頴容三传阙   谢该字文仪南阳章陵人也善明春秋左氏为世名儒门徒数百千人建安中河东人乐详条左氏疑滞数十事以问该皆为通解之名为谢氏释行于世仕为公车司马令以父母老托疾去官欲归乡里会荆州道断不得去少府孔融上书荐之曰臣闻髙祖创业韩彭之将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説诗书光武中兴呉耿佐命范升卫宏脩述旧业故能文武并用成长久之计陛下圣德钦明同符二祖劳谦戹运三年乃讙今尚父鹰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羣凶破殄始有櫜弓卧鼓之次宜得名儒典综礼纪窃见故公车司马令谢该体曾史之淑性【原注曾参史鱼】兼商偃之文学【原注子夏子游】博通羣艺周览古今物来有应事至不惑清白异行敦悦道训求之逺近少有畴匹若乃巨骨出呉【原注史记呉伐越隳会稽得骨节専车呉使使问仲尼骨何者最大仲尼曰禹致羣臣于会稽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僇之其节専车此为大也】隼集陈庭【原注史记有隼集于陈庭而死楛矢贯之石砮矢长尺有咫陈湣公问仲尼仲尼曰隼来逺矣此肃慎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九夷八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于是肃慎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以分太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试求之故府果得之】黄熊入寝【原注左氏传郑子产聘于晋晋侯有疾韩宣子曰寡君寝疾于今三月矣今夣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邪对曰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祀也乎韩子祀夏郊晋侯有间】亥有二首【原注左氏传晋悼公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綘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徃与于食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纪年臣生之嵗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一也吏走问诸朝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郤成子于承筐之嵗也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非夫洽闻者莫识其端也隽【原注徂兖反】不疑定北阙之前【原注汉书始元五年有一男子乗黄犊车建黄旐衣黄襜褕着黄帽诣北阙自谓卫太子公车以闻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杂识视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立莫敢言京兆尹隽不疑后到叱从吏収缚或曰是非莫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违命出奔輙拒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天子与大将军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谊】夏侯胜辨常隂之验然后朝士益重儒术【原注汉书昌邑王嗣立数出胜当乗舆前谏曰天久隂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陛下出欲何之王怒谓胜为妖言以属吏吏白大将军霍光光不举法是时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昌邑王光让安世以为泄语安世实不言廼召胜胜对鸿范传曰皇之不极厥罚常隂时则下人有伐上者恶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谋光安世大惊以此益重经术士】今该实卓然比迹前列间以父母老疾弃官欲归道路险塞无由自致猥使良才抱璞而逃逾越山河沈沦荆楚所谓徃而不反者也【原注韩诗外传山林之士为名故徃而不能反也朝廷之士为禄故入而不能出也】后日当更馈乐以钓由余【原注史记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缪公示以宫室积聚由余曰使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处僻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乃令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戎王受而説之由余数谏不聼缪公又数使人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刻像以求傅説岂不烦哉臣愚以为可推録所在召该令还楚人止荀卿之去国【原注刘向荀子序荀卿适楚春申君以为兰陵令人或谓春申君曰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荀卿贤者也今与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谢之荀卿去之赵后客或谓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彊故贤者所在君尊国安今荀卿天下贤人所去之国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荀卿卿遗春申君书刺楚国因为歌赋以遗春申君春申君恨复固谢荀卿荀卿乃还复为兰陵令】汉朝追匡衡于平原【原注汉书匡衡调补平原文学长安令杨兴説车骑将军史髙曰匡衡才智有余经学絶伦但以无阶朝廷故随牒在逺方将军诚召置幙府学士翕然归仁与参事议观其所有贡之朝廷必为国噐髙然其言辟衡为议曹吏荐衡于上上以为郎中】尊儒贵学惜失贤也书奏诏即徴还拜议郎以夀终   谨案以上何休服防頴容谢该四人议阙   许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笃少博学经籍马融常推敬之时人为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为郡功曹举孝亷再迁除洨【原注候交反】长卒于家初慎以五经传説臧否不同于是撰为五经异义又作説文解字十四篇皆传于世   议曰古文科斗自汉初已无知者以伏生之口授为古犹昧真是石渠白虎每为是正而纷纷籍籍莫适所定许慎为説文画分解明其所自使舛正不相渝百世之下以为蓍虽小道有功于经术甚大也   蔡字叔陵汝南南顿人也学通五经门徒常千人其着録者万六千人徴辟并不就顺帝特诏徴拜议郎讲论五经异同甚合帝意迁侍中出为农太守卒官郑字康成北海髙宻人也八世祖崇哀帝时尚书仆射少为乡啬夫得休归尝诣学官不乐为吏父数怒之不能禁【原注郑别传年十一二随母还家正腊会同列十数人皆美服盛饰语言闲通独漠然如不及毋私督数之乃曰此非我志不在所愿也】遂造太学受业师事京兆第五元先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歴九章算术【原注三统歴刘歆所撰九章算术周公作凡有九篇方田一粟米二差分三少广四均输五方程六傍要七盈不足八勾股九】又从东郡张恭祖受周官礼记左氏春秋韩诗古文尚书以山东无足问者乃西入闗因涿郡卢植事扶风马融融门徒四百余人升堂进者五十余生融素骄贵在门下三年不得见乃使髙业弟子传授于日夜寻诵未尝怠倦会融集诸生考论圗纬闻善算乃召见于楼上因从质诸疑义问毕辞归融喟然谓门人曰郑今去吾道东矣自游学十余年乃归乡里家贫客耕东莱学徒相随已数百千人及党事起乃与同郡孙嵩等四十余人俱被禁锢遂隠脩经业杜门不出时任城何休好公羊学遂着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乃墨守鍼膏肓起废疾休见而叹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初中兴之后范升陈元李育贾逵之徒争论古今学后马融答北地太守刘瓌及答何休义据通深由是古学遂明灵帝末党禁解大将军何进闻而辟之州郡以进权戚不敢违意遂廹胁不得已而诣之进为设几杖礼待甚优不受朝服而以幅巾见一宿逃去时年六十弟子河内赵商等自逺方至者数千后将军袁隗表为侍中以父丧不行国相孔融深敬于屣履造门告髙宻县为特立一乡曰昔齐置士乡【原注国语管仲制国为二十一乡工商乡六士乡十五】越有君子军【原注史记越王伐呉君子六千人】皆异贤之意也郑君好学实懐明德昔太史公【原注司马谈】廷尉呉公【原注文帝时为河南守】谒者仆射邓公【原注景帝时为谒者仆射】皆汉之名臣又商山四皓有园公夏黄公潜光隠耀世嘉其髙皆悉称公然则公者仁德之正号不必三事大夫也今郑君乡宜曰郑公乡昔东海于公仅有一节犹或戒乡人侈其门闾【原注汉书于定国父为县狱吏郡决曺决狱平罹文法者于公所决皆不恨郡中为之生立祠号曰于公祠其闾门壊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髙大闾门令容驷马车我治狱多隂徳未尝有所寃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矧乃郑公之德而无驷牡之路可广开门衢令容髙车号为通德门董卓迁都长安公卿举为赵相【原注赵王干相】道断不至会黄巾冦青部乃避地徐州徐州牧陶谦接以师友之礼建安元年自徐州还髙宻道遇黄巾贼数万人见皆拜相约不敢入县境后尝疾笃自虑以书戒子益恩曰吾家旧贫为父母羣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徃来幽并兖豫之域或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艺粗覧记时覩秘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娯朝夕遇阉尹擅埶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防赦令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复归邦乡入此嵗来已七十矣宿素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相依其朂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已志若致声称亦有荣于所生可不深念邪吾虽无绂冕之绪颇有让爵之髙自乐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羣书率皆腐敝不得于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家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时大将军袁绍总兵冀州遣使要大会宾客最后至乃延升上坐身长八尺饮酒一斛秀眉明目容仪温伟绍客多豪俊并有才説见儒者未以通人许之竞设异端百家互起依方辩对咸出问表皆得所未闻莫不嗟服时汝南应劭亦归于绍因自赞曰故泰山太守应仲逺北面称弟子何如笑曰仲尼之门考以四科囬赐之徒不称官阀【原注论语德行顔渊闵子骞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后世号为四科】劭有慙色绍乃举茂才表为左中郎将皆不就【原注九州春秋绍延徴北海郑而不礼赵融闻之曰贤人者君子之望也不礼贤是失君子之望也夫有为之君不敢失万民之欢心况于君子乎失君子之望难乎以有为也】公车徴为大司农给安车一乗所过长吏送迎乃以病自乞还家五年春梦孔子告之曰起起今年嵗在辰来年嵗在已【原注北齐刘昼髙才不遇论曰辰为龙已为蛇嵗至龙蛇贤人嗟以防合之已盖为此也】既寤以防合之知命当终有顷寝疾时袁绍与曹操相拒于官渡令其子谭遣使逼随军不得已载病到元城县疾笃不进其年六月卒年七十四【原注裴松之曰英雄记载曹操作董卓歌辞云徳行不亏缺变故自难常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絶郭景图命尽于园桑如此之文则无病而卒余书不见故载録之】遗令薄葬自郡守以下尝受业者缞绖赴会千余人门生相与撰答诸弟子问五经论语作郑志八篇凡所注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尚书大传中候乾象厯又着天文七政论鲁礼禘祫义六艺论毛诗谱驳许慎五经异义答临孝存周礼难及汉律令注【谨按后汉书无及汉律令注五字】凡百余万言质于辞训通人颇讥其繁至于经传洽熟称为纯儒齐鲁间宗之其门人山阳郗虑东莱王基清河崔琰皆著名于世又乐安国渊任嘏时并童防称渊为国噐嘏有道德其余亦多所鉴防皆如其言一子益恩孔融在北海举为孝亷及融为黄巾所围益恩赴难陨身遗腹子小同有传【原注范论曰自秦焚六经圣文埃灭汉兴诸儒颇修艺文及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滞固所禀异端纷纭互相诡激遂令经有数家家有数説章句多者或乃百余万言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郑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刋改漏失自是学者畧知所归王父豫章君毎考先儒经训而长于常以仲尼之门不能过也及传授生徒并専以郑氏家法云】   议曰六经成于孔氏初无传注虽易十翼为大传而皆圣言故亦为经至春秋三礼七十子以来始有传记而皆出于孔氏无异同駮杂之讥自经秦禁且罹焚荡絶灭无几汉兴或出于传闻或出于口授或出于壁中故家异学人异挠经而骋其胷臆是其师説而非诸人辟碎其义便巧其説破壊其文更易其字説尧典二字至十余万言若稽古三字至二三万言有穷一经而皓首之叹纒麻裹絮汨丧真是钻穴凿罅雕伤大义攻讦订鬬反眼为仇有入室操戈之言甚者至于援神引防以相欺吓谓灾异防纬为内学义理名数为外学羊亡多岐反累经矣东京之季郑出焉时方大乱知不可为徴命屡至终身不屈一以经学为务囊括大典磨鑢众説芟裁繁芜刋正漏误要其指归是定音韵区别章句精覈名数稽考经制范围法象申明义理注周易尚书仪礼二记论语孝经而笺毛氏诗之诂训传为春秋发墨守鍼膏肓起废疾号郑氏学最为折中虽不能尽除防纬杂而未纯而传以释经经以传明学者知所归而争端始塞矣呜呼六经成于孔氏而传注备于卒汉四百年之业而收其功可谓大儒矣唐以来学者易用王弼注书用孔安国传诗用毛氏传郑氏笺三礼用郑氏注春秋左氏传用杜预注公羊传用何休注谷梁传用范甯注而孔頴达等复为疏释【原注唐孔颖达与顔师古等撰五经正义】至宋易有程氏传【原注程氏号伊川先生作易传】书有夏氏解【原注夏僎号柯山先生作书解】诗有朱氏传【原注朱熹号晦庵先生作诗传】春秋有胡氏传【原注胡安国諡曰文定公作春秋传】礼有方氏王氏解【原注方慤号河南先生作礼记解王昭禹作周礼解】于是六经传注于汉疏释于唐议论于宋圣人之大义备真儒之学与天地并而立人极焉学者毋去彼取此妄有轻重也必贯而一之然后为至已   许慈字仁笃南阳人也师事刘熈善郑氏学治易尚书三礼毛诗论语建安中与许靖等俱自交州入蜀时又有魏郡胡潜字公兴虽学不沾洽然卓荦彊识祖宗制度之仪丧纪五服之数皆指掌画地举手可采昭烈定蜀承丧乱歴纪学业衰废乃鸠合典籍沙汰众学慈潜并为博士与孟光来敏等典掌旧文值庶事草创动多疑议慈潜更相克伐谤讟忿争形于声色书籍有无不相通借时寻楚挞以相震攇【原注虚晚反】其矜已妬彼乃至于此昭烈恶之羣僚大会使倡家假为二子效其讼防酒酣乐作以为嬉戯初以辞义相难终以刀杖相屈用感切之潜先没慈末帝世稍迁至大长秋卒子勋传其业复为博士   孟光字孝裕河南雒阳人太尉郁之族子也【原注续汉书郁中常侍孟贲之弟】灵帝末为讲部吏献帝迁都长安遂入蜀刘焉父子待以客礼博物识古尤鋭意三史长于汉家旧典好公羊春秋而讥呵左氏毎与来敏争此二义光常譊譊讙咋【原注譊奴交反讙休袁反咋徂格反】昭烈定益州拜为议郎与许慈等并掌制度末帝即位为符令屯骑校尉长乐少府迁大司农延熈九年秋大赦光于众中责大将军费祎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弊穷极必不得已然后乃可权而行之尔今主上仁贤百僚称职有何旦夕之危倒悬之急而数施非常之恩以惠奸宄之恶乎又鹰隼始击而更原宥有罪上犯天时下违人理老夫耄朽不逹治体窃谓斯法难以经久岂具瞻之髙美所望于明徳哉祎但顾谢踧踖而已【原注荀悦曰夫赦者权时之宜非常典也汉兴承秦之敝比屋可诛故设三章之法大赦之令荡涤秽流与民更始时势然也后世承业袭而不革失时宜矣若孝景之时七国皆乱异心并起武帝末年羣盗巫蛊人不自安及光武拨乱之后如此之比宜为赦矣】光之指摘瑕病【谨案瑕病志作痛痒】多如是故执政重臣心不能悦爵位不登毎直言无所廻避为世所嫌太常广汉镡承【原注华阳国志承 字公文歴郡守少府】光禄勲河东裴隽等年资皆在光后而登据上列处光之右盖以此也【原注傅畅裴氏家记隽字奉先魏尚书令潜弟也隽姊夫为蜀中长史隽送之时年十余嵗遂遭汉末大乱不复得还既长知名为蜀所推重也子越字令绪为蜀督军蜀破迁还雒阳拜议郎】后进文士秘书郎郤正数从光谘访光问正太子所习读并其情性好尚正答曰奉亲防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待羣僚举动出于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尔吾今问欲知其权畧智调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得妄有所施为且智调藏于胷懐权畧应时而发此之有无焉可豫设也光解正慎宜不为放谈乃曰吾好直言无所廻避毎弹射利病为世人所讥嫌疑省君意亦不甚好吾言然语有次今天下未定智意为先智意虽有自然然不可力彊致也此储君读书【谨按储君诸本皆作诸君今志改为储兹据改】寜当效吾等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探防讲试以求爵位邪当务其急者正深谓光言为然后光坐事免官年九十余卒   来敏字敬达义阳新野人来歙之后也父艳灵帝时为司空【原注华峤汉书艳好学下士开馆养徒众少歴显位灵帝时位至司空】敏遭乱随姊夫黄琬奔荆州琬刘璋祖母之侄也故璋遣迎琬妻敏遂俱与入蜀常为璋宾客渉猎书籍善左氏春秋尤精于仓雅训诂好是正文字昭烈定益州署敏典学校尉及立太子以为家令末帝即位为虎贲中郎将丞相亮住汉中请为军祭酒辅军将军坐事去职亮下教曰将军来敏对上官显言新人有何功德而夺我荣资与之邪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成都初定议者以为来敏乱羣先帝以新定之际故遂含容无所礼用后刘子初选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主上即位【谨案志注作后主即位误当以此书作主上者为是】吾闇于知人遂复擢为将军祭酒违议者之审见背先帝所疏外自谓能以敦厉薄俗帅之以义今故表退职使闭门思愆亮薨后还成都为大长秋又免后累迁光禄大夫复坐过黜前后数贬削皆以语言不节举动违常也时孟光亦以枢机不慎论议干时然犹愈于敏俱以其耆宿学士见礼于世而敏荆楚名族东宫旧臣特加优待是故废而复起以敏为执慎将军欲令以官重自警戒也年九十七景耀中卒子忠亦博览经学有敏风与尚书向充等并能协赞大将军姜维维善之以为参军   尹黙字思潜梓潼涪人也益部多贵今文而不崇章句黙知其不博乃逺游荆州从司马徽宋仲子等受古学通诸经史又専精于左氏春秋自刘歆条例郑众贾逵父子陈元方服防注説咸畧诵述不复按本昭烈定益州领牧以为劝学从事及立太子以黙为仆射以左氏传授太子末帝即位拜谏议大夫丞相亮住汉中请为军祭酒亮薨还成都拜太中大夫卒子宗传其业为博士【原注魏畧宋仲子名忠曹操取荆州遂入魏其子与魏讽谋反伏诛魏太子答王朗书曰昔石厚与州吁防父碏知其与乱韩子昵田苏穆子知其好仁故君子防必有方居必就士诚有以也嗟夫宋忠无石子先识之明老罹此祸今虽欲愿行灭亲之诛立纯臣之节尚可得耶】   李譔字钦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德贤与同县尹黙俱防荆楚从司马徽宋忠等学譔具传其业又从黙讲论义理五经诸子无不该览加博好技艺算术卜数医药弓弩机械之巧皆致思焉始为州书佐尚书令史延熈元年末帝立太子以譔为庶子迁为仆射转中散大夫石中即将犹侍太子太子爱其多知甚悦之然体轻脱好戱啁故世不能重也着古文易尚书毛诗三礼左氏传太指归皆依凖贾马异扵郑与王氏殊隔初不见其所述而意归多同景耀中卒时又有汉中陈术字申伯亦博学多闻着释问七篇益部耆旧传及志位歴三郡太守   议曰武功必本文徳宣王命方叔召虎复文武之境土而所与居者张仲孝友也【原注诗六月宣王北伐也其卒章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故克成中兴之功孔明相昭烈讨贼诛雠日不暇给遽引经生为博士讲肄辅道并傅太子使知经术修文徳以固本根已乃率一时虓阚智畧讲武出师北向以争天下亦宣王之规模也孟光责费祎之滥赦诘郤正储贰之学可谓英伟不羣之士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下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下上   儒学   魏   王肃【子恂】 董遇 贾洪 隗禧 乐详   严干【李义】 庾峻【子珉 敳】   王肃字子雍司空朗之子也生于防稽年十八从宋忠读太而更为之解黄初中为散骑黄门侍郎太和二年拜散骑常侍四年大司马曹真伐汉【谨案通鉴纲目书冦汉此书他传有作侵汉者伐字疑有误】肃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防师不宿饱此谓平涂行军者也又况于深入阻险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又今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县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闻曹真发逾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战士悉作是贼偏得以逸而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武王伐纣出闗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文帝征权临江而不济岂非所谓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兆民知圣上以水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日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于是遂罢又上疏宜遵旧礼为大臣哀荐果宗庙事皆施行又上疏陈政本曰除无事之位损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费并从容之官使官必有职职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代其耕乃徃古之常式当今之所宜也官寡而禄厚则公家之费鲜进士之志劝各展才力莫相倚杖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能之与否简在帝心是以唐虞之设官分职申命公卿各以其事然后惟龙为纳言犹今尚书也以出纳帝命而已夏殷不可得而详甘誓曰六事之人明六卿亦典事者也周官则备矣五日视朝公卿大夫并进而司士辨其位焉其记曰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及汉之初【谨按陈志作乃汉之初】依拟前代公卿皆亲以事升朝故髙祖躬追反走之周昌武帝遥可奉奏之汲黯【原注周昌事见前注 汉书大将军青侍中上踞厠视之丞相宴见上或时不冠至如见黯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见黯避帷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宣帝使公卿五日一朝成帝始置尚书五人【原注汉书宣帝地节二年上始亲政事五日一聴事建始四年罢中书宦官初置尚书员五人】自是陵迟朝礼遂阙可复五日视朝之仪使公卿尚书各以事进废礼复兴光宣圣绪诚所谓名美而实厚者也青龙中汉帝崩于山阳肃上疏曰昔唐禅虞虞禅夏皆终三年之丧然后践天子之尊是以帝号无亏君礼犹存今山阳公承顺天命允答民望进禅大魏退处賔位公之奉魏不敢不尽节魏之待公优崇而不臣既至其薨榇敛之制舆徒之饰皆同之于王者是故逺近归仁以为盛矣且汉总帝皇之号曰皇帝有别称帝无别称皇则皇是其差轻者也故当髙祖之时土无二王其父见在而始使称皇明非二王之嫌也况今以赠终可使称皇以配其諡明帝不从使称皇帝乃追諡曰汉孝献皇帝【原注孙盛曰化合神者曰皇徳合天者曰帝是故三皇创号五帝次之然则皇之为称妙于帝矣肃谓为轻不亦谬乎裴松之曰上古谓皇皇后帝次言三五先皇后帝诚如盛言然汉氏诸帝虽尊父为皇其实则贵而无位髙而无民比于帝得不谓之轻乎魏因汉礼名号无改孝献之崩岂得逺考古义肃之所云盖就汉制而为言耳谓之为谬乃是讥汉非难肃也】后肃以常侍领秘书监兼崇文观祭酒景初间宫室盛兴民失农业期信不敦刑杀仓卒肃上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极生民无几干戈未戢诚宜息民而恵之以安静遐迩之时也夫务蓄积而息疲民在于省徭役而勤稼穑今宫室未就功业未讫运漕调发转相供奉是以丁夫疲于力作农者离其南亩种谷者寡食谷者众旧谷既没新谷莫继斯则有国之大患而非备豫之长策也今见作者三四万人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显阳之殿又向将毕惟太极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疫或作诚愿陛下徳音下明诏深愍役夫之疲劳厚矜兆民之不赡取常食廪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择留万人使一朞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怨矣计一嵗有三百六十万夫亦不为少当一嵗成者聴且三年分遣其余使皆即农无穷之计也仓有溢粟民有余力以此兴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信之于民国家大寳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立夫区区之晋国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故原虽将降顾信而归用能一战而霸于今见称前车驾当幸雒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徒营其目前之利不顾经国之体臣愚以为自今以后倘复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宁复更发无或失信凡陛下临时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众庶不知谓为仓卒故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也无使污于宫掖而为逺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絶而不续者也是以圣贤重之孟轲称杀一无辜以取天下仁者不为也汉时有犯跸惊乘舆马者廷尉张释之奏使罚金文帝恠其轻而释之曰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之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其手足臣以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谬乎斯重于为已而轻于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言犹不戏而况行之乎故释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又陈诸鸟兽无用之物而有刍谷人徒之费皆可蠲除曹叡尝问曰汉桓帝时白马令李云上书言帝者谛也是帝欲不谛当何得不死肃对曰但为言失逆顺之节原其本意皆欲尽心念存补国且帝者之威过于雷霆杀一匹夫无异蝼蚁寛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广徳宇于天下故臣以为杀之未必为是也叡又问司马迁以受刑之故内懐隠切着史记非贬孝武令人切齿对曰司马迁记事不虚美不隠恶刘向雄服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谓之实録汉武帝闻其述史记取孝景及已本纪览之于是大怒削而投之于今此两记有録无书后遭李陵事遂下迁蚕室此为隠切在孝武而不在于史迁也正始元年出为广平太守公事徴还拜议郎顷之为侍中迁太常时大将军曹爽专权任用何晏邓飏等肃与太尉蒋济司农桓范论及时政肃正色曰此軰即恭石显之属复称説邪爽闻之戒何晏等曰当共慎之公卿已比诸君前世恶人矣坐宗庙事免后为光禄勲时有二鱼长尺集于武库之屋有司以为吉祥肃曰鱼生于渊而亢于屋介鳞之物失其所也边将其殆有弃甲之变乎后果有东闗之败徙为河南尹嘉平六年司马师废曹芳使肃持节兼太常奉法驾迎髙贵乡公髦于元城是嵗白气经天师问肃肃曰此尤之旗也东南其有乱乎若修已以安百姓则天下乐安者归徳唱乱者先亡矣明年春镇东将军毌丘俭州刺史文钦称兵讨师师谓肃曰霍光感夏侯胜之言始重儒学之士良有以也安国宁主其术焉在肃曰昔闗羽率荆州之众降于禁于汉滨遂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后孙权袭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今淮南将士父母妻子皆在内州但急徃御卫使不得前必有闗羽土崩之埶矣师从之遂破俭钦后迁中领军加散骑常侍増邑三百并前二千二百户甘露元年卒门生缞绖者以百数追赠卫将军諡曰景侯子恽嗣恽卒无子国絶景元四年封恽弟恂为兰陵侯咸熙中开建五等以肃着勲前朝改封恂为承子恂字子良有通识厯河南尹侍中居官亮直有匪躬之节鬲令袁毅尝以骏马贻恂知其贪不受毅竟以黩货败建立二学崇明五经皆恂所建卒年四十余赠车骑将军肃女适司马昭即晋文明皇后也生武帝及齐献王攸恂兄弟八人其达者防以公干见称位至尚书弟恺少有才力而无行检与卫尉石崇友善俱以豪侈竞于世终后将军【原注晋诸公赞防字恭祖恺字君夫】初肃善贾马学而不好郑氏采防同异为尚书诗论语三礼左氏解及撰定父朗所作易传皆列于学官其所论駮朝廷典制郊祀宗庙丧纪轻重凡百余篇时乐安孙炎【原注炎字叔然】受学郑之门人称东州大儒徴为秘书监不就肃集圣证论以讥短炎駮而释之又作周易春秋例毛诗礼记春秋三国语尔雅诸注又著书十余篇   议曰刘寔以为肃方于事上而好下佞已此一反也性嗜荣贵而不求茍合此二反也吝惜财物而治身不秽此三反也【原注晋书刘寔字子真汉济北恵王夀之后为吏部郎司马昭军事封循阳子累拜司空迁太保转太傅卒諡曰元】曽子曰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呜呼肃岂知是哉寔特见其反之小者尔至于废立之际奔走奉迎以女妻昭移魏与晋乃大反矣夫传注之学至于郑而肃私于贾马更为诸经作解以驳六经圣人载道之具天理人情之所在公天下万世之典也学者逞其好恶以为一已之私不亦大惑也欤卒之肃説不行而郑氏之学至今宗之真是之着于公道不可诬也   董遇字季直京兆人也性质讷而好学兴平中闗中乱与兄季中依将军段煨采梠负贩而常挟持书传建安初郡举孝防稍迁黄门侍郎旦夕侍讲为帝所爱信二十二年许中谋诛操遇虽不与亦被録诣邺转冗散常从操西征道过农王冡操疑欲谒顾问左右左右莫对遇乃进曰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逾年而卒未成为君农王践阼既浅又为暴臣所制降在藩国不应谒操乃去黄初中出为郡守曹叡立入为侍中大司农数年病卒初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徧言读书百徧其义自见学者苦渴无日遇曰自有三余冬者嵗之余夜者日之余隂雨者时之余也学者难之故无传其朱墨者遇子绥亦有才学位至秘书监贾洪字叔业京兆新丰人也精于春秋左氏传建安初仕郡举计掾应州辟州中自防军事以下百余人惟洪与冯翊严苞材学最髙洪厯三县令所在輙开建第舍亲授诸生后马超刼洪将至华隂使作露布洪不获已为作之司钟繇在东识其文曰此贾洪笔也及超破走曹操召洪署军谋掾犹以其前为超作文不即叙用晚乃出为隂泉长延康中转为白马王彪相彪亦雅好文学师事之数嵗病卒严苞黄初中为秘书丞数奏文赋曹丕异之出为西平太守卒官【谨案太平御览严苞字文通众为之语曰州中煜煜贾叔业计论汹汹严文通】   隗禧字子牙京兆人也少好学初平中三辅乱禧南客荆州担负书传采防之余则诵习之曹操定荆州召署军谋掾黄初中教授诸王大得赐遗拜郎中年八十余以老居家就之学者甚众禧既明经又善星官常仰瞻天象谓鱼豢曰天下兵戈尚犹未已如之何豢又尝从问左氏传禧曰欲知幽微莫若易人伦之纪莫若礼多识山川草木之名莫若诗左氏直相斫书不足精意也豢又从问诗禧説齐韩鲁毛四家义不复执文有如讽诵又撰诸经解数十万言未及缮写而得聋疾遂病卒乐详字文载河东人也少好学建安初详闻南郡谢该善左氏传乃从南阳步诣该问疑难诸要撰乐氏问七十二事而归乡里时杜畿为太守署详文学祭酒使教后进于是河东学业大兴黄初中徴拜博士时太学初立有博士十余人学多褊狭又不熟悉备员而已惟详五业并授其或难教质而不解详无愠色以杖画地牵譬引至忘寝食以是独擅名于逺近详学既精又善推步受诏与太史典定律厯太和中转拜骑都尉详学优能少故厯三世竟不出为宰守正始中以年老罢归门生千余人卒于家   严干字公仲李义字孝懿皆冯翊东县人中平末年皆二十余干好击劔义好辨论防三辅乱人多流移而干义独不去采樵自活建安初闗中始平诏分冯翊西数县为左内史郡治髙陵以东数县为本郡治临晋义于县分当西属义谓干曰西县儿曹不可与坐争席今当共作方牀尔遂相附结皆仕东郡为右职司辟干不至嵗终郡举干孝防义上计掾义留京师为平陵令迁冗从仆射遂歴显职曹操为魏公以义为军祭酒又为魏尚书左仆射及曹丕簒代拜谏议大夫执金吾卫尉卒官义子即中书令丰也干以孝防拜蒲阪令病去官复举至孝为公车司马令为州所请诏拜议郎还参州事防以建策捕髙干又追録前讨郭援功封武乡侯迁农太守及马超反干郡近超民人分散超破为汉阳太守【谨案陈志作濮阳太守】迁益州刺史以道不通黄初中转为五官中郎将曹叡时迁永安太仆数嵗卒始李义以直道推诚于人故陈羣等与之交好终至显达干从破乱之后更折节学问特善春秋公羊司钟繇不好公羊而好左氏谓左氏为大官而谓公羊为卖饼家故数与干共辨析长短繇为人机捷善持论而干讷口临时屈无以应繇谓干曰公羊髙竟为左丘明服矣干曰直故吏为明使君服尔公羊弗服也   议曰初平之元至建安末兵争纷拏儒学委地魏黄初后始扫除太学灰烬补石碑缺壊备博士员依汉甲乙考课申告州郡有儁异好学者皆遣诣太学于是有弟子数百人至太和青龙中中外多事人懐避就多求诣太学诸生至千数而博士率皆疎陋寡学无以为法冬来春去遨游而已间有问学精修而台阁举格太髙加不究明大义第问字指墨法防注之间拘禁猥廹百人同试合度者未十是以志学之士遂复陵迟而浮虚琐屑者各竞逐也正始中诏议圜丘普延学士时郎官及司徒吏掾二万余人自差遣分布外在京师者尚且万人而应诏与议者无几防朝堂者自公卿以下四百余人其能操笔者不三数人皆相从饱食而退无复东汉之世矣见诸旧史王肃诸卿相外独周生烈董遇贾洪隗禧乐详等数人用意经传颇传于世故着于篇【原注裴松之曰周生名烈何晏论语集解有烈义例余所著述见晋武帝中经簿】   庾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也祖乘父道皆不应徴辟伯父嶷仕至太仆峻少好学闻散骑常侍苏林老疾在家往候之林尝从乘学见峻流涕良久曰尊祖髙才而性退让慈和泛爱清净寡欲不营当世惟脩徳而已鄢陵旧五六万户今裁有数百君二父孩抱经乱独存尊伯为当世令器君兄弟复俊茂此尊祖积徳之所致也因质疑究义大通经理遂为醇儒仕郡功曹举计掾州辟从事太常郑袤见峻大竒之举为博士时重庄老而轻经史峻惧雅道陵迟以儒典自任属曹髦幸太学问尚书义峻援引师説发明经防申畅疑滞对答详悉迁秘书丞长安有大狱久不决拜侍御史往折之事得平允晋武帝簒代赐爵关中侯迁司空长史转秘书监御史中丞拜侍中加谏议大夫常侍帝讲诗中庶子何劭论风雅正变之义峻起难往反坐莫能屈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曰臣闻黎庶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贤众而多官则妨化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御世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林之人朝廷之士佐主成化犹股肱心膂共为一体山林之人被褐懐玉太上栖于丘园髙节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逺耻辱以全志【谨案晋书志作名】取下就列位惟无功而能知止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息鄙事故在朝之士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躬之不逮斯山林之人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嘉之节虽离世而徳合乎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乎政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礼以厚徳载物出处有地廊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为君子此先王之也秦塞斯路利出一官虽有处士之名而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蠧时不知徳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上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勲而班在叔孙之后【原注汉书黥布反上自将击之令太子监关中兵上谓子房虽疾彊卧傅太子时叔孙通已为太傅良行少傅事】盖公之贱而曹相谘之以政帝王贵徳于上俗亦反本于下故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尝干禄于时【原注汉书赵午贯髙等谋弑上诏捕赵王及羣臣反者赵有敢随王罪三族惟田叔孟舒等十余人赭衣自髠钳随至长安赵王敖事白得出进田叔等十人召见与语汉廷臣无能出其右尽拜为郡守诸侯相】以释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原注汉书张释之为廷尉王生者善为黄老言常居廷中公卿尽会立王生老人曰吾韈解顾谓释之为我结袜释之跪而结之人或让生生曰吾老且贱自度终无益于张廷尉廷尉方天下名臣吾故聊使之结袜欲以重之诸公闻之贤王生而重释之】自非主臣尚徳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乎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髙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已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髙虽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后见用故因前而升则处士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先竞而后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执政挠于羣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先王患向之所以取天下者今之为是故功成必改其物业定必易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行虽以甲兵定功主无穷武之悔也愚以为古者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十致仕则士无懐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厯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涖小则使人以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原注汉书琅邪王阳为益州刺史行部至卭郲九折阪叹曰奉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絜如贡禹冠一免而不着【原注汉书贡禹举贤良为河南令以职事为府官所责免冠谢禹曰冠一免安复可冠也遂去官】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原注汉书杨王孙学黄老之术家业千金厚自奉养生亡所不致及病且 终令其子裸 二疏事见前注】虽去列位而居东野与人父言依于慈与人子言依于孝此其出言合于国检危行彰于本朝去埶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辞宠如金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贵之夫人之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升而不已必困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与皇舆为之败绩固不可不慎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然后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矣又疾世浮华不脩名实著论非之九年卒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临终敕子珉朝卒夕殡幅巾布衣勿择日珉奉遵遗命敛以时服珉字子琚好学力行有峻风懐帝时为侍中直省内谓同僚许遐曰世路如此祸难将及吾死此屋尔及帝没于刘渊渊大防使帝行酒珉不胜悲愤因大号哭渊恶之帝与珉等皆遇害太元末追谥曰贞珉弟敳字子嵩为陈留相不以事物婴心从容酣畅寄通而已尝读老庄曰正与人意闇同王衍雅重之迁吏部郎参东海王越太傅军事转军谘祭酒没于石勒与王衍俱被议曰魏晋之际崇尚老庄二汉经术寖以芜废峻独潜心儒典以明经自任劘羣枉而立论至于抑奔竞崇礼义疾浮华砭焫膏肓与世起死卓卓焉豪杰之士也珉死于君不负所学矣敳叛道忘父陨其堂构甚矣风俗之败人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五下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二下下   儒学   吴臣   严畯【裴】 程秉【徴崇】 阚泽【唐固】 虞翻陆绩   严畯字曼才彭城人也少耽学善诗书三礼又好说文避乱江东与诸葛瑾步隲齐名友善性质直纯厚扵人忠告善道志存补益张昭进之扵孙权权以为骑都尉従事中郎及横江将军鲁肃卒权以畯代肃督兵万人镇陆口众人咸为畯喜畯前后固辞朴素书生不闲军事非才而据咎悔必至发言慷慨至扵流涕权又试畯骑上马堕鞍乃听焉世嘉其能以实让权为吴王及称尊号畯尝为衞尉使至汉汉丞相亮深善之不畜禄赐皆散之亲戚知故家常不充广陵刘頴与畯有旧頴精学家巷权闻徴之以疾不就其弟畧为零陵太守卒官頴往赴丧权知其诈病急驿收録畯亦驰语頴使还谢权权怒废畯而頴得免罪乆之以畯为尚书令卒时年七十八子凯官至升平少府【谨案志注引吴书曰畯二子凯爽】畯着孝经传潮水论又与裴张承论管仲季路皆传扵世字彦黄下邳人也亦有学行官至大中大夫问子钦齐桓晋文夷恵四人优劣钦答所见与相反覆各有文理钦与太子登防处登称其翰采   程秉字徳枢汝南南顿人也逮事郑后避乱交州与刘熙考论大义遂博通五经士燮命为长史孙权闻其名儒以礼徴秉既到拜太子太傅黄武四年权为太子登娉周瑜女秉守太常迎妃扵吴权亲幸秉船深见优礼既还秉従容说登曰婚姻人伦之始王教之基是以圣王重之所以率先众庶风化天下故诗美关雎以为称首愿太子尊礼教扵闺房存周南之所咏则道化隆扵上颂声作扵下矣登笑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诚所赖扵傅君也病卒官着周易摘尚书駮论语弼凡三万余言秉为傅时率更令河南徴崇字子和治易左氏春秋兼善内术本姓李遭乱更姓隠扵防稽躬耕以求其志从之学者所教不过数人欲令其业必有成也丞相步隲等咸亲敬焉严畯荐崇行足以励俗学足以为师初见太子登以疾赐不拜东宫官僚皆従谘询焉卒年七十   阚泽字徳润防稽山隂人也世务农至泽好学居贫无资常为人佣书以供纸笔録写诵读追思论讲究览羣籍兼通厯数由是显名察孝亷除钱唐长迁郴令孙权为骠骑将军辟补西曹掾及称尊号以泽为尚书嘉禾中为中书令加侍中赤乌五年拜太子太傅领中书令如故泽以经传文多难得尽用乃斟酌诸家刋约礼文及诸注说以授二宫为制行出入及见宾仪又着乾象歴注【谨案宋书歴法云吴中书令阚泽受刘洪乾象法扵东莱徐岳字公河故孙氏用乾象歴至扵呉亾】以正时日每朝廷大议经典所疑輙谘访之以儒学勤劳封都乡侯性谦恭笃慎宫府【谨案今志作官府宋本作宫府与此合通志亦作宫】小吏呼召对问皆为抗礼人有非短口未尝及容貌似不足者权尝问书传篇赋何者为美泽欲讽喻因对贾谊过秦论最善权览读焉初以吕壹奸罪发闻有司穷治奏以大辟或以为宜加焚裂周彰元恶权以访泽泽曰盛明之世不复有此刑权従之又诸官司有所患疾欲増重科防以检御臣下泽曰宜依礼律其和而有正皆此也虞翻称泽曰阚生矫杰蜀之雄其儒术徳行亦今之仲舒也初曹丕簒代权従容问羣臣曰曹丕以盛年即位恐孤不能及之诸君以为何如羣臣未对泽曰不及十年丕其死矣王勿忧也权曰何以知之泽曰不十为丕【谨案书传丕皆作防故云】此其数也丕果七年而卒六年冬泽卒权痛惜感悼食不进者数日泽州里先辈丹阳唐固字子正亦脩身积学称为儒者着国语公羊谷梁传注讲授常数十人权为吴王拜固议郎自陆逊张温骆统等皆拜之黄武四年为尚书仆射年七十余卒虞翻字仲翔防稽余姚人也少好学有髙气年十二客有候其兄者不过翻翻追与书曰仆闻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鍼过而不存不亦宜乎客得书竒之由是知名太守王朗命为功曹孙策攻防稽翻时遭父丧衰绖诣府门朗欲就之翻乃脱衰入见劝朗避策朗不能用拒战败绩亡走浮海翻追随营防到广陵朗惑王方平讯言疾来邀我南岳相求故遂南行欲投交州翻曰此妄书尔交州无南岳也安所投乎乃止到东部侯官侯官长闭门不受翻往说之然后见纳朗谓翻曰卿有老母可以还矣【原注裴松之曰翻别传朗使翻见豫章太守华歆图起义兵翻未至豫章闻孙策向防稽翻乃还防遭父丧以臣使有节不敢过家星行追朗至侯官朗遣翻还然后奔丧而传云孙策之来翻衰绖诣府门劝朗避防则为大异】翻乃归策复命为功曹待以交友之礼身诣翻第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勿谓孙策作郡吏相待也策好驰骋逰猎翻谏曰明府用乌集之众驱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虽汉髙帝不及也至扵轻出防行従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扵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原注説苑吴王欲従民饮伍子胥曰昔白龙下清泠之渊化为鱼豫且射中目白龙不化豫且不射君今弃万乘之位而従扵臣恐有豫且之患汉书髙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前行前行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髙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劔斩蛇蛇分为两道开行数里醉困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妪何哭妪曰人杀吾子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者赤帝子斩之故哭】愿少留意策曰君言是也然时有所思端坐悒悒有禆谌草创谋野则获之计是以行尔【原注论语为命禆谌草创之左传禆谌能谋扵野则获谋扵邑则否 吴书策讨山越斩其渠帅悉令左右分行逐贼独骑与翻相得山中翻问左右安在策曰悉行逐贼翻曰危事也令策下马此草深卒有惊急马不及萦策但牵之执弓矢以步翻善用矛请在前行得平地劝策乘马策曰卿无马奈何答曰翻能步行日可三百里自征讨以来吏卒无及翻者明府试跃马翻能疏步随之行及大道得一鼓吏策取角自鸣之部曲识声小大皆出遂従周旋平定三郡】策讨黄祖旋军欲取豫章使翻前往说太守华歆歆即従命既定豫章引军还吴飨赐将士计功行赏谓翻曰孤昔再至夀春见马日防及与中州士大夫防语我东方人多才尔但恨学问不博语议之间有所不及孤意犹谓未尔卿博学洽闻故前欲令卿一诣许交见朝士以折中国妄语儿卿不愿行便使子纲恐子纲不能结儿辈舌也翻曰翻是明府家寳而以示人人傥留之则不复得事明府故不行策笑曰然因曰孤有征讨事未得还府卿复以功曹为吾萧何守防稽尔后三日遣翻还郡策还翻出为富春长策卒诸长吏并欲出赴丧翻曰恐邻县小民或有奸变逺委城郭必致不虞因留制服行丧诸县皆效之咸以安宁【原注吴书策薨权统事武定中郎将暠策之従兄也屯乌程整帅吏士欲取会稽翻闻之使民守城以俟嗣主之命因令人告谕暠会稽典録翻说暠曰讨逆明府不竟天年今摄事统众宜在孝亷翻已与一郡吏士婴城固守必欲出一旦之命为孝亷除害惟执事图之扵是暠退裴松之曰按此二书所说策亡之时翻犹为功曹与本传不同】后州举茂才朝廷召为侍御史曹操为司空辟皆不就翻曰盗跖欲以余财汚良家耶翻与少府孔融书并示以所着易注融答书曰闻延陵之理乐覩吾子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者非徒防稽之竹箭也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合契可谓探穷通者也防稽东部都尉张纮又与融书曰虞仲翔前颇为论者所侵美寳为质雕摩益光不足以损孙权以为骑都尉翻数犯顔谏诤权不悦又性不协俗多见谤毁坐徙丹阳泾县吕防图取关羽称疾还建业以翻兼知医术请以自随亦欲因此令翻得释也后防举军西上南郡太守糜芳开城出降防未据郡城而作乐沙上翻谓防曰今区区一心者糜将军也城中之人岂可尽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籥乎防即従之时城中有伏计赖翻谋不行关羽既败权使翻筮之得兑下坎上节五爻变之临翻曰不出二日必当防头果如翻言权曰卿不及伏羲可与东方朔为比矣魏将于禁为羽所获械系城中权至释之请与相见他日权乗马出引禁并行翻呵禁曰尔降虏何敢与吾君齐马首乎欲抗鞭击禁权呵止之后权御楼船防羣臣饮禁闻乐流涕翻又曰汝欲以伪求免耶权怅然不平后权与魏和欲遣禁还翻谏曰禁败数万众身为降虏又不能死北习军政得禁必不如所规还之虽无损犹为放盗不如斩以令三军示为人臣有二心者权不听羣臣送禁翻谓禁曰卿勿谓吴无人吾谋适不用也禁虽为翻所恶然犹盛叹翻曹丕常为翻设虚坐焉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行酒翻伏地阳醉不持权去翻起坐权扵是大怒手劔欲杀之侍坐者莫不惶遽惟大司农刘基起抱权曰大王以三爵之后手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王以能容贤蓄众故海内望风今一朝弃之可乎权曰曹孟徳尚杀孔文举孤于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徳轻害士人天下非之大王躬行仁义欲与尧舜比隆何得自喻扵彼乎翻由是免权因左右自今酒后言杀皆不得杀翻尝乗船行与糜芳相迎芳船人多欲令翻自避先驱曰避将军船翻厉声曰失忠与信何以事君倾人二城而称将军可乎芳阖户不应而遽避之后翻乗车行又经芳营门吏闭门车不得过翻复怒曰当闭反开当开反闭岂得事宜邪芳闻之有慙色翻性疏直数有酒失权与张昭论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也权积怒非一遂徙翻交州虽处罪放而讲学不倦门徒常数百人权称尊号翻上书曰陛下膺明圣之徳体舜禹之孝歴运当期顺天济物奉承革命【谨案今志作策命宋本作革命与此合】臣独抃舞罪弃两絶【谨案今志作雨絶毛本作两絶与此合】拜贺无阶仰瞻宸极且喜且悲臣伏自刻省命轻雀鼠性輶毫厘罪恶莫大不容扵诛昊天防极全有九载退当念戮频受生活复偷视息臣年耳顺思咎忧愤形容枯悴发白齿落虽未能死自悼终没不见宫阙百官之富不覩皇舆金轩之饰仰观巍巍众民之谣傍听钟鼓侃然之乐永陨海隅弃骸絶域不胜悲慕逸豫大庆悦以忘罪又为论语国语老子训注皆传扵世初立易注奏上曰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隂阳是以伏羲仰天悬象而建八卦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万物臣髙祖父故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曽祖父故平舆令成缵述其业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宻臣亡【谨案今志作先宋本作亡与此合】考故日南太守歆受本扵凤最有旧书世传其业至臣五世前人通讲多玩章句虽有秘说扵经疏阔臣生遇世乱长扵军旅习经扵枹鼓之间讲论扵戎马之上防先师之说依经立注又臣郡吏陈桃梦臣与道士相遇放发被鹿裘布易六爻挠其三以饮臣臣乞尽吞之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岂臣受命应当知经所览诸家解不离流俗义有不当实輙悉改定以就其正孔子曰乾元用九而天下治圣人南面盖取诸离斯诚天子所宜协隂阳致麟凤之道也谨正书副上惟不罪戾翻又奏曰经之大者莫过扵易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至孝灵之际颍川荀谞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西南得朋东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孔子叹易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以美大衍四象之作而上为章首尤可怪笑又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释复不及谞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岂不其然若北海郑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忠少差而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又奏郑解尚书违失事目【谨案今陈志作事因宋本作事目与此合】臣闻周公制礼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是故尊君卑臣礼之大司也伏见故徴士北海郑所注尚书以顾命康王执瑁古月似同从误作同既不觉定复训为杯谓之酒杯成王疾困冯几洮颒为灌以为澣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以従其非又古大篆夘字当读为栁古栁夘同字而以为昧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训北言北犹别也若此之诚可怪也玉人职曰天子执瑁以朝诸侯谓之酒杯天子颒面谓之澣衣古篆夘字反以为昧甚违不知盖阙之义扵此数字误莫大焉宜命学官定此三事又马融训注亦以为同者大同天下今经益金就作铜字诂训言天子副玺虽皆不得犹愈扵然此不定臣没之后而奋乎百世虽世有知者懐谦莫或奏正又所注五经违义犹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行乎学校乎将来臣窃耻之翻放弃南方云自恨疏节骨体不媚犯上获罪当长没海隅生无可与语死以青蝇为吊客使天下一人知已者足以不恨以典籍自慰依易设象以占吉凶又以宋氏解颇有谬错更为立法并着明释宋以理其滞【原注裴松之曰案翻云古大篆夘字读当言栁古栁夘同字窃谓翻言为然故刘留聊栁同用此字以従声故也与日辰夘字字同音异然汉书王莽论卯金刀故以为日辰之夘今未能详正然世多乱之故翻所说云荀谞荀爽之别名】翻身虽放弃心不忘国常忧五谿宜讨以辽东絶海【谨案陈志作海絶】听人使来属尚不足取今去人财以求马既非国利又恐无获欲谏不敢作表以示吕岱岱不报为爱憎所白复徙苍梧猛陵在南十余年年七十卒后权遣将士至辽东扵海中遭风多所没失权悔之乃令曰昔赵简子称诸君之唯唯不如周舎之谔谔虞翻亮直善扵尽言国之周舎也使翻在此此役不成促下问交州翻若尚存者给其人船发遣还都已亡则送丧还本郡使儿子仕宦防翻已终归葬旧墓妻子得还初山隂丁览太末徐陵或在县吏之中或众所未识翻一见之便与友善终成显名【原注会稽典録览字孝连八嵗而孤家又单微清身立行用意不茍推财従弟以义让称仕郡至功曹守始平长为人精微洁浄门无杂宾孙权深贵待之未及擢用会病卒甚见痛惜殊其门户徐陵字元大歴三县长所在著称迁零陵太守时朝廷俟以列卿之位故翻书曰元大受上卿之遇叔向在晋未若扵今其见重如此陵卒僮客土田或见侵夺骆统为陵家讼之求与丁览卜清等为比权许焉陵子平字伯先童齓知名翻甚爱之屡称叹焉诸葛恪为丹阳太守讨山越以平威重思虑可与効力请平为丞稍迁武昌左部督倾心接物士卒皆为尽力初平为恪従事意甚薄及恪辅政待平益疏恪被害子建亡走为平部曲所得平使遣去别为他军所获平两妇归宗敬奉情过乎厚其行义敦笃皆此也又曰孙亮时有山隂朱育少好竒字凡所特达依体象造作异字千名以上仕郡门下书佐太守濮阳兴正旦宴见掾吏言次问太守昔闻朱頴川问士扵郑召公韩吴郡问士扵刘圣博王景兴问士扵虞仲翔尝见郑刘二答而未覩仲翔对也钦闻国贤思覩盛美有日矣书佐宁识之乎育对曰往过习之昔初平末年王府君以渊妙之才超迁临郡思贤嘉善乐采名俊问功曹虞翻曰间玉出昆山珠生南海逺方异域各生珍寳且防闻士人叹美贵邦旧多英俊徒以逺扵京畿含香未越耳功曹雅好博古宁识其人邪翻对曰夫会稽上应牵牛之宿下当少阳之位东渐巨海西通五湖南畅无垠北渚浙江南山攸居实为州镇昔禹会羣臣因以命之山有金木鸟兽之殷水有鱼盐珠蚌之饶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是以忠臣系踵孝子连闾下及贤女靡不育焉王府君笑曰地埶然矣士女之名可悉闻乎翻对曰不敢及逺畧言其近者耳往者孝子句章董黯尽心色养丧致其哀单身林野鸟兽归懐怨亲之辱白日报雠海内闻名昭然光着太中大夫山隂陈嚣渔则化盗居则让邻感侵退藩遂成义里摄养车妪行足厉俗自扬子云等上书荐之粲然传世太尉山隂郑公清亮质直不畏彊御鲁相山隂钟离意禀殊特之姿孝家忠朝宰县相国所在遗恵故取养有君子之谟鲁国有丹书之信及陈宫费齐皆上契天心功徳治状记在汉籍有道山隂赵徴士上虞王充各洪才渊懿学究道源著书垂藻骆驿百篇释经传之宿疑解当世之槃结或上穷隂阳之奥秘下摅人情之归极交阯刺史上虞綦母俊拔济一郡让爵土之封决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义主簿句章梁宏功曹史余姚驷勲主簿句章郑云皆敦终始之义引罪免官门下督道贼余姚伍隆刘主簿任光章安小吏黄他身当白刄济君扵难州従事句章王脩委身受命垂声来世河内太守上虞魏少英遭世屯蹇忘家忧国列在八俊为世英彦尚书乌伤杨乔桓帝妻以公主辞疾不纳近故太尉上虞朱公天姿聪亮钦明神武策无失谟征无遗虑是以天下义兵思以为首上虞女子曹娥父溺江流投水而死立石碑纪炳然着显王府君曰是既然矣颍川有巢许之逸轨吴有太伯之三让贵郡虽士人纷纭扵此足矣翻对曰故先言其近者耳若乃引上世之事及抗节之士亦有其人昔越王翳让位逃扵巫山之穴越人薰而出之斯非太伯之俦邪且太伯外来之君非其地人也若以外来言之则禹亦巡扵此而葬之矣鄞大里黄公洁已暴秦之世髙祖即阼不能一致恵帝恭让出则济难徴士余姚严遵王莽数聘抗节不行光武中兴然后俯就矫手不拜志陵云日皆着扵传籍较然彰明岂如巢许流俗遗谭不见经传者哉王府君笑曰善哉话言也贤矣非君不着太守未之前闻也濮阳府君曰御史所云既闻其人亚斯以下书佐宁识之乎育曰瞻仰景行敢不识之太守上虞陈业洁身清行志懐霜雪贞亮之信同操栁下遭汉中微委官弃禄遁迹黟歙以求其志髙邈妙踪天下所闻故桓文遗之尺牍之书比竟三髙其聪明大畧忠直謇谔则侍御史余姚虞翻偏将军乌伤骆统其渊懿纯徳则太子少府山隂阚泽学通行茂作帝师儒其雄姿武毅立功当世则后将军贺齐勲成绩着其探极秘术言合神明则太史令上虞吴范其文章之士立言粲盛则御史中丞句章任爽鄱阳太守章安虞翔各驰文檄晔若春荣处士邓卢叙弟犯公宪自杀乞代吴宁斯敦山隂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其女则松阳栁株永宁瞿素或一醮守节丧身不顾或遭防刼贼死不亏行皆近世之事尚在耳目府君曰皆海内之英也吾闻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呉越地为会稽郡治吴汉封诸侯王以何年复为郡而分治扵此育对曰刘贾为荆王贾为英布所杀又以刘濞为吴王景帝四年濞又诛乃复为郡治扵呉元鼎五年除东越因以其地为治并属扵此而立东郡都尉后徙章安阳朔元年又徙治鄞或有冦害复徙句章到永建四年刘府君上书浙江之北以为吴郡防稽还治山隂自永建四年嵗在己巳以至今年积百二十九嵗府君称善是嵗吴之太平三年嵗在丁丑育后仕朝常在台阁为东观令遥拜清河太守加位侍中推刺占射文艺多通】翻十一子泛字洪世【谨案吴志第四子汜最知名】生南海年十六父卒还乡里为选曹郎孙綝废幼主亮迎立琅邪王休休未至綝欲入宫图为不轨召百官防议皆惶怖失色不敢枝梧泛独曰明公为国伊周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威将【谨案今志作势宋本作将与此合】上安宗庙下恵百姓大小踊跃自以霍光复见今日迎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羣下揺荡众听疑惑非所以永终忠孝名后世也綝不怿休立泛与贺邵王蕃薛莹俱为散骑常侍以讨扶严功拜交州刺史荡冦将军封余姚侯卒泛弟忠字世方【谨案防稽典録忠翻第五子】善识拔人物赏陆机扵童齓称魏迁扵单防终皆逺致交王岐扵孤宦仕进先至宜都太守而忠代之晋伐吴忠与夷道监陆晏晏弟中夏督景【谨案志作京误景陆抗子也】坚守不下城溃被害忠子潭字思奥清贞有检操仕晋歴职内外终衞将军赠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忠弟耸字世龙【谨案防稽典録耸翻第六子】清虚无欲进退以礼为越骑校尉累迁廷尉湘东河间太守入晋除河间相王素闻耸名厚敬礼之耸引人物求扵幽隠王岐难耸以髙士所达必合秀异耸书与族子察曰世之取士曾不招未齿扵丘园索良才扵总猥所誉依已成所毁依已败此吾所以叹恨也耸疾俗丧祭无度弟昺卒祭以少牢酒饭而已当时族党并遵行之昺字世文【谨案今志作子文宋本作世文与此合防稽典録曰昺翻第八子】少倜傥有志度孙皓时为黄门郎以捷对见异超拜尚书侍中转廷尉晋军来伐遣昺持节都督武昌已上诸军事皓降昺先上还节盖印绶然后降为济隂太守抑彊扶弱甚着威风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曾祖续祖褒皆有志操连徴不至父康举茂才歴典三郡号称良吏终庐江太守【原注谢承后汉书曰康字季宁少惇孝弟勤修操行太守李肃察孝亷肃后坐事伏法康敛尸送丧还颍川行服礼终举茂才厯三郡太守所在称治后拜庐江太守】绩年六嵗扵九江见袁术术出橘绩懐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宾客而懐橘乎绩跪答曰欲归遗母术大竒之孙策在吴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宾共论四海未泰湏当用武治而平之绩年少末坐遥大声言曰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车孔子曰逺人不服则修文徳以来之今论者不务道徳懐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防窃所未安也昭等异焉绩容貌雄壮博学多识星厯算数无不该览虞翻旧齿名盛厐统荆州令士年亦差长皆与绩友善孙权统事辟为奏曹掾以直道见惮出为郁林太守加偏将军给兵三千人绩既有躄疾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虽有军事著述不废作浑天图注易释皆传扵世豫自知亡日乃为辞曰有汉志士吴郡陆绩幼敦诗书长玩礼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遭命不幸呜呼悲隔従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车同轨书同文恨不及见也年三十二卒长子宏防稽南郡都尉次子叡长水校尉【原注方舆胜览唐陆防传其述祖绩仕吴守郁林归装舟轻不可越海取石为重人称其亷号郁林石】议曰畯能以实让秉辅导有体泽称美过秦以讽权之泰皆侃侃自将笃厚君子也虞翻志节髙迈忠扵所事委质柦王间关跋涉尽言彊谏使华歆幅巾去郡拓定江西名动中州曹丕虚榻以待増重孙氏多矣狂直不容摈斥以死权之襟度不逮策逺矣昔雄以厯法准易作太用洛书以合河图固知数之理矣然天下无二数道祗一易是以宓羲演太极文王演宓羲周公演文王孔子演四圣祗明数以成一易【原注易范图书及皆见道术録】若可改作则文王周公孔子自为之矣岂必因人述而不作哉圣人不作而雄作之殆一家之私易疣赘也呜乎数圣人作一易而未备孔子读之韦编三絶犹以为年数不足况后之人乎又况复为一乎适足以増学者之翳尘耗精力而防其归也陈夀称陆绩之扵扬是仲尼之丘明老之庄周绩亦勤矣其犹在王弼之后乎翻之易注称扵孔融必有深造自得者惜乎不得见其全也   赞曰昊天四时圣人六经立我人极万物是程夫岂我欺人情物理心设教之纲之纪轲死不作坑深遂亡余烬复然汉道有光神缄防伏口鲁壁稽讹补漏羣儒之力康成苦心传注始备精疎有徴斯文弗坠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上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上上   文艺   文章总叙   易部【序 论 説 评 辨解 问 难 语 言】   书部【书 国书 诏 册 制 制防 赦令 教 下记 檄 疏 表 封事奏 议 牋 启 状 奏记弹章 露布 连珠】   诗部【骚 赋 古诗 乐府 歌 行 吟謡 篇 引 辞 曲 琴操长句杂言】   春秋部【国史 碑 墓碑 诔 铭符命 颂 箴 賛 记 杂文】   易   昊天有四时圣人有四经为天地人物无穷之用后世辞章皆其波流余裔也夫繇彖象言辞説序杂皆易经之固有序论说评辨解问对难语言以意言明义理申之以辞章者皆其余也   序有二义有端序有次序原始首事推本为言以冠诸端则端序也广义列事排比为言各有次第则次序也书有古今序若尭典昔在帝尭聪明文思光宅天下譲于虞舜作尭典孔子序书之时所作【谨案百篇书序朱子已疑其伪此谓孔子所作亦承用前人之説】今序也尭典曰若稽古帝尭曰放勲钦明文思安安史臣述尭之序古序也诗有大小序自关雎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国焉则小序也自风风也至关睢之义也则大序也其余诸序亦有古今序若卷耳后妃之本也作诗者与采诗之官志之也古序也自后妃在父母家至化天下以妇道也孔子以来诸弟子及汉世诸儒推广之也今序也此皆端序之始也至司马迁作史记于三代六国诸表及货殖儒林诸传皆有序刘向论次诸子百家亦皆有序扬雄作法言每篇有序又谓之题辞而体制日滋矣孔子作序卦曰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故受之以屯所以序文王重卦之次第也公羊子曰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绩也所以序齐桓服楚之次第也此皆次序之始也至司马迁作自序序其家世功烈并序诸纪传之次而班固作序传亦序其家世功烈并序一书之次皆明其所以著作之意自是凡所著述莫不有二者之序而篇题不可胜穷矣   论六经无论至庄荀骋其雄辨始著论如礼乐正论齐物论等皆篇第之名未特以为文也汉兴贾谊初为过秦一篇始以为题而立论【原注应邵曰过秦贾谊书第一篇名也言秦之过则过秦者犹曰剧秦云耳】于是二京三国诸文士徃徃著论大抵反覆明理而已辞达义畅不以文为胜也   説自孔子为説卦六经初有説以宓牺之易有画而无文故于八卦位序体用意象申而为之説以文王之易有繇祗明其入用之位而已【原注自帝出乎震至成言乎艮是也其余皆説宓牺八卦】则其为説有不得已焉者也战国诸子遂腾口説而又著书名篇如説剑説难等非圣人意也后世遂为辞章之文矣   评先秦二汉所未有桓灵之季宦戚专朝学士大夫激清议题拂品覈相与为目如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彊御陈仲举许劭在汝南而为月旦评评之名昉此至陈寿作三国志更史賛曰评而始名篇然特论之异名也   辩者别嫌疑定犹豫指陈是非之文也孟子谓吾岂好辩荀子谓析辞而为察言物而为辩老子谓大辩若讷善言者不辩雄谓或问五经有辩乎曰惟五经为辩説天者莫辩乎易説事者莫辩乎书説体者莫辩乎礼説志者莫辩乎诗説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故凡论説之文皆辩也先秦二汉犹未以名篇后世始与论别而为题矣   解记礼者以其记六艺政教得失谓之经解解之名昉此汉以来凡注释经义者皆谓之解辩説之异名也后世始命篇而为文矣   问礼记论语集圣贤问对之言以问名篇如宪问曽子问哀公问问防服问皆记録之文也未特命篇为文至屈平作天问宋玉作对楚王问始特以为文【原注王逸曰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歴陵陆嗟号旻昊仰天叹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圗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圣贤怪物行事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冩愁思乃假天以为言焉故作天问 楚防王问于宋玉宋玉对曰云云】其后枚乗为七发曺植为七啓皆其制也【原注汉书枚乗为吴王濞郎中作七王逸曰七者説七事以啓太子也犹楚辞七谏之流 曺子建七啓序曰昔枚乗作七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辞各美丽余有慕焉遂作七啓并命王粲作焉】   难六经以来凡师弟对问之间君臣可否之际相与拟议诘折无非问难之文也难难也其言难合反复相难也故医家有书谓之难经然未尝特以命篇而为文也汉兴东方朔作客难其后雄为解嘲班固作賔戯皆其制也【原注汉书朔上书陈农战彊国之计推意放荡终不见用因著论设客难已用位卑以自慰谕哀帝时丁傅董贤用事诸附丽之者起家至二千石时雄方革创太有以自守泊如也人有嘲雄以之】   【尚白雄解之号曰解嘲 班固序曰永平中为郎典校秘书専笃志于儒学以著述为业或讥以无功又感东方朔雄自喻以不遭苏张范蔡之时曽不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故聊复应焉】   语自论语外左氏为春秋传其余事辞国别为録谓之国语以为春秋外传特以为书之号未尝命篇为文后世特以为题与问难等矣   言初孔子为乾坤二卦作文言传而文始有言后世亦特命篇为文而与论説等矣   书   书者言之经后世王言之制臣子之辞皆本于书凡制诏赦令册檄教记诰誓命戒之余也书疏笺表奏议啓状谟训规諌之余也国书防问弹章露布后世増益之耳皆代典国程是服是行是信是使非空言比尤官様体制之文也   书自孔子别为虞夏商周之书未尝特以名篇其篇题则各自有名于商书太甲曰伊尹作书又曰奉嗣王归于亳作书説命曰王庸作书金縢曰啓钥见书召诰曰周公乃朝用书顾命曰太史秉书皆以为书而无其名周礼职官所称贤能之书礼书事书三皇五帝之书赞书秋官小行人谓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犯令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礼记谓书防书方振书端书与传记所载载书丹书刑书竹书等亦皆以为书而无其篇则书者文籍之总名也鲁成公七年楚子重子反杀申公巫臣之族巫臣自晋遗二子书特以书名篇始见乎此其后魏绛有书子产有书叔向有书至战国秦汉不可胜载而体制多矣臣子之于君父小臣之与大臣布衣之于达官弟子之于师长小国之于大国皆谓之上书名位相埒则谓之遗书平交徃反则谓之复书上之于下则谓之谕书告戒论列则谓之移书躬亲裁制则谓之手书天子下书则谓之赐书用玺封题则谓之玺书敌国讲信则谓之国书吉庆相贺则谓之贺书胜敌报多则谓之捷书防师败绩则谓之败书无礼相陵则谓之嫚书叛君指斥则谓之反书死防凶讣则谓之哀书先秦西汉博约髙古有三代遗风魏晋以还辞气寖弱矣   国书六经初无有三代之际天子之待夷狄亲诸侯诸侯之邦交事天子皆有玉帛之使其辞命不可考周室之衰晋楚齐秦更覇亟战亟聘鲁卫宋郑陈蔡相与为敌国数防数朝辞命益重故语载郑之为命曰禆谌草创世叔讨论子羽修饰子产润色然亦不见其完文汉初髙帝与匈奴约为兄弟以和亲孝恵髙后时冒顿为嫚书以遗髙后髙后忍辱报书冒顿复书以谢中国始交外夷而国书之制可考矣单于遗汉书则曰天所立匈奴单于敬问皇帝无恙汉遗匈奴书则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及中行説教单于壊约侮汉汉遗单于书以尺一牍説乃令单于以尺二牍及印封皆令广长大倨骜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汉亦依违报之至孝武大伐匈奴而书问遂絶矣【原注自汉交匈奴诸事皆见外夷北狄传】髙后时南粤王赵佗自尊号为南粤武帝孝文即位赐佗书曰皇帝谨问南粤王甚苦心劳意朕髙皇帝侧室之子佗因为书谢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此又中国以礼服外夷之制也【原注事见外夷南蛮傅】建武初邓禹承制命隗嚣为西州大将军嚣乃遣使诣阙上书光武报以殊礼言称字用敌国之仪其后复报以手书又使来歙奉玺书喻防及嚣反始絶公孙述僭号于蜀帝与述书署曰公孙皇帝此又中国与僭国之制也逮夫三国汉吴用敌国礼吴于魏始上书称臣既受封爵乃奉表谢其后遂絶不复通故敌国国书始见于汉吴至晋宋南北之际其制滋多皆战和安危所系国脉民命之所在王言之尤重者也   诏孔子定书于虞夏商周之际始见诰誓命之文皆王言也故禹谟曰誓于师汤诰曰明聼予一人诰説命曰王言惟作命至周而王与诸侯皆曰命王曰王命诸侯曰公命故大宗伯有典命之职封爵则有五等之命车服则有九等之命【原注周礼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之五等之命上公九命为伯其国家宫室车旂衣服礼仪皆以九为节】建官则有防命【原注左氏传王命内史叔兴父防命晋侯为侯伯】赉予则有锡命【原注春秋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褒美则有追命【原注春秋庄公元年春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而诏之名未有也若大冡宰谓以八柄诏王驭羣臣以八统诏王驭万民则诏者告导之辞也礼器谓纳牲诏于庭血毛诏于室羮定诏于堂三诏皆不同位则诏者陈设之辞也春秋大祝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逺近曰祠曰命曰诰曰防曰祷曰诔而无诏也始皇初并天下更号曰皇帝命为制令为诏诏制之名昉此汉因之其制有四曰册曰制曰诏曰敕而诏为重【原注蔡邕曰立后妃皇太子诸王三公则用册命百官郡守则用制有所戒谕则用敕布告天下则用诏】凡皇太后垂帘者亦用之二汉制诏去古未逺犹有先秦三代之风虽不能如典谟诰誓摅冩仁义道徳性命福祸究竟礼乐天人之际而其文辞温雅质厚诚尽要约不繁有丝纶之大体王言之润色圣人感人心致和平之意无欺世罔民之私隋王通曰诏其见王者之志乎其恤人也周其致用也悉一言而天下应一令而不可易非仁智博达则天明命其孰能诏天下乎东汉之季渐尚辞用事魏晋而下遂为文具矣   册者辞命记注之总称古者书于竹简一简谓之简编简谓之册事小辞畧一简可书则曰简而已事大辞多一简不容必编众简而书之则曰册故史官大事书之于册小事简牍而已其名始见于金縢之书曰史乃册祝其后纳册作册祝册册命凡告庙命官封建皆用之汉因周制尊太上皇皇太后立皇后皇太子封建诸侯王拜免三公皆用册郊祀天地谒告宗庙封禅泰山亦用册至于特拜郡守述其政绩亦用册古者尚质惟用竹秦汉则泥金检玉号为玉册示其侈也【原注蔡邕曰册者简也其制长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长一短两编下附许慎説文册者符命也诸侯进受于王者也象其札一长一短中有二编之形 汉书武帝元狩六年庙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初作册】其于国恤有哀册諡册于是髙文大册为汉帝制礼文盛矣后世皆遵用之   制秦更命为制蔡邕曰制书帝者制度之命也其文曰制诏诏书诏告羣臣有所奏请尚书令奏之下有司曰制天子答之曰可方之于诏尤有礼文之书也宣布号令防革更定则曰诏谘谋臣下报答画可则曰制特有处置告谕大臣则曰制诏母后临朝非所宜称则曰称制汉制然也故隋王通推本髙帝文景武宣光武明章为七制之主其书曰帝制言其法制可为后王之则也制防汉制举取士之制也孝文二年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颍隂侯骑贾山上书曰至言虽诏举贤良未有制防也十五年诏诸侯王公卿郡守举贤良能直言极谏者上亲防之太子家令鼂错对防其始下制防一篇而对者举诏册之文敷陈以对至孝武世公孙董仲舒出充推蔓衍论列治体指陈天人之际极于天命情性风俗教化三代先秦所未有也   赦者贷释过误之称故易解传谓君子以赦过宥罪虞书谓眚灾肆赦吕刑谓五刑之疑有赦周礼司刺有三宥三赦之灋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防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舂愚皆以其非故怙终其情可矜也有罪而特纵释以为一已之私而行小恵失政刑矣故春秋肆大眚则讥之由汉以来凡胜国克敌则赦即位立皇后太子则赦郊祀天地则赦朝享太庙则赦庆瑞之符则赦禬禳之私则赦私一人则特赦私一州则曲赦其大赦则并大逆不道贼弑君亲者皆为除免一年之间有至再三者皆乱制也故吴汉临终劝光武无赦王符谓贼良民之甚者莫大于数赦诸葛亮治蜀十二年无赦孟光责费祎之行赦皆知治体者也   令説命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则令者命之通称也周礼天官女史掌王后之内令则周之后命称令也秦汉之初未为天子则称令既为天子则称诏其后皇后太子诸侯王公之命皆曰令凡将帅命于军中亦曰令始别于诏命而自为制矣   教蔡邕曰诸侯之言曰教犹天子之制诏也凡丞相三公诸王列侯开府置官属者皆用之   下记汉魏以来藩府郡守令于其属者用之以记事为言自谦之辞然亦教令之制也   檄者传布告召之文自丞相尚书令大将军藩府州郡皆用之或以徴兵或以召吏或以命官或以谕不庭或以讨叛逆或以诱降附或以诛僣伪或以告人民皆指陈事端罪状开説利害晓以逆顺明其去就其文峻其辞切必警动震竦撼揺鼓荡使畏威服罪然后为至已其制以木简为之长一尺二寸若有急则插以鸟羽谓之羽檄取其疾速也故亦谓之羽书初汉髙帝谓吾以羽檄徴天下兵又谓可传檄而定则三代先秦已自有之而其文未见也至孝武遣司马相如责唐防等始见喻巴蜀一篇首曰告巴蜀太守终曰咸谕陛下意毋忽葢古制然也【原注汉书相如为郎数嵗会唐防使畧通夜郎中徴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转漕万余人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人大恐上闻之乃遣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人以非上之意也】至三国之际益尚事辞其制愈备矣   疏者疏通其意达之于上也凡政有所未便事有所未当寃枉有所未信壅蔽有所未达臣下为之论列奏上则用之亦三代先秦之故有至汉髙帝五年诛项羽东城诸侯王皆上疏请尊汉王为皇帝疏之名始见其后臣下徃徃上疏同夫书矣   表者敷陈着见之称有所未明表而着之也书谓光被四表则自内而被于外也师表万民则自上而形于下也传谓言不闻于表着之位则陈设之次也礼谓立八尺之表则标凖之则也其名则同其义各异未特以名篇而谓之文也司马迁作史记始为诸侯六国诸年表特列序其兴灭之年亦未为臣子之文也其后渐见于二汉魏晋之际其首曰臣某言遂论列其事其终则曰谨奏表以闻义同书疏而体制异矣【原注李善曰表者明也标也如物之标表言标着事序使之明白以晓主上得尽其忠曰表三王以前谓之敷奏故尚书谓敷奏以言是也至秦并天下改为表总有四品一曰章谢恩曰章二曰表陈事曰表三曰奏劾騐政事曰奏四曰駮推覆平论有异事进之曰駮六国及秦汉兼谓之上书行此五事至汉魏以来都曰表进之天子称表进诸侯称上疏魏以前天子亦得上疏】   封事汉制表书皆啓封其言宻事则皂囊重封谓之封事其文亦书疏也   奏凡进言于君皆曰奏书谓敷奏以言是也汉世凡劾騐政事特有奏请乃特作奏其文亦书疏也   议商可否之文论定而议未定论略而议详也故庄周谓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三代以来议事以制政乃不迷故周官有八议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賔【原注周礼小司寇以八辟丽邦法附刑罚一曰议亲之辟二曰议故之辟三曰议贤之辟四曰议能之辟五曰议功之辟六曰议贵之辟七曰议勤之辟八曰议賔之辟】秦有丞相议廷尉议博士议【原注皆特受诏奏议也】汉兴有廷议【原注于殿廷之间议于天子前也】集议【原注会集百官而议之也】百官杂议【原注下百官令相杂而议也】下公卿议【原注特下三公九卿议之也】故和亲有议【原注汉书武帝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大行王恢议勿许兴兵撃之韩安国议不如和亲羣臣议者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封禅有议【原注元鼎六年上与公卿诸生议封禅】盐鐡有议【原注昭帝元始六年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疾苦教化之要皆对愿罢盐铁酒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桑羊以为不可废于是盐铁之议起焉】废立有议【原注昌邑王既立淫戏无度大将军霍光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尊号有议【原注哀帝即位郎中令冷褒等奏言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藩国之名以冠大号上下其议羣下多顺指言母以子贵宜立尊号以厚孝道】郊庙有议【原注成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于古帝王愿与羣臣议定奏可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八人议以为不当徙右将军王商等五十人以为当从衡等议于是衡谭奏于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天子从之 孔光何武奏迭毁之次当以时定请与羣臣杂议光禄勲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为孝武皇帝亲尽宜毁中垒校尉刘歆议曰礼天子七庙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也宗不在此数中变也茍有功徳则宗之不可预为设数孝武皇帝功烈如彼不宜毁上从歆议】击珠厓有议【原注元帝时珠厓诸县反叛连年不定上谋于羣臣欲大发军待诏贾捐之议以为不宜击遂从捐之议罢击珠厓】然而三代之议有言而无书二汉之议既许其言又各为书以上其议其言不易而得失可考天子称制决可而后下其议公卿奉行之天子不敢奋其私智大臣不敢进其私言一以公议纲纪天下而四百年无二志汉政之几于三代者也牋亦表也僚属于皇太子诸侯王用之方之于表首尾称姓名而不称臣   启亦牋表也有所咨问庆贺干请则上启事于天子则称臣某啓乃入事末则曰谨奉啓事以闻非天子则皆曰某啓而已   状者敷奏情状列上事宜犹表之为标着疏之为条达也自天子省府上下皆得用之其辞质其事详公文之通称疏之次也   奏记汉魏以来凡有司言事于上官者谓之奏记避尊逺嫌以记事为言也故省司藩府将帅置官属者皆有记室掌书记之官焉   弹章有司举劾奏上治罪之文也秦汉以来有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之官如周之大小司冦纠诘奸慝奋厉风宪自天子大臣百官羣司凡有过恶皆得举正有所弹劾则冠豸冠簮白笔对仗读弹文弹者击其罪而必中章者暴其恶而无隠亦几于三代之良法也   露布古之捷书也凡声罪致讨有所克捷列其功状书之于帛露见布告故谓之露布又谓之露版尤尚辞之文也连珠孝章命班固傅毅作一事未已又列一事骈辞相连体如贯珠故谓之连珠亦奏议之体也   诗   诗经三百篇雅亡于幽厉风亡于桓庄歴战国先秦祗有诗之名而非先王之诗矣本然之声音鬰湮喷薄变而为杂体为骚赋为古诗为乐府歌行吟謡篇引辞曲琴操长句杂言其体制不可胜穷矣   骚古所无有楚屈原始为之司马迁曰楚懐王信上官大夫之谗怒而疏屈平屈平疾王聼之不聪也谗謟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其托物引喻爱君忧国变风变雅之流其辞虽怨怼激发几于愤悱跌宕怪神而夫巫觋要之出于忠而止于义凡二十五首其弟子宋玉景差相继而作及汉贾谊庄忌等复为之大抵皆祖原以其体制创于楚谓之楚辞以离骚一篇防意深逺可以继诗经之后特称为经自九歌天问及诸人之作皆谓之传云   赋诗有六义二曰赋排比铺陈之体也如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之是也其体杂见于风雅颂之间而不特名篇至屈原作离骚谓之赋宋玉乃作髙唐风赋荀卿贾谊司马相如等相与倡和拓大缀缉崒然为辞章之冠兼诗骚之制为文士杰作至魏晋极矣   古诗自陈灵公讫周之亡歴战国秦汉及髙恵文景之世逾五百年骚赋之外诗遂无闻孝武时李陵苏武相与赠答始为五言号称古诗歴汉三百余年絶无仅有建安间篇什始盛为汉魏正体然亦非三代之诗也乐府周官大司乐乃其职也六代之乐皆有乐歌自雅颂外不见其文汉初乐府令掌乐舞有房中安世等歌始见其辞【原注汉书房中祠乐髙祖唐山夫人所作也孝恵二年使乐府令夏侯寛备其箫管更名曰安世乐安世房中歌十七章】至孝武立乐府采诗夜诵【原注汉书武帝新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顔师古曰采诗依古遒人徇路采取百姓诵謡以知政教得失也夜诵者其言词或秘不可宣露故于夜中歌诵】定郊祀祠太一作十九章之歌章各有名曰练时日帝临青阳朱明西颢防惟防元天地日出入又继以诸事名章曰天马【原注元狩三年马生渥洼中作 太初四年诛宛王获宛马作】天门景星斋房【原注元鼎五年得鼎汾隂作元封二年芝生甘泉斋房作】后皇华五神朝陇首【原注元狩元年行幸雍获白麟作】象载瑜【原注太始三年行幸东海获赤鴈作】赤蛟及宣房柏梁等作皆有其辞而乐府始盛其后杂体歌行吟謡皆为乐府新声别调不可胜穷矣歌与诗同皆古有之作为篇章而歌之尔故歌之为言也长言之也説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于是有咏歌啸歌悲歌怨歌长歌短歌各以其声为体诗三百篇皆是也及诗之亡战国秦汉之际徃徃为歌乐府以来篇章遂盛与诗别而自为制矣   行亦歌诗之流三代先秦未之见也乐府以来徃徃以行称又与歌并称歌行也歌以咏其志行以行其志尔其特称行如饮马长城窟行苦寒行善哉行等是也与歌并称者如伤歌行燕歌行长歌行短歌行怨歌行等是也   吟亦歌也歌者其声而咏其辞也吟者掩抑其声而味其言也歌浅而吟深故曰吟咏情性以风其上三代先秦有其名而无其文乐府有白头吟梁甫吟东武吟始自为篇题矣   謡亦歌也逺而言之缓而不切尔诗曰我歌且謡则歌切而謡缓也如风謡童謡自古有之皆自成章而诗经不録乐府以来始自为篇题如箜篌謡等是也篇古者编竹为书凡成章者自为一篇故谓之篇特文籍次第之名未特命题为文也乐府以来始以名题如美女萹白马篇名都篇等是也   引亦歌也歌之为言长言之也引则引而信之又长矣乐府以来始有之如箜篌引等是也   辞凡言成文谓之辞故易有繇辞彖辞爻辞系辞书谓之两辞传谓之文辞皆成文之言也然未命题为文汉孝武始为秋风辞乐府有王明君辞亦自名篇矣曲者其音曲折也季札观乐谓直而不倨曲而不屈师乙谓曲如折句中钩皆其意也汉立乐府始以曲名乐章又特以名篇为歌曲矣   琴操古有雅琴颂琴故诗三百篇孔子皆歌之则古之歌诗皆琴曲也谓之操者风俗通曰凡琴曲忧愁而作命之曰操言困阨穷廹犹不失其操也古操有十二首拘幽文王作越裳岐山周公作履霜尹吉甫子伯竒作将归猗兰山孔子作残形曽子作雉朝飞牧犊子作别鹄商陵穆子作水仙懐陵伯牙作皆有其辞亦歌诗之体也后世凡制琴曲皆为之辞矣   长句杂言古之为诗也其章句不繋短长期于意尽辞止音韵顺适而已故有三言者江有汜是也有四言者关关雎鸠是也有五言者投我以木瓜是也有六言者曷月予还归哉是也有七言者送我乎淇之上矣是也有八言者十月蟋蟀入我牀下是也其为章则或三四相间或五七相错不拘其字数章句而其变无穷所以为诗之经也汉初专尚四言至苏李专为五言孝武为秋风柏梁等辞则专为七言自张衡四愁而下号七言为长句建安以来号四五言为古诗其余自乐府歌謡外三四六七相杂成章者则谓之杂言诗之体制至是极矣   春秋   春秋诗书皆王者之迹唐虞三代之史也孔子修经乃别辞命为书乐歌为诗政事为春秋以为大典大法然后为经而非史矣凡后世述事功纪政绩载竹帛刋金石皆春秋之余无笔削之法祗为篇题记注之文则自为史而非经矣   国史书契以来即有史至周而有太史小史内史外史左史右史太师太祝之官自王朝列国皆有之其书法大抵皆编年大事书之于防小事简牍而已至孔子作春秋笔削其事而略其辞亦皆编年具四时以首事晋太康中得竹书有纪年十二篇则古法也左氏为春秋作传杂以事辞亦皆编年其余则别为国语歴战国讫秦凡诸史书有五帝徳帝系春秋厯谱牒世本战国防铎氏防虞氏春秋而吕不韦者上观尚古删拾春秋集六国时事为八覧六论十二纪为吕氏春秋始错综诸家变古编年法至司马迁因吕氏春秋法推本诗书据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防述汉楚春秋上记轩辕下讫天汉着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传谓之史记有序有论有自序有序传驰骋上下数千载分散数十百家其体甚大六经以来所未有也其后班固因迁之制断自汉元迄于王莽作西京书缜宻精覈法制益偹迁之书始于父谈而成于迁固之书始于父彪而成于固其事则身所闻见其凡起例皆出家学于是卓然为宗匠后世国史之制皆本乎是矣   碑者褒述功烈夸示天下后世自期于不朽之文也夫史官记注谓之实録不虚美不隠恶功过并载至其殊勲异烈各当其时书旂常着钟鼎昭示后世传之子孙则义存劝戒非直为称美也故圣徳之帝莫如尧舜功烈之王莫如禹汤勲在王室莫如伊周教垂万世莫如孔孟而无颂功述徳之文谓之碑者按祭义祭之日君牵牲穆答君卿大夫序从既入庙门丽于碑杂记谓衅庙之制宰夫北靣于碑南东上防大记谓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皆植石如柱凿孔于端以系牲系棺尔碑者悲也丽牲之际覩其宗庙悲其亲之亡也系棺之际覩其封瘗悲其亲之不复见也以是名石故谓之碑碑之名昉此祭则或书年月塟则或书姓名非特为文而颂徳纪功也始皇并天下丞相斯以善书能文献谀导侈毎巡幸辄从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颂功业刻石颂功始此于是封泰山至山颠立石颂徳南登琅邪作琅邪台立石颂徳以明得意登之罘刻石颂功上防稽刻石颂徳谀辞诬文増秽名山几遍天下汉兴以来自天子三公九卿将相郡国守相师儒博士太学诸生处士烈女义夫节妇凡异政茂行皆着文刻石丽牲之碑则渐为宗庙神庙家庙等制县棺之碑则渐为神道墓表墓志等制其碑犹存古制凿孔其端东汉之季其文益盛故汉碑多见阳嘉元嘉之间【原注阳嘉顺帝年元嘉桓帝年】崔蔡之作灵帝时至书六经为三体刻之石碑钟繇梁鹄相继而出曹丕之簒大书深刻于受禅坛而丰碑数丈汉碑至是极矣然而先秦二汉文辞简质其事则凡而不目铭诗尤为髙古魏晋而下谀臣媚子夸吏侈孙匿其暴露杂秽之过扬其纎悉溢美之功为之文者褒大称推立论序述则体夫诗书史汉之序述其事业则备夫春秋纪传之法其终篇铭诗则用夫雅颂箴賛之体或磨宏崖或坠深渊或配诸海岳之灵或并诸滛昏之矫诬之葢不可胜言矣   墓碑墓前之道神游之道也碑于是则谓之神道碑古之葬者墓而不坟因留县棺之石表其墓之所在谓不可弗识也其后既封为坟仍立石为表王与诸侯遂为石阙而楚谓之窒皇汉以来王公大臣亦有阙仍立石表石仪天禄辟邪之谓之坟皇其勒文于表者谓之墓表表着也着其人之事也勒文墓侧不当神道制小文约谓之墓铭铭名也着其人之名也其制又小其文又约谓之墓碣碣揭也揭扬其行也勒文于石纳之圹中谓之墓志又谓之墓志铭志其人之事于墓中也皆有序有事有诗碑之制也诔者哀死而累其行以定諡之文也自周有之按周官大师大丧帅瞽而廞作匶【原注与柩同】諡郑谓廞陈也以瞽史知天道使共其事言王之诔諡成于天道也太祝作六辞六曰诔大史大丧遣之日读诔小史卿大夫之丧赐諡读诔葢天子之諡至尊之行非臣子所敢议故使瞽史以天道累其行而为诔以定諡其诸侯卿大夫皆有司称王命録其行以为诔以定諡及其遣则赐諡读诔故记曰少不诔长卑不诔尊惟天子称天以诔之然不见其全文惟左氏传于孔子卒见哀公诔一章不累其行特哀之之辞也汉以来天子有諡册王公大臣则太常有諡议魏晋而下始有诔文有序有事盛为辞章勒石于墓亦与碑等矣   铭者名也着于文辞刻之金石表见其名也由器物则因以示戒由义理则因以垂训由事业则因以昭徳扬雄谓铭哉铭哉有意于慎也故黄帝命孔甲书盘盂中以为戒法而禹有谗鼎之铭汤有盘铭至周而门屏阶席冠冕衣几杖弓剑觚牍盉【原注音和】敦【原注徒对反】权衡度量莫不有铭皆警戒自修之文也秦汉而下夸毗示侈不因器以为戒不垂训而昭徳堕嵯峨伐琬琰封泰山勒燕然【原注汉书上封泰山禅梁父封广丈二尺髙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 后汉书窦宪惧诛自求击匈奴大破单于登燕然山令班固作铭刻石立功纪汉威徳】有序有事有铭有诗大或数千次或数百制与碑等矣   符命之説古不经见皆后世迂儒俗士贼臣簒子献谀逢恶以为簒窃之资者所作也六经所载如河出圗雒出书鳯凰来仪百兽率舞麟趾驺虞帝武鸟获麟等皆据事而书非推天引神而以为符也如麟鳯龟龙谓之四灵及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圗等皆秦汉诸儒附防之説非圣人之意也至司马迁为史记始载赤乌白鱼赤帝子白帝子之事以为有天下之徴又特为封禅一书从臾神怪而董仲舒对防遂言三代受命之符于是司马相如为封禅文【原注史记长卿病甚帝使所忠徃求其书及至长卿已卒其妻曰长卿未死时为一卷书曰有使来求书奏之其遗札书言封禅事所忠奏之帝遂议封禅】扬雄作剧秦羙新【原注李充翰林论子论秦之剧称新之美此乃计其胜负比其优劣之义】而班固为典引【原注蔡邕曰典引者篇名也典者常也法也引者伸也长也尚书疏尭之常法谓之尭典汉绍其绪伸而长之也】闳衍侈大推羙功徳以为符命新莽盗汉而防纬之术兴矣   颂者称美之辞不歌而颂谓之赋既诵而歌谓之颂又颂者容也形容其美也本诗之一义故大序曰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然未命篇为文至离骚楚辞而有橘颂汉王褒为圣主得贤臣颂雄为赵充国颂其后亦有序有颂其铭诗为颂与碑等矣箴者刺讥劝戒之文也自古有之于魏绛对晋侯始见虞人箴一篇其文似诗而简婉髙雅至汉成帝时雄依虞箴作十二州箴二十五官箴亡失九篇后汉崔骃骃子瑗瑗子寔补其阙及临邑侯刘騊太傅胡广各有所増凡四十八篇广乃署之曰百官箴自是凡臣子进规于上皆有箴矣   賛者叶相辅成之名孔子作易大传而谓之賛未特名篇以为文也至班固作汉书于纪传后如司马迁立论而谓之賛实则论也其序传则谓之述賛始叶韵如诗铭及范煜作后汉书既立论复特为賛体制始定矣其后复加之序有事有賛亦与碑等矣   记凡志之典籍者皆是也故易记理之书也书记辞之书也诗记声之书也春秋记事之书也四经万世之大记也而不以记为名孔子没诸弟子及秦汉诸儒各为记録如礼记乐记杂记学记表记坊记秦记史记皆记注于四经之后而以为名然未特命篇为文也魏晋而下自史氏记録外凡志一事皆特为文有序有事亦有为铭诗者皆刻之石亦与碑等矣   杂文杂于四经之间而其体不一如祭文吊文移文纪録传志即事为文随物命题者皆是也   右四其别五十有八皆战国秦汉以来文章体制原于四经而滋蔓于四经之后所以为文章学后世之制也虽其义理不醇辞气寖衰不逮夫古然自今视之又不逮汉魏逺甚矣故三代之文至于六经语孟后世之文至于先秦汉魏虽原逺末分皆规矩准防大匠也故备録其制推本所自与其所以而下者云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上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上下   文艺   汉   崔寔【从兄烈烈子钧】 蔡邕 祢衡 应劭   谨案崔寔传文阙止存议蔡邕传亦阙   议曰寔父子三世掞藻摛秀并擅才美为儒林文宗蔡邕继之益加隽伟于是东京之文比隆西汉桓灵之季号称崔蔡寔著论以为汉政衰防皇纲不振当严刑峻法攻以药石兴滞补弊之説非治体之常也宋司马光曰汉家之法已严矣而寔犹病其寛何哉盖衰世之君率多柔懦凡愚之佐惟知姑息是以权幸之臣有罪不坐豪猾之民犯法不诛仁恩所施止于目前奸宄得志纲纪不立故寔之论以矫一时之枉非百世之通义也孔子曰政寛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寛寛以济猛猛以济寛政是以和斯不易之常道也   祢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少有才辨而气尚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始达颍川隂懐一刺既而无所之适至于刺字漫灭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儿邪又问荀文若赵稚长云何衡曰文若可借面吊防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原注典畧衡见荀容仪但有貌尔故可吊防赵腹大徤啖故可监厨也】惟善鲁国孔融及农杨脩常称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徳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融亦深爱其才衡始弱冠而融年四十遂与交友上防荐之曰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贤俊昔孝武继统将祖业畴咨熙载羣士响臻陞下叡圣纂承基绪遭遇戹运劳谦日昃惟岳降神异人并出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初渉艺文升堂覩奥目所一见辄诵于口耳所瞥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羊潜计安世黙识以衡凖之诚不足怪【原注汉书桑羊雒阳贾人以心计年十三为侍中 张安世为郎上幸河东尝亡书三箧诏问莫能知惟安世识之后求得书以相校无所遗失】忠果正直志懐霜雪见善若惊疾恶如雠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原注吕氏春秋魏文侯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饮问于羣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为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召任座而反之以为上客】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辞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致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有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防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増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竒丽之观【原注史记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及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其声动心】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寳若衡等軰不可多得激楚阳阿至妙之容防牧者之所贪飞兎騕防【原注吕氏春秋飞兔騕防古骏马也】絶足奔放良乐之所急臣等区区敢不以闻融既爱衡才称述于曹操欲见之而衡素相轻疾自称狂病不肯徃而数有恣言操懐忿而以其才名不欲杀之闻衡善击鼓乃召为鼓史因大防賔客阅试音节诸史过者皆令脱其故衣更着岑牟单绞之服【原注文士传魏太祖欲辱衡乃令人録用为鼔史后至八月朝普天阅试鼓节作三重閤列坐賔客以帛绢制作衣一岑牟一单绞及小裈岑牟鼓角士胄也】次至衡衡方为渔阳参挝蹀而前【原注文士衡击鼓作渔阳参挝蹋地来前蹑馺足脚容态不常鼓声甚悲易衣毕复击鼓参捶而去至今有渔阳参捶自衡始也李贤曰案参挝并击鼓之法而王僧孺诗云防度广陵音参写渔阳曲而于其诗自音云参七绀反后诸文人多同用之据此诗意则参曲奏之名则挝字入于下句全不成文下云复参挝而去足知参挝二字当相连而读参字音为去声不知何所凭也参七甘反】容态有异声节悲壮聼者莫不慷慨衡进至操而止吏诃之曰鼓史何不改装而轻敢进乎衡曰诺于是先解衵衣次释余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单绞而着之毕复参挝而去顔色不怍操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孔融退而数之曰正平大雅固当尔邪因宣操意衡许徃融复见操説衡狂疾今求得自谢操喜勅门者有客便通待之极晏衡乃着布衣疎巾手持三尺棁杖【原注许慎説文棁大杖也】坐大营门以杖棰地大骂吏白外有狂生坐于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操怒谓融曰祢衡竪子孤杀之犹雀鼠耳頋此人素有虚名逺近将谓孤不能容之今送与刘表视当何如于是遣人骑送之临发众人为之祖道先供设于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悖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之也及衡至众人莫兴衡坐而大号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冡卧者为尸尸冡之间能不悲乎刘表及荆州士大夫先服其名甚礼之文章言议非衡不定表尝与诸文人共草章奏并极其才思时衡出还见之开省未周因毁以抵地表怃然为骇衡乃从求笔札须防立成辞义可观表大恱益重之后复侮慢于表表耻不能容以江夏太守黄祖性急故送衡与之祖亦善待焉衡为作书记轻重踈宻各得体宜祖持其手曰处士此正得祖意如祖腹中之所欲言也祖长子射【原注音亦】为章陵太守尤善于衡尝与俱逰共读蔡邕所作碑文射爱其辞还恨不缮冩衡曰吾虽一覧犹能识之惟其中石缺二字为不明尔因书出之射驰使冩碑还校如衡所书莫不叹伏射时大防賔客人有献鹦鹉者射举巵于衡曰今日无以娱賔而此鸟自逺而至明慧聦善羽族之可贵愿先生赋之衡揽笔而作笔不停缀文不加防辞采甚丽其辞曰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竒姿体金精之妙质兮合火徳之明辉性辨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故其嬉游髙峻栖跱幽深飞不妄集翔必择林绀趾丹觜緑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虽同族于羽毛固殊智而异心配鸾鳯而等美焉比徳于众禽于是羡芳声之逺畅伟灵表之可嘉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跨昆仑而播弋冠云霓而张罗虽纲维之备设终一目之所加且其容止闲暇守植安停逼之不惧抚之不惊宁顺从以逺害不违迕以防生故献全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尔乃归穷委命离羣防侣闭以雕笼翦其翅羽流飘万里﨑岖重阻逾岷越障载罹寒暑女辞家而适人臣出身而事主彼贤之逢患犹栖迟以羁旅矧禽鸟之防物能驯扰以安处眷西路而长懐望故乡而延伫忖陋体之腥臊亦何劳于鼎俎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时之险岂言语以阶乱将不宻以致危痛母子之永隔哀伉俪之生离匪余年之足惜愍众雏之无知背蛮夷之下国侍君子之光仪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竒羡西都之沃壌识苦乐之异宜懐代越之悠思故毎言而称斯若乃少昊司辰蓐收整辔严霜初降凉风萧瑟长吟逺慕哀鸣感音声凄以激容貌惨以顦顇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放臣为之屡叹弃妻为之歔欷感平生之游处若壎箎之相须何今日之两絶若胡越之异区顺笼槛以俯仰闚户牖以踟蹰想昆山之髙岳思邓林之扶疏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心懐归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茍竭心于所事敢背恵而忘初托轻鄙之防命委陋贱之薄躯期守死以报徳甘尽辞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徃庶弥乆而不渝后黄祖在蒙冲船上大防賔客而衡言不逊祖慙诃之衡熟视曰死公云等道祖大怒令五百将出欲加棰衡方大骂祖恚遂令杀之祖主簿素疾衡即时杀焉射徒跣来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敛时年二十六其文章多亡云【原注傅子曰衡辩于言而刻于论见荆州牧刘表日所以自结于表者甚至表悦之以为上賔衡称表之美盈口而论表左右不废绳墨于是左右因形而谮曰衡称将军之仁西伯不过也惟以为不能断终不济者必由此也是言实指表智短而非衡所言也表不详察遂疏衡而逐之衡以交絶于表智穷于黄祖身死名灭为天下笑者在谮之者有形也】   谨案目録此下有应劭传今阙   议曰君子之道出与处二者而已茍不当其可则祸其自取也方董卓麄凶废立刼迁虐熖烈烈不可向迩能以义扑灭晞清王风载正皇舆矫焉而出可也不然虽庸夫细民亟走惧及之不暇岂可受其辟召从而事之乎蔡邕鸿儒硕学艺能兼综为一代文宗宦竪忌忤窜极幽裔婴钳纆琅珰转徙及幸而免亡命江湖积有年所天时人事亦自知矣天地闭贤人隠确乎其不可防邕之事也闻卓召命不以死拒翘然而起三日之间周歴三台矢谋陈防尽以所学事卓劝以伊周之事且为鼓琴自同俳优则亦刘歆严尤之于新莽也欲免得乎卓未就诛允固睥睨切齿于邕矣是以窃叹之际必杀而不贷也子长谤书等语特以为辞尔匮玉而汚血肉丽锦而借虵虺惜哉衡恃才傲物辱操忤祖陨身防元自取之也应氏七世才闻劭采章尤着淹洽典故终汉文献可谓愽物君子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中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中上   文艺   汉   荀悦 仲长统 陈寿   谨案荀悦仲长统二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仲豫公理立言论政深知治体不当文景明章之盛而奔走于曹袁之间终以不用惜哉仲豫之汉纪其论辩精当髙出迁固尽变史法真竒才也公理之论井田肉刑有意乎三代之治矣谓光武矫枉太过不任三公政归台阁曩者任之重而责之轻今也任之轻而责之重东汉之膏肓也不任三公故大臣无权政柄下移故窃于宦戚天子不能总揽大臣不能有为王室遂卑底于亡灭光武基之也议者谓其当专用一相委任责成以为饵操呜呼是六官冢宰之义三代任相之道也光武昧其统体隘髙皇之规模不举大纲而张众目所以不能如西汉之可继而复兴也以是致讥过矣陈夀字承祚巴西安汉人也少好学师事同郡谯周延熙末为观阁令史宦人黄皓专防朝柄大臣皆曲意附之夀独不为之屈由是被黜遭父防有疾使婢剂药【谨案晋书作丸药】客往见之乡党以为贬汉亡以是沈滞累年司空张华爱其才以夀虽不逺嫌原情不至贬废举为孝廉除佐著作郎出补阳平令撰丞相诸葛亮集奏之除著作郎领本郡中正撰魏蜀吴三国志凡六十五篇时人称其善叙事有良史才夏侯湛时着魏书见夀所作便坏已书张华深善之谓夀曰当以晋书相付尔初丁仪丁廙有盛名于魏夀谓其子曰可覔千斛米见与当为尊公作佳传不与竟不为立传【谨案晋书本传作或云丁仪丁廙有盛名云云考陈夀三国志立文简约文学如应刘辈亦附见王粲传丁氏兄弟本无事迹可述如粲传末云自颍川邯郸淳繁钦陈留路粹沛国丁仪丁廙农杨修河内荀绰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列然七人皆不立专传岂亦有所覔乎故史存或云两字有阙疑之意而此书删去则直以此罪夀矣葢经本不满夀书故责备尤甚也】夀父为马谡参军谡为诸葛亮所诛夀父亦坐髠夀尝为诸葛瞻门下佐被挞百下故为亮传谓亮将略非长无应敌之才言瞻惟工书名过其实议者以此少之华将举夀为中书郎荀朂忌华而疾夀遂讽吏部徙夀为长广太守以母老不就杜预将之镇复荐于帝宜补黄散由是以为治书侍御史母忧去职母遗言令雒阳夀遵其志又坐不以母归复被贬议出为平阳侯相初谯周尝谓夀曰卿必以才学成名当被损折亦非不幸也宜深慎之夀至此再致废辱皆如周言后数岁起为太子中庶子未拜元康七年病卒年六十五梁州大中正尚书郎范頵等上表曰昔汉武帝诏曰司马相如病甚可遣悉取其书使者得其遗书言封襌事天子异焉臣等按故治书侍御史陈夀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録于是诏下河南尹雒阳令就家写其书夀又撰古国志五十篇益都耆旧传十篇余文章传于世【原注北史毛修之以军功迁特进抚军大将军位次崔浩下浩以其中国旧门虽不博洽犹涉猎书传与共论説之次及陈夀三国志云有古良史风其所著述文义典正班史以来无及夀者修之曰昔在蜀中闻长老言夀曽为诸葛门下书佐得挞百下故其论武侯云应变非其所长浩乃与论曰承祚之评亮乃有故义过美之誉非挟恨之言夫亮之相备英防奋之时君臣相得鱼水为喻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守穷崎岖之地僣号边夷之间此防之下者可以赵他为偶而以为管萧之亚匹不亦过乎且亮既据蜀弗量势力严威切法控勒蜀人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出兵陇右再攻祁山一攻陈仓疏迟失防摧衂而反后入秦川更求野战魏人知其意以不战屈之智穷势尽病而死由是言之岂合古之善将见可知难乎修之谓浩言为然孔明三代之佐承祚方之管箫而加非短已获罪于天下崔浩乃以偏覇功利之术比拟得失又重毁诋可】   【谓小人而无忌惮者也卒讦暴虏杀身赤族宜哉】   议曰三史亚六经法制备矣夀为国志序事典赡评论卓然足以继其后也末帝之世国不置史记注无官非夀书所睹记昭烈之伟迹孔明之盛心后世不可得闻矣则夀于汉季不为无功但其以晋承魏夀仕晋依违从谀失其统纪于昭烈孔明増尘饰玷而推奬操懿故遗万世之恶而行道之人弗是焉且其尚典质崇简壮志其大而舍其细故多疏略不能完史而传信于后也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中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中下   文艺   魏   潘朂【孙尼 族子岳】  路粹   潘朂字元茂荥阳中牟人也初名芝后更朂歴宰守有政绩入为尚书郎迁右丞专典辞命雅善清奥甚得纶綍体曹操魏公九锡文朂所作也【谨案殷芸小说曰魏国初建潘朂为防命文朂亡后或疑是王仲宣所为论者纷纷及晋王为太傅腊日大防賔客朂子满时亦在焉宣王谓之曰尊君作封魏君防髙妙信不可及吾曽闻仲宣亦以为不如朝廷之士乃知朂作也】建安二十年迁东海相未行留拜尚书左丞其年病卒朂子满平原太守亦以学术称满子尼字正叔少有清才文辞温雅有朂风及从父岳俱以文章擅名一世与陆机兄弟号称潘陆尝赠机诗机答之曰猗与潘生世笃其操仰仪前文丕隆祖考晋太康中举秀才为太常博士出为髙陆令淮南王允镇东参军元康初拜太子舍人上释奠颂复出为宛令入补尚书郎转著作郎奏乘舆箴赵王伦之乱称疾取假拜扫坟墓齐王冏起义引为参军管记室伦诛以功封安昌公歴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侍中秘书监永兴末为中书令当三王兵争尼从容显要无所附比故免于难永嘉中迁太常卿洛阳陷没欲还乡里遇贼不得前卒于坞壁年六十余【谨案目録附族子岳今阙】   议曰按汉平帝元始五年册命安汉公莽加九锡【原注顔师古曰礼含文嘉云九锡者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鈇弓矢秬鬯也】莽稽首再拜受緑韨衮冕裳【原注顔师古曰此韨谓蔽膝也或谓韨韨音弗音毕】玚琫玚珌【原注孟康曰玚玉名也佩刀之饰上曰琫下曰珌诗云琫有珌是也顔师古曰玚音荡琫音布孔反珌音必】句履【原注孟康曰今齐祀履舄头饰也出履二寸顔师古曰其形岐头句音巨俱反】鸾路乘马龙旂九旒皮弁素积【原注顔师古曰素积素裳也】戎路乘马彤弓矢卢弓矢左建朱钺右建金戚甲胄一具秬鬯二卣圭瓒二九命青玉珪二朱户纳陛署宗祝卜史官虎贲三百人汉世至此始见册命三公加九锡事有其制而无其文献帝建安十七年诏曹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劒履上殿如萧何故事十八年夏五月丙申以冀州十郡封曹操为魏公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又加九锡大辂戎辂各一牡二驷衮冕之服赤舄副焉轩县之乐六佾之舞朱户以居纳陛以登虎贲之士三百人鈇钺各一彤弓一彤矢百卢弓十卢矢千秬鬯一卣圭瓒副焉而始有其文然皆非汉以来登拜三公封建诸侯王之制又非三代册命之典也皆侈大其事以示天下变革之意尔使晋宋齐梁陈隋诸君援以为簒代之例始则劒履上殿赞拜不名小示变革其次则加九锡封十郡既而又为禅文一篇册为皇帝自为一代即此为之也按周制春官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命虽有九秩叙之常非赐之也夫锡与赐皆天子所以予诸侯也当周盛时诸侯终防嗣位入见则有锡岁时朝觐则有锡能敌王所忾而献其功则有锡【原注左氏传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弓矢千以觉报宴忾音慨】故诗曰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辂车乘马又何予之衮及黼【原注诗采菽】谓诸侯朝于天子则天子锡予之也又曰彤弓弨兮受言蔵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原注诗彤弓】则诸侯有功见于天子天子锡予之也春秋以来诸侯不朝事王王亦时有锡而见于鲁者三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或死而追锡或生而赐命言命而不言所锡之物按文侯之命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则乘马弓矢祭酒三物尔防命晋文公为侯伯则九命作伯之制也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卢弓矢千秬鬯十卣虎贲三百人则车服弓矢祭酒虎贲亦四物尔命虽九而锡之四与诗所载车服弓矢皆同左氏谓王使内史过赐晋侯命晋侯受玉惰则锡命又有玉也其物又各不同或锡车服或锡弓矢或锡瑞玉或锡防命初无定制也韩诗外传谓诸侯之有徳天子锡之一锡车马再锡衣服三锡虎贲四锡乐器五锡纳陛六锡朱户七锡弓矢八锡鈇钺九锡秬鬯何休注春秋公羊氏锡命引礼纬含文嘉云诸侯有徳当益其地不过百里后有功加以九锡进退有节行步有度赐以车马以代其步其言成文章行成法则锡以衣服以表其徳其长于教诲内懐至仁赐以乐则以化其民其居处修理房内不泄赐以朱户以明其别其动作有礼赐以纳陛以安其体其勇猛劲疾执义坚彊赐以虎贲以备非常其内懐至仁执义不倾赐以弓矢使得专其征其亢扬威武志在宿卫赐以鈇钺使得专杀其孝慈父母赐以秬鬯使之祭祀皆如有徳则隂阳和风时四方所瞻臣子所望则有秬鬯之草景星之应也其所锡之物与韩诗所载同而其叙则不同今此文次弓矢在鈇钺之下则又不同也盖九命之制车服弓矢秬鬯虎贲瑞玉之锡则周制也如韩诗所载礼纬所言皆非王制后世尊礼权臣以资簒窃者附防九命等制増而为之是以始见于新莽终行于曹操尔呜呼锡予之义备见于诗书春秋之际矣成康之时诸侯觐享述职献功不过锡之车服使之朝防赐之弓矢命之征伐周室之衰齐桓公纠合诸侯一匡天下不过使召伯赐命褒述而已晋文公世世勤王战胜城濮率诸侯以朝王献俘述职不过叔兴父防命用平礼有加而已【原注左氏郑伯傅王用平礼也杜预注以平王享晋文侯礼】五伯桓文为盛其翼戴天子同奬王室使东周不坠又数百年功烈如彼其髙齐抚故封晋启南阳而已【原注左氏传王与之阳樊温原攒茅之田晋于是乎始启南阳】曹操起自凡庶托名汉相挟天子以令诸侯南征北伐为已而不为汉乃桓文之罪人也将建国代汉先以天下为九州遂以冀州十郡为魏国奄有河朔山东之地半天下之襟带制汉死命矣而后雍容渐进蹈新莽之故迹册受九锡进爵为王冕十有二旒出警入跸建天子旌旗置三公官有天子之实矣而犹名汉相则九锡之受簒汉之实名为汉相终不践位欺天下后世以伪尔昔周桓王追锡鲁公命仲尼书于春秋曰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而王不称天以为鲁桓弑兄簒立又不朝王则当举九伐之法讨而戮之三不朝则六师移之者也生不能讨死又锡命褒称弑逆之人是无天也故王不称天则王亦不王矣献帝居许以来仅守位号自谓未知死所至于弑母后贼王子翦伐汉室几无噍而不敢言复令为九锡之文以之借手而不敢拒虽制之在操为汉家一死可也偷生而惟命是从又可绳以春秋之法乎士茍有志手可断禅文不可草朂之文固美矣其节不足称也当无妄之世尼岳以文笔竞于一时尼颇恬退故幸而免岳浮躁奔趋朋扇逆后相与陷害冡适赤族其理也闲居一赋其拜尘之媒秋兴一赋其附炎之心也欤   路粹字文蔚【案陈志王粲传注粹陈留人】少学于蔡邕初平中随车驾至三辅建安初曹操以粹才髙与京兆严像擢拜尚书郎像以兼资文武出为扬州刺史粹后为军谋祭酒与陈琳阮瑀等典记室及操欲杀孔融使粹为奏曲致融罪无不恶其人而畏其笔十九年转秘书令从军至汉中坐违禁贱请驴伏法太子丕素与粹善闻其死为之叹惜及簒代特用其子为长史   议曰古者君子絶交不出恶声大夫去国不説人以无罪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曰不廉曰簠簋不饬坐汚秽滛乱男女亡别者不曰污秽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曰罢软曰下官不职所以崇礼让养廉耻絶诬染之端杜浇讦之原三代忠厚之政风俗之所以美也汉初公卿耻言人过至于几致刑措犹有三代之遗风孝武而下屡诛大臣汉政寖秕欲加之罪必为之辞谓之罪状辞章之臣往往借笔代骂李固之罪成于马融之手而汉遂衰【原注后汉书马融为梁冀作飞章诬奏李固曰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离间近戚自隆支党大行在殡路人掩涕固独胡粉饰貌搔头防姿槃旋偃仰从容冶步曽无惨怛伤悴之心山陵未成违矫旧政善则称已过则归君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矣夫子罪莫大于累父臣恶莫深于毁君固之过衅事合诛辟吴祐谓融曰李公之罪成于卿手李公即诛卿何面目见天下人乎冀竟罔杀固】孔融之诛出于路粹之笔而操始簒于是天下遂畏三端谓文士之笔端武士之锋端辨士之舌端【原注见韩诗外传】近世蘓轼作吕恵卿责辞谓作刽子今日始遇着有肉汉极口称快激成绍圣之祸【原注宋实録元祐元年吕恵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敕曰元凶在位民不奠居司冦失刑士有异论稍正滔天之罪永为垂世之规某以斗筲之才挟穿窬之智谄事宰辅同升庙堂乐祸而贪功好兵而喜杀以聚敛为仁义以法律为诗书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输之政自同商贾手实之祸下及鸡豚苟可蠧国而害民卒皆攘臂而称首先皇帝求贤若不及从善如转圜始以帝尧之聪姑试伯鲧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其宿奸谪之辅郡尚疑改过稍畀重权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反覆教戒恶心不悛躁轻矫诬徳音犹在始与知已共为欺君喜则摩足以相驩怒则侧目以相视连起大狱其私书党与交攻几半天下奸赃狼藉横被江东至于复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妄出新意变乱旧章力引狂生之谋驯致永洛之祸兴言及此流涕何追迨予践祚之初首发安边之诏假我号令成汝诈谋不图涣汗之文止为欵贼之具迷国不道从古罕闻尚寛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国有常典朕不敢私】章惇贬责元祐臣僚欲得如轼者使为之辞遂用林希希既为之掷笔曰坏了名节矣终之党与相轧而亡宋金源氏禽辽主天祚降封海濵王学士王介儒尝为天祚黜辱及作诏谓天祚居位二十载有罪数千条举古今君人之恶而归之天祚受诏于庭仰而誓曰夫亡人之国罪莫大焉又加之罪乎非吾所为而数吾于朝必烂其舌矣未几介儒疡生于颈烂舌而死呜呼丑诋安可肆诬诳安可为哉【原注金实録太宗获辽主天祚降封为海滨王诏曰歴稽往古不无天数之废兴断以公言亦縁君道之得失未生灵献孰覆汉基不有愍懐畴终晋运事与徳象人难力为大辽皇帝耶律延禧自絶众心俶错灵命居位二十载有罪数千条诉自伊民达于朕听所谓刚能愎谏邪弗堲防令出不行何以取信天下动违常节视之不似人君对之终日无话言行之当代惟乱政权分外戚事委宵人峻宇雕墙卖官鬻狱内躭女乱日旷万防而弗亲外作禽荒动浃十旬而未返开麋鹿之囿穽于国无山泽之利共于民用人不啻于牛羊有官或及于犬马七世之庙虽在无祀礼之可观六尺之舆时乘毎防臣之共载加以逞淫刑于贤嫡滋毒赋于疲甿安忍无亲骨肉阻为敌国失道寡助腹心去作仇雠秽徳外闻丑声遐布获戾天地见怒人神方积衅以在躬更背邻而絶好先皇帝志期全取躬自徂征仗一劒而渡江指独夫而数罪民讫息肩而欣戴物皆徯望于来苏尚犹长恶不悛莫知大势已去天靡悔祸人同覆昏属秦鹿之奔迷防轩龙之飞去迨及昧肆惟纂承敢隳垂统之功益谨后图之事再扬我武必取斯人知天网以难逃诣军门而请罪寻勅将臣而解缚许朝先庙以奏俘且底怒以加诛将何辞而以对徒包羞而负耻实伊戚之自贻虽其不忍者朕心奈何难塞者众口前数罪条而有一尚谓不君矧多恶贯以兼盈讫为亡国庶絶下望用削尊名故事若稽新命以降已于八月七日降封辽主为海濵王呜呼原上帝降罚之意罪莫能容以先庙遗命之言恩为见许肆台小子终此全功对越灵威降兹成命布告遐迩咸使闻之】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下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下上   文艺   魏   王粲 陈琳 阮瑀 应玚 刘桢   吴质【邯郸淳 繁钦 荀纬 王象桓威  薛夏 应璩】   刘廙【缪袭 苏林孙该 杜摰】 衞顗 李康   谨案王粲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初曹丕及弟植皆好文学与粲及孔融徐干陈琳阮瑀应玚刘桢相友善丕植咸有逸才竒气往往鞍马间横槊赋诗至于饮至策勲防崇台泛清池看花伫月粲等更酬迭和遒章雅咏警动一世号称建安七子二汉质文于是一变儒学尽为诗文矣   陈琳字孔璋广陵人也辞采杰瞻大将军何进辟为主簿进欲诛宦官太后不聼进乃召四方猛将使引兵向京师以胁太后琳入谏曰易称即鹿无虞【原注屯卦六三爻辞】谚有掩目捕雀夫防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歩髙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尔但当霆电断夫违经合道天人所顺而反委释利器更徴外助大兵聚会彊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祗为乱阶进不听果败琳避难冀州袁绍使典文章尝为绍作书檄曹操绍败琳归操操曰卿昔为本初移书但可罪状孤而已恶恶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谢罪曰矢在上不得不操爱其才而弗责也乃以为司空军谋祭酒管记室军国书檄多琳所作也每作书檄成草上操操先苦头风一日疾卧读琳作翕然而起曰此能愈我病也数加赏赐后徙为门下督建安二十一年操大举伐孙权使琳移檄喻权操叹其文辞之美二十二年琳卒操甚惜之   议曰陈琳之书檄宏丽髙壮顿挫激切足以耸动天下建安以来所未有也夫文动于中而形于言使读之者亦动于中而感夫言则可以为文矣故歌咏之文必使之懽忻动荡而手舞足蹈戒谕之文必使之擎跽曲拳服膺而感刻吊祭之文必使之欷歔流涕而不能自己檄告之文必使之扼腕振奋羣起而怒防歌咏而不能悦人戒谕而不能服人哀挽而不能哭人檄告而不能怒人则不足以为文矣若琳之作所谓雷厉风蜚者也得体制矣然而琳初事袁绍而为绍檄曹操及为操禽而复为操檄孙权君讐共主尧桀共吠方之袁涣之拒吕布则其节不足称也   阮瑀字元瑜陈留人也少受学于蔡邕著作竒敏邕称其能建安中都防曹洪欲使掌书记瑀不为屈曹操雅闻瑀名辟之不应连见敦促逃入山以避之操命焚山乃出以为司空军谋祭酒与陈琳管记室使瑀作书谕照烈及孙权及征马超使瑀作书谕韩遂马上具草呈操操擥笔欲为更定而竟不能徙为仓曹掾属建安十七年卒【原注文士传太祖雅闻瑀名辟之不应连见偪促乃逃入山中太祖使人焚山得瑀送至召入太祖时征长安大延宴客怒瑀不与语使就技人列瑀善觧音能鼓琴遂抚琴而歌因造歌曲曰奕奕天门开大魏应期运青盖廵九州在西东人怨士为知已死女为悦者玩思义茍敷畅他人焉能乱为曲既捷音声殊妙当时冠坐太祖大悦裴松之曰案鱼氏典畧挚虞文章志并云瑀建安初辞疾避役不为曹洪屈得太祖召即投杖而起不得有逃入山中焚之乃出之事也又典略载太祖初征荆州使瑀作书与刘备及征马超又使瑀作书与韩遂此二书今具存至长安之前遂等破走太祖始以十六年得入闗尔而张骘云初得瑀时太祖在长安此又乖矣瑀以十七年卒太祖十八年防为魏公而云瑀歌舞辞称太魏应期运逾知其妄又其辞云他人焉能乱了不成语瑀之吐属必不如此 世期谓鼓琴诗曲等为妄以瑀之髙或不为此不为世屈又不仕操逃山之事则有之始焉不屈既乃投杖前倨后防于事不】   应玚汉司空掾珣之子也玚有才学且出于父祖珠玉之渊故尤知名于时【谨案应玚传不载事实似非全文魏志附见王粲传云汝南应玚字德琏后云被太祖辟为丞相掾属转为平原侯庶子后为五官将文学后汉书应奉传注亦但据魏志云玚字徳琏玚弟璩字休琏咸以文章显也又云珣子玚曹操辟为丞相掾】   刘桢字公干东平人也父梁字曼山【谨案陈志云一名防】少有清才以文学称终野王令桢思致髙迈敏于词章曹操辟为丞相掾属后为五官将丕文学丕尝赐桢廓落帯其后工死欲借以为式因书嘲桢云夫物因人为贵故在贱者之手不御至尊之侧今虽取之勿嫌其不反也桢答曰桢闻荆山之璞曜元后之寳随侯之珠烛众士之好【原注淮南子随侯之珠髙诱注曰随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而涂之后蛇于江中衔珠以报因曰随侯珠】南垠之金登窕之首【原注诗泮水大路南金郑元笺曰荆扬之州贡金三品】鼲貂之尾缀侍臣之帻【原注后汉书侍中中常侍加黄金珰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赵惠文冠胡广説曰赵武灵王效胡服以金珰饰首前挿貂尾为贵职秦灭赵以其君冠赐近臣】此四寳者伏朽石之下潜汚泥之中而扬光千载之上发彩畴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于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贵者所御贱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农夫先甞其粒恨桢所带无他妙饰若实殊异尚可纳也桢辞防巧捷如此由是特为诸公子所亲爱其后丕宴诸文学酒酣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咸伏而桢独平视曹操闻之乃收桢减死输作刑竟署吏建安二十二年卒建安七子今自王粲至桢五人者传于此孔融入死国传徐干入髙士传曹丕作典论论七子之文曰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尔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里语曰家有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原注东观汉记曰吴汉入蜀都纵兵大掠上诏让汉曰城降孩儿老母口万数一旦纵火放兵闻之可为酸鼻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禹宗室子孙故尝更职何忍行此】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徳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已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原注李善曰言齐俗文体舒缓】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猿漏巵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玚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宻孔融体气髙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原注孔丛子平原君谓公孙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髙辨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至乎杂以嘲戱及其所善班俦也常人贵逺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谓已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惟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彊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数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隠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隂惧乎时之过也【原注淮南子曰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隂时难得而易失】而人多不彊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貎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惟干著论成一家言【原注鱼豢曰寻省往者鲁连邹阳之徒援譬引以觧缔结诚彼时文辩之隽也今覧王繁阮陈路诸人前后文防亦何有不若哉其所以不论者时世异尔余又窃怪其不甚见用以问大鸿胪卿韦仲将仲将云仲宣伤于肥戅休伯都无格检元瑜病扵体弱孔璋实自麤疏文蔚性颇忿鸷如是彼为非徒以脂烛自煎糜也其不髙蹈盖有由矣然君子不责备扵一人譬之朱漆虽无桢干其为光泽亦壮观也】   议曰曹氏父子兄弟杰出一时而陈思王植为之冠丕乃不数思王而以孔融称首融以英伟盖世之气欲指挥刘徳拨乱世反之正岂区区于文字之间者邪嫉贤弟而不与援豪杰以为论皆其私也其谓文章以气为主孔融气体髙妙徐干时有齐气文章有大体无定体气盛则格髙格髙则语妙以气为主则至论也呜呼丕言论固至矣然非帝王之学也唐虞稽古始皆传心禹汤受命亦惟立徳至髙宗傅説始言学谓斆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故帝王之学罔不在徳以之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格物以穷理修道以立教躬行以迈化尚徳以厚俗致敬以闲邪执中以驭变畏愼以奉天警省以谨防自彊以建极公溥以庇物寛裕以畜众刚断以申令明察以照奸慈惠以子民防俭以足用左师右傅前谏后弼论思讲肄不过夫是凡诗书所载文武成康之学今皆可按未始为文也故六经无虚文三代无文人战国之末屈宋始为文章汉兴孝武虽为歌诗然亦未以为学也至于宣元成哀皆务经术以儒臣为辅相讲论经理润色皇业虽新莽之伪亦诵六艺究王制逮乎世祖以诸生复汉明章皆北面受业三公九卿无非经明行修之人顾未及于二帝三王之学亦自有用非虚文也至丕簒代专以文章为务一时学士大夫公卿大臣专门名家流风波荡不复可遏至宋齐梁陈如简文元帝长城公軰【原注简文元帝皆梁武帝子隋平陈封陈叔寳为长城公】益为浮艳君臣宣淫自谓风流天子卒偾社沉宗浸淫及于隋唐明智之君皆喜辞章遂以篇题取士举世事虚文而为文人不复知二汉之经术况唐虞之学乎皆操丕父子建安诸人启之也丕卒而諡之曰文而与尧之文思舜之文明禹之文命周文汉文并谓之文呜呼果何文邪   吴质字季重济隂人也以才学通博与五官将丕及诸侯所礼爱质亦善处其兄弟之间丕之为太子质有力焉及刘桢失敬被谴质出为朝歌长临淄侯植与质书曰前日虽因常调得为宻坐虽燕饮弥日其于别逺防稀犹不尽其劳积也若夫觞酌凌波于前箫管音于后足下鹰其体鳯叹虎视谓萧曹不足俦卫霍不足侔也左顾右盻谓若无人岂非君子壮志哉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原注桓谭新论人闻长安乐则出门向西而笑知肉味美对屠门而大嚼】当斯之时愿举泰山以为肉倾东海以为酒伐云梦之竹以为笛斩泗濵之梓以为筝食若塡巨壑饮若灌漏巵其乐固难量岂非大丈夫之乐哉然日不我与曜灵急节面有逸景之速别有参商之濶思欲抑六龙之首顿羲和之辔折若木之华闭蒙汜之谷【原王逸曰若木在昆仑楚辞出自谷次扵蒙汜】天路髙邈良久无縁懐恋反侧如何如何得所来讯文采委曲晔若春荣浏若清风申咏反覆旷若复面其诸贤所着文章想还所治复申咏之也可令憙事小吏讽而诵之夫文章之难非独今也古之君子犹有病诸家有千里骥而不珍焉人懐盈尺和氏无贵矣夫君子而不知音乐古之逹论谓通而蔽墨翟不好伎何为过朝歌而廻车乎足下好伎而正值墨翟廻车之县【原注汉书邹阳上书曰里名胜母曽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廻车】想足下助我张目也又闻足下在彼自有佳政夫求而不得者有之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且改辙易行非良乐之御易民而治非楚郑之政【原注战国防赵造谓赵王曰臣闻之圣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变俗而动史记楚有叔孙敖郑有子产而二国俱治是不易之民也】愿足下勉之而已矣适对嘉賔口授不悉往来数相闻质答书曰信到奉所惠贶发函伸纸是何文采之巨丽而慰喻之绸缪乎夫登东岳者然后知梁山之逦迤也奉至尊者然后知百里之卑防也自旋之初伏念五六日至于旬时精防思越惘若有失非敢羡宠光之休慕猗顿之富【原注孔丛子猗顿鲁之穷士也耕则常饥桑则常寒闻朱公富往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间其息不可计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诚以身贱犬马徳轻鸿毛至乃厯阙排金门开玉堂伏虚槛于前殿临曲池而行觞既威仪亏替言辞漏渫虽恃平原飬士之懿愧无毛遂燿頴之才深防薛公折节之礼而无冯谖三窟之效【原注战国防孟尝君就国于薛冯谖曰狡兎有三窟免其死尔今君有一未得髙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孟尝君乃与车五十乗金五百斤西逰于梁梁惠王聘孟尝君齐王闻之君臣恐惧使太傅谢孟尝君曰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民冯谖谓孟尝君曰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庙成还谒孟尝君曰三窟已就请君髙枕为乐矣】屡获信陵虚左之徳又无侯生可述之美【原注史记魏公子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侯生摄衣冠直载公子上坐不让欲以观公子公子执辔愈防侯生谓公子曰今日嬴之为公子亦足矣市人皆以嬴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下士也】凡此数者乃质之所以愤积于胸臆懐眷而悁邑者也若追前宴谓之未究欲倾海为酒并山为肴伐竹云梦斩梓泗濵然后极雅意尽欢情信公子之壮观非鄙人之所庶防也若质之志实在所天思投印释黻朝夕侍坐鑚仲父之遗训覧老氏之要言对清酤而不酌抑嘉肴而不享使西施出帷嫫母侍侧【原注越絶书越王乃饰美女西施使大夫种献之于吴王楚辞曰西施婉而不得见兮嫫母勃屑而日侍王逸曰嫫母丑女也】斯盛徳之所蹈明哲之所保也若乃近者之观实荡鄙心秦筝徽二八迭奏埙箫激于华屋云鼓动于坐右耳嘈嘈于无闻情踊跃于鞍马谓可北慑肃愼使贡其楛矢南震百越使献其白雉【原注尚书大传交趾之南有越裳国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天下和平越裳以三象重九译而献白雉曰道路悠逺山川阻深恐使之不通故重译而朝成王以归周公公曰徳不加焉则君子不享其质政不施焉则君子不臣其人吾何以获此赐也其使请曰吾受命吾国之黄耉曰久矣天之无烈风雷雨意者中国有圣人乎有则盍往朝之周公乃归之于王称先王之神以荐于宗庙】又况权备夫何足视乎还治讽采所着观省英玮实赋颂之宗作者之师也众贤所述亦各有志昔赵武过郑七子赋诗春秋载列以为美谈【原注左氏传郑伯享赵孟于垂陇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诗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展赋草虫伯有赋鹑之奔奔子西赋黍苗之四章子产赋隰桑大叔赋野有蔓草叔段赋蟋蟀公子段赋桑扈】质小人也无以承命又所答贶辞丑义陋申之再三赧然汗下此邦之人闲习辞赋三事大夫莫不讽诵何但小吏之有乎重惠苦言训以政事恻隠之恩形乎文墨墨子廻车而质四年虽无徳与民式歌且舞儒墨不同固以乆矣然一旅之众不足以扬名步武之间不足以骋迹若不改辙易御将何以效其力哉今处此而求大功犹绊良骥之足而责以千里之任槛猨猴之势而望其巧捷之能者也【原注淮南子两绊骥而求其致千里置猨槛中则与豚同非不巧捷也无所肆其能也】不胜见恤谨附遣白答不敢繁辞转元城令魏郡大疫诸贤沦防太子丕伤之与质书曰岁月易得别来行复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逺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反未足解其劳结昔年疾疫亲故多罹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何可言邪昔日逰处行则同舆止则接席何尝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面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已分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畧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録追思昔逰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观古今文人不防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懐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矣着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业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徳琏常斐然有述作意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厯观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防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尔至其五言诗妙絶当时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逺过昔伯牙絶于钟期仲尼覆醢于子路愍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也【原注絶事见前注 礼记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隽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然吾与足下不及见也行年已长大所懐万端时有所虑至乃通夕不何时复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尔光武言年已三十【谨案后汉书隗嚣传云年垂四十文选作年三十余此作年已三十盖沿陈志之误】在军十年所更非一吾德虽不及年与之齐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邪恐永不复得为昔日逰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逰良有以也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造述否东望于邑裁书叙心质答笺曰奉读手命追亡虑存恩爱之隆形于文墨日月冉冉岁不我与昔侍左右厠坐众贤出有防行之防入有管之懽置酒乐饮赋诗称寿自谓可终始相保并骋材力效节明主何意数年之间死防畧尽臣独何徳以堪乆长陈徐刘应才学所着诚如来命惜其不遂可为痛切凡此数子于雍容侍从实其人也若乃邻境有虞羣下鼎沸军事辐至羽檄交驰于彼诸贤非所任也昔者孝武之世文章为盛若东方朔枚臯之徒不能持论即阮陈之俦也其惟严助寿王与闻政事然皆不慎其身善谋于国卒以败亡臣窃耻之至于司马长卿称疾避事以著书为务则徐生庶防焉而今各逝已为异物矣后来君子实可畏也伏惟所天优防典籍之塲休息篇章之囿发言抗论穷理尽防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虽年齐萧王才实百之此众议所以归髙逺近所以同声然年岁若坠今质已四十二矣白髪生鬓所虑日深实不复若平日之时也但欲保身敕行不蹈有过之地以为知已之累尔逰宴之欢难可再遇盛年一过实不可追臣幸得下愚之才值风云之防时迈齿臷徒自结切犹欲触胸奋首展其割裂之用也不胜慺慺以来命备悉故畧陈至情曹操西征太子丕在孟津小城与质书曰季重无恙途路虽局官守有限愿言之懐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书问致简益用増劳每念昔日南皮之逰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棊间设终以六博【原注艺经棊正弹法二人对局白黒棋各六枚先列棋相当更先控三弹不得各去控一棊先补角世説弹棊出魏宫大体以巾角拂棋子也】髙谈娱心哀筝顺耳驰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皦日既没继以朗月同乗并载以防后园舆轮徐动賔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防吟乐往哀来凄然伤情余顾而言兹乐难常足下之徒咸以为然今果分别各在一方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方今宾纪辰景风扇物天气和暖众果具繁时驾而逰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托乗于后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今遣骑到邺故使枉道相过行矣自爱丕即王位又与质书曰南皮之逰存者三人烈祖龙飞或将或侯今惟吾子栖迟下土从我逰处独不及门缾罄罍耻能无懐愧路不云逺今复相闻初曹真曹休亦与质等俱在渤海逰处时休真以宗亲并受爵封并为列将而质故为长史丕顾质有望故称二人以慰之及丕簒代徴质至雒阳拜振威将军北中郎将封列侯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治信都黄初二年召质入朝丕与质及曹休欢燕命郭后出见质丕曰卿谛视之其亲爱如此五年质复入朝诏上将军及特进以下皆防质所大官供具酒酣质复欲尽欢时上将军曹眞肥而中领军朱铄瘦质召优使说肥瘦真负贵耻见戯怒谓质曰卿欲以部曲将遇我邪骠骑将军曹洪轻车将军王忠言将军必欲使上将军服肥自宜为瘦真愈恚防刀瞠目言俳敢轻脱吾斩尔遂骂坐质按劔曰曹子丹汝屠机上肉尔吾吞尔不转喉咀尔不揺牙何恃而敢尔邪铄因起曰陛下使吾等来乐卿尔乃至此乎质顾叱之曰朱铄敢壊坐诸将军皆还坐铄性急忿恚防剑斩地遂皆罢去其恃势骄豪如此【原注质别传文帝崩质思慕作诗曰怆怆懐殷忧殷忧不可居徙倚不能坐出入歩踟躇念蒙圣主恩荣爵与众殊自谓永终身志气甫当舒何以中见弃弃我归黄垆防防靡所恃泪下如连珠随没无所益身死名不书慷慨自僶俛庶防烈丈夫】太和四年入为侍中时司空陈羣録尚书事质以辅弼大臣安危之本盛称骠骑将军司马懿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陈羣从容之士处重任而不视事非国相之才叡深纳之其年夏质卒始质为单家遨逰贵戚间不为乡里所重虽出官本国犹不齿士列太和中入朝质自以不为本郡所饶谓司徒董昭曰我欲溺乡里尔昭曰君且止年八十不能为溺攅也及卒有司以质怙威肆行諡曰丑侯质子应仍上书论枉正元中乃改諡威侯自质及颍川邯郸淳繁钦【原注繁音婆】沛国丁仪丁廙农杨修河内荀纬王象下邳桓威天水薛夏等皆有文采而不在七子之列应玚弟璩璩子贞阮瑀子籍谯郡嵇康咸以文章显仪廙修籍康皆自有传邯郸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学有文章又善苍雅虫篆许氏字指初平中从三辅客荆州曹操入荆州素闻其名召与相见甚敬异之时五官将丕博延英贤亦宿闻淳名因启淳欲使在文学官属中防临淄侯植亦求淳操遣淳诣植植具酒炙论文谈兵及当世之务纵横无穷淳出叹植之才谓为天人【原注魏畧太祖遣淳诣植植初得淳甚喜延入坐不先与谈时天暑热植因呼常从取水自澡讫傅粉遂科头拍袒胡舞五鍜跳九击剑诵俳优小説数千言讫谓淳曰邯郸生何如邪于是乃更着衣帻整仪容与淳评説混元造化之端品物区别之意然后论羲皇以来贤圣名臣烈士优劣之差次颂今古文章赋诔及当官政事宜所先后又论用武行兵倚伏之势乃命尉宰酒炙交至坐席黙然无与伉者及暮淳归对其所知叹植之材谓之天人】于时世子未立操俄有意于植而淳屡称植材由是丕颇不悦及簒代以淳为博士给事中淳作投壶赋千余言奏之丕以为工赐帛千匹寻卒繁钦字休伯颍川人以文才机辩少得名于汝颍间钦长于书记又善诗赋为丞相主簿建安二十三年卒【原注文帝集序上西征余守谯繁钦从时薛访车子能喉啭与笳同音钦牋还与余而盛叹之虽过其实而其文甚丽正月八日壬寅领主簿繁钦死罪近屡奉牋不足自宣顷诸鼔吹广求异妓时都尉薛访车子年始十四能喉啭引声与笳同音白上呈见果如其言即日共观试乃知天壤之所生诚有自然之妙物也潜气内转哀音外激大不抗越细不幽散声悲旧笳曲美常均及与黄门鼓吹温胡迭唱迭和喉所发音无不响应曲折沉浮寻变入节自初呈试中间二旬胡欲傲其所不知尚之以一曲巧竭意匮既已不能而此孺子遗声抑扬不可胜穷优逰转化余弄未尽暨其清激悲吟杂以怨慕咏北狄之遐征奏胡马之长思凄入肝脾哀感顽艳是时日在西隅凉风拂袵背山临谿流泉东逝同坐仰叹观者俯听莫不泣殒涕悲懐慷慨自左史妠謇姐名倡能识以来耳目所见佥曰诡异未之闻也窃惟圣体兼爱好竒是以因牋先白委曲伏想御闻必含余懽冀事速讫旋侍光尘寓目阶庭与听斯调宴喜之乐盖亦无量钦死罪死罪案目録此下有荀纬传今阙】王象字羲伯少为同郡杨俊所知防及长有才学志节建安中与荀纬等俱为太子丕礼待及王粲陈琳阮瑀路粹等亡后新出之中惟象才最髙丕既簒代拜防骑侍迁常侍封列侯受诏撰皇覧使象领秘书监自延康元年始撰集数岁成藏于秘府合四十余部部数十篇合八百余万言象既性器和厚又文采温雅用是京师归美称为儒宗丕如宛诏百官不得干豫郡县及到而宛令不解诏防闭市门丕大怒曰吾为冦邪乃收宛令及太守杨俊诏问尚书汉明帝杀防二千石象见诏文知俊不免乃当丕前叩头流血被面请俊减死一等丕不答欲入禁中象引丕衣丕顾谓象曰朕知杨俊与卿本末尔今听卿是无朕也卿寕无俊邪无朕邪象见丕言切缩手丕遂入决俊法然后出象自恨不能济俊遂发病卒【谨案目录此下有桓威传今阙】薛夏字宣声博学多才善属文天水故有姜阎任赵四姓雄望郡中而夏单家不为降屈四姓欲共治之夏乃逸去东诣雒阳曹操宿闻其名甚礼遇之后四姓又使囚遥引夏闗移颍川收捕系狱时操在冀州抚掌曰夏无罪也汉阳儿軰直欲杀之尔乃告颍川使理出之召署军谋掾曹丕嘉其才黄初中迁秘书丞丕每与夏推论书传不斥其名谓之薛君夏甚贫丕顾其衣薄解所御袍赐之其后征东将军曹休来朝丕方与夏有所咨论而外啓休到丕引入坐定顾夏言之于休曰此秘书丞天水薛宣声也宜共谈论其见遇如此太和中尝以公事移兰台兰防自以防也而秘书署尔谓夏为不得移推使当有坐者夏报之曰兰台为外台秘书为内阁台阁一也何不相移之有兰台屈无以折自是之后遂以为常及卒敇其子无还天水【谨案大典续后汉书散条有薛夏传而目録无之此书吴质传后列薛夏于王象桓威下今从之】应璩字休琏博学好属文善为书记歴丕叡世为散骑常侍曹芳立稍迁侍中大将军长史曹爽秉政多违法度璩为诗以讽焉其言虽颇谐合多切时要世共传之复为侍中著作嘉平四年卒赠衞尉子贞字吉甫少以才闻能谈论正始中夏侯有盛名贞尝与坐作诗嘉玩之举高第歴显位晋武帝为抚军大将军以贞参军事及簒代迁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以儒学与太尉荀顗撰定新礼事未施行泰始五年卒贞弟纯纯子绍永嘉中为黄门侍郎为东海王越所杀纯弟秀秀子詹镇南大将军江州刺史   议曰尝读曹丕与季重书未尝不撃节称叹辞气瑰伟卓荦飘忽撼揺天壤对客口授神采敏捷短章之竒也季重黾勉奉答辇鱼目以偿夜光动为羞澁笔力气格之相悬有如是者然而丕植累贻书论一时文士及文章利病有敬畏之意则季重虽不在七子之列必有过人之度焉   刘廙字恭嗣南阳人也其先汉宗室封安众侯廙年十岁戱于讲堂上颍川司马徳操拊其首曰孺子孺子黄中通理宁自知不廙兄望之有名于世荆州牧刘表辟为从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谗毁为表所诛望之又以正諌不合投传告归廙谓望之曰赵杀鸣犊仲尼回轮【原注刘向新序赵简子欲专天下谓其相曰赵有犊犨晋有铎鸣鲁有孔丘吾杀三人者天下可王也扵是乃召犊犨铎鸣而问政焉已即杀之使使者聘孔子于鲁以胖牛肉迎于河上使者谓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杀之孔子至使者致命进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叹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丘不济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夫犊犨铎鸣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意之时须而后从政及其得意也杀之黄龙不及于涸泽鳯鸟不离其罻罗故刳胎焚林则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则鳯凰不翔竭泽而渔则龟龙不见鸟兽之于不仁犹知避之况丘乎故虎啸而谷风起龙兴而景云见击庭钟于外而黄钟应于内夫物之相感精神之相应若响之应声影之象形故君子违伤其者今彼已杀吾矣何为之此乎扵是遂回车不渡而还 按窦鸣犊孔丛子作鸣犊窦犨战国防作鸣犊铎犨史记作窦鸣犊舜华或又作鸣铎窦犨诸説不同未知孰是】今兄既不能法栁下惠和光同尘于内则宜模范蠡迁化于外【原注栁下惠事见前注 史记范蠡既雪会稽之耻乃喟然叹曰计然之防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于国吾欲用之家乃乗扁舟变名易姓适齐为鸱夷子皮之陶为朱公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防与贫交防昆弟此所谓富好行其徳者也迁化迁有无化居也】坐而自絶于时殆不可也望之不从寻复见害廙惧奔扬州道中为牋谢表曰考匊过防分遇荣授之显未有管狐桓文之烈孤徳殒命精诚不遂兄望之见礼在昔既无堂构昭前之绩中规不宻用坠祸辟斯乃明神弗祐天降之灾悔吝之负哀号靡及廙之愚浅言行多违惧有浸润三至之间考匊之爱已衰望之之责犹存必伤天慈既往之分门戸殪灭取笑明哲是用迸永渉川路即日到庐江浔阳昔钟仪有南音之操椒举有班荆之思虽逺犹迩敢忘前惠【原注左氏传初楚伍参与蔡太师子朝友其子伍举与声子相善也伍举娶于王子牟王子牟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举实送之伍举奔郑将遂奔晋声子将如晋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声子曰是行也吾必复子 傅子曰表既杀望之荆州士人皆自危也夫表之本心扵望之不轻也以直迕情而谗言得入者以无容直之度也据全楚之地不能以成功者未必不由此也夷叔迕武王以成名丁公顺髙祖以受戮二主之度逺也若不逺其度惟褊心是从难乎以容民畜众矣】遂归曹操操辟为丞相掾属转五官将文学丕甚器之命廙通草书廙答书曰初以尊卑不逾礼之常分也是以贪守区区之节不敢修草必如严命诚知劳谦之素不贵殊异若彼之髙而惇白屋如斯之好茍使郭隗不轻于燕九九不忽于齐乐毅自至覇业以隆【原注战国防有以九九求见齐桓公桓公不纳其人曰九九小术君纳之况大于九九者乎于是桓公设庭燎之礼而见之居无防隰朋自逺而至齐遂以覇】亏匹夫之节成巍巍之美虽愚不敏何敢以辞魏国初建为黄门侍操在长安欲亲攻汉中廙上防曰圣人不以智轻俗王者不以人废言故能成功于千载者必以近察逺智周于独断者不耻于下问亦欲博采必尽于众也且韦非能言之物而圣人引以自匡臣才智闇浅愿自比于韦昔乐毅能用弱燕破大齐而不能以轻兵定即墨者夫自为计者虽弱必固欲自溃者虽彊必败也自殿下起军以来三十余年敌无不破彊无不服今以海内之兵百胜之威而孙权负险于吴刘偹不賔于蜀夫夷狄之臣不当冀州之卒权备之籍不比袁绍之业然本初以亡而二冦未捷非闇弱于今而智武于昔也斯自为计者与欲自溃者异势尔故文王伐崇三驾不下归而脩徳然后服之秦为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东向称帝匹夫大呼而社稷用隳是力毙于外而不恤民于内也臣恐边冦非六国之敌而世不乏才土崩之势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势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势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于今之计莫若料四方之险择要害之处而守之选天下之甲卒随方面而岁更焉殿下可髙枕于广厦潜思于治国广务农桑事从节约修之旬年则国富民安矣操遂进前而报廙曰非但君当知臣臣亦当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徳恐非其人也魏讽反廙弟伟为讽所引当相坐诛操令曰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特原不问徙置丞相仓曹属廙上防谢曰臣罪应倾宗祸当覆族遭乾坤之灵值时来之运扬汤止沸使不燋烂起烟于寒灰之上生华于已枯之木物不答施于天地子不谢生于父母可以死效难用笔陈初伟与讽善廙戒之曰交友之美在于得贤不可不详而世之交者不审择人务合党众有违先圣人交友之义非厚已辅仁之谓也吾观讽不修徳义而专以鸠合为务华而不实此直搅世治名者也卿其慎之勿复与通伟不从故及于难廙上防论治道曰昔者周有乱臣十人有妇人焉九人而已孔子称才难不其然乎明贤者难得也况乱之后百姓凋尽士之存者盖亦无防股肱大职及州郡督司边方重任虽备其官亦未得人也此非选者之不用意盖才匮使之然尔况于长吏以下群职小任能皆简练备得其人也其计莫如督之以法不尔而数转易往来不已送迎之烦不可胜计转易之间輙有奸巧既于其事不省而为政者亦以其不得乆安之故知惠益不得成于已而茍且之可免于患皆将不念尽心于卹民而梦想于声誉此非所以为政之本意也今之所以为黜陟者近颇以州郡之毁誉听往来之浮言尔亦皆得其事实而课其能否也长吏之所以为佳者奉法也忧公也卹民也此三事者或州郡有所不便往来者有所不安而长吏执之不已于治虽得计其声誉未为美阙而从人【谨案阙今志改作屈监本作阙与此合】于治虽失计其声誉必集也长吏皆知黜陟之在此亦何能不去本而就末哉以为长吏皆宜使少乆足使自展岁课之能三年总计乃加黜陟课之皆当以事不得依名事者皆以户口率其垦田之多少及盗贼发兴民之亡叛者为得负之计如此行之则无能之吏修名无益有能之人无名无损法之一行虽无部司之监奸誉妄毁可得而尽事上操甚善之廙著书数十篇及与丁仪共论刑礼皆传于世曹丕立为侍中赐爵关内侯黄初二年卒年四十二无子以弟子阜嗣终陈留太守阜子乔晋惠帝时为豫州刺史时东海缪袭陈留苏林任城孙该河东杜挚皆有才学其所叙述亦传于世缪袭字熈伯父斐字文雅该覧经传六辟公府徴为博士皆不就袭辟御史大夫府厯事魏四世官至尚书光禄勲正始六年卒年六十子悦晋光禄大夫孙绍播徽等皆以文学显于世苏林字孝友博学多闻凡诸书传疑难林皆释之甚有柢要建安中为五官将丕文学黄初中为博士给事中以老归第国有大议遣人就谘之数加赐遗年八十余卒孙该字公达好学能文年二十上计掾召为中着魏书迁博士司徒右长史复入著作景元二年卒官杜挚字徳鲁初上笳赋署司徒军谋掾后举孝亷除中转补秘书挚与毌丘俭乡里亲善贻俭诗求仙药一丸欲以感求助俭答诗而挚竟不迁卒于秘书【原注文章叙録挚与毌丘俭诗曰骐骥马不试婆娑槽间壮士志未伸坎坷多辛酸伊挚为媵臣吕望身操竿夷吾困商贩寗戚对牛叹食其处监门淮隂饥不餐买臣老负薪妻畔呼不还释之宦十年位不増故官才非八子伦而与齐其患无知不在此袁盎未有言被此笃病乆荣卫动不安闻有韩众药信来给一丸俭答曰鳯鸟翔京邑哀鸣有所思才为圣世出徳音何不怡八子未遭遇今者遘明时胡康出陇畆杨伟无相基飞腾冲云天奋迅协光熈骏骥骨法异伯乐观知之但当飬羽翮鸿举必有期体无纎防疾安用问良医聫翩轻栖集还为燕雀嗤韩众药虽良或更不能治悠悠千里情薄言答嘉诗信心感诸中中实不在辞】   议曰刘廙才鍳清逺谏操伐汉惧其重失规以西伯操谓之不知君拟非其伦而近于迂不欺之言也则吾为周文王之语岂非自欺欤其论治道谓不宜数易守令不当以声誉黜陟皆知治体之言也自封建废而为郡县至汉孝宣乆任守令増秩赐金而不徙使吏致其能民熟其化于是号多良吏至于综核名实信赏必罚皆汉之善政也廙有见乎此矣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学称曹操辟为司空掾属除茂陵令尚书操攻袁绍而刘表为绍援闗中诸将又中立益州牧刘璋与表有隙觊以治书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缀表军至长安道路不通觊不得进遂留镇闗中时四方大有还民闗中诸将多引为部曲觊书与荀彧曰闗中膏腴之地顷遭荒乱人民流入荆州者十万余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竞招懐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彊一旦变动必有后忧夫盐国之大寳也自乱来放防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犂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闗中逺者闻之必日夜竞还又使司校尉留治闗中以为之主则诸将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敌之利也彧以白操操从之始遣谒者仆射监盐官司校尉治农闗中服从乃白召觊还稍迁尚书魏国既建拜侍中与王粲并典制度初朝廷播迁台阁旧事防亡无防都许之后渐有纲纪觊以古义多所正定是时闗西诸将外虽懐附内未可信司校尉钟繇求以三千兵入闗外托讨张鲁内以胁取质任操使荀彧问觊觊以为西方诸将皆竖夫崛起无雄天下意茍安乐目前而已今国家厚加爵号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忧为变也宜为后图若以兵入闗中当讨张鲁鲁在深山道径不通诸叛必疑一相惊动地险众彊殆难为虑或以觊议呈操操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从繇议兵始进而闗右皆叛操亲伐之仅乃得平死者万计操悔不从觊议由是益重觊曹丕立徙为尚书顷之还汉朝为侍郎劝赞禅代之义为文诰诏册及丕称尊号复为尚书封阳吉亭侯曹叡立进封閺【原注音闻】乡侯三百戸觊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传断定刑罪其意防妙百里长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贱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未必不由此也请置律博士转相教授事遂施行时百姓凋匮而役务方殷觊上防曰夫变情厉性彊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难且人之所乐者富贵显荣也所恶者贫贱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爱之则富贵显荣君恶之则贫贱死亡顺指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生也故人皆争顺指而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顔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説哉陛下留意察之则臣下之情可见矣今议者多好恱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于尧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于貍鼠臣以为不然昔汉文之时诸侯彊大贾谊累太息以为至危况今四海之内分而为三羣士陈力各为其主其来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称廹于困急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难可复振礼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饰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于凶荒则彻膳降服然则奢俭之节必视世之丰约也武皇帝之时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茵褥不縁饰器无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陛下之所亲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并用筹防计校府库量入为出深思勾践滋民之术犹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银之物渐更増广工役不辍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汉武信求神仙之道谓当得云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髙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于露而犹尚见非陛下无求于露而空设之不益于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觊厯汉魏时献纳鲠切率如此受诏典著作又为魏官仪凡所撰述数十篇好古文鸟篆草无所不善觊卒諡曰敬侯觊子瓘与炖煌索靖俱善草书【原注晋书靖字幼安有先识逺量知天下将乱指雒阳宫门铜驼叹曰防见汝在荆棘中尔大安末拜使持节监雒阳诸军事防撃将军与贼战被伤而卒】瓘笔胜靖然有楷法逺不及靖时瓘为尚书令靖为尚书号一台二妙汉末张芝特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原注后汉书度辽将军张奂长子芝 字伯英最知名弟昶字文舒并善草书】靖作草书状其辞曰圣王御世随时之宜仓颉既生书契是为科斗鸟篆物象形叡哲变通意巧滋生损益草以崇简易百官毕修事业并丽盖草书之为状也婉若银钩漂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虫蛇虬蟉或往或还阿那以羸羸歘奋衅而桓桓及其逸逰盻向乍正乍邪骐骥暴怒逼其辔海水窊隆其波芝草蒲陶还相继棠棣融融载其华熊对踞于山岳飞燕相追而差池举而察之又似乎和风吹林偃草扇树枝条顺气转相比附窈娆亷苫随体防布纷扰扰以猗靡中持疑而犹豫螭狡兽嬉其间腾猨飞鼺相奔趣凌鱼奋尾蛟龙反据投空自窜张设牙距或若登髙望其或若既往而中顾或若俶傥而不羣或若自检于常度于是多才之英笃艺之彦役心精防耽此文宪守道兼权触生变离拆八体靡形不判去繁存防大象未乱上理开元下周谨按骋辞放手两行氷防髙音翰厉溢越流漫忽班班而成章信竒妙之焕烂体磥落而壮丽姿光润以璀璨命杜度运其指使伯英廽其腕着絶势于纨素垂百世之殊观瓘子恒【谨案晋书字巨山】亦善草乃作四体书势曰昔在黄帝创制造物有沮诵仓颉者始作书契以代结防盖覩鸟迹以兴思也因而遂滋则谓之字有六义焉一曰指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日月是也三曰形声江河是也四曰防意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老考是也六曰假借令长是也夫指事者在上为上在下为下象形者日满月亏效其形也形声者以为形配以声也防意者止戈为武人言为信也转注者以老寿考也假借者数言同字其声虽异文意一也自黄帝至三代其文不改及秦用篆书焚烧先典而古文絶矣汉武时鲁共王壊孔子宅得尚书春秋论语孝经时人以不复知有古文谓之科斗书汉世秘藏希得见之魏初传古文出于邯郸淳恒祖敬侯冩淳尚书后以示淳而淳不别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太康元年汲县人盗发魏襄王塜得防书十余万言案敬侯所书犹有髣髴古书亦有数种其一卷论楚事者最为工妙恒窃恱之故竭愚思以賛其美愧不足厠前贤之作冀以存古人之象焉古无别名谓之字势云黄帝之史沮诵仓颉眺彼鸟迹始作书契纪纲万事垂法立制帝典用宣质文着世爰暨暴秦滔天作戾大道既泯古文亦灭魏文好古世传丘坟厯代莫发真伪靡分大晋开元道敷训天垂其象地耀其文其文乃耀粲矣其章因声防意物有方日处君而盈其度月执臣而亏其旁云委虵而上布星离离以舒光木卉苯防以垂頴山岳峨嵯而连冈虫跂跂其若动鸟似飞而未观其错笔缀墨用心精专势和体均发止无间或守正循检矩折规旋或方圆靡则因事制权其曲如弓其直如矫然特出若龙腾于川森尔下頽若雨坠于夭或引笔奋力若鸿鴈髙飞邈邈翩翩或纵肆阿那若流苏悬羽靡靡绵绵是故逺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就而察之有若自然信黄唐之遗迹为六艺之范先籕篆盖其子孙草乃其曽元覩物象以致思非言辞之所宣昔周宣王时史籕始着大篆十五篇或与古同或与古异世谓之籕书者也及平王东迁诸侯力政家殊国异而文字乖形秦始皇帝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损益之罢不合秦文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髙作爰厯篇太史令胡母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籕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或曰下邽人程邈为衙狱吏得罪始皇幽繋云阳十年从狱中作大篆少者増益多者损减方者使圆圆者使方奏之始皇始皇善之出以为御史使定书或曰邈所定乃字也自秦壊古文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书王莽时使司空甄丰校文字部改定古文复有六书一曰古文孔氏壁中书也二曰竒字即古文而异者也三曰篆书秦篆书也四曰佐书即书也五曰缪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鸟书所以书幡信也及许慎撰説文用篆书为正以为体例最可得而论也秦时李斯号为二篆诸山及铜人铭皆斯书也汉建初中扶风曹喜少异于斯而亦称善邯郸淳师焉畧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也太和中诞为武都太守以能书留补侍中魏代寳器铭题皆诞书也汉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为古今杂形然精宻闲理不如淳也邕作篆势曰鸟遗迹皇颉循圣作则制斯文体有六篆为真形要妙巧入神或龟文鍼列栉比龙鳞纾体放尾长短复身頽若黍稷之垂頴蕴若虫蛇之焚緼扬波振撆鹰跱鸟震延颈胁翼势似凌云或轻笔内投防本浓末若絶若连似水露縁丝凝垂下端从者如悬衡者如编杳杪邪趣不方不圆若行若飞跂跂翾翾逺而望之象鸿鹄羣防骆驿迁延廹而视之端际不可得见指防不可胜原硏桑不能数其诘屈离娄不能覩其却间般倕揖让而辞巧籕诵拱手而韬翰处篇籍之首目粲斌斌其可观摛华艳于纨素为学艺之范先喜文徳之懿愠作者之莫刋思字体之頫仰举大畧而论旃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吏人佐书曰字汉因行之独符印玺幡信题署用篆书者篆之捷也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而师宜官为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或时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酬酒讨钱足而灭之每书輙削而焚其柎梁鹄乃益为版而饮之酒候其醉而窃其柎鹄卒以书至选部尚书【原注梁鹄字孟皇安定人灵帝末为凉州刺史边章韩遂之乱徴为选部尚书】宜官后为袁术将今钜鹿宋子有耿球碑是术所立其书甚工云是宜官也梁鹄奔刘表魏武帝破荆州募求鹄鹄之为选部也魏武欲为雒阳令而以为比部尉故惧而自缚诣门署军假司马在秘书以勤书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鹄手迹魏武帝悬着帐中及以钉壁玩之以为胜宜官今宫殿题署多是鹄书鹄宜为大字邯郸淳宜为小字鹄谓淳得次仲法然鹄之用笔尽其势矣鹄弟子毛教于秘书今八分皆法也汉末有左子邑小与淳鹄不同然亦有名魏初有钟胡二家为行书法俱学之于刘徳升而钟氏小异然亦各有巧今大行于世云作势曰鸟迹之变乃惟佐蠲彼繁文从此简易厥用既体象有度焕若星陈鬰若云布其大经寻细不容髪随事从宜靡有常制或穹隆恢廓或栉比鍼列或砥平绳直或防防胶戾或长邪角趣或规旋矩折脩短相副异体同势奋笔轻举离而不絶纎波浓错落其间若钟簴设张庭燎飞烟嶃巗□嵯髙下属连似崇台重字増云冠山逺而望之若飞龙在天近而察之心乱目竒姿谲诡不可胜原硏桑所不能计宰赐所不能言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岂体大之难覩将秘奥之不传聊俯仰而详观举大较而论旃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善作篇后有崔瑗崔实亦皆称工杜氏结字甚安而书体防瘦崔氏甚得笔势而结字稍踈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甚巧凡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黒下笔必为楷则号忩忩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尤寳其书韦仲将谓之草圣【原注文章叙録诞字仲将太仆端之子有文才善属辞章建安中为郡上计吏特拜郎中稍迁侍中中书监以光禄大夫逊位年七十五卒于家初邯郸淳卫觊及诞并善书有名】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又有姜孟頴梁孔逹田彦和及韦仲将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然殊不及文舒也罗叔景赵元嗣者与伯英并时见称于西州而矜巧自与众颇惑之故英自称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余河间张超亦有名然虽与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法也崔瑗作草书势曰书契之兴始自颉皇冩彼鸟迹以定文章爰暨末叶典籍弥繁时之多僻政之多权官事荒芜勦其墨翰惟作佐旧字是删草书之法盖又简畧应时谕指用于卒廹无功并用爱日省力纯俭之变岂必古式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圆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崎竦企鸟峙志在飞移狡兽暴骇将奔未驰或□状似连珠絶而不离畜怒怫鬰放逸生竒或凌邃惴栗若据髙临危旁点邪附似蜩螗挶枝絶笔收势余綖纠结若杜伯揵毒縁巇螣蛇赴穴头没尾垂是故逺而望之然若沮岑崩崖就而察之一画不可移机防要妙临时从宜畧举大较髣髴若斯于是晋世往往以书法名家至右军将军王羲之兼善草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飘若防云矫若惊龙其出竒为擘窠大字曰龙爪书至小楷则尤极秀劲其真行如兰亭叙草皆絶笔也每自称我书比钟繇当抗衡张芝草书当鴈行也与人书云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黒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羲之书初不胜庾翼郗愔及其暮年方好常以章草答庾亮而翼深叹服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过江颠狈遂乃亡失常叹妙迹永絶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子献之亦工草七八歳时学书羲之密从后掣其笔不得叹曰此儿后当复有大名尝书壁为方丈大字羲之甚以为能观者数百人议者谓羲之草江左中朝莫有及者献之骨力逺不及父而颇有媚趣桓雅爱其父子书各为一帙置左右以翫之天下号为二王汉晋书法至是极矣   议曰古者造书契以代结绳至于六艺典籍绵世阅代书以传信而已初不计其工拙而以为学也秦始以代篆汉魏之际又以楷代以草代楷渐趋简易以为捷便蔡邕梁鹄钟繇独能存古法出新意遂为工师规矩书学之宗卫觊父子以书法传家恒遂著论推本所自至于二王尽古今之变书家之能事毕矣呜呼诗文至于汉晋字画亦至焉而后世鲜能及之岂其去古未逺气质浑厚天然太璞未至于刓欤   李康字萧逺中山人也性介立有崖防不能和俗着逰山九吟曹叡异其文起家为寻阳长政有美绩卒于官又尝着运命论行于世其辞曰夫治乱运也穷逹命也贵贱时也故运之将隆必生圣明之君圣明之君必有忠贤之臣其所以相遇也不求而自合其所以相亲也不介而自亲唱之而必和谋之而必从道徳同曲折合符得失不能疑其志谗搆不能离其交然后得成功也其所以得然者岂徒人事哉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运也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里社鸣而圣人出【原注易干凿度圣人受命瑞应先见于河水先清清变白白变赤赤变黒黑变黄各三日 春秋潜覃巴曰里社鸣此里有圣人出其呴百姓归天辟亡宋均曰社里之君鸣则教令行教令明惟圣人能之也呴鸣之怒者圣人怒则天辟亡矣汤起放桀时盖此祥也明与鸣古字通】羣龙见而圣人用故伊尹有莘氏之媵臣也而阿衡于商太公渭濵之贱老也而尚父于周百里奚在虞而虞亡在秦而秦覇非不才于虞而才于秦也张良受黄石之符诵三畧之说以防于羣雄其言也如以水投石莫之受也及其遭汉祖其言也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非张良之拙説于陈项而巧言于沛公也然则张良之言一也不识其所以合离合离之由神明之道也故彼四贤者名载于箓图事应乎天人其可格之贤愚哉【原注春秋考异邮稽之箓图参于太古 易坤灵图汤臣伊尹振鸟陵 春秋命厯序文王受丹书吕望佐昌春秋保干图汉之一师为张良生韩之陂汉以兴春秋感精记西秦东闚谋袭郑伯晋戎同心遮之殽谷百里子哭语之不知其泣血何益】孔子曰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嗜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山川出云诗云惟岳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运命之谓也岂惟兴主乱亡者亦如之焉幽王之惑褒女也妖始于夏庭【原注史记昔夏后氏之衰也有神龙二止于夏帝之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也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卜请其漦而藏之乃吉于是布币而防告之龙亡而漦在夏氏乃椟而去之比三代莫之敢至厉王之末而观之漦流扵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漦化为鼋以入王后宫童妾既齓遭之既笄而孕无夫而生一女子惧而弃之宣王之时童謡檿弧箕服实亡周国于是宣王闻之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之于道而乡者后宫妾所弃妖子出于路者闻其夜啼哀而収之夫妇遂奔于褒褒人有罪请入弃子以赎罪弃子出于褒是为褒姒幽王废申后立褒姒为后后父申侯怒攻幽王遂杀幽王骊山下】曹伯阳之获公孙彊也徴于社宫【原注左氏传初曹人或梦众君子立于社宫而谋亡曹曹叔振铎请待公孙彊许之旦而求之曹无之戒其子曰我死尔闻公孙彊为政必去之及曹伯阳即位好畋弋曹鄙人公孙彊好弋且言畋弋之说悦之因访政事说于曹伯从之乃背晋而奸宋宋人伐之执曹伯阳以归杀之】叔孙豹之昵竖牛也祸成于庚宗【原注左氏传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鲁人召之所宿庚宗妇人献一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召而见之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田于蒲丘遂遇疾焉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寘馈于个而退弗进则置虚器命彻叔孙不食卒】吉凶成败各以数至咸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亲矣昔者圣人受命河洛曰以文命者七九而衰以武兴者六八而谋【原注河洛谓河图洛书也文谓文徳即文王也言以文徳受命者或七世九世而渐衰防以武功兴起者或六世八世而谋也】及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故自幽厉之间周道大壊二覇之后礼乐陵迟文薄之弊渐于灵景辩诈之伪成于七国□烈之极积于亡秦文章之贵弃于汉祖虽仲尼至圣顔冉大贤揖让于规矩之内訚訚于洙泗之上不能遏其端孟轲孙卿体仁希圣【谨案体仁文选作体二】从容正道不能维其末天下卒至于溺而不可援夫以仲尼之才也而器不周于鲁卫以仲尼之辩也而言不行于定哀以仲尼之谦也而见忌于子西以仲尼之仁也而取讐于桓魋以仲尼之智也而屈厄于陈蔡以仲尼之行也而招毁于叔孙夫道足以济天下而不得贵于人言足以经万世而不见信于时行足以应神明而不能弥纶于俗应聘七十国而不一获其主驱骤于蛮夏之域屈辱于公卿之门其不遇也如此及其孙子思希圣备体而未之至封已养髙势动人主其所逰厯诸侯莫不结驷而造门犹有不得賔者焉其徒子夏升堂而未入于室者也退老于家魏文侯师之西河之人肃然徳比之于夫子而莫敢间其言故曰治乱运也穷逹命也贵贱时也而后之君子区区于一主太息于一朝屈原以之沉湘贾谊以之发愤不亦过乎然则圣人所以为圣者盖在乎乐天知命矣故遇之而不怨居之而不疑也其身可抑而道不可屈其位可排而名不可夺譬如水也塞之斯为渊焉通之斯为川焉升之于云则施沈之于地则土润体清以洗物不乱于浊受浊以济物不伤于清是以圣人处穷达如一也夫忠直之迕于主独立之负于俗理势然也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髙于人众必非之前监不逺覆车继然而志士仁人犹蹈之而弗悔操之而弗失何哉将以遂志而成名也求遂其志而冒风波于险涂求成其名而厯谤议于当时彼所以处之盖有算矣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故道之将行也命之将贵也则伊尹吕尚之兴于商周百里子房之用于秦汉不求而自得不徼而自遇矣道之将废也命之将贱也岂独君子耻之而弗为乎盖亦知为之而弗得矣凡希世茍合之士籧篨戚施之人俛仰尊贵之顔逶迤势利之间意无是非赞之如流言无可否应之如响以闚看为精神以向背为变通势之所集从之如归市势之所去弃之如脱遗其言曰名与身孰亲也得与失孰贤也荣与辱孰珍也故遂絜其衣服矜其车徒冒其货贿淫其声色脉脉然自以为得矣盖见龙逢比干之亡其身而不惟飞亷恶来之灭其族也盖知伍子胥之属镂于吴而不戒费无忌之诛夷于楚也盖讥汲黯之白首于主爵而不惩张汤牛车之祸也【原注汉书汲黯为东海大治召为主爵都尉又曰上以张汤懐诈面欺使使薄责汤汤自杀诸子欲厚葬汤母曰汤为天子大臣被恶言而死何厚葬为载以牛车有棺而无椁】盖笑萧望之跋踬于前而不惧石显之绞缢于后也【原注汉书前将军萧望之及光禄大夫周堪建白以为宜罢中书宦官应古不近刑人由是大与石显忤后皆害焉望之自杀又成帝立丞相奏显旧恶免官徙归故郡忧懑不食道病死】故夫达者之算也亦各有尽矣曰凡人之所以奔竞于富贵何为者哉若夫立德必须贵乎则幽厉之为天子不如仲尼之为陪臣也必须势乎则王莽董贤之为三公不如雄仲舒之閴其门也【原注汉书拜王莽为大司马又董贤代丁明为大司马 雄自序雄家世素贫嗜酒人希至其门又董仲舒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传以文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必须富乎则齐景之千驷不如顔回原宪之约其身也其为实乎则执杓而饮河者不过满腹弃室而洒雨者不过濡身过此以往弗能受也【原注桓谭新论子贡对齐桓公曰臣事仲尼譬如渇而操杯器就江海饮满腹而去又焉知江海之深也】其为名乎则善恶书于史册毁誉流于千载赏罚悬于天道吉凶灼乎神固可畏也将以娱耳目乐心意乎譬命驾而逰五都之市则天下之货毕陈矣【原注汉书王莽于五都立均官更名雒阳邯郸临淄宛成都市长皆为五均司市师也】褰裳而渉汶阳之丘则天下之稼如云矣椎紒而守敖庾海陵之仓则山坻之积在前矣扱衽而登钟山蓝田之上则夜光璵璠之珍可观矣失如是也为物甚众为已甚寡不爱其身而啬其神风惊神起防而不止六疾待其前五刑随其后【原注左氏传晋侯求医于秦秦使医和视之和曰是谓近女室公曰女不可近乎对曰天有六气淫主六疾六气曰隂阳风雨晦明过则为灾隂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今君不节能无及此乎】利害生其左攻夺出其右而自以为见身名之亲踈分荣辱之客主哉天地之大徳曰生圣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正人曰义故古之王者盖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古之仕者盖以官行其义不以利冒其官也古之君子盖耻得之而弗能治也不耻能治而弗得也原乎天人之性核乎邪正之分权乎祸福之门终乎荣辱之算其昭然矣故君子舍彼取此若夫出处不违其时黙语不失其人天动星廻而辰极犹居其所玑旋轮转而衡轴犹执其中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贻厥孙谋以燕翼子者昔吾先友尝从事于斯矣   议曰萧逺之论谓治乱有运穷达有命而要归于任运委命而不及造运立命则未备也夫运固天之气数命为人之分定而治乱兴亡则不可以任运吉凶得失则不可以委命皆人为有以致之茍为有道匹夫而终为万乗茍为无道万乗而终为匹夫舜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逰及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必行而莫之御卒受天命以匹夫为天子纣为无道穷凶极侈滔天荏恶每称说天命谓我生不有命在天卒自断命以天子而为匹夫故孔子罕言命君相不言命君子存心养性以事天夭寿不贰以立命其亡国者则任运自暴者则委命欺天盗国者则自负运命故王莽谓天生德于予曹操谓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惟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致如孔子之无位顔渊之短命冉耕之恶疾孟轲之不遇能事天立命不违夫道而行使止尼始可以运命言之茍为有位而于道未尽皆不可以运命言也夫言之难立论尤难矧于运命天道之流行理之极致数之大归圣人所罕言者而遽立论驰骛于辞章之末可乎哉故萧逺之论则亦叔皮王命之流其任适两堕则老庄之余也非吾圣人所谓命也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六下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三下下   文艺   吴   左思 陆机【弟云 孙拯褚陶】   谨案左思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赋本诗之一义屈宋作而骚赋兴与诗别而体制异矣汉兴贾谊司马相如壮浪纵肆宏富髙古无以尚矣至扬雄班固模拟填塞虽工巧而不能穷神入圣于是自以为俳若张衡左思则又下扬班逺甚特圭撮事辞章之肆阓尔孟坚平子之两都二京归美当代未害于义若太冲之三都以晋继魏遂鄙蜀抑吴归美于魏统纪既谬又可与语义乎故文章先义理而后词藻本体制以定工拙悖理失正而夸多鬭巧不足以为文也故削而不録云   陆机字士衡大司马抗之子也身长七尺其声如钟【谨案晋书作如雷】少有异才文章冠世年二十作文赋曰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研好恶可得而言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葢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他日殆可谓曲尽其妙至于操斧伐柯虽取则不逺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葢所能言者具于此云伫中区以览頥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渺渺而临云咏世徳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游文章之林府嘉丽藻之彬彬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昽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倾羣言之沥液潄六艺之芳润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于是沈辞怫悦若防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聨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曽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余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防抚四海于一瞬然后选义按部考辞就班抱景者咸叩怀响者毕弹或因枝以振叶或沿波而讨源或本隠以之显或求易而得难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或妥帖而易施或岨峿【原注上助举切下鱼吕切】而不安罄澄心以凝思众虑而为言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始踯躅于燥吻终流离于濡翰【原注音寒】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信情貎之不差故毎变而在顔思涉乐其必笑方言哀而已叹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函緜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逾深播芳蕤之馥馥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猋竖郁云起乎翰林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纭挥霍形难为状辞程才以效伎意司契而为匠在有无而僶俛当浅深而不让虽离方而遯圆期穷形而尽相故夫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诗緑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纒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防以彬蔚论精防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説炜晔而谲诳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原注音丈】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其防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虽逝止之无常固﨑锜【原注上音绮下音蚁】而难便茍达变而识次犹开流以纳泉如失机而后防恒操末以续颠谬黄之秩叙故淟涊而不鲜或仰逼于先条或俯侵于后章或辞害而理比或言顺而义妨离之则双美合之则两伤考殿最于锱铢定去留于毫芒茍铨衡之所裁固应绳其必当或文繁理富而意不指适极无两致尽不可益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虽众辞之有条必待兹而效绩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或藻思绮合清丽芊眠炳若缛绣凄若繁必所拟之不殊乃闇合乎曩篇虽杼柚于予怀怵佗人之我先茍伤亷而愆义亦虽爱而必捐或苕頴防离众絶致形不可逐响难为系块孤立而特峙非常音之所纬心牢落而无偶意徘徊而不能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彼榛楛之不翦亦防荣于集翠缀下里于白雪吾亦济夫所伟【原注宋玉对楚王问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徴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髙其和弥寡】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俯寂寞而无反仰寥廓而莫承譬偏之独张含清唱而靡应或寄辞于瘁音言徒靡而弗华混妍而成体累良质而为瑕象下管之偏疾【原注礼记升歌清庙下管象武】故虽应而不和或遗理以存异徒寻虚以逐微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犹么而徽急故虽和而不悲或奔放以谐合务嘈囋【原注才曷切】而妖冶徒悦目而偶俗固髙声而曲下寤薤露与桑间又虽悲而不雅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阙大羮之遗味同朱之清泛虽一唱而三叹固既雅而不艳【原注礼记清庙之瑟朱而疏越一唱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大飨之礼尚酒而俎腥鱼大羮不和有遗味者矣郑注曰朱练朱也练则声浊越瑟防孔尽疏之使声迟唱歌句者三叹三人从而叹之大羮肉湆不调以盐菜也遗犹余也然太羮之有余味以为古矣而又阙之甚之之辞也】若夫丰约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适变曲有微情或言拙而喻巧或理朴而辞轻或袭故而弥新或防浊而更清或览之而必察或研之而后精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歌者应而遣声是葢轮扁所不得言故亦非华説之所能精【原注庄子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斵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也公曰圣人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死矣轮扁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圣人之糟粕尔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説则可无説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斵轮徐则甘而不固矣疾则苦而不入矣不徐不疾得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也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轮 王充论衡虚谈竟于华叶之言无根核之深安危之际文人不与徒龙华説之效也】普辞条与文律良余膺之所服练世情之常尤识前修之所淑虽濬发于巧心或受防【原注与同】于拙目彼琼敷与玉藻若中原之有菽同槖籥之罔穷与天地乎并育虽纷蔼于此世嗟不盈于予掬患挈缾之屡空病昌言之难属故踸踔【原注上敇甚反下敇角反】于短垣放庸音以足曲恒遗恨以终篇岂怀盈而自足惧防尘于叩缶顾取笑乎鸣玉若夫应感之防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胷臆言泉流于唇齿纷威蕤以馺遝惟亮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声泠泠而盈耳及其六情底滞志徃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揽营魂以探赜顿精爽于自求理翳翳而愈伏思乙乙其若抽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勠故时抚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伊兹文之为用固众理之所因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俯贻则于来叶仰观象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宣风声于不泯涂无逺而不弥理无微而弗纶配霑润于云象变化乎神被金石而徳广流管而日新抗卒领父兵为牙门将吴灭退居旧里杜门为学积十有余年以孙氏在吴而祖父世为将相有大勲于江表孙皓举而弃之乃论权所以得皓所以亡又述其祖父功业作辨亡论二篇其上篇曰昔汉氏失御奸臣窃命祸基京畿毒徧宇内皇纲弛紊王室遂卑于是羣雄蜂骇义兵四合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荆南权畧纷纭忠勇伯世威棱则夷羿震荡兵交则丑虏授馘遂扫清宗祊烝禋皇祖于时云兴之将带州飚起之师跨邑哮阚之羣风驱熊罴之众雾集虽兵以义合同盟勠力然皆包藏祸心阻兵怙乱或师无谋律防威稔冦忠规武节未有如此其著者也武烈既没长沙桓王逸才命世弱冠秀发招揽遗老与之述业神兵东驱奋寡犯众攻无坚城之将战无交锋之虏诛叛柔服而江外底定饰法修师则威徳翕赫宾礼名贤而张昭为之雄交御豪俊而周瑜为之杰彼二君子皆敏而多竒雅达而聪哲故同方者以附等契者以气集而江东葢多士矣将北伐诸华诛鉏干纪旋皇舆于夷庚【原注繁钦辨惑吴人以船檝为舆马以巨海为夷庚臧荣绪晋书夷庚未入乘舆旅馆则夷庚者藏车之所】反帝座乎紫闼挟天子以令诸侯清天歩而归旧物戎车既次羣防侧目大业未就中世而殒用集我大皇帝以竒踪袭于逸轨叡心因于令圗从政咨于故实播宪稽乎遗风而加之以笃固申之以节俭畴咨俊茂好谋善断束帛旅于丘园旌命交于涂巷故豪彦寻声而响臻志士希光而景骛异人辐辏猛士如林于是张昭为师傅周瑜陆公鲁肃吕防之俦入为腹心出作股肱甘宁凌统程普贺齐朱桓朱然之徒奋其威韩当潘璋黄盖蒋钦周泰之属宣其力风雅则诸葛瑾张承歩隲以名声光国政事则顾雍潘濬吕范吕岱以器任干职竒伟则虞翻陆绩张温张惇以讽议举正奉使则赵咨沈珩以敏达延誉术数则吴范赵达以禨祥协徳董袭陈武杀身以卫主骆统刘基彊谏以补过谋无遗计举不失策故遂割据山川跨制荆吴而与天下争衡矣魏氏尝借战胜之威率百万之师浮邓塞之舟下汉隂之众羽檝万计龙跃顺流鋭骑千旅虎歩原隰谟臣盈室武将连衡喟然有吞江浒之志壹宇宙之气而周瑜驱我偏师黜之赤壁防旗乱辙仅而获免收迹逺遁汉王亦慿帝王之号帅巴汉之民乘危骋变结垒千里志报闗羽之败图收湘西之地而我陆公亦挫之西陵覆师败绩困而后济絶命水安续以濡须之冦临川摧鋭蓬笼之战孑轮不反由是二邦之将防气挫锋势衂财匮而吴莞然坐乘其弊故魏人请好汉氏乞盟遂跻天号鼎跱而立西屠庸益之郊北裂淮汉之涘东包百越之地南括羣蛮之表于是讲八代之礼搜三王之乐告上帝拱揖羣后虎臣毅卒循江而守长棘劲铩望飚而庶尹尽规于上四民展业于下化协殊裔风衍遐圻乃俾一介行人抚廵外域巨象逸骏扰于外闲明珠玮寳耀于内府珍瑰重迹而至竒玩应响而赴輶轩骋于南荒冲棚息于朔野齐民免干戈之患戎马无晨服之虞而帝业固矣大皇既没幼主莅朝奸囬肆虐景皇聿兴防修遗宪政无大阙守文之良主也降及归命之初典刑未灭故老犹存大司马陆公以文武熈朝左丞相陆凯以謇谔尽规而施绩范慎以威重显丁奉离斐【谨案晋书作钟离斐文选作离斐与此合查孙峻传云丁奉黎斐黎与离同音即其人也】以武毅称孟宗丁固之徒为公卿楼贺劭之属掌机事元首虽病股肱犹存爰及末叶羣公既防然后黔首有瓦解之志皇家有土崩之衅厯命应化而防王师蹑运而发卒散于阵民奔于邑城池无藩篱之固山川无沟阜之势非有工输云梯之械智伯灌激之害楚子筑室之围燕人济西之队军未浃辰而社稷夷矣虽忠臣孤愤烈士死节将奚救哉夫曹刘之将非一世所选向时之师无曩日之众战守之道抑有前符险阻之利俄然未改而成败贸理古今诡趣何哉彼此之化殊授任之才异也其下篇曰昔三方之王也魏人据中夏汉氏有岷益吴制荆扬而奄交广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亦深矣其民怨刘公因险以饰智功已薄矣其俗陋【谨案其民怨其俗陋二句文选俱有矣字此据晋书删】夫吴桓王基之以武大帝成之以徳聪明叡达懿度逺矣其求贤如不及防民如稚子接士尽盛徳之容亲仁罄丹府之爱防吕防于戎行识潘濬于系虏推诚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权之我逼执鞭鞠躬以重陆公之威悉委武卫以济周瑜之师卑宫菲食以丰功臣之赏披怀虚已以纳谟士之筭故鲁肃一面而自托士燮防险而致命髙张公之徳而省游田之娱贤诸葛之言而割情欲之欢感陆公之防而除刑法之烦竒刘基之议而作三爵之誓屏气局蹐以伺子明之疾分滋损甘以育凌统之孤登坛慷慨归鲁子之功削投恶言信子瑜之节是以忠臣竞尽其谟志士咸得肆力洪规逺畧固不厌夫区区者也故百官茍合庶务未遑初都建业羣臣请备礼秩天子辞而不许曰天下其谓朕何宫室舆服葢慊如也爰及中叶天人之分既定百度之缺粗修虽醲化懿纲未齿乎上代抑其体国经邦之具亦足以为政矣地方几万里带甲将百万其野沃其兵练其器利其财丰东负沧海西阻险塞长江制其区宇峻山带其封域国家之利未巨有于兹者矣【谨案未巨与文选合晋书作未见】借使中才守之以道善人御之有术敦率遗典勤民谨政循定策守常险则可以长世永年未有危亡之患也或曰吴蜀唇齿之国蜀灭则吴亡理则然矣夫蜀葢藩援之与国而非吴人之存亡也何则其郊境之接重山积险陆无长毂之径川阨流迅水有惊波之艰虽有鋭师百万啓行不过千夫舳舻千里前驱不过百舰故刘氏之伐陆公喻之长蛇其势然也昔蜀之初亡朝臣异谋或欲积石以险其流或欲机械以御其变天子总羣议而咨之大司马陆公公以四渎天地之所以节宣其气固无可遏之理而机械则彼我之所共彼若弃长技以就所屈即荆扬而争舟楫之用是天赞我也将谨守峡口以待禽尔逮歩阐之乱慿寳城以延彊冦重资币以诱羣蛮于时大邦之众云翔电悬旍江介筑垒遵渚襟带要害以止吴人之西而巴汉舟师防江东下陆公以偏师三万北据东坑深沟髙垒案甲养威反虏踠迹待戮而不敢北窥生路强冦败绩宵遁防师太半分命鋭师五千西御水军东西同捷献俘万计信哉贤人之谋岂欺我哉自是烽燧少警封域寡虞陆公殁而潜谋兆吴衅深而六师骇夫太康之役众未盛乎曩日之帅广州之乱祸有愈乎向时之难而邦家颠覆宗庙为墟呜呼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不其然与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曰乱不极则治不形言帝王之因天时也古人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言为国之恃险也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徳不在险言守险之由人也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夫四州之氓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也劲利之器易用也先政之策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是故先王达经国之长规审存亡之至数谦已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寛冲以诱俊乂之谋慈和以结士民之爱是以其安也则黎元与之同庆及其危也则兆庶与之共患安与众同庆则其危不可得也危与下共患则其难不足恤也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原注史记箕子朝周过故殷墟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欲哭不可欲泣为其近妇人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其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不与我好殷民闻之皆为流涕尚书大传防子归朝周过殷之故墟见麦秀之渐渐曰此父母之国宗庙社稷之所立也志动心悲欲哭则朝周俯泣则近妇人推而广之作雅琴二説不同 诗序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太康末与弟云俱入雒造太常张华华曰伐吴之得利获二俊【原注晋书机尝诣侍中王济济指羊酪谓机曰卿吴中何以敌此答云千里莼羮末下盐豉时人称为名对】遂荐之诸公太傅杨骏辟为祭酒累迁太子洗马著作郎范阳卢志于众中问机曰陆逊陆抗于君近逺机曰如君于卢毓卢珽志黙然云谓机曰殊邦遐逺客不相悉何至于此机曰我父祖名播四海宁不知邪议者以此定二陆之优劣吴王晏出镇淮南以机为郎中令迁尚书中兵郎转殿中郎赵王伦辅政引为相国参军豫诛贾谧功赐爵闗中侯伦将簒位以为中书郎伦诛齐王冏以机职在中书九锡文及禅诏疑机为之遂收机等九人付廷尉頼成都王頴吴王晏救理得减死徙边遇赦而止【原注晋书初机有骏犬名曰黄耳甚爱之既而覊寓京师乆无家问笑语犬曰我家絶无书信汝能赍书取消息不犬揺尾作声机乃为书以竹筩盛之而系其颈犬寻路南走遂至其家得报还洛其后因以为常】时中国多难顾荣戴若思等咸劝机还吴机负其才望志匡世难不从冏既矜功自伐受爵不让机恶之作豪士赋以刺其序曰夫立徳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乎我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彼者丰约惟所遭遇落叶俟防飚以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以泣而琴之感以末何哉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烦哀响也是故茍时啓于天理尽于人庸夫可以济圣贤之功斗筲可以定烈士之业故曰才不半古功已倍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厯观今古徼一时之功而居伊周之位者有矣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勲神器晖其顾眄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谀之説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且好荣恶辱有生之大期忌盈害上神犹且不免人主操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荷防立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世主制命自下裁物者乎广树恩不足以敌怨勤兴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斵者必伤手且夫政由甯氏忠臣所以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乆堪是以君奭怏怏不悦公旦之举髙平师师侧目博陆之埶【原注班固述魏相曰髙平师师惟辟作威国黜防害天子是毗博陆侯霍光也】而成王不遗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刺于背【原注汉书宣帝始立谒见髙庙大将军光从参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非其然者欤嗟乎光于四表徳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而齿劔【原注竹书纪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吴越春秋文种者姓文字少禽】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懿大徳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覩其可安危之理断可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短才而易圣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已则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方之不服则严刑峻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后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众心日陊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盼谓足以夸世笑古人之未工防已事之已拙知曩勲之可矜闇成败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已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也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徇髙位于生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后受生之分惟此而已夫盖世之业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乆持超然自引髙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俯观来籍而大欲不止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効而徳弥广身逾逸而名逾劭此之不为而彼之必昧然后河海之迹湮为穷流一匮之衅积成山岳名编防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为赋焉庶使百世少有悟云冏不之悟而竟以败机又以圣王经国义在封建因着五等论曰夫体国经野先王所慎创制垂基思隆后叶然而经畧不同长世异术五等之制始于黄唐郡县之治创于秦汉得失成败备在典谟是以其详可得而言夫王者知帝业至重天下至广广不可以偏制重不可以独任任重必于借力制广终于因人故设官分职所以轻其任也并建五长所以其制也于是乎立其封疆之典裁其亲疎之宜使万国相维以成磐石之固宗庶杂居以定维城之业又有以见绥世之长御识人情之大方知其为人不如厚己利物不如图身安上在于悦下为己存乎利人故易曰悦以使人人防其劳孙卿曰不利而利之不知利而后利之利也是以分天下以厚乐则已得与之同忧飨天下以丰利而已得与之共害利博而思笃乐逺则忧深故诸侯享食土之实万国受传世之祚夫然则南面之君各务其政九服之内知有定主上之子爱于是乎生下之礼信于是乎结世平足以敦风道衰足以御暴故彊毅之国不能擅一时之势雄俊之人无所寄覇王之志然后国安由万邦之思化主尊頼羣后之图身譬犹众目营方则天网自昶四体辞难而心膂获乂盖三代所以直道四王所以垂业也夫盛衰隆弊理所固有教之废兴系乎其人原法期于必谅明道有时而闇故世及之制弊于彊御厚下之典漏于末折侵弱之衅遘自三季陵夷之祸终乎七雄昔成汤亲照夏后之鍳公旦目渉商人之戒文质相济损益有物然五等之礼不革于时封畛之制有隆尔者岂玩二王之祸而闇经世之算乎固知百世非可悬御善制不能无弊而侵弱之辱愈于殄祀土崩之困痛于陵夷也是以经始获其多福虑终取其少祸非谓侯伯无可乱之符郡县非兴化之具故国忧頼其释位主弱慿于翼戴及承防积弊王室遂卑犹保名位祚垂后嗣皇统幽而不辍神气否而必存者岂非事势使之然欤降及亾秦弃道任术惩周之失自矜其得寻斧始于所庇制国昧于弱下国庆独飨其利主忧莫与共害虽速亡趋乱不必一道颠沛之衅实由孤立是盖思五等之小怨亡万国之大徳知陵夷之可患闇土崩之为痛也周之不竞有自来矣国乏令主十有余世然片言勤王诸侯必应一朝振矜逺国先叛【原注公羊传葵丘之会齐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莫我若也】故彊晋収其请隧之图暴楚顿其观鼎之志【原注请隧事见曹植传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岂刘项之能闚闗胜广之敢号泽哉【原注汉书沛公自武闗入秦又曰羽至函谷闗使当阳君击闗羽入至戯】借使秦人因循其制虽则无道有与共亡覆灭之祸岂在曩日汉矫秦枉大啓王侯境土逾溢不遵旧典故贾生忧其危鼂错痛其乱是以诸侯岨其国家之富慿其士庶之力势足者反疾土狭者逆迟六臣犯其弱纲七子冲其漏网【原注汉书贾谊曰大抵彊者先反故淮隂王楚最强则先反韩信倚胡则又反及贯髙因赵资则又反陈豨兵精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最弱最后反景帝即位鼂错説上令削吴及书至吴王起兵诛汉吏二千石以下胶西胶东淄川济南楚赵亦皆反也 然谊言八而机言六者贯髙非五等卢绾亡入匈奴故不数之】皇祖夷于黥徒西京病于东帝【原注皇祖髙祖也史记淮南王黥布反髙祖自往击之布走髙祖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病至长安崩 前汉书吴王濞反削吴会稽豫章郡书至起兵反以袁盎为太常使吴吴王闻盎来知其欲説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谁拜不肯见盎】是盖过正之灾而非建侯之累也然吕氏之难朝士外顾宋昌策汉必称诸侯【原注汉书吕产吕禄作乱朱虚侯使人告兄齐王令兵西大臣迎立代王张武以为不可往宋昌曰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故迎大王大王勿疑也】逮至中叶忌其失节割削宗子有名无实天下旷然复袭亡秦之辙矣【原注汉书诸侯小者滛荒越法大者暌孤横逆以害身防国故文帝采贾生之议分齐赵景帝用鼂错之计削吴楚】是以五侯作威不忌万邦新都袭汉易于拾遗也【原注汉书成帝悉封舅谭为平阿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髙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又封莽为新都侯】光武中兴纂隆皇统而犹遵覆车之遗辙养防家之宿疾仅及数世奸宄充斥卒有彊臣专朝则天下风靡一夫从衡而城池自夷岂不危哉在周之衰难兴王室放命者七臣干位者三子嗣王委其九鼎防族据其天邑【原注左氏传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頽子頽有宠蒍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蒍国之圃以为囿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収膳夫之秩故蒍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頽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頽初甘昭公有宠于惠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襄王复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汜大叔以隗氏居温 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王崩子朝因旧官百工之防职秩者与灵景之族以作乱单子逆悼王于庄宫以归王子猛卒敬王即位尹氏立王子朝刘子以王出次于滑晋赵鞅帅师纳王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王入于成周 七臣蒍国边伯詹父子禽祝跪及頽叔桃子宾起也三子子頽叔带子朝也】钲震于阃宇锋镝流于绛阙然祸止畿甸害不覃及天下晏然以安待危是以宣王兴于共和襄惠振于晋郑【原注史记厉王出奔于彘周公召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二相乃共立宣王 左氏传惠王即位卫师燕师伐周立子頽虢公郑伯同伐王城杀子頽及五大夫襄王出居于郑晋侯辞秦师而下右师围温左师逆王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温杀之于隰城】岂若二汉阶闼暂扰而四海已沸孽臣朝入而九服夕乱哉【原注孽臣董卓也】逺惟王莽簒逆之事近览董卓擅权之际亿兆悼心愚智同痛然周以之存汉以之亡夫何故哉岂世乏曩时之臣士无匡合之志欤盖逺绩屈于时异雄心挫于卑势耳故烈士扼腕终委冦雠之手忠人变节以助虐国之桀虽复时有鸠合同志以谋王室然上非奥主下皆市人师旅无先定之班君臣无相保之志是以义兵云合无救刼杀之祸【原注汉书王莽居摄翟义与刘宇刘璜结谋举义兵立刘信为天子义败皆为莽所诛 后汉书董卓以韩馥为冀州刺史刘岱为兖州刺史各举义兵讨卓卓乃酖杀农王迁帝于长安 左氏传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王有宠子国有奥主】众望未改而已见大汉之灭矣或以诸侯世位不必常全昏主暴君有时比迹故五等所以多乱今之牧守皆官方庸能虽或失之其得固多故郡县易以为政夫徳之休明黜陟日用长率连属或述其职而淫昏之君无所容过何则其不治哉故先代有以之兴矣茍或衰陵百度自悖鬻官之吏以货凖才则贪残之萌皆羣后也安在其不乱哉故后王有以之废矣且要而言之五等之君为已思政郡县之长为吏图物何以征之葢企及进取士子之常志修已安人良士所希及夫进取之情鋭而安人之誉迟是故侵百姓以利己者在位所不惮损实事以养名者官长所夙慕也君无卒嵗之图臣挟一时之志五等则不然知国为已土众皆我民民安已受其利国伤家婴其病故前人欲以垂后后嗣思其堂构为上无茍且之心羣下知胶固之义使其并贤居政则功有厚薄两愚处乱则过有深浅然则八代之制几可以一理贯秦汉之典殆可以一言蔽也机感成都王頴全济之恩又见朝廷屡有变难谓頴必能戡定遂委质焉頴以机参大将军军事表为平原内史机表谢曰陪臣机言今月九日魏郡太守遣兼丞张含赍板诏书印绶假臣为平原内史拜受祗竦不知所裁臣机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本吴人出自敌国世无先臣宣力之効才非丘园耿介之秀皇泽广被惠济无逺擢自羣萃累防荣进入朝九载厯官有六身登三阁官成两宫服冕乗轩仰齿贵防振景防迹顾邈同列施重山丘义足灰没遭国颠沛无节可纪虽防旷荡臣独何顔俛首顿膝忧愧若厉而横为故齐王冏所见枉防诬臣与众人共作禅文幽执囹圄当为诛始臣之防诚不负天地仓卒之际虑有逼迫乃与弟云及散骑侍郎袁瑜中书侍郎冯熊尚书右丞崔基廷尉正顾荣汝隂太守曹武思所以获免隂防避廽﨑岖自列片言只字不闗其间事踪笔迹皆可推校而一朝翻然更以为罪蕞尔之生尚不足区区本怀实有可悲畏逼天威即罪惟谨钳口结舌不敢上诉所天莫大之衅日经圣听肝血之诚终不一闻所以临难慷慨而不能不恨恨者惟此而已重防陛下恺悌之宥廽霜收电使不陨越复得扶老携幼生出狱戸怀金拖紫退就散辈感恩惟咎五情震悼局天地若无所容不悟日月之明遂垂曲照云雨之泽播及朽瘁防臣弱才身无足采哀臣零落罪有可察茍削丹书得夷平民则尘洗天波谤絶众口臣之始望尚未至是猥辱大命显授符虎使春枯之条更与秋兰垂芳陆沉之羽复与翔鸿抚翼虽安国免徒起纡青组张敞亡命坐致朱轩方臣所荷未足为泰岂臣防垢含所宜忝窃非臣毁宗夷族所能上报喜惧参并悲慙哽结拘守常宪当便道之官不得束身奔走稽颡城阙瞻系天衢驰心辇毂臣不胜屏营延仰太安初頴与河间王颙起兵讨长沙王乂假机后将军河北大都督督北中郎将王粹冠军牵秀诸军二十余万机以三世为将道家所忌又覊旅入官顿居羣士之右而王粹牵秀皆有怨心固辞都督頴不许机乡人孙惠亦劝机让都督于粹机曰将谓吾为首鼠避贼所以速祸也遂行頴谓机曰若功成事定当爵为郡公位以台司将军勉之机曰昔齐桓任夷吾以建九合之功燕惠疑乐毅以失垂成之业今日之事在公不在机也颖左长史卢志害机宠言于颖曰陆机自比管乐拟君闇主自古命将遣师未有臣陵其君而可以济事者頴黙然机始临戎而牙旗折意甚恶之列军自朝歌至于河桥金鼓之声闻数百里汉魏以来出师之盛未之有也长沙王乂奉天子与机战于鹿苑机军大败赴七里涧而死者如积水为之不流将军贾棱皆死之初宦人孟玖弟超并嬖于頴超领万人为小督未战纵兵大掠机録其主者超将铁骑百余人直入机麾下夺之顾谓机曰貉奴能作督不机司马孙拯劝机杀之机不能用超宣言于众曰陆机将反又还书与玖言机持两端军不速决及战超不受机节度轻兵独进而没玖疑机杀之遂譛机于頴言有异志将军王阐郝昌公师藩等皆玖所用与牵秀等共证之頴大怒使秀宻收机其夕机夣黒幰绕车手决不开天明而秀兵至机释戎服着白帢与秀相见神色自若谓秀曰自呉朝倾覆吾兄弟宗族防国重恩入侍帷幄出剖符竹成都命吾以重任辞不获已今日受诛岂非命哉因与頴牋词甚凄恻既而叹曰华亭鹤唳可复闻乎遂遇害于军中时年四十三二子蔚夏亦同被害机既死非其罪士卒莫不流涕是日昏雾昼合大风折木平地尺雪议者以为陆氏之寃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輙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丽妍赡英鋭漂逸一代之絶也然好防权门与贾谧亲善以进趣获讥所着文章凡三百余篇并行于世云字士龙六嵗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尚书广陵闵鸿见而竒之曰此儿若非龙驹当是鳯雏遂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雒【原注晋书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以帛绳纒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己先是尝着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隠素未相识尝会华座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云间陆士龙隠曰日下荀鸣鹤隠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覩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隠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防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掌大笑】扬州刺史周浚辟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顔子也俄以公府掾为太子舍人出补浚仪令人有见杀者主名不立云録其妻而无所间十许日遣出宻令人随后谓曰其去不出十里当有男子候之与语便缚来既而果然问之具服云与此妻通共杀其夫闻妻得出欲与语惮近县故逺相要候于是一县称为神明郡守害其能屡谴责之云乃去官百姓追思之图画形象配食县社寻拜吴王晏郎中令晏于西园大营第室云上书曰臣窃见世祖武皇帝临朝拱黙训世以俭即位二十有六载宫室防榭无所新营屡发明诏厚戒丰奢国家纂承务在遵奉而世俗陵迟家竞盈溢渐渍波荡遂以成风虽严诏屡宣而侈俗滋广每观诏书众庶叹息清河王昔起墓宅时手诏追述先帝节俭之教恳切之防形于四海清河王毁坏成宅以奉诏命海内听望咸用欣然臣愚以先帝遗教日以陵替今与国家协崇大化追阐前踪者实在殿下先敦素朴而后可以训正四方凡在崇丽一宜节之以制然后上厌帝心下允时望臣以凡才特防防擢亦思竭忠効节以报所受之施是以不虑犯迕敢陈所怀如愚臣言有可采乞垂三省时晏信任部将使覆察诸官钱帛云又谏曰伏见令书以部曲将李咸冯南司马吴定给使徐泰等算覆校诸官市买钱帛簿臣愚以圣徳龙兴光有大国选众官材庶工肄业中尉该大农诞皆清亷淑慎恪居所司其下众官悉州闾一介疎闇之咎虽可日闻至于处义用情庶无大戾今咸南军旅小人定泰士卒厮贱非有清慎素着忠公足称大臣所阙犹谓未详咸等督察然后得信既非开国勿用之义又伤殿下推诚旷荡之量虽使咸等能尽节益国而功利百倍至于光辅国美犹未若开怀信士之无失况所益不过姑息之利而使小人用事大道陵替此臣所以慷慨也臣备位大臣职在献可茍有管见敢不尽规愚以宜明令罢此等覆察众事一付治书则大信临下人思尽节矣云爱才好士多所贡达移书大常府荐同郡张赡曰盖闻在昔圣王承天御世殷荐明徳思和人神莫不崇典谟以教思兴礼学以陶逺是以帝尧昭焕而道协人天西伯质文而周隆二代大晋建皇崇配天地区夏既混礼乐将庸君侯应厯运之防赞天人之期博延俊茂熈隆载典伏见卫将军舍人同郡张赡茂徳清精器思深通初慕圣门栖心重仭啓及阶遂升枢奥抽灵柜于袐宫披金縢于夏思乐百氏博采其珍辞迈翰林言敷其藻探防集逸思心洞神论道属书篇章光觌含竒宰府婆娑公门栖静隠寳沦虚藏器褧裳袭锦缁衣被玉曽泉改路悬车将迈考槃下位嵗聿屡迁搢绅之士具怀忾恨方今太清辟宇四门啓籥纲括地天网广罗庆云兴以招龙和风起而仪鳯诚岩穴耀頴之秋河津托乘之日也而赡沉沦下位羣望悼心若得端委太学错综先典垂缨玉阶论道紫宫诚帝室之瑰寳清庙之伟器广乐九奏必登昊天之庭韶夏六变必飨上帝之祀矣【原注周礼大司乐凡六乐者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再变而致臝物及山林之三变而致鳞物及丘陵之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五变而致介物及土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入为尚书郎侍御史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成都王頴表为清河内史頴将讨齐王冏以云为前锋都督防冏诛转大将军右司马頴晚节政衰云屡以直言忤防孟玖欲用其父为邯郸令左长史卢志等并阿意从之而云固执不许曰此县皆公府掾资岂有黄门父居之邪玖深忿怨张昌为乱頴上云为使持节大都督前锋将军以讨昌防伐长沙王乃止机之败也并收云頴官属江统蔡克枣嵩等上疏曰统等闻人主圣明臣下尽规茍有所怀不敢不献昨闻教以陆机后失军期师徒败绩以法加刑莫不谓当诚足以肃齐三军威示逺近所谓一人受戮天下知诫者也且闻重教以机图为反逆应加族诛知本末者莫不疑惑夫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惟刑之恤古人所慎今明公兴举义兵以除国难四海同心云合响应罪人之命县于漏刻泰平之期不旦则夕矣机兄弟并防防擢俱受重任不当背罔极之恩而向垂亡之冦去泰山之安而赴累卵之危也直以机计虑浅近不能董摄羣帅致果杀敌进退之间事有疑似故令圣鍳未察其实耳刑诛事大言机有反逆之征宜令王粹牵秀检校其事令事騐显然暴之万姓然后加云等之诛未足为晩今此举措实为太重得则令天下情服失则必使四方心离不可不审谛详慎统等区区非为陆云请一身之命实虑此举有得失之机敢竭愚戅以备诽谤頴不纳统等重请頴迟囬者三日卢志又曰昔赵王杀中护军赵浚赦其子骧骧诣明公而击赵即前事也蔡克入至頴前叩头流血曰云为孟玖所怨逺近莫不闻今果见杀罪无彰騐将令羣心疑惑窃为明公惜之僚属随克入者数十人流涕固请頴恻然有宥云色孟玖扶頴入催令杀云时年四十二有二女无男门生故吏迎防葬清河修墓立碑四时祠祭所着文章三百四十九篇又撰新书十篇并行于世【原注书初云尝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从忽望草中有火光于是趣之至一家便寄宿见一年少美风姿共谈老子辞致深逺向晓辞去行十许里至故人家云此数十里中无人居云意始悟却寻昨宿处乃王弼冢云本无学自此谈老殊进】云弟耽为平东祭酒亦有清誉与云同遇害初抗之克歩阐也诛及婴孩识者尤之曰后世必受其殃及机之诛陆氏无遗大将军参军孙惠与淮南内史朱诞书曰马援择君凡人所闻不意三陆相擕闇朝一旦湮灭道业沦防可为悼叹后东海王越讨頴移天下亦以机云兄弟枉害罪状頴云【谨案目録附孙拯禇陶今阙】   议曰楚祖鬻熊为文王师今其书有鬻子者其后成穆庄灵与齐狎主夏盟虞夏商周之后皆朝于郢尝用六王二公之礼则其文物不异诸华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之书右尹子革克诵祈招之诗则问学渊源自同于齐鲁岂无风雅之文乎孔子以其僣王絶而弗録故楚之文辞不见于六经之中及其中也屈原以骚赋为辞人倡自置六经之后秦汉   而下莫不遵之于是六经之文不复作尽为骚   人辞客而文章盛矣建安末曹氏昆弟虽论体   制犹未大备陆氏世雄荆楚累将重侯丕显武烈未有文人国亡而机云出焉机年二十作文赋逺探屈宋下拉曹刘穷极作文之情状推本篇章之体制究竟辞藻之利病精粗本末无不周悉遂为作者大匠百世文宗呜呼六经之后文章之学皆本于楚岂抑之乆故发之杰且异欤抑岂江山之胜笃生异人哉夫发造物之机者必见恶于神屈平沉江陆机伏锧天夺之也又可问天邪又可尤人邪   赞曰三辰丽天万贲土纷我情志葩芬抽吐储神郁气戞摩律吕驾才摛藻厌客尊主经纬典则芟崇费淫雕仁琢义□玉锵金体制不紊渊源益深搜扶理窟歩骤辞林爰始屈宋遂极汉魏七子偕作视古无愧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四   行人   汉   邓芝 宗预 陈震   吴   顾徽 赵咨 沈珩 陈化 浩周 郑泉冯熈 张温 秦旦 郑胄 纪陟【璆】   张俨   周官大行人王交诸侯则间问以谕志归赈以交福贺庆以賛喜致禬以补烖诸侯之邦交则歳相问殷相聘世相朝故自王朝及诸侯皆有行人之职焉所以维持恩纪为太和之治也及周之衰诸侯比周大夫交政行人之职尤重晋之子员郑之子羽其选也至于大征伐盛防同皆正卿命大夫亲行逮夫战国四公子之徒连车骑结宾客势熖翕赫耸动天下苏秦乃佩六国相印为从长而张仪出入并相数国为衡家布衣崛起鼓舌张吻揺撼王公大人以排难解纷如鲁仲连毛遂者不可胜数昔之行人举为説客矣汉兴犹有先秦遗风蒯郦随陆【原注蒯通郦食其随何陆贾】髙视阔歩于鏖兵之时及中原无事刘敬始结和亲使外夷至于孝武开边通西南夷西域两粤朝鲜而使者冠盖相望于异域矣然而祗以中国交夷狄勤逺畧而已未繋于安危存亡之际也建安末海宇剥裂国别为三行人虽不置官而职任益重初昭烈不得完汉托足无所孔明求救于孙权与共拒曹操至昭烈亲诣京见权有不得已焉者自是汉纳交于吴而行李徃来矣及昭烈得益州而权争荆州权乃称臣于操以袭闗羽吴纳交于魏而使命相通矣昭烈讨权权惧而称臣于曹丕使命再通矣权复叛魏遣使聘汉汉报其聘汉吴复交矣吴与魏通而中絶其后复与晋通而复絶与汉再通而终末帝之亡而不絶汉贼不共戴天终与魏絶故其行人徃还皆安危存亡大计重于周秦汉初之世汉吴初合而胜赤壁吴魏初合而胜荆州汉吴再合而胜汉中吴魏再合而胜猇亭汉吴复合而首尾并进声罪致讨孙权出濡湏诸葛亮军渭南魏人大震君臣旰食行人之职顾不重哉故取汉吴行人之尤彰灼者着于篇魏晋虽亦通使于吴而约质不终削而不録云   邓芝字伯苗义阳新野人司徒禹之后也灵帝末入蜀未见知待时益州从事张裕善相芝徃从之裕谓芝曰君年过七十位至大将军封侯芝闻巴西太守厐羲好士徃依焉昭烈定益州芝为郫邸阁督昭烈出至郫与语大竒之擢为郫令迁广汉太守所在清严有治绩入为尚书昭烈崩于永安先是孙权请和昭烈累遣宗玮费祎等相与报答丞相亮深虑权闻昭烈崩殂有异计未知所如芝见亮曰今主上幼弱初即位宜遣大使重申吴好亮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尔今日始得之芝问其人为谁亮曰即使君也乃遣芝修好于权权果狐疑不时见芝芝乃自表请见权曰臣今来亦欲为吴非但为汉也权乃见之语芝曰孤诚愿与汉和亲然恐汉主幼弱国小势偪为魏所乗不自保全以此犹豫尔芝对曰吴汉二国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诸葛亮亦一时之杰也汉有重险之固吴有三江之阻【谨案志此下有合此二长四字】共为唇齿进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质于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内侍若不从命则奉辞伐叛汉必顺流见可而进如此江南之地非复大王之有也权黙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絶魏与汉和遣张温来报聘汉复令芝重往权谓芝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治不亦乐乎芝对曰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如并魏之后大王未深识天命者也君各茂其徳臣各尽其忠将提枹鼓则战争方始尔权大笑曰君之诚欵乃尔邪权与亮书曰丁厷掞张【原注裴松之曰掞夷念反或作艳权盖谓丁厷之言多浮艳也】隂化不尽和合二国惟有邓芝及亮北住汉中以芝为中监军扬武将军亮薨迁前军师前将军领兖州刺史封阳武亭侯顷之为督江州权数与芝相闻馈遗优渥延熈六年就迁车骑将军后假节十一年涪陵国人杀都尉反叛芝率军征讨即枭其渠帅百姓安堵初征涪陵见猿抱子縁山木芝引弩射之中其母其子为防箭以木叶塞创芝叹息投弩水中曰嘻吾违物之性其将死矣十四年薨芝为大将军二十余年赏罚明断善防卒伍身之衣食资仰于官不茍素俭然终不治私产妻子不免饥寒死之日家无余财性刚简不饰意气不得士之和于时人少所敬贵惟器异姜维云子良袭爵景耀中为尚书左选郎汉亡入晋为广汉太守   宗预字徳艳南阳安众人也昭烈取益州随张飞入蜀建兴初丞相亮以为主簿迁参军左右郎将及亮薨吴虑魏或承衰取蜀増巴丘守兵万人一欲以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也汉闻之亦益永安之守以防非常预将命使吴孙权问预曰东之与西譬犹一家而闻西更増白帝之守何也预对曰臣以为东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势宜然俱不足以相问也权大笑嘉其抗尽甚爱待之见敬亚于邓芝费祎迁为侍中徙尚书延熈十年为屯骑校尉时车骑将军邓芝自江州还来朝谓预曰礼六十不服戎而卿甫受兵何也预答曰卿七十不还兵我六十何为不受邪【原注裴松之曰芝以年啁预是不自顾然预之此荅触人所能载之记牒近为烦文】芝性骄傲自大将军费祎等皆避下之而预独不为屈复东聘吴临别谓孙权曰蜀土僻小虽云隣国东西相赖吴不可无汉汉不可无吴君臣冯恃惟陛下重垂神虑臣年老多病恐不得复奉圣顔孙权捉预手涕泣曰君毎衘命结二国之好君既年长孤亦衰老无复相见矣遗预大珠一斛【原注孙盛曰夫帝王之保国惟道与义道义既建虽小可大殷周是也茍任诈力虽彊必败秦项是也况乎居偏鄙之域恃山水之固而欲连横万里永相资赖哉昔九国建合从之计而秦人卒并六合嚣述营辅车之谋而光武终兼陇蜀夫以九国之彊陇汉之大莫能相救坐观屠覆何者道徳之基不同而彊弱之势难一故也而云吴不可无蜀蜀不可无吴岂不謟哉】乃还迁后将军督永安就拜征西大将军赐爵闗内侯景耀元年以疾徴还成都后为镇军大将军领兖州刺史时都护诸葛瞻初统朝事廖化过预欲与预共诣瞻许预曰吾等年逾七十所窃已过但少一死尔何求于年少辈而屑屑造门邪遂不徃汉亡徙雒阳病薨议曰呜呼昭烈愤军崩殂孙曹方睦掎角危汉芝慨然奉命直以诚信开示利害折权之奸彊援离而复合擕党而孤贼使大势在我首尾并进声罪致讨终汉之世贼常罢于奔命隠然为大将军而本根彊固可谓社稷臣矣宗预当孔明薨谢之际猜阻方生而道二国之言无私至使权感慨流涕非诚信之笃能若是乎中孚豚鱼吉芝预有焉   陈震字孝起南阳人也昭烈领荆州牧辟为从事部诸郡随昭烈入蜀为蜀郡比部都尉因易郡名为汶山太守转在犍为建兴三年入拜尚书迁尚书令奉命使吴七年孙权称尊号以震为卫尉贺权践阼丞相亮与兄瑾书曰孝起忠纯之性老而益笃及其赞述东西欢乐和合有可贵者震入吴界移关候曰东之与西驿使往来冠盖相望申明初好日新其事东尊应保圣祚告燎受符剖判土宇天下响应各有所归于此时也以同心讨贼则何冦不灭哉西朝君臣引领欣赖震以不才得充下使奉聘叙好践界踊跃入则如归献子适鲁犯其山讳孔子讥之【原注国语范献子聘于鲁问具山敖山鲁人以其乡对曰不为具敖乎曰先君献武之讳也献子归曰人不可以不学吾适鲁而名其二讳为笑矣惟不学也】望必啓告使行人睦焉即日张旍诰众各自约誓顺流漂疾国典异制惧或有违幸必斟诲示其所宜震到武昌孙权与震升坛防盟交分天下以徐豫幽青属吴并凉冀兖属汉其司州之土以函谷关为界震还封城阳亭侯十三年卒子济嗣议曰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竟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专之可也谓命之一事不能中覆则便宜从事得以专对不受其辞尔若违命生事虽利国家安社稷则当服矫制擅命之诛故春秋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以讥之【原注三传折中媵贱事陈人微者不志此其志者大夫无遂事媵礼之轻者盟国之重者以轻事遂乎国重故并録之见其不当遂也夫媵事而擅盟公侯为国生事故冬齐宋陈三国来伐特曰遂生事也曰及其志专也于鄄至于是而不至陈委君命也】陈汤诛郅支单于匡衡当以擅兴师矫制生事蛮夷不宜加爵土议者韪之【原注汉书汉遣卫司马谷吉送郅支单于侍子还单于怒杀吉汉遣使三辈求谷吉等尸郅支困辱使者不奉诏西域副校尉陈汤与西域都防甘延夀谋击郅支延夀不听会其久病汤独矫制发城郭诸国兵车师戊巳校尉屯田吏士围郅支城单于战败被创死斩其首得汉使节二及谷吉等所赍帛书延夀汤遣使上防言状既至论功匡衡以为延夀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乗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元帝嘉延夀汤功封延夀为义城侯赐汤爵闗内侯】孙权僣号朝论以为当絶孔明以天下大计隠忍称贺以亏损国体权乃振矜约震中分天下要震与盟天下者汉之天下也孙权何人欲中分之震以死拒之可也乃共防血捐闗以东震于是不臣矣曩者邓芝奉使权谓天下太平则二主分治芝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并魏之后大王不深识天命则战争方始呜呼若芝者可谓汉大使矣【原注或者以震移文有剖判土宇等言谓吴使之来已有中分天下之约而震遂与权盟非震之罪按末帝纪孔明传祗书权告称尊号事而权传及盟文亦无先遣使与汉定约之文特震至而权要之与盟遂使告汉共分魏土孔明既屈从贺称尊号故亦从其誓约为徙封国震既不拒权孔明方与掎角讨贼焉得忤权而拒之也故归罪于震云尔震之剖判土宇之言谓东西割据立国相与响应讨魏非有中分之约而为是言也】   顾徽字子叹丞相雍母弟也孙权统事闻徽有才辩召署主簿尝出行见营军将一男子至市行刑问何罪云盗百钱徽呵止使待后命驰诣权陈啓方今畜养士众以图北虏视此兵健儿且所盗少乞为哀原权许而嘉之转东曹掾或传曹操欲东权谓徽曰卿孤腹心今传孟徳懐异意莫足使揣之卿为吾行拜辅义都尉使操操具问境内消息徽应对婉顺因説江东大丰山薮宿恶皆慕化为善义出作兵操笑曰孤与孙将军一结婚姻共辅汉室义如一家君何为道此徽曰正以明公与主将义固磐石休戚共之必欲知江表消息是以及尔操厚待徽遣还权问定云何徽曰敌国情卒难探察然徽潜采听曹公方与袁谭交争未有他意乃拜徽巴东太守欲大用之防卒子裕字季则少知名位至安东将军【谨案安东志注作镇东】   赵咨字徳度南阳人也博闻多识应对辩捷孙权为吴王擢咨为中大夫使魏曹丕谓咨曰吴王何等主也咨对曰聪明仁智雄畧之主也丕问其状咨曰纳鲁肃于凡品是其聪也防吕防于行陈是其明也获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兵不血刄是其智也据三州虎视于天下是其雄也屈身于陛下是其略也又曰吴王颇知学乎咨曰吴王浮江万艘带甲百万任贤使能志存经略虽有余闲博覧史籍采竒録异不效书生寻章摘句而已丕曰吴可征不咨曰大国有征伐之兵小国有备御之固又曰吴难魏不咨曰带甲百万江汉为池何难之有又曰吴如大夫者防人咨曰聪明特达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车载斗量不可胜数咨频载使魏魏人敬异权嘉之拜骑都尉咨言观北方终不能守盟今日之计朝廷承汉四百之际应东南之运宜改年号正服色以应天顺民权纳之未防卒权甚惜之   沈珩字仲山吴郡人博综经艺【谨案综今志作总宋本作综与此合】尤善春秋内外传权以珩有智谋能专对乃命使魏曹丕问曰吴嫌魏东向乎珩曰不嫌曰何以曰信恃旧盟言归于好是以不嫌若魏渝盟自有豫备又问闻太子当来宁然乎珩曰臣在东朝朝不坐宴不与若此之议无所闻也丕善之乃引珩自近谈语终日珩随事响应无所屈服珩还言曰臣宻参侍中刘晔数为贼设奸计终不久慤臣闻兵家不恃敌之不犯恃我之不可犯今为朝廷虑且当省息他役惟务农桑以广军资脩缮舟车増作战具令皆兼盈抚养兵民使各得其所擥延英俊奬厉将士则根本彊固天下可图也以奉使有称封永安乡侯官至少府卒   陈化字元耀汝南人博覧书传气干刚毅长七尺九寸有威容为郎中令使魏曹丕因酒酣曰吴魏峙立谁将平一海内者乎化对曰易称帝出乎震加闻前志紫盖黄旗运在东南丕曰昔文王以西伯王天下岂复在东乎化曰周之初基泰伯在东是以文王能兴于西丕笑无以答使毕当还礼送甚厚权以化奉命光国拜犍为太守顷之迁太常兼尚书令正色立朝敕子弟废田业【谨案敕今志作宋本作敕与此合】絶治产仰官廪禄不与百姓争利妻早亡化以礼无二嫡乃不复娶权闻而贵之以其年壮敕宗正妻以宗室女化固辞以疾权不违其志年逾七十乃上疏乞骸骨遂爰居章安卒于家长子炽字公熈少有志操能计筭卫将军全琮表称炽任大将军掾赴召道卒   浩周字孔异上党人建安中为萧令至徐州刺史后领防于禁军军没为闗羽所得孙权袭羽并得周甚礼之及曹丕立权遣周为牋上丕曰昔讨闗羽获于将军即白先王当发遣之此乃奉欵之心不言而发先王未深留意而谓权中间复有异图愚情慺慺用未果决遂值先王委离国祚殿下承统下情始通公私契阔未获备举故令本誓未即昭显梁寓传命委曲周至深知殿下以为意望权之赤心不敢有他愿垂明恕保权所执谨遣浩周东里衮至情至实皆周等所具又曰权本性空薄文武不昭昔承父兄成军之绪得为先王所见奬饰遂因国恩绥抚东土而中间寡虑庻事不明畏威忘徳以取重戾先王恩仁不忍遐弃既释其宿罪且开明信虽致命虏庭枭获闗羽功效浅薄未报万一事业未防先王即世殿下践阼威仁流迈私惧未防昭察梁寓来到具知殿下不遂疏逺必欲抚録追本先绪权之得此欣然踊跃心开目明不胜其庆权世受宠遇分义深笃今日之事永报一心惟察慺慺重垂含覆又曰先王以权推诚已騐军当引还故除合肥之守着南北之信令权长驱不复后顾近得守将周泰全琮等白事过月六日有马歩七百径到横江又督将马和【谨案督将陈志作笃将误】复将四百人进到居巢琮等闻有兵马渡江视之为兵马所击临时交锋大相杀伤卒得此问情用恐惧权实在逺不豫闻知约敕无素敢谢其罪又闻张征东朱横海今复还合肥先王盟要由来未久且权自度未获罪衅不审今者何以发起牵军逺次事业未讫甫当为国讨除贼备重闻斯问深使失图凡逺人所恃在于明信愿殿下克卒前分开示坦然使权誓命得卒本规凡所愿言周等所当传也初东里衮为于禁军司马前与周俱没又俱还丕皆见之周言权必臣服而东里衮谓不可必服丕恱周言【谨案陈志此下有以为有以知之六字】既簒代遣使封权为吴王诏使周与使者俱往周既致诏命与权私宴谓权曰陛下未信王遣子入侍也周以阖门百口明之权因字谓周曰孔异卿乃以举家百口保我我当何言邪遂流涕霑襟及与周别又指天为誓周还权不遣子丕乃留周不遣权上书谢又与周书曰自道路开通不忘修意既新奉国命加知起居假归河北故使情问不获果至望想之劳曷云其已孤以空闇分信不昭中间招罪以取弃絶幸防国恩复见赦宥喜与君克卒本图传不云乎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又曰昔君之来欲令遣子入侍于时倾心欢以承命徒以登年幼欲假年嵗之间尔而未防昭信遂见讨责常用慙怖自顷国恩复加开忘其前愆取其后効喜得因此寻竟本誓前已有表具説遣子之意想君假还已知之也又曰今子当入侍而未有妃耦昔君念之以为可上连缀宗室若夏侯氏虽中间自弃常奉戢在心当垂宿念为之先后使获攀龙附骥永自固定其为分岂有量哉如是欲遣孙长绪与小儿俱入奉行礼聘成之在君又曰小儿年弱加教训不足念当与别为之缅然父子恩情岂有已邪又欲遣张子布追辅防之孤性无余凡所欲为今尽宣露惟恐赤心不先畅达是以具为君説之宜明所以于是丕下诏曰权前对浩周自陈不敢自逺乐委质长为外臣又前后辞防头尾击地此鼠子自知不能保尔许地也又今与周书请以十二月遣子复欲遣孙长绪张子布随子俱来彼二人皆权股肱腹心也又欲为子于京师求妇此权异心之明效也【谨案今志考证云按下云帝既信权甘言且谓周为得其真则此诏语非谓权有异心也此权下疑脱无字诸本同惟册府作无异心是】丕既信权甘言且谓周为得其真而权但饰伪竟无遣子意自是之后丕既彰权罪周亦见防逺终身不用   郑泉字文渊陈郡人博学有竒志而性嗜酒甞曰愿得美酒满五百斛舩以四时甘脆置两头反覆没饮之惫即住而啖肴膳酒有斗升减随即益之不亦快乎然性和易而中有守善言论权以为郎中尝与之言卿好于众中靣諌或失礼敬宁不【谨按陈志无不字】畏龙鳞乎对曰臣闻君明臣直今值朝廷无讳实恃洪恩不畏龙鳞后侍防权乃怖之使提出付有司促治罪临出屡顾权呼还笑曰卿言不畏龙鳞何以临出而顾乎对曰实恃恩覆知无死忧至当出閤感惟威灵不能不顾尔昭烈即位权遣泉使汉昭烈问曰吴王何以不答吾书得无以吾正名故乎泉曰曹操父子陵轹汉室终夺其位殿下既为宗室有维城之责不荷戈执殳为海内率先而于是自名未合天下之议是以寡君未复书尔昭烈黙然泉临卒谓同曰必我陶家之侧庻百嵗之后化而成土幸见取为酒壶尔   冯熈字子柔颍川人汉大将军异之后也权为车骑将军熈厯东曹掾黄武二年使汉吊照烈之丧还为中大夫后使于魏曹丕问曰吴王若欲修好宜当厉兵江闗县旍巴蜀而闻复遣脩好必有变故熈曰臣闻西使直报问且以观衅非有谋也又曰闻吴国比年灾旱人物凋损以大夫之明观之何如熈对曰吴王体量聪明善于任使赋政施役毎事必咨敬养宾旅亲贤爱士赏不择怨仇而罚必加有罪臣下皆感恩懐徳惟忠与义带甲百万谷帛如山稻田沃野民无饥嵗所谓金城汤池彊富之国也以臣观之轻重之分未可量也丕不恱以陈羣与熈同郡使羣诱之防以重利熈不为廻送至摩陂欲困苦之后又召还未至熈惧见追廹不从必危身辱命乃引刀自刺御者觉之得不死权闻之垂涕曰此与苏武何异竟死于魏   张温字恵恕吴郡吴人也【谨案今志作吴郡人毛本作吴郡吴人与此合】父允以轻财重士名显州郡为孙权东曹掾卒温少脩节操容貌竒伟权闻之以问公卿曰温当今与谁为比大司农刘基曰可与全琮为辈太常顾雍曰基未详其为人也温当今无辈权曰如是张允不死也徴到廷见【谨案陈志作延见太平御覧作廷见与此合】文辞占对观者倾竦权改容加礼罢出张昭执其手曰老夫托意君宜明之拜议选曹尚书徙太子太傅甚见信重时年三十二以辅义中将使汉权谓温曰卿不宜逺出恐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与曹氏通意故屈卿行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搆于蜀行人之义受命不受辞也温对曰臣入无腹心之规出无专对之用惧无张老延誉之功【原注国语使张老延君誉于四方】又无子产陈事之效然诸葛亮达见计数必知神虑屈伸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恵推亮之心必无疑贰温至汉诣阙拜章曰昔髙宗以谅闇昌殷祚于再兴成王以幼冲隆周徳于太平功冒溥天声贯罔极今陛下以聪明之资等契徃古总百揆于良佐参列精之炳燿遐迩望风莫不欣頼吴国勤任旅力清澄江浒愿与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协规有如河水军事兴烦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温通致情好陛下敦崇礼义未便耻忽臣自入逺境及即近郊频防劳来恩诏辄加以荣自惧悚怛若惊谨奉所赍函书一封汉甚贵其才还顷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业未防权既隂衔温称美汉政又嫌其声名太盛众庻惑终不为已用思有以中伤之防暨艳事起遂因此发举艳字子休亦吴郡人温引致之以为选曹郎至尚书艳性狷厉好为清议见时郎署混浊淆杂多非其人欲臧否区别贤愚异贯弹射百僚覈选三署率皆贬髙就下降损数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贪鄙志节污卑者皆以为军吏置营府以处之而怨愤之声积浸润之譛行矣竞言艳及选曹郎徐彪专用私情憎爱不由公理【原注吴録彪字仲虞广陵人】艳彪皆坐自杀温宿与艳彪同意数交书疏闻问徃还即罪温权幽之有司下令曰昔令召张温虚已待之既至显授有过旧臣何图防丑专挟异心昔暨艳父兄附于恶逆寡人无忌故进而任之欲观艳何如察其中间形态果见而温与之结连死生艳所进退皆温所为头角更相表里共为腹背非温之党即就疵瑕为之生论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防吏客及残余兵时恐有事欲令速归故授棨防奬以威柄乃便到豫章表讨宿恶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绕帐帐下解烦兵五千人付之后闻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温有急便出而温悉内诸将布于深山被命不至赖丕自退不然已往岂可深计又殷礼者本占候召而温先后乞将到蜀扇扬异国为之谭论又礼之还当亲本职而令守尚书户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又温语贾原当荐卿作御史语蒋康当用卿代贾原专衒贾国恩为已形势揆其奸心无所不为不忍暴于市朝今斥还本郡以给厮吏呜呼温也免罪为幸将军骆统表理温曰伏惟殿下天生明徳神啓圣心招髦秀于四方置俊乂于宫朝多士既受普笃之恩张温又防最隆之施而温自招罪谴孤负荣遇念其如此诚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间为国观聴深知其状故宻陈其理温实心无他情事无逆迹但年纪尚少镇重尚浅而戴赫烈之宠体卓伟之才亢臧否之谭效褒贬之议于是务势者妬其宠争名者嫉其才黙者非其谭瑕衅者讳其议此臣下所当详辨明朝所当究察也昔贾谊至忠之臣也汉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绛灌一言贾谊逺退何者疾之者深譛之者巧也然而误闻于天下失彰于后世故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也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虎虓然其雅之素英秀之徳文章之采论议之辩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故论温才即可惜言罪则可恕若忍威烈以赫盛徳宥贤才以敦大业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丽观也国家之于暨艳不内之忌族犹等之平民是故先见用于朱治次见举于众人中见任于明朝亦见交于温也君臣之义义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轻者也国家不嫌于艳为最重之义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时世宠之于上温窃亲之于下也夫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冦将置平土则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恶以除劲冦之害而増健兵之鋭也但自错落功不副言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彊羸温不下之至于迟速温不后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非国是而隂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脩君好因叙已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邻国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誉礼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显国美于异境扬君命于他邦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称随防于屈建【原注左氏传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徳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隠情其祝史陈信于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于赵鞅【原注国语楚王孙圉聘于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其为寳也防何矣对曰未尝为寳也楚人有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诸侯有左史倚相道训典以序百物此楚国之寳也若夫古玉白珩先王之所玩也何寳焉】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美之以光国而不讥之以外交也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于是与靖遂为大怨此其尽节之明验也靖兵众之势干任之用皆胜于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于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弹以急声若其诚欲卖恩作乱亦不必贪原也凡此数者校之于事既不合参之于众亦不验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一人之身御兆民之众从层官之内瞰四国之外照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固当聴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犹难即别然以殿下之聪叡察讲论之曲直若潜神留思纎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増君明彼独行之于前臣耻废之于后故遂发宿懐于今日纳愚言于圣聴【谨案陈志作圣徳】实尽心于明朝非有念于温身也权终不纳后六年温病卒二弟祗白亦有才名与温俱废【原注裴松之曰庄周云名者公器也不可以多取张温之废岂其取名之多乎多之为古贤既知之矣是以逺见之士退藏于宻不使名浮于徳不以华伤其实既不能被褐韫寳挫亷逃誉使才映一世声盖人上冲用之道庸可暂替温则反之能无败乎权既疾温名盛而骆统方骤言其美至云卓跞冠羣炜煜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斯何异燎之方盛又防膏以炽之哉】初温被徴余姚虞俊叹曰张恵恕才多智少华而不实怨之所聚有覆家之祸吾见其兆矣诸葛亮闻俊忧温意未之信及温放黜亮乃叹俊之先见亮初闻温败未知其故思之数日曰吾得之矣其人于清浊太明善恶太分   谨案目録此下有秦旦传今阙   郑胄字敬先沛国人父札才学博达权为骠骑将军以札为从事中郎与张昭孙邵【谨案张昭传作孙绍郑礼此处礼作札绍作邵皆沿陈志】共定朝议胄其少子有文武姿局少知名举贤良稍迁建安太守吕壹宾客于郡犯法胄收付狱考竟壹懐恨后宻譛胄权大怒召胄还潘濬陈表并为请得释后拜宣信校尉徃救公孙渊已为魏所破还迁执金吾子丰字曼季有文学操行与陆云善与云诗相徃反【谨案今志作诗词徃还毛本词作相与此合】吴亡入晋司空张华辟未就卒纪陟字子上丹阳人初为中书郎孙峻使诘南阳王和令其引分陟宻使令正辞自理峻怒陟惧闭门不出孙休时父亮为尚书令而陟为中书令毎朝防诏以屏风隔其座出为豫章太守孙皓立遣陟与璆使魏夀春将王布宴陟等夸其骑射既而问曰吴之君子亦能斯乎陟曰此军人骑士肄业所及士君子未有为之者布大慙至魏曹奂使傧问曰卿来时吴王何如陟对曰臣陛辞日皇帝临轩百僚陪位御膳无恙司马昭飨之羣官毕防傧者告曰某者安乐公也某者匈奴单于也陟曰西主失土为君王所礼位同三代莫不感义匈奴边塞难覊之国君王懐之亲在坐席此诚威恩逺着又问吴之戍备防何对曰自西陵至江都五千七百里又问曰道里甚逺难为拒守对曰疆界虽逺险要必争之地不过数四犹人有八尺之躯靡不受患其护风寒亦数处尔昭善之厚为之礼【原注裴松之曰以为人有八尺之体靡不受患防防风寒岂惟数处取譬若此未足称能若曰譬如金城万雉所急防者四门而已方陟此对不犹愈乎】皓以诸父与和相连及者家属皆徙东冶惟陟有密防特封子孚都亭侯孚弟瞻字思逺入晋为骠骑将军璆曲阿人咨之孙权外甥也后至中书令太子少傅   张俨字子节吴郡人也弱冠知名厯显位以博闻多识拜大鸿胪孙皓令与五官中郎将丁忠使于晋吊祭晋文王皓谓俨曰今南北通好以君为有出境之才故相屈行对曰皇皇者华防其荣耀无古人延誉之美磨厉锋锷思不辱命既至车骑将军贾充尚书令裴秀侍中荀朂等欲慠以所不知而不能尚书仆射羊祜尚书何祯并结缟带之好焉及还俨道病卒忠劝皓袭晋弋阳遂与晋絶子翰字季鹰有清才善属文晋齐王冏辟为大司马东曹掾见时方多难因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羮鲈鱼脍曰人生贵适志何能覊宦数千里以要名节乎遂命驾而归着首丘赋俄而冏败世髙其见防云议曰张温有隽才锋頴太露触权之忌一斥不复惜哉顾徽赵咨诸贤辩恵明敏咸能专对不辱国命使乎使乎纪陟璆当皓之世衔命而徃以欺大国得死幸矣秦旦虽非正使万死夺命﨑岖海徼不失身于人卒归国复命可谓忠矣   賛曰皇华遣送四牡劳来出疆专对将命惟才道言无私申好惟允赫赫周京奉使尤谨汉吴合从掎角诛仇星麾玉节照曜江流伯苗开济徳艳诚尽崔嵬二国炳烺一信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五   义士   臧洪【陈容】 田畴   谨案臧洪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壮哉洪之志烈也以崎岖孤累不忘君主志在王室謇謇谔谔继之以死其捧盘誓众气凌毛遂徒跣求救志同申胥凛凛烈日秋霜无以尚已今千有余年犹想见怒卓责操而诮绍也且夫救超之志所以为汉非私所事也伐操之谋所以为绍非为已也王臣并没则社稷孤操寖得志岂袁氏之利乎绍乃一日杀二烈士已自败矣不待官渡之战然后判袁曹之胜负也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好读书击劔【谨案今志作善击劔宋本无善字与此合】初平元年义兵起董卓迁帝于长安幽州牧刘虞叹曰贼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海嚣然【谨案今陈志作俄然】莫有固志身备宗室遗老不得自同于众今欲奉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命之士乎众议咸曰田畴年二十二虽小有竒才可使也虞乃备礼请畴与语大说之遂署为从事具车骑将行畴曰今道路阻絶寇虏纵横称官奉使为众所指愿以私行期于得达而已虞从之畴乃归自选其家客与年少之勇壮募从者二十骑俱徃虞自出祖而遣之畴引虞道左宻谓虞曰今帝主幼弱奸臣擅命表上须报惧失事几公孙瓒阻兵安忍不早圗之必为后患虞黙然既取道畴乃更上西闗出塞傍北山直趣朔方循间径去遂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畴以天子方防尘未安不可以荷佩荣宠固辞不受朝廷髙其义三府并辟皆不就得报驰还未至虞已为公孙瓒所害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而去瓒闻之大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何自哭刘虞墓而不送章报于我也畴曰汉室衰頽人懐异心惟刘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于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不进也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灭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诚行此事则燕赵之士将皆蹈东海而死尔岂有从将军者乎瓉壮其对释不诛拘之军下禁其故人莫得与通或谓瓒曰田畴义士君弗能礼而又囚之恐失众心瓒乃纵遣畴畴得北归率举宗族他附从数百人扫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不可以立于世遂入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躬耕以养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至五千余家畴谓其父老曰诸君不以畴不肖逺来相求众成都邑而莫相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其贤良者以为之主皆曰善共佥推畴畴曰今来在此非茍安而已将图大事复怨雪耻窃恐未得其志而轻薄之徒自相侵侮偷快一时无深计逺虑畴有愚计愿与诸君共施之可乎皆曰可畴乃为约束相杀伤犯盗争讼之法法重者至死其次抵罪二十余条又制为婚姻嫁娶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众皆便之道不拾遗北邉翕然服其威信乌桓鲜卑并各遣译使致贡遗畴悉抚纳令不为寇袁绍数遣使招之又即授将军印因安辑所统畴皆拒不受绍死其子尚又辟焉畴终不行畴常忿乌桓昔多贼杀其郡冠盖欲讨之而力未能建安十二年曹操伐乌桓未至先遣使辟畴又命田豫喻防畴戒其门下趣治严门人谓曰昔袁公慕君礼命五至君义不屈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畴笑而应之曰此非君所识也遂随使者到军署司空户曹掾引见谘议明日出令曰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即举茂才拜为蓚【原注他苗反】令不之官随军次无终时方夏水雨而滨海洿下泞滞不通虏亦遮守蹊要军不得进操患之以问畴畴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栁城自建武以来陷壊断絶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今虏将以大将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懈弛无备若嘿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之首可不战而禽也操曰善乃引军还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方今暑雨【谨案陈志作暑夏】道路不通且候秋冬乃复进军虏候骑见之诚以为大军去也操令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出卢龙歴平冈登白狼堆去栁城二百余里虏乃惊觉单于身自临陈操与战遂大斩获追奔逐北至栁城军还入塞论功行封封畴亭侯邑五百户【原注先贤行状载太祖表论畴功曰文雅优备忠武又着和于抚下慎于事上量时度理进退合义幽州始扰胡汉交萃荡析离居靡所依懐畴率宗人避难于无终山北拒卢龙南守要害清静隠约耕而后食人民化从咸共资奉及袁绍父子威力加于朔野逺结乌桓与为首尾前后召畴终不防污后臣奉命军次易县畴长驱自到陈讨胡之埶犹广武之建燕防薛公之度淮南又使部曲持臣露布出诱胡众汉民或因亡未乌桓闻之震荡王旅出塞涂由山中九百余里畴帅兵五百启导山谷遂灭乌桓荡平塞表畴文武有效节义可嘉诚应宠赏以旌其美】畴曰始为刘公报仇率众逃遁志义不立反以为利非本志也固让不受操知其至心许而不夺令曰昔伯成弃国夏后不夺将欲使髙尚之士优贤之主不止于一世也其聴畴所执辽东斩送袁尚首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畴以尝为尚所辟乃徃吊祭操亦不问【原注裴松之曰田畴不应袁绍父子之命以其非正也故画规魏祖建卢龙之防致使袁尚奔迸授首辽东皆畴之由也既以明其为贼胡为复吊祭其首乎若以常被辟命义在其中则不应为人设谋使其至于此也畴此举止进退无当与王修哭袁谭貌同而心异也 畴之导操撃乌桓特为乡里父老报仇除狄难尔顾岂计尚之所在哉其往吊祭不忘所辟礼也世期曲为文致则过矣】畴尽将家属及宗人三百余家居邺操赐畴车马谷帛皆散之宗族知旧从伐荆州还操追念畴功殊美恨前聴畴之让曰是成一人之志而亏王法大制也于是乃复以前爵封畴【原注先贤行状载太祖令曰蓚令田畴志节髙尚遭值州里戎夏交乱引身深山研精味道百姓从之以成都邑袁贼之盛命召不屈慷慨守志以徼真主及孤奉诏征定河北遂服幽都将定胡宼特加礼命畴即受署陈建攻胡蹊路所由率齐山民一时向化开塞导送供承使役路近而使令虏不意斩蹋顿于白狼遂长驱于栁城畴有力焉及军入塞将图其功表封亭侯食邑五百而畴恳恻前后辞赏出入三载歴年未赐此为成一人之髙甚违王典失之多矣宜从表封无久留吾过】畴上疏陈诚以死自誓操不聴欲引拜之至于数四终不受有司劾畴狷介违道茍立小节宜免官加刑操重其事乃下世子丕及大臣博议丕以为子文辞禄申胥逃赏【原注国语昔楚鬭子文三舍令尹无一日之积成王间子文之朝不及夕也于是每朝设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后复人谓子文曰人生求富子逃之何也对曰从政者以庇人也人多旷者而我取富焉是勤人以自封也死无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按申胥事见曹操传】传载其美所以激浊励贪贤于尸禄素餐之人也至于田畴斯近之矣免官加刑于法为重冝勿夺以优其节尚书令荀彧司校尉钟繇亦以为可聴【原注魏畧载教曰昔夷齐弃爵而讥武王可谓愚闇孔子犹以为求仁得仁畴之所守虽不合道但欲清髙尔使天下悉如畴志即墨翟兼爱尚同之事而老使民结绳之道也外议虽善为复使令司决之魏书载荀彧议以为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期于为善而已故匹夫守志圣人各因而成之钟繇以为原思辞粟仲尼不与子路拒牛谓之止善虽可以激清励浊犹不足也畴虽不合大义冇益推让之风宜如世子议裴松之曰按吕氏春秋子路拯溺受牛不与繇所引者相应未详为繇之事误邪而事将别有所出】操犹欲侯之畴素与夏侯惇善操语惇曰且徃以情喻之从君所言无告吾意也惇就畴宿如操所戒畴揣知其指不复发言惇临去乃拊畴背曰田君主意殷勤曽不能顾乎畴曰是何言之过也畴负义逃窜之人尔防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塞以易赏禄哉纵国私畴畴独不愧于心乎将军雅知畴者犹复如此若必不得已请愿效死刎首于前言未卒涕泣横流惇具答操操喟然知不可屈乃拜为议郎年四十六卒一子早卒曹丕篡代髙畴徳义赐畴从孙续爵闗内侯以奉其嗣议曰传称燕赵多竒士当汉之季奸臣倚叠莫不奸回僣窃撑裂鼎命汚利疚义狡狡自喜惟刘虞以幽州死汉昭烈与闗羽张飞倡义涿郡以复汉管宁隠辽海田畴邑无终终身不仕以存汉志节髙天下忠义动千古惟兹六人皆在夫燕赵岂其风土豪劲质直尚义而然哉惟畴不幸而陷于操拒其封爵终不臣事操虽险狠不敢睚眦加害而优礼之义烈炳烺有以厌之也赞曰忠肝烈志屹不可夺轶世弗顾全节自乐侠则伤勇忿则道薄唯正为义死生可托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九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六上   髙士   汉   郭泰【左原 茅容 孟敏 庾乗 贾淑史叔賔 黄允 谢甄 王柔】   符融  仇览 陈寔【子纪 谌钟皓】   黄宪  徐穉  姜肱  申屠蟠   张【兄陵】 袁闳   屈伸隠显天之道也惟其时而已矣故易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进退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又曰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防又曰遯而亨也与时行也遯之时义大矣哉好遯君子吉嘉遯贞吉肥遯无不利圣人作易于进退隠显之时谆谛切如此欲人之审之而不违也葢世治而君子道长宜信而显进之时也世乱而小人道长宜屈而隠退之时也时之进也道行而得其泰时之退也道全而得其髙故立朝则为贤臣在野则为髙士其道一也殷周之衰隠者众矣称于仲尼之门者曰箕子泰伯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栁下恵少连长沮桀溺丈人石门荷蒉仪封人楚狂接舆秦汉而下见诸载籍者则夏黄公东园公绮里季甪里先生邵平鲁两生郑子真【原注汉书邵平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贫种瓜长安城东瓜美故世谓之东陵瓜 叔孙通使徴鲁诸生三十余人共起朝仪鲁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亲贤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百年积徳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毋污我 谷口郑子真修身自保非其服弗服非其食弗食成帝时元舅大将军王鳯以礼聘子真子真遂不诎而终三辅决録子真名朴子真其字】新莽之世著称者则梅福两龚郭钦蒋诩逢萌【原注汉书梅福为南昌尉居家常以读书养性为事元始中王莽专政福一朝弃妻子去九江至今以为仙其后人有见福于会稽者变姓名为吴市门卒云 郭钦哀帝时为丞相司直蒋诩为兖州刺史王莽居摄钦诩皆以病免归乡里卧不出户卒于家 后汉书王莽杀其子宇北海逢萌谓友人曰三纲絶矣不去祸将及人即解冠挂东都城门归将家属浮海客于辽东】皆遭逢衰乱避世长往称为逸民或推国而去或不食而死或佯狂以免或闭关而遯或蒙垢以自愚或洁已以全操逃山林放沧海被髪烟霞之表浪迹江湖之上超然以求其志不息其明不失其真不违其时遂为一世髙人视患失之徒奔走于形势之间者若粪壤然建武初严光周党【原注后汉书严光少冇髙名与光武同逰学及光武即位光乃变姓名隠身不见帝思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后齐国上言一男子披羊裘钓泽中帝疑其光乃备安车元纁遣使聘之三反而后至舎于北军驾即日幸其馆光卧不起帝因共偃卧光以足加帝腹上除为諌议大夫不屈乃耕于富春山建武十七年复特徴不至周党饰身修志州里称其髙及王莽窃位托疾杜门建武中征为议郎遂将妻子居黾池复被徴不得已乃着短布单衣谷皮绡头待见尚书及引见党伏而不谒自陈愿守所志帝乃许焉诏曰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太原周党不受朕禄亦各有志焉其赐帛四十匹党遂隠居而终】以孔光张禹之徒依违无耻扬雄刘歆脂腆禄仕【原注汉书孔光哀帝时为丞相封博山侯平帝立太后委政于王莽莽以光旧相名儒备礼事光所欲搏击輙为草以太后指风光令上之莽权日盛光凡为御史大夫丞相各再一为大司徒太傅太师厯三世居公辅位前后十七年 张禹授太子论语成帝即位以师赐爵关内侯拜光禄大夫帝舅王鳯为大将军辅政专权而禹与鳯并领尚书代王商为丞相封安昌侯永始元年之间日蚀地震上书者皆讥切王氏车驾至禹第问禹以天变因以吏民所言王氏事示禹禹自见年老子孙弱恐为所怨乃谓上曰灾变之意深逺难见故圣人罕言命不语怪神何况浅见鄙儒之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应之新学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上由此不疑王氏 扬雄成哀间与莽贤同官莽贤为三公而雄三世不徙官以耆老久次转为大夫莽簒位雄复事之作剧秦美新文称莽曰周公以来未有汉公之懿也勤劳则过于阿衡汉兴二百一十载而中夭其庶矣乎辟雍以本之学校以教之礼乐以容之舆服以表之复其井刑勉人役唐矣夫及莽诛甄丰父子投刘棻四裔连及雄时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乃从阁上自投下几死问其故乃刘棻尝从雄学作奇字有诏勿问然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雄以病免复召为大夫 刘歆少与王莽俱为黄门郎及莽持政迁中垒校尉义和京兆使治明堂辟雍封红休侯典儒林史卜之官考定律厯着三统厯谱莽簒位以为国师加信公】宗室列侯公卿将军二千石守关而献符命者动以万数计使莽坐移神器莫有谁何风节不立故也方世祖中兴偃然不屈轻万乘蔑冨贵引而自髙激成东汉风节以维统体为天下大闲则又异乎曩时逸民伯夷不独为圣之清而师百世矣厥后帝徳下衰邪孽专政公卿大臣争大义于上处士抗愤持清议于下犯难而行不以为悔而郭泰诸贤隠然其间不受爵禄不为激絶洁已怀道凛凛髙气倚薄天日小人亦知敬仰而不敢加害社稷増重者犹六七十年曹丕已簒而管宁濯足辽海却三公而弗顾独为汉室遗老严光之力也故范晔作东汉书特为逸民篇以着光之事今继晔史防自郭泰而下复为髙士篇以明时止光明之道云   郭泰字林宗太原介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泰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臯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雒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泰惟与李膺同舟而济众賔望之以为神仙焉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或劝泰仕进者对曰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遂并不应性明知人好奬训士身长八尺容貌魁伟褒衣博带周游郡国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一角垫【原注丁念反】时人乃故折巾一角以为林宗巾其见慕如此与陈留夏馥河南尹勲泰山羊陟东郡刘儒【谨案后汉书八頋有范滂而无刘儒刘儒在八厨中】陈国蔡衍渤海巴肃南阳宗慈天下号为八顾【原注后汉书顾者言能以徳行引人者也三郡八俊録夏馥字子冶陈留圉人官至太常天下慕雅夏子冶尹勲字伯元河南巩人官至尚书令天下英藩尹伯元羊陟字嗣祖泰山梁父平阳人官至河南尹天下清苦羊嗣祖刘儒字叔林东郡发千人徴为议郎天下瑶金刘叔林蔡衍字孟喜陈国项人官至冀州刺史天下雅志蔡孟喜巴肃字恭祖渤海髙城人官至颍川太守天下卧虎巴恭祖宗慈字孝初南阳安众人徴为议郎天下通儒宗孝初其称林宗天下和雍□林宗】或问汝南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滂曰隠不违亲贞不絶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后遭母忧有至孝称【原注谢承汉书遭母忧呕血发病厯年乃瘳】泰虽善人伦而不为危言覈论故宦官擅政而不能伤也及党事起知名之士多被其害惟泰及汝南袁闳得免焉遂闭门教授弟子【谨案后汉书作子弟】以千数建宁元年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为阉人所害泰哭之恸既而叹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瞻乌爰止不知于谁之屋尔明年春卒于家时年四十二四方来防葬者千余人【原注谢承汉书泰以建宁二年正月卒自农函谷关以西河内荡隂以北二千里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盖有万数来赴】同志者乃共刻石立碑蔡邕为其文既而谓涿郡卢植曰吾为碑铭多矣皆有慙徳惟郭有道无愧色尔【原注蔡邕郭有道碑先生讳泰字林宗太原介休人其先出自有周王季之穆有虢叔者实有懿徳文王咨焉建国命氏或谓之郭即其后也先生诞应天衷聪睿明哲孝友温恭仁笃慈惠夫其器量深姿度广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测已若乃砥节厉行直道正辞贞固足以干事隠括足以矫时遂考覧六经探综圗纬周流华夏随集帝学收文武之将坠拯欲言之未絶于时缨緌之徒绅佩之士望行表而影附聆嘉声而响和者犹百川之归巨海鳞介之宗龟龙也尔乃潜隠衡门收朋勤诲童蒙赖焉用衭其蔽州郡闻徳虚已备礼莫之能致羣公休之遂辟司徒掾又举有道皆以疾辞将蹈鸿崕之遐迹绍□许之絶轨翔区外以舒翼超天衢以髙峙禀命不融享年四十有二以建寜二年正月乙亥卒凡我四方同好之人永懐哀悼靡所寘念乃相与惟先生之徳以谋不朽之事佥以为先民既没而徳音犹存者亦赖之于见述也今其如何而阙斯礼于是树碑表墓昭铭景行俾芳烈奋于百世令问显于无穷其辞曰于休先生明徳通纯懿淑灵受之自天崇壮幽浚如山如渊礼乐是恱讨书是敦匪惟摭莘乃寻厥根宫墙重仭允得其门懿乎其纯确乎其操洋洋搢绅言观其髙栖迟泌丘善诱能教赫赫三事几行其招委辞召贡保此淸妙降年不水民斯悉悼爰勒兹铭摛其光耀嗟尔来世是则是效】其奬防士人皆如所鍳【原注谢承汉书泰之所铭人品乃定先言后验众皆服之故适陈留则友符伟明游太学则师仇季智之陈国则亲魏徳公入汝南则交黄叔度】后之好事或附益增张故多华辞不经又卜相之书今録其章章效于事者着之篇末左原者陈留人也为郡学生犯法见斥郭林宗尝遇诸路为设酒肴以慰之谓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国之大驵卒为齐之忠臣魏之名贤【原注吕氏春秋曰顔涿聚梁父大盗也学于孔子左传曰晋伐齐战于黎丘齐师败绩亲禽顔庚杜预注曰黎丘隰也顔庚齐大夫顔涿聚也又曰晋荀瑶伐郑请救于齐齐师将兴陈成子属孤子三日朝设乘车两马系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国之多难未汝恤也今君命汝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无废前劳 吕氏春秋曰段干木晋国之驵说文曰驵会也谓合两家之卖买如今之度市也新序曰魏文侯过段干木之闾而轼之遂致禄百万而时往问之国人皆喜相与诵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秦欲攻魏司马唐谏曰段干木防者也而魏礼之天下莫不闻无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为然也驵于朗反】蘧瑗颜囬尚不能无过况其余乎【原注论语曰蘧伯玉使人于孔子问之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 其过而未能也又曰顔回好学不贰过】慎勿恚恨责躬而已原纳其言而去或有讥林宗不絶恶人者对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原注论语孔子之言也郑注云不仁之人当以风化之若疾之已甚是益使为乱也】原后忽更怀忿结客欲报诸生其日林宗在学原愧负前言因遂罢去后事露众人咸谢服焉茅容字季伟陈留人也年四十余耕于野时与等辈避树下众皆夷踞相对【原注夷平也说文曰踞蹲也】容独危坐愈恭郭林宗行见之而奇其异遂与共言因请寓宿旦日容杀鸡为馔林宗谓为已设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草蔬与客同饭【原注草麤也】林宗起拜之曰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徳孟敏字叔达钜鹿杨氏人也【原注十三州志曰杨氏县在今魏郡北也】客居太原荷甑堕地不顾而去郭林宗见而问其意对曰甑已破矣视之何益林宗以此异之因劝令逰学十年知名三公俱辟并不屈云庾乗字世游颍川鄢陵人也少给事县廷为门士郭林宗见而防之劝游学宫遂为诸生佣后能讲论自以卑第每处下坐诸生博士皆就讐问由是学中以下坐为贵后徴辟并不起号曰徴君【谨案目录此下有贾淑传今阙】史叔賔者陈留人也少有盛名林宗见而告人曰墙髙基下虽得必失后果以论议阿枉败名云黄允字子艾济隂人也以隽才知名郭林宗见而谓曰卿有絶人之才足成伟器然恐守道不笃将失之矣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见允而叹曰得壻如是足矣允闻而黜遣其妻夏侯氏妇谓姑曰今当见弃方与黄氏长辞乞一防亲属以展离诀之情于是大集賔客三百余人妇中坐攘袂数允隐匿秽恶十五事言毕登车而去允以此废于世【谨案目录此下有谢甄今阙】王柔字叔优弟泽字季道郭泰同郡晋阳县人也兄弟总角共候泰以访才行所宜泰曰叔优当以仕进显季道当以经术通然违方改务亦不能至也后果如其言柔为防匈奴中郎将泽为代郡太守【谨案后汉书郭泰此下有识张孝仲于刍牧之中云云七十余字又此书郭泰目録所附诸人次第与后汉书同惟庾乗下缺宋果疑目録脱也今仍之】符融字伟明陈留浚仪人也少为都官吏耻之委去后游太学师事少府李膺膺夙性髙简每见融辄絶他賔客听其言论融幅巾奋褏谈辞如云膺每捧手叹息郭泰始入京师时人莫识融一见嗟服因以介于李膺由是知名【原注谢承汉书融见林宗便与之交又绍介于膺以为海之明珠未耀其光鸟之鳯凰羽仪未翔膺与林宗相见待以师友之礼遂名振天下融之致也】时汉中晋文经梁国黄子艾并恃其才智燿上京卧托养疾无所通接雒中士大夫好事者承其声名坐门问疾犹不得见【原注谢承汉书文经子艾曜名逺近声价已定征辟不就疗病京师不通賔客公卿将相大夫遣门生旦暮问疾郎吏公府掾属杂坐其门不得见也】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询访之随所臧否以为与夺融察其非真乃到太学见李膺曰二子行业无闻以豪杰自置遂使公卿问疾王臣坐门融恐其小道破义空誉违实特宜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论渐衰賔徒稍省旬日之间慙叹逃去后果为轻薄子并以罪废弃融益以知名州郡礼请举孝亷公府连辟皆不应太守冯岱有名称到官请融相见融一往荐达郡士范冉韩卓孔伷等三人【原注谢承汉书冯岱字徳山性慷慨有文武异才既到官融往相见荐范冉为功曹韩卓为主簿孔伷为上计吏袁山松书卓字子助腊日奴窃食祭其先卓义其心即日免之】因辞病自絶防有党事亦遭禁锢妻亡贫无殡敛乡人欲为具棺服融不受曰古之亡者弃之中野惟妻子可以行志但即土埋藏而已【原注谢承汉书颍川张元祖志行士也来存融吊其妻亡知其如此谓言足下欲上古道非不清妙且礼设棺椁制杖章孔子曰吾从周便推所乘羸车牛命融以给殡融受而不辞也】融同郡田盛字仲向与郭泰同好亦名知人优游不仕并以寿终   仇览字季智一名香陈留考城人少为书生淳黙乡里无知者年四十县召补吏选为蒲亭长【原注谢承汉书览为县阳遂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羣居还就黉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科罚躬助防事赈防穷寡期年称大化览初到亭人有陈元者独与母居违养道忤母母诣览告元不孝览惊曰吾近过舎庐整顿耕耘以时此非恶人当是教化未至尔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肆忿于一朝欲致子以不义乎母闻感悔涕泣而去览乃亲到元家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因贻孝经一卷使诵读之元深自悔责拜母牀下曰元少孤为母所骄谚曰孤犊触乳骄子骂母元今自改母子更相向泣元遂脩孝道卒成佳士乡邑为之谚曰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鸣枭哺所生时考城令河内王涣政尚严猛闻览以徳化人署为主簿谓览曰主簿闻陈元之过不罪而化之得无少鹰鹯之志邪览曰以为鹰鹯不若鸾鳯涣谢遣曰枳棘非鸾鳯所栖百里岂大贤之路今日太学曳长裾飞名誉皆主簿后尔以一月奉为资勉卒景行览入太学时诸生同郡符融有髙名与览比宇賔客盈室览常自守不与融言融观其容止心独奇之乃谓曰与先生同郡壤邻房牖今京师英雄四集志士交结之秋虽务经学守之何固览乃正色曰天子脩设太学岂但使人游谈其中髙揖而去不复与言后融以告郭泰因与融赍刺就房谒之遂请留宿泰嗟叹下牀为拜览学毕归乡里州郡并请皆以疾辞虽在宴居必以礼自整妻子有过辄免冠自责妻子庭谢候览冠乃敢升堂家人莫见喜怒声色之异后徴方正遇疾而卒三子皆有文史才少子最知名【谨案大典绩后汉书符融后有仇覧其文与后汉书循吏所载畧有增改而日録脱漏今仍列于符融后】   陈寔字仲弓颍川许人也出于单防自为儿童虽戯弄为等所归少作县吏常给事厮役后为都亭刺史佐而有志好学坐立诵读县令邓邵试与语奇之聼受业太学后令复召为吏乃避隠阳城山中时有杀人者同县扬吏以疑寔县遂逮系考掠无实而后得出及为督邮乃密托许令礼召扬吏逺近闻者咸叹服之家贫复为郡西门亭长寻转功曹时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髙伦用吏伦教署为文学掾寔知非其人怀檄请见言曰此人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违寔乞从外署不足以尘明徳伦从之于是乡论怪其非举寔终无所言伦后被徴为尚书郡中士大夫送至轮氏舎伦谓众人言曰吾前为侯常侍用吏陈君宻持教还而于外白署比闻议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惮彊御陈君可谓善则称君过则称已者也寔固自引愆闻者方叹异由是天下服其徳司空黄琼辟选理剧补闻喜长旬月以期防去官复再迁除太丘长脩徳清静百姓以安邻县人户归附者寔辄训导譬觧发遣各令还本县司官行部吏虑有讼者白欲禁之寔曰讼以求直禁之理将何申其勿有所拘司官闻而叹曰陈君所言若是岂有怨于人乎亦竟无讼者以沛相赋敛违法乃觧印绶去吏人追思之及后逮捕党人事亦连寔余人多逃避求免寔曰吾不就狱众无所恃乃请囚焉遇赦得出灵帝初大将军窦武辟以为掾属时中常侍张让权倾天下让父死归葬颍川虽一郡毕至而名士无往者让甚耻之寔乃独吊焉及后复诛党人让感寔故多有全宥寔在乡闾平心率物其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曲直退无怨者至乃叹曰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时嵗荒民俭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寔隂见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孙正色训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盗大惊自投于地稽颡归罪寔徐譬之曰视君状貎不似恶人宜深克已反善然此当由贫困令遗绢二疋自是一县无复盗窃太尉杨赐司徒陈耽每拜公卿羣僚毕贺赐等常叹寔大位未登愧于先之及党禁始觧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遣人敦厚欲特表以不次之位寔乃谢使者曰寔久絶人事饰巾待终而已时三公每缺议者归之累见征命遂不起闭门县车栖迟养老中平四年年八十四卒于家何进遣使吊祭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共刋石立碑諡为文范先生【原注先贤行状大将军何进遣官属吊祠为諡】六子纪谌最贤【原注蔡邕陈太丘碑先生讳寔字仲弓颍川许人也含元精之和应期运之数兼资九徳总脩百行于乡党则恂恂焉彬彬焉善诱善导仁而爱人使夫少长咸安怀之其为道也用舎行藏进退可度不徼讦以干时不迁贰以临下四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将军宰闻喜半嵗太丘一年徳务中庸教敦不肃政以礼成化行有谧会遭党事禁锢二十年乐天知命澹然自逸交不謟上爱不渎下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及文书赦宥时年已七十遂隠丘山悬车告老四门备礼闲心静居大将军何公司徒袁公前后招辟使人晚谕云欲特表便可入践常伯超补三事纡佩金紫光国垂勲先生曰絶望已久饰巾待期而已皆遂不至农杨公东海陈公每在衮职羣僚贺之皆举手曰颖川陈君絶世超伦大位未跻慙于臧文窃位之负故时人髙其徳重乎公相之位也年八十有四中平三年八月丙午遭疾而终临没顾命留葬所卒时服素棺椁财周榇防事惟约用过乎俭羣公百僚莫不咨嗟岩薮知名失声挥涕大将军吊祠锡以嘉諡曰征士陈君禀岳渎之精苞灵曜之纯天不愸遗老俾屏我王梁崩哲萎于时靡宪搢绅儒林论徳谋迹諡曰文范先生传曰郁郁乎文哉书曰洪范九畴彛伦攸叙文为徳表范为士则存诲没号不亦冝乎三公遣令史祭以中牢刺史敬吊太守南阳曹府君命官作诔曰赫矣陈君命世是生舎光醇徳为士作程资始既正守终又令奉礼终没休矣清声遣官属掾史前后赴会刋石作铭府丞舆比县会葬荀慈明韩元长等五百余人缌麻设位哀以送之逺近会葬千人已上河南尹种府君临郡追叹功徳述录髙行以为逺近鲜能及之重部大掾一时成铭斯可谓存荣没哀死而不朽者也乃作铭曰峩峩崇岳吐符降神于皇先生抱寳怀珍如何昊穹既防斯文徴言圮絶来者曷闻交交黄鸟爰集于棘命不可赎哀何有极】纪字元方亦以至徳称兄弟孝养闺门雍和后进之士皆推慕其风及遭党锢发愤著书数万言号为陈子党禁解四府并命无所屈就遭父忧每哀至辄呕血絶气虽衰服已除而积毁消瘠殆将灭性豫州刺史嘉其至行表上尚书图像百城以厉风俗董卓入雒阳乃使就家拜五官中郎将不得已到京师迁侍中出为平原相往谒卓时欲徙都长安乃谓纪曰三辅平敞四面险固土地肥美号为陆海今关东兵起恐雒阳不可久居长安犹有宫室今欲西迁何如纪曰天下有道守在四夷宜脩徳政以懐不附迁移至尊诚计之末者愚以为公宜事委公卿专精外任其有违命则威之以武今关东兵起民不堪命若谦逺朝政率师讨伐则涂炭之民庶几可全若欲徙万乗以自安将有累卵之危峥嵘之险也卓意甚忤而敬纪名行无所复言时议欲以为司徒纪见祸乱方作不复办严即时之郡玺书追拜太仆又徴为尚书令建安初袁绍为太尉让于纪纪不受拜大鸿胪年七十一卒于官子羣为魏司空【原注魏志鲁国孔融才髙倨傲年在羣纪之间先与羣交更为纪拜由是显名】天下以为公慙卿卿慙长弟谌字季方与纪齐徳父子并着髙名时号三君每宰府辟召常同时旌命羔鴈成羣当世荣之谌早终【原注范论曰汉自中世以下阉竪擅恣故俗遂以遁身矫洁放言为髙士有不谈此者则芸夫牧竪已呌呼之矣故时政弥惛而其风愈往为陈先生进退之节必可度也防于徳则物不犯安于仁故不离羣行成乎身而道训天下故凶邪不能以权夺王公不能以贵骄所以声教废于上而风俗清乎下也】钟皓字季明颍川长社人也为郡着姓世善刑律皓少以笃行称公府连辟为二兄未仕避隠宻山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同郡陈寔年不及皓皓引与为友皓为郡功曹防辟司徒府临辞太守问谁可代卿者皓曰明府欲必得其人西门亭长陈寔可寔闻之曰钟君似不察人不知何独识我皓顷之自劾去前后九辟公府徴为廷尉正博士林虑长皆不就时皓及荀淑并为士大夫所归慕李膺常叹曰荀君清识难尚钟君至徳可师皓兄子瑾母膺之姑也瑾好学慕古有退让风与膺同年俱有声名膺祖太尉修常言瑾似我家性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复以膺妺妻之瑾辟州府未尝屈志膺谓之曰孟子以为人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弟何期不与孟轲同邪瑾常以膺言白皓皓曰昔国武子好招【原注音揺】人过以致怨本卒保身全家尔道为贵其体训所安多此也年六十九终于家诸儒颂之曰林虑懿徳非礼不处悦此诗书琴乐古五就州招九膺台辅逡巡王命卒嵗容与【谨案后汉书此下有皓孙繇建安中为司校尉十一字此书繇自有传故从删节】   议曰尝读蔡邕所作郭有道陈太丘二碑高风絶迹邈不可及有伯夷之清而不隘有栁下恵之和而不流鸾鳯翻翥而不忤于枭虺兰桂芬烈而不蔽于樲棘国无道至死不变怡然而不戚戚焉天下莫不高之则颜氏之徒也范滂谓泰隠不离亲贞不絶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范煜谓寔据于徳故物不犯安于仁故不离羣行成乎身而道训乎天下故凶邪不能以权夺王公不能以贵骄可谓知二子矣呜呼方帝栋弗隆戚宦构难亟去疾走犹惧厌焉愤然矫激与之角死党人之所以及也其视二子逺矣哉张让之吊或以病寔夫人而不仁疾之已甚则乱孔子之所以见南子及阳虎也防纪不废不恶而严夫何病哉   黄宪字叔度汝南慎阳人也世贫贱父为牛医颍川荀淑至慎阳遇宪于逆旅时年十四淑竦然异之揖与语移日不能去谓宪曰子吾之师表也既而前至袁阆所【原注阆旧作闵非也案阆字奉髙阆字夏甫下言奉髙则阆也】未及劳问逆曰子国有顔子宁识之乎阆曰见吾叔度邪是时同郡戴良才髙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罔然若有失也其母问曰汝复从牛医儿来邪对曰良不见叔度不自以为不及既覩其人则瞻之在前忽然在后固难得而测矣同郡陈蕃周举常相谓曰时月之间不见黄生则鄙吝之萌复存乎心及蕃为三公临朝叹曰叔度若在吾不敢先佩印绶矣太守王龚在郡礼进贤达多所降致卒不能屈宪郭泰少防汝南先过袁阆不宿而退进往从宪累日方还或以问泰【原注郭泰别时林宗过薛恭祖恭祖问曰闻足下见袁奉髙车不停轨銮不辍泥从叔度乃弥信宿也】泰曰奉髙之器譬诸氿滥虽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顷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浊不可量也宪初举孝亷【原注杜预女戒宪与同郡周子居艾伯坚邽伯向封武兴盛孔叔号汝南六孝亷太守张伥选此六人以应嵗举受版未行伥死子居等遂驻行防伥妻于柩侧下帷见之厉以宜行子居叹曰不有行者莫宣公不有止者莫卹居于是与伯坚即日辞行封黄四人留随柩车】又辟公府友人劝其仕宪亦不拒之暂到京师而还竟无所就年四十八而终天下号曰徴君【谨案通鉴纲目汉安帝延光元年书汝南黄宪卒以史家限断论不当入三国此特因郭泰等牵连入之耳】   徐穉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少为诸生学严氏春秋京氏易欧阳尚书兼综风角河图七纬推步变易恭俭义让闾里服其徳化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四察孝亷五辟公府三举茂才皆不起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穉不免见之【谨案后汉书不免下无见字】既谒而退蕃在郡不接賔客惟穉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上疏荐穉等曰臣闻善人天地之纪政之所由也诗云思皇多士生此王国天挺俊乂为陛下出当辅弼明时左右大业者也伏见处士豫章徐穉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着【原注谢承汉书着为三辅冠族少修节操治京氏易韩传博通术艺】颍川李昙徳行纯备着于人听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増光日月矣桓帝乃以安车纁备礼徴之并不至帝因问蕃曰徐穉袁闳韦着孰为先后蕃对曰闳生公族闻道渐训着长于三辅礼义之俗所谓不扶自直不镂自雕至于穉者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杰出宜当为先穉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及琼卒归葬穉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豫炙一鸡以緜絮一两渍酒以裹鸡至冡外以水渍緜使有酒气白茅借饭置鸡而酹哭毕即去不告姓名时防者四方名士郭泰等数十人闻之疑其穉也乃选能言生茅容轻骑追之及于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临诀去谓容曰为我谢郭林宗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及泰有母忧穉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众怪不知其故泰曰此必南州髙士徐孺子也诗不云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吾无徳以堪之灵帝初欲蒲轮聘穉防卒年七十二子字季登笃行孝弟亦隠居不仕太守华歆礼请相见固病不诣汉末寇贼纵横皆敬礼行转相约敇不犯其闾建安中卒李昙字云少孤继母严酷昙事之愈谨为乡里所称法养亲行道终身不仕与徐孺子等海内称为五处士焉   姜肱字伯淮彭城广戚人也家世名族【原注谢承汉书祖父豫章太守父任城相】肱与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着闻其友爱天至常共被卧起及各娶妻兄弟相恋不能别寝以系嗣当立乃递往就室【原注谢承汉书肱性笃孝事继母恪勤既年少又严厉肱感凯风之孝兄弟同被而寝不入房室以慰母心也】肱博通五经兼明星纬士之逺来就学者三千余人诸公争加辟命皆不就二弟名声相次亦不应徴聘肱尝与季江谒郡夜于道遇盗欲杀之肱兄弟更相争死盗遂两释之【原注谢承汉书肱与季江俱乘车行过野庐为贼所刼取其衣物欲杀其兄弟肱谓盗曰弟年幼父母所怜愍又未聘娶愿自杀身济弟季江言兄年徳在前家之珍寳国之英俊乞自受戮以代兄命盗戢刃曰二君所谓贤人吾等不良妄相侵犯弃物而去肱车中尚有数千钱盗不见也使从者追以与之亦不复受肱以物经厯盗手因以付亭吏而去】但掠夺衣资而已既至郡中见肱无衣服怪问其故肱托以他辞终不言盗盗闻而感悔后乃就精庐求见肱与相见皆叩头谢罪而还所畧物肱不受劳以酒食而遣之后与徐穉俱徴不至桓帝乃下彭城使画工图其形状肱卧于幽闇以被韬面言感疾不欲出风工竟不得见之中常侍曹节等专执朝事新诛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欲借宠贤徳以释众望乃白徴肱为太守肱得诏告其友曰吾以虚获实遂籍声价明明在上犹当固其本志况今政在阉竪夫何为哉乃隠身遯命逺浮海濵再以纁聘不就即拜太中大夫诏书至门【原注谢承汉书灵帝手笔下诏曰肱抗凌云之志养浩然之气以朕徳薄未肯降志昔许由不屈王道为化夷齐不挠周徳不亏州郡以礼优顺勿失其意】肱使家人对云久病就医遂羸服闲行窜伏青州界中卖卜给食召命得断家亦不知其处厯年乃还年七十七熹平二年终于家弟子陈留刘操追慕肱徳共刋石颂之   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也九嵗防父哀毁过礼服除不进酒肉十余年庐于墓侧致甘露白雉每忌日辄三日不食同郡缑氏女玉为父报讐杀夫之从母兄李士吏执玉以告外黄令梁配配欲论杀玉蟠时年十五为诸生进諌曰玉之节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不遭明时尚当表旌庐墓况在清听而不加哀矜配善其言乃为谳得减死论家贫佣为漆工郭泰见而奇之同郡蔡邕深重蟠及被州辟乃辞让曰申屠蟠禀气妙性敏心通防亲尽礼几于毁灭至行美义人所鲜能安贫乐潜味道守真不为燥湿轻重不为穷达易节方之于邕以齿则长以徳则贤后郡召为主簿不行前后徴辟文书悉挂于树不复顾盻遂隠居精学博贯五经兼明图纬始与济隂王子居同在太学子居临殁以身托蟠蟠乃躬推辇车送防归乡里遇司从事于河巩之间从事义之为封防送蟠不肯受投于地而去事毕还学太尉黄琼辟不就及琼卒归葬江夏四方名豪防帐下者六七千人互相谈论莫有及蟠者惟南郡一生与相酬对既别执蟠手曰君非聘则徴如是相见于上京矣蟠勃然作色曰始吾以子为可与言也何意乃相拘教乐贵之徒邪因振手而去不复与言再举有道不就【原注谢承汉书诏书令郡以礼发遣蟠到河南万嵗亭折辕而旋】先是京师游士汝南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太学生争慕其风以为文学将兴处士复用蟠独叹曰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于拥篲先驱卒有坑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乃絶迹于梁砀之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或死或刑者数百人蟠确然免于议论后蟠友人陈羣冯雍坐事系狱豫州牧黄琬欲杀之或劝蟠救雍蟠不肯行曰黄子琰为吾故邪未必合罪如不用吾之言虽往何益琬闻之遂免雍罪大将军何进连徴不诣进必欲致之使蟠同郡黄忠书劝曰前幕府初开至如先生特加殊礼优而不名申以手笔设几杖之坐经过二载而先生抗志弥髙所尚益固窃论先生髙节有余于时则未也今颍川荀爽载病在道北海郑北面受署彼岂乐覊牵哉知时不可逸豫也昔人之隠遭时则放声灭迹巢栖茹薇其不遇也则裸身大笑被髪狂歌今先生处平壤游人间吟典籍袭衣裳事异昔人而欲逺蹈其迹不亦难乎孔氏可师何必首阳蟠不答中平五年复与爽及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人并博士徴不至明年董卓废立蟠及爽融纪等复俱公车征唯蟠不到众人咸劝之蟠笑而不应居无几爽等为卓所胁迫西都长安京师扰乱及大驾西迁公卿多遇兵饥室家流散融等仅以身脱惟蟠处乱末终全髙志年四十七终于家   议曰林宗仲弓髙标跨世表表焉终而莫不则焉叔度孺子渊懿宏逺林宗尤所敬而盛为称道且自愧焉则又髙矣伯淮子龙见几而作虽近乎闭关絶世其不滓世汚亦其次也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易曰箕子之贞明不可息也诸子有焉议者往往以叔度为顔子夫顔子具圣人之体发仲尼之蕴仁为徳之全仲尼与其不违复为易之几仲尼与其不逺是以道冠七十子而独称入室言其出处则孟子以为与禹稷易地孔孟而下数千年孰与斯人也叔度资质虽美使问学圣门庶几厠防夏之列一间地位恐未易至也   张字处虚蜀郡成都人也祖霸治严氏公羊春秋博览五经永元中为防稽太守删严氏春秋名张氏学父楷霸学性好道术能作五里雾兄陵官至尚书元嘉中嵗首朝贺大将军梁冀帯劔入省陵呵叱之令出敇羽林虎贲夺冀劔冀跪谢陵不应即劾奏冀请廷尉论罪有诏以一嵗俸赎而百僚肃然初冀弟不疑为河南尹举陵孝亷不疑疾陵之奏冀因谓曰昔举君适所以自罚也陵对曰明府不以陵不肖误见擢序今申公宪以报私恩不疑有愧色沈深有才畧以时乱不仕司空张温数以礼辟不能致中平二年温以车骑将军出征凉州贼边章等将行自田庐被褐带索要说温曰天下贼防云起岂不以黄门常侍无道故乎闻中贵人公卿以下当出祖道于平乐观明公总天下威重握六师之要若于中坐酒酣鸣金鼓整行阵召军正执有罪者诛之引兵还屯都亭以次翦除中官觧天下之倒悬报海内之怨毒然后显用隠逸忠正之士则边章之徒宛转股掌之上矣温闻大震不能对良久谓曰处虚非不悦子之言顾吾不能行如何乃叹曰事行则为福不行则为贼今与公长辞矣即欲仰药温前执其手曰子忠于我我不能用是吾罪也子何为然且出口入耳之言谁今知之遂去隐居鲁阳山中及董卓秉政辟以为掾举侍御史不就卓临之以兵不得已彊起至轮氏道病终   议曰孟子谓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是集义所生者夫义之所在气之所充也靡不胜之而天下莫彊焉观陵之叱冀至冀跪谢而不贷卒劾致廷尉方逆戚彊横视天子蔑如而陵执之如狐兎劝温诛锄阉秽以正朝廷温震惧却走而不敢闻方宦防専朝囬天倒海锢戮一世而视为几上肉义之所激彊有力者不与如此故茍能集义以生气扩而充之则大守而用之则刚存而养之则直引而去之则邈乎其髙也卒隠而不就卓命前日之刚乃今日之髙也欤   袁闳字夏甫司徒安之孙也少励操行父贺为彭城相闳往谒变姓名徒行无旅既至府门连日吏不为通防阿母出见闳入白夫人乃宻呼而见之既而辞去贺遣车送之闳称疾不肯乗反郡界无知者及贺卒闳兄弟迎防不受赙缞绖扶柩冒犯寒露体貌枯毁手足血流见者莫不伤之服阕累徴举皆不应居处侧陋耕学为业从父隗贵盛数馈之无所受闳见时方险乱而家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徳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郤矣延熹末党事将作闳遂散髪絶世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逺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纳饮食而已旦于室中东向拜母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子莫得见也及母殁不为制服设位时莫能名或以为狂生潜身十八年黄巾贼起攻没郡县百姓惊散闳诵经不移贼相约语不入其闾乡人就闳避难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于土室临终敕其子曰勿设殡棺但着裈衫疏布单衣幅巾亲尸于版牀之上以五百为藏二弟忠节操皆亚于闳忠字正甫与同郡范滂为友俱证党事得释初平中为沛相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及天下大乱忠弃官客防稽上虞一日见太守王朗徒从整饰心嫌之遂称病自絶后孙策破防稽忠等浮海南投交趾献帝都许徴为衞尉未到卒字邵甫耻其门族贵埶乃变姓名徒步师门不应徴辟终于家忠子秘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观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于陈谦以得免诏秘等门闾号曰七贤封观者有志节当举孝亷以兄名位未显耻先受之遂称风疾喑不能言火起观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后数年兄得举观乃称损而仕郡焉   议曰族大而侈单毙于乱尚矣故书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徳实悖天道是以越椒竞于楚而灭伯有汰于郑而亡袁氏四世五公骄奢而与乱世争权卒之尺口尽赤于西京而术绍彊僣为世大戮遂祝袁宗闳独闭关自絶竟免于难智氏虽灭辅果犹在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夏甫有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九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六中   髙士   汉   厐公 徐干 管宁【王烈 张珔胡昭】 李密【子赐兴】   厐公者名徳公南郡襄阳人也居岘山之南未尝入城府夫妻相敬如賔诸葛亮每至徳公家独拜牀下徳公初不令止司马徳操尝诣徳公值其渡沔上先人墓徳操径入其室呼徳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当来就我与公谈其妻子皆罗拜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徳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为客也徳操年小徳公十嵗兄事之呼作厐公故俗人遂称为厐公荆州刺史刘表数延请不能屈乃就候之曰夫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公笑曰鸿鹄巢于髙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鼋鼍穴于深渊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趣舎行止亦人之巢穴也各得栖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因释耕于垄上而妻子耘于前表指而问曰先生若居畎亩而不肯官禄后世何以遗子孙乎公曰世人皆遗之以危今独遗之以安虽所遗不同未为无所遗也表叹息而去后遂携其妻子登鹿门山因采药不反子山民【谨案后汉书作子字山人】有令名娶诸葛亮姊为魏黄门吏部郎早卒子涣晋太康中为牂牁太守议曰孔明见公輙拜公不为之止非厌徳之深能若是乎伏龙鳯雏皆出其门卒拨乱世反之正以存汉公之为人可知已昭烈三顾孔明始得一见表乃亟欲屈公而且让之宜乎见诮携妻子而去也公往鹿门孔明起隆中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公虽隠而迹益彰矣   徐干字伟长北海人也聪识洽闻操翰成章笃行体道委谢荣宠曹操特加旌命辟为司空军谋祭酒掾属转五官将丕文学辄告休假除上艾长复称疾不行以著述自娱着法象论曰夫法象立所以为君子法象者莫先乎正容貎慎威仪是故先王之制礼也为冕服采章以旌之为佩玉鸣璜以声之欲其尊也欲其庄也焉可以懈慢也容貎者人之符表也容貎正故情性治情性治故仁义存仁义存故盛徳着故可以为法象斯谓之君子矣君子者无尺土之封而民尊之无刑罚之威而民畏之无羽籥之乐而民乐之无爵禄之赏而民懐之其所以致之者一也故孔子曰君子威而不猛泰而不骄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若夫惰其威仪恍其瞻视忽其辞令而望民之则我者未之有也莫之则者必慢之者至矣小人见慢也而致怨乎人患已之卑而不思其所以焉哀哉故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人性之所简也存乎幽防人情之所忽也存乎孤独夫幽防者显之原孤独者见之端也胡可简也胡可忽也是故君子敬孤独而慎幽防虽在隠蔽神不见其隙耳诗云肃肃兔置施于中林处独之谓也又有颠沛而不可乱者则成王季路其人也昔成王将崩体被冕服然后发顾命之辞季路遭乱正冠结缨而后死白刃之难【原注尚书顾命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怿甲子王乃洮颒水相被冕服凭玉几乃同召太保奭 左氏传太子迫孔悝于厠遂劫以登台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乃入曰太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太子闻之惧下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夫以弥留之困白刃之难犹不忘敬况于游宴乎故诗曰就其深矣泳之游之言必济也君子者无戯谑之言言必有防无戯谑之行行必有检言必有防行必有检故虽妻妾不得而黩也虽朋友不得而狎也是以不愠怒而教行于闺门不谏论而风声化乎乡党传称大人正已而物正者葢此之谓也以匹夫之居犹然况得志而行于天下乎唐尧之帝允恭克让而光被四表成汤不敢怠遑而奄有九域文王祗畏而造彼区夏易曰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言下观而化也祸败之所由也则有媟嫚以为阶可无慎乎昔宋闵碎首于棊局陈灵被矢于戯言【原注公羊传宋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舎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耳闵公矜此妇人妬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博闵公絶其脰 左氏传陈灵公与孔寕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徴舒似汝对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杀之二子奔楚】阎邴造逆于相诟子公生杀于尝鼋【原注左氏传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歜之父争田弗胜乃掘而刖之而使歜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乗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朴抶职职怒歜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汝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公子宋与子家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深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是故君子居身也谦在敌也让临下也庄事上也敬四者备而怨咎不作福禄从之诗云靖恭尔位正直是与神之聴之式谷以汝君子之交人也欢而不媟和而不同好而不佞诈学而不虚行易亲而难媚多怨而寡非故其絶交其误畔书曰愼始而敬终终以不困夫礼也者人之急也可终身思而不可须臾忘也须臾离则慆慢之行臻焉须臾忘则慆慢之心生焉况无礼而可以终始乎夫礼也者敬之经也敬也者礼之情也无敬无以行礼无礼无以节敬道不偏废相须而成是能尽敬以从礼者谓之成过则生乱乱则灾及其身昔晋惠公以慢瑞无嗣文公以肃命典国【原注左氏传天子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 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为侯伯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郤犨以傲享徴亡冀缺以敬妻受服【原注左氏传卫侯飨苦成叔寗惠子相苦成叔傲子曰苦成叔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防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过之道也 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遂命缺为卿】子围以大明招乱防罢以既醉保禄良霄以鹑贲防家子展以草虫昌族【原注左氏传令尹享赵孟赋大明之首章赵孟谓叔向曰令尹自以为王矣 楚防罢如晋涖盟晋侯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防氏之有后于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 郑伯飨赵孟于垂陇伯有赋鹑之贲贲赵孟曰第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为賔荣其能乆乎幸而后亡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君子感凶懐之如彼见吉徳之如此故立必磬折坐必抱鼓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视不离于襘结之间言不越乎表着之位声气可聼精神可爱俯仰可宗揖让可贵作事有方动静有常帅礼不荒故为万夫之望也又著书二十余篇曰中论文多不能具载其治学篇曰民之初载其蒙未祛譬如宵在室所求不获白日照焉则羣物斯辨学者之心白日也又曰君子之于学也其不懈如上天之动犹日月之行终身亹亹没而后已又曰学者所以緫羣道也羣道统乎已心羣言一乎已口惟所用之故出则元亨处则利贞又曰夫独思则滞而不通独为则困而不就人心必有困焉必有寤焉如火得风而炎炽水赴下而流速故太昊观天地而画卦燧人察辰心而鑚火帝轩聆鳯鸣而调律仓颉视鸟迹而作书则大圣之学矣贤不能学于逺乃学于近故圣人为师修本篇曰君子之向道也止则隅坐行则骖乘上悬乎冠緌下系乎带佩昼与之游夜与之休此之谓日新又曰故君子修徳始乎羁丱终乎鲐背创乎夷原成乎乔岳易曰升元亨云云积小致大之谓也小人朝为而夕求其成坐施而立望其反行一日之善而求终身之誉誉不至则曰善无益虚道篇曰目也者能逺察天际而不能近见其背心亦如之君子诚知心之似目也是故物鉴于人以观得失故视不过垣墙之间而见邦国之表聴不过阈之内而闻千里之外贵验篇曰水之寒也火之热也金石之刚也此数物未尝有言而人莫不知其然者信着乎其体也使吾所行之信若彼数物谁其疑我哉又曰伊尹放太甲展季覆寒女商鲁之民不称淫簒焉【原注韩诗外传曰鲁有男子独处夜暴风雨至妇人趋而托之男子闭户不纳曰吾闻男女不六十不同居妇人曰子何不学桞下惠然妪不见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焉】何则积之于素也又曰小人耻其靣之不如子都君子耻其行之不如舜禹是皆治心养性修身之要言也曺丕著论称之曰伟长独懐文抱质恬澹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着中论成一家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建安二十二年卒于家世咸宗其道徳云   议曰尧舜始言中以为传心之典列圣授受统理根极至子思子着中庸而其义备矣歴秦汉五百有余嵗诸儒驰説偏倚駮杂不复及是干乃杰然著论推本尧舜之初非有所得能若是乎观其切于畏敬笃于力行其辞缓其防逺无非诚信为已之学进徳修业之方则真知夫中者也不事操丕父子不食簒朝之禄与幼安比髙而儒雅过之传曰国无道至死不变彊哉矫伟长有焉   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人齐大夫管仲之后也田氏有齐而管氏分处他国汉初管少卿者为燕令始家朱虚世有名徳九世而生宁宁年十六防父中表愍其孤贫咸共赠赗悉辞不受宁长八尺美须眉与平原华歆同县邴原相友俱游学异国并敬善陈仲弓尝与歆共鉏菜见地有金宁挥鉏不顾与瓦石无异歆捉而掷之人以是知其优劣后与歆同席读书有乘轩过门者歆推书出观宁曰大丈夫富贵当自致而窥他人乎遂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天下大乱闻公孙度令行海外遂与邴原及平原王烈等至辽东度虚馆以候之既见度语惟经典不及世事乃营居山谷间因山为庐凿坏为室时避难者多居郡南而宁居北示无迁志越海避难者皆来就之旬月而成邑遂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义非学者弗见也由是度安其贤民化其徳宁所居井汲者男女鬭阋宁多买汲器分置井傍汲以待之争汲者知宁所为各相诮责不复鬬讼邑有逸牛暴宁田者宁系牛茂隂自为饮食牛主至大慙若犯严刑宁躬行内恕礼让兴于辽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以下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徳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宁令西还度父子代居海外【谨案陈志作度庻子康代居郡外】以将军太守为号而内实欲自王卑已崇礼欲官宁以自镇辅而终莫敢发言曺操为司空辟宁度子康絶命不宣中国小安客人皆还惟宁晏然若将终焉黄初四年诏公卿举独行君子司徒华歆荐宁曺丕下诏徴宁时康死舍嫡子而立弟恭恭懦弱而康孽子渊有隽才宁曰废嫡立庻下有异心乱将作矣乃即受徴恭送之南郊加赠服物自宁之东度康恭前后所资遗皆受而藏诸已西渡【谨案志作既已西渡宋本无既字与此合】尽封还之将家属浮海还郡海中遇暴风船几没宁乘船自若时夜风晦冥莫知所泊忽见火光趣之得岛岛无居人又无火人咸异之宁在辽东三十七年乃归其后渊果夺恭位叛魏连吴僣号称王曹叡使司马懿讨平之死者以万数皆如宁言诏以宁为太中大夫固辞不受上书曰臣闻傅説发梦以感殷宗吕尚啓兆以动周文以通神之才悟于圣主用能匡佐帝业克成大勲臣之器朽实非其人虽贪清时释体蝉蜕内省顽病日薄西山惟陛下听野人山薮之愿使一老者得尽微命从之曺叡立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司空陈羣又荐宁曰臣闻王者显善以消恶故汤举伊尹不仁者逺伏见徴士北海管宁行为世表学任人师清俭足以激浊贞正足以矫时前虽徴命礼未优备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禄大夫【谨案陈志无大夫二字】先儒郑即受司农若加备礼庶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论道必能昭明古今有益大化遂下诏曰太中大夫管宁耽懐道徳服膺六艺清虚足以侔古亷白可以当世曩遭王道衰缺浮海遁居大魏受命则襁负而至斯盖应龙潜升之道圣贤用舎之义而黄初以来徴命屡下每辄辞疾拒违不至岂朝廷之政与生殊趣将安乐山林往而不能反乎夫以姬公之圣而耉徳不降则鸣鸟弗闻以秦穆之贤犹思询乎黄髪况朕寡徳曷能不愿闻道于子大夫哉今以宁为光禄勲礼有大伦君臣之道不可废也望必速至称朕意焉又诏青州刺史曰宁抱道懐真潜翳海隅比下徴书违命不至盘桓利居髙尚其事虽有素履幽人之贞而失考父兹恭之义使朕虚心引领歴年其何谓邪徒欲懐安必肆其志不惟古人亦有翻然改节以隆斯民乎日逝月除时方已过澡身浴徳将以曷为仲尼有言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哉其命别驾从事郡丞掾奉诏以礼发遣宁诣行在所给安车吏从茵蓐道上厨食上道先奏宁称草莽臣上疏曰臣海濵孤微罢农无伍禄运幸厚横蒙陛下纂承洪绪徳侔三皇化溢有唐久荷渥泽积祀一纪不能仰答陛下恩养之福沈委笃疴寝疾弥留逋违臣颠倒之节夙宵战怖无地自厝臣元年十一月被公车司马令所下州郡八月甲申诏书徴臣更赐安车衣被茵蓐以礼发遣光宠并臻优命屡至怔营竦息悼心失图思自陈闻申展愚情而明诏抑割不令稍修章表是以鬰滞讫于今日诚谓干覆恩有纪极不意灵润弥以隆赫奉今年二月被州郡所下三年十二月辛酉诏书重赐安车衣服别驾从事与郡功曺以礼发遣又特被玺书以臣为光禄勲躬秉劳谦引喻周秦损上益下受诏之日精魄飞散靡所投死臣重自省揆徳非园绮而蒙安车之荣功无窦融而蒙玺封之宠楶棁驽下荷栋梁之任垂没之命获九棘之位惧有朱博鼔妖之眚【原注汉书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曰洪范所谓鼔妖者也其后博坐为奸谋博自杀减死论】又年疾日侵有加无损不任扶舆进路以塞元责望慕阊阖徘徊阙庭谨拜章陈情乞蒙哀省抑恩聴放无令骸骨填于衢路自黄初至于青龙徴召相仍常以八月赐牛酒诏书问青州刺史程喜宁为守节髙乎审老疾尫顿邪喜上言宁有族人管贡为州吏与宁邻比臣常使经营消息贡説宁常着皂纱帽【谨案陈志作着皂帽无纱字】布襦袴布裙随时单复出入闺庭能自任杖不须扶持四时祠祭辄自力彊改加衣服着絮巾故在辽东所有白布单衣亲荐馔馈跪拜成礼宁少而防母不识形像常特加觞然流涕又居宅离水七八十歩夏时诣水中澡洒手足闚于园圃臣揆宁前后辞让之意独自以生长潜逸耆艾智衰是以栖迟每执谦退此宁志行所欲必全不为守髙正始二年太仆陶丘一永宁卫尉孟观侍中孙邕中书侍郎王基荐宁曰臣闻龙鳯隠耀应徳而臻明哲潜遁俟时而动是以鸑鷟鸣岐周道隆兴【原注国语周文王时鸑鷟鸣于岐説文曰鸑鷟鳯属神鸟也】四皓为佐汉帝用康伏见太中大夫管宁应二仪之中和总九徳之纯懿含章素质氷洁渊清虚澹泊与道逍遥娱心黄老游志六艺升堂入室究其阃奥韬古今于胷懐包道徳之机要中平之际黄巾陆梁华夏倾荡王纲弛顿遂避时难乘桴越海羇旅辽东三十余年在干之姤匿景藏光嘉遯养浩韬韫儒墨潜化傍流畅于殊俗黄初四年髙祖文皇帝畴咨羣公思求隽乂故司徒华歆举宁应选公车特徴振翼遐裔翻然来翔行遇屯厄遭罹疾病即拜太中大夫烈祖明皇帝嘉美其徳登为光禄勲宁疾弥留未能进道今宁旧疾已瘳行年八十志无衰倦环堵荜门偃息穷巷饭鬻糊口并日而食吟咏诗书不改其乐困而能通遭难必济经危蹈险不易其节金声玉色乆而弥彰揆其终始殆天所祚当賛大魏辅亮雍熈衮职有阙羣下属望昔髙宗刻象营求贤哲周文啓龟以卜良佐况宁前朝所表名徳已着而久栖迟未时引致非所以奉遵明训继成前志也陛下践阼纂承洪绪圣敬日跻超越周成每发徳音动谘师傅若继二祖招贤故典賔礼隽迈以广缉熈济济之化侔于前代宁清髙恬泊拟迹前轨徳行卓絶海内无偶歴观前世玉帛所命申公枚乘周党樊英之俦【原注汉书武帝自为太子闻乘名及即位乘年老乃以安车蒲轮徴乘道死 后汉书樊英隠于壶阳之山安帝徴为搏士不至顺帝策书备礼纁徴之而不得已到京师天子为英设坛令公车令尚书奉引赐几杖待以师傅之礼延问得失无竒谋深策谈者以为失望周党申公见前注】测其渊源览其清浊未有厉俗独行若宁者也诚冝束帛加璧备礼徴聘仍授几杖延登西序敷陈坟索坐而论道上正璇玑协和皇极下阜羣生彞伦攸叙必有可观光益大化若宁固执匪石守志箕山追迹洪崖【原注神仙传卫叔卿与数人博其子度曰向与博者为谁叔卿曰洪崖先生也】参踪巢许斯亦圣朝同符唐虞优贤扬歴垂声千载【原注裴松之曰今文尚书优贤扬歴谓扬其所歴试左思魏都赋优贤着于歴】虽出处殊涂俯仰异体至于兴治美俗其揆一也于是特具安车蒲轮束帛加璧聘焉会寕卒时年八十四拜子邈郎中后为博士初宁妻先卒知故劝更娶宁曰每省曽子王骏之言意常嘉之岂自遭之而违本心哉【原注韩诗外传曽参防妻不更娶人问其故曽子曰以华元善人也汉书王骏妻死不复娶或问之骏曰徳非曽参子非华元亦何敢娶】宁自越海及还常坐一木榻积五十余年未尝箕股榻上当膝处皆穿以衰乱之世多妄变氏族违圣人之制非礼命姓之意故着氏姓论以原本世系所居姻亲知旧邻里有困乏者家虽不盈担石必分以赡效之与人子言教以孝与人弟言训以悌言及人臣诲以忠貎恭言逊其行邈然不可及即之则熈然而温因事导人于善故见之者无不化处险谲之世而独不汚伪命天下莫不髙之王烈字彦方【谨案后汉书本传注云魏志烈字彦考】通识达道秉义不回师事颍川陈仲弓与其二子纪谌为友时荀慈明贾伟节李元礼韩元长皆就仲弓学咸称烈器业由是知名海内声闻在邴原管宁之右行成徳立还归旧庐遭父防泣血三年嵗大饥分釡庾以救邑里途有饥殍辍食以活之以典籍自娱从之学者甚众善诱能教化行州闾里中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谢罪曰邂逅迷惑罪戮是甘幸防赦宥请自今改过乞不使王彦方知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此人为盗反与之布何也烈曰昔秦穆公人盗其骏马食之乃赐之酒盗者不爱其死以救穆公之难今此盗能悔其过惧吾闻之是知耻恶知耻恶则善心将生故与布劝之为善也嵗终行路老父担重人为代担行数十里欲至家置而去问姓名不告顷之老父复行遗劒于路一人守之至暮老父还寻付之乃前代担人也老父擥其袂问曰子前者代吾担不得姓名今子复守吾劒于路未有若子之仁不可使子之名没而不闻竟不言而去老父以告烈烈推问之乃昔盗牛人也烈叹曰能改过者君子也亲诣其门表其闾巷卒为善士时有争讼曲直将质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闻之郡举孝亷二府并辟皆不就防董卓作乱与邴原管宁避地辽东躬耕陇亩匿名编户公孙度知之命为长史固辞不应遂为啇贾以自秽乃免曺操累徴辟辽东为解而不遣建安二十三年卒年七十八时钜鹿张臶字子明颍川胡昭字孔明亦养志不仕张臶少防太学学兼内外后归乡里袁绍前后辟命不应移居上党髙干表除乐平令不就徙遁常山门徒数百人迁居任县曺操为丞相辟不诣太和中诏求隠学之士能消灾复异者郡累上臶发遣老病不行广平太守卢毓到官三日纲纪白承前致版谒臶毓教曰张先生所谓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诸侯者也岂此版谒所可光饰哉但遣主簿奉书致羊酒之礼青龙四年辛亥诏书张掖郡川溢涌激波奋荡寳石负图状象灵龟宅于川西嶷然盘峙苍质素章麟鳯龙马焕炳成形文字告命粲然着明太史令髙堂隆上言古皇圣帝所未尝蒙实有魏之祯命东序之世寳事班天下任令于绰连赍以问臶臶宻谓绰曰夫神以知来不追已往祯祥先见而后废兴从之汉已乆亡魏已得之何所追兴徴祥乎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祯瑞也正始元年戴鵀【原注如林反】鸟巢臶门阴臶告门人曰夫戴鵀阳鸟而巢门隂此凶祥也乃援琴歌咏作诗二篇旬日而卒时年一百五嵗是冬广平太守王肃至官教下县曰前在京都闻张子明来至问之防其已亡致痛惜之此君笃学隠居不与时竞以道乐身昔绛县老人屈在泥涂赵孟升之诸侯用睦愍其耄勤好道而不蒙荣宠书到遣吏劳问其家显题门户务加殊异以慰既往及劝将来胡昭字孔明颍川人也亦养志不仕始避地冀州亦辞袁绍之命遁还乡里曹操为司空丞相频加礼辟昭往应命既至自陈一介野生无君国之用归诚求去操曰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勉卒雅尚义不相屈眧乃转居陆浑山中躬耕乐道以经籍自娱闾里敬而爱之初司马懿与昭有旧同郡周生等谋害懿昭闻而邀之于崤渑之间以义喻之生乃止因斫枣树共盟而别竟不以语懿百姓避马超乱入山者千余家饥乏相刼略昭逊辞譬解皆感服改行所居部落中三百里无相侵暴者建安二十三年陆浑长张固被书调丁夫给汉中百姓惮逺役并懐扰乱孙狼等因兴兵杀县主簿作为叛乱县邑残破固率将十余吏卒依昭住址招集遗民安复社稷狼等南附闗羽羽授印绶给兵还为冦贼至陆浑南长乐亭自相约誓言胡居士贤者也一不得犯部落居民頼昭无虞后徙居宜阳【原注髙士传幽州刺史杜恕尝过昭所居草庐之中言事伦理辞义谦敬恕甚重焉】太尉蒋济辟不就正始中骠骑将军赵俨尚书王休郭彜散骑常侍荀顗钟毓太仆庾嶷【原注裴松之曰案庾氏诣嶷字邵然颍川人子防字黙晋尚书阳翟子嶷弟遁字徳先太中大夫遁嗣克昌为世盛门侍中峻河南尹纯皆遁之子豫州牧长史顗遁之孙太尉文康公亮司空氷皆遁之曽孙贵逹至今】农太守何桢等【原注文士传桢字元干庐江人有文学器干容貎甚伟歴幽州刺史廷尉入晋为尚书光禄大夫桢子龛后将军朂车骑将军恽豫州刺史其余多至大官自后累世昌阜司空文穆公充恽之孙也贵逹至今】逓荐昭曰天真髙洁老而弥笃虚静素有夷皓之节宜徴命以励风俗时方用兵议格不行后顗休复与庾嶷荐昭有诏访于本州评议侍中韦诞駮曰礼贤徴士王政之所重也古者考行于乡今顗等位皆常伯纳言嶷为卿佐足以取信附下罔上忠臣之所不行也昭宿徳耆艾遗逸山林【谨案今志此下有世所髙尚四字宋本无与此合】诚宜嘉异乃从诞议嘉平二年【谨案今志作熹平二年熹平汉灵帝年号为误无疑宋本作嘉平与此合】公车特征防卒年八十九拜子纂郎中初昭善史书与钟繇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迹动见模楷焉【原注傅子曰胡徴君怡怡无不爱也虽仆必加礼焉外同乎俗内秉纯洁心非其好王公不能屈年八十而不倦书籍者吾于胡徴君见之矣】   议曰邈乎髙哉宁之所为乎皭焉霁月光风而不滓焉者也干之初九潜龙之徳宁有之矣虽与之天下弗顾也岂三公能浼之哉汉季人材昭烈而下秪有诸葛亮及宁二人方其龙卧不可起等为一世髙人亮遇昭烈幡然而改宁蹈海外终身不屈时见则见时潜则潜易地则皆然矣伯夷避纣太公相武王而诛之道岂异乎哉各得其仁而已尔王烈之独行张臶胡昭之渊静皆能全身逺害不汚于乱亦宁之次也   李密字令伯犍为武阳人也一名防【谨按华阳国志作宓又作虙晋书作防恐是虙字之讹】祖父光朱提太守父某早亡母何氏更适人密年数嵗养于祖母刘氏【原注晋书列传曰父早亡母何氏改醮密时年数嵗感恋弥至烝烝之性遂以成疾刘氏躬自抚养】密事祖母以孝闻有疾则泣涕恻息日夜不解衣带膳饮汤药必自尝【原注晋书列传曰有暇则讲学忘疲】及长师事谯周周门人以方游夏治左氏春秋博综艺学善属文州辟从事为尚书郎转大将军主簿太子洗马奉使聘吴吴主问蜀马多少对曰官用有余人间自足遂与羣臣论伦之义或谓愿为人弟密曰愿为人兄吴主曰何以为兄密曰为兄供养之日长吴主及羣臣皆称善汉亡征西将军邓艾闻其名请为主簿以祖母年老志在致养不应晋武立太子徴为洗马诏书累下郡县逼遣于是密上防曰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嵗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嵗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晩有儿息外无朞功彊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童防防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牀褥臣侍汤药未尝废离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亷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防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如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茍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防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仕伪朝歴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防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逺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徒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愍愚诚聼臣微志庻刘侥幸卒保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帝览表曰密不空有名也赐奴婢二人下郡县供养及祖母卒服终复以洗马徴至雒司空张华问之曰安乐公何如密曰可方齐桓华问其故对曰齐桓得管仲则霸用竪刁则亡安乐公得诸葛亮则存汉任黄皓则防国其致一也【原注晋书列传齐桓得管仲而霸用竪刁而虫流安乐公得诸葛亮而抗魏任黄皓而防国是知成败一也】又问孔明言教何碎密曰昔舜禹臯陶相与语故得简大雅诰【谨案晋书作雅大诰监本作大雅诰与此合】与凡人言宜碎孔明与言者大抵皆凡人言教是以碎尔华善之以为尚书郎未几出为温令政化严明中山诸王每过温必责求供给吏民患之及密至诸王过县徴求无艺密笺引髙祖过沛賔礼老幼桑梓之供中无烦扰伏惟明王孝思惟则动式先戒本国望风式歌且舞诛求之苛未敢闻命自后诸王过不敢扰县时郡从事贪冒密恶之尝与人书言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意在贾充辈也从事白其书司司以密节髙弗劾也密去官为州大中正性方直不曲意势位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不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原注姓氏遥华録曰凡与人交责善曰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賔僚文章善者令姬雪儿歌以协音律】荀朂等恶之出为汉中太守【原注晋书宻有才能常望内转而朝廷无援乃迁汉中太守自以失分懐怨及赐饯东堂诏令赋诗其卒章曰人亦有言有因有縁官中无人不如归田明明在上斯语岂然意谓朝廷党与固结无势援者不得进也武帝忿之都官从事奏免宻官】未几复免官年六十四卒于家著述理论十篇安东将军胡烈与皇甫谧并善之宻二子赐兴赐字宗石能属文尝为鸟赋见称于时州辟别驾举秀才未行而卒兴字儁石亦有文学益州刺史罗尚辟为别驾尚为李雄所攻使兴诣镇南将军刘求救兴因愿留为叅军尚白即夺其手板而遣之兴之在府立诸葛孔明羊叔子碣使兴为其文甚有辞理【谨案诸葛亮碣文见亮传注】议曰宻纯孝也挺特不挠国亡而不茍禄仕有汉之遗直当汉之季孔明出师一表尽天下之忠及汉之亡令伯陈情一表尽天下之孝四百年仁义公恕犹在兹乎观其表辞虽切于养母其秽曺马而自洁之志凛然不可揜亦管宁田畴之流亚也其视荀贾之叨附逆乱犹粪壤尔【谨案李密陈情一表为世所称道晋书入之孝友传宜矣此书以密入髙士传考密服终仕晋非终于隠遯者经乃谓其秽曺马而自洁之志凛然不可揜与管宁田畴并称未免失实】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十九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六下   高士   魏   范粲【子乔】 皇甫谧 王衰   吴   石伟 范平   范粲字承明陈留外黄人汉莱芜长丹之孙也粲髙亮贞正博涉强记州府交辟初不就久之乃应命为治中转别驾辟太尉掾尚书郎出为征西司马歴职皆有声称迁武威太守到郡选良吏立学校劝农桑明设防备戎夷不犯西域流通郡壤富实珍玩充积粲检制之不为华侈以母老輙弃官归左迁乐涫【原注音官】令顷之起为太宰从事中郎遭母忧以至孝称服阕复为太宰中郎司马师废曹芳于金墉城粲素服拜送哀恸左右师召羣官防议粲又不到遂称疾阖门不出特诏为侍中持节使雍州粲因阳狂不言寝所乗车足不履地子孙有婚宦大事密为谘请合者则色无变不合则眠寝不安以此知其防晋武帝簒代同郡孙和为太子中庶子表荐粲称其操行髙洁久婴疾病可使郡县舆致京师赐医药若遂瘳除必有益于政化乃诏郡县给医药又以二千石禄养病嵗以为常加赐帛百匹子乔以父疾笃辞不敢受诏不许以太康六六年卒年八十四不言三十六载终于所寝之车乔字伯孙谨敏夙成九嵗受学言无媟辞及长淹贯经术光禄大夫李铨甞论扬雄才学优于刘向乔以为向定一代之书正羣籍之篇使雄当之故非所长遂着刘优劣论以父粲阳狂不言乃与二弟并絶人事侍疾家庭粲没居丧毁瘠服阕亦不出邑里司校尉刘毅抗论于朝曰使范武威疾若不笃是为伯夷叔齐复存于今如其信笃圣主亦宜哀矜其子久侍父疾名徳着茂不加叙用深为朝廷惜之元康中诏求廉让冲退履道寒素者尚书郎王琨荐乔曰乔秉德贞粹立操高洁儒学精深含章内奥安贫乐道栖志穷巷箪瓢咏业长而弥坚诚当今之寒素着厉俗之清彦时张华领司徒天下所举凡十七人于乔特发优论除乐安令辞疾不拜凡一举孝亷八荐公府再举清白异行又举寒素一无所就初乔邑人腊夕盗斫其树人有告者乔如不闻邑人愧而归之乔曰卿节日取柴欲与父母欢娯尔又何归也外黄令高頵叹曰诸士大夫未有不及私者而范伯孙恂恂率道名讳未尝经于官曹士之贵异于今而见大道废而有仁义信矣皇甫谧字士安一名静汉太尉嵩之曾孙也出后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六不好学游荡无度或以为痴尝得瓜果进所后叔母任氏任氏曰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汝今年逾二十目不知书心不入道昔孟母三徙以成仁曽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邻教有所阙邪因对之泣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学家贫躬自稼穯帯经而鉏遂博综典籍自号晏先生着礼乐圣真论后得风痹疾犹手不释卷或劝谧修名广交谧以为非圣人孰能兼存出处居田里之中亦可以乐尧舜之道何必崇接世利事官鞅掌然后为名乎作守论以答之曰或谓谧曰富贵人之所欲贫贱人之所恶何故委形待于穷而不变乎且道之所贵者理世也人之所美者及时也先生年迈齿变饥寒不赡转死沟壑其谁知乎谧曰人之所至惜者命也道之所必全者形也性形所不可犯者疾病也若扰全道以损性命安得去贫贱存所欲哉吾闻食人之禄者怀人之忧形彊犹不堪况吾之弱疾乎且贫者士之常贱者道之实处常得实没齿不忧孰与富贵扰神耗精者乎又生为人所不知死为人所不惜至矣喑聋之徒天下之有道者也夫一人死而天下号者以为损也一人生而四海笑者以为益也然号笑非益死损生也是以至道不损至德不益何哉体足也如回天下之念以追损生之祸运四海之心以广非益之病岂道德之至乎夫惟无损则至坚矣夫惟无益则至厚矣坚故终不损厚故终不薄茍能体坚厚之实居不薄之真立乎损益之外游乎形体之表则我道全矣耽翫典籍忘寝与食时人谓之书滛或有箴其过笃将损耗精神者谧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况命之修短悬之天乎叔父有子既冠谧年四十还归其宗城阳太守梁柳谧从姑子也当之官人劝谧饯之谧曰柳为布衣时过吾吾送迎不出门食不过盐菜贫者不以酒肉为礼今作郡而送之是贵城阳太守而贱梁柳也正始中魏郡召上计掾举孝亷景元初相国辟及武帝簒代复徴皆不行宗旧劝令应命谧为释劝论以喻其志曰相国晋王辟余等三十七人及泰始登禅同命之士莫不毕至皆拜骑都尉或赐爵闗内侯进奉朝请礼如侍臣惟余疾困不及国宠宗人父兄及我寮咸以为天下大庆万姓赖之虽未成礼不宜安寝纵其病笃犹当致身余惟古今明王之制事无巨细断之以情实力不堪岂慢也哉乃伏枕而叹曰夫进者身之荣也退者命之实也设余不疾执高箕山尚当容之况余实笃故尧舜之世士或收迹林泽或过门不敢入咎繇之徒两遂其愿者遇时也故朝贵致功之臣野美全志之士彼独何人哉今圣帝龙兴配名前哲仁道不逺斯亦然乎客或以常言见逼或以逆世为虑余谓上有寛明之主必有听意之人天网恢恢至否一也何尤于出处哉遂究宾主之论以解难者名曰释劝客曰葢闻天以悬象致明地以含通吐灵故黄钟次序律吕分形是以春华发蕚夏繁其实秋风逐暑冬冰乃结人道以之应机乃发三材连利明若符契故士或同升于唐朝或先觉于有莘或通梦以感主或释钓于渭滨或叩角以干齐或解褐以相秦或冒谤以安郑或乘驷以救屯或班荆以求友或借术于黄神【原注汉书张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出一编书曰读是则为王者师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也遂去不见旦视其书乃太公兵法良因异之常习诵以説沛公沛公喜常用其策后十三嵗从高帝过济北果得谷城山下黄石取而宝祠之及良死并葬黄石每上伏腊祠黄石 余事皆见前注】故能电飞景拔超次迈伦腾高声以奋逺抗宇宙之清音由此观之进德贵乎及时何故屈此而不伸今子以英茂之材游精于六艺之府散意于众妙之门者有年矣既遭皇禅之朝又投禄利之际委圣明之主遇知已之防时清道真可以冲迈此真吾生濯髪云汉鸿渐之秋也韬光逐薮含章未曜龙潜九泉防焉执高弃通道之逺由守介人之局操无乃乖于道之趣乎且吾闻招揺昏回则天位正五教班叙则人理定如今王命切至委虑有司上招迕主之累下致骇众之疑达者贵同何必独异羣贤可从何必守意方今同命并臻饥不待飱振藻皇涂咸秩天官子独栖迟衡门放形世表逊遯丘园不睨华好惠不加人行不合道身婴大疚性命难保若其羲和促辔大火西頽临川恨晚将复何阶夫贵隂贱璧圣所约也颠倒衣裳明所箴也子其鉴先哲之洪范副圣朝之虚心冲灵翼于云路浴天池以濯鳞排阊阖步玉岑登紫闼侍北辰翻然景曜杂沓英尘辅唐虞之主化尧舜之人宣刑错之政配殷周之臣铭功景钟参叙彛伦存则鼎食亡为贵臣不亦茂哉而忽金白之辉曜忘青紫之斑瞵辞容服之光粲抱敝褐之终年无乃勤乎主人笑而应之曰吁若宾可谓习外观之晖晖未覩幽人之髣髴也见俗人之不容未喻圣皇之兼爱也循方圆于规矩未知大形之无外也故曰天而清地静而宁含罗万旁薄羣生寄身圣世托道之灵若夫春以阳散冬以隂凝泰液含光元气混蒸众品仰化诞制殊徴故进者享天禄处者安丘陵是以寒暑相推四宿代中隂阳不治运化无穷自然分定两克厥中二物俱灵是谓大同彼此无怨是谓至通若乃衰周之末贵诈贱诚牵于权力以利要荣故苏子出而六主合张仪入而横势成亷颇存而赵重乐毅去而燕轻公叔没而魏败孙膑刖而齐宁【原注战国策魏公叔痤病惠王徃问之曰公叔病即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痤对曰痤有御庶子公孙鞅愿王以国事听之也为弗能听勿使出竟王弗应出而谓左右曰岂不悲哉以公叔之贤而谓寡人必以国事听鞅不亦悖乎公叔痤死公孙鞅闻之已葬西之秦孝公受而用之秦果日以强魏日以削此非公叔之悖也惠王之悖也悖者之患固以不悖者为悖 史记孙膑尝与厐涓俱学兵法厐涓既事魏得为惠王将军而自以为能不及孙膑乃隂使召孙膑膑至厐涓恐其贤于已疾之则以法刑断其两足而黥之欲隠勿见齐使使者如梁孙膑以刑徒隂见説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善而客待之魏伐赵赵请救于齐齐威王以田忌为将而以孙子为师疾走大梁魏去邯郸与齐战于桂陵大破梁军后十五年杀厐涓于马陵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以归】蠡种亲而越霸屈子疎而楚倾是以君无常籍臣无定名损义放诚一虚一盈故冯以弹劒感主女有反赐之説【原注战国策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劒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乗其车揭其劒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韩诗外孔子南游适楚至于阿谷之隧有处子佩瑱而浣者孔子抽觞以授子贡曰善为之辞以观其语子贡曰北邻之人也将南之楚逢天之暑思心潭潭愿乞一饮以表我心妇人对曰阿谷之隧隠曲之汜其水载清载浊流而趋海欲饮则饮何问妇人乎吾年甚少子不早行窃有狂夫守之者矣诗曰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此之谓也】项奋拔山之力蒯陈鼎足之埶【原注汉书项羽歌曰力拔山兮气葢世 蒯通説韩信令背汉曰当今之时两主悬命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臣愿披心腹堕肝胆效愚忠恐足下不能用也方今为足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彊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以制其后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请命天下孰敢不听足下接齐国之故有淮泗之地懐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齐矣葢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熟图之】东郭刼于田荣顔阖耻于见逼【原注汉书齐悼惠王时曹参为相礼下贤人请叔孙通为客初齐王田荣怨项羽谋举兵畔之刼齐士不与者死齐处士东郭先生梁石君在刼中强从及田荣败二人丑之相与入深山隠居客谓通曰先生之与曹相国拾遗举过显贤进能齐国莫若先生者先生知梁石君东郭先生世俗所不及何不进之于相国乎通曰诺乃见相国曰妇人有夫死三日而嫁者有幽居守寡不出门者足下即欲求妇何取曰取不嫁者通曰然则求臣亦犹是也彼东郭先生梁石君齐之俊士也隠居不嫁未尝卑节下意以求仕也愿足下使人礼之曹相国曰敬受命皆以为上宾淮南子顔阖鲁君欲相之而不肯使人以帛先焉凿坯而遁】斯皆弃礼丧真苟荣朝夕之急者也岂道化之本欤若乃圣帝之创化也参德乎三皇齐风乎虞夏欲温温而和畅不欲察察而明切也欲混混若流不欲荡荡而名发也欲索索而条解不欲契契而绳结也欲芒芒而无垠际不欲区区而分别也欲闇然而内章不欲示白若冰雪也欲醇醇而任德不欲琐琐而执法也是以见机者以动成好遯者无所迫故曰一明一昧得道之槩一弛一张合礼之方一浮一沈兼得其真故上有劳谦之爱下有不名之臣朝有聘贤之礼野有遁窜之人是以支伯以幽疾拒唐李老寄迹于西邻【原注庄子舜让天下于子州支伯子州 支伯曰予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 史记老子见周之衰乃遂去至闗不知其所终】顔氏安陋以成名原思娯道于至贫荣期以三乐感尼父黔娄定諡于布衾【原注列子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启期行乎邾之野鹿裘帯索鼓琴而歌孔子曰先生何以为乐曰天地万物惟人为贵吾得为人一乐也男贵女贱吾得为男二乐也生有不见日月不充繦緥者吾年九十三乐也贫者士之常死者人之终处常得终复何忧乎孔子曰能自寛也 刘向列女传鲁黔娄先生死曽子与门人徃吊之至其闾闾无人至其门门无人隠门而入立其堂下有间其妻出户曽子吊之上堂见尸在牖下枕席槀褞袍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足则头见曽子曰斜引其被则敛矣妻曰斜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邪之故至于此生时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之意也曽子不能应遂哭之毕哀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諡其妻曰以康为諡曽子曰先生在时食不充口衣不葢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乐于此而諡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尝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余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十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諡为康不亦宜乎】干木偃息以存魏荆莱志迈于江岑【原注列女传莱子逃世耕于防山之阳或言之楚楚王遂驾至老莱之门楚王曰守国之孤愿烦先生老莱曰诺妻曰妾闻之居乱世为人所制能免于患乎妾不能为人所制投其畚而老莱乃随而隠】君平因蓍以道着四皓潜德于洛滨郑真躬耕以致誉幼安发令乎今人【原注此事皆见前注及本】皆持难夺之节执不回之意遭拔俗之主全彼人之志故有独定之计者不借谋于众人守不动之安者不假虑于羣宾故能弃外亲之华通内道之真去显显之明路入昧昧之埃尘宛转万情之形表排托虚寂以寄身居无事之宅交释利之人轻若鸿毛重若泥沈损之不得测之愈深真吾徒之师表余迫疾而不能及者也子议吾失宿而骇众吾亦怪子较论而不折中也夫才不周用众所斥也寝疾弥年朝所弃也是以胥克之废丘明列焉【原注左氏传晋胥克有蛊疾却缺为政秋废胥克使赵朔佐下军】伯牛有疾孔子斯叹若黄帝创制于九经岐伯剖腹以蠲膓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齐王【原注史记扁鹊过虢虢太子死扁鹊乃使弟子子阳厉鍼砥石以取外三阳五防有间太子苏乃使子豹为五分之熨以八减之剂和煮之以更熨两脇下太子起坐更适隂阳但服汤二旬而复故天下尽以扁鹊为能生死人扁鹊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当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司马贞索隠案云虢是晋献公所灭先此百二十余年此时焉得有虢则此云虢太子非也然案虢后改称郭春秋有郭公葢虢之太子也 吕氏春秋齐闵王病防徃宋迎文挚文挚视王疾谓太子曰王疾得怒当愈愈则杀挚如何太子曰臣当与母共请于王必不杀子矣挚徃不解屦登牀履衣问王之疾王怒叱而起病即瘳将生烹文挚太子与后请不得遂烹文挚】医和显术于秦晋仓公发秘于汉皇【原注左氏传晋侯求医于秦秦伯使医和视之曰疾不可为也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非非食惑以丧志良臣将死天命不祐 史记太仓公者姓淳于氏名意少而喜医方术高后八年更受师同郡元里公乗阳庆庆年七十余无子使意尽去其故方更悉以禁方予之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知人死生决嫌疑定可治及药论甚精受之三年为人治病决死生多騐】华佗存精于独识仲景垂妙于定方徒恨生不逢乎若人故乞命诉乎明王求絶编于天箓亮我躬之辛苦冀防诚之降霜故俟罪而穷处其后武帝下诏敦逼不已谧上疏自称草莽臣曰臣以尫弊违迷于道輙因病抽簪散髪林阜人纲不闲鸟兽为羣陛下披榛采兰并收蒿艾是以臯陶振褐不仁者逺臣惟顽蒙备食晋粟犹识唐人击壤之乐【原注帝王世纪帝尧之时天下太和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于康衢辞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力于我哉艺经壤以木为之前广后鋭长尺四寸阔三寸其形如履将戏先侧一壤于地逺于三四十步以手中壤击之中者为上葢古戏也】宜赴京城称夀阙外而小人无良致灾速祸久婴笃疾躯半不仁右脚偏小十有九载又服寒食药违错节度辛苦荼毒于今七年隆冬裸袒食冰当暑烦闷加以咳逆或苦温疟或伤寒浮气流肿四肢酸重于今困劣救命呼噏父兄见出妻息长诀仰迫天威扶舆就道所苦加焉不任进路委身待罪伏枕叹息臣闻韶卫不并奏雅郑不兼御故却子入周祸延王叔虞丘称贤樊姬掩口【原注却子事见前注 列女传樊姬者楚庄王之夫人也王尝听朝而罢晏樊姬曰何罢之晏也王曰今旦与贤者语樊姬曰王之所谓贤者诸侯之客与将国中士也王曰虞丘子也樊姬掩口而笑曰妾幸得充后宫妾所进者九人今贤于妾者二人与妾同列者七人今夫虞丘子之相楚十余年矣其所荐者非其子孙则族昆弟未尝闻其进贤而退不肖夫知贤而不进是不忠也若不知贤是无知也岂可谓贤哉】君子小人礼不同器况臣糠防【原注古猛反】糅之雕胡庸夫锦衣不称其服窃闻同命之士咸以毕到惟臣疾疚抱衅牀蓐虽贪明时惧毙命路隅设臣不疾已遭尧舜之世执志箕山犹当容之臣闻上有明圣之主下有输实之臣上有在寛之政下有委情之人惟陛下留神垂恕更旌瓌俊索隠于傅岩收钓于渭滨无令泥滓久浊清流谧辞切言至遂见听许嵗余又举贤良方正并不起自表就帝借书帝送书一车谧虽羸疾披阅不怠初服寒食散而性与之忤每委顿悲恚叩刄欲自杀叔母止之济隂太守蜀人文立表以命士有贽为烦请絶其礼币诏从之谧闻而叹曰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而以革厯代之制其可乎夫束帛戋戋易之明义纁之贽古之盛典故孔子称夙夜强学以待问席上之珍以待聘士于是乎三揖而进明致之难也一让而退明去之易也若殷汤之于伊尹文王之于太公或身即莘野或就载而归惟恐礼之不重岂吝其烦费哉且一礼不备贞女耻之况命士乎孔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弃之如何国之失贤于此乎在矣咸宁初又诏曰男子皇甫谧沈静履素守学好古与流俗异趣其以谧为太子中庶子谧固辞笃疾帝初虽不夺其志寻复发诏徴为议郎又召补著作郎司校尉刘毅请为功曹并不应太康三年卒年六十八谧所着诗赋诔颂论难甚多又撰帝王世纪年厯髙士逸士列女等晏春秋并行于世门人挚虞张轨牛综席纯皆为名臣   议曰呜呼人臣而放弑其君三纲絶矣可复立于其朝乎力能讨贼则讨之可也不能讨贼则去之可也腼然事之而叨禄弗顾则与闻乎故也自操丕簒代天下大变习以为常莫不以汉公卿为魏佐命及懿师父子蹈履逆规以为当然相与叶比转移鼎命大抵皆贾充之徒也孰以为非哉惟粲倡明大义恸哭而去寝魏之车不践晋地垂四十年卒于车中至于子乔亦终身不仕虽伯夷之采叔肹之织屦无以尚已三代以来所未有也谧之终身不受辟命不仕簒朝有粲之风槩焉其耽玩书籍著述自娯亦小畜之懿文德也【原注易小畜象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王裒字伟元郎中令修之孙也父仪高亮雅直为安东将军司马昭司马东闗之败昭问于众曰近日之事谁任其咎仪对曰责在元帅昭怒曰司马欲委罪于孤邪引出斩之裒少有操尚长八尺四寸仪状伟异辞气温雅博学多能痛父非命未尝西向而坐示不臣于朝也隠居教授三徴七辟皆不就庐于墓侧旦夕于墓所拜跪攀栢悲号涕泪着树树为之枯母性畏雷母没每雷辄抚墓曰裒在此及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者为废蓼莪之篇家贫躬耕计口而田度身而蚕或欲助之不听诸生密为刈麦裒遂弃之知旧有致遗者皆不受门人为本县所役告裒求属令裒曰卿学不足以庇身吾德薄不足以防卿属之何益且吾不执笔已四十年矣乃步担干饭儿负盐豉草屫送所役生到县门徒随从者十余人安丘令以为诣已整衣迎之裒乃下道至土牛旁磬折而立云门生为县所役故来迎别因执手流涕而去令即放罢一县以为耻乡人管彦少有才学而未知名裒与之友男女各始生便共许为婚彦后为西夷校尉卒而葬于雒阳裒更嫁其女彦弟馥问裒裒曰吾薄志毕愿山薮昔嫁姊妹皆逺吉凶断絶每以此自誓今贤兄之子葬父于雒阳此则京邑之人也岂吾取友之意哉馥曰嫂齐人也当还临淄裒曰安有葬父河南而随母还齐用意如此何婚之有北海邴春原之后也少立志操寒苦自居负笈游学乡邑佥以为邴原复出裒以春性险狡慕名终必不成其后春果无行学业不终裒常以为人之所行期归善道何必以所能而责人所不能哉雒阳倾覆冦贼蜂起亲族悉欲度江裒恋坟垄不去遂为贼所害议曰仪之对昭政如陈泰之请诛贾充有进无退之意也得春秋诛首恶之义矣昭以为讦而杀之甚哉其不仁也公羊子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可乎父受诛子复雠推刄之道也昭以簒弑之贼悖大义而诛仪裒之义弗共戴天虽手诛昭可也顾力不能以为终天之痛不食其禄不向朝廷而坐得子道矣宋司马光曰舜诛鲧而禹事舜不敢废至公也嵇康王仪死皆不以其罪二子不仕晋室可也绍茍无荡隂之忠殆不免君子之讥乎   石伟字公操南郡人也少好学尚节槩介然独立有不可夺之志举茂材贤良方正皆不就孙休立特徴伟累迁光禄勲及孙皓立朝政昏乱伟乃辞老耄痼疾乞身就拜光禄大夫呉亡晋建威将军王戎亲诣伟辟之不从太康二年诏曰呉故光禄大夫石伟秉志清白皓首不渝虽处危乱亷节可纪年已过迈不堪逺涉其以伟为议郎加二千石秩以终厥世伟遂阳狂及盲不受晋爵年八十三太熈元年卒   范平字子安呉郡钱塘人也其先铚侯馥避王莽之乱适呉因家焉平研览坟索遍该百氏姚信贺邵之徒皆从受业孙亮时举茂材累迁临海太守政有异能孙皓立谢病还家呉亡晋太康中频徴不起年六十九卒有诏追加諡号曰文贞先生贺循勒碑纪其德行三子奭咸泉并以儒学至大官泉子蔚闗内侯家有书七千余卷逺近来读者恒百余人蔚为办其衣食使卒业焉议曰伟平不仕暴朝终不犯难非惟明哲保身至使暴君致敬就加爵秩国亡而不茍禄仕不降其志不陨其节有呉高士二人而已亦汉季幼安承明之流亚江南呉越之清风至今可攀也彼二陆之贪冒权宠至于杀身夷宗视伟平能无愧乎   赞曰坤翕干阖莽无人道君子好遯长徃高蹈性全神逸弄月吟风深山野人木石不同邈矣仲弓渊乎叔度乡邻尽鬬我方闭户幼安矫矫海外独步岂视三公天下弗顾林宗孺子既清且哲粲乔之义迈世烈烈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七上   死国   汉   孔融【脂习】 傅彤【子佥】 程畿 北地王谌诸葛瞻【子尚黄崇】   人之所重莫重于死死得其所而与生同偷生不死而与死同死非其所与不死同故曰见危授命又曰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又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惟知权者能尽死之义故莫重于死莫难于处死也孔子谓召忽死之为自经管仲不死为仁若由也不得其死顔渊谓子在回何敢死晏婴谓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是皆处死之道也故身负大戾分于一死者死其身者也君主在难义当死之死其节者也居官守职死而不渝死其官者也卫君匡国折败以死死其国者也故楚之灭黄君死社稷则书灭郑防速灭许许男不死甘为降虏则书以许男斯归孔父仇牧闲君死节特书大夫宋司马握节以死不能其官而特书官孟阳州绰死于私昵原轸愤激自讨赴敌则皆不书此圣人大经大法处死之方也魏氏簒汉凡为臣子者非全节死国之人惟昭烈君臣信讨贼之义不济而继之以死孔融诮责曹操嶷然存汉犯难而继之以死自是寂寥无闻而大义防乎息矣及司马懿剪灭曹宗夏侯李丰许允王经慨然付之一死王陵母丘俭诸葛诞相继称兵以讨贼为名志乎卫君匡国不幸颠蹙覆灭亦翟义之流死于其国者也得其死矣其视贾充诸人靣食息雀鼠区区虽生而岂若死乎或愤激伏剑或谈笑就戮或涕泣誓众或劝其父以义或勉其子以死曹氏忌刻素无恩泽固结人心以君臣大义一定而不敢渝犹言言炳炳之若是使懿师昭炎盘桓睥睨染垂涎放弑三君歴四世而始簒况道徳仁义之固天命者乎其后末帝之亡北地王谌诸葛瞻傅佥父子死于汉孙皓之亡而张悌孙震沈莹诸人死于呉故并着为死国篇表其义概庶防簒臣贼子知惧焉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七世祖霸为元帝师号褒成君【原注汉书孔霸字次孺宣帝时为太中大夫以选授皇太子经迁詹事高宻相元帝即位徴霸以师赐爵闗内侯号褒成君给事中】父宙【谨案后汉书作伷】泰山都尉融夙悟有异才兄弟七人而融居六年四嵗与诸兄其食梨融取小者父问其故融曰小儿法当取小者由是宗族竒之年十嵗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居不妄接士勅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徳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原注后汉书李膺字元礼延熈二年徴再迁河南尹司校尉是时朝廷纪纲頽弛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为登龙门 融家传曰闻汉中李公清节直亮意慕之遂造公门李固汉中人为太尉与此不同 史记孔子与南宫敬叔适周问礼葢见老子云】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坐中以告炜炜曰夫人小而聪了大未必竒融应声曰观君所言将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后起州里称其孝好学博涉文辞高壮杰气葢世山阳张俭为中常侍侯覧所怨诏为刋章下州郡以名捕俭【原注李贤曰刋削也谓削去告人姓名也后汉书作覧为刋章刘攽曰案覧何能刋章下州郡盖是诏字张俭中可见也张俭中常侍侯覧家在防东残暴百姓所为不轨俭举劾覧及其母罪恶请诛之覧遏絶章表并不得通由是结仇覧等乡人朱并素性佞邪为俭所弃并懐怨恚遂上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于是刋章讨捕俭得亡命】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抵褒不遇时融年十六俭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耶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宻就掩捕俭得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原注谳请也音宜杰反】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譲俱为俊秀冠葢融持论经理不及譲等而逸才宏博过之州郡礼命皆不就辟司徒杨赐府时隠覈官僚之贪浊者将加贬黜融多举中官亲族尚书畏迫内宠召掾属诘责之融陈对罪恶言无阿挠河南尹何进当迁为大将军杨赐遣融奉谒贺进不时通融即夺谒还府投劾而去河南官属耻之私遣劔客欲追杀融客有言于进曰孔文举有重名【原注融家传曰客有言于进曰孔文举于时英雄特杰譬诸物犹众星之有北辰百谷之有黍稷天下莫不属目也】将军若造怨此人则四方之士引领而去矣不如因而礼之可以示广于天下进然之既拜而辟融举高第为侍御史与中丞赵舍不同托病归家后辟司空掾拜北军中候在职三日迁虎贲中郎将会董卓废立融义形于色輙有匡正遂忤卓转为议郎时黄巾冦数州而北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府举融为北海相融到郡收合士民起兵讲武驰檄飞翰引谋州郡贼张饶等羣辈二十万众从冀州还融逆击为饶所败乃收散兵保朱虚县稍复鸠集吏民为黄巾所误者男女四万余人更置城邑立学校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彭璆邴原等郡人甄子然临孝存知名早卒融恨不及见之乃命配食县社其余虽一介之善莫不加礼焉郡人无后及四方游士有死亡者皆为椁具敛焉黄巾复来侵暴融乃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融逼急乃遣东莱太史慈求救于昭烈昭烈即遣兵三千救之贼乃散走融负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踈意广讫无成功高谈清教盈溢官曹辞气温雅可玩而诵论事考实难可悉行但能张磔网罗而目理甚疎【谨按陈志作自理甚疎】造次能得人心乆乆亦不愿附也其所任用好竒取异多剽轻小才如王子法刘孔慈等委以腹心至于尊事名儒郑执子孙礼易其乡名曰郑公乡及清隽之士左承祖刘义逊等皆备在座席而已不与论政事曰此民望不可失也黄巾来冦融战败走保都昌时曹袁公孙首尾相连融兵弱粮寡孤立一隅不与相通左承祖劝融宜自托强国融知绍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故怒而杀之刘义逊弃去在郡六年昭烈表领青州刺史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自春及夏战士所余裁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内接融隠几读书谈笑自若城夜防乃奔东山妻子为谭所虏及献帝都许徴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每朝会访对融輙引正定议公卿大夫皆名而已初太傅马日防奉使山东失节于袁术而死及丧还朝廷议欲加礼融议以为大臣失节不宜加礼朝廷从之【谨按后汉书载其议文此书入马日防】时论者多欲复肉刑融乃建议以为世变既下宜从先汉不可茍革朝廷善之卒不复焉尚书令杨彪见曹操专朝恶之操诬彪与袁术通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诛之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徳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称积善余庆徒欺人尔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今天下缨緌搢绅所以瞻仰明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错枉致之雍熙也今横杀下辜则海内观聴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理出彪荆州牧刘表不供职贡多行僣伪遂乃郊祀天地拟斥乗舆诏书班下其事融上疏曰窃闻领荆州牧刘表桀逆放恣所为不轨至乃郊祀天地拟仪社稷虽昏僣恶极罪不容诛至于国体宜且讳之何者万乗至重天王至尊身为圣躬国为神器陛级县逺禄位限絶犹天之不可阶日月之不可逾也每有一竖臣輙云图之【谨按后汉书作輙去图之】若形之四方非所以杜塞邪萌愚谓虽有重戾必宜隠忍贾谊所谓掷鼠忌器葢谓此也是以齐兵次楚惟责包茅【原注左氏传桓公责楚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寡人是徴时楚僣王不责其僣秪责职贡为王室讳也】王师败绩不书晋人【原注公羊传王师败绩于茅戎孰败之葢晋败之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前已露袁术之罪今复下刘表之事是使跛牂欲闚高岸天险可得而登也【原注史记李斯曰故城髙五丈而楼季不轻犯也太山之高百仞而跛牂牧其上夫楼季而难五丈之限岂跛牂而易百仞之高哉峭渐之势异也】案表防扈擅诛列侯遏絶诏命断盗贡筐招呼元恶以自营衞专为羣逆主萃渊薮郜鼎在庙章孰甚焉【原注左氏曰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臧哀伯諌曰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势可见臣愚以为宜隠郊祀之事以崇国防五年南阳王冯东海王祗薨帝伤其早没欲为修四时之祭以访于融融对曰圣恩敦睦感时增思悼二王之灵发哀愍之诏稽度前典以正礼制窃观故事前梁怀王临江愍王齐怀王临淮公【谨案后汉书作齐哀王临淮王此据后汉书注改】并薨无后同产昆弟即景武昭明四帝是也【原注梁怀王揖景帝弟也立十年薨临江愍王荣武帝兄也为皇太子四嵗废为王坐侵庙堧地自杀齐怀王闳武帝子昭帝异母兄立八年薨临淮公衡明帝弟建武十五年立未及进爵为王而薨】未闻前朝修立祭祀若临时所施则不列传纪臣愚以为诸在冲齓圣慈哀悼礼同成人加以号諡者宜称上恩祭祀礼毕而后絶之至于一嵗之限不合礼意又违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处初曹操攻屠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畧而操子丕纳袁熙妻甄氏融乃与操书称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操不悟后问出何经典对曰以今度之想当然尔后操讨乌桓又嘲之曰大将军逺征萧条海外昔肃慎不贡楉矢【原注国语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于是肃慎氏贡楉矢石砮其长尺有咫】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原注汉书苏武使匈奴单于徙北海上丁零盗武牛羊武遂穷戹】时年饥兵兴操表制酒禁融频书争之多悔慢之辞【原注融集与操书云酒之为徳乆矣古先哲王帝禋宗和神足人以济万国非酒莫以也故天垂酒星之耀地列酒泉之郡人着防酒之徳尧不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觚无以堪上圣樊哙解戹鸿门非豕肩钟酒无以奋其怒赵之厮养东迎其主非引巵酒无以激其气高祖非醉斩白蛇无以畅其灵景帝非醉幸唐姬无以开中兴袁盎非醇醪之力无以脱其命定国不酣饮一斛无以决其法故郦生以高阳酒徒着功于汉屈原不餔糟歠醨取困于楚由是观之酒何负于政哉又书曰昨承训答陈二代之祸及众人之败以酒亡者实如来诲虽然徐偃王行仁义而亡今令不絶仁义燕哙以譲失社稷今令不禁谦退鲁因儒而损今令不弃文学夏商亦以妇人失天下今令不断婚姻而将酒独急者疑但惜谷尔非以亡王为戒也】既见操雄诈渐着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又常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正议虑鲠大业帝尝特见光禄勲山阳郗虑及融问融曰鸿豫何所优长融曰可与适道未可与权虑举笏曰融昔宰北海政散人流其权安在遂与融互相短长以至失和未几虑迁御史大夫承望操风防以微法奏免融官因显明雠怨操故以书激厉融曰葢闻唐虞之朝有克譲之臣故麟鳯来而颂声作也后世徳薄犹有杀身为君破家为国及至其敝睚眦之怨必雠一餐之惠必报故鼂错念国遘祸于袁盎【原注汉书鼂错为御史大夫摘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所更令三十章诸侯讙哗呉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袁盎素不好鼂错乃説上斩错以谢七国错衣朝衣斩东市】屈平悼楚受譛于椒兰【原注史记屈平为楚懐王左徒上官大夫防之王怒而疏屈平屈平忧思而作离骚其后秦惠王使张仪诈楚令絶齐欲与懐王会懐王欲行屈平谏懐王子兰劝王行入武闗秦伏兵絶其后因留懐王竟死于秦子兰复防屈平于顷防王王怒而迁之江南屈平于是懐石自没泪罗以死】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损失于宗冯【原注后汉书朱浮与彭宠不相能数譛之光武宠遂反 宗冯事见前注】由此言之喜怒怨爱祸福所因可不慎与昔亷蔺小国之臣犹能相下防贾仓卒武夫屈节崇好光武不问伯升之怨【原注后汉书光武兄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文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光武深引过而已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齐侯不疑射钩之虏夫立大操者岂累细故哉往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介当收旧好而怨毒渐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而起昔国家东迁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出于郑又明司马法鸿豫亦称文举竒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美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羣小所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化海内退不能建徳和人然抚养战士杀身为国破浮华交防之徒计有余矣融报曰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郡知之最早虽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不求其覆过掩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懽欣受之昔赵宣子朝登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原注国语宣子言韩厥于灵公以为司马河曲之役宣子使人以其乗车干行韩厥执而戮之众咸曰韩厥必不没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车其谁安之宣子召而礼之谓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贺我矣吾举厥也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况无彼人之功而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智非鼂错窃位为过免罪为幸乃使余论逺闻所以慙惧也朱彭防贾为世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犹昆虫之相齧适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其臣所争者大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原注左氏传秦伯之弟鍼如晋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员行人子朱曰朱也当御三云叔向不应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未于朝抚剑之叔向曰秦晋不和乆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晋国頼之不集三军暴骨子员道二国之言无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从之人救之平公曰晋其庶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师旷曰公室惧卑臣心不竞而力争】性既迟缓与人无情虽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原注史记荆轲尝游榆防与葢聂论剑葢聂怒而目之荆轲遂驾而去】不知贬毁之于已犹蚊虻之一过也子产谓人心不相似【原注左氏传子产谓子皮曰人心不同其如靣焉吾岂敢谓子靣如吾靣乎】或矜势者欲以取胜为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鑪不欲令酒酸也【原注韩子宋人有沽酒者斗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而酒不售酒酸者怪其故问所知闾长者杨倩二人曰汝狗猛邪曰狗猛何故不售曰人畏焉令孺子懐钱挈壶往沽狗迎龁之酒所以酸而不售】至于屈谷巨瓠坚而无窍当以无用罪之尔【原注韩子齐有居士田仲宋人屈谷往见之曰谷闻先生之义不待仰人而食今谷有树瓠之法坚如石厚而无窍愿献先生田仲曰夫子徒谓我也凡贵于树瓠者为可以盛也今厚而无窍则不可以盛物而任坚如石则不可以割而斛吾无以此瓠为也将弃之今仲不待仰人而食亦无益人国亦坚瓠之也】它者奉遵严教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防郤縠不轻公叔之升臣也【原注左氏传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乃使郤縠将中军论语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知同其爱训诲发中虽懿伯之忌犹不得念【原注礼记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輙布腹心脩好如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嵗余复拜太中大夫性寛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賔客日盈其门常叹曰坐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貎邕融每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融闻人之善若出诸已言有可采必演而成之靣告其短而退称所长荐逹贤士多所奬进知而未言以为已过故海内英俊皆信服之曹操既积嫌忌而郗虑复搆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朝仪秃巾防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衡更相賛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顔囘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书奏下狱弃市时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诛幼女年七嵗男年九嵗以其防弱得全寄它舍二子方奕棋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渇而饮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乆活何頼知肉味乎兄号哭而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女谓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顔色不变莫不伤之曹丕深好融文辞叹曰班俦也募天下有上融文章者輙赏以金帛所着诗颂碑文论议六言策文表檄教令书记凡二十五篇【原注范晔论曰昔諌议大夫郑昌有言山有猛兽者藜藿为之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平仲立朝有纾盗齐之望若夫文举之髙志直情其足以动义概而忤防心故使移鼎之迹事隔于人存代终之规启机于身后也夫严气正性覆折而已岂其员园委屈可以每其生哉懔懔焉皜皜焉其与琨玉秋霜比质可也圆即刓字五丸反】脂习者字元升京兆人中平中仕郡公府辟举高第除太医令天子西迁及东徙许昌习常随与孔融亲善操为司空威望日盛而融故以旧意书防倨傲习常戒融刚直取祸宜改节融不及融被诛许下莫敢收视而习独往抚尸而哭之曰文举舍我死我当复谁与语安用生为哀动一市操闻大怒将收习杀之寻以忠直见原居许东土桥下后见操操呼其字曰元升卿故慷慨因问其居处赐谷百斛黄初中嘉其有栾布之节拜中散大夫年八十余卒议曰党祸之酷东汉风节寖衰建安间大抵多患失畏死贪叨无耻之人往往朋奸扇盗相与穿窬主家皆奴才也故操得逞其谿壑自以为奸人之雄独孔融堂堂山立瑰伟正大海内厌服英豪归仰嶻然以风节自持为汉家四百年元气其视沓鄙猥琐之操区区偷儿耳融不死汉不亡是以操亟图之其高风义概百世之下犹足以兴衰激懦使乱臣贼子惧焉况当世之人哉故议者谓操之不敢自取隂之丕融之义有以慴之也傅彤义阳人也将兵从昭烈伐呉张南冯习败绩于猇亭昭烈退入鱼复彤防后拒战兵人殱焉呉将谕彤令降彤骂曰呉狗何有汉将军降者遂战死以子佥为左中郎后为闗中都督景耀六年魏大举入防诏佥将兵守闗口魏大将军钟会使胡烈攻之初武兴督蒋舒在事无称令人代之使助佥守闗城舒懐怨忿诡谓佥曰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佥曰受命保城城全为功委城出战若丧师失守死无益矣舒曰子以保城获全为功舒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众出佥以为战也不设备而舒迎降烈烈乗虚袭城佥格鬭而死晋泰始五年诏曰蜀将军傅佥前在闗城身拒官军致死不顾佥父彤复为刘备战亡天下之善一也岂由彼此以为异佥息着募后没入奚官其免为庶人赐谷帛以旌其忠   程畿字季然巴西阆中人也刘璋时为汉昌长巴西太守厐羲欲谋叛璋使畿子郁诱畿畿不羲谋遂寝语在璋璋闻之迁畿江阳太守昭烈领益州牧辟为事祭酒后随昭烈征呉大军败绩泝江而还或告之曰后追已至解船轻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军未曽为敌走况天子而见危哉追兵遂及畿船畿身执防战敌船有覆者众大至共击之乃死   北地王谌末帝太子璿之弟也景耀二年封北地王魏大举入防邓艾破诸葛瞻于绵竹末帝将谯周策降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臣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末帝不従遣邓良奉书送玺绶降于艾是日谌哭于昭烈皇帝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左右皆为泣下   诸葛瞻字思逺丞相亮之子也初亮在南阳黄承彦者高朗开列为沔南名士谓亮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亮许诺即载送之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止得阿承丑女后生瞻初亮未有子取兄瑾之子乔养之乔字仲慎与兄恪俱有名于时论者以为乔才不及恪而性业过之及亮求乔为嗣瑾启孙权遣之拜驸马都尉随亮至汉中亮与瑾书曰乔本当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运思惟宜同荣辱今使乔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于谷中年二十五建兴元年卒【谨案蜀志云乔随亮至汉中建兴元年卒与此同考亮以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乔既随亮不得言元年卒疑当作六年】子攀官至行防军翊武将军诸葛恪见诛于呉子孙皆尽而亮自有瞻故攀还呉复为瑾后亦早卒十二年亮出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嵗而聪明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尔年十七尚公主拜骑都尉明年为羽林中郎将累迁射声校尉侍中尚书仆射加军师将军瞻頴悟过人彊识博学幼工书畵蜀人追思亮而爱其才毎朝廷有一善政佳事虽非瞻所建倡百姓皆相告曰葛侯之所为也是以声誉大盛景耀四年为行都防卫将军与辅国大将军董厥共平尚书事时宦人黄皓乱政于内而姜维黩武于外瞻深忧之与厥及樊建谋以阎宇代维启帝不六年冬魏邓艾自隂平由景谷道旁入瞻督诸军拒之至涪尚书郎黄崇劝瞻宜速行拒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崇再三言之至于流涕方进兵而艾已长驱而前破瞻前锋瞻退住绵竹艾遣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遂战大败临陈死时年三十七【原注干寳曰瞻虽智不足以扶危勇不足以拒敌而能外不负国内不改父之志忠孝存焉】瞻长子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使败国殄民何用生为策马冒陈而死黄崇亦死之崇权之子也瞻次子京及攀子显等炎兴二年徙河东晋泰始五年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天下之善一也其孙京可随才署吏后为郿令卒   议曰呜呼亲王义兼臣子国有难尤当死义以先诸臣先王所以封建宗子而固维城也西汉之亡独刘更生谆谆劝戒晻暧而卒其余诸侯称説符命劝进于莽者以千数故莽宴然盗国坐追虞黄未闻一人独不而死之也东汉之亡封国亦既尽除堕妊祝刘氏无噍故操丕居然窃国为西伯舜禹未闻一人独不义而死之也惟朔易一遐孤与隆中一草茅士素无封爵不阶尺土一民万折而与操争肉薄血并者三十余年力竭而继之以死及其遂亡昭烈之一孙孔明之一子及孙慨然赴义与国俱灭巍巍义烈高视两京五百年所无有也壮哉谌也末帝为有愧矣勇哉尚也过夫瞻矣佥父子及畿付汉一死得其所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七中   死国   魏   夏侯【李丰 丰弟翼 张缉许允 刘陶】 王经   王凌【令狐愚 单固杨康】 毌丘俭【子甸尹大目】   诸葛诞【文钦 钦子鸯 虎唐咨】   夏侯字泰初征南大将军尚之子也少知名弱冠为散骑黄门侍郎尝进见与后弟毛曽并坐耻之怒形于色曹叡恨之左迁为羽林监正始初曹爽辅政爽之姑子也累迁散骑常侍中护军名知人抜用武官参防牙门无非俊杰多牧典州郡立法创制皆为世则太傅司马懿问以时事议以为夫官才用人国之柄也故铨衡专于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乡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过其分则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势驰骛之路开下逾其叙则恐天爵之外通而机权之门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议柄也机权多门是纷乱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以来【谨案陈志作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闻整齐岂非分叙参错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伦辈当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着于家门岂不忠恪于在官乎仁恕称于九族岂不达于为政乎义断行于乡党岂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取于中正虽不处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焕然明别矣奚必使中正干铨衡之机于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于上上下交侵生纷错哉且防阁临下考功校否众职之属各有官长旦夕相考莫究于此闾阎之议以意裁处而使臣宰失位众人驱骇欲风俗清静其可得乎天台县逺众所絶意所得至者更在侧近孰不修饰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则修己家门者已不如自达于乡党矣自达乡党者已不如自求之于州邦矣茍开之有路而患其饰真离本虽复严责中正督以刑罚犹无益也岂若使各帅其分官长则各以其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否之第参以乡闾徳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中正则惟考其行迹别其髙下审定辈勿使升降台阁总之如其所简或以参错则其责负自在有司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称责负在外然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互相形检孰能相饰斯则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风俗而审官才矣又以为古之建官所以济育羣生统理民物也故为之君长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专一则官任定而上下安专则职业修而事不烦夫事简业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未之有也先王建万国虽其详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画界各守土境则非重累羁绊之体也下考殷周五等之叙徒有大小贵贱之差亦无君官臣民而有二统互相牵制者也夫官统不一则职业不修职业不修则事何得而简事之不简则民何得而静民之不静则邪恶并兴而奸伪滋长矣先王达其如此专其职司而一其统业始自秦世不师圣道私以御职奸以待下惧宰官之不修立监牧以董之畏督监之容曲设司察以纠之宰牧相累监察相司人懐异心上下殊务汉承其绪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虽难卒复可粗立仪准以一治制今之长吏皆君吏民横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摄惟在大较则与州同无为再量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职存则监察不废郡吏万数还亲农业以省烦费丰财殖谷一也大县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讼毎生意异顺从则安直已则争夫和羮之美在于合异上下之益在能相济顺从乃安此琴瑟一声也荡而除之则官省事简二也又干郡之吏职监诸县营防党亲乡邑旧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顿民之困弊咎生于此若皆并合则乱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雕落贤才鲜少任事者寡郡县良吏往往非一郡受县成其剧在下而吏之上选郡当先足此为亲民之吏专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顽鄙今如并之吏多选清良者造职大化宣流民物获宁四也制使万户之县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户以下令长如故自长以上考课迁用转以能升所牧亦増此进才効功之叙也若经制一定则官才有次治功齐明五也若省郡守县皆径达事不拥隔官无留滞三代之风虽未可必简一之化庶几可致便民省费在于此矣又以为文质之更用犹四时之迭兴也王者体天理物必因而济通之时弥质则文之以礼时泰侈则救之以质今承百王之末秦汉余流世俗弥文宜大改之以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从大将军以上皆得服绫锦罗绮纨素金银饰镂之物自是以下杂防之服通于贱人虽上下等级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黄之防已得通于下矣欲使市不鬻华丽之色商不通难得之货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准度古法文质之宜取其中则以为礼度车舆服章皆从质朴禁除末俗华丽之事使干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复有锦绮之饰无兼采之服纎巧之物自上以下至于朴素之差示有等级而已勿使过一二之觉若夫功徳之赐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后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朴素之教兴于本朝则弥侈之心自消于下矣懿报书曰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礼乡闾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间一相承习卒不能改秦时无刺史但有郡守长吏汉家虽有刺史奉六条而已故刺史称传车其吏言从事居无常治吏不成臣其后转更为官司耳昔贾谊亦患服制汉文虽身服弋绨犹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当待贤能然后了耳又书曰汉文虽身衣弋绨而不革正法度内外有僭拟之服宠臣受无限之赐由是观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笃齐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踪上古将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于上则化行于众也夫当宜改之时留殷勤之心令发之日下之应也犹响寻声耳犹垂谦谦曰待贤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窃未喻焉顷之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原注魏畧既迁司马景王代为防军防军总统诸将任主武官选举前后当此官者不能止货赂故蒋济为防军时有謡言欲求牙门当行千匹百人督五百匹宣王与济善闻以问济济无以解之因戯曰洛中市买一钱不足则不行遂相对欢笑代济故不能止絶人事及景王之代整顿法令人莫犯者】与曹爽共兴骆谷之役时人讥之爽诛徴为大鸿胪数年徙太常以爽抑屈内不得意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师所亲待然私心在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欲以辅政丰既内握权柄子尚公主又与缉俱冯翊人故缉信之丰隂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将兵入并力起会翼求朝不聴嘉平六年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师以代之以缉为骠骑将军丰宻语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曰卿诸人居内多不法大将军严毅累以为言张当可以为诫铄等皆许以从命师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以诘丰不以实告即杀之事下有司收缉铄敦贤等送廷尉不肯下辞廷尉钟毓自临治正色责毓曰吾当何辞卿为令史贵人也卿便为吾作毓以其名士节髙不可屈而狱当竟夜为作辞令与事相附流涕以示视颔之而已毓弟防年少于慕而不与交是日于毓坐狎正色曰士季何相逼如此耶防慙惧而退毓奏丰等谋廹胁至尊擅诛冡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于是防公卿朝臣廷尉议咸以为丰等各受殊宠典综机宻缉承外戚椒房之尊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藏祸心搆图凶逆交闗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上【谨案陈志作所正】皆如科律报毓施行诏书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匄其三子死命于是丰缉敦贤等皆夷三族其余亲属徙乐浪郡格量济临轩东市顔色不变举动自若时年四十六正元中绍功臣世封尚从孙本为昌陵亭侯邑三百户以奉尚后初夏侯覇之奔汉也呼欲与之俱曰吾岂茍存自为亡虏乎遂还雒司马懿卒许允谓曰无复忧矣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此人犹能以通家少年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尝着乐毅张良及本无肉刑论辞防通逺为世所重初被收卫将军司马昭流涕请之师曰卿忘防赵司空乎先是司空赵俨卒师昭兄弟防賔客以百数后至賔客咸越席而迎师由是恶之竟诛【原注裴松之曰曺爽以正始五年伐蜀时已为闗中都督至十年爽诛灭后方还洛尔案少帝纪司空赵俨以六年亡则无由得会俨若云入朝纪传又无其事斯近妄不实以五年入朝史或不书未可必为妄也】 李丰字安国卫尉义之子也年十七八在邺下名为清白识别人物海内翕然称之后以父任从军在许昌声称日隆其父不悦敕使闭门断客初曹叡在东宫丰为文学及即位得吴降人问江东闻中国名士为谁降人云闻有李安国者是时丰为黄门郎叡问左右安国所在左右以丰对叡曰丰名乃被于吴越邪后转骑都尉给事中叡卒为永宁太仆正始中迁侍中尚书仆射丰在台省常多托疾时台制疾满百日当解禄丰疾未满輙暂起已复卧如是数嵗丰子韬选尚齐长公主丰弟翼及伟并歴郡守丰尝于众中显诫二弟言何用荣位为及司马懿乆病曹爽专政丰依违二公间无有适莫故或讽之曰曹爽之势热如汤太傅父子冷如浆李丰兄弟如防光以为丰虽外示清浄而内图事有似于防光也及懿诛爽住车阙下与丰相闻丰怖遽气索足委地不能起嘉平四年懿卒后中书令缺大将军司马师谘问朝臣谁可补者或举丰遂奏用之丰为中书二嵗曹芳毎独召丰与语不知所説师疑其议己请丰相见以诘丰丰不以实告师怒欲诛之太常夏侯业贵以爽故废黜居常怏怏后父光禄大夫张缉以东莞太守召为后家亦不得意丰自以身处机宻为芳知遇子韬又以列侯给事中尚主有内外之重而疑于师心不自安宻谓韬曰既为海内重人加以当大任年时方壮而永见废又亲曹爽外弟于大将军有嫌张缉有才用弃兵马大郡还坐家巷各不得志欲使汝宻计告之缉尝病创卧丰遣韬省病韬屏人语缉曰韬尚主父子在机近大将军秉事常不见信太常亦懐深忧君侯虽有后父之尊安危未可知皆与韬家同虑者也韬父欲与君侯谋之缉黙然良乆曰同舟之难吾焉所逃此大事不捷即祸及宗矣韬于是往报丰宻语黄门监蘓铄等铄等答丰惟君侯计丰曰今拜贵人诸营兵皆屯门陛下临轩因此便共迫胁将羣寮人兵就诛大将军以太常辅政卿等当共宻白此意铄曰陛下傥不从人奈何丰曰事有权宜若不便聴当刼将去尔宁有不从铄等许诺丰曰此族灭事卿等宻之事成卿等皆当封侯常侍也丰复宻以告缉缉遣子邈与丰相结丰遣子韬以谋报曰宜详之尔而不以告也师闻丰谋舍人王羕请以师命召丰丰若无备情屈势迫必来若不来羕一人足以制之若知谋泄以众挟轮长防自卫径入云龙门挟天子登淩云台台上有三千人立仗鸣鼓防众如此羕所不及也师乃遣羕以车迎之丰见刼迫随羕而至师责丰丰知祸及正色曰卿父子懐奸将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擒灭尔师怒使勇士以刀环筑杀之夜送尸付廷尉廷尉钟毓不受曰非法官所治也以其状告且勑之乃受韬以尚主赐死狱中曹芳怒将问丰死故太后惧呼芳入乃止师遣使収翼翼妻散骑常侍荀廙姊也谓翼曰中书事发可及未至赴吴何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火者谁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与同死生者去亦不免翼曰二儿小吾不去今但从坐身死二儿必免果如翼言丰歴仕二朝不植生产仰廪禄而已韬虽尚主丰常约勑不得有所侵取得赐钱帛輙散施亲族及赐官人多与子弟而丰皆以与诸外孙死后有司籍其家家无余积初李义与尚书仆射杜畿及东郡太守郭智善智子冲有内实而无外观州里弗称也冲常与丰俱见畿既退畿叹曰孝懿无子非徒无子殆将无家君谋为不死矣其子足继其业时人皆以畿为误及丰死冲为代郡太守始以畿为知人张缉字敬仲凉州刺史既之子也太和中为温令有治能汉丞相亮出陇右缉上便宜诏以问中书令孙资资以为有筹略遂诏拜骑都尉遣参征蜀军事入为尚书郎以名父子为曹叡所识且以其才能多所堪任呼相工相之相者曰不过二千石叡曰何材如是而位止二千石乎乆之出为东莞太守嘉平中女为曹芳后徴拜光禄大夫位特进妻向封安乡君缉性倾巧吝于财而矜于势一旦以女徴去郡还坐里舍悒悒躁扰数陈吴蜀形势又尝对司马师料诸葛恪虽幸胜见诛不乆师问其故缉曰威震其主功葢一国欲不死得乎及恪从合肥还吴果杀之师谓人曰诸葛恪多辈尔近张敬仲县论恪以为必见杀今果然如此敬仲之智为胜恪也缉与李丰同郡通家又居相近俱不得志乃谋废师丰败遂収缉送廷尉赐死狱中许允字士宗髙阳人父据厯典农校尉郡守允少与同郡崔赞俱发名于冀州曹叡时皆入为尚书选曹郎与陈国袁侃同坐职事皆収送狱诏防严切当有死者【谨案志注此下有正直者为重五字】允谓侃曰卿功臣子法应八议不忧死也侃知其指乃为受重允刑竟【案志注此下有复吏二字】出为郡守稍迁为侍中尚书中领军允与夏侯李丰亲善闻丰等被収欲往见司马师已出门回遑不定中道还取袴丰等已収师闻允前遽怪之曰我自収丰等不知士大夫何为怱怱也是时朝廷怱遽者多而众人咸以为意在允也先是有诈作尺一诏书以为大将军允为太尉共録尚书事有何人天未明乗马以诏版付允门吏曰有诏因便驰去允即投书烧之不以呈师丰等既诛欲因诛允防镇北将军刘静卒以允代静已受节出止外舍师与允书曰镇北虽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华鼓建朱节厯本州此所谓着绣昼行也允心甚悦与台中相闻欲易其鼓吹旌旗其兄子素颇闻允见嫌戒允但当趣行允曰卿俗士不解我以荣国尔固求之曹芳以允当出乃诏会羣臣羣臣皆集芳特引允以自近允前为侍中顾当与芳别涕泣歔欷会罢诏促允令去会有司奏允前擅以厨钱谷乞诸俳及其官属遂収送廷尉考问竟减死徙乐浪妻子不得自随道死崔賛常以处世太盛戒允允不从故及【原注魏氏春秋允善相印将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曰印虽始成而已被辱问送印者果懐之而坠于厠相印书曰相印法本出陈长文长文以语韦仲将印工扬利从仲将受法以语许士宗利以法术占吉防十可中八九仲将问长文从谁得法长文曰本出汉世有相印相笏经又有鹰经牛经马经印工宗养以法语程申伯是故冇一十二家相法】二子竒猛奇字子泰猛字子豹并有才学晋武帝将有事于太庙奇为太常丞朝议以竒父受诛不宜接近左右请出为外官帝追述允之宿望称竒之才擢为祠部郎元康中为司校尉幽州刺史猛尤儒雅亦宦达于晋云刘陶字季冶淮南人【谨案魏志陶少子】喜论纵横曺爽当国为选部郎邓飏之徒称之以为伊吕陶亦自负谓夏侯曰仲尼不圣何以知其然智者图国天下羣愚如防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安得为圣以其言狂诞不复详难谓之曰天下之势双无常也今见卿穷爽败退居里舍乃谢其言之过毌丘俭之举兵也司马师以问陶陶答依违师怒曰卿平生与吾论天下事至于今日而更不尽乎乃出为平原太守追杀之   王经字彦伟清河人也初为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千匹【谨案陈志作二十匹】令交市于呉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以故对母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五十爽闻不复罪经稍迁司校尉甘露中为尚书曹髦以威权日去不胜其忿召侍中王沉散骑常侍王业及经谓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今日当与卿等自出讨之经曰昔鲁昭公不忍季氏败走失国为天下笑今权在其门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为之致死不顾逆顺之理非一日也且宿卫空阙兵甲寡弱陛下何所资用而一旦如此无乃欲除疾而更深之耶祸殆不测宜见重详髦乃出懐中黄素诏投地曰行之决矣正使死何惧况不必死耶于是入白郭太后沈业犇走告昭呼经欲与俱经不从髦遂率僮仆出讨昭贾充令成济弑髦昭以经不告已而从髦収经及家付廷尉经谢其母母顔色不变笑而应曰人谁不死正恐不得其所以此并命何恨之有与母并就诛经之为司校尉辟河内向雄为都官从事至是雄哭之哀动一市与故吏皇甫晏共収焉初经为二州刺史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能从故及晋泰始元年诏曰故尚书王经虽身陷法辟然守志可嘉门户堙没意常愍之其以经孙为郎中议曰呜呼以重名髙节表仪一世其言议规格深见治体蔼然有大臣之风翘翘者易摧皜皜者易污挺持正大旷无单复焉能出大盗之城府哉观对许允之言则以身死国前定久矣蹈白刃而不惧临死生之际而不乱生平所养至此乃见壮哉乎天下之至勇也魏之王侯久自禁锢爽夷而诛诸曹夏侯又复单毙自是而魏亡矣丰翼诸人智微力少闇于大义怱怱举事防于死族灭身夷死不偿素矣君死社稷臣死于君王经有焉   王凌字彦云司徒允从子也允诛董卓卓将李傕郭汜等为卓报仇入长安杀允尽害其家凌及兄晨年少逾城得脱亡命归故里天子东还凌举孝亷为发干长遇事髠刑五嵗当道扫除曹操车过问此何徒左右以状对操曰此子师兄子也所坐亦公尔于是选为骁骑主簿稍迁至中山太守所在有称操辟为丞相掾属曹丕立拜散骑常侍出为兖州刺史与张辽等至广陵讨孙权临江夜大风呉将吕范等船漂至北岸凌与诸将逆击捕斩首虏获舟船有功封宜城亭侯【谨案陈志作宜成亭侯通志作宜城与此同】加建武将军转在青州是时海滨乘丧乱之后法度未整凌布政施教赏善罚恶甚有纲纪百姓称之后从曹休伐呉与呉师遇于夹石休军失利凌力战决围休得免难徙为扬豫州刺史旌先贤之后求未显之士各有条教意义甚美咸得军民欢心初凌与司马朗贾逵友善及临兖豫继其名迹正始初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二年呉大将全琮数万众至芍陂凌率诸军逆拒争塘力战连日琮退走进封南乡侯邑千三百五十户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是时外甥令狐愚以才能为兖州刺史屯平阿舅甥并典兵专淮南之重凌就迁为司空司马懿既诛曹爽进凌为太尉假节钺凌愚宻协计谓司马懿专政齐王芳不任天位楚王彪长而才欲诛懿废芳而立彪都许昌嘉平元年九月愚遣将张式至白马与彪相问往来凌又遣舍人劳精诣雒阳语子广广言凡举大事应本人情曹爽以骄奢失民何平叔虚而不治丁毕桓邓虽并为宿望皆专竞于世变易朝典政令数改所存虽髙而事不下接民习于旧众莫之从故虽势倾四海声振天下同日斩戮名士减半而百姓安之莫或之哀失民故也今懿情虽难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已脩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爽之所以为恶者彼莫不毕改【谨案陈志作必改】夙夜匪懈以恤民为先父子兄弟并握兵要未易亡也凌不从十一月愚复遣式诣彪未还防愚病死二年荧惑守南斗凌谓斗中有星当有暴贵者闻东平浩详知星呼问详详疑凌有所挟欲白之不果【原注事见魏畧旧文错乱必有脱误】淩闻呉人塞涂水欲因此发兵大严诸军表求讨贼诏报不听淩遣将军杨以废立事告兖州刺史黄华华连名以白司马懿懿将中军乘水道讨凌先下赦赦凌罪又为书谕凌已而大军掩至百尺【谨案魏书郡国志曰司马宣王讨太尉王凌大军至百尺堨即此堨也】凌自知势穷乃乘船单出迎懿遣掾王彧谢罪送印绶节钺懿军到丘头凌面缚水次懿承诏遣主簿解其缚凌既防赦加恃旧好不复自疑径乘小船欲趋懿懿使人逆止之住船淮中相去十余丈凌知见外乃遥谓懿曰卿直以折简召我我当敢不至邪而乃引军来乎懿曰以卿非肯逐折简者故也凌曰卿负我懿曰我宁负卿不负国家遂遣歩骑六百送凌西诣雒阳凌试索棺钉以观懿意懿命给之五月甲寅凌行过贾逵庙呼曰凌大魏忠臣惟尔有神知之到项遂饮药死张式等皆自首乃穷治其事赐楚王彪死诸相连者悉夷三族众议咸以为春秋之义齐崔杼郑归生皆加追戮陈尸斵棺载在方防凌愚罪宜如旧典乃发凌愚冢剖棺暴尸于所近市三日烧其印绶朝服亲土埋之进华爵为乡侯广有志尚学行死时年四十余广弟飞枭金虎并才武过人懿尝从容问蒋济济曰凌文武俱赡当今无双广等志力有美于父尔退而悔之告所亲曰吾此言灭人门矣至是尺口不遗少子明山善书多技艺闻难走太原追兵及之有飞鸟集桑上随枝低昂举弓射之应而坠追兵乃止投亲家食亲家告吏执杀之令狐愚字公冶本名浚黄初中为和戎防军乌桓校尉田豫讨胡有功小违节度愚以法绳之曹丕怒械系愚免官诏曰浚何愚遂以名之正始中为曹爽长史出为兖州刺史愚闻楚王彪有智勇东郡譌言云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见其迹大如斛行数里还入河中又有謡言白马素羁西南驰其谁乘者朱虎骑楚王小字朱虎故愚与王凌隂谋立彪乃先使人通意于彪言使君谢王天下事不可知愿王自爱彪亦阴知其意答言谢使君知厚意也未发得疾卒初愚有髙志人谓愚必兴令狐氏族父农太守邵独以为愚性倜傥不脩徳而愿大必灭我宗愚闻之甚不平及邵为虎贲中郎将而愚仕进已多所更厯所在有名称愚从容谓邵曰先时闻大人谓愚为不继今竟云何邪邵孰视不答私谓妻子曰公冶性度犹如故也以吾观之终当罢灭但不知我久当坐之不邪将逮汝曹尔邵卒后十余年而愚族灭愚之被诛无敢収视者东平马隆闵之以武吏称愚客収尸殡列植松栢服丧三年乃归东州壮之单固字恭夏山阳人正始中令狐愚与固伯父龙善辟固为别驾固辞以疾愚礼敬愈厚固不应母夏侯氏谓固曰使君与汝父久善故命汝不止汝亦当仕进自可往尔固不获已遂往与兼治中从事杨康并为愚腹心后愚与王凌通谋康固皆知其计防愚病卒康应司徒召诣雒阳固亦以疾去康在京师露其事司马懿乃东取王凌到寿春因见懿懿问曰卿知其事为耶固曰不知懿曰令狐反乎【谨案陈志作令狐及乎误】固又曰无之而杨康白事事与固连遂収捕固及家属皆系廷尉考实数十固竟云无懿録杨康与固相诘固辞穷骂康曰老佣既负使君又灭我族顾汝当活耶事上湏报廷尉以旧皆听得与其母妻子相见固见其母不仰视母知其慙也谓之曰汝自不欲应州郡我彊汝尔汝为人吏自当尔尔此自门户衰我无恨也固终不视母又不语以至于死初杨康自以白其事冀得封侯后以辞颇参错亦并斩临刑俱出狱固又骂康曰老奴汝死自分尔死者有知汝何面目以行地下也   毌丘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也父兴黄初中为武威太守伐叛柔服开通河右名次金城太守苏则讨贼张进及讨叛胡有功雍州刺史张既表曰河右遐逺丧乱弥久武威当诸郡路道喉辖之要加民夷杂处数有兵难领太守毌丘兴到官内抚吏民外懐羌胡卒使柔附为官効用黄华张进初图逆乱扇动左右兴志气忠烈临难不顾为将校民夷陈説祸福言则涕泣时男女万口咸懐感激形毁髪乱誓心致命寻率精兵踧胁张掖济防领太守杜通西海太守张睦张掖畨和骊靬二县吏民及郡杂胡弃恶诣兴兴皆安恤使尽力田兴每所厯尽竭心力诚国之良吏陛下即位留心万机茍有毫毛之善必有赏録臣伏縁圣防指陈其事遂诏封髙阳乡侯入为将作大匠卒俭袭父爵为平原侯叡文学叡立为尚书郎迁羽林监以东宫之旧甚见亲待出为雒阳典农时取农民以治宫室俭上疏曰臣愚以为天下所急除者二贼所急务者衣食诚使二贼不灭士民饥冻虽崇美宫室犹无益也迁荆州刺史青龙中叡图讨辽东以俭有干策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防乌桓校尉率幽州诸军至襄平屯辽隧右北平乌桓单于冦娄敦辽西乌桓都督率众王防留等昔随袁尚奔辽东者率众五千余人降冦娄敦遣弟阿罗槃等诣阙朝贡封其渠率二千余人为侯王赐舆马缯采各有差公孙渊逆与俭战不利引还明年叡遣太尉司马懿统中军及俭等众数万讨渊定辽东俭以功进封安邑侯邑三千九百户正始中俭以髙句骊数侵叛督诸军步骑万人出莵从诸道讨之句骊王宫将歩骑二万人进军沸流水上大战梁口【原注梁音渴】宫连破走俭遂束马县车以登九都屠句骊所都斩获首虏以千数句骊沛者名得来数諌宫【原注裴松之曰按东夷传沛者句骊国之官名】宫不从其言得来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举国贤之俭令诸军不壊其墓不伐其树得其妻子皆放遣之宫单将妻子逃窜俭引兵还六年复征之宫遂奔买沟俭遣莵太守王颀追之【原注世语颀字孔硕东莱人】逾乌桓骨都过沃沮千余里践肃慎氏之庭东临大海有异面之人近日之所出周观诸国采其法俗刻石纪功刋丸都之山铭不耐之城诸所诛纳八千余口并讨濊貊皆破之韩那奚等数十国各率种落诣俭降俭振旅还论功受赏侯者百余人穿山溉灌民頼其利迁左将军假节监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史转为镇南将军诸葛诞战于东关不利乃令诞俭对换诞为镇南都督豫州俭为镇东都督扬州吴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俭与扬州刺史文钦御之太尉司马孚督中军东解围恪退还初俭与夏侯李丰等厚善及大将军司马师诛丰等又废曹芳俭不能平隂谋讨师文钦骁果粗猛数有战功好増虏获以徼宠赏多不见许怨恨日甚俭以计厚得钦情好欢洽钦亦感戴投心无贰遂共定防正元二年正月有彗星数十文西北竟天起于呉楚之分俭钦喜以为已祥乃矫太后诏罪状司马师曰故相国懿匡辅魏室厯事忠贞故烈祖明皇帝授以寄托之任懿戮力尽节以宁华夏输诚效忠弼成齐王天下赖之懿欲讨灭二虏以一宇内未行而薨齐王以懿有辅相大功故遂使师承业委以国事而师以盛年无疾托病坐拥彊兵輙臣礼其罪一也懿造计取贼多舂军粮克期有日师为人臣当除国难又为人子当率父业哭声未絶而便罢息为臣不忠为子不孝其罪二也贼退过东关整饱无衅令三征同进丧众败绩歴年军实一旦而尽致使贼来天下骚动死伤流离其罪三也贼举国悉众号五十万来向寿春圗诣洛阳防太尉孚与臣等建计杜塞险要不与争锋还固新城淮南将士冲锋履刅昼夜相守勤瘁百日死者涂地自魏兴军以来为难苦甚莫过于此而师遂意自由不论封赏权势自在无所领録其罪四也故中书令李丰等以师无臣节专擅大柄隂欲议退之师怀不轨乃刼丰投刅拉杀载尸埋棺丰等国家大臣帝主腹心擅加酷暴死于非辜师有无君之心其罪五也懿每叹説齐王直为令主【谨案志注作自堪人主】君臣义定十有五载始欲归政按行武库诏问禁兵不得擅出师自知奸慝人神不祐矫废君主加之以罪孚师之叔父性甚仁孝追送齐王悲不自胜羣臣皆怒而师懐忍造逆不顾大义其罪六也又故太常夏侯海内重徳光禄大夫张缉王室懿亲横加贼杀又诛夷其妻子并及母后逼恐至尊彊行督遣临时哀愕莫不伤痛而师称庆以为快乐其罪七也陛下践阼聪明神武事经圣心欲崇省约天下闻之莫不欢庆而师不自改悔脩复臣礼方徴兵募士毁壊宫内列侯自卫陛下即阼初不朝觐陛下欲临幸师舍以省其疾复拒不通蔑上不道其罪八也近者领军许允当为镇北以厨钱给赐而师举奏加辟虽云流徙道路饿杀天下闻之莫不哀伤狡猾险害贼杀忠良其罪九也三方之守一朝废缺多选精兵以自营卫五营领兵阙而不补多载器仗充聚本营天下所闻人懐愤怨譌言盈路以疑海内韬藏逆器包蓄簒具其罪十也多休守兵以占髙第空虚四表欲擅彊势以逞奸心募取屯田加其复赏阻兵安忍壊乱旧法合聚诸藩王公以着邺欲悉诛之一旦举事废主天不长恶使目肿不成其罪十一也臣等先人皆随从太祖武皇帝征讨凶暴叶成大功髙祖文皇帝即受汉禅开国承家道符尧舜烈祖明皇帝润色皇业缉熈帝载治隆文景一旦为师撞毁輙擅废立敢行诛杀公为簒夺臣与安丰防军郑翼庐江防军吕宣太守张休淮南太守丁尊督守合肥防军王休等议各以累世受恩千载风尘思尽驱命以完社稷安主正朝斯义茍立虽焚妻子吞炭漆身死而不恨按师之罪宜加大辟以彰奸慝春秋之义一世为善十世宥之懿有大功海内所书依古典议废师以侯就第师弟昭忠肃寛明乐善好士有髙世之度忠诚为国不与师同臣等碎首所保可以代师辅导圣躬太尉孚忠孝小心所宜亲宠授以保傅防军散骑常侍望忠公亲事当官称能奉迎乘舆有宿卫之功可为中领军春秋之义大义灭亲故周公诛弟石碏灭子季友鸩兄上为国计下全宗族殛鲧用禹圣人朝典古今所称乞陛下下臣等所奏朝堂博议臣言当道使师逊位避贤罢遣兵众则天下协同若师负势恃众不自退者臣等率将所领昼夜兼行以清君侧臣今举义唯欲使大魏永存陛下得行君道逺絶亡之祸百姓安全六合一体忠臣义士得效志节尔臣恐兵起天下扰乱臣輙上事移三征及州郡国典农各安慰所部吏民不得妄动师闻臣等举义必下诏禁絶关津使驿书不通擅复徴调有所収捕此乃师诏非陛下诏也在所皆不得承用臣等道逺为师所觇凡文奏不得关通輙临时赏罚以便宜从事须定集上也并移诸郡国举兵廹胁淮南将守诸别屯者及吏民大小皆入夀春城为坛于城西防血为盟分老弱守城俭钦自将五六万众渡淮西至项俭坚守钦在外为游兵司马师统中外军拒之别使诸葛诞督豫州诸军从安风津拟夀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诸军出谯宋之间絶其归路师屯汝阳使监军王基督前锋诸军据南顿以待之令诸军皆坚壁勿战俭钦进不得鬬退恐夀春见袭不得归计穷不知所为淮南将士家皆在北众心沮散降者相属惟淮南新附农民为之用俭之初起遣健歩赍书至兖州刺史邓艾斩之将兵万余人兼道前进先趋乐嘉城作浮桥以待师俭使文钦将兵袭之师自汝阳潜兵就艾于乐嘉钦猝见大军惊愕未知所为钦子鸯【谨按志注引魏氏春秋曰钦中子俶小字鸯毛本作小名鸯】年十八勇力絶人谓钦曰及其未定击之可破也于是分为二队夜夹攻鸯率壮士先至鼓噪军中震扰师惊骇所病目突出恐众知之齧被皆破钦失期不应防明鸯见兵盛乃引还师谓诸将曰贼走矣可追之诸将曰钦父子骁猛未有所屈何苦而走师曰夫一鼓作气再而衰鸯鼓噪失应其势已屈不走何待钦将引而东鸯曰不先折其势不得去也乃与骁骑十余摧锋陷陈所向皆披靡遂引去师使左长史司马班率骁骑八千翼而追之鸯以匹马入数千骑中輙杀伤百余人乃出如此者六七追骑莫敢逼殿中人尹大目自小为曹氏家奴常侍魏主左右师将与俱行大目知师一目已突出启云文钦本是明公腹心但为人所误尔又天子乡里素与大目相信乞为公追解语之令还与公复好师许之大目单身往乗大马被铠胄追钦遥相与语大目心实欲为曹氏谬言君侯何苦【谨按志注何苦下有若字册府无若字与此合】不可复忍数日中也欲使钦解其防钦殊不悟乃更厉声骂大目曰汝先帝家人不念报恩而反与司马师作逆不顾上天天不祐汝乃张弓傅矢欲射大目大目涕泣曰世事败矣善自努力也是日俭闻钦退恐惧夜走众遂大溃钦还至项以孤军无继不能自立欲还夀春夀春已溃遂奔吴吴孙峻至东兴闻俭等败进至橐臯钦父子诣峻降俭北走至慎县左右人兵稍弃俭去俭独与小弟秀及孙重藏水边草中安风津都尉部民张属就射杀俭首雒阳属封侯秀重走入吴将士诸为俭钦所廹胁者悉归降俭子甸为治中侍御史先时知俭谋将发私出将家属逃走新安灵山上别攻下之夷俭三族【原注习凿齿曰毌丘俭感明帝之顾命故为此役君子谓毌丘俭事虽不成可谓忠臣矣夫竭节而赴义者我也成之与败者时也我茍无时成何可必乎忘我而不自必乃所以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复生生者不愧若毌丘俭可谓能不愧也】甸字子邦有名京邑曹芳之废甸谓俭曰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家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俭然之司马师恶其为人及俭起兵问屈所在云不来曰【谨案志注无曰字】无能为也俭遣子宗四人入呉晋太康中呉平宗兄弟皆还宗有俭风至零陵太守宗子奥巴东监军益州刺史俭党七百余人系狱侍御史杜友治之惟诛首事者十人余皆奏免之俭孙女适刘氏当死以孕系狱廷尉司主簿程咸议曰女适人者若已产育则成他家之母于防则不足惩奸乱之源于情则伤孝子之恩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独婴戮于二门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为在室之女可从父母之刑既醮之妇使从夫家之戮从之着于律令   诸葛诞字公休汉丞相亮之族弟也初为尚书郎从仆射杜畿试船淘河遇风与畿俱覆没虎贲浮河救诞诞曰先救仆射诞漂着岸而复苏调荥阳令入为吏部郎人有所属托輙显其言而承用之后有当否则公议其得失以为褒贬自是羣僚莫不慎其所举累迁御史中丞尚书与夏侯邓飏等相善共相题表以等四人为四聪诞等八人为八达【谨案曹嘉之晋纪曰诞以气厉称尝倚柱读书雷震其柱诞读书自若】中书监令刘放子熈孙资子宻吏部尚书卫臻子烈三人咸不及比以父居势位容之为三豫凡十五人声望翕然言事者以诞飏等脩浮华合虚誉渐不可长曹叡恶之免诞官会叡卒正始初等并任职复以诞为御史中丞尚书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王凌之隂谋也司马懿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封山阳亭侯诸葛恪兴东关遣诞督诸军拒之与战不利还徙为镇南将军后毌丘俭文钦举兵遣使诣诞招呼豫州士民诞斩其使露布天下司马师东征使诞督豫州诸军渡安风津向夀春俭钦之破也诞先至夀春夀春中十余万口闻俭钦败恐诛悉破城门出流迸山泽或散走入呉以诞久在淮南乃复以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扬州呉大将孙峻吕据留賛等闻淮南乱防文钦往乃率众将钦径至寿春时诞诸军已至城不可攻乃走诞遣将军蒋班追击之斩賛传首収其印绶节进封髙平侯邑三千五百户转为征东大将军诞既与飏等亲善又王凌毌丘俭累见夷防司马昭又自代师辅政威柄益重惧不自安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者数千人为死士【原注魏书诞赏赐过度有犯死者制以活之】甘露元年冬呉人欲向徐堨计诞所督兵马足以待之而复请十万众守寿春又求临淮筑城以备冦内欲保有淮南大将军长史贾充以为宜遣参佐慰劳四征且观其志昭遂遣充至淮南充见诞从容谈时事因谓诞曰雒中诸贤皆愿禅代君以为何如诞厉声曰卿非贾豫州子乎世受魏恩奈何负国欲以社稷输人乎卿无复言非吾所忍闻也雒中有难吾当死之充黙然还言于昭曰诞再在扬州威名益重得士众心今徴必不来反疾而祸小不徴则反迟而祸大不如徴之昭从之二年五月诏徴诞为司空赴京师诞得诏书愈恐曰我作公当在王文舒后今便为司空不遣使者健歩赍书使以兵付乐綝此必綝所为也乃请诸牙门置酒饮晏皆醉谓之曰前作千人铠杖始成欲以击贼今当还雒不复得用吾欲蹔出游戱湏臾还尔诸君且止乃严鼓将士七百人出乐綝闻之闭州门诞宣言曰当还雒邑蹔出城游戱尔扬州何为闭门见备耶乃使兵縁城攻门州人悉走因风纵火焚其府库遂杀綝【原注魏末传载诞表曰臣受国重任统兵在东刺史乐綝等诈説臣与吴人交通又言被诏当代臣位无状日久臣奉国命以死自立终无异端忿綝不忠輙将歩骑七百人以今月六日讨綝即日斩首函头驿马送若圣朝明臣臣即魏臣不明臣臣即呉臣不胜发愤有日谨拜表陈愚悲感泣血哽咽断絶不知所如乞朝廷察臣至诚裴松之曰魏束所言率皆鄙陋疑诞表言曲不至于此也】敛淮南及淮北郡县屯田户口十余万官兵扬州新附胜兵者五万人聚谷足一年食闭城自守遣长史呉纲将小子靓至呉请救【原注裴松之载世语曰黄初末吴人发长沙王呉芮冡以其塼于临湘为孙坚立庙芮容貌如生衣服不朽后豫发者见呉纲曰君何长沙王呉芮但防短尔纲瞿然曰是先祖也君何由见之见者言所由纲曰更不答曰即更葬矣自芮之卒年至发冡四百余年纲芮之十六世孙矣】吴人大喜遣将全怿全端唐咨王祚等率三万众宻与文钦俱来应诞以诞为左都防假节大司徒骠骑将军青州牧封寿春侯是时镇南将军王基始至督诸军围寿春未合咨钦等从城东北因山乘险得将其众突入城六月司马昭奉曹髦及郭太后督中外诸军二十六万临淮讨诞昭屯丘头使基及安东将军陈骞等四面合围表里再重堑垒甚峻钦等数犯围逆击走之昭又使监军石苞兖州刺史州泰等简鋭卒为游军备外防泰击破朱异于阳渊异走泰追之杀伤二千人秋七月呉大将军孙綝大发卒出屯镬里复遣朱异帅将军丁奉黎斐等五人解夀春围异留辎重于都陆进屯黎浆石苞州泰又击破之太山太守胡烈以竒士五千袭都陆尽焚异资粮异将余兵食葛叶走归孙綝綝使异更战异以士卒乏食不从綝怒斩异于镬里引兵还建业綝既不能防出诸葛诞而丧败士众自戮名将由是呉人莫不怨之俄而城中乏粮外救不至众无所恃蒋班焦彛皆诞爪牙计事者也言于诞曰朱异等以大众来而不能进孙綝杀异而归江东外以发兵为名而内实坐湏成败今宜及众心尚固士卒思用并力决死攻其一面虽不能尽克犹可有全者空坐守死无为也文钦曰江东乘战胜之威久矣未有难北方者也况公今举十余万之众归命而钦与全端等皆同居死地父兄子弟尽在江表就孙綝不欲主上及其亲戚岂肯听乎且中国无嵗无事军民并疲今守我一年势力已困内变将起奈何舍此欲乘危徼幸乎班彛固劝之钦怒而诞欲杀班彛二人惧且知诞之必败也十一月弃诞逾城降全怿兄子辉仪在建业与其家内争讼携其毋将部曲数千家来奔于是怿与兄子靖及全端弟翩缉皆将兵在寿春城中司马昭用黄门侍郎钟防防宻为辉仪作书使辉仪所亲信赍入城告怿等説呉中怒怿等不能防寿春欲尽诛诸将家故逃来归命十二月怿等率其众数千人开门出降城中震惧不知所为诏拜怿平东将军封临湘侯端等封拜各有差三年正月文钦谓诞曰蒋班焦彛谓我不能出而走全端全怿又率众降此敌无备之时也可以战矣诞及唐咨等皆以为然遂大为攻具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而出围上诸军临髙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弩矢及石下死伤者蔽地血流盈堑复还入城城内食转竭降出者数万口钦欲尽出北方人省食与呉人坚守诞不听由是争恨钦素与诞有隙徒以计合事急愈相疑钦见诞计事诞遂杀钦钦子鸯及虎将兵在小城中闻钦死勒兵驰赴之众散鸯虎单走逾城自归军吏请诛之司马昭曰钦之罪不容诛其子固应当戮然鸯虎以穷归命且城未防杀之是坚其心也乃赦鸯虎使将数百骑驰巡城呼语城内云文钦之子犹不见杀其余何惧表鸯虎为将军各赐爵关内侯城内喜且扰又日饥困诞咨等智力穷昭乃自临围四面进兵同时鼓噪登城城内无敢动者诞窘急单马将其麾下突小城门出昭司马胡奋部兵逆击斩诞传首夷三族诞麾下数百人皆拱手为列不降皆曰为诸葛公死不恨每斩一人輙降之卒不变以至于尽时人比之田横呉将于诠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于敌吾弗取也乃免胄冒陈而死唐咨王祚及诸禆将皆面缚降呉兵万众器仗军实山积【原注傅子曰宋建椎牛祷赛终自焚灭文钦日祠祭事天斩于人手诸葛诞夫妇聚会神巫淫祀求福伏尸淮南举族诛夷此天下所共见足为明鍳也】吴以诞子靓为大司马吴亡还晋窜匿不出武帝与靓有旧靓姊又为琅邪王妃帝知靓在姊间因就见之靓逃于厠帝逼出之谓曰不意今日复得相见靓流涕曰不能漆身皮面复覩圣顔诏以为侍中固辞不拜归于乡里终身不向朝廷而坐子恢仕晋累迁尚书右仆射散骑常侍元帝时终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文钦字仲若谯郡人也父稷建安中为骑将有勇力钦少以材武见称魏讽反钦坐与讽辞语相连下狱撩笞数百当死曹操以稷故赦之太和中为五营校督出为牙门将钦性刚暴无礼所在骄傲陵上不奉法輙见奏遣后曹叡复以为淮南牙门将转庐江太守鹰将军王凌奏钦贪残不宜抚边请免官治罪由是徴还曹爽以其乡里不治钦事复遣还庐江加冠军将军贵宠逾前钦以故益骄爽诛进钦前将军以安之后代诸葛诞为扬州刺史自爽之诛钦常内惧与诸葛诞相恶故弗与谋防诞去毌丘俭至乃隂共结谋及败走书夜间行追者不及遂诣孙峻降奉表于呉曰禀命不幸常魏国两絶于天虽侧伏隅都自知无路司马师滔天作逆废害二主【谨案何焯较本曰此表后人伪作髙贵乡公之弑昭事也何得预言二主乎】辛癸髙莽恶不足逾钦累世受魏恩乌鸟之情窃懐愤踊在三之义期于毙仆故与毌丘俭郭淮等俱举义兵当共讨师扫除凶孽智虑浅薄微节不骋进无所依悲痛切心退惟不能扶翼本朝抱愧俛仰靡所自厝冒縁古义固有所归庶假天威得展万一僵仆之日亦所不恨辄相率将归命圣化慙偷茍生非辞所陈谨上表还所受魏使持节前将军山桑侯印绶临表惶惑伏湏罪诛呉以钦为都防假节镇北大将军幽州牧谯侯及在呉贻雍州刺史郭淮书曰大将军昭伯与太傅伯俱受顾命登牀把臂托付天下此逺近所知后以势利乃絶其祀及其亲党皆一时之俊可为痛心公侯恃与大司马公恩亲分着义贯金石当此之时想益毒痛王太尉嫌其专朝潜欲举兵事不克捷复受诛夷害及楚王太傅既亡师继承父业肆其虐暴放主杀后残戮忠良包藏祸心此而可忍孰不可忍钦以名义大故忿愤内发忘寝与食无所吝顾防毌丘子邦与父书腾説公侯尽事主之意欲奋白髪同符太公惟须东问影响相对闻问之日能不慷慨是以不恤妻孥之痛即与毌丘镇东举义兵三万余人西趋雒阳欲扶持王室扫除奸逆企踵西望不得声问夫当仁不让况救君之难度道逺艰故不果期要尔然同舟共济安危势均祸痛已受非言饰所解自公侯所明也共事曹氏积信魏朝行道之人皆所知见然在朝之士冒利偷生烈士所耻公侯所贱贾竪所不忍为况当涂之士邪军屯住项仆以闰月十六日别进兵就乐嘉城讨师师之徒众寻时崩溃其所斩截不复訾原但当长驱径至京邑而流言先至毌丘不复详之更谓仆为误【谨案此表见魏志毌丘俭注仆字作小人】诸军便尔瓦解毌丘还走追寻释解无所及还项复遇王基等十二军追寻毌丘进兵讨之即时克破所向全胜而【谨案志注作要】那后无继孤军梁昌进退失所还据夀春夀春复走狼狈踬阂无复他计惟当归命大呉借兵乞食继踵伍员尔不若是【案志注作不若仆】如何快心复君之仇永使曹氏得享血食此亦大国之祐念也想公侯不使程婴杵臼擅名于前代而使大魏独无鹰扬之士与今大吴敦崇大义深见愍悼然仆于国大分连接逺同一势欲俱与【案志注与作举重一分字】分中国不愿偏取以为已有公侯必欲共忍师胷懐宜广大势恐秦川之卒不可孤举今者之计宜屈已伸人托命归汉东西俱举乃可克定师党尔深思鄙言若愚计可从宜使汉军克制期要使六合校考与周召同封以托付儿孙此亦非小事也大丈夫宁处其落落是以逺呈忠心时望嘉应时淮已卒钦未知也孙峻待之甚厚钦在他国仍不能屈节下人自吕据朱异等诸大将皆憎疾之惟峻常为保佑鸯一名俶诞诛司马昭听鸯収敛钦丧给牛车葬旧墓鸯后破凉州虏名闻天下太康中为东夷校尉假节当之官入辞武帝帝见而恶之托以他事免官东安公繇欲杀鸯因诛杨骏诬鸯谋逆遂夷三族唐咨本利城人黄初中利城郡反杀太守徐箕推咨为主曹丕遣诸军讨破之咨走入海遂亡至呉官至左将军封侯持节诞既诛咨亦就禽拜咨安逺将军   议曰王凌之欲废僣孽立宗子澄汰王室大臣之节也议者谓凌于齐王君臣分定并俭诞等为淮南三叛【原注谓习凿齿论也】此晋之臣子尊晋之志也凌欲废而诛之师遂废之昭又杀之而无为诛之则淩知所废而非叛也俭诞继起声罪致讨闻雒中禅代之语投袂致死有古义士之风夫岂叛乎哉诞之得士至麾下数百人拱手待斩以尽不为司马氏屈义烈挺然未之前闻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七下   死国   吴   留赞【子平】 吕据 朱异 张悌【孙震沈莹】   留赞字正明防稽长山人也少为郡吏与黄巾贼帅吴桓战手斩桓赞一足被创遂屈不伸然性壮烈好读兵书及三史每览古良将战攻之势輙对书独叹因呼诸亲近谓曰今天下扰乱英豪并起歴观前世富贵非有常人而我屈躄在闾巷间存亡无以异今欲割引吾足幸不死而伸几复见用死则已矣亲戚皆难之有间赞乃以刀自割其筋流血滂沱闷絶良久家人惊怖遂引伸其足创愈良行如故凌统闻之请与相见甚竒之乃表荐赞遂被试用累有战功【谨案志无累字册府元龟有累字与此合】稍迁屯骑校尉时事得失每进规谏好直言孙权惮之诸葛恪攻东兴赞为前部合战先陷陈大败魏师迁左将军孙峻出淮南授赞节拜左防军未至夀春道路病发峻令赞将车重先还魏将蒋班以步骑四千追赞赞病困不能整陈知必败乃解曲盖印绶付弟子以归曰吾自为将破敌搴旗未尝负败今病困兵羸众寡不敌汝速去俱死无益于国适所以快敌尔弟子不肯受防刀欲斫之乃去初赞为将临敌必先被髪呌天因抗音而歌左右应之毕乃进战战无不克及败叹曰吾战有常术今病困若此命也遂被害时年七十三二子略平略为大将有父风平累迁左将军孙皓之游华里平与右丞相万彧右大司马丁奉谋曰若至华里不归社稷事重不得不自还皓颇闻之以彧等旧臣隠忍不发凤凰元年冬皓因防以毒酒饮彧传酒人私减之又饮平平觉之服他药以解得不死彧归自杀皓徙其子弟于庐陵平忧懑月余亦卒   吕据字世议大司马范之子也以父任为郎后范寝疾拜副军校尉佐领军事范卒迁安军中郎将数讨山贼诸深恶剧地所击皆破随太常潘濬讨五谿复有功朱然攻樊据与朱异破城外围还拜偏将军入补马闲右部督迁越骑校尉太元元年大风江水溢流渐淹城门权使视水独见据使人取大船以备害权嘉之拜荡魏将军权寝疾以据为太子右部督太子立拜右将军魏军出东兴据赴讨有功明年孙峻杀诸葛恪迁据为骠骑将军平西宫事五凤二年假节与峻等袭寿春还遇魏将曹珍破之于高亭太平元年帅师侵魏未及淮闻孙峻死以从弟綝自代据大怒引军还欲废綝綝闻之使中书奉诏诏文钦刘纂唐咨等使取据又遣从兄宪以都下兵逆据于江都左右劝据降魏据曰耻为叛臣遂自杀夷三族   朱异字季文前将军桓之子也张惇子纯与张俨及异俱以童子有隽才徃见骠骑将军朱据据闻三人名欲试之告曰老鄙相闻饥渇甚矣夫騕防以迅骤为功鹰隼以轻疾为妙其为吾各赋一物然后乃坐俨乃赋犬曰守则有威出则有获韩卢宋鹊书名竹帛纯赋席曰席以冬设簟为夏施揖让而坐君子攸宜异赋弩曰南岳之干钟山之铜应机命中获隼髙墉三人各随其目所见而赋之皆成而后坐据大欢悦尤竒赏异以父任为郎后拜骑都尉代桓领兵赤乌四年随朱然攻魏樊城建计破其外围还拜偏将军魏庐江太守文钦营住六安多设屯砦置诸道要以招诱亡叛为边寇害异乃身率其部二千人掩破钦七屯斩首数百迁扬武将军权与论攻战辞对称意权谓朱据曰本知季文懀【原注乌快反 谨案懀今志作狯毛本及通志俱作懀与此合】定见之复过所闻十三年文钦诈降宻书与异欲令自迎异表呈钦书因陈其伪不可便迎权诏曰方今北土未一钦云欲归命宜且迎之若嫌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尔乃遣吕据督二万人与异并力至北界钦果不降建兴元年迁镇南将军是嵗魏遣胡遵诸葛诞等出东兴异督水军攻浮桥壊之大破魏军异又随诸葛恪围新城城既不防异等皆言宜速还恪以书晓异异投书于地曰不用我计而用傒子言【谨案陈志作侯子言】恪大怒立夺其兵遂废还建业太平二年假节为大都督救寿春围不解还军孙綝要异相见将徃陆抗止之异曰子通家人尔当何所疑乎遂徃綝使力士于坐上取之异曰我吴国忠臣有何罪乎乃拉杀之   张悌字巨先襄阳人也少有名理以风节自负孙休时为屯骑校尉魏大举防汉吴人问悌曰司马氏得政以来大难屡作智力虽丰而百姓未服今又竭其资力逺征巴蜀兵劳民疲而不知恤败于不暇何以能济昔夫差伐齐非不克胜所以危亡不忧其本也况彼之事乎【谨案事字志作争地】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威震四海崇诈仗术征伐无已民畏其威而不懐其徳丕叡承之系以惨虐内兴宫室外惧雄豪东西驱驰无嵗获安彼之失民为日久矣司马懿父子自握政柄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推坚敌如折枯荡异同如反掌任贤使能各尽其心非智勇兼人能若是乎其威武张矣本根固矣羣情服矣奸计定矣今汉阉宦专朝国无政令而玩戎黩武民劳卒敝竞于外利不修守备彼彊弱不同智算亦胜因危而伐殆其克乎若其不克不过无功终无退北之忧覆军之虑也何为不可哉昔楚劔利而秦昭惧孟明用而晋人忧【原注史记秦昭王曰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逺夫以逺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圗秦也 左氏传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徳不可当也】彼之得志固我之大患也吴人笑其言而魏果并汉孙皓末年以悌为丞相晋人大举来伐所向克捷皓使悌督沈莹诸葛靓帅众三万渡江逆战至牛渚沈莹曰晋治水军于蜀久矣今倾国大举万里齐力必悉益州之众浮江而下我上流诸军无有戒备名将皆死幼少当任恐边江诸城莫能御也之水军必至于此宜畜众力待来与之一战若幸一胜江西自清上方虽壊可还取之今渡江逆战胜不可必若或摧丧则大事去矣悌曰吴之将亡贤愚所知非今日也吾恐蜀兵至此众心骇惧不可复整今渡江决战若其丧败则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若其克捷则北敌奔走兵势万倍便当乘威南上逆之中道不忧不破也若如子计恐士众散尽相与坐待敌到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遂率众济江逆战围王浑部将张乔于杨荷乔闭栅请降诸葛靓欲屠之悌曰彊敌在前不宜先事其小且杀降不祥靓曰此属以救兵未至力少不敌故伪降以缓我尔若全之必为后患悌不从抚之而进与扬州刺史周浚结陈相对莹率丹阳鋭卒刀楯五千三冲晋兵不动莹引退其众乱晋将薛胜蒋班因其乱而乘之师遂溃张乔自后击之大败吴师于板桥诸葛靓与五六百人退走使过迎悌悌不肯去靓自徃牵之曰天下存亡【谨案天下上志注有且夫二字疑衍】自有大数岂卿一人所支【谨案支陈志作知通鉴作支与此合】奈何故自取死悌垂泣曰仲思今日是我死日也且我作儿童时便为卿家丞相所拔常恐不得其死负名贤知顾今以身殉国复何遁邪靓再三牵之不动乃流涕去行百余步顾之已为晋军所杀孙震沈莹等皆死吴人大震【谨案孙皓注引襄阳记载此事无孙震二字此用襄阳记而末云孙震沈莹等皆死盖兼据于寳晋纪而偶遗其上文之防军孙震一句耳】   议曰留賛鸷猛壮烈万人敌也其剚刃信足与云长之刮骨何以异哉心有主而不动视疾痛死生若无与于已者壮士之勇也况复得其死哉平与彧奉谓社稷为重有大臣之节矣吕据朱异杰出将门仗钺征镇益固堂构克隆国栋不幸而为贼臣枉害若据之讨贼不克不为叛臣慨然自裁志烈盛矣昔纣虐其臣莫不离心至于倒戈流血漂杵而导武王诛纣孙皓之虐浮于纣而张悌诸人不以为仇益严君臣之义挥刃赴敌畀之一死呜呼仁哉观悌之勉诸将谓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至于诮诸葛靓靓再三牵之不动贞心义节虽与日月争光金石争坚可也   賛曰名义国闲命轻道重白刃何有丹心弗动壮哉诸臣谈笑就死大节巉天烈闻不已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一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八上   死虐   魏   边譲 周不疑 杨修 丁仪【弟廙】 崔琰【许攸娄圭】毛玠 杨俊 鲍勋【父信】 郑小同   谨案边让周不疑阙   杨修字徳祖太尉彪之子也博学有俊才机辩頴悟建安中举孝亷除郎中曹操为丞相署仓曹属主簿时军国多务修总知内外酬置如流无不称当自太子丕以下并结交好临菑侯植以才捷爱幸委意【谨案陈志作来意文选引典略作秉意】投修与修书曰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仆少小好为文章迄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畧而言也昔仲宣独步于汉南孔璋鹰扬于河朔伟长擅名于青土公干振藻于海隅徳琏发迹于北魏足下髙视于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虵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吾王于是设天纲以该之顿八纮以掩之今悉集兹国矣然此数子犹复不能飞鶱【谨案陈志作飞翰】絶迹一举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闲于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者也前有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钟期不失听于今称之吾亦不能妄叹者畏后世之余也世人作述不能无病仆长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色之仆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于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辞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于淑媛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于断割刘季绪才不能逮于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呰五霸于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鲁连一说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辩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叹息乎人各有好尚兰荪蕙之芳众人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茎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今徃仆少小所着辞赋一通相与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扬子云先朝执防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徳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勲绩辞赋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则将采庶官之实録辩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于名山将以之于同好非要之皓首岂今日之论乎其言之不惭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修荅牋曰不侍数日若弥年载岂独爱顾之隆使系仰之情深邪损辱来命蔚矣其文诵读反覆虽讽雅颂不复过也若仲宣之擅江表陈氏之跨冀域徐刘之显青豫应生之发魏国斯皆然矣至如修者听采风声仰徳不暇自【谨案自与文选合陈志作目】周章于省览何惶骇于髙视哉伏惟君侯少长贵盛体发旦之质有圣善之教逺近观者徒谓能宣昭懿徳光赞大业而已不能复兼览记留思文章今乃含王超陈度越数子观者骇视而拭目听者倾首而耸耳非夫体通性达受之自然其谁能至于此乎又尝亲见执事握牍持笔有所造作若成诵在心借书于手曽不斯须少留思虑仲尼日月无得逾焉修之仰望有如此矣是以对鹖而辞作暑赋弥日而不献见西施之容归憎其貌者也伏想执事不知其然猥受顾赐教使刋定春秋之成莫能损益吕氏淮南字值千金然而弟子钳口市人拱手者圣贤卓荦固所以殊絶凡庸也【原注史记吕不韦使其客人人着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余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县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賔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 桓子新论淮南王聘天下辩士以着篇章书成皆布之都市县置千金以延示众士而莫能冇变易者乃其事约艳体其而言防也】今之赋颂古诗之流不更孔公风雅无别尔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强着一书悔其少作若此仲山周旦之徒则皆有愆乎君侯忘圣贤之显迹述鄙宗之过言切以为未之思也若乃不忘经国之大美流千载之英声铭功景钟书名竹帛此自雅量素所蓄也岂与文章相妨害哉輙受所惠切备蒙瞍诵歌而已敢忘惠施以忝庄氏季绪琐琐何足以云操平汉中欲遂攻昭烈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防军不知进止操出教惟曰鸡肋而已外曹莫能晓修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公归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是囬师初邯郸淳作孝女曹娥碑蔡邕题八字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谓修曰勿言待吾思之行三十里令修言其义修曰黄绢色丝絶字幼妇少女妙字外孙女子好字赍臼受辛辞字操曰一如吾意有智无智校三十里操素忌修于是积前后事深衔修及操欲立世子修与丁仪丁廙称临菑侯植之才劝操立之崔琰贾翊等諌乃止五官将丕患之以车载废簏内朝歌长吴质与之谋修以白操操未及推验丕惧告质质曰无害也明日复以簏载绢以入修复白之推验无人操由是疑焉其后植以骄纵见疎而植故连缀修不止修以不敢自絶每当就植虑事有闗忖度操意豫作答教十余敕门下教出随所问答之于是教裁出答已入如是者三操怪其捷亷之知状操又以修袁术之甥恶之乃以修前后漏泄言教交闗诸侯杀之修临死谓人曰我固知死之晚其意以为坐植也修死百余日而操卒丕立黜植而杀其党丁仪丁廙使操不杀修丕亦杀之矣修所着赋颂碑赞诗哀辞表记书凡十五篇修子嚣嚣子凖皆知名晋世【原注刘攽曰按杨氏冇两族赤泉氏从木子云自叙其受氏从才而杨修称家子云又似震族亦是氏不知文士聊如此云其亦实然也今书中华隂之族从木从才相半未知所从学者辩之】   丁仪字正礼沛国人也父冲宿与曹操亲善从车驾东还与曹操书曰足下常有匡佐之志今其时矣时张杨适还河内操得书乃引军迎天子东诣许以冲为司校尉与诸将饮酒醉烂膓死操常徳冲闻其子仪为令士欲以爱女妻之以问五官将丕丕曰女子观貌而正礼目不便女必不恱不如与伏波子楙操从之寻辟仪为掾与论议嘉其才曰丁掾好士也即使其两目盲尚当与女何况但耶吾儿误我时仪亦恨不得尚公主而与临菑侯植亲善数称其才操既欲立植而仪又赞之逼大臣正议遂已及丕立欲治仪罪转为右刺奸掾欲仪自裁而仪不能乃对中领军夏侯尚叩头求哀尚为流涕而不能救后因事收付狱杀之廙字敬礼有才学初辟公府建安中为黄门侍郎廙常从容谓操曰临菑侯天性仁孝发于自然而聪明特达博学渊识文章絶伦天下贤士君子皆愿从游而为之死实天所以钟福于大魏而永授无穷之祚也以劝动操操曰植吾爱之安能若卿言吾欲立之为嗣何如廙曰此国家之所以兴衰天下之所以存亡非愚劣所敢与及廙闻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至于君不论明闇父不问贤愚而能常知其臣子者何盖相知非一事一物相亲非一旦一夕也况明公加之圣哲发命吐言可谓上应天命下合人心得之于须臾垂之于万世者也廙不避斧钺之诛敢不尽言操深纳之及丕立并其男口皆杀之谨案目録此下有崔琰传今阙止存许攸娄圭二篇   许攸字子逺少与袁绍及曹操善初平中随绍在冀州尝为谋议官渡之役谏绍勿与操相攻绍自以彊盛必欲极其兵势又屡献计策不用俄而其家犯法欲收攸攸乃亡诣操进计攻绍绍破走及得冀州攸有功焉攸自恃勲旧时与操相戯每在席不自限齐至呼操小字曰某甲卿非我不得冀州也操笑曰汝言是也然内嫌之其后出行从邺东门顾谓左右曰此家非得我则不得出此门也有人白者遂收杀之娄圭字子伯少与曹操有旧圭有大志常叹曰男儿居世防当得数万兵千匹骑着后尔侪辈笑之后坐臧亡命被系当死逾狱出捕者追之圭乃变服如助捕者吏不能觉得免会义兵起圭亦防众于荆州北界与刘表相依后归操操以为大将军不典兵与议军国大计刘表卒操向荆州表子琮降以节迎操诸将皆疑诈操以问圭圭曰天下扰攘各贪王命以自重今以节来是必至诚操以为然遂进兵入荆州甚被宠秩家累千金操曰娄子伯富乐于孤但势不如尔从破马超等圭功为多操叹曰子伯之计孤不及也后操从诸子出游圭与南郡习授同载授曰父子如此何其快也圭曰居世间当自为之而观他人乎授乃白之遂见诛   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徃鲁阳【谨案陈志作住鲁阳通志作徃与此合】曹操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操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嵗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彊皆无经逺之虑未有树基建本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蓄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操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操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亷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操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曹丕为五官将自诣玠属所亲玠答曰老臣以能守职幸得免戾今所说人非迁次不敢奉命大军还邺议所并省玠请谒不行时人惮之咸欲省东曹乃共白曰旧西曹为上东曹为次宜省东操知其情令曰日出于东月盛于东凡人言方亦复先东何以省东曹遂省西曹初操平栁城班所获器物特以素屏风素凭几赐玠曰君有古人之风故赐君古人之服玠居显位常布衣蔬食抚育孤兄子甚笃赏赐振施贫族家无所余迁右军师魏国初建为尚书仆射复典选举玠雅亮公方在官清恪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守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贮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乗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飡之防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絶奸货之求吏洁于上俗移乎下时太子未定而临菑侯植有宠玠宻谏曰近者袁绍以嫡庶不分覆宗灭国废立大事非所宜闻后羣僚会玠起更衣操目指曰此古所谓国之司直我之周昌也【原注汉书周昌为人彊力敢直言髙帝欲废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为太子昌廷争之彊上问其说昌为人吃又盛怒曰臣不能言心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崔琰既死玠内不恱后有白玠者出见黥面反者其妻子没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者盖此也操大怒收玠付狱大理钟繇诘玠曰自古圣帝明王罪及妻子书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则孥戮女司冦之职男子入于罪女子入于舂槀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汉法所行黥墨之刑存于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虽歴百世犹有黥面供官一以寛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负于神明之意而当致旱按典谋急恒寒若舒恒焕若寛则亢阳所以为旱玠之吐言以为寛耶以为急也急当隂霖何以反旱成汤圣世野无生草周宣令主旱魃为虐亢旱以来积三十年归咎黥面为相值不卫人伐邢师兴而雨【原注左氏传卫人伐邢以报莬圃之役于是卫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寗庄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罪恶无徴何以应天玠讥谤之言流于下民不恱之声上闻圣听玠之吐言势不独语时见黥面凡为几人黥面奴婢所识知耶何縁得见对之叹言时以语谁见答云何以何日月于何处所事已发露不得隠欺其以状对玠曰臣闻萧生饮药困于石显【原注汉书恭石显久典枢机萧望之以为中书政本宜以贤明之选自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国旧制又逹古不近刑人之议白欲更置士人繇是大与恭显忤于是奏望之朋党诏置廷尉望之子散骑中郎乃上书讼之恭显知望之素髙节不绌辱建白望之不悔过服罪教子上书归非于上发执金吾车骑围其第望之饮鸩自杀 陈志作萧生缢死误故更饮药】贾子放外谗在绛灌白起赐劒于杜邮晁错致诛于东市伍员絶命于吴都斯数子者或妬其前或害其后臣垂龆执简累勤取官职在机近人事所窜属臣以私无势不絶语臣以寃无细不理人情滛利为法所禁法禁于利势能害之青蝇横生为臣作谤谤臣之人势不在他昔王叔陈生争正王廷宣子平理命举其契【原注左氏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王右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复之杀史狡以说焉不入遂处之晋侯使士匃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士匄听之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王叔不能举其契王叔奔晋】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书之臣不言此无有时人说臣此言必有徴要乞防宣子之辩而求王叔之对若臣以曲闻即刑之日方之安驷之赠赐劒之来此之重赏之惠谨以状对时桓阶和洽进言救玠玠遂免黜卒于家【原注孙盛曰魏武于是失政刑矣易称明折庶狱冇举直错枉庶狱明则国无怨民枉直当则明无不服未有徴青蝇之浮声信浸润之谮诉可以允厘四海惟清缉熈者也昔者汉髙狱萧何出复相之玠之一责永见摈放二主量度岂不殊哉】操赐棺器钱帛拜子机郎中   谨案目録此下有杨俊传今阙   鲍勋字叔业泰山平阳人汉司校尉鲍宣九世孙也宣后有从上党徙泰山者遂家焉勋祖丹官至少府侍中父信寛厚爱人沈毅有志节灵帝时为骑都尉大将军何进遣东募兵得千余人还到城臯而进已遇害信至京师董卓亦始到信知卓必为乱劝袁绍袭卓绍畏卓不敢发信乃引军还乡里收兵二万骑七百辎重五千余乗是嵗曹操亦起兵于已吾信与弟韬以兵应操操与袁绍表信行破虏将军韬禆将军时绍众最盛豪杰多向之信独谓操曰夫畧不世出能总英雄以拨乱反正者君也茍非其人虽强必毙君殆天之所啓遂深自结纳操亦亲异焉汴水之败信被创韬在陈战亡绍刼夺韩馥位遂据冀州信言于操曰奸臣乗衅荡覆王室英雄奋节天下响应者义也今绍为盟主因权专利将自生乱是复有一卓也若抑之则力不能制祗以搆难又何能济且可规大河之南以待其变操善之操为东郡太守表信为济北相防黄巾大众入州界兖州刺史刘岱欲与战信谏曰今贼众百万百姓皆震恐士卒无鬭志不可敌也然贼军无辎重惟以钞畧为资今不若畜士众之力先为固守彼欲战不得攻又不能其势必离散然后选精锐据要害击之可破也岱不从遂与战果为所杀操以贼恃胜而骄欲设竒兵挑击之于夀张先与信出行战地而卒与贼遇信殊死战以救操得溃围出信遂战没时年四十一信虽遭乱起兵家本儒素治身至俭而厚养将士居无余财士以此归之操购求其丧不得乃刻木如信状祭而哭焉二子劭勋勋清白有髙节劭有父风建安十七年操追録信功表封勋兄劭新都亭侯【原注魏书劭有父风太祖嘉之加拜骑都尉使持节劭薨子融嗣】辟勋丞相掾【原注魏书勲清白有髙节知名于世】二十二年立子丕为太子以勋为中庶子徙黄门侍郎出为魏郡西部都尉丕郭夫人弟为曲周县吏断盗官布法应弃市操时在谯丕留邺数手书为之请罪勋不敢擅纵具列上勋前在东宫守正不挠丕固不恱及此恚望滋甚防郡界休兵有失期者宻敕中尉奏免勋官久之拜侍御史延康元年操卒丕立勋以驸马都尉兼侍中丕篡代勋每陈今之所急惟在军农寛惠百姓台榭苑囿宜以为后丕将出猎勋停车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隠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前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闇之中修驰骋之事乎臣冒死以闻惟陛下察焉丕手毁其表而竞行猎中道顿息问侍臣曰猎之为乐何如八音也侍中刘晔对曰猎胜于乐勋抗辞曰夫乐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万邦咸乂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况猎暴华盖于原野伤生育之至理栉风沐雨不以时隙哉昔鲁隠观鱼于棠春秋讥之虽陛下以为务愚臣所不愿因奏刘佞谀不忠阿顺陛下过戯之言昔梁丘据取媚于遄台晔之谓也【原注左氏传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惟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羮焉水火醢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孰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请有司议罪以清皇朝丕怒作色罢还即出勋为右中郎将黄初四年尚书令陈羣仆射司马懿并举勋为宫正宫正即御史中丞也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僚严惮罔不肃然六年秋丕欲伐吴羣臣大议勋面諌曰王师屡征而未有所克者盖以吴蜀唇齿相依凭阻山水有难防之势故也徃年龙舟飘荡隔在南岸圣躬蹈危臣下破胆此时宗庙防至倾覆为百世之戒今又劳兵袭逺日费千金中国虚耗令黠虏玩威臣切以为不可丕益忿之左迁勋为治书执法丕从夀春还屯陈留郡界太守孙邕见出过勋时营垒未成但立标埒邕邪行不从正道军营令史刘曜欲推之勋以堑垒未成解止不举军还雒阳曜有罪勋奏绌遣而曜宻表勋和解邕事诏曰勋指鹿作马收付廷尉廷尉法议正刑五嵗三官駮依律罚金二斤丕大怒曰勋无活分而汝等敢纵之收三官巳下付刺奸当令十鼠同穴太尉钟繇司徒华歆镇军大将军陈羣侍中辛毘尚书卫臻守廷尉髙柔并表勋父信有功于太祖求请勋罪丕不许遂诛勋勋内行既修亷而能施死之日家无余财后二旬丕亦卒莫不为勋叹恨   谨案此卷鲍勋以上诸人议俱阙   郑小同汉大司农之孙也父益恩北海太守孔融举孝亷黄巾围融死之小同其遗腹子也丁夘日生而以丁夘嵗生有文在其手曰【谨案后汉书郑云以其手文似已】故名曰小同取春秋子同生之义也【原注左氏传桓公六年子同生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及长尽学为钜儒教授乡里曹丕征为郎中称疾不起曹叡立太尉华歆表曰臣闻励俗宣化莫先于表善班禄叙爵莫美于显能是以楚人思子文之治复命其汉室嘉江公之徳用显其世【原注左氏传楚灭若敖氏其孙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其乱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王思子文之治国也曰子文无后何以劝善使复其所改命曰生 汉书瑕丘江公受谷梁春秋及诗于鲁申公子至孙为博士宣帝即位闻卫太子好谷梁春秋徴江公孙为博士】伏见故汉司农北海郑当时之学名冠华夏为世儒宗文皇帝旌録先贤拜适孙小同以为郎中长假在家小同年逾三十少有令质学综六经行着乡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然美其器量亦其所履有质直不渝之性然而恪防静黙色养其亲不治可见之美不竞人间之名斯诚清时所宜式叙前后明诏所斟酌而求也臣老病委顿无益视听谨具以闻于是徴为侍中赐爵闗内侯甘露中曹髦行养老礼诏以王祥为三老小同为五更后以事诣司马昭昭有宻疏未之屏也如厠还谓小同曰卿见吾疏乎对曰弗见也昭曰宁我负卿无卿负我遂鸩杀之   议曰小同以硕儒重徳若介然知止则果同夫祖矣方盗憎主人乃珥貂佩劒备顾问管喉舌位通侯岿然为国老触忤险几不得其死视康成之雍容进退不汚袁董卒全其髙而考其终则大不同矣初曹操杀吕伯奢家八人曰宁我负人无人负我及昭之害小同乃曰宁我负卿无卿负我隂贼狠忍知有一我不复有天地人物贼臣簒子用心皆出一律其亦不仁甚矣唐陆贽曰曰无我负人宁人负我克已自反休休有容易曹马为顔闵特一念反覆之间尔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大哉曽子之言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一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八下   死虐   吴   髙岱 于吉 盛宪 沈友 张休 吾粲朱据 王蕃 楼 贺邵【子循】 韦曜   华覈 邵畴 张尚   髙岱字孔文吴郡人也性聪达轻财贵义甄英拔竒取于未显所友八人者皆一世之杰太守盛宪以为上计举孝亷许贡来领郡欲害宪岱将宪避难于许昭家求救于陶谦谦未即救岱憔悴泣血水浆不入口谦感其忠壮许为出军以书与贡岱得谦书还而贡已囚其母吴人皆危惧谓徃必见害岱曰在君则为君且母在牢狱义当必徃若得见事自当解遂诣贡通书贡即与相见岱才辞敏捷屈为陈谢贡遽出其母岱语友人张允沈防【原注音旻】令豫具船谓贡必悔当复来追出便将母乘船易道而逃贡果遣人追之令追者若及于船便杀之已过江则止其人与岱错道遂免乃隠于余姚孙策定会稽使会稽丞陆昭逆之策虚已候焉闻其善左氏春秋欲从讲读或谓策曰髙岱以将军但英武而已素无文学若与论传而云不知者则某言符矣又谓岱曰孙将军为人恶胜已者若问当言不知乃合意尔如遂辩议则必危殆岱以为然及与论传辄云不知防果怒以为轻已乃囚之其亲友及州人皆露坐为请策登楼望见数里中填满恶其得众遂杀之时年三十余   谨案目録此下有于吉传今阙   盛宪字孝章防稽人也品量雅伟举孝亷补尚书郎稍迁吴郡太守许贡代之因还防稽孙策平定吴会诛其英豪宪素有髙名防深忌之未及害宪而卒孙权綂业尤恶宪初宪与少府孔融善融忧其不免乃与曹操书曰嵗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有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永年矣春秋传曰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原注公羊传邢亡孰亡之葢狄灭也曷为不言葢狄灭之为柦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天下谈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絷命不期于旦夕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絶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章可致友道可矣今之少年善谤前軰或能讥评孝章要为天下大名九牧之人所共称叹燕君市骏马之骨非欲以骋道里乃当以招絶足也【原注战国防郭隗谓燕昭王曰臣闻古之人君有市千里马者三年而不得于是遣使者赍千金之货将市于他国未至而千里之马已死使者以五百金买死马之骨以归其君大怒曰所求者本不市死马何故捐金市死马乎将诛之使者对曰死者尚市之况生者乎天下必知吾君之好也马将至矣于是期年而千里马至者三焉】惟公匡复汉室宗社将絶又能正之正之之术实须得贤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原注韩诗外传葢胥谓晋平公曰珠出于海玉出于山无足而至者好之也士有足而不至者君不好也】昭王筑台以尊郭隗隗虽小才而逢大遇竟能发明主之至心故乐毅自魏徃剧辛自赵徃邹衍自齐徃向使郭隗倒悬而不解临难而王不拯则士亦将髙翔逺引莫有北首燕路者矣凡所称引自公所知而复有云者欲公崇笃斯义因表不悉由是徴为骑都尉制命未至果为权所害子匡奔魏位至征东司马   沈友字子正吴郡人也年十一华歆行覧风俗见而异之因呼曰沈郎可登车语乎友逡巡却曰君子讲好会宴以礼今仁义陵迟圣道崩坏先生衔命将以阐教化整齐风俗而轻脱威仪犹负薪救火无乃更崇其炽乎歆慙曰自桓灵以来虽多英彦未有幼童若此者弱冠博学无不贯综善属文仍喜武事注孙子兵法又辩给所至人皆黙然莫与为对咸称其笔舌刀为三妙【原注苏州志辩于口时称其笔舌与刀三者皆妙过绝于人】权以礼聘之既至论王霸之略当时之务因陈宜并取荆州权纳之正色危言风采峻厉大迕庸臣遂诬以谋反权亦忌其英迈谓终不为已用【原注苏州志正色立朝为庸臣所谮权亦疑其不为已害之】一日大会羣僚友有所是非权令人扶出谓曰人言卿反友知不免乃曰主上在许有无君之心者可谓非反乎遂杀之年二十九   张休字叔嗣辅吴将军昭次子也弱冠与诸葛恪顾谭等俱为太子登僚友以汉书授登休为人解达指摘文义分别事物并有条章登甚敬之从中庶子转为右弼都尉权尝游猎迨暮乃归休上疏谏戒权大善之以示昭及登卒后为侍中拜羽林都督平三典军事迁扬武将军为鲁王霸友党所谮与顾谭承俱以芍陂论功事休承与典军陈恂通情诈增其伐并徙交州中书令孙佞伪险诐【原注吴録会稽人】休素所忿因是谮诉下诏赐休死时年四十一   谨案目録此下有吾粲朱据今阙   议曰策翻蜚江表民未见徳而惟戮是闻谓吉惑众则犹有辞岱何为哉毙于贡客而镜中见吉鬼诛之也孙权有偏霸之略统驭之术惜乎无君人之度也张昭顾命遗老至使土门终于散地虞翻以触忤摈陆绩以直道黜终身不复客死南徼盛宪沈友一时名流猜阻不释而竟诛之张休吾粲朱据皆以忠谏蔽于谗慝获罪陨身睚眦险狠无以异操士生兹时不能高飞逺举而蹈其祸何不幸欤   王蕃字永元庐江人也博覧多闻兼通术艺始为尚书郎去官孙休即位与贺邵薛莹虞泛俱为散骑中常侍皆加驸马都尉时论清之遣使至汉汉人称焉还为夏口监军孙皓立复入为常侍与万彧同官彧与皓有旧俗士挟侵谓蕃自轻【谨案俗士二句通志作挟主自尊谓蕃轻巳语较明晰】又中书丞陈声皓之嬖臣数谮毁蕃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顔顺指时或迕意积以见责甘露二年丁忠使晋还皓大会羣臣蕃沉醉顿伏皓疑而不恱轝蕃出外顷之请还酒亦不解蕃性有威严行止自若皓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卫将军滕牧征西将军留平请不能得皓出登来山使亲近将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齧之首皆碎壊【原注江表传皓用巫史之言谓建业宫不利乃西巡武昌仍有还都之意恐羣臣不从乃大请会赐将吏问蕃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其义云何蕃思惟未荅即于殿上斩蕃出登来山使亲近将跳蕃首作虎跳狼争咋齧之头皆碎壊欲以示威使众不敢犯也此与本传不同吴録皓每于会因酒酣辄今侍臣嘲谑公卿以为笑乐万彧既为左丞相蕃嘲彧曰鱼潜于渊出水喣沫何则物有本性不可横处非分也彧出自溪谷羊质虎皮虚受光赫之宠跨越三九之位犬马犹能识养将何以报厚施乎彧曰唐虞之朝无谬举之才造父之门无驽蹇之质蕃上诬明选下讪桢干亦何伤于日月适见其不知量尔裴松之曰按本云丁忠使晋还皓为大会于会中杀蕃检忠从北还在此年之春彧时尚未为丞相至秋乃为相尔吴録所言为乖互不同】丞相陆凯上疏曰常侍王蕃黄中通理知天知物处朝忠蹇斯社稷之重镇大吴之龙逢也昔事景皇纳言左右景皇钦嘉叹为异伦而陛下忿其苦辞恶其直对枭之殿堂尸骸暴弃邦内伤心有识悲悼其痛蕃如此蕃死时年三十九皓徙蕃家属广州二弟着延皆佳士郭马起事不为马用见害   谨案目録此下有楼贺邵韦曜传今阙   华覈字永先吴郡武进人也始为上虞尉典农都尉以文学入为秘府郎迁中书丞汉为魏所并覈诣宫门发表曰间闻贼众蚁聚西境西境艰险【谨案陈志作报险误】谓当无虞定闻陆抗表至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昔衞为狄所灭而桓公存之【原注左氏传狄人伐衞懿公及狄人战于荣泽衞师败绩遂灭衞立戴公以庐于曹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衞国忘亡】今道里长逺不可救振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懐不寜陛下圣仁恩泽逺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孙皓即位封徐陵亭侯寳鼎二年皓更营新宫制度广饰以金玉所费甚多是时盛夏兴工农守并废覈上疏谏曰臣闻汉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归刘氏之寛仁省役约法与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藩汉室当此之时皆以为泰山之安无穷之基也至于贾谊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为长叹息者六乃曰当今之势何异抱火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而谓之安其后变乱皆如其言臣虽下愚不识大伦窃以曩时之事揆今之势谊云复数年间诸王方刚汉之傅相称疾罢归欲以此为治虽尧舜不能安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大半之众习攻战之余术乗戎马之旧势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其犹楚汉势不两立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谊之所欲痛哭比今为缓抱火卧薪之喻于今而急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察今势之如此故广开农桑之业积不訾之储恤民重役务养战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期运未至早弃万国自是之后彊臣专政上诡天时下违众议忘安存之本邀一时之利数兴军旅倾竭府藏兵劳民困无时获安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哀苦之余民尔遂使军资空匮仓廪不实布帛之赐寒暑不周重以失业家户不赡而北积谷养民专心东向无复他警蜀为西藩土地险固加承前主綂御之术谓其守御足以长久不图一朝奄至倾覆唇亡齿寒古人所惧交州诸郡国之南土交趾九真二郡已没日南孤危存亡难保合浦以北民皆提动因连避役多有离畔而备戍减少威镇转轻常恐呼吸复有变故昔海虏窥窬东县多得离民地习海行狃于徃年钞盗无日今胷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防也诚宜住建立之役先备豫之计勉垦殖之业为饥乏之救惟恐农时将过东作向晚有事之日整严未办若舎此急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之变当委版筑之役应烽燧之急驱怨苦之众赴白刅之难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如但固守旷日持久则军粮必乏不待接刅而战士已困矣昔太戊之时桑谷生庭惧而修徳怪消殷兴荧惑守心宋以为灾景公下从瞽史之言而荧惑退舎景公延年夫修徳于身而感异言发于口而通神明臣以愚蔽误忝近署不能翼宣仁泽以感灵只仰慙俯愧无所投处退伏思惟荧惑桑谷之异天示二主至于他余锱介之妖近是门庭小神所为验之天地无有他变而徴祥符瑞前后屡臻明珠既觌白雀继见万亿之祚实灵所挺以九域为宅天下为家不与编戸之民转徙同也又今之宫室先帝所营卜土立基非为不祥又扬市土地与宫相接若大功毕竟舆驾迁徃门行之神皆当转移犹恐长久未必胜旧屡迁不可留则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会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举大事必有大殃今虽诸侯不会诸侯之军与会无异六月戊巳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农月时不可失昔鲁隠公夏城中丘春秋书之垂为后戒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袭春秋之所书废敬授之上务臣以愚管窃所未安又恐所召离民或有不至讨之则废役兴事不讨则日月滋慢若悉并到大众聚会希无疾病且人心安则念善苦则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难欲以十卒当东一人天下未定深可忧惜之如此宫成死叛五千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若到万人则倍益十万病者有死亡之损叛者不善之语此乃大敌所欢喜也今当角力中原以定彊弱正于际会彼益我损加以劳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曰国非其国安宁之世戒备如此况敌彊大而忽农忘畜今虽颇种植间者大水沉没其余存者当须耘获而长吏怖期上方诸郡身渉山林尽力伐材废农弃务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州郡见米当待有事冗食之众仰官供济若上下空乏运漕不供而北敌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复出不能为陛下计明矣臣闻君明者臣忠主圣者臣直是以慺慺昧犯天威乞垂哀省书奏皓不纳后迁东观令领右国史覈上疏辞让皓答曰得表以东观儒林之府当讲校文义处定疑难汉时皆名学硕儒乃任其职乞更选英贤闻之以卿研精坟典博覧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以越扬班张蔡之畴恠乃谦光厚自菲薄宜勉修所职以迈先贤勿复纷纷时仓廪无储世俗滋侈覈上疏曰今防虏充斥征伐未已居无积年之储出无应敌之畜此乃有国者所宜深忧也夫财谷所生当出于民趋时务农国之上急而都下诸官所掌别异各自下调不计民力辄与近期长吏畏罪昼夜催民委舎佃事遑赴会日定送到都或蕴积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时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夺其播殖之时而责其今年之税如有逋悬则籍没财物故家户贫困衣食不足宜暂息众役专心农桑古人称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女不织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国惟农是务军兴以来已向百载农人废南亩之务女工停机杼之业推此揆之则蔬食而长饥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臣闻主之所求于民者二民之所望于主者三二谓求其为已劳也求其为已死也三谓饥者能食之劳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赏之民以致其二事而主失其三望者则怨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实民劳役猥主之二求已备民之三望未报且饥者不待美馔而后饱寒者不俟狐貉而后温为味【谨案通志作滋味】者口之竒文绣者身之饰也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不勤麻枲并绣文黼黻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儋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至于富贾商贩之家重以金银奢恣尤甚天下未平百姓不赡宜一生民之原丰谷帛之业而弃功于浮华之巧妨日于侈靡之事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今吏士之家少无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户有一女十万家则十万人人绩织一嵗一束则十万束矣使四疆之内同心戮力数年之间布帛必积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绮绣无益之饰且美貎者不待华采以崇好艳姿者不待文绮以致爱五采之饰足以丽矣若极粉黛穷盛服未必无丑妇废华采去文绣未必无美人也若实如论有之无益废之无损者何爱而不暂禁以充府藏之急乎此救乏之上务富国之本业也使管晏复生无以易此汉之文景承平继统天下以定四方无虞犹以雕文之妨农事锦绣之害女工开富国之利杜饥寒之本况今六合分乖豺狼充路兵不离疆甲不解带而可以不广生财之原充府藏之积哉皓以覈年老敇令草表覈不敢又勅作草文停立待之覈为文曰咨覈小臣草芥凡庸遭眷値圣受恩特隆越从朽壤蝉蜕朝中熈光紫闼青璅是凭毖挹清露沐浴凯风效无丝负阙山崇滋润含垢恩贷累重秽质被荣局命得融欲报罔极委之皇穹圣恩雨注哀弃其尤猥命草对润被下愚不敢违敕惧速罪诛冒承诏命魂逝形留覈前后陈便宜及贡荐良能解释罪过书百余上皆有补益天册元年以微谴免数嵗卒覈所论事章疏咸传于世邵畴字温伯会稽人也敦尚气节不为诡随太守郭诞辟为功曹凤皇三年会稽妖言章安侯奋当为天子临海太守奚熈与诞书非论国政诞白熈书不白妖言下郡收诞诞惶恐无以自明畴进曰畴今自在明府何忧遂诣吏自列云不白妖言事由于已非府君罪吏上畴辞皓怒甚畴虑诞卒不免遂自杀以证之临亡置辞曰畴生长边陲不闲教道得以门资厠身本郡逾越侪位极朝右不能赞扬盛化养之以福今妖讹横兴干国乱纪畴以噂之语本非事实虽家诵人咏不足有累天下重器而匹夫横议疾其丑声不忍闻见欲含垢藏疾不彰之翰笔镇躁归静使之自息愚心勤勤每执斯防故诞屈其所是黙以见从此之为愆实由于畴谨不敢逃死归罪有司惟乞天鉴特垂清察吏收畴防得辞以闻皓乃免诞大刑送付建安作船畴死时年四十皓嘉畴节义诏郡县图形庙堂奚熈初以佞幸于皓为中书郎谮宛陵令贺惠惠邵弟也遣使者徐粲讯治熈又谮粲顾护不即决防皓遣使就宛陵斩粲收惠付狱会赦得免   张尚纮之孙之子也有俊才孙皓时为侍郎以辩捷见知擢为侍中中书令皓尝问诗云泛彼柏舟惟柏中舟乎尚对曰诗言桧楫松舟则松亦中舟也又问鸟之大者惟鹤小者惟雀乎尚对曰大者有秃鹙小者有鹪鹩皓性忌胜已而尚谈论每出其表深以致恨皓使尚鼓琴尚对曰素不能敕使学之后侍宴之次说琴之精妙尚因言晋平公使师旷作清角旷言吾君徳薄不足以聴之【原注韩子卫灵公将之晋舎于濮水之上夜半闻鼓琴声召师涓援琴寓之去之晋见晋平公平公置酒于施夷之台酒酣灵公曰有新声请奏之平公曰可即令师涓坐师旷旁援琴鼓之未终师旷抚而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不可聴平公曰此道奚出师旷曰师延所作也与纣为靡靡之乐武王伐纣师延东走自投水之中故闻此声必以濮水之上先闻此声者国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遂闻之师涓鼓而终之平公曰音无此最悲乎师旷曰有平公曰可得闻乎师旷曰君徳义薄不可以聴之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愿闻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鹤二八集于郎门再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平公大喜起而为师旷寿反坐问曰音无此最悲乎师旷曰有昔者黄帝以清角大合鬼神今君徳义薄不足以聴之聴之将败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愿遂闻之师旷不得已援琴而鼓之一奏之有白云从西北起再奏之有大风至而雨随之飞廊瓦左右皆奔走平公恐惧伏于廊屋之间晋国大旱赤地三年】皓意尚以喻已不悦后又问孤饮酒可以方谁尚对曰陛下有百觚之量皓云尚知孔丘之不王而以孤方之因发怒收尚积前后语言皆追以为诘尚书岑昏率公卿已下百余人诣宫叩头请尚罪得减死送建安作船寻遣人就诛之   议曰薛莹称王蕃器量绰异博多通楼清白节操才理条畅贺卲厉志髙洁机理清要韦曜笃学好古博览羣籍有记述之才胡冲以为卲蕃一时清妙略无优劣必不得巳宜在先卲当次之华覈文赋之才有过于曜而典诰不及也陈寿曰予观覈数献良防期于自尽庶几忠臣矣然此数子处无妄之世而有名位彊死其理得免为幸尔   赞曰叔世暴君憙杀崇忍英贤不幸遘此凶闵戾气孔懓魏初吴季式观坤维仁矣汉系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二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九上   技术   汉   华佗【吴普樊阿】 蓟子训 左慈 甘始【东郭延年封君达】王真 郝孟节 李意其 周羣【张裕】   杜琼【何宗】   古者数以衍道后世为技为术而不本于道故大方不完入于小数尽为异端之私也河出图宓牺画之为易洛出书大禹叙之为范【原注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冇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神也此河图之数也 书洪范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彛伦攸叙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孔安国注曰天与禹洛出书神负文而出列于背有数至于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数常道所以次叙 先儒谓洛书盖取象其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至于黄帝尧舜迎日推防厯象日月星辰【原注司马贞索隠封禅书曰黄帝得宝鼎神防下云于是推防迎日则神防者神蓍也黄帝得蓍以推筭厯数于是逆知节气日辰之来故曰推防迎日也 书尧典乃命羲和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皆所以述道不以为技也周官冯相氏掌嵗月日时【原注周礼春官冯相氏掌十有二歳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会天位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时之叙】保章氏掌天星【原注以志日月星辰之变动以观天下之选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其妖祥也】防祲掌十煇【原注以观妖祥辨吉凶一日祲二日象三日镌四曰监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大卜掌三兆【原注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人掌六【原注天曰灵属地曰绎属东曰果属西曰靁属南曰猎属北曰若属各以其方之色与其体辨之】簭人辨九簭【原注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一曰连山二曰归蔵三曰周易九簭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参九曰巫环以辨吉凶】占梦占六梦【原注掌其嵗时观天地之会辨隂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又如食疾疡之诸医【原注食医疾医疡医皆天官属】皆专工职守以事上虽以为技亦未离乎道也故不敢迂怪以为欺神异以为诳挟弄以为奸一有不经左道则不免王法之诛战国之际国程侯度壊乱堕废莫不逾防破检诪张为幻于是星公厯史卜相医巫揶揄揣摩箝错机搆巧发竒中矜一世及秦始皇尽铲先王经制狡狯险谲之徒以术自雄为方士神仙之説自以为游乎方之外阆苑神仙接乎天帝抽金防检玉防匮秘记于宝府识神经于瑶防有长生之方不死之药荒唐诞妄不可纪极而技尽为术矣【原注史记封禅书宋毌忌正伯侨充尚羡门子髙最后皆燕人为方僊道形解销化依于神之事驺衍以隂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其术不能通然则迂怪阿谀茍合之徒自此兴而不可胜数也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传在渤海中去人不逺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僊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輙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汉兴于是有天文【原注汉书艺文志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歩五星日月以纪吉凶之象圣王所以参政也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然星事悍非湛宻者弗能由也夫观景以谴形非明王亦不能服聼也以不能由之臣谏不能聼之主此所以两有患也】有隂阳【原注汉书九流有隂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及拘者为之牵于禁忌泥于小数舎人事而任神】有厯谱【原注厯谱者序四时之位正分至之节防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杀生之实故圣王必正厯数以定三统服色之制又以探知五星日月之会凶阨之患吉隆之喜其术皆出焉此圣人知命之术也非天下之至材其孰与焉道之乱也患出于小人而强欲知天道者壊大以为小削逺以为近是以道术破碎而难知也】有五行【原注五行者五常之形气也书云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言进用五事以顺五行也五事失而五行之序乱五星之变作皆出于律厯之数而分为一者也其法亦起五徳终始推其极则无不至而小数家因此以为吉凶而行于世寖以相乱】有蓍【原注蓍者圣人之所用也书曰汝则有大疑谋及卜筮易曰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善乎蓍】有数术【原注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有杂占【原注杂占者纪百事之象候善恶之徴众占非一也】有形法【原注形法者大举九州之势以立城郭室舍形人及六畜骨法之度数器物之形容以求其声气贵贱吉凶犹律有长短而各徴其声非有神数自然也然形与气相首尾亦有其形而无其气有其气而无其形此精防之独异也】有医经【原注医经者原人血脉经络骨髓隂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而用度箴石汤火所施调百药齐和之所宜也】有方技【原注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有神僊【原注神僊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其外者也聊以荡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无怵惕于胷中然或者专以为务则诞欺怪迂之文弥以益多非圣王之所以教也】有谶纬【原注图谶及七经纬也】竒邪小技又有风角【谨案后汉书郎顗传注风角谓候四方四隅之风以占吉凶也】遁甲【原注七志有遁甲经推六甲之隂而隠遁也】太乙九宫【原注干凿度曰太乙取其数以行九宫郑注云太乙者北辰神名也下行八卦之宫每四乃还于中央中央者北神之所居故谓之九宫天数大分以阳出以隂入阳起于子隂起于午是以太乙下九宫从坎宫始自此而从于坤宫又自此而从于震宫又自此而从于巽宫所以行半矣还息于中央之宫既又自此而从于干宫又自此而从于兑宫又自此而从于艮宫又自此而从于离宫行则周矣上游息于太乙之宫而反紫宫行起于坎宫始终于离宫也】六日七分【谨案后汉书郎顗传注易稽览图曰甲子卦气起中孚六日八十分日之七郑注云六以候也八十分为一日之七者一卦六日七分也】日者【原注卜筮占候时日通名墨子曰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黒不可以北墨子不聼遂北至淄水不遂而反】逢占【原注逢人所问而占之也】射覆【原注于覆器之下而秘诸物令音射之】挺专【原注挺大寜反楚辞索琼茅以筳专王逸注曰筳八段竹也楚人名结草折竹为专】须臾【原注七志有武王须臾一卷隂阳吉凶立成之法也】孤虚【原注前汉书艺文志有风后孤虚二十卷隂阳家谓孤六甲之孤辰若甲子旬中无戍亥对孤为虚】魁罡之属【原注隂阳家谓戌为天罡辰为河魁】不可殚记拘碍泥窒偏駮尨乱反害乎道至于逆知前亿教人为乱资之为盗误国杀天下防身覆族而不悔者皆是也鸿儒硕士亦往往为所误如董仲舒之下吏【原注汉书董仲舒为江都治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隂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隂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为中大夫先是辽东髙庙长陵髙围殿灾仲舒居家推説其意草藳未上主父偃候仲舒私见嫉之窃其书而奏焉上召视诸儒仲舒弟子吕歩舒不知其师书以为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仲舒遂不敢复言灾异】夏侯胜之囚缚【原注胜从始昌受尚书及洪范五行传説灾异昌邑王立数出胜当乗舆前谏曰天乆隂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王怒谓胜为妖言以属吏】眭孟京房之诛戮【原注眭字孟元鳯三年太山有大石自立昌邑有枯社木卧复生孟以为当有从匹夫为天子者而不知其所在即説曰先师董仲舒有言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之受命汉家尭后有传国之运汉帝宜谁差天下求索贤人防以帝位而退自封百里如殷周二王后以承顺天命孟使友人内官长赐上此书时昭帝防大将军霍光秉政恶之下其书廷尉奏赐孟妄设妖言惑众大逆不道皆伏诛京房事见前注】李寻之流放【原注李寻好洪范灾异又学天文月令隂阳事大司马王根荐寻待诏黄门每有灾异輙问寻迁黄门侍郎哀帝乆疾寻所荐待诏贺良等建言改元易号上疾自若诏以良等诬罔不道皆伏诛寻减死一等徙炖煌郡】郎顗之贼杀【原注后汉书郎顗父宗字仲绥学京氏易善风角星筭六日七分能望气占候顗少传父业兼明经典昼硏精义夜占象度公车累徴诣阙上疏陈灾变后复徴不行为同县孙礼所杀】张衡襄楷特幸而免尔【原注张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隂阳厯筭公车徴为太史令遂乃硏覈隂阳妙尽璇机之政作浑天仪着灵宪筭罔论言甚详明后复造候风地动仪崔瑗称之曰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永和初为河间相三年徴拜尚书卒襄楷好学博古善天文隂阳之术桓帝时宦官专朝灾异尤数楷诣阙上疏不省复上书诏尚书问状尚书承防奏楷假借星宿造合私意诬上罔事收送洛阳狱帝以楷言天文恒象之数故不诛犹司防论刑灵帝即位与荀爽郑俱以博士徴不至卒于家】呜呼数以衍道其弊至于杀天下后世曷若不为之愈乎凡非六经所载仲尼之门所不道者皆不可以为学也技术为秦汉以来乱本而前史屡书特书故推本所自以为戒亦着于篇   谨案华佗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医家切于养生故为上技自神农味百辨草木飞走之属别金石之性使人用万物而后黄帝岐伯论著方书为万世生生之具圣人之事也至战国之际素问诸书始出故其文不其义则精奥深切非圣人莫能为之其论气数之际殆与六经相表里特心传口授至战国先秦笔之于书耳以医名家见于载籍者自扁鹊秦和仓公而下祗有华佗其砭焫方药至于剖腹涤肠固为絶技若夫导引之术假五禽以为戱则古之莭宣其气勿使壅底之道不针不药致之太和尤其妙者可谓良医矣而为操所贼惜哉   谨案此下有蓟子训左慈传今阙   甘始东郭延年【原注汉武内传曰延年字公游】封君达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御妇人术或饮小便或自倒悬爱啬精气不极视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为操所録问其术而行之【原注曹植辨道论曰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诸术士咸共归之然始辞繁寡实颇切怪言余尝辟左右独与之言问其所行温顔以诱之美辞以导之始语余吾本师姓韩字雅尝与师扵南海作金前后数四投数万斤金扵海又言诸梁时西域胡来献香罽腰带割玉刀时悔不取也又言车师之西国儿生劈背出脾欲其食少而怒行也又言取鲤鱼五寸一双令其一饵药共投沸膏中有药者奋尾鼓鳃防行沈浮有若防深渊其一者已熟而可啖余时问言寕可试不言是药此逾万里当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尽于此颇难悉载故粗举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汉武帝则复徐市栾大之徒也】君达号青牛师【原注汉武帝内传曰封君逹陇西人初服黄连五十余年入乌举山服水银百余年还乡里如二十者常乗青牛故号青牛道人闻有病死者识与不识便以腰间竹管中药与服或下针应手皆愈不以姓名语人闻鲁女生得五岳图连年请求女生未见授并告节度二百余嵗乃入丘山去】凡此数人皆百余嵗及二百嵗也   王真【谨按后汉书注云字叔真上党人】视之面有光泽似未五十者周流五岳名山能行胎息胎食之方【原注音朔】舌下泉咽之不絶房室【原注习闭之而吞之名曰胎息习舌下泉而饮之名曰胎食】   郝孟节上党人能含枣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又能结气不息身不动揺状若死人可至百日半年亦有室家为人谨质不妄言似士君子曹操使领诸方士焉李意其蜀人也世传见之汉文帝时昭烈欲伐吴遣人迎意其到敬礼之问以吉凶意其不答而求纸笔画作兵马器仗十数纸已便一一以手裂坏之又画作一大人掘地埋之便径去昭烈怒遂行为吴所败还忿耻发病崩乃知意其画作兵仗而坏之即兵败也大人而埋之即昭烈崩意也   议曰子训诸人皆诞异不经之术所谓左道惑世乱众者也王法所必诛而竟以术免迂怪之士益神矣人之受命修短有数故尭不为夀顔不为夭必以智计超出能至数百年则术可以逾数力可以制命人可以造天矣不可以训孔子所以不语怪力乱神也昔孝武晩年悔过每对羣臣自叹曰鄊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神僊尽妖妄尔节食服药盖可少病而已此躬践其事然后知其非可以为鉴也   谨案目録此下有周羣传今阙   杜琼字伯瑜蜀郡成都人也少受学任安精究安术刘璋时辟为从事昭烈领益州牧以琼为议曹从事末帝即位拜谏议大夫迁左中郎将大鸿胪太常为人静黙少言阖门自守不与世事蒋琬费椲等皆器重之虽学业入深初不视天文有所论説后进通儒谯周常问其意琼答曰欲明此术甚难湏当身视识其形色不可信人也晨夜苦剧然后知之复忧漏泄不如不知是以不复视也周因问曰昔周徴君以为当涂髙者魏也其义云何琼答曰魏阙名也当涂而髙圣人取而言耳又问周曰寜复有所怪耶周曰未达也琼又曰古者名官职不言曹始自汉以来名官尽言曹吏言属曹卒言侍曹此殆天意也琼年八十余延熙十三年卒着韩诗章句十余万言不教诸子内学无传业者周縁琼言乃触而长之曰春秋传着晋穆侯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嘉耦曰妃怨耦曰仇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其后果如服言及汉灵帝名二子曰史侯董侯既为帝后皆免为诸侯与师服言相似也昭烈讳备其训具也末帝讳禅其训授也言刘巳具矣当授与人也意者甚于穆侯灵帝之名子后宦人黄皓弄权于内景耀五年宫中大树无故自折周深忧之无所与言乃书柱曰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言曹者众也魏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具而授如何复有立者乎汉既亡咸以周言为验周曰此虽已所推寻然其所因由杜君之辞而广之尔殊无神思独至之意也何宗字彦英蜀郡郫人也事广汉任安精究安术与杜琼同师而名闻过之刘璋时为犍为太守昭烈定益州领牧辟为从事祭酒后援引图谶劝昭烈即尊号践阼之后迁为大鸿胪建兴中卒子双字汉偶滑稽谈笑有淳于髠东方朔之风为双栢长早卒   议曰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将亡必有妖孽动乎蓍见乎四体盖诚于中形于外气焰之所激发朕兆之所着见变日星移物产兴讴歌起怨讟有不能揜者智者观之废兴之由可知矣未必指拟姓氏名字啓觊觎而乱天下也自伪莽盗汉造作符命奸人因之遂为防记以世祖之明徳而亦惑之汉道于是不纯矣桓灵之季遂有当涂髙代汉之讹既误袁氏终成操丕谯周又衍杜琼之言为备具禅授之论方之仇与成师卒劝末帝举国降魏陨昭烈之业而遗辱宗社呜呼邪説之祸甚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二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九中   技术   魏   朱建平 周宣【马钧】 管辂   谨案朱建平传阙   周宣【谨案魏志字孔和乐安人也】为郡吏太守杨沛梦人曰八月一日曹公当至必与君杖饮以药酒使宣占之是时黄巾贼起宣对曰夫杖起弱者药治人病八月一日贼必除灭至期贼果破后东平刘祯梦蛇生四足穴居门中使宣占之曰此为国梦非君家之事也当杀女子而作贼者顷之女贼郑姜遂俱夷讨以蛇女子之祥足非蛇之所宜故也曹丕问宣曰吾梦殿屋两瓦堕地化为双鸳鸯此何谓也宣对曰后宫当有暴死者丕曰吾诈卿耳宣曰夫梦者意尔茍以言便占吉凶言未毕黄门令奏宫人相杀无防丕复问我昨梦青气自地属天宣对曰天下当有贵女子寃死是时丕已遣使赐甄后玺书闻宣言而悔之遣人追使者不及丕复问曰吾梦摩钱文欲令灭而更愈明此何谓耶宣怅不对丕重问之宣对曰此自陛下家事虽意欲尔而太后不听是以文欲灭而明尔时丕欲治弟植之罪偪扵太后但加贬爵以宣为中郎属太史尝有问宣曰吾昨梦见刍狗其占何也宣曰君欲得美食尔有顷出行果遇善膳复又问宣曰吾昨复梦见刍狗何也宣曰君欲堕车折脚宜戒慎之顷之果如宣言后又问宣昨梦见刍狗何也宣曰君家欲失火当善防之俄遂火起语宣曰前后三时皆不梦也聊试君尔何以皆验耶宣曰此神灵动君使言故与真梦无异也又问宣曰三梦刍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刍狗者祭神之物也故君始梦当得饮食也祭祀既讫刍狗为车所轹故中梦当堕车折足也刍狗既车轹之后必载以为樵故后梦忧失火也宣之叙梦凡此也十中八九世以比建平之相焉【谨案目録附马钧今阙】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幼聪敏八九嵗即喜仰视天文父母禁之不可曰家鸡野鹜【谨案陈志作野鹄】犹尚知时况扵人乎及长又善周易星数风角占相无不精究容貌粗丑无威仪而嗜酒饮食言戏不择非故人多爱之而不敬也尝曰亷介细直士之浮饰不足务也知我者稀则我贵矣【原注辂别传辂年八九嵗便喜仰视星辰得人輙问其名夜不肯寐父母常禁之犹不可止自言我虽年小然眼中喜视天文常云家鸡野骛犹尚知时况扵人乎与邻比儿共戏土壤中輙画地作天文及日月星辰每答言说事语皆不常宿学耆人不能折之皆知其当有大异之材及成人果明周易仰观风角占相之道无不精微体性寛大多所含受憎已不仇爱已不褒每欲以徳报怨常谓忠孝信义人之根本不可不厚亷介细直士之浮饰不足为务也自言知我者稀则我贵矣安能防江汉之流为激石之清乐与季主论道不欲与渔父同舟此吾志也其事父母孝笃兄弟顺爱士友皆仁和发中终无所阙臧否之士晩亦服焉父为琅琊即丘长时年十五来至官舍读书始读诗论语及易本便开渊布笔辞义斐然扵时上有逺方及国内诸生四百余人皆服其才也琅邪太守单子春雅有才度闻辂一之隽欲得见辂父即遣辂造之大会宾客百余人座上有能言之士辂问子春府君名士加有雄贵之姿辂既年少胆未坚刚若欲相观惧失精神请先饮三升清酒然后得而言之子春大喜便酌三升清酒独使饮之酒尽之后问子春今欲与辂为对者若府君四座之士邪子春曰吾欲自与卿旗鼓相当辂言始读诗论易本学问防浅未能上引圣人之道陈秦汉之事但欲论金木水火土神之情尔子春言此最难者而卿以为易耶扵是唱大论之端遂经扵隂阳文采葩流枝叶横生少引圣籍多发天然子春及众士互共攻刼论难蜂起而辂人人对答言皆有余至日向暮酒食不行子春语众人曰此年少盛有才器听其言论正似司马犬子防猎之赋何其磊落雄壮英神以茂必能明天文地理变化之数不徒有言也扵是发声徐州号之神童】父为利漕利漕民郭恩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辂筮其所由辂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非君伯母当叔母也昔饥荒之世当有利其数升米者排着井中啧啧有声推一大石下破其头孤魂寃痛自诉扵天扵是恩流涕服罪曰诚有斯事兄弟躄来三十载如棘子但愿不及子孙尔辂曰火形不絶水形无余不及后也【原注辂别利漕民郭恩字义博有才学善周易春秋又能仰观辂就义博读易数十日中意便开发言难逾师扵此分蓍下卦用思精妙占上诸生疾病死亡贫富丧衰初无错舛莫不惊怪谓之神人也又従义博学仰观三十日中通夜不卧语义博君但相语墟落处所尔至扵推运会论灾异自当出吾天分学未一年义博反従辂问分蓍及天文事要义博每听辂语未尝不推机慷慨自言登闻君至论之时忘我笃疾明闇之不相逮何其逺也义博设主人独请辂具告辛苦自説兄弟三人俱得躄疾不知何故试相为作卦知其所由若有咎殃者天道赦人当为吾祈福扵神明勿有所爱兄弟俱行此为更生辂作卦思之未详会日夕因留宿至中夜语义博曰吾以此得之既言其事义博悲涕沾衣曰皇汉之末实有斯事君不名主讳也我不得言礼也兄弟躄来三十余载脚如棘子不能复治但愿不及子孙尔辂言火形不絶水形有余不及后也】广平刘奉林妇病困已贾棺器时正月也使辂占曰命在八月辛夘日日中之时奉林谓必不然而妇渐差至秋发动一如辂言【原注辂别鲍子春为列人令有明思才理与辂相见曰闻君为刘奉林卜妇死亡日何其详妙试为论其意义辂论爻象之防説变化之义若规圆矩方无不合也子春自言吾少好谈易又喜分蓍可谓肓者欲视白黒聋者欲听清浊苦而无功也听君语后自视体中真为愦愦者也】辂往见安平太守王基基令作卦辂曰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儿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牀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小大共视须臾去之也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鬬燕死乌去有此三怪基大惊问其吉凶辂曰直官舎乆逺魑魅魍魉为怪尔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直老书佐尔乌与燕鬬直老铃下尔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知非妖咎之徴自无所忧也后卒无患【原注辂别基与辂共论易数日中大以为喜乐语辂言俱相闻善卜定共清论君一时异才当上竹帛也辂为基出卦知其无咎因谓基曰昔髙宗之鼎非雉所鸲殷之阶庭非木所生而野鸟一鸲武丁为髙宗桑谷暂生太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徳従容光大勿以知神奸汚累天真也】时信都令家妇女惊恐更互疾病使辂筮之辂曰北堂西头有两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持矛者主刺头故头重痛不得举也持弓者主射胸腹故心中县痛不得饮食也昼则浮防夜来病人故使惊恐也扵是掘徙骸骨家中皆愈【原注辂别王基即遣信都令还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乆逺木皆消烂但有铁及角完耳及徙骸骨去城一十里埋之不复疾病基曰吾少好读易玩之已乆不谓神明之数其妙如此便従辂学易推论天文辂每开变化之象演吉凶之兆未尝不纎防委曲尽其精神基曰始闻君言如何可得终以昏乱此自天授非人力也扵是藏周易絶思虑不复学卜筮之事辂乡里乃太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防贱乎为见扵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茍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胷心者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常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夫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祖之子而鲧为黄熊如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也况蛇者协辰巳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黒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防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清河王经去官还家辂与相见经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烦作卦卦成辂曰爻吉不为害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爵者入君懐中殷殷有声内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妇人覔索余光经大笑曰实如君言辂曰吉迁官之徴也其应立至顷之经为江夏太守【原注辂别传经欲使辂卜而有疑难之言辂笑而答之曰君备州里达人何言之鄙昔司马季主有言夫卜者必发天地象四时顺仁义伏羲作八卦周文王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病者或以愈且死或以生患或以免事或以成嫁女娶妻或以生长岂直数千钱哉以此推之急务也茍道一明圣贤不让况吾小人敢以为难彦纬敛手谢辂前言戏之耳扵是辂为作卦其言皆验经毎论辂以为得云龙之精能养和通幽者非徒合会之才也】辂又至郭恩家有飞鸠来家在梁头鸣甚悲辂曰当有老公从东来携豚一头酒一壶主人虽喜当有小故明日果有客如所占恩使客节酒戒肉慎火而射鸡作食箭従树中间激中数嵗女子手流血惊怖【原注辂别传义博従辂学鸟鸣之候辂言君虽好道天才既少又不解音律恐难为师也辂为説八风之变五音之数以律吕为众鸟之商六甲为时日之端反覆谴曲出入无穷义博静然沉思驰精数日卒无所得义博言才不出位难以追徴扵此遂止】辂至安徳令刘长仁家有鸣鹊来在阁屋上其声甚急辂曰鹊言东北有妇昨杀夫牵引西家人夫离娄候不过日在虞渊之际告者至矣到时果有东北同伍民来告隣妇手杀其夫诈言西家人与夫有嫌来杀我壻【原注辂别传勃海刘长仁有辩才初虽闻辂能晓鸟鸣后每见难辂曰夫生民之音曰言鸟兽之声曰鸣故言者则有知之贵灵鸣者则无知之贱名何由以鸟鸣为语乱神明之所异也孔子曰吾不与禽兽同羣明其贱也辂答曰夫天虽有大象而不能言故运星精扵上流神明扵下验风云以表异役鸟兽以通灵表异者必有浮沈之候通灵者必有宫商之应是以宋襄失徳六鹢并退伯姬将焚鸟告其灾四国未火融风以发赤乌夹日殃在荆楚此乃上天之所使自然之明符考之律吕则音声有本求之人事则吉凶不失昔在秦祖以功受封葛卢聴音着在春秋斯皆典谟之实非圣贤之虚名商之将兴由一燕卵也文王受命丹鸟衔书此乃圣人之灵祥周室之休祚何贱之有乎夫鸣鸟之聴精在鹑火妙在八神自非斯伦犹子路之扵死生也长仁言君辞虽茂华而不实未敢之信须臾有鸣鹊之验长仁乃服】辂至列人典农王直许有飘风髙三尺余従申上来在庭中幢幢回转息以复起良乆乃止直以问辂辂曰东方当有马吏至恐父哭子如何明日胶东吏来直子果亡直问其故辂曰其日乙夘则长子之候也木落扵申斗建申申破寅死丧之候也日加午而风发则马之候也离为文章则吏之候也申未为虎虎为大人则父之候也有雄雉飞来登直内钤柱头直大以不安令辂作卦辂曰到五月必迁时三月也至期直果为渤海太守【原注辂别传辂又曰夫风以时动爻以象应时者神之驱使象者时之形表一时其道不足为难王直亦大学问有道术皆不能精问辂风之推变乃可尔乎辂言此但风之毛发何足为异若夫列宿不守众神乱行八风横起怒气电飞山崩石飞树木摧倾扬尘万里仰不见天鸟兽藏窜兆民骇惊扵是使梓慎之徒登髙台望风气分灾异刻期日然后知神思遐幽灵风可惧】馆陶令诸葛原迁新兴太守辂往祖饯之宾客并防原自起取燕卵蜂窠鼅鼄着器中使射覆卦成辂曰第一物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张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第三物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鼅鼄也举坐惊喜【原注辂别诸葛原字景春亦学士好卜筮数与辂共射覆不能穷之景春与辂有荣辱之分因辂饯之大有髙谈之客诸人多闻其善卜仰观不知其有大异之才扵是先与辂共论圣人著作之原又叙五帝三王受命之符辂解景春防防遂开张战地示以不固藏匿孤虚以待来攻景春奔北军师摧衂自言吾覩卿旌旗城池已壊也其欲战之士扵是鸣鼓角举云梯弓弩大起牙旗雨集然后登城曜威开门受敌上论五帝如江如汉下论三王如翮如翰其英者若春华之俱发其坑者若秋风之落叶听者惑不达其义言之收声莫不心服虽白起之坑赵卒项羽之塞濉水无以尚之扵时客皆欲面缚衔璧求束手扵军鼓之下辂犹总干山立未便许之至明日离别之际然后有腹心始终一时海内俊士八九人矣蔡元才在朋友中最有清才在众人中言本闻卿作狗何意为龙辂言潜阳未变非卿所知焉有狗耳得闻龙声乎景春言今当逺别后会何期且复共一射覆辂占既皆中景春大笑卿为我论此卦意纾我心懐辂为开爻散理分赋形象言徴辞合妙不可过景春及众客莫不言听后论之美胜扵射覆之乐景春与辂别戒以二事言卿性乐酒量虽温克然不可保宁当节之卿有水镜之才所见者妙仰观虽神祸如膏火不可不慎持卿叡才防扵云汉之间不忧不富贵也辂言酒不可极才不可尽吾欲持酒以礼持才以愚何患之有也】辂族兄孝国居在斥丘辂徃従之与二客防客去后辂谓孝国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间同有凶气异变俱起双魂无宅【原注辂别辂又曰厚味腊毒夭精幽夕坎为棺椁兊为丧车】流魂于海骨归于家少许时当并死也复数十日二人饮酒醉夜共载车牛惊下道入漳河中皆即溺死当此之时辂之隣里外户不闭无相偷窃者清河太守华表召辂为文学掾安平赵孔曜荐扵冀州刺史裴徽曰辂雅性寛大与世无忌仰观天文则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齐思季主今明使君方垂神幽薮留精九臯辂宜防隂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徽扵是辟为文学従事引与相见大善友之徙部钜鹿迁治中别驾初应州召与弟季儒共载至武城西自卦吉凶语儒云当在故城中见三狸尔者乃显前到河西故城角正见三狸共踞城侧兄弟并喜正始九年举秀才【原注辂别传辂为华清河所召为北文学一时士友无不叹慕安平赵孔曜明敏有思识与辂有管鲍之分故从发干来就郡上与辂相见言卿腹中汪汪故时死人半今生人无双当去俗腾飞翺翔昊苍云何在此闻卿消息使吾食不甘味也冀州裴使君才理清明能释虚每论易及老荘之道未尝不注精扵严瞿之徒也又眷吾意重能相明信者今当故徃为卿陈感虎开石之诚辂言吾非四渊之龙安能使白日昼隂卿若能动东风兴朝云吾志所不让也扵是遂至冀州见裴使君使君言君顔色何以消减扵故耶孔曜言体中无药石之疾然见清河郡内有一骐骥拘絷后廏厯年去王良伯乐百八十里不得骋天骨起风尘以此憔悴耳使君言骐骥今何在也孔曜言平原管辂字公明年三十六雅性寛大与世无忌可为士雄仰观天文则能同妙甘公石申俯览周易则能齐思季主防步道术开神无穷可为士英抱荆山之璞懐夜光之寳而为清河郡所録北文学可为痛心疾首也使君方欲流精九臯垂神幽薮欲令明主不独治逸才不乆滞髙风遐被莫不草靡宜使辂特防隂和之应得及羽仪之时必能翼宣隆化声九围也裴使君闻言则慷慨曰何乃尔耶虽在大州未见异才可用释人郁闷者思还京师得共论道耳况草间自有清妙之才乎如此便相为取之莫使骐骥更为凡马荆山反成凡石即檄召辂为文学従事一相见清论终日不觉罢倦天时大热移牀在庭前树下乃至鸡向晨然后出再相见便转为钜鹿従事三见转治中四见转为别驾至十月举为秀才辂辞裴使君使君言丁邓二尚书有经国才畧扵物理不精也何尚书神明精防言皆巧妙巧妙之志殆破秋毫君当慎之自言不解易九事必当以相问比至洛宜善精其理也辂言何若巧妙以攻难之才防形之表未入扵神夫入神者当步天元推隂阳探虚极幽明然后览道无穷未暇细言若欲差次老荘而叅爻象爱防辩而兴浮藻可谓射侯之巧非能破秋毫之妙也若九事皆至义者不足劳思也若隂阳者精之已乆辂去之后嵗朝当有时刑大风风必摧破树木若发扵干者必有天威不足共清谈者】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何晏请辂邓飏在晏许辂与晏谈乆之飏谓辂曰君名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也辂曰夫善易者不言易也晏含笑赞之曰可谓要言不烦也晏遂问易九事辂辨析明畅晏曰君论此世无双【谨案陈志君论下有隂阳二字】因谓辂曰试为作一卦知位当至三公否又问连梦青蝇数十来在鼻上驱之不去辂曰夫飞鸮天下贱鸟及其在林食椹则懐我好音况辂心非草木敢不尽忠昔元凯之弼重华宣慈恵和周公之翼成王坐而待旦故能流光六合万国咸宁此乃履道休应非卜筮之所明也今君侯位重山岳势若雷电而懐徳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夫鼻者艮天中之山【原注裴松之曰按相书谓鼻之所在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天中之山】髙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今青蝇臭恶而集之位峻者颠轻豪者亡不可不思害盈之数盛衰之期是故山在地中曰谦雷在天上曰壮谦则裒多益寡壮则非礼不履未有损已而不光大行非而不伤败愿君侯上追文王六爻之防下思尼父彖象之义然后三公可决青蝇可驱也飏曰此老生之常谈辂曰夫老生者见不生常谈者见不谈晏谢之曰知防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而吐其诚今人以为难君今一面而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徳君子矣过嵗更当相见辂还邑舎具以语舅氏舅氏责辂言太切至辂曰与死人语何所畏邪舅大怒谓辂狂悖嵗朝西北大风尘埃蔽天十余日闻晏飏皆诛然后舅氏乃服谓辂曰尔何以知何邓之败为已有凶气耶辂曰与祸人共防然后知神明交错与吉人相近又知圣贤求精之妙夫邓之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血【谨案志注血作肉】起立倾倚若无手足此为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此为幽故躁者为风所收幽者为火所烧二者皆非遐福之象自然之符不可蔽也【原注辂别辂后因得休裴使君问何平叔一代才名其实何如辂曰其才若盆盎之水所见者清所不见者浊神在广博志不务学弗能成才欲以盆盎之水求一山之形形不可得则智由此惑故说老庄则巧而多华说易生义则美而多伪华则道浮伪则神虚得上才则浅而流絶得中才则防精而独出辂以为少功之才也裴使君曰诚如来论吾数与平叔共说荘老及易常觉其辞妙扵理不能折之又时人吸习皆归服之焉益令不了相见得清言然后灼灼耳】始辂过魏郡太守钟毓共论易义辂因言卜可知君生死之日毓使筮其生月日如言无蹉跌毓大愕曰君可畏也死以付天不以付君遂不复筮毓问辂天下当太平否辂曰方今四九天飞利见大人神武升建王道文明何忧不平毓未解辂言无防曹爽等诛乃觉寤云【原注辂别传魏郡太守钟毓清逸有才难辂易二十余事自以为难之至精也辂寻声投响言无留滞分张爻象义皆殊妙毓即谢辂辂卜知毓生月日毓愕然曰圣人运神通化连属事物何聪明乃尔辂言幽明同化死生一道悠悠太极终而复始文王捐命不以为忧仲尼曵杖不以为惧绪烦蓍筮宜尽其意毓曰生者好事死者恶事哀乐之分吾所不能齐且以付天不以付君也石苞为邺典农与辂相见问曰闻君乡里翟文耀能隠形其事可信乎辂言此但隂阳蔽匿之数茍得其数则四岳可藏河海可逃况以七尺之形防变化之内散云雾以幽身布金水以灭迹术足数成不足为难苞曰欲闻其妙君且善论其数也辂言夫物不精不为数不妙不为术故精者神之所合妙者智之所遇合之防微可以性通难以言论是故鲁班不能说其手离娄不能说其目非言之难孔子曰书不尽言言之细也言不尽意意之微也斯皆神妙之谓也请举其大体以验之夫白日登天运景万里无物不照及其入地一炭之光不可得见三五盈月清耀烛夜可以逺望及其在昼明不如镜今逃日月者必隂阳之数隂阳之数通于万鸟兽犹化况扵人乎夫得数者妙得神者灵非徒生者有验死亦有徴是以杜伯乘火气以流精彭生托水变以立形是故生者能出亦能入死者能显亦能幽此物之精气化之防魂人相感数使之然也苞曰日见隂阳之理不过扵君君何以不隠辂曰夫陵虚之鸟爱其清髙不愿江汉之鱼渊沼之鱼乐其濡湿不易腾风之鸟由性异而分不同也仆自欲立身以明道直已以亲义见数不以为异知术不以为竒夙夜研机孳孳温故而索隠行怪未暇斯务也】平原太守刘邠取印囊及山鸡毛着器中使筮辂曰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寳守信出则有章此印囊也髙岳岩岩有鸟朱身羽翼黄鸣不失晨此山鸡毛也邠曰此郡官舎连有变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辂曰或因汉末之乱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汚染丘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明府道徳髙妙自天祐之愿安百禄以光休宠【原注辂别传故郡将刘邠字令元清和有思理好易而不能精与辂相见意甚喜欢自说注易向讫也辂言今明府欲劳不世之神经纬大道诚富美之秋然辂以为注易之急急扵水火水火之难登时之验易之清浊延扵万代不可不先定其神而后垂明思也自旦至今听采圣论未有易之一分易安可注也辂不解古之圣人何以处干位扵西北坤位扵西南夫乾坤者天地之象然天地至大为神明君父覆载万物生长无首何以安处二位与六卦同列干之象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夫统者属也尊莫大焉何由有别位也邠依易系辞诸为之理以为注不得其要辂寻声下难事皆穷析曰夫乾坤者易之祖宗变化之根源今明府论清浊者有疑疑则无神恐非注易之符也辂扵此为论八卦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大论开廊众化相连邠所解者皆以为妙所不解者皆以为神自说欲着易八年用思勤苦歴载靡宁定相得至论此才不及易不爱乆劳喜承雅言如此相为髙枕偃息矣欲従辂学射覆辂言今明府以虚神扵注易亦宜絶思扵灵蓍灵蓍者二仪之明数隂阳之幽契施之扵道则定天下吉凶用之扵术则收天下毫厘纎防未可以为易也邠曰以为术者易之近数欲求其端耳若如来论何事扵斯留辂五日不遑恤官但共清谈邠自言数与何平叔论易及老荘之道至扵精神遐流与化周旋清若金水郁若山林非君侣也邠又曰此郡官舎连有变怪变怪多形使人怖恐君似当达此数者其理何由也辂言此郡所以名平原者本有原山无木石与地自然含隂不能吐云含阳不能激风隂阳虽弱犹有防神防神不真多聚凶奸以相求魍魉成羣或因汉末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汚染丘岳彊魂相感变化无常故因昏夕之时多有怪形也昔夏禹文明不怪扵黄龙周武信时不惑扵暴风今明府道徳髙妙神不惧妖自天祐之吉无不利愿安百禄以光休宠也邠曰听雅论为近其理每有变怪輙闻鼓角声音或见弓劒形象夫以土山之精伯有之魂实能合会干犯明灵也邠问辂易言刚健笃实辉光日新斯为同不也辂曰不同之名朝旦为辉日中为光晋诸公赞邠本名炎犯晋太子讳改为邠位至太子仆子梓字纯嘏侍中次宏字终嘏太常次汉字仲嘏光禄大夫汉清冲有贵识名亚乐广宏子咸徐州刺史次耽晋陵内史耽子恢字真长尹丹阳为中兴名士也】清河令徐季龙使人行猎令辂筮其所得辂曰当获小兽复非食禽虽有牙爪微而不强虽有文章蔚而不明非虎非雉其名曰狸猎人暮归果如辂言季龙取十三种物着大箧中使辂射云器中借借有十三种先说鸡子后道蚕蛹遂一一名之惟以梳为枇耳季龙因与辂论龙动则景云起虎啸则谷风生以为火星者龙参星者虎火出则云应参出则风到此乃隂阳之感化非龙虎之所致也辂曰夫论难当先审其本然后求其理理失则机谬机谬则荣辱之主若以参星为虎则谷风为寒霜之风寒霜之风非东风之名是以龙者阳精以潜为隂幽灵上通和气感神二物相扶故能兴云夫虎者隂精而居扵阳依木长啸动扵巽林二数相感【谨案二数志作二气】故能运风若磁石之取铁不见其神而金自来有徴应以相感也况龙有潜飞之化虎有文明之变招云召风何足为疑季龙曰夫龙之在渊不过一井之底虎之悲啸不过百步之中形气浅弱所通者近何能景云而驰东风辂曰君不见隂阳燧近在掌握之中形不出手乃上引太阳之火下引太隂之水嘘吸之间烟景以集茍精气相通悬象应乎二气茍不相感则二女同居志不相得自然之道无有逺近季龙曰世有军事则鸡雉先鸣其道何由复有他占惟在鸡雉而已辂言贵人有事其应在天在天则日月星辰也兵动民忧其应在物在物则山林鸟兽也夫鸡者兊之畜金者兵之精雉者离之鸟兽者武之神故太白扬辉则鸡鸣荧惑流行则雉惊各感数而动又兵之神道布在六甲六甲推移其占无常是以晋柩牛呴果有西军鸿嘉石鼔鸣则有兵不专近在扵鸡雉也季龙曰鲁昭公八年有石言于晋师旷以为作事不时怨讟动扵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扵理为合不辂曰晋平奢泰崇饰宫室斩伐林木残破金石民力既尽怨及山泽神痛人感二精并作金石同气则兊为口舌之妖动扵灵石传曰轻百姓饰城郭则金不従革此之谓也【原注辂别传季龙钦嘉留辂经数日辂占猎既验季龙曰君虽神妙但不多藏物耳何能皆得之辂言吾与天地参神着通灵抱日月而逰杳防极变化而览未然况兹近物能蔽聪明季龙大笑君既不谦又念穷在近矣辂言君尚未识谦言焉能论道夫天地者则乾坤之卦蓍者则卜筮之数日月者离坎之象变化者隂阳之交杳防者神化之原未然者幽防之先此皆周易之纲纪何仆之不谦季龙扵是取十三种物欲以穷之辂射之皆中季龙乃叹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岂此之谓乎】辂随军西行过母丘俭祖父墓下倚树哀吟精神不乐人问其故辂曰林木虽茂无形可乆碑诔虽美无后可守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备法当灭族不过二载其应至矣卒如其言后得休过清河倪太守时天旱倪问辂雨期辂曰今夕当雨是日旸燥昼无形似府丞及令在坐咸谓不然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起竟成快扵是倪盛修主人礼共为懽乐【原注辂别传辂与倪清河相见既刻雨期倪犹未信辂曰夫造化之所以为神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十六日壬子直满毕星中已有水气水气之发动扵夘辰此必至之应也又天昨檄召五星宣布星符刺下东井告命南箕使召雷公电父风伯雨师羣岳吐隂众川激精云汉垂泽蛟龙含灵朱电吐咀杳防殷殷雷声嘘吸雨灵习习谷风六合皆同欬唾之间品物流形天有常期道有自然不足为难也倪曰谈髙信寡相为忧之扵是使留辂往请府丞及清河令若夜雨者当为啖二百斤犊肉若不雨当住十日辂曰言念费损至期向暮了无云气众人并嗤辂辂言树上已有少女防风树间又有隂鸟和鸣又少男风起众鸟和翔其应至矣须臾果有艮风鸣鸟日未入东南有山云楼起黄昏之后雷声动天到鼓一中星月皆没风云并起气四合大河倾倪问辂言误中尔不为神也辂曰误中与天期不亦工乎】正元二年弟辰谓辂曰大将军待君意厚冀当富贵乎辂尝叹曰吾自知有分直尔然天与我才名不与我年夀恐四十七八间不见女嫁儿娶妇也若得免此欲作洛阳令可使路不拾遗枹鼓不鸣但恐至太山治不得治生人如何辰问其故辂曰吾额上无生骨眼中无守精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此皆不夀之验又吾本命在寅加月食夜生天有常数不可得讳但人不知尔吾前后相当死者过百人畧无错也是嵗八月为少府丞明年二月卒年四十八【原注辂别传既有才名遭朱阳之命扵时名势赫奕若火猛风疾当涂之士莫不枝附叶连宾客如云无多少皆为设食宾无贵贱候之以礼京城纷纷非徒归其名势而已然亦懐其徳焉向不夭命辂之荣华非世所测也弟辰尝欲従辂学卜及仰观事辂言卿不可教尔夫卜非至精不能见其数非至妙不能覩其道孝经诗论足为三公无用知之也扵是遂止子孙无能其术者辰叙曰夫晋魏之士见辂道术神妙占候无错以为有隠书及象甲之数辰每观辂旧惟有易林风角及鸟鸣仰观星书三十余卷世所共有然辂独在少府官舎无家人子弟随之其亡没之际好竒不哀丧者盗辂书惟余易林风角及乌鸣书还耳夫术数有百数十家其书有数千卷书不少也然而世鲜名人皆由无才不由无书也裴冀州何邓二尚书及乡里刘太常颍州兄弟以辂禀受天才明隂阳之道吉凶之情一得其源遂涉其流亦不为难常归服之辂自言与此五君共语使人精神清发昏不暇寐自此以下殆白日欲寝矣又自言当世无所云欲得与鲁梓慎郑禆灶晋卜偃宋子韦楚甘公魏石申共登灵台披神图步三光明灾异运蓍决狐疑无所复恨也辰不以闇浅得因孔懐之亲数与辂有所谘论至扵辨人物析臧否说近义弹曲直拙而不工也若敷皇羲之典文孔之辞周流五曜经纬三度口满声溢防言风集若仰眺飞鸿漂漂兮景没若俯临深溪杳杳兮精絶偪以攻难而失其端欲受学求道寻以迷昏无不扼腕椎指退音响而长叹也昔京房虽善卜及风律之占卒不免祸而辂自知四十八当亡可谓明哲相殊又京房目见遘防之党耳听青蝇之声面諌不从而犹道路纷纭辂处魏晋之际藏智以朴卷舒有时妙不见求愚不见遗可谓知防相邈也京房上不量万乗之主下不避佞谄之徒欲以天文洪范利国利身困不能用卒陷大刑可谓枯之余智膏烛之末景岂不哀哉世人多以辂畴之京房辰不敢许也至扵仰察星辰俯定吉凶逺期不失年嵗近期不失日月辰以甘石之妙不先也射覆名物见术流速东方朔不过也观骨形而审贵贱览形色而知生死许负唐举不超也若夫疏风气而探防候听鸟鸣而识神机亦一代之竒也向使辂宦达为宰相大臣膏腴流扵名世华曜列乎竹帛使幽验皆举秘言不遗千载之后有道者必信而贵之无道者必疑而怪之信者以妙过真夫妙与神合者得神则无所感也恨辂才长命短道贵时贱亲贤遐不宣扵良史而为鄙弟所见追述既自闇浊又従来乆逺所载占卜事虽不识本卦捃拾残余十得二焉至扵仰观灵曜说魏晋兴衰及五运浮沈兵革灾异十不收一无源何以成河无根何以垂荣虽秋菊可采不及春英临文慷慨复用哀慙将来君子幸以髙明求其义焉往孟荆州为列人典农常问亡兄昔东方朔射覆得何卦正知守宫蜥蜴二物者亡兄扵此为安卦生象辞喻交错防义豪起变化相推会扵辰已分别龙蛇各使有理言絶之后孟荆州长叹息曰吾闻君论精神腾跃殆欲飞散何其汪汪乃至扵斯邪裴松之曰案辰所称乡里刘太常者谓刘实也辰撰辂传是时为太常颍川则实弟智也实智并以儒学为名无能言之世语称实博辩犹不足以并裴何之流又案辂自说云本命在寅则建安十五年生也至正始九年应三十九而传云三十六以正元三年卒应四十七传云四十八皆为不相应也近有阎续伯者名赞该防通物有良史风为天下补缀遗脱敢以所闻列扵篇左皆従受之扵大人先哲足以取信者冀免虚诬之讥云耳尝受辰传所谓刘太常者曰辂始见闻由扵为邻妇卜亡牛云当在西面穷墙中县头上向教妇人令视诸丘冡中果得牛妇人因以为藏已牛告官案验乃知以术知故裴冀州遂闻焉又云路中小人失妻者辂为卜教使明旦扵东阳城门中伺担豚人牵与共鬬具如其言豚逸走即共追之豚入人舎突破主人瓮妇従瓮中出刘侯云甚多此辰所载才十一二耳刘侯云辰孝亷才也中书令史纪龙辂乡里人云辂在田舎尝候逺邻主人患数失火辂卜教使明日扵南陌上伺当有一角巾诸生驾黒牛故车必引留为设宾主此能消之即従辂戒诸生有急求去不听遂留当宿意大不安以为图已主人罢入生乃把刀出门倚两薪积间侧立假寐歘有一小物直来过前如兽手中持火以口吹之生惊举刀斫正防腰视之则狐自此主人不复有灾前长广太守陈承祐口受城门校尉华长骏语云昔其父为清河太守时召辂作吏骏与少小后以乡里遂加恩意常与同载周旋具知其事云诸要验三倍扵辰既短才又年县小又多在田舎故益不详辰仕宦至州主簿部従事太康之初物故骏又云辂卜亦不悉中十得七八骏问其故辂云理无差错来卜者或言不足以宣事实故使尔华城门夫人者魏故司空涿郡卢公女也得疾连年不差华家时居西城下南纒里中三廏在其东南辂卜当有师従东方来自言能治便听使之必得其力后无何有南征廏驺当充甲卒来诣卢公言能治女郎公即表请留之专使其子将诣华氏疗疾初用散药后复用丸治寻有效即奏除驺名以补太医又云随辂父在利漕时有治下屯民捕鹿者其晨行还见毛血人取鹿处来诣廏告辂辂为卦语云此有盗者是汝东巷中第三家也汝迳徃门前伺无人时取一瓦子宻发其碓屋东头第七椽以瓦着下不过明日食时自送还汝其夜盗者父病头痛壮热烦疼然亦来诣辂卜辂为发祟盗者具伏辂令担皮肉臓还着故处病当自愈乃宻教鹿主徃取又语使复徃如前举椽弃瓦盗父亦差又都尉治内史有失物者辂使明晨扵寺门外防当逢一人使指天画地举手四向自当得之暮果获扵故处矣】   议曰建平之相宣之占梦亿则屡中小数之隽也至扵公明通占相合卜筮衍象数傅诸义理深造天人之际则技进扵道矣其勉何晏以元凯辅尧舜周公相成王视邓飏为死人谓为幽躁则有儒者之风非直技术之士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二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六十九下   技术   吴   吴范 刘惇 赵逹【皇象】 陈训 葛洪   谨案吴范传阙   刘惇字子仁平原人也遭乱避地客防庐陵事孙辅以明天官达占数显于南土毎有水旱防贼皆先时处期无不中者辅以为军师军中咸敬事之号曰神明建安中孙权在豫章时有星变以问惇惇曰灾在丹阳权曰何如曰客胜主人到某日当得问【谨案问陈志作闻】是时邉鸿作乱卒如惇言惇于诸术皆善尤明太乙皆能推演其事穷尽要妙著书百余篇名儒刁称以为竒惇亦寳爱其术不以告人故世莫得而明也   赵达河南人也少从汉侍中单父受学用思精宻谓东南有王者气可以避难故脱身渡江治九宫一筭之术究其微防是以能应机立成对问若神至计飞蝗射隐伏无不中效或难达曰飞者固不可校谁知其然此殆妄尔达使其人取小豆数斗播之席上立处其数验覆果信尝过知故知故为之具食食毕谓曰仓卒乏酒又无嘉殽无以叙意达因取盘中只箸再三纵横之乃言卿东壁下有美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以辞无时坐有他賔内得主人情主人慙曰以卿善射有无欲相试尔竟效如此遂出酒又有书简上作千万数着空仓中封之令达筭之达处如数云但有名无实其精微若是惜其术自阚泽殷礼皆名儒善士亲屈节就学达秘而不告太史丞公孙滕少师事达勤苦累年欲许教之者有年数矣临当喻语而輙复止滕他日赍酒具候顔色拜跪而请达曰吾先人得此术欲图为帝王师至仕来三世不过太史郎诚不欲复传之且此术微妙头乘尾除一筭之法父子不相语然以子笃好不倦今真以相授矣饮酒数行达起取数书两卷大如手指达曰当写读此则自解也吾久废不复省之今欲思论一过数日当以相与滕如期往至乃阳求索书惊言失之云女壻昨来必是渠所窃遂从此絶初孙权行师征伐每令达有所推步皆如其言权问其法达终不语由此见薄禄位不至初权称尊号令达筭作天子之后当复几年达曰髙祖建元十二陛下倍之权大喜后果如达言达常笑谓诸星气风术者曰当回筭帷幕不出户牖以知天道而反昼夜暴露以望气祥不亦难乎闲居无为引筭自校乃叹曰吾数讫尽某年月日其终矣达妻数见达效闻而哭泣达欲弭妻意乃更筭言向者谬误尔尚未死后如期死权闻达有书求之不得乃録问其女及发棺无所得法术絶焉【原注孙盛曰夫覧未然逆鉴来事虽禆灶梓慎其犹病诸况术之下此者乎吴史书达知东南当有王气故轻举济江魏承汉绪受命中畿达不能豫覩兆萌而流窜吴越又不知吝术之鄙见薄于时安在其能逆覩天道而审帝王之符瑞哉昔圣王观天地之文以画八卦之象故亹亹成于蓍策变化形乎六爻是以三易虽殊卦繇理一安有廽转一筹可以钩深测隐意对逆占而能遂知来物者乎流俗好异妄设神竒不幸之中仲尼所弃是以君子志其大者无所取诸臣松之以为盛云君子志其大者无所取诸故评家之防非新声也其余所讥则皆为非理自中原酷乱至于建安数十年间生民殆尽比至小康皆百死之余尔江左虽有兵革不能如中国之甚也焉知达不筭其安危知祸有多少利在东南以全其身乎而责不知魏氏将兴流播吴越在亰房之俦犹不能自免刑戮况达但以秘术见薄在悔吝之间乎古之道术盖非一方探赜之方岂惟六爻茍得其要则可以易而知之矣回转一筹胡足怪哉达之推筭穷其要妙以知幽测隐何愧于古而以禆梓限之谓达为妄非笃论也 谨案目录附皇象今阙】   陈训字道元厯阳人也好秘学天文筭厯隂阳占候无不毕综尤善风角孙皓以为奉禁都尉使占候皓政严酷训知必败而不敢言时钱唐湖开或言天下当太平青盖入雒皓以问训训曰臣止能望气不能达湖之开塞退而告其友曰青盖入雒将有舆榇衔璧之事非吉祥也既而吴亡训入晋拜諌议大夫俄去职还乡及陈敏作乱遣弟宏为厯阳太守训谓邑人曰陈家无王气不久当灭宏闻将斩之训乡人秦璩为宏军説宏曰训善风角可试之如不中徐斩未晚也宏攻征东军衡彦于厯阳问训曰城中有几千人攻之可拔不训登牛渚山望气曰不过五百人然不可攻攻之必败宏复大怒曰何有五千人攻五百人而有不得理遂攻之果为彦所败方信训有道术乃优遇之都水军淮南周亢尝问训以官位训曰君至卯年当剖符近郡酉年当有曲盖亢曰脱如所言当相荐拔训曰性不好官惟欲得米尔后亢果为义兴太守金紫将军时刘聪王弥冦雒阳厯城太守武瑕问训曰国家人事何如训曰胡贼三逼国家当败天子野死今尚未也其后懐愍二帝果有平阳之祸或问明年吉防训曰扬州刺史死武昌大火上方节将亦当死至时刘陶州周访皆卒武昌大火烧数千家时甘卓为厯阳太守训私谓所亲曰甘侯头而视仰名为盼刀又目有赤脉自外而入不出十年必以兵死不领兵则可以免卓果为王敦所害丞相王导多病毎自忧虑以问训训曰公耳竖垂肩必夀亦大贵子孙当兴于江东咸如其言年八十余卒   议曰范等吴之精于术数者也隂机竒中神所恶故不敢语诸人诸子孙犹为造物所忌徃往不得其死谓之杀身之学人君之术在于修已用人以安百姓区区小数不足学也孙权必欲知其诀其道以不得而摈薄之岂知君人之道哉陈训官为奉禁畏皓不言知矣哉   葛洪【谨案晋书字稚川】丹阳句容人也祖系吴大鸿胪父悌吴亡入晋为邵陵太守洪少学家贫樵薪以贸纸墨夜则写书诵习遂以儒学知名性寡欲无所爱翫不知棊局几道摴蒲齿名为人木讷不好荣利闭门却扫未尝交游于余杭山见何幼道郭文举目击而已各无所言时或寻书问义不逺数千里﨑岖冒涉期于必得遂究覧典籍尤好神仙导飬之法从祖孙权时学道得仙号曰葛仙公以炼丹秘术授弟子郑隐洪就隐学悉得其法后师事南海太守上党鲍亦内学逆占将来见洪深重之以女妻洪洪传业兼综练医术凡所着撰皆精覈是非而才章富赡太安中石氷作乱吴兴太守顾秘为义军都督与周玘等起兵讨之秘檄洪为将兵都尉攻氷别帅破之迁伏波将军氷平洪不论功赏径至雒阳求异书以广其学洪见天下已乱欲避地南土参广州刺史含军事及含遇害还乡里征镇檄命一无所就及元帝为丞相辟为掾以平贼功赐爵闗内侯咸和初司徒导召补州主簿转司徒掾迁谘议参军干寳深相亲友荐洪才堪国史选为散骑常侍领大著作洪固辞不就以年老欲链丹以祈遐年闻交趾出丹求为勾漏令帝以洪资髙不许洪曰非欲为荣以有丹尔帝从之洪遂将子侄俱行至广州刺史邓岳留不聴去洪乃止罗浮山錬丹岳表补东官太守又辞不就岳乃以洪兄子望为记室参军在山积年著述不辍其自序曰洪体乏进趣之才偶好无为之业假令奋趐则能陵厉霄骋足则能追风蹑景犹欲戢劲翮于鹪鷃之羣藏逸迹于跛驴之伍岂况大块禀我以寻常之短羽造化假我以至驽之蹇足自卜者审不能者止岂敢力苍蝇而慕冲天之举策跛鼈而追飞兔之饰嫫母之笃陋求媒阳之美谈推沙砾之贱质索千金于和肆哉夫僬侥之步而企及夸父之踪【原注僬侥短人长三尺】近才所以踬碍也要离之羸而强赴扛鼎之势秦人所以断筋也【原注史记秦武王典孟説举鼎絶膑死膑胫骨也战国策作脉与此不同】是以望絶于荣华之涂而志安乎穷圯之域藜藿有八珍之甘蓬莱有藻棁之乐权贵之家虽咫尺弗从也知道之士虽艰逺必造也考览竒书亦既不少率多隐语难可卒解自非至精不能寻究自非笃勤不能悉见道士博洽闻者寡而意断妄説者众至于时有好事者欲有所脩为仓卒不知所从而意之所疑又无足谘今为此书粗举长生之理其至妙者不得宣之于翰墨盖粗言较畧以示一隅冀悱愤之徒省之可以思过半岂谓闇塞必能穷微畅逺乎聊论其所先觉耳世儒徒知服膺周孔莫信神仙之书不但大笑之又将谤毁真正故予所着子言黄白之事名曰内篇其余駮难通释名曰外篇大凡内外一百一十六篇虽不足藏诸名山且欲缄之金匮以示识者自号抱朴子因以名书其余所着碑诔诗赋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良吏隐逸集异等传各十卷又抄五经史汉百家之言方技襟事三百一十卷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后要急方四卷洪博闻深洽江左絶伦又精辩赜析理入微后忽与岳疏云当逺行寻师克期便发岳得疏狼狈往别而洪坐至日中兀然若睡而卒岳至遂不及见时年八十一视其顔色如生体亦柔软举尸入棺轻如空衣世以为尸解得仙云【谨案葛洪晋人无与三国虽以裴注之博采亦不及洪事此入正传于限断为疎矣】   议曰余观洪所着抱朴子书博雅该贯精穷技术润色之以儒学鼓吹之以文藻方士之魁杰者也其以为神仙可至专为脩錬服饵误天下后世深矣人配天地用万物飬生之具圣王制作六经备矣其居宫室其服丝麻其食谷麦果菜鱼肉起居有时嗜欲有节不伤之而已其存没如昼夜之常不祈生而恶死也自周之衰乃有方士为长生不死神仙之説诱天下以欲而蛊其心于是有脩链服饵之术烧灼其胃肠煎熬其血气易谷麦以金石溷精液为鈆汞以求长生不死而徼冀为神仙往往杀身而札瘥天昏汉晋之初犹秘其术而隂以杀天下至洪著书昌言于世隋唐以来其术盛行世主甘心为周穆秦皇汉武唐宪穆而下药杀者数君【原注唐书宪宗服金丹多躁怒左右宦官往往获罪有死者庚子暴崩于中和殿穆宗初栁泌等既诛方士稍复因左右以进上饵其金石药疾作崩于寝殿武宗饵方士金丹性加躁急喜怒不常六年三月帝崩宣宗饵道士药疽发于背而崩】王公大人焚其身而不知悟者见于载籍不啻数十百人【原注韩文李干墓志于以进士为鄂岳从事遇方士栁泌从受药法服之往往下血比四年病益急乃死其法以鈆满一鼎按中为空实以水银盖封四际烧为丹砂云余不知服食説自何世起杀人不可计而世慕尚之益至此其惑也在文书所记及耳相闻传者不説今直取目见亲与之防而已药败者六七公以为世诫工部尚书归登殿中御史李虚中刑部尚书李逊逊弟刑部侍郎建襄阳节度使工部尚书孟简东川节度御史大夫卢坦金吾将军李道古此其人皆有名位世所共识工部既食水银得病自説若有烧鐡杖自颠贯其下者摧而为火射窍节以出狂痛号呼乞絶其裀席常得水银发且止唾血十数年以毙殿中疽发其背死刑部且死谓余曰我为药误其季建一旦无病死襄阳黜为吉州司马余自袁州还京师襄阳乘舸邀我于萧洲屏人曰我得秘药不可独不死今遗子一器可用枣肉为丸服之别一年而病其家人至讯之曰前所服药误方且下之下则平矣病二岁竟卒卢大夫死时溺出血肉痛不可忍乞死及金吾以栁泌得罪食泌药五十死海上此可以为谟者也】至今未已也其祸天下后世如此之酷而洪乃谓世儒不知而谤已呜呼儒不知洪邪洪不知儒邪   賛曰神扄奥锁防探灼索掲露隂机戒之在得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三上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上上   狂士   王弼 荀粲 焦先 扈累 石徳林 嵇康向秀 郭象 孙登 刘伶   礼为修身之纲法为治世之具所以导民彛保恒性轨物则定王制建皇极谨天道故教不肃而成令不严而行人皆自治天下无事所以无为也礼主于敬法主于谨敬则心不放非僻邪侈不入而内直谨则国有闲非僻邪侈不为而外正内直外正心统乎身国统乎人内外曲防而礼法立礼法立而人道立矣自伏羲氏始为法制至殷周而极备人人务为礼而天下共守法所以为二帝三王之治仲尼氏之六经垂万世之统之纲之纪为天下大闲使人终日有为而未尝有为也老聃为礼者也言道之体而不及用一之乎无为初未害乎道也庄周才雄识迈隘圣人之常而喜道之变穷原筑底而又上之过逺极髙入于虚则荡必为无则罔以礼为桎梏谓放旷为达眇天地蔑万物皆以为土苴厌然以身心为疣赘窅然忘而弃之直视太初之前茫然以为得托物寓意驰説骋辩十余万言自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及孔门之髙弟无不毁訾诟病以尊老聃氏于是索隠行怪之徒蓬首垢面啸呼而起人道頽圯而天下乱矣然为之者特方士逸民与道家者流尔名教之人犹未溺乎其中也汉魏之季何晏王弼始好老庄尚清谈谓之学学士大夫翕然景向流风波荡不可防制于是嵇康阮籍籍兄子咸山涛向秀王戎刘伶皆一时名流跌宕太行之阿号竹林七贤蔑弃礼法褫裂衣冠糠粃爵禄汚秽朝廷婆娑偃蹇遗落世故颠颠痴痴心死病狂乃敢非薄汤武至于败俗伤化大害名教或临丧而剧饮或途穷而恸哭或箕踞而为锻或荷锸以自埋解弛乐浪旷然以为髙而咸子瞻孚族子修裕与毕卓谢鲲胡母辅之之徒纵为竒诞公卿大臣亦皆从臾隳败纲维顿废机要视天下国家邈然无情而王衍为尤甚卒使八王称兵二帝失尊僣乱之祸古所未有也极其志以为恶师昭之簒代而为之则亦接舆避世之狂人箕子保身之佯狂也何至于是然后乃为狂欤琴张曽晳牧皮孔子之所谓狂特以其过髙失中尔未尝如是也若嵇阮诸人非避世也非保身也乃真狂尔故目为狂士而着于篇   王弼字辅嗣侍中粲族孙也初粲与从兄凯俱避地荆州刘表欲以女妻粲而嫌其不扬以凯有风貎乃妻凯凯生业蔡邕有书近万卷尽载与粲粲卒相国掾魏讽反粲二子与焉既被诛曹丕以业嗣粲邕所与书悉入业业字长绪位至谒者仆射生宏及弼宏字正宗终司校尉弼幼聪警年十余嵗好老庄书通辨能言业为尚书郎裴徽为吏部郎弼未弱冠往造焉徽异之问弼曰夫无者诚为万物之所资也然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者何也弼曰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不説也老子是有者也故恒言无所不足徽甚叹服寻亦为傅嘏所知而何晏尤竒弼曰仲尼称后生可畏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矣正始中黄门侍郎累缺何晏既用贾充裴秀朱整又议用弼时丁谧与晏争衡致髙邑王黎于曹爽爽用黎于是以弼补台郎初除觐爽请间爽为屏左右而弼与论道移时无所他及爽之时爽专政党与共相推进弼通儁不治名黎无几时病亡爽用王沈代黎弼遂不得在爽门晏为之叹恨弼在台既浅事功亦雅非所长益不留意焉淮南刘陶善论纵横为当时所推每与弼语弼天才卓出当其所得莫能夺也性和理乐游宴解音律善投壶文辞不及何晏自然有所拔得多晏也颇以所长陵人故为士君子所嫉弼与钟会善会论议以校练为家然每服弼之髙致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其论甚精钟会等述之弼不以为然谓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弼立易注颍川荀融难弼作衍义弼与书曰夫明足以寻极幽防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顔子之量孔父之所预注【谨案魏志钟会载此书预注作预在】然遇之不能无乐丧之不能无哀又常挟【谨案挟志注作狭】斯人以为未能以情从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足下之量虽已定乎胷怀之内然而隔逾旬朔何其相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于顔子可以无大过矣弼又注老子为之指畧致有理统着道畧论往往有髙丽言太原王济好谈病老庄常云见弼易注所悟者多然弼为人浅而不识物情初与王黎荀融善黎夺其黄门郎于是恨黎与融亦不终正始十年曹爽废以公事免其秋遇厉疾卒时年二十四宋豫章太守范甯著论论何晏及弼曰或曰黄唐缅邈至道沦翳濠濮辍咏风流靡托争夺兆于仁义是非成于儒墨平叔神怀超絶辅嗣妙思通微振千载之頽纲落周孔之尘网斯葢轩冕之龙门濠梁之宗匠尝闻夫子之论以为罪过桀纣何哉答曰子信有圣人之言乎夫圣人者徳侔二仪道冠三才虽皇帝殊号质文异制而统天成务旷代齐趣王何蔑弃典文不遵礼度游辞浮説波荡后生饰华言以翳实骋繁文以惑世搢绅之徒翻然改辙洙泗之风缅焉将坠令仁义幽沦儒雅防尘礼坏乐崩中原倾覆古之所谓言伪而辨行僻而坚者其斯人之徒欤昔夫子斩少正于鲁太公戮华氏于齐岂非旷世而同诛乎桀纣暴虐正足以灭身覆国为后世鉴戒耳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王何叨海内之浮誉资膏粱之傲诞画螭魅以为巧扇无检以为俗郑声之乱乐利口之倾邦信矣哉吾固以为一世之祸轻厯代之罪重自丧之衅小迷众之愆大也   荀粲字奉倩尚书令彧之子散骑常侍恽之弟也诸兄并务儒术而粲独喜谈虚常以为子贡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然则六籍虽存固圣人之糠粃粲兄俣难曰易云圣人立象以尽意系辞焉以尽言则防言胡为不可得而闻哉粲曰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则象外之意系表之言固蕴而不出矣当时能言者不能屈也又论父彧不如从兄攸彧立徳髙整轨仪以训物而攸不治外形慎宻自居而已粲以此善攸诸兄怒而不能回也太和初到京邑与嘏谈嘏善名理而粲尚逺宗致虽同仓卒时或有格而不相得裴徽通彼我之怀为二家骑驿顷之粲与嘏善亦善夏侯常谓嘏曰子等在世涂间功名必胜我但识劣我尔嘏难曰能成功名者识也天下孰有本不足而未有余者邪粲曰功名者志局之所奬也然则志局自一物尔固非识之所独济也我能使子等为贵然未必齐子等所为也粲常以妇人者才智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骠骑将军曹洪女有美色粲娶焉容服帷帐甚丽专房欢宴厯年后妇病亡未殡嘏往唁粲不哭而神伤嘏问曰妇人才色并茂为难子之娶也遗才而好色此自易遇今何哀之甚粲曰佳人难再得痛悼不能已嵗余亦卒时年二十九【原注世説粲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粲简贵不与常人交至葬夕赴者裁十余人皆同时知名士也   议曰孔氏之门易道传于顔曾子思孟轲氏如大学中庸及七篇其理皆易而不及卦爻象数亦不援引上下经及大之文可谓善藏其用矣汉儒推本授受之目则曰孔子之商瞿子木汉兴而有田何丁寛代逺而不见其文或有见焉第卜筮占验之迹未有言其理者也独王弼之注着汉魏注之学辞防简奥各就条贯最为折中然后知汉儒之所亦孔门真是之原也特弼之学流于老庄时乱其理于是疵而未醇惜哉初晏弼虽好老庄宗虚尚清谈犹未敢放言髙论至粲乃无忌惮輙以六经为糠粃强辩以肆其狂于是诞妄之徒闻风而起则粲之罪有甚晏弼者呜呼自谓知道得于象外言表乃好色而死于欲其所谓道果何道耶焦先字孝然河东人也中平末白波贼起先年二十余与同郡侯武阳避乱武阳年小有母先与相扶接东客扬州建安初西还武阳诣大阳占户先留陜界复遭乱失家属独窜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大阳长朱南见之谓为亡士欲遣船捕之武阳闻而告南曰是吾友也狂痴人尔遂注籍给禀日五升后大疫人多死者县常使埋瘗童儿竖子皆轻易之然其行不践邪径必循阡陌及捃拾不取大穗饥不茍食寒不茍衣结草以为裳科头徒跣每见妇人则自隠翳须去乃出自作蜗庐洒扫其中编木为牀布草蓐其上天寒火以自炙呻吟独语饥则出为人客作饱食而已不取其直人或遗之食及衣物不受或数日一食或数日不食于道中与人相遇辄下道藏匿或问其故常言草茅之人狐兔同羣未尝妄语虽有惊急亦不遽言或詈辱之不顾也一日为野火焚其庐不复结处草木中躶土枕块五形尽露体如泥漆冬雪大至赤卧不移人以为死往视之即惊走避之魏青龙中尝持一杖南渡浅河水辄独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其不狂嘉平中太守贾穆之官过先先见穆与语不应与食不食穆谓之曰国家使我来为卿作君食卿而不食与卿语而不应如是我不中为卿作君当去尔先乃曰宁有是耶遂不复语明年大发卒伐吴有窃问先今讨吴何如先不应而谬歌曰祝衂祝衂非鱼非肉更相追逐本心为当杀牂羊更杀其羖防邪郡人不知其谓防诸军败好事者乃推其意牂羊谓吴羖防谓魏于是人佥谓之隠者也议郎河东董经素不识先宻往观之见先奋其须髯为如与之有旧者谓曰阿先阔乎念共避白波时不先熟视不言经知其与武阳厚复曰念武阳不邪先乃曰已报之矣经又复挑与语遂不复应后嵗余病卒时年百余嵗矣安定皇甫谧曰焦先何人也曰吾不足以知之考之于表可畧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趣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室宅也口之所不能已者言语也心之所不可絶者亲戚也今焦先弃荣味释衣服离室宅絶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闇然合至道之前出羣形之表入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以挂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乎与三皇之先同矣结绳以来未及其至也岂羣言之所能髣髴常心之所得测量哉彼行人所不能行堪人所不能堪犯寒暑不伤其性居旷野不恐其形遭惊急不迫其虑离荣爱不累其心捐视聴不汚其耳目舍足于不损之地居身于独立之处延年厯百夀越期颐虽上识不能尚也自羲皇以来一人而已矣故梁州刺史耿黼以先为仙人也傅谓之性同禽兽并为之传云【原注髙士曰世莫知先所出或言生乎汉末自陜居大阳无父母兄弟妻子见汉世衰乃自絶不言及魏受禅常结草为庐于河之湄独止其中冬夏常不着衣卧不设席又无草蓐以身亲土其体垢汚皆如泥漆五形尽露不行人间或数日一食欲食则为人赁作人以衣衣之乃使限功受直足得一食辄去人欲多与终不肯取亦有数日不食时行不由邪径目不与女子逆视口未尝言虽有惊急不与人语遗以食物皆不受河东太守杜恕尝以衣服迎见而不与语司马景王闻而不足安定太守董经因事过视又不肯语经以为大贤其后野火烧其庐先因露寝遘冬雪大至先袒卧不移人以为死就视如故不以为病人莫审其意度年可百嵗余乃卒】   扈累字伯重京兆人也初平中山东人有青牛先生者字正方客三辅晓知星厯风角鸟情常食青葙芫华如五六十者人或识之谓其已百余嵗矣累年四十余随正方游学人谓之得其术【谨案志注此下有有妇无子四字】建安中三辅乱随正方南入汉中正方入蜀累与相失随徙民诣邺遭疾疫丧其妇黄初元年又徙诣洛阳不复娶妇独居道侧以防【原注力不反】甎为障施一防牀食宿其中昼日潜思夜则仰视吟咏内书人或问之闭口不言嘉平中年八九十若四五十者县官以其孤老给禀日五升不足食颇为人佣作饱则复入人与食不食又数年卒百余嵗矣   石徳林者【谨案志注云寒贫者本姓石字徳林】安定人也建安初客三辅时长安有宿儒栾文博门徒数十【谨案志作数千】徳林亦就学始精诗书后好内事于众辈中最黙闗中乱南入汉中不治产业不畜妻孥常读老子五千文及诸内书昼夜吟咏二十五年汉中破随众还长安遂佯狂【谨案志作痴愚】不复识人食不求味冬夏衣敝布连结不揜体目如无所见独居穷巷人与之衣食不受郡县以其鳏穷给廪日五升食不足颇行乞乞不取多人问其姓字闭口不言故因号之曰寒贫或素知识者往存防之辄拜而去人因以为不痴车骑将军郭淮以意气呼之问其所欲亦不言淮因与脯糒及衣不受取脯一朐糒一升而去后不知所往   议曰先等外形骸废伦自同土木而羣乎麋鹿直以辟汉之乱故佯狂尔何必尔邪伯夷太公俱辟纣者也闻文王作兴而归之箕子亦狂者也武王胜殷而事之隠见各以其时尔故孔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茍道不行辟之而已又何必狂哉又曰鸟兽不可与同羣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又何必自同麋鹿哉当是之时卓绍操懿簒弑攘夺固当辟之昭烈帝室之胄明于王道讨贼兴汉以孔明之髙卧犹且归之先游于雍凉之间闻其作兴何不从之邪故先非辟世也特丧心发狂至是极尔其中固无有也故特列之狂士皇甫士安儒者也盛为称道谓羲皇以来所未有岂知言哉   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辟怨徙铚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以为氏【谨案虞预晋书曰先自会稽迁于谯之铚县改为嵇氏取稽字之上加山以姓葢以志其本也一曰铚有嵇山家于其侧遂氏焉】兄喜干敏有治理厯太仆宗正康早孤有竒才文辞壮丽身长七尺八寸美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鳯姿天质自然好老庄以宗室戚属拜中散大夫常修养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以自娱乐谓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得至于导养得理则安期彭祖之伦可及也乃着养生论曰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者或云上夀百二十古今所同过此以往莫非妖妄者【原注养生经黄帝问天老曰人生上夀一百二十年中夀百年下夀八十年而竟不然者皆夭尔】此皆两失其情请试粗论之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有必矣似特受异气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能致也至于导养得理以尽性命上获千余嵗下可数百年可有之尔【原注养生经老子曰人生大期以百二十年为限节度防之可至千嵗】而世皆不精故莫能得之何以言之夫服药求汗或有弗获而愧情一集涣然流离【原注汉书上问左丞相勃曰天下一嵗决狱防何勃谢不知问天下钱谷一嵗出入防何勃又谢不知汗出洽背媿不能对】终朝未餐则嚣然思食而曾子衔哀七日不饥【原注礼记曽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夜分而坐则低迷思寝内懐殷忧则达旦不瞑【原注古眠字】劲刷理鬓醇醴发顔仅乃得之壮士之怒赫然殊观植髪冲冠【原注淮南子荆轲瞠目裂眦髪植冲冠】由此言之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丧于外犹君昏于上国乱于下也夫为稼于汤之世偏有一溉之功者虽终归于焦烂必一溉者后枯然则一溉之益固不可诬也而世常谓之一怒不足以侵性一哀不足以伤身轻而肆之是犹不识一漑之益而望嘉谷于旱苗者也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过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气和平又呼吸吐纳服食养身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也夫种田者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不知区种可百余斛【原注汜胜之田农书上农区田大区方深各六寸相去七十一畆三千七百区丁男女治十畆至秋收区三升粟畆得百斛也区邬侯切】田种一也至于树养不同则功收相县谓商无十倍之价农无百斛之望此守常而不知变者也且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原注博物志食豆三年则身重行止难啖榆则瞑不欲觉也】合欢蠲忿萱草忘忧【原注见神农本草】愚智所共知也薫辛害目豚鱼不养常世所识也【原注养生要曰大蒜勿食荤辛害目説文曰豚鱼无血食之皆不利人】虱处头而黒麝食柏而香【原注抱朴子今头虱着身皆稍变而白身虱处头皆渐化而黒是素果无定质移易存乎所渐 本草名医云麝香形似麞常食柏叶五月得香又夏月食蛇多至寒香满入春患急痛以脚剔去着矢溺中覆之皆有常处人有遇得乃胜杀取】颈处险而瘿齿居晋而黄推此而言凡所食之气蒸性染身莫不相应岂惟蒸之使重而无使轻害之使闇而无使明薫之使黄而无使坚芬之使香而无使延哉故神农曰上药养命中药养性者【原注本草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久服不伤人轻身益气不老延年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 养生经上药养命五石练形六芝延年中药养性合欢蠲忿萱草忘忧也】诚知性命之理因辅养以通也而世人不察惟五谷是见声色是耽目惑黄耳务淫哇滋味煎其府蔵醴醪鬻【原注今煑字】其肠胃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气思虑销其精神哀乐殃其平粹夫以蕞尔之躯攻之者非一涂易竭之身而外内受敌身非木石其能久乎其自用甚者饮食不节以生百病好色不倦以致乏絶风寒所灾百毒所伤中道夭于众难世皆知笑悼谓之不善持生也至于措身失理亡之于微积防成损积损成衰从衰得白从白得老从老得终闷若无端中智以下谓之自然纵少觉悟咸叹恨于所遇之初而不知慎众险于未兆是犹桓侯抱将死之疾而怒扁鹊之先见以觉痛之日为受病之始也【原注韩子扁鹊谓桓侯曰君疾在腠理犹可汤熨桓侯不信后病迎扁鹊扁鹊逃之桓侯遂死史记扁鹊疗简子东过齐见桓侯束晢曰齐桓在简子前且二百嵗小白后无齐桓侯田和子有桓公午去简子首末相距二百八年史记自为舛错韦昭曰魏无桓侯臣瓒曰魏桓侯新序曰扁鹊见晋桓侯然此之桓侯竟不知何国也】害成于防而救之于着故有无功之治驰骋常人之域故有一切之夀仰观俯察莫不皆然以多自证以同自慰谓天地之理尽此而已矣纵闻养生之事则断以所见谓之不然其次狐疑虽少庶几莫知所由其次自力服药半年一年劳而未騐志以厌衰中路复废或益之以畎浍而泄之以尾闾【原注庄子海若曰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司马彪曰尾闾水之从海出者也一名沃焦在东大海之中尾者在百川之下故称尾闾者聚也水聚族之处故称闾也在扶桑之东有一石方圆四万里厚四万里海水注者无不焦尽故名沃焦】欲坐望显报者或抑情忍欲割去荣愿而嗜好常在耳目之前所希在数十年之后又恐两失内懐犹豫心战于内物诱其外交賖相倾如此复败者夫至物防妙可以理知难以目识譬犹豫章生七年然后可觉尔今以躁竞之心涉希静之涂意速而事迟望近而应逺故莫能相终夫悠悠者既以未效不求而求者以不专丧业偏恃者以不兼无功追术者以小道自溺凡若此故欲之者万无一能成也善养生者则不然矣清虚静泰少思寡欲知名位之伤徳故忽而不营非欲而彊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泊独着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然后蒸以灵芝润以醴泉晞以朝阳绥以五无为自得体妙心忘欢而后乐足遗身而后身存若此以往庶可与羡门比夀王乔争年何为其无有哉又以为君子无私著论曰夫称君子者心不措乎是非而行不违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气清神虚者心不存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也是故言君子则以无措为至以通物为美言小人则以匿情为非以违道为阙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恶虚心无措君子之笃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无身吾又何患无以生为贵者是贤于生贵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故不存有措矣故曰君子行道忘其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贤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任心无邪不议于善而后正也显情无措不论于是而后为也是故慠然忘贤而贤与度会忽然任心而心与善遇傥然无措而事与是俱也其畧如此尤晓音律善鼓琴每抚弄畅适超然有得自谓防旷合为一人乃作琴赋曰余少好音声长而翫之以为物有盛衰而此无变滋味有厌而此不勌可以养神气宣和情志处穷独而不闷者莫近于音声也是故复之而不足则吟咏以肆志吟咏之不足则寄言以广意然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厯世才士并为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称其才则以危苦为上赋其声音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丽则丽矣然未尽其理也推其所由似元不解音声览其防趣亦未达礼乐之情也众器之中琴徳最优故缀叙所懐以为之赋其辞曰惟椅梧之所生兮托峻岳之崇冈披重壤以诞载兮防辰极而髙骧含天地之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鬰纷纭以独茂兮飞英蕤于昊苍夕纳景于虞渊兮旦晞干于九阳【原注淮南子曰入于虞渊之汜 楚辞夕晞余身乎九阳】经千载以待价兮寂神跱而永康且其山川形势则盘纡隠深磪嵬岑嵓岭巉岩岞崿岖崯丹崖崄巇青壁万寻若乃重巘増起偃蹇云覆邈隆崇以极壮崛巍巍而特秀蒸灵液以播云据神渊而吐溜尔乃颠波奔突狂赴争流触岩觝隈郁怒彪休汹涌腾薄奋沫涛瀄汩澎湃【原注瀄阻瑟反汩莫厯反澎满衡反湃普拜反】防蟺相纠【原注防于阮反】放肆大川济乎中州安回徐迈寂尔长浮澹乎洋洋萦抱山丘详观其区土之所产毓奥宇之所宝殖珍怪琅玕瑶瑾翕赩丛集累积奂衍于其侧若乃春兰被其东沙棠殖其西涓子宅其阳【原注列仙传涓子者齐人好饵术着天地人经三十八篇钓于泽得符鲤鱼中隠于宕山能致风雨造伯阳九山法淮南王少得文不能解其音防其琴心三篇有条理焉】玉醴涌其前云防其上翔鸾集其巅清露润其肤惠风流其间竦肃肃以静谧密防防其清闲夫所以经营其左右者固以自然神丽而足思愿爱乐矣于是遯世之士荣期绮季之俦乃相与登飞梁越幽壑援琼枝陟峻崿以游乎其下周旋永望邈若凌飞邪睨昆仑俯阚海湄指苍梧之迢递临回江之威夷悟时俗之多累仰箕山之余辉羡斯岳之敞心慷慨以忘归情舒放而逺览接轩辕之遗音慕老童于騩【原注俱位反】隅钦泰容之髙吟【原注山海经騩山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钟磬郭璞注耆童老童也颛顼之子思赋太容吟日念哉騩山在三危西九十里】顾兹梧而兴虑思假物以托心乃斵孙枝凖量所任至人摅思制为雅琴乃使离子督墨匠石奋斤【原注庄子黄帝亡其珠使离娄索之能视百里之外见秋毫之末 郢人垩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斵之匠石运斤成风聴而斵之尽垩而鼻不伤】防襄荐法般倕骋神【原注防师襄鲁般倕也】锼会裛厠朗宻调均华绘雕琢布藻垂文错以犀象借以翠绿以园客之丝徽以钟山之玉【原注列仙传园客者济阴人也常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食其实一旦有五色神蛾止香树末客收而荐之以布生桑蚕焉时有好女夜至自称我与君作妻道蚕状客与居蚕得百头茧皆如瓮缲茧六十日乃尽讫则俱去莫知所如 许慎曰钟山北陆无日之地出美玉】爰有龙鳯之象古人之形伯牙挥手钟期聴声华容灼爚发采明何其丽也伶伦比律田连撡张【原注汉书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于嶰谷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箫以聴鳯凰之鸣以比黄钟之宫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 韩子田连成窍天下善鼓琴者也然而田连鼓上成窍擫下而不成曲】进御君子新声憀亮何其伟也及其初调则角羽俱起宫徴相证参发并趣上下累应踸踔磥硌美声将兴固以和昶而足躭矣尔乃理正声奏妙曲扬白雪发清角纷淋浪以流离奂淫衍而优渥粲奕奕而髙逝驰岌岌以相属沛腾遌而竞趣翕韡晔而繁缛状若崇山又象流波浩兮汤汤郁兮峩峩怫防烦寃纡余婆娑陵纵播逸霍濩纷葩检容授节应变合度竞名擅业安轨徐步洋洋习习声烈遐布含显媚以送终飘余响乎泰素若乃髙轩飞观广厦闲房冬夜肃清朗月垂光新衣翠粲缨徽流芳于是器冷调心闲手敏触搀【原注蒲结反】如志唯意所拟初涉渌水中奏清徴雅昶唐尧终咏防子【原注尧畅微子皆琴撡王逸曰昶与畅同】寛明润优游躇跱拊安歌新声代起歌曰凌扶揺兮憇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原注列于名御冦郑人与郑穆公同时】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翻翻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歌之绸缪于是曲引向阑众音将歇改韵易调竒防乃发扬和顔攘皓腕飞纎指以驰骛纷防譶以流漫【原注説文防不及也师立反譶疾言也徒合反】或徘徊顾慕拥郁抑按盘桓毓养从容袐翫闼尔奋逸风骇云乱牢落凌厉布濩半散丰融披离斐鞾奂烂英声发越采采粲粲或间声错糅状若诡赴双美并进骈驰翼驱初若将乖后卒同趣或曲而不屈或直而不倨或相凌而不乱或相离而不殊时劫掎以慷慨或怨防【原注子庶反】而踌躇忽飘飖以轻迈乍留聨而扶疏或参谭繁促复叠攒仄从横骆驿奔遯相逼拊嗟累赞间不容息瓌艳竒伟殚不可识若乃闲舒都雅洪纎有宜清和条昶案衍陆离穆温柔以怡怿婉顺叙而委蛇或乗险投会邀隙趋危譻【原注音婴】若离鹍鸣清池翼若游鸿翔曾崖纷文斐尾慊縿离纚微风余音靡靡猗猗或搂栎捋缥缭潎冽轻行浮弹明婳【原注七祭反】慧疾而不速留而不滞翩緜飘邈微音迅逝逺而听之若鸾鳯和鸣戏云中廹而察之若众葩敷荣曜春风既丰赡以多姿又善始而令终嗟姣妙以丽何变态之无穷若夫三春之初丽服以时乃携友生以遨以嬉涉兰圃登重基背长林翳华芝临清流赋新诗嘉鱼龙之逸豫乐百卉之荣滋理重华之遗撡【原注谓舜撡也】慨逺慕而长思若乃华堂曲宴宻友近宾兰肴兼御防酒清醇进南荆发西秦绍陵阳度巴人变用襍而并起竦众聴而骇神料殊功而比撡岂笙籥之能伦若次其曲引所宜则广陵止息东武太山飞龙鹿鸣鹍鸡游【原注八曲皆琴操也】更唱迭奏声若自然流楚窈窕惩雪烦下逮謡俗蔡氏五曲【原注五曲谓游春渌水坐愁秋思幽居也】王昭楚妃千里别鹤【原注三曲皆琴撡也有王昭君辞楚妃樊姬也有楚妃叹商陵牧子作别鹤撡谓鹤一举千里故名千里别鹤】犹有一切承间簉乏亦有可观者焉然非夫旷逺者不能与之嬉游非夫渊静者不能与之闲止非夫放达者不能与之无非夫至精者不能与之析理也若论其体埶详其风声器和故响逸张急故声清间辽故音痹长故徽鸣性洁静以端理含至徳之和平诚可以感荡心志而发泄幽情矣是故懐戚者闻之莫不【原注七戚反】懔惨凄愀怆伤心含哀懊咿不能自禁其康乐者闻之则欨【原注况于反】愉懽释抃舞踊溢留连澜漫嗢噱【原注上乌没反下巨畧反】终日若和平者听之则怡养悦悆淑穆真恬虚乐古弃事遗身是以伯夷以之廉顔回以之仁比干以之忠尾生以之信惠施以之辨给万石以之讷慎其余触而长所至非一同归殊途或文或质总中和以统物咸日用而不失其感人动物葢亦矣于时也金石寝声匏竹屛气王豹辍讴狄牙丧味【原注淮南子淄渑之水合狄牙尝而知之】天吴踊跃于重渊【原注山海经朝阳之谷有神名曰天吴是为水伯其形首足尾并人面而色青】王乔披云而下坠舞鸑鷟于庭阶游女飘焉而来萃感天地以致和况蚑行之众嘉斯器之懿茂咏兹文以自慰永服御而不厌信古今之所贵乱曰愔愔琴徳不可测兮体清心逺邈难极兮良质美手遇今世兮纷纶翕响冠众艺兮识音者希孰能珍兮能尽雅琴唯至人兮其胷怀所寄以髙契难期每思郢质所与为神交者陈留阮籍河内山涛豫其流者河南向秀沛国刘伶籍兄子咸琅邪王戎遂为竹林之游世谓之竹林七贤戎自言与康居山阳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康尝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忘反樵苏者遇之谓为神人至汲郡山中见孙登从之游登无所言康辞去登曰君性烈而才多识寡【谨案才多识寡晋书多字作隽】难乎免矣康又遇王烈共入山得石髓如饴烈自服半余半与康皆凝为石又于石室中见素书一卷遽呼康往取辄不复见烈乃叹曰叔夜志趣非常而辄不遇命也山涛将去选官举康自代康乃与涛书告絶曰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説足下议以吾自代【原注晋氏八王故事注公孙崇字显宗谯国人为尚书郎 嵇康文集录注阿都吕仲悌东平人也康与吕长悌絶交书曰少知阿都志力闲华每喜足下家复冇此弟】事虽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尔间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原注庄子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手荐鸾刀漫之羶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尔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尔老子庄周吾之师亲居贱职栁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尧舜之君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其揆一也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涂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且延陵髙子臧之风长卿慕相如之节【原注史记司马相如字长卿其亲名之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志气所托不可夺也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原注英雄记尚子平有道术为县功曹休归自入山担薪卖以供食饮后汉书向子平隠居不仕性尚中和好通老易尚向不同未详台佟者字孝威魏郡人隠于武安山凿穴为居采药为业】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嬾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畧转乃起尔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嬾与慢相成而为侪见寛不攻其过又读庄老重増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頽任实之情转笃此由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惟饮酒过差尔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雠幸赖大将军保持之尔吾不如嗣宗之贤而有慢弛之阙又不识人情闇于机冝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又人伦有礼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闗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揺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几不相酬荅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已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纒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夀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偪伯成子髙全其节也仲尼不假葢于子夏护其短也【原注家语孔子将行雨无葢门人曰商也有焉孔子曰商之为人也啬短于财吾闻与人交者推其长者违其短者故能久也】近诸葛孔明不偪元直以入蜀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足下见直木必不可以为轮曲者必不可以为桷葢不欲以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也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惟达者为能通之此足下度内尔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原注庄子宋人资章甫而越越人敦髪文身无所用之敦断也】己嗜臭腐养鹓雏以死鼠也【原注庄子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或谓惠子曰庄子来欲代子相于是恵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名鹓雏子知之乎夫鹓雏发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而不止非竹实而不食非醴泉而不饮于是鸱得腐防鹓雏过之仰天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国吓我邪】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自卜已审若道尽途穷则已尔足下无事寃之令转于沟壑也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嵗未及成人况复多病顾此悢悢如何可言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濶陈説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足下若嬲之不置【原注嬲擿挠也音义与挠同奴了反】不过欲为官得人以益时用尔足下旧知吾潦倒麤疎不切事情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若以俗人皆喜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尔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尔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保余年此真所乏尔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若趣欲共登王涂期于相致时为懽益一旦迫之必发其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原注列子宋国有田父常衣湿黂至春自暴于日当尔时不知有广厦隩室緜纩狐貉顾谓其妻曰负日之暄人莫知之以献吾君将有赏也其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茎芹萍子者对乡豪称之乡豪取尝之苦于口惨于腹众哂之】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司马昭见而恶之康性好锻宅中一栁甚茂激水圜之当盛夏袒裼锻于其下以为乐时钟会有宠于昭闻康名而造焉康箕踞而锻不为之礼会将去康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会曰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遂深衔之东平吕安慕康髙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其后安兄巽诬安不孝康为证其不然安遂逮系防因言于昭曰康卧龙也不为公起公无忧天下顾以康为虑尔且闻康欲助毌丘俭昔齐戮华士鲁诛少正夘【原注韩子太公封于齐东海上有居士任矞华士昆弟二人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而食之掘而饮之吾无求于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太公使执而杀之以为首诛周公从鲁闻之急而问曰二子贤者也今日飨国杀之何也太公曰是昆弟立议曰不臣天子是望不得而臣也不友诸侯是望不得而使也耕而食之掘而饮之无求于人是望不得以赏罚劝禁也且夫君之所以使臣者非爵禄则刑罚也今四者不足以使之则望谁为君乎是以诛也 家语孔子为鲁相摄朝七日而诛少正夘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夘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汝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辨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夘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羣言谈足以饰邪营众彊御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诚以害时乱教圣贤不得不诛尔康等言论放荡无父无君毁訾汤武非圣无法且潜图不轨冝因衅除去以懿风俗昭遂杀安及康【原注世语毌丘俭反康有力且欲起兵应之以问山涛山涛曰不可俭亦已败裴松之曰本传云康以景元中坐事诛而干宝孙盛习凿齿诸书皆云正元二年司马文王反自乐嘉杀嵇康吕安葢缘世语云康欲举兵应毌丘俭故谓破俭便应杀康也其实不然山涛为选官欲举康自代康书告絶事之明审者也案涛行状涛始以景元二年除吏部郎尔景元与正元相较七八年以涛行状检之如本为审又钟会亦云防作司隶校尉时诛康防作司隶景元中也干寳云吕安兄防善于钟会巽为相国掾俱有宠于司马文王故遂抵安罪寻文王以景元四年钟邓平蜀后始授相国位若巽为相国掾时防安焉得以破毌丘俭年杀嵇吕此又干寳之疏谬自相违伐也】康始逮狱作幽愤诗曰嗟余薄祜少遭不造哀茕靡识越在繦緥母兄鞠育有慈无威恃爱肆姐不训不师爰及冠带凭宠自放抗心希古任其所尚托好老庄贱物贵身志在守璞养素全真曰余不敏好善闇人子玉之败屡增惟尘大人含藏垢怀耻民之多僻政不由己惟此褊心显明臧否感悟思愆怛若创痏欲寡其过谤议沸腾性不伤物频致怨憎昔惭栁惠今愧孙登内负宿心外恧良朋仰慕严郑乐道闲居与世无营神气晏如咨予不淑婴累多虞匪降自天实由顽疎理患结卒致囹圄对答鄙讯絷此幽阻实耻讼免时不我与虽曰义直神辱志沮澡身沧浪岂云能补嗈嗈鸣鴈奋翼北游顺时而动得意忘忧嗟我愤叹曾莫能俦事与愿违遘兹淹留穷达有命亦又何求古人有言善莫近名奉时恭黙咎悔不生万石周慎安亲保荣世务纷纷祗搅予情安乐必诫乃终利贞煌煌灵芝一年三秀予独何为有志不就惩难思复心焉内疚庶朂将来无声无臭采薇山阿散髪岩岫永啸长吟颐性养夀将刑东市太学生三千人请以为师勿许康顾视日影索琴弹之曰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之广陵散于今絶矣时年四十海内之士莫不寃之初康尝游洛西宿华阳亭弹琴至夜分忽有客谒康自称为古人与康共谈辞致清辨因索琴弹之为广陵散声调絶伦遂以授康誓不人亦不言其姓字故康临终以自寓云康撰集髙士自上古至管宁凡一百一十九人为之赞又作太师箴以明帝王之道复作声无哀乐论甚有条理子绍为侍中死荡阴之难【原注晋书绍字延祖十嵗而孤事母孝谨以父得罪靖居私门山涛领选启武帝曰康诰有言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侔郤缺宜加旌命起家为秘书丞累迁侍中王师败绩于荡阴百官侍卫莫不散溃惟绍端冕以身捍卫遂被害于帝侧血溅御服帝深哀叹之左右欲浣衣帝曰此嵇侍中血勿浣也】   向秀字子期河内怀人也清悟有逺识少为山涛所知雅好老庄着庄周书隠解发明宗趣振起虚惠帝世郭象又述而广之儒术之迹熄而道家之言盛矣始秀欲注庄嵇康曰此书讵复须注正是妨人作乐尔及成示康曰殊复胜不又与康论养生辞难往复葢欲发康髙致也康善锻秀为之佐相对欣然傍若无人又与吕安灌园于山阳康既被诛秀应本郡计入雒司马昭问曰闻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秀曰巢许狷介之士未达尧心岂足多慕昭甚悦秀乃作思旧赋云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稽意逺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后并以事见法嵇博综伎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泉寒冰凄然隣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想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曰将命适于逺京兮遂旋反而北徂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曕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厯穷巷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追古昔以懐今兮心徘徊以踌躇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遇于领防兮寄余命于寸阴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絶而复寻伫驾言其将迈兮故援翰以写心后为散骑侍郎转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在朝不任职容迹而已卒于位   郭象者字子好老庄能清言太尉王衍深叹异之曰听象语如县河防水注而不竭然为人无行初秀着庄子隠解惟秋水至乐二篇未竟而卒秀子幼不复缀缉迁流于世象乃窃秀义以为已注惟自注秋水至乐二篇及易马蹄一篇其余或防定文句而已其后秀义别本出而不行至今惟行象注云【谨按晋书作故今有向郭二庄】   孙登字公和汲郡共人也无家属于郡北山为土窟居之夏则编草为裳冬则被髪自覆好读易抚一琴见者皆亲乐之性无恚怒人或投诸水中欲观其怒既出便大笑时游人间或设衣食一无所受尝住宜阳山有作炭人见之知非常人与语登亦不应司马昭闻之使阮籍往观既见与语亦不应嵇康又从之游三年问其所图终不答康每叹息将别谓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在于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而果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识真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求乎康不能用果遭非命乃作幽愤诗曰昔慙栁下今愧孙登或谓登以魏晋去就易生嫌疑故为嘿者也竟不知所终   刘伶字伯伦沛国人也貌甚寝放情肆志常以小宇宙齐万物为心与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携手入林不以生产介意常乗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谓死便埋我尝渴甚求酒于其妻妻捐酒毁器涕泣諌曰君酒太过非摄生之道伶曰吾不能自禁惟当祝神自誓尔便可具酒肉妻从之伶跪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儿之言慎不可听乃引酒御肉隗然复醉与俗人相忤其人攘袂奋拳而往伶徐曰鸡肋不足以当尊拳其人笑而止伶虽陶兀昏放而机应不差未尝厝意文翰惟着酒徳颂一篇其辞曰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扄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幙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撡巵执觚动则挈榼提壶惟酒是务焉知其余有贵介公子搢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説礼法是非锋起【案毛本晋书作蜂起注一作锋】先生于是方捧甖承槽衔杯潄醪奋髯箕踞枕麴借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恍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见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嗜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羸之与螟蛉尝为建威防军泰始初对策盛言无为之化时辈皆以髙第得调伶独以无用罢以夀终于家   议曰易曰天地闭贤人隠又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阴长阳消臣弑君子弑父无复人道君子隠而已矣又何必外形骸以自秽必如楚狂桑尸然后为达邪【原注庄子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相与友曰孰能相与于无相与相为于无相为孰能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终穷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友莫然冇问而子桑户死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待事焉或编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户乎嗟来桑户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犹为人猗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临尸而歌礼乎二人相视而笑曰是恶知礼意子贡反以告夫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临尸而歌顔色不变无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游方之外者也】嵇康诸人皆以逸才不能好遯遂为狂人老庄之术误之也司马氏父子方放弑攘窃踵武操丕厌然自以为舜禹康乃非薄汤武谓皆以臣弑君揭触所忌其能免乎著论养生而卒杀身岂知养生之道哉太上养心其次养生丧心病狂身死久矣又奚养生为公和风度迈徃髙出物表重闭不泄古之避世之士也至于被髪穴处草衣木食絶去伦委弃世教虽自同无怀之民亦接舆之狂也欤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三上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上下   狂士   阮籍【从子修】 阮咸【子瞻孚】   阮籍字嗣宗丞相掾瑀之子也籍容貌瓌杰辞藻艳逸志气宏放傲然独得或闭戸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覧羣籍尤好老庄酒善啸能鼔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异之以为胜已籍尝随叔父至东都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交一言太尉蒋济闻其有隽才而辟之籍诣都亭奏记曰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徳据上台之位英豪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在于西河之上而文侯拥篲邹子处黍谷之隂而昭王陪乗【原注刘向别録邹衍在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谷邹子居之吹律而温至黍生今名黍谷方士传言邹子在燕其逰诸侯畏之皆郊迎而拥篲】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特立王公大人所以礼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卜之道而有其陋猥见采择无以称当方将耕于东臯之阳输黍稷之余税负薪疲病足力不彊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廻谬恩以光清举初济恐籍不至得记欣然遣卒迎之而籍已去济大怒于是乡亲共喻之乃就吏后谢病归复为尚书郎未防而又以病免及曹爽辅政召为叅军籍以疾辞屏居田里岁余爽诛司马懿以为从事中即懿卒司马师复引为大司马从事中郎曹髦立封关内侯转防骑常侍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得全者由是不与世事常为酣饮司马昭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防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获免及昭辅政籍从容言于昭曰籍平生曽逰东平乐其风土昭大恱即拜东平相籍乗驴到郡壊府舍屏障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昭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有司言有子杀母者籍曰嘻杀父乃可至杀母乎坐者怪其失言昭曰杀父天下之极恶而以为可乎籍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众乃恱服籍闻歩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歩军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恒逰府内朝宴必与焉防昭让九锡公卿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沉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桉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桉使冩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逺不臧否人物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碁对者求止籍留与决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酒二斗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髪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各得其志尔【原注晋书虞预雅好经史憎嫉虚谓阮籍裸袒比之伊川被髪】籍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恱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雠司隶校尉何曽面质籍于司马昭坐曰卿纵情背礼败俗之人今忠贤执政综核名实若卿之曹不可长也因谓昭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听阮籍以重哀饮酒食肉于公座何以训人宜摈之四裔无令汚染华夏昭爱籍才常拥防之籍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鑪酤酒常诣妇饮酒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輙恸哭而反尝登广武观汉楚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登虎牢山望京邑而叹于是赋豪杰诗又着达庄论叙无为之贵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长啸而退至半岭间闻有声若鸾鳯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又着大人先生传其略曰世之所谓君子惟法是脩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隣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独不见羣虱之处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壊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裩裆自以为得绳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羣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域内何异于虱之处裈中乎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懐诗八十余首为世所重宋顔延之齐沈约皆为之注以为魏晋杂唱今存者十有七篇其诗曰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衿孤鸿号外野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二妃防江濵逍遥顺风翔交甫遗佩环【原注列仙传江妃二女佩两明珠大如卵防江汉之湄逢郑交甫说之不知其神也曰愿请子之佩二女解与交甫去数十步忽然不见佩亦失之】婉娈有芬芳猗靡情欢爱千载不相忘倾城迷下蔡容好结中肠感激生忧思谖草树兰房膏沐为谁施其怨朝阳如何金石交一旦更离伤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疑霜被野草歳暮亦云已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原注说苑安陵君纒得于楚恭王江乙谓纒曰吾闻以财事人者财尽则交絶以色事人者华落则爱衰子安得长被幸乎防王出猎江渚有火若云蜺兕从南方来正触王善射者射之兕死于车下王谓纒曰万嵗后子将谁与乐纒泣下沾衣曰大王万岁之后臣将殉恭王乃封纒车下三百戸故江乙善谋安陵善知 龙阳君钓十余鱼而弃因泣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对曰无王曰然则何为涕出对曰臣始得鱼甚喜后得益多而又欲弃前之所得也今以臣凶恶而得拂枕席令爵至人君走人于庭避人于涂四海之内其美人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毕褰裳而赴王臣亦曩之所得鱼也亦将弃矣安得无涕出乎王乃布令敢言美人者族】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恱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发姿媚交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翺翔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托富贵焉常保清露被臯兰凝霜霑野草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登髙临四野北望青山阿松柏翳冈岑飞鸟鸣相过感慨懐辛酸怨毒常苦多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三河求仁自得仁岂复叹咨嗟开秋兆凉气蟋蟀鸣牀帏感物懐殷忧悄悄令心悲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谁防风吹罗袂明月耀清辉晨鸡唱髙树命驾起旋归平生少年时轻薄好歌西逰咸阳中赵李相经过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驱马复来归反顾望三河黄金百镒尽资用常苦多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昔闻东陵瓜近在青门外连轸距阡陌子母相钩带五色耀朝日嘉賔四靣防膏火自煎熬多财为患害布衣可终身宠禄岂足赖步出上东门北望首阳岑下有采士上有嘉树林良辰在何许凝霜霑衣襟寒风振山冈云起重隂鸣鴈飞南征鶗鴂发哀音素质防商声凄怆伤我心昔年十四五志尚好书诗被褐懐珠玉顔闵相与期开轩临四野登髙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歳后荣名安所之乃悟羡门子噭噭今自徘徊蓬池上还顾望大梁緑水扬洪波旷野奔茫茫走兽交横驰飞鸟相随翔是时鹑火中日月正相望朔风厉严寒隂气下防霜覊旅无畴匹俛仰懐哀伤小人计其功君子道其常岂惜终憔悴咏言着斯章炎暑惟兹夏三旬将欲移芳树垂绿叶青云自逶迤四时更代谢日月递差池徘徊空堂上忉怛莫我知愿覩卒欢好不见悲别离灼灼西隤日余光照我衣回风吹四壁寒鸟相因依周周尚衔羽蛩蛩亦念饥【原注韩子鸟有周周者首重而屈尾将欲饮于河则必颠乃衔羽而饮今人之所有饮不足者不可以不索其羽矣 尔雅西北有比肩兽焉与卭卭岠虚比为卭卭岠虚齧甘草即有难卭卭岠虚负而走其名谓之蹷】如何当路子磬折望所归岂为夸誉名憔悴使心悲宁与雀燕翔不随黄鹄飞黄鹄游四海中路将安归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北里多竒舞濮上有微音轻薄闲游子俯仰乍浮沉防径从狭路僶俛趋荒淫焉见王子乔乘云翔邓林独有延年术可以慰我心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臯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逺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一为黄雀哀涕下谁能禁【原注战国策庄辛谏楚王曰郢必危矣王独不见黄雀俯啄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以为与人无争不知夫公子王孙左挟弹右摄九以其颈为的昼防茂树夕调酸醎黄雀其小者也蔡圣侯因是已南防髙陂北陟巫山饮茹溪之流食湘波之鱼左视幼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髙蔡之中而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夫子发受命于宣繋已以朱丝而见之也蔡圣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因是已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夀陵君饭封禄之粟载方府之金与之驰乎云梦之中而不以天下国家为事不知夫穣侯方谋受命乎秦王填渑池之塞内投已渑池塞之外襄王闻顔色变四体战栗于是乃以执珪授之封以为阳陵君】景元四年卒年五十四歳子浑字长成有父风少慕通达不饰小节籍谓之曰仲容已豫吾流汝不得复尔太康中为太子庶子卒从子修字宣子好易老善清言尝有论神有无者皆以人死者有修独以为无曰今见者云着生时衣服若人死有衣服有邪论者服焉后伐社树或止之修曰若社而为树伐树则社移树而为社伐树则社亡矣性简任不修人事絶不喜见俗人遇便舍去意有所思率尔牵裳不避晨夕至或无言但欣然相对常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家便独酣畅虽当世冨贵而皆不顾家无儋石不以为虑王衍当时谈宗自以论易略尽然有所未了终莫能悟每云不知比没当见能通之者不衍族子敦谓衍曰阮宣子可与言衍曰吾亦闻之但未知定何如尔及与修谈言寡而防畅衍乃叹服梁国张伟志趣不常自隐于屠钓修爱其才而知其不真伟后为黄门郎陈留内史果以伪败修年四十余未有室家王敦与诸名士敛钱为婚慕之者求入钱不得敦时为鸿胪卿谓修曰卿尝无食鸿胪丞差有禄能作否修曰亦复可尔耳遂为之转太傅行参军太子洗马避乱南行至西阳期思县为贼所害年四十二   议曰苏武李陵初为古诗髙简雅质为西汉正体建安中七子作而词气盛逮夫潘陆益尚才华古意始衰矣惟东汉之十九首与阮籍之咏懐十七首托物寓兴辞防幽婉旷逸迈往如醉语无叙吐出真实髙风逺韵邈不可及其后陶潜出于应璩【原注元好问诗文自警初学记贫门载应璩杂诗贫子语富儿无钱可把撮耕日不得粟采彼南山葛箪瓢恒自在无用相呵喝文苑英华载璩三叟词云昔有行路人陌上见三叟年各百余歳相对鉏禾莠驻车问三叟何以得此寿一叟前致词量腹节所受中叟前致词夜卧不覆首下叟前致词室内妇麄丑要哉三叟言所以能长乆钟嵘诗评谓渊明诗其源出于应璩然璩诗世不多见宋人以璩百一诗较之谓渊明与璩全无闗涉殆未见前二诗邪大率前辈议论悉有依据讥评之际不可不慎也】静深简丽委运乗化悠然天地同流与籍作相表裹于是为魏晋古诗之正厯齐梁南北隋唐至陈子昻之感遇【原注三十八首】李白之古风【原注五十首】杜甫之诸咏懐懐古韩愈之秋懐【原注十一首】栁宗元韦应物苏轼黄庭坚之诸五言杂体及朱熹之斋居感兴【原注二十首】与近世元好问之万化如大路等其风格气骨皆本于籍璩潜呜呼籍虽狂而其中蕴蓄者如是乃为诗家规矩大匠亦人豪也哉   阮咸字仲容父熈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籍为竹林之逰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仕为防骑侍郎山涛举咸典选曰阮咸贞素寡欲深识清浊万物不能移若在官人之职必絶于时武帝以咸躭酒虚浮遂不用太原郭奕髙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服咸居母防纵情越礼素幸姑婢姑当归夫家初云留婢既而从去时方有客咸闻之遽借客焉追婢既及与婢累骑而还曽无愧容咸少解音律善弹琵琶虽处世不交人事惟与亲知歌酣宴特善从子脩每以得意为欢诸阮皆饮酒咸至共集不复用杯觞以大盆盛酒圆坐相向大酌更饮时羣豕来饮其酒咸直接去其上便共饮之羣从昆弟莫不以放达为行荀朂每与咸论音律自以为不及也疾之出补始平太守卒二子瞻孚瞻字千里清虚寡欲读书不甚硏求而黙识其要与人谈辨辞不足而防有余善鼓琴人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外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莫不叹其恬憺不可荣辱矣司徒王戎尝问瞻曰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防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常羣行冒热渇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廵在后须饮者毕乃进东海王越镇许昌以瞻为记室参军【原注晋书瞻与王承谢鲲邓攸俱在越府越与瞻等书曰礼年八岁出就外傅明始可以加师训之则十年曰幼学明可渐进先生之教也然学之所入浅体之所安深是以闲习礼容不如式瞻仪度讽诵遗言不若亲承音防小儿毗既无令淑之质不闻道徳之风望诸君时以闲豫周旋诲接】永嘉中为太子舍人瞻素执无论物莫能难每自谓此理足以辨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诣瞻寒温毕与谈名理客甚有才辨良久及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独得言无仆即也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黙然意色大恶后岁余病卒年三十孚字遥集其母即姑婢也孚始生其姑取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而以字焉初辟太傅府迁骑兵属避乱南渡元帝以为安东参军蓬髪饮酒不以国务婴心时帝既用申韩以救世而孚軰未能改故不以事任处之转丞相从事中郎终日酣纵恒为有司所按帝每优容之琅邪王裒为车骑将军镇广陵髙选纲佐以孚为长史帝谓曰卿既统军府郊垒多事宜节饮也对曰陛下不以臣不才委之以戎旅之重臣僶俛从事不敢有言者窃以今王莅镇威风赫然皇泽遐被贼冦敛迹氛祲既澄日月自朗臣何可爝火不息正应端拱啸咏以乐常年尔迁黄门侍郎防骑常侍尝以金貂换酒复为所司弹劾帝宥之转太子庶子左卫率领屯骑校尉明帝即位迁侍中从平王敦赐爵南安县侯转吏部尚书领东海王师称疾不拜诏就家用之尚书令郗鍳以为非礼帝曰就用之诚不快不尔便废才矣时卞壸当官勤恪而孚以旷逹自髙每谓壸曰卿恒无闲泰常如衔瓦石不亦劳乎壸曰诸君以道德恢宏风流相尚执鄙吝者非壸而谁于是贵逰子弟多慕孚及王澄谢鲲之徒为逹壸正色于朝曰悖礼伤教罪莫斯甚中朝倾覆实此之由欲推奏之王导庾亮不从乃止闻者莫不折节而孚自若也及帝疾大渐温峤入受顾命过孚要与同行升车乃告之曰主上遂大渐江左危弱实资羣贤共康世务卿时望所归今欲屈卿同受顾托孚不答固求下车峤不许垂至台门告峤内廹求暂下便徒走还家【原注晋书初祖约性好财孚性好屐同为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诣约见正料财物客至不能尽屏余両小簏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诣孚正见孚蜡屐且叹曰未知一生当着防量屐神色甚闲畅于是胜负始分】咸和初拜丹阳尹时太后临朝政出舅族孚谓所亲曰今江东虽累世而年数实浅主幼时艰运终百六而庾亮年少德信未孚以吾观之将兆乱矣防广州刺史刘顗卒遂苦求出王导等以孚踈放非京尹才乃除都督交广宁三州军事镇南将军领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未至镇卒年四十九无何苏峻作逆识者以孚为知机无子从孙广嗣   议曰夫有无不足以论道正始以来崇尚老庄凡物一归于无任适放散阐然以为乐故脩既为无之说而瞻遂为无之论为客所苦失意而死则心魄之所未安而致之也神者道之妙用圣人罕言惟于易大传言其情状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隂阳不侧而妙万物最为深切着明阳之动而信聚而为精则神之所为也隂之反而归变而之化则之所为也屈信于天地人物之间而不滞于天地人物者也为隂阳造化而不滞于隂阳造化者也建立无穷天地万物消沉无穷天地万物其迹遍天下而卒莫见其迹其功盖天下而不自以为功故能为天地无穷之覆载日月无穷之照临寒暑无穷之变化风雷无穷之震荡露无穷之膏润水火无穷之燥湿峙山岳流川渎徴声色蕴臭味以为天地无穷之用其在于人一虑之起神之为也一虑之灭之为也一呼之来神之为也一吸之往之为也一生之长神之为也一死之消之为也至于疾痛疴痒喜怒哀乐作息语黙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皆其所为于是为男女夫妇无穷之别父子兄弟无穷之亲君臣上下无穷之分仁义礼智无穷之理礼乐刑政无穷之法治乱得失无穷之业古今存亡无穷之迹权运世操倚伏制兴衰柄成壊机荣辱统是非辩邪正以为斯人无穷之用故神者三才之机要幽明之槖籥名教之纪纲也岂可谓为无乎夫道体藏于静隂反为神之质神则无方而则有体若瞻者一狂生尔乌足以语是哉孔子谓子路未知人焉知子路圣门髙弟且犹不知瞻又岂能知哉惟其不知遂谓之无尔且世俗之谓者人死而精魄不化有声而无形尔修瞻诸狂方放心遗形虽其身之生亦以为赘又况其死者乎故断然谓之无也精变而为神魄化而为理之常也气盛而彊死精爽则不化理之变也故有冯物为声俪形为影之焉断木之余蒸而为菌战阵之血而为燐有时而然不可以为常也故谓之无不知者也谓人之死皆为不知人者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三下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下上   狂士   王戎【从弟衍衍弟澄】   王戎字濬冲琅邪临沂人也祖雄幽州刺史父浑凉州刺史贞陵亭侯【原注裴松之曰案王氏谱雄字元伯太保祥之宗也 魏名臣奏议载安定太守孟达荐雄曰臣闻明君以求贤为业忠臣以进善为效故易称防茅连茹曰举尔所知臣不自量窃慕其义臣昔以人乏谬充备部职时涿郡太守王雄为西部从事与臣同僚雄天性良固果而有谋歴试三县政成人和及在近职奉宣威恩懐柔有术清慎持法臣往年出使经过雄郡自説受陛下防擢之恩常励莭精心奉恩投命为效言辞激扬情趣欵恻臣虽愚闇不识真伪以谓雄才兼资文武忠烈之性逾越伦軰今涿郡领户三千孤寡之家参居其半北有守兵藩卫之固诚不足舒雄智力展其勤干也臣受恩深厚无以报国不胜慺慺浅见之情谨冒陈闻诏曰昔萧何荐韩信邓禹进吴汉惟贤知贤也雄有胆智技能文武之姿吾宿知之今便以参散骑之选方使少在吾门下知指归便大用之矣天下之士欲使皆先歴骑然后出据州郡是吾本也遂迁骑常侍后为幽州刺史子浑凉州刺史次乂平北将军司徒安丰侯戎浑之子太尉武陵侯衍荆州刺史澄皆乂之子】戎幼頴悟神彩秀彻视日不裴楷见而目之曰戎眼烂烂如岩下电【原注晋书戎年六七嵗于宣武场观戱猛兽在槛中虓吼震地众皆奔走戎独立不动神色自若魏明帝于阁上见而竒之又尝与羣儿戱于道侧见李树多实竞趣之戎独不往或问其故戎曰树在道邉而多子必苦李也取之信然】阮籍与浑为友戎少籍二十嵗而籍与之交籍每适浑俄顷輙去过视戎良久乃出谓浑曰濬冲清赏非卿伦也与卿言不如与阿戎谈及浑卒于凉州故吏赙赠数百万戎辞不受由是显名为人短小任率不脩威仪善发谈端赏其要会【原注晋书朝贤尝上已禊洛或问王济曰昨游有何胜谈济曰张华善説史汉裴頠论前言往行衮衮可听王戎谈子房季札之间超然箸其为识鍳所赏如此戎尝与阮籍饮兖州刺史刘昶在坐籍以酒少酌不及昶昶无恨色戎异之他日问籍曰彼何如人也答曰胜公荣不可不与饮若减公荣则不敢不共饮惟公荣可不与饮公荣昶字也】与阮籍为竹林之游戎尝后至籍曰俗物已复来败人意戎笑曰卿辈意亦复易败尔钟防伐汉与戎别问计戎曰道家有言为而不时非成功难保之难也及防败以戎为知言袭父爵辟相国晋武簒代歴吏部黄门郎散骑常侍河东太守荆州刺史坐遣吏脩园宅应免官诏以赎论迁豫州刺史加建威将军诏率所部伐吴戎遣参军罗尚刘乔领前锋进攻武昌吴将杨雍孙述江夏太守刘朗各率众诣戎降戎督大军临江吴牙门将孟泰以蕲春邾二县降吴平进爵安丰县侯增邑六千户赐绢六千疋戎渡江绥慰新附宣威恵吴光禄勲石伟方直不容皓朝称疾归家戎嘉其清节表荐之诏拜伟为议郎以二千石禄终其身荆土悦服徴为侍中南郡太守刘肇赂戎筒中细布五十端为司所纠以知而未纳故得不坐帝谓朝臣曰戎岂懐私茍得者正当不欲为异尔帝虽有是言然大贬于清议后迁光禄勲吏部尚书以母忧去职性至孝不拘礼制饮酒食肉或见奕碁而容貌毁瘁殆不能起裴頠往吊之谓人曰若使一恸能伤人濬冲不免灭性之讥也时和峤亦居父防以礼法自持量米而食哀毁不逾于戎帝谓刘毅曰和峤毁顿过礼使人忧之毅曰峤虽寝苫食粥乃生孝尔至于王戎所谓死孝陛下当先忧之戎先有吐疾居防増甚帝遣医疗之并赐药物又断賔客杨骏辅政拜太子太傅骏诛东安公繇专断刑赏威震外内戎戒繇曰大事之后宜深逺之繇不从果得罪转中书令加光禄大夫给恩信五十人迁尚书左仆射领吏部戎始为甲午制凡选举皆先治民然后授用司傅咸奏戎曰书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今内外羣官居职未朞而戎奏还既未定其优劣且送故迎新相望道路巧诈由生伤农害政戎不仰依尧舜典谟而驱动浮华亏败风俗非徒无益乃有大损宜免戎官以敦风俗戎与贾郭通亲竟得不坐寻转司徒茍媚取容愍懐太子之废竟无一言匡諌裴頠戎之壻也頠诛戎坐免官齐王冏起义孙秀録戎于城内赵王伦世子欲取戎为尚书令伦诛得释而河间王颙遣使説成都王頴举兵诛齐王冏檄至冏谓戎曰孙秀作逆天子幽逼孤纠合义兵扫除元恶臣子之节信着神明二王听谗构造大难当頼忠谋以济不协戎曰公首举义众匡定大业开辟以来未始有也然论功报赏不及有劳朝野失望人懐二志今二王带甲百万其锋不可当若以王就第不失故爵委权崇让此求安之防也冏党葛旟怒曰汉魏以来王公就第宁有得保妻子乎戎可斩羣僚震悚戎伪药发堕厠得免以王室方乱规依囬避祸不为謇谔及典铨选未尝进寒素退虗伪但户调门选而已寻拜司徒虽位鼎司而委事寮属闲乗小马从便门出游见者不知其三公也故吏多至大官道路相遇輙避之性好利置园田水碓周徧天下积聚钱货不知纪极每自执牙筹昼夜计算恒若不及而俭啬不自奉养人目为餮虏其女适裴頠贷钱数万久而不还及来归寜戎色不悦女遽还之从子将婚戎遗其一单衣婚讫而便责取家有好李常出货之恐人得种乃鑚其核其鄙吝如此车驾西迁戎出奔郊野在危难间方接锋刃谈笑自若召亲賔欢宴竟日永兴二年卒于郏县年七十二諡曰元戎有人伦风鍳常目山涛如璞玉浑金皆钦其寳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髙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表物谓頠拙于用长荀朂工于用短陈道宁谡谡【谨案晋书作□□注一本作□□】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毎候戎輙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尝经黄公酒垆下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豫其末自阮云亡吾便为时所覊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及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独得免子万有美名少而大肥戎令食糠而肥愈甚年十九卒有庻子兴戎所不齿以从弟阳平太守愔子为嗣及元帝渡江戎诸宗族益盛澄导绥敦皆为将相及太保祥太尉衍并戎号琅邪八王云王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寜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父乂为平北将军常有公事使行人列上不时报衍年十四在京师造仆射羊祜申陈事状辞甚清辩祜不以为然而衍无屈下之色祜曰败俗伤化必此人也杨骏欲以女妻衍衍耻之遂佯狂自免武帝闻其名问戎曰夷甫当世谁比戎曰未见其比当从古人中求尔泰始八年诏举竒才可以安边者衍初好论从横之术故尚书卢钦举为辽东太守不就于是絶口不论世事惟雅咏虗而已【原注晋书衍尝因宴集为族人所怒举樏掷其靣衍初无言引王导共载而去然心不能平在车中揽镜自照谓导曰尔看吾目光乃在牛背上矣】父卒于北平送故甚厚为亲识所借贷因舍之数年之间家资磬尽出就雒城西田园而居后为太子舍人迁尚书郎出补元城令终日清谈而县务亦理入为中庻子黄门侍郎衍既有盛才明悟若神常自比子贡妙于言惟谈老庄声名籍甚倾动当世每捉玉柄麈尾与手同色义理有所不安随即改更世号口中雌黄朝野翕然谓之一世龙门后进之士莫不景慕选举登朝皆以为称首矜高浮诞遂成风俗【原注晋书衍尝防幼子山简吊之衍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衍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其言更为之恸衍妻郭氏贾后之姻也借中宫之势刚愎贪戾聚敛无厌好干预人事衍患之而不能禁时有乡人幽州刺史李阳京师大侠也郭氏素惮之衍谓郭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阳亦谓不可郭氏为之小损衍疾郭之贪鄙故口未尝言钱郭欲试之令婢以钱绕牀使不得行衍晨起见钱谓婢曰举阿堵物却其措意如此】后歴北军中候中领军尚书令女为愍怀太子妃太子为贾后所诬衍惧祸自表离婚贾后既废有司奏衍曰衍与司徒梁王肜书冩呈皇太子手与妃及衍书陈见诬之状肜等伏读辞旨恳恻衍备位大臣应以义责太子被诬得罪衍不能守死即求离婚得太子手书隐蔽不出志在苟免无忠謇之操宜加显责以厉臣莭可禁锢终身从之衍素轻赵王伦及伦簒位阳狂斫婢以自免伦诛拜河南尹转尚书又为中书令齐王冏有匡复功专权自恣公卿皆为之拜衍独长揖焉以病去官成都王頴以衍为中军师累迁尚书仆射领吏部后拜尚书令司空司徒衍虽居宰辅之重不以经国为念而思自全之计説东海王越曰中国已乱当頼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乃以弟澄为荆州族弟敦为青州因谓澄敦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为三窟矣及石勒王弥防京师以衍都督征讨诸军事持莭假黄钺以距之衍使前将军曹武左卫将军王景击勒等败之获其辎重迁太尉尚书令如故封武陵侯辞封不受时雒阳危逼多欲迁都以避其难而衍独卖车牛以安众心越讨茍晞衍以太尉为太傅军司及越卒众共推衍为元帅衍以贼冦蜂起惧不敢当曰今日之事安可以非才处之俄而为石勒所破勒呼王公与之相见问衍以晋故衍为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已且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勒怒曰君少壮登朝名盖四海身居重任至于白首何得言无宦情邪破坏天下非君而谁使左右扶出谓其党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活不苌曰彼皆晋之王公必不为我尽力勒曰要不可加以锋刃夜使排墙填杀之时年五十六衍将死顾左右言曰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虗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复谁咎哉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賛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子字眉子少慕简旷亦有俊才与卫玠齐名荀藩以为陈留太守屯尉氏素名家有豪气荒之时人情不附将附祖逖为盗所害初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隂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徳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于是流俗放荡不尊儒术阮籍诸人素有高名竞谈浮虗蔑弃礼法尸禄躭宠仕不事事至衍而声誉大盛尤尚清谈位高势重不以物务自婴遂相仿效风教陵迟裴頠乃着崇有论以讥衍不以为然攻难交至莫能屈頠【原注晋书裴頠崇有论曰夫緫混羣本宗极之道也方以族异庻之品也形象着分有生之体也化感错综理迹之原也夫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是以生而可寻所谓理也理之所体所谓有也有之所须所谓资也资有攸合所谓宜也择乎厥宜所谓情也识智既授虽出处异业黙语殊涂所以寳生存宜其情一也众理并而无害故贵贱形焉失得由乎所接故吉凶兆焉是以贤人君子知欲不可絶而交物有会观乎往复稽中定务惟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后飨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志无盈求事无过用乃可济乎故大建厥极绥理羣生训物垂范于是乎在斯则圣人为政之由也若乃淫抗陵肆则危害萌矣故欲衍则速患情佚则怨博擅恣则兴攻专利则延防可谓以厚生而失生者也悠悠之徒骇乎若兹之衅而寻艰争所缘察夫偏质有而覩简损之善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贱有则必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忽防忽防则必忘礼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众之从上犹水之居器也故兆庻之情信于所习习则心服其业业服则谓之理然是以君人必慎所教班其政刑一切之务分宅百姓各授四职能令禀命之者不肃而安忽然忘异莫有迁志况于据在三之尊怀所隆之情敦以为训者哉斯乃昏明所阶不可不审夫盈欲可损而未可絶有也过用可莭而未可谓无贵也葢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形器之故有徴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焉溺其成説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唱而有和多往弗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人情所殉笃夫名利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讃其防染其众也是以立言借于虚无谓之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逺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而忽容止之表凟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其甚者至于裸裎言笑忘宜以不惜为士行又亏矣老子既着五千之文表摭秽杂之甄举静一之义有以令人释然自夷合于易之损谦艮莭之旨而静一守本无虗无之谓也损艮之属盖君子之一道非易之所以为体守本无也观老子之书虽博有所经而云有生于无以虗为主偏立一家之辞岂有以而然哉人之既生以保生为全全之所阶以顺感为务若味近以亏业则沉溺之衅兴怀末以忘本则天理之真灭故动之所交存亡之会也夫有非有于无非无于无非无于有非有是以申纵播之累而着贵无之文将以絶所非之盈谬存大善之中莭収流遁于既过反澄正于胸怀宜其以无为辞而旨在全有故其辞曰以为文不足若斯则是所寄之涂一方之言也若谓至理信以无为宗则偏而害当矣先贤达识以非所滞示之深论惟班固着难未足折其情孙卿扬雄大体抑之犹偏有所许而虗无之言日以广衍众家扇起各列其説上及造化下被万事莫不贵无所存佥同情以众固乃号凡有之理皆义之卑者薄而鄙焉辩论人伦及经明之业遂易门肆頠用矍然申其所怀而攻者盈集或以为一时口言有客幸过咸见命着文擿列虗无不允之徴若未能每事释正则无家之义弗可夺也頠退而思之虽君子宅情无求于显及其立言在乎逹旨而已然去圣久逺异同纷纠茍少有彷佛可以崇济先典扶明大业有益于时则惟患言之不能焉得静黙及未举一隅略示所存而已哉夫至无者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也自生而必体有则有遗而生亏矣生以有为已分则虗无是有之所谓遗者也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理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循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可以制事以非事谓心为无也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以制器以非器谓匠非有也是以欲収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审投饵之用非无知之所能覧也由此而观济有者皆有也虗无奚益于已有之羣生哉】永嘉末元帝渡江王为镇东司马陈頵遗书曰中华所以倾者正以取才失所先白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言重者先显言轻者后叙遂相波扇乃至陵迟加有庄老之俗倾惑朝廷养望者为宏雅政事者为俗人王职不卹法物废坠夫欲制逺先由近始今宜改张明赏信罚防卓茂于宻县显朱邑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尔【原注后汉书卓茂以儒术举为侍郎迁宻令劳心谆谆视人如子举善而口无恶言吏人亲爱之而不忍欺之光武即位先访求茂以为太傅封褒徳侯 汉书朱邑为舒桐乡啬夫亷平不苛以爱利为行未尝笞辱人存问耆老孤寡遇之有恩所部吏民爱敬焉迁北海太守以治行第一入为大司农神爵元年卒天子闵惜下诏称扬曰大司农邑廉洁守节退食自公亡疆外之交束脩之馈可谓淑人君子遭离凶灾朕甚悯之其赐邑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不从由是江左流风益盛永和中桓温北伐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望中原嘅然叹曰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宏曰运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温作色曰昔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噉刍豆十倍常牛负重致逺曽不若一羸防魏武入荆州杀以享军意在宏也坐中皆失色时谢安当国犹尚清谈不恤典礼至于期功之防不废丝竹尝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志羲之曰夏禹忧勤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虗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王坦之闻之乃作废庄论以讽安亦弗悛以及于亡【原注晋书王坦之传废庄论曰荀卿称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扬雄亦曰庄周放荡而不法何晏云鬻庄躯放虗而不周乎时变三贤之言逺有当乎夫独构之唱唱虗而莫和无感之作义偏而用寡动人由于兼忘应物在乎无心孔父非不体逺以体逺故用近顔子岂不具德以徳备故膺教胡为其然哉不获已而然也夫自足者寡故理悬于羲农徇教者众故义申于三代道心惟防人心惟危吹万不同孰知正是虽首阳之精三黜之智摩顶之甘落毛之爱枯槁之生负石之死格诸中庸未入乎道而况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难肆惧违行以致讼悼司彻之贻悔审褫带之所缘故陶铸羣生谋之未兆每摄其契而为莭焉使夫敦礼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诚存而邪忘利损而竞息成功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盖善闇者无怪故所遇而无滞执道以离俗孰逾于不达语道而失其为者非其道也辩徳而有其位者非其徳也言黙所未究况扬之以为风乎且即濠以寻鱼想彼之我同推显以求隐理得而情昧若夫庄生者望大庭而抚契仰弥高于不足寄积想于三篇恨我懐之未尽其言谲诡其义恢诞君子内应从我游方之外众人因借以为薄之资然则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庄生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鲁酒薄而邯郸围庄生作而风俗頽礼与浮云俱征伪与利荡并肆人以克己为耻士以无措为通时无履徳之誉俗有蹈义之愆骤语赏罚不可以造次屡称无为不可与适变虽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昔汉隂丈人脩浑沌之术孔子以为识其一不识其二庄生之道无乃乎与夫如愚之契何殊问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也为而不争圣之徳也羣方所资而莫知谁氏在儒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弥贯九流同彼我万物用之而不既亹亹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衍弟澄字平子生而警悟虽未能言见人举动便识其意衍尤重之【原注晋书衍妻郭氏性贪鄙令婢路上担粪澄年十四諌郭郭大怒谓澄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属新妇不以新妇属小郎将杖之澄曰安有王夷甫妻寻路拾马粪者乎遂逾牕而走】王敦庾敳为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峰太隽衍曰诚不若卿落落穆穆然也有经澄所目者衍不复有言輙云已经平子矣累迁成都王頴从事中郎頴嬖竖孟玖谮杀陆机兄弟天下切齿澄发玖私奸頴乃诛之莫不称快及頴败东海王越请为司空长史以迎大驾勲封南郷侯迁建威将军雍州刺史不之职时王敦谢鲲庾敳阮脩皆为衍所亲善号为四友而亦与澄狎又有光逸胡母辅之等亦豫焉酣防纵诞穷欢极乐惠帝末衍白越以澄为荆州刺史持莭都督领南蛮校尉敦为青州衍因问以方略敦曰当临事制变不可豫论澄辞义锋出算略无方一坐嗟服澄将之镇送者倾朝见树上鹊巢便脱衣上树探鷇而防之神气萧然傍若无人刘琨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澄黙然不答澄既至镇日夜纵酒不亲庻事虽冦戎急务亦不经怀擢顺阳人郭舒以为别驾委以州府时京师危逼澄率众将勤王而飘风折其莭柱防王如冦襄阳澄前锋至宜城遣使诣山简为如党严嶷所获嶷伪使人从襄阳来而问之曰襄阳防未答曰昨旦破城已获山简乃隂缓澄使令得亡去澄闻襄阳防以为信然遂还既而耻之托粮运不继委罪长史蒋俊而斩之巴蜀流人散在荆湘者与土人忿争遂杀县令屯聚乐郷澄使成都内史王机讨之贼请降澄伪许之既而袭之于宠洲以其妻子为赏沉八千余人于江中于是益梁流人四五万家俱反推杜弢为主南破零桂东掠武昌败王机于巴陵澄亦无惧意但与机日夜纵酒投壶博戏杀富人李才取其家资以赐郭舒南平太守应詹骤諌不听于是上下离心望实俱损犹傲然自得后率众击杜弢次于作塘山简参军王冲叛于豫州自称荆州刺史澄惧使杜守江陵澄迁于孱陵寻奔沓中郭舒谏曰使君临州虽无异政未失众心今西収华容向义之兵足以擒此小丑奈何自弃澄不从初澄命武陵诸郡同讨杜弢天门太守扈瓌次于益阳武陵内史武察为其郡吏所害瓌以孤军引还澄怒以杜曽代瓌夷陵【谨案晋书脱陵字】袁遂瓌故吏也托为瓌报仇遂举兵逐曽自称平晋将军澄使司马毌丘邈讨之为遂所败防元帝徴为军谘祭酒于是赴召时王敦为江州镇豫章澄过诣敦澄夙有盛名出于敦右士庻莫不倾慕兼勇力絶人为敦所惮澄犹以旧意侮敦敦益忿怒请澄入宿隂欲杀之而澄左右二十人持鉄马鞭为卫澄手尝捉玉枕以自防故敦未得发后敦赐澄左右酒皆醉借玉枕观之因下牀而谓澄曰何与杜弢通信澄曰事自可騐敦欲入内澄手引敦衣至于絶带乃登于梁因骂敦曰行事如此殃将及矣敦令力士路戎搤杀之时年四十四载尸还其家刘琨闻澄死叹曰澄自取之及敦平澄故吏佐著作郎桓稚上表理澄请加赠諡诏复澄本官諡曰宪长子詹早卒次子徽右军司马   议曰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也者几希庻民去之君子存之存之则人道在所以为人也去之则人道亡虽人而不足以为人矣故君子之存之也始则穷理尽性以至命中则动心忍性以立命终则存心养性以俟命然心为甚所以主乎性而统夫人者也敬慎操持而不放则常存心存则人道存矣自王何崇尚清谈祖述虚无至二王当国率天下而放心遗形以敢废礼坏法削去防检者为高于是君臣父子男女夫妇之伦尽亡仁义道德礼乐刑政之典尽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高光昭烈孔明之脩理维持者委地而不复存天下遂无人道中国于是乎亡矣呜呼凡学术之不适实用祗为高深迂逺而不切者皆杀天下误后世者也有国君人者可不辨哉可不慎哉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三下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苐七十下下   狂士   乐广 谢鲲 胡母辅之【子谦之】 毕卓 光逸卫玠 王济   乐广字彦辅南阳淯阳人也父方参征西将军夏侯军事广时年八嵗尝见广在路因呼与语还谓方曰向见贤郎神姿朗彻当为名士卿家虽贫可令专学必能大卿门户方早卒广孤贫侨居山阳人无知者性冲澹与物无竞尤善谈论每以约言析理裴楷尝引广共谈自夕申旦叹曰吾不如也王戎为荆州刺史闻广为夏侯所赏乃举为秀才楷又荐广于贾充遂辟太尉掾转太子舍人尚书令卫瓘逮与正始中诸名士谈论见广竒之曰自昔诸贤既没常恐防言将絶而今乃复闻斯言于君矣命诸子造焉曰此人之水镜见之莹然若披云雾而覩青天也王衍自言与人语甚简及见广便觉已之烦其为有识叹美如此出补元城令迁中书侍郎转太子中庻子累迁侍中河南尹广善清言而不长于文笔将让尹请潘岳为表岳曰当得君意广乃作二百句语述己之志岳因次比便成名笔时人咸云若广不假岳之笔岳不取广之旨无以成斯美也【原注晋书尝有亲客久濶不复来广问其故荅曰前在坐防赐酒方饮见杯中有蛇意甚恶之既饮而疾于时河南防事壁有角漆画作蛇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复置酒于前处谓客曰酒中复有所见否荅曰复见如初广乃告以角影客豁然意解沉疴顿愈卫玠总角时尝问广梦广云是想玠曰神形所不接而梦岂想耶广曰因也玠思之经日不得遂以成疾广闻故命驾为剖析之玠病即愈广叹曰此贤胸中当必无膏肓之疾】广所在为政无当时誉每去职遗爱为人所思凡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自见人有过先尽恕然后善恶自彰广与王衍俱宅心事外名重于时故天下言风流者以王乐称首【原注晋书广少与农杨凖相善凖二子乔髦皆知名凖使先诣裴頠頠性方爱乔有高韵谓凖曰乔当及卿髦少减也又使诣广广性清淳爱髦有神检谓凖曰乔自及卿髦亦自清出凖笑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是时王澄胡母辅之等皆任放为逹或至裸体者广闻而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必乃尔値世道多虞朝章紊乱清已中立任诚保素时人莫见其际焉【原注晋书先是河南官舍多妖怪前尹皆不敢处正寝广居之不疑尝外户自闭左右皆惊广独自若顾见墙有孔使人掘墙得狸而杀之其怪遂絶】愍怀太子之废诏故臣不得辞送皆不胜愤叹冒禁拜辞司校尉满奋敕河南中部収防送狱广即觧遣众为广危惧孙琰説贾谧曰前以太子罪恶有斯废黜其臣不惧严诏冒罪而送今若系之是彰太子之善不如释去谧然其言广故得不坐迁吏部尚书左仆射后安东王繇当为仆射转广为右仆射领吏部代王戎为尚书令始戎荐广而终践其位时人美之成都王頴广之壻也及与长沙王乂遘难广既处朝望羣小谗谤之乂以问广广神色不变徐答曰广岂以五男易一女乂犹以为疑广竟以忧卒三子凯肇谟凯字绪大司马齐王掾参骠骑将军事肇字茂太傅东海王掾雒阳防兄弟相擕南渡江谟字范征虏将军吴郡内史   谢鲲字幼舆陈国阳夏人也祖纉典农中郎将父衡国子祭酒鲲少知名通简有髙识不脩威仪好易老能歌善鼔琴王衍嵇绍并竒之永兴中长沙王乂辅政时有疾鲲者言将出奔乂欲鞭之鲲解衣就罚曽无忤容既舍之又无喜色太傅东海王越辟为掾任达不拘寻坐家僮取官藁除名于时名士王阮脩之徒并以鲲初登宰府便至黜辱为之叹恨鲲闻之方清歌鼔琴不以屑意邻髙氏女有美色鲲尝挑之女投梭折其两齿时人为之语曰任达不已防舆折齿鲲闻之傲然长啸曰犹不废我啸歌转参军事鲲以时方多故乃谢病去职避地于豫章【原注晋书鲲尝行经空亭中夜宿此亭旧每杀人将晓有黄衣人呼鲲字令开户鲲澹然无惧色便于中度手牵之胛断视之鹿也寻血获焉尔后此亭无复妖怪】左将军王敦引为长史以讨杜弢功封咸亭侯母忧去职服阕迁敦大将军长史时王澄在敦坐见鲲谈话无勌都不顾敦敦有不臣之迹鲲知不可匡弼乃从容讽议而已每与毕卓王尼阮放羊曼桓彛阮孚等纵酒敦以其名高雅相賔礼尝使至都明帝在东宫问曰论者以君方庾亮自谓何如答曰端委庙堂使百僚凖则鲲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谓过之温峤尝谓鲲子尚曰尊大君岂惟识量淹逺至于神鍳沉深虽诸葛瑾之喻孙权不过也及敦将为逆谓鲲曰刘隗奸邪将危社稷吾欲除君侧之恶匡主济时何如对曰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防敦怒曰君庸才岂达大理出鲲为豫章太守又留不遣借其才望逼与俱下敦至石头叹曰吾不复得为盛徳事矣鲲曰何为其然但使自今以往日忘日去尔初敦谓鲲曰吾当以周伯仁为尚书令戴若思为仆射及至都复曰近来人情何如鲲对曰明公之举虽欲大存社稷然悠悠之口实未逹高义周戴南北之望明公举而用之羣情帖然矣是日敦遣兵収周戴而鲲弗知敦怒曰君粗疎邪二子不相当吾已収之矣鲲与顗素相亲重闻之愕然参军王峤切諌敦大怒命斩峤人士畏惧莫敢言者鲲曰明公举大事不戮一人峤以献替忤旨便以衅鼔不亦过乎敦乃止敦既诛害忠贤称疾不朝将还武昌鲲谓敦曰公大存社稷建不世之勲然天下之心实有未逹若能朝天子使君臣释然仗众望以顺羣情尽冲退以奉主上如斯则勲侔一匡名垂千载矣敦曰君能保无变乎对曰鲲近入觐主上侧席迟公宫省穆然必无虞矣公若入朝鲲请侍从敦勃然曰正复杀君等数百人亦复何损于时竟不朝而去时朝望被害皆为鲲忧而鲲推理安常时进正言敦既不能用内亦不悦军还使之郡莅政清肃百姓爱之寻卒官年四十三敦死追赠太常諡曰康   胡母辅之字彦国泰山奉高人也高祖班汉执金吾父原河南令辅之少擅高名有知人鍳嗜酒任纵不拘小莭与王澄王敦庾敳俱为太尉王衍所亲狎号曰四友澄尝与人书曰彦国吐佳言如锯木屑霏霏不絶诚为后进领袖也辟别驾太尉掾并不就以家贫求试守繁昌令始莭酒自厉甚有能名迁尚书郎豫讨齐王冏赐爵隂平男累转司徒左长史复求出为建武将军乐安太守与郡人光逸昼夜酣饮不视事成都王頴为太弟召为中庻子遂与谢鲲王澄阮脩王尼毕卓俱为放达尝过河南门下饮河南驺王子博箕坐其傍辅之叱使取火子博曰我卒也惟不乏吾事则已安复为人使辅之因就与语叹曰吾不及也荐之河南尹乐广擢为功曹东海王越闻辅之名引为从事中郎复补振威将军陈留太守王弥经其郡辅之不能讨坐免官寻除宁逺将军扬州刺史不赴越复以为右司马本州大中正越卒避乱渡江元帝以为安东将军谘议祭酒迁扬武将军湘州刺史假莭到州未几卒年四十九子谦之字子光才学不及父而慠纵过之至酣醉常呼其父字辅之正酣饮谦之闚而厉声曰彦国年老不得为尔将令我凥背东壁辅之欢笑呼入与共饮年未三十卒   毕卓字茂世新蔡鲖阳人也父谌中书郎卓少放达为胡母辅之所知太兴末为吏部郎常饮酒废职比舍郎酿熟卓因醉夜至其瓮间盗饮之为掌酒者所缚明旦视之乃毕吏部也遽释之卓遂引主人饮于瓮侧致醉而去卓尝谓人曰得酒满数百斛船四时甘味置两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及过江为温峤平南长史卒官   光逸字孟祖乐安人也初为博昌小吏令使逸送客值雪举体湿冻还遇令出逸解衣傅火卧令被中令还见之大怒将抶逸逸曰家贫衣单沾湿寒冻无可代者若不覆被则已死矣何惜一被活一人乎令竒而释之后为门亭长迎新令至京师胡母辅之与荀邃共诣令家见逸谓邃曰彼似竒才便呼上车与谈果杰士也令怪客不入吏曰与逸语令怒除逸名遣之后举孝廉为州从事弃官投辅之辅之时为东海王越从事中郎荐逸于越越即辟之寻避乱渡江复依辅之属辅之与谢鲲阮放毕卓羊曼桓彛阮孚散髪裸袒闭宇酣饮已累日逸将排户入守者不听逸便于户外脱衣露顶从狗窦窥之大呌辅之惊曰他人必不能尔必我孟祖也遽呼入与饮不舍昼夜时人谓之八逹共荐之元帝补军谘祭酒后为给事中卒官   卫玠字叔寳年五嵗丰神秀异祖父瓘曰此异儿也顾吾老不见其成尔緫角乗羊车入市观者倾叠皆以为玉人骠骑将军王济玠舅也隽爽有风姿每见玠輙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及长善言理多病体羸母恒禁其语遇有胜日亲友时请一言无不咨嗟以为入防琅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闻玠言輙叹服时人为之语曰卫玠谈道平子絶倒玠妻父乐广有海内重名议者以为妇公氷清女壻玉润辟命屡至皆不就久之为太傅西阁祭酒拜太子洗马兄璪为散骑侍郎玠将奉母辟乱渡江临别请璪曰在三之义人之所重今可谓致身之日兄其勉之遂渡江至豫章见大将军王敦言论弥日敦谓长史谢鲲曰昔王辅嗣吐金声于中朝此子复玉振于江表防言之绪絶而复续不意永嘉之末复闻正始之音何平叔若在当复絶倒玠尝以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终身不见喜愠之容以敦豪爽不羣而好居物上终非国之纯臣辞敦适建业每出观者如堵羸疾益甚永嘉六年卒年二十七时人谓玠被看杀后刘惔谢尚论中朝人士或问杜乂可方卫洗马不尚曰安得相比其间可容数人惔又云杜乂肤清叔寳神清中兴名士惟王承及玠为当时第一云   议曰乐广高简尤善清谈厠于二王之间不免为狂其谓名教中自有乐地则异于彼狂矣初嵇康阮籍皆问学淹博才藻迈逸自为一世髙人胜士鄙钟防之乱臣絶师昭之贼子秕秽朝列放心遗形则有激而然若毕卓诸人中固无有至于瓮间盗饮以为适闭室裸袒以为逹逾垣搂女以为淫闚户字父以为酗特风俗之坏无所忌顾邪跅弛至此极尔夫风俗天下之元气也甄陶之以教化维持之以纪纲整顿之以礼法变通之以政事以为王风德化仁流善俗然后能保天命而延国脉故夏之忠殷之敬周之文汉之质以为一代风俗皆传世数十歴年数百桓灵之季汉政始衰曹氏簒代专尚威诈继之以佻靡益之以浮华终为虚无狂诞三代二汉之俗尽矣晋之君相不务更化重为倡自比于非而沦于血肉又亡秦之所不为先正谓晋隋不及秦有以矣夫   王济字武子司徒浑之子也少有逸才风姿英爽气葢一时好弓马勇力絶人善易及老庄文词俊茂与姊夫和峤及裴楷齐名尚常山公主年二十起家拜中书郎以母忧去官起为骁骑将军累迁侍中与侍中孔恂王恂杨济同列为一时秀彦武帝尝防公卿藩牧于式干殿顾济曰朕左右可谓恂恂济济矣毎侍见未尝不谘论人物及时政得失济善清言讽议将顺朝臣莫及帝益亲贵之仕进虽速论者咸谓才能致之非主壻故也然外雅而内多忌刻以父故毎排王濬时议少之齐王攸当之藩济既陈请又累使公主与甄徳妻长广公主俱入稽颡泣请帝留攸帝怒谓侍中王戎曰兄弟至亲今出齐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济连遣妇来生哭人以忤旨左迁国子祭酒常侍如故数年入为侍中时浑为仆射主者处事或不当济性峻厉明法防之素与从兄佑不平佑党谓济不顾其父出为河南尹未拜坐鞭王官吏免官而王佑始见委任济遂被斥外乃移第北芒山下性豪侈丽服玉食时雒京地甚贵济买地为马埒编钱满之时人谓为金沟王恺以帝舅奢豪有牛名八百里驳常莹其蹄角济请以钱千万与牛对射而赌之恺亦自恃其能令济先射一发破的因据胡牀叱左右速探牛心来须臾而至一割便去和峤性至俭家有好李帝求之不过数十济候其上直率少年诣园共啖毕伐树而去帝尝幸其宅供馔甚丰悉贮琉璃器中蒸豚甚美帝问其故荅曰以人乳蒸之帝甚不平食未毕而去济善解马性尝乗一马着连干鄣泥前有水不肯渡济曰此惜鄣泥也使人解去便渡故杜预谓济有马癖帝尝谓和峤曰我将骂济而后官爵之何如峤曰济俊爽恐不可屈帝因召济切让之既而曰知愧否济荅曰尺布斗粟之謡常为陛下耻之他人能令亲疏臣不能使亲亲以此愧陛下尔帝黙然帝尝与济奕棊而孙皓在侧谓皓曰何以好剥人面皮皓曰见无礼于君者则剥之济时伸脚局下故皓讥焉寻使白衣领太仆年四十六先浑卒追赠骠骑将军及将时贤毕至孙楚雅敬济而后来哭之甚悲哭毕向灵牀曰卿常好我作驴鸣我为卿作之体似声真客皆笑楚顾曰诸君不死而令王济死乎时吴蜀既平大臣钜室寳货充积豪侈逐竞而济与石苞之子崇及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澳釡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崇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而武帝每助恺尝以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见恺以示崇崇便以鉄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以为嫉已之寳声色方厉崇曰不足多恨今当还卿乃命悉取珊瑚树有髙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絶异光彩耀日如恺比者甚众恺怳然自失恺尝置酒王敦与其从弟导俱在坐女妓吹笛少失声韵恺便殴杀之使美人行酒敕客饮不尽即杀酒至敦所敦故不持觞美人悲惧失色及导导素不能饮彊为尽觞恺乃悦美人得免其骄豪如此识者知其乱将作也   议曰魏晋名教頽陊【原注文尔反】防心肆欲莫不夸毗为狂高者既为旷逹不经世务故下者溺于淫侈相与逐竞自天子亲系绛纱纵羊车而幸盐竹【原注晋书泰始九年帝多简良子女以充内职自择其美者以绛纱系臂帝多内宠平吴之后复纳孙皓宫人数千自此掖庭殆将万人而并宠者甚众帝莫知其所适常乗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乃取竹叶挿户以盐汁洒地而引帝车】于是济恺及崇穷奢角富粪土纨綉瓦磔珠璧歌儿舞姝丽絶一世因以成俗至于东昏之躏金莲【原注南史齐东昏侯凿金为莲花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长城之隆结绮【原注陈书后主于光昭殿前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各高数十丈其牕牖壁带县楣栏槛皆以沉檀为之餙以金玉问以珠翠每防风渐至香闻数里】石邃血胭脂以列几案【原注晋载记石季龙以子邃为天王皇太子邃荒酒淫色妆饰宫人美淑者斩首洗血置于盘上共视之】高洋断股髀以为弦歌【原注北史齐文宣断美人股以为琵琶曰佳人难再得】皆桀纣之所不为而自晋啓之呜呼学术之杀天下后世若是之酷哉   賛曰崇慝翔伪泯彛堕则放心遗形枵然自得勉勉贞士甘为狂人遂俾魏晋复生一秦维纲解弛伦戕匪惟误国又误后世庄为老兵老乃佛媒败俗叛道沦胥为夷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四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一   叛臣   汉   孟达【父他申耽】 黄权   叛者反君背国不臣之甚者也春秋之时始则诸侯叛王次则大夫叛诸侯又其次则陪臣叛大夫圣人每谨而书之以正不臣之罪其叛而去者秪曰出奔如卫元咺奔晋晋狐射姑出奔狄之是也据邑而叛不得已而去者则曰自某奔某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之是也其叛皆在其人也据邑而叛以地归我者则曰以某地来奔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来奔黒肱以滥来奔之是也叛人之罪不待贬絶而自见我之纳叛人之罪尤重也然秪曰奔不曰叛犹未絶之也入国据邑以叛者则曰入于某以叛卫孙林父入于戚以叛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之是也入则逆辞以则彊辞故直书叛絶之也援外国入国据邑披地逼君以叛者则曰自某国入某国据某地以叛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之是也曰自曰入曰以曰叛言重辞复甚之也所以辨名定分申固王法人臣委质可死而不可叛也人君制命可杀而不可较也三国之义魏为簒汉之盗吴始叛汉而终为汉与国掎角治魏故汉臣之始入于吴终降于魏吴臣之遂降于魏皆叛臣也魏之臣亦有入吴者矣欲正君讨贼故申其志而不治也纂叛人为叛臣篇云   孟达字子度扶风人也父他灵帝时中常侍张让专朝让监奴典防家事招权纳赂卖官鬻狱他仕不遂乃尽以其家财赂监奴与共结亲积年家业为之破尽众奴皆慙问他所欲他曰欲得卿曹拜尔奴被恩久皆许诺时賔客求见让者门车常数百乘或累日不得通他最后到众奴伺其至皆迎车而拜径将他车独入众人悉惊谓他与让善争以珍物遗他得之尽以赂让让大喜他又以葡萄酒一斛遗让即拜凉州刺史他生达刘璋之遣法正迎昭烈也令达副正各将二千人昭烈因令达并领正众留屯江陵蜀平以达为宜都太守建安二十四年命达从秭归北攻房陵房陵大守蒯祺为达兵所害达将攻上庸昭烈疑达难独任遣养子副军中郎将刘封自汉中乘沔水下统达军与达防上庸上庸太守申耽举郡降遣妻子宗族诣成都昭烈加耽征北将军领上庸太守员乡侯如故以耽弟仪为建信将军西城太守迁封为副军将军达耽仪并听节制关羽围樊城襄阳连呼封达发兵自助封达辞以山郡初附未可动揺不承羽命防羽覆没昭烈恨之封与达复忿争不和夺达皷吹达既惧罪又忿恚封遂表辞昭烈曰伏惟殿下将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创假势吴楚是以有为之目深覩归趣臣委质以来愆戾山积臣犹自知况于君乎今王朝以兴英俊鳞集臣内无辅佐之器外无领将之才列次功臣诚自愧也臣闻范蠡识微浮于五湖舅犯谢罪逡巡河上【原注左氏传秦伯纳公子重耳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覊絏从君巡于天下臣之罪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夫际防之间请命乞身何则欲洁去就之分也况臣卑鄙无元功巨勲自系于时窃慕前贤早思逺耻昔申生至孝见疑于亲子胥至忠见诛于君防恬拓境而被大刑乐毅破齐而遭谗佞臣每读其书未尝不慷慨流涕而亲当其事益以伤絶何者荆州覆败大臣失节百无一还惟臣寻事自致房陵上庸而复乞身自放于外伏想殿下圣恩感悟愍臣之心悼臣之举臣诚小人不能始终知而为之敢谓非罪臣每闻交絶无恶声去臣无怨辞臣过奉教于君子愿君王勉之也率所领降魏时曹丕初即王位既防知达闻其来甚恱令贵臣有识察者徃观之还曰将帅之才也或曰卿相之器也丕益钦达逆与达书曰近日有命未足达防何者昔伊挚背夏而归商百里去虞而入秦乐毅感防夷而蝉蜕王遵识逆顺以去就皆审废兴之符效知成败之必然丹青画其形容良史载其功勲闻卿姿度纯茂器量絶优当骋能明时收名传记今者翻然濯鳞清流甚相嘉乐虚心西望依依若旧下笔属辞懽心从之昔虞卿入赵再见取相陈平就汉一觐参乘孤今于卿情过于往故致所御马物以昭忠爱又曰今者海内清定万里一统三垂无风尘之警中夏无狗吠之虞是以弛网阔禁与世无疑保官空虚初无资任卿来相就当明孤意慎勿令家人缤纷道路以亲骇防也若卿欲来相见当且先安部曲有所保固然后轻骑徐徐来东达至谯进见容观闲雅才辨过人众皆属目丕乘小辇将出执达手抚其背曰卿得无为刘备刺客邪遂与同载以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封平阳亭侯合房陵上庸西城三郡达领新城太守委以西南之任羣臣以为待之太过不宜委以方任丕曰吾保其无他亦譬以蒿箭射蒿中尔遣征南将军夏侯尚右将军徐晃与达共袭封达遗书劝封降封不答申仪叛封封走成都昭烈杀之申耽遂降魏魏假耽懐逺将军徙居南阳仪魏兴太守封真乡侯屯洵口达初入新城登白马塞叹曰刘封申耽有金城千里而失之乎闻者知其必复叛也诸葛亮南征至汉阳县降人李鸿诣亮时蒋琬费诗在坐鸿曰间过孟达所适见王冲从南来言往者达之去就明公切齿欲诛达妻子赖先帝不听尔【谨案陈志费诗传载诗语及诸葛亮书称昭烈皆曰先主盖陈夀所改书今此作先帝为得其实】达曰诸葛亮见顾有本末终不尔也尽不信冲言委仰明公无复己巳亮谓琬诗曰还都当有书与子度相闻诗进曰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帝反覆之人何足与书邪亮黙然不答亮欲诱达以为外援竟与达书曰往年南征岁未及还适与李鸿遇于汉阳承知消息慨然永叹以存足下平素之志岂徒托名荣贵为乖离乎【谨案陈志费诗传作华离册府及通志俱作乖离与此合志误】呜呼孟子斯实刘封侵陵足下以伤先帝待士之义又鸿道王冲造作虚语云足下度量吾心不受冲説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达得亮书数相交通始达为曹丕所宠又与桓阶夏侯尚亲善既而丕及阶尚皆卒遂失宠赖内不自安于是复谋归汉达与申仪有隙仪密表达有异志达闻之惶惧欲举兵司马懿以书慰之达犹豫未发懿乃潜军进讨诸将言达与吴汉交通宜观望而后动懿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汉各遣偏将向西城安桥木防塞以救达懿分诸将以拒之初达与亮书曰宛去雒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请命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吾所在深险司马懿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也懿攻新城旬有六日拔之斩达【原注魏略曰宣王诱逹将李辅及达甥邓贤贤等开门内军达被围旬有六日而败焚其首于雒阳四达之衢】申仪久在魏兴擅承制刻印多所假授懿召而执之归于雒阳申耽字义举初在西平上庸间聚众数千家故与张鲁通又遣使诣操操加其号为将军领上庸都尉达平弟仪内徙耽卒于南阳王冲者广汉人为牙门将统属江州督李严为严所疾惧罪降魏魏以冲为乐陵太守   黄权字公衡巴西阆中人也少为郡吏州牧刘璋召为主簿时别驾张松建议宜迎昭烈使伐张鲁权谏【原注蜀志曰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賔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邜之危可但闭境以待河清】璋不听出权为广汉长及昭烈收袭取益州将帅分下郡县郡县望风景附权闭城坚守刘璋稽服乃诣昭烈降昭烈假权偏将军【原注徐众评曰权既忠谏于主又闭城拒守得事君之礼武王下车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所以大显忠贤之士而明示所贵之旨先主假权将军善矣然犹薄少未足彰忠义之髙节而大劝为善者之心】及曹操破张鲁鲁走入巴中权进曰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于是昭烈以权为防军率诸将迎鲁鲁已还南郑北降曹操然卒破杜濩朴胡杀夏侯渊据汉中皆权本谋也昭烈为汉中王犹领益州牧以权为治中从事及即位将东伐吴权谏曰吴人悍战水军顺流进易退难臣请为先驱以尝冦陛下宜为后镇昭烈不从以权为镇北将军督江北军以防魏师昭烈自军江南【谨案陈志作自在江南】及吴将陆逊乘流断围南军败绩昭烈引退而道隔絶权不得还故率所领并南郡太守史郃等三百一十八人诣荆州刺史奉上所假印绶棨防幢麾牙门鼓车降魏曹丕置酒设乐引见于承光殿丕谓权曰君舍逆效顺欲追踪陈韩邪权对曰臣过受汉王殊遇降吴不可还蜀无路是以归命且败军之将免死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丕善之赐权金帛车马衣裳帷帐妻妾下及偏禆皆有差拜权为侍中镇南将军封列侯即日召使骖乘及封史郃等四十二人皆为列侯为将军郎将百余人汉有司执法白收权妻子昭烈曰朕负权权不负朕也待之如初【原注裴松之曰汉武用虚枉之言灭李陵之家刘主拒宪司所执宥黄权之室二主得失县邈逺矣诗云乐只君子保艾尔后其刘主之谓也】汉降人或云诛权妻子权知其虚言未便发丧曹丕诏权令发丧权答曰臣与刘葛推诚相信明臣本志疑惑未实请须后问后得审问果如所言昭烈防问至魏羣臣咸贺而权独否丕察权有局量欲试惊之遣左右诏权未至间累催相属马使奔驰交错于道官属侍从莫不震惧而权举止自若后领益州刺史徙占河南大将军司马懿深器之问权曰蜀中有卿辈几人权笑而答曰不图明公见顾之重也懿与诸葛亮书曰黄公衡快士也每坐起叹述足下不去口实曹叡景初三年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叡问权天下鼎立当以何地为正权对曰当以天文为正往者荧惑守心而文皇帝崩呉蜀二主平安此其徴也【谨案王应麟困学纪闻曰黄权对魏明帝之言若可以魏为正矣月犯心大星王者恶之汉昭烈殂而魏吴无他权将何辞以对】明年卒諡曰景侯子邕嗣邕无子絶权留蜀子崇为尚书郎随卫将军诸葛瞻拒邓艾战于緜竹死之议曰孟达反覆逞其枭黠终于诛灭宜矣黄权知虑逼臆屡形忠谏有大将军之才不幸而陷入曹氏昭烈以负权自责权惜一身腼面伪朝岂不负昭烈哉若郝普糜芳士仁吴之韩综孙秀孙壹步阐孙楷皆汉吴叛人概见诸传普为吴谲举零陵以降使汉分荆州而不能讨贼掎角用武芳仁为吴谲使吴袭杀关羽遂失荆州而不能讨贼三子之罪大矣吴之叛人大抵皆孙皓时多其宗人孟子曰寡助之至亲戚叛之故叛者有罪致叛者独无罪乎纣贯盈而亿兆离皓恶稔而亲宗叛天命絶去称为独夫遂底灭亡可不戒哉   赞曰防名委质是守是死山岳可移心无彼此偷生陨节挈瓶畀人尚克视息岂为人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五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二上   簒臣   魏   司马懿【子师 昭】 司马孚【子望】   夫取不以道曰簒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凡民罔弗憝不待教而诛之况放弑夺攘盗有神器者哉故弑兄而有国者簒其兄者也【原注鲁公子翚弑隐公桓公以弟簒立是也】弑父而有国者簒其父者也【原注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而立是也】弑君而有国者簒其君者也【原注齐田恒弑简公而有其国是也】立于弑逆之贼而不讨亦簒也【原注晋成公立而不讨赵盾是也】推恶于人而诛之亦簒也【原注鲁羽父立桓公而讨写氏有死者是也】由已以致弑亦簒也【原注楚公子比刼立而灵王缢是也】逼而从人亦簒也【原注郑归生从子家弑灵公是也】绐而不悟亦簒也【原注晋张贵人弑孝武而云因魇暴崩而安帝不讨是也】王法所不赦春秋所必絶惨焉为天下万世之大变必残其人潴其宫以为乱臣贼子戒故曰君亲无将将而必诛凡寛假纵释者谓之奬簒又何从而与之乎自王道陵夷春秋不作三家始簒晋田氏始簒齐然祗有一国而未有天下遂受命而帝者厥后莽虽僣窃继即脔灭而光武中兴曹氏欺夺虽有中国而帝统自在昭烈天下犹夫汉也至司马氏父子四世穿穴缔构弑一君【原注髙贵乡公】废二君【原注齐王芳陈留王奂】戕落本支诛除人望贼杀义士酷甚新室曹氏之初遂取汉簒魏平吴盗有天下受命而帝十有八世载祀二百自昔簒弑未有若斯之极也当时史臣为尊亲讳自为一代不敢贬抑其一时簒窃臣僚皆与为佐命元勲犹未既备责也至后世著述者因仍不革是奬簒也不可以训故正名定分以懿师昭为首恶贾充诸人为魏臣而盗魏与晋者皆以为簒臣如宣王景王文王等不制之号皆削而不书始终名之如操之于汉云呜呼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自晋而下宋弑两君而簒【原注安帝恭帝】齐弑两君而簒【原注苍梧王顺帝】梁弑一君而簒【原注和帝】陈弑一君而簒【原注敬帝】隋弑一君而簒【原注静帝】后梁弑两君而簒【原注昭宗昭宣帝】后晋弑一君而簒【原注潞王】后周弑二君而簒【原注隠帝湘隂公】皆无讨而有天下三代二汉之治不复见生民之祸日深以簒弑夺攘为常事三纲沦九法斁皆晋启之也可不治哉可不絶哉   司马懿字仲达京兆尹防之子兖州刺史朗之弟也有狼顾相反顾则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博学洽闻性深阻若城府任智数多竒畧尤善孙吴兵法见汉室衰乱濳蓄异志建安六年郡举上计掾曹操为司空辟之懿以风痹辞操使人夜往刺之曰若动即杀之懿坚卧不动及操为丞相又辟文学掾敕曰若复盘桓便收之懿惧而从命使与子丕防处迁黄门侍郎转议郎丞相东曹属寻转主簿操为魏王转太子丕中庶子丕信重之迁军司马孙权请降上表称臣陈说天命懿即劝操代汉操不纳寻卒曹丕立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及簒代以懿为尚书顷之转督军御史中丞封安国乡侯黄初二年督军官罢迁侍中尚书右仆射五年丕观兵吴疆留懿镇许昌改封向乡侯转抚军假节领兵五千加给事中録尚书事六年丕复大兴舟师伐吴复命懿居守太和四年迁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景初元年増封食昆阳并前二县【谨案晋书増封事在景初二年】初燕王宇谓叡关中事重宜遣懿便道从河内西还诏已行而叡疾笃复纳刘放计罢宇召懿叡自力为诏呼宫中常所给使者曰辟邪来汝持我此诏授太尉也辟邪驰去初懿至襄平夣叡枕其膝曰视吾面俛视有异于常心恶之及受诏便道镇关中次于白屋而辟邪以诏至令驰入雒阳三日间诏书五至手诏曰间侧息望到到便直排阁入视吾面懿疑雒阳有变乃乘追锋车昼夜兼行自白屋四百余里一宿而至入嘉福殿卧内升御牀流涕问疾叡执懿手曰死乃复可忍朕忍死待卿指示齐王芳曰此是也卿其辅此朕无所复恨又教齐王令抱懿颈懿顿首流涕曰陛下不见先帝属臣以陛下乎遂与大将军曹爽并受遗诏辅少主芳立迁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録尚书事与爽各统兵三千人共执朝政更直殿中乘舆入殿爽欲使尚书奏事先由已乃徙懿为大司马朝议以为前后大司马累薨于位乃以懿为太傅入殿不趋赞拜不名劒履上殿如汉萧何故事正始二年秋七月増封食郾临颍并前四县邑万戸勲望日盛而谦恭愈甚八年夏四月曹爽用何晏邓飏丁谧谋迁郭太后于永宁宫専擅朝政兄弟并典禁兵多树亲党屡改制度懿于是与爽有隙五月懿称疾不与政事九年春三月黄门张当私出掖庭才人石英等十一人与曹爽为人爽乃与当密谋不测懿潜为之备爽党亦颇疑懿防河南尹李胜将往荆州辞懿懿诈为疾笃错乱其辞胜退告爽曰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虑也故爽等不复设备嘉平元年春正月甲午曹芳谒髙平陵爽兄弟皆从是日太白袭月懿于是奏郭太后废爽兄弟时懿子师为中防军将兵屯司马门懿列陈阙下于是假司徒髙柔节行大将军事领爽营命太仆王观行中领军摄羲营懿亲帅太尉蒋济等勒兵出迎芳屯于雒水浮桥上奏爽等爽惶惧通懿奏既而有司发爽与何晏等谋反事乃収爽兄弟及其党与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桓范等诛之皆夷三族二月芳使太常王肃册命懿为丞相増封颍川之繁昌鄢陵新汲父城并前八县邑二万户奏事不名如汉霍光故事懿上书辞让书十余上冬十二月许之复加九锡朝防不拜懿言太祖有大功徳汉氏崇重故加九锡此乃歴代异事非后代所得议也又辞不受兖州刺史令孤愚太尉王凌见懿威诈益盛谋废芳立楚王彪因黜懿三年春正月王凌诈言吴人寨凃水请发兵讨之懿知其谋不听夏四月懿自帅中军泛舟沿流九日而到甘城凌计无所出乃逆于武丘面缚水次以凌归雒阳至项凌仰鸩死收其余党皆夷三族并杀彪悉録魏诸王公置于邺命有司监察不得交关六月懿寝疾夣贾逵王凌为祟甚恶之秋八月戊寅卒于雒阳年七十三芳素服临吊丧葬威仪依汉霍光故事九月庚申葬于河隂諡曰文贞后改諡文宣子昭为晋王追尊曰宣王武帝簒代上尊号曰宣皇帝陵曰髙原庙称髙祖懿内忌外寛猜阻多权变当操丕世勤于吏职输力効计夜以忘寝至于刍牧之间悉皆临由是卒无猜嫌及平公孙渊大行杀戮诛曹爽并其支党男女无少长姑姊女子之适人者皆杀之遂専大柄畀之师昭竟迁魏鼎云师字子元懿长子也沈毅多大略景初中拜散骑常侍累迁中防军正始末懿将袭诛曹爽独与师谋师隂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至是一朝而集事平以功封长平侯懿卒师令其党白芳云伊尹既卒伊陟嗣事乃命师以抚军大将军辅政迁大将军加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録尚书事正元元年春正月曹芳以师擅政弱寡王室不得有为乃密与中书令李丰后父光録大夫张缉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寳贤等谋以太常夏侯代师辅政师密知之杀丰捕诛缉等皆夷三族三月乃讽芳废皇后张氏增师邑九千户并前四万户师让不受芳以缉之诛深不自安而师亦虑难作潜谋废立乃讽郭太后下令废芳诏公卿防议羣臣失色师流涕曰皇太后令如是其若王室何咸曰昔伊尹放太甲以宁殷霍光废昌邑以安汉夫权定社稷以济四海二代行之于古明公当之于今今日之事亦惟公命师曰诸君所以望师者重师安所避之于是乃与羣臣共为奏曰帝不可以承天绪臣请依汉霍光故事收帝玺绶帝本以齐王践阼宜归藩于齐使司徒臣柔持节与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庙遣郭芝入白郭太后后与芳对坐芝谓芳曰大将军奏废陛下芳乃起郭太后不悦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将军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但当顺旨将复何言郭太后曰我欲见大将军口有所説芝曰何可见邪但当速取玺绶郭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玺绶着坐侧芝出报师师喜乃遣使者授齐王印绶当出就西宫芳受命涕泣与郭太后别就乘舆副车从太极殿南出是日与羣臣议所立师曰彭城王据太祖之子以贤则仁圣明允以年则皇室之长乃与羣公奏郭太后使请玺绶郭太后曰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来立我当何之且明皇帝当絶嗣乎吾以为髙贵乡公者文皇帝之长孙明皇帝之弟子于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其详议之师乃更召羣臣以郭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髙贵乡公曹髦奏可使中护军望兼太常河南尹肃持节与少府褒尚书亮侍中表等奉法驾迎髦于元城师复请玺绶郭太后曰我见髙贵乡公小时识之明日我欲以玺绶手授之也髦至乃亲受玺癸巳诏曰徳茂者位尊庸大者禄厚古今之通议也其登位相国増邑九千并前四万户进号大都督假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劒履上殿赐钱五百万帛五千疋以彰元勲师固辞相国初师目有瘤使医割之惊而目出【谨案正元二年司马师伐毌丘俭文钦钦子鸯来攻惊而目出事见陈志毌丘俭传及晋书】蒙之以被痛甚齧被败而左右莫知闰月疾笃使弟昭总统诸军辛亥卒于许昌年四十八二月丧至雒阳髦素服临吊诏曰公有济世宁国之勲克定祸乱之功重之以死王事宜加殊礼其令公卿议制有司议以为忠安社稷功济宇内宜依霍光故事追加大司马之号以冠军大将军增邑五万戸諡曰忠武昭为晋王追尊曰景王武帝簒代上尊号曰景皇帝陵曰峻平庙称世宗昭字子上景初三年封新城乡侯正始初为雒阳典农中郎将值曹叡奢侈之后昭蠲除苛役劝农趋时百姓大悦转散骑常侍曹爽冦汉以昭为征蜀将军副夏侯出骆谷次于兴势汉将王林夜袭昭昭坚卧不动林退昭谓曰费祎已据险距守进不获战攻之不可宜亟旋军以为后图爽等乃退遂拜议郎及诛爽帅众卫二宫以功増邑千户夏四月还雒阳髦命改丘头曰武丘以旌武功【谨案晋书文帝纪甘露三年春二月斩诸葛诞夏四月归于京师魏帝命改丘头曰武丘以旌武功曹爽之诛在齐王芳嘉平元年与甘露三年相隔十载中间攻战封拜事实不一今于及诛曹爽帅众卫二宫以功増邑千户下即接夏四月归于洛阳夏四月上有阙文】五月髦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平新兴雁门司州之河东平阳八郡地方七百里封昭为晋公加九锡进位相国晋国置官司焉九让乃止于是増邑万户食三县诸子无爵者皆封列侯秋七月奏録先世名臣元功之子孙随才叙用四年夏六月分荆州置二都督王基镇新野州泰镇襄阳使石苞都督扬州陈骞都督豫州钟毓都督徐州宋均监青州诸军事景元元年夏四月髦复命加爵秩如前又让不受髦以昭三世宰辅政非已出情不能堪又虑废辱将临轩召百寮废昭五月戊子夜使冗从仆射李昭等发甲于凌云台召侍中王沉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出懐中黄素诏示之戒严待旦沉业驰告昭昭召防军贾充等为之备髦知事泄帅左右攻昭充使太子舍人成济抽戈犯跸刄出于背髦殒于车下昭召百寮议使郭太后下令废髦为庶人以民礼葬之以王经贰于已杀之又归弑逆之罪于成济收济家属付廷尉济兄弟不即服罪袒而升屋丑言悖骂自下射之乃殪遂夷三族与公卿议立燕王曹宇之子常道乡公璜更名奂奂进昭为相国封晋公增十郡加九锡如初羣从弟子未侯者封亭侯赐钱十万帛万匹固让乃止二年秋八月甲寅奂使太尉髙柔授昭相国印绶司空郑冲致晋公茅土九锡固辞三年夏四月肃慎来献楛矢石弩弓甲貂皮奂命归于大将军府四年冬十月奂以命诸将攻破蜀汉献捷交至乃申前命封为晋公丙午奂命昭子中抚军新昌侯炎为晋世子咸熙二年春二月朐防县献灵归于相国府夏四月孙皓使纪陟来聘且献方物五月奂命昭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乗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置旄头云防乐舞八佾设钟簴宫悬位在燕王上进王妃为王后世子为太子王女王孙爵命之号皆如帝者之仪晋国置御史大夫侍中常侍尚书中领军卫将军官秋八月辛夘昭卒年五十五九月癸酉葬崇阳陵諡曰文王世子炎嗣为相国晋王初昭以兄师嫡长早世无后以炎弟攸为师嗣自谓摄居相位百年之后大业宜归攸每曰此景王之天下也将立世子属意于攸何曽等固争曰中抚军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髪委地手过膝此非人臣之相也由是以炎为世子炎既嗣立遂欲代魏讽曹奂逊位奂乃使太保郑冲奉皇帝玺绶禅位于晋炎初以礼让魏朝公卿何曽王沈等固请乃从之设坛于南郊即皇帝位追尊昭曰文皇帝庙号太祖   司马孚字叔达懿之弟也初孚长兄朗字伯达懿仲达孚弟馗字季达怐字显达进字恵达通字雅达敏字幼达俱知名故时号为八达孚温厚廉让博涉经史汉末丧乱与诸昆蔬食水饮披阅不勌临淄侯植妙选官属以孚为文学掾及曹丕为太子徙为太子中庶子曹操卒丕号哭不已孚谏曰大行晏驾天下恃殿下为命当上为宗庙下为万国柰何效匹夫之孝乎丕乃止羣臣亦号哭无复行列孚厉声曰大行晏驾天下震动当早拜嗣君以镇海内而但哭邪遂与尚书和洽备禁卫具丧事奉丕即位时当选侍中常侍等官丕左右旧人颇讽谕主者便欲就用不调余人孚曰虽有尧舜必用稷契今嗣君新立当进用海内英贤犹患不得如何欲因际防自相荐举乎官失其任得者亦不足贵遂更他选转孚中书郎给事常侍宿省内除黄门侍郎加骑都尉时孙权称藩请送任子及遣前将军于禁还久而不至丕以问孚孚曰先王设九服之制为要荒难以德懐故不以诸夏礼责陛下承绪逺人率贡权虽未送任子于禁不至必有故犹宜以寛待之畜养士马以观其变后禁至果以疾迟留而任子竟不至出为河内典农赐爵关内侯转清河太守初曹丕置度支尚书专掌军国支计众议以征讨未息动静节量度支为重及曹叡立欲用孚问左右曰有兄风不答云似兄叡曰吾得司马懿二人复何忧哉转为度支尚书孚以为擒敌制胜宜有备预每诸葛亮冦关中边兵不能制中军奔赴辄不及事机宜预选步骑二万为讨贼备又以关中连遭兵冦谷帛不足遣冀州农丁五千屯于上邽秋冬习战春夏务农由是关中军资有余后除尚书右仆射进爵昌平亭侯迁尚书令及大将军曹爽专擅朝政懿既称疾孚亦不视事及懿诛爽孚与师屯司马门以功进爵长社县侯加侍中吴诸葛恪围新城以孚督诸军二十万救之孚次夀春遣毌丘俭文钦等进讨诸将欲速击之孚曰夫攻者借人之力以为功不可力争也故稽留月余乃进军吴师望风而退迁司空代王凌为太尉及汉卫将军姜维出陇右雍州刺史王经战败遣孚西镇关中统诸军事征西将军陈泰与安西将军邓艾进击维维退转太傅及曹髦遇弑百官莫敢奔赴孚枕尸股哭之曰弑陛下者臣之罪也奏推主者防郭太后令以庶人礼葬孚与羣公上表乞以王礼葬从之后进封长乐公及武帝簒代曹奂就金墉城孚拜辞执奂手流涕戱欷不能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诏曰太傅勲德茂朕所瞻仰以光导训镇静宇内愿奉以不臣之礼其封为安平王邑四万户进拜太宰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奉绢二千匹及元防诏孚乘舆上殿帝于阼阶迎拜既坐帝亲奉觞上夀如家人之礼帝每拜孚跪而止之又给以云母辇青盖车孚虽见尊宠不以为荣常有忧色临终遗令曰有魏贞士河南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恵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泰始八年卒年九十三帝于太极东堂举哀三日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斛以供丧事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宪王苍故事其家遵孚遗防所给器物一不施用帝再临防亲拜尽哀及葬又幸都亭望柩而拜哀动左右给銮辂轻车介士虎贲百人吉防导从二千余人前后鼓吹配飨太庙九子邕望辅翼晃瓌珪衡景望字子初出继伯父朗寛厚有父风仕郡上计吏举孝亷辟司徒掾歴平阳太守雒阳典农中郎将司马懿讨王凌以功封永安亭侯迁防军将军改封安乐乡侯加散骑常侍曹髦好才爱士望与裴秀王沈钟防并见亲待数侍宴防髦性急秀等居内职急有召便至以望外官特给追锋车一乘虎贲五人师昭相继辅政未尝朝觐权归晋室望虽见宠待每不自安由是求出为征西将军持节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汉卫将军姜维屡侵关中及望至广设方略维不敢深入进封顺阳侯徴拜卫将军领中领军典禁兵寻加骠骑将军府顷之代何曽为司徒武帝簒代封义阳王邑万户给兵二千人吴将施绩攻江夏边境骚动以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出屯龙陂为二方重镇假节加大都督诸军事防荆州刺史胡烈距绩破之望乃班师俄而吴将丁奉攻芍陂望又率诸军赴之未至而奉退拜大司马孙皓率众向夀春诏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据淮北皓退军罢泰始七年卒年六十七赙赠有加望性俭吝而好聚敛身亡之后金帛盈溢以此获讥四子奕洪整楙   议曰司马氏得政而八达继起盛于齐之诸田魏方疎絶骨肉日益孤危不及刘氏之季废兴之迹着于是矣初诛曹爽孚以尚书令为司空及诛王凌由司空为太尉既诛毌丘俭废齐王立髙贵乡公则以太尉为太傅居懿之位终于魏世坐视师昭之逆而不去武帝簒代以皇叔祖父封为安平王原情定罪则懿之次也其送齐王则悲不自胜弑髙贵则枕尸而哭废陈留则拜辞陨涕亦犹莽之抱孺子而泣操之将终涕泣而分香析履一不及禅代之事以一把泪欺天下万世也临终遗令曰有魏贞士自今视之则魏之大奸也又曰不伊不周不夷不恵此正乡原贼徳之甚者中心蕴蓄尽露此语矣   谨案司马懿诸传于其征伐事迹多削而不载盖事迹已分见于他传及晋书本纪此特着其簒代之迹而已司马孚传削其奏议等文意亦犹此也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五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二下   簒臣   王沈 贾充【韩夀 夀子谧】 郑冲 王祥【弟覧】   何曽【子邵】 石苞【子崇】 陈骞 荀顗 裴秀荀朂【冯紞】   王沈字处道司空昶之兄子也祖柔汉匈奴中郎将父机东郡太守沈少孤养于昶事继母寡嫂以孝敬称好学善属文大将军曹爽辟为掾累迁中书黄门侍郎及爽诛以故吏免后起为治书侍御史转秘书监正元中迁散骑常侍侍中典著作及髦将攻司马昭告沈及王业沈业驰白昭遂弑髦而立曹奂以功封安平侯邑二千户寻迁尚书出监豫州诸军事奋武将军豫州刺史迁征虏将军持节都督江北诸军事五等初建封博陵侯侵汉之役吴人大出救汉振荡边境沈镇御有方卒皆无虞转镇南将军武帝立拜御史大夫守尚书令加给事中沈以才望显名当世是以簒代之事羊祜荀朂裴秀贾充等皆谘谋于沈以佐命勲转骠骑将军録尚书事加散骑常侍统督城外诸军事封博陵郡公时荀顗为司空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曽为太尉石苞为大司马贾充为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同时并拜皆封郡公号曰八公泰始二年卒諡曰元沈素清俭不营产业使所领兵作屋五十闲而已子浚嗣   贾充字公闾豫州刺史逵之子也逵晚生充言后当有充闾之庆故以为名字焉充少孤居丧以孝闻袭父爵为侯拜尚书郎典定科令累迁黄门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参大将军军事从司马师讨毌丘俭文钦于乐嘉师疾笃还许昌召充监诸军事后为司马昭大将军司马转右长史诸葛诞举兵充进计曰楚兵轻而锐若深沟髙垒以敝之可不战而克也昭从之诞平昭先归雒阳留充统后事进爵宣乡侯迁廷尉转中防军曹髦之讨昭也王沈王业奔告于昭昭为之备髦率僮仆数百鼓噪而出昭弟屯骑校尉伷入遇髦于东止车门左右呵之伷众奔散充遂率众逆髦战于南阙下髦自用劒众欲退太子舍人成济谓充曰事急矣当云何充曰司马公畜养汝等正为今日今日之事无所问也济即前抽戈刺髦刃出于背殒于车下曹奂立进封安阳乡侯増邑千二百户统督城外诸军加散骑常侍钟防反于蜀昭假充节以本官都督关中陇右诸军事西据汉中未至而防诛时军国多事充与裴秀王沈荀朂同受腹心之任昭又命充定法律假金章赐甲第一区五等建封临沂侯为晋元勲深见宠异禄赐优于百官初昭以兄师恢賛王业欲传位于舞阳侯攸充称武帝寛仁且又嫡长宜主社稷及昭寝疾武帝请后事昭曰知汝者贾公闾也武帝袭王位拜充晋国卫将军仪同三司给事中改封临颍侯及簒代以充建大命迁车骑将军散骑常侍尚书仆射更封鲁郡公母栁氏为鲁国太夫人初栁氏知古今重节义竟不知成济事出于充每骂济为逆贼左右无不窃笑赐充子弟一人关内侯后代裴秀为尚书令常侍车骑将军如故寻改常侍为侍中以母忧去职上表欲立勲边境帝不许又以充女为齐王妃使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假羽葆皷吹给第一驸马朝贤欲进忠规者皆幸充去而荀朂为充画防以女为太子妃防京师大雪平地二尺军不得发既而太子当婚遂不行朝臣畏充侧目吴将孙秀降拜为骠骑大将军帝以充旧臣欲改班使车骑居骠骑之右充固让寻迁司空侍中尚书令领兵如故防帝寝疾充及齐王攸荀朂参侍医药帝疾笃朝廷属意于攸河南尹夏侯和谓充曰卿二女壻亲疏等耳然当立徳充不答及帝疾愈闻之乃夺充兵而位遇无替寻转太尉行太子太保録尚书事咸宁三年日蚀三朝充请逊位不许更以沛国之公丘益其封伐吴之役诏充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统六师给羽葆鼓吹缇幢兵万人骑二千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增参军骑司马各十人帐下司马二十人大车官骑各三十人充虑大勲不捷表陈西有昆夷之患北有幽并之戍天下劳扰年谷不登兴军致讨惧非其时又臣老迈非所克堪诏不许吴平军罢帝遣侍中程咸犒师赐充帛八千匹增邑八千戸分封从孙畅新城亭侯盖安阳亭侯弟阳里亭侯混从孙关内侯皆増户邑充本无南伐之谋固谏不见用及吴平大慙欲请罪帝闻充当诣阙豫幸东堂以待之罢节钺僚佐仍假鼓吹麾幢充与羣臣上告成之礼请有司具其事帝谦让不许及疾笃上印绶逊位帝遣侍臣谕旨问疾殿中太医致汤药赐牀帐钱帛自皇太子宗室躬省起居太康三年四月卒年六十六无子以外孙韩夀子谧为嗣帝为之恸使使持节太常奉防追増太宰加衮冕之服緑綟绶御劒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大鸿胪防丧事假节钺前后部羽葆鼓吹缇麾大路銮路輼辌车帐下司马大车椎斧文衣虎贲轻车介士葬礼依霍光及安平献王故事给茔田一顷谧字长深韩夀子也颇才学既为充嗣与贾后中表専恣权倾人主贵游豪戚浮竞之徒辐凑其门累迁散骑常侍后军将军以广城君防去职未终起为秘书监掌国史立晋书限断寻转侍中领秘书监如故时谧从帝幸宣武观校猎讽尚书于防中召谧受拜诫左右勿使人知于是众疑其有异志矣贾后之弑杨太后杀太傅杨骏汝南王亮太保卫瓘楚王玮皆与谧谋及谧侍讲东宫恃其亲贵不为愍懐太子降屈与太子奕棊争道成都王頴在坐叱之曰皇太子国之储君贾谧何得无礼谧怒言诸贾后出頴为平北将军镇邺初广城君欲以韩夀女为太子妃太子亦欲昏韩氏以自固夀妻贾午及贾后皆不听而为太子聘王衍少女太子闻衍长女美而贾后为谧聘之心不能平颇以为言及谧傲纵数为无礼深恶之谧至东宫则舍去入于后庭谧遂蓄憾谮太子于贾后曰太子多蓄私财以给小人者贾氏故也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废后于金墉如反掌尔不如早图之更立慈顺可以自安后深以为然乃诈为有娠纳产具取韩夀子慰祖养之欲以代太子遂诬构太子谋逆废于金墉城寻杀之及赵王伦讨贾后以诏召谧于殿前将诛之谧走西钟下呼曰阿后救我乃就斩之韩夀兄巩令保弟散骑侍郎预吴王友鉴少弟蔚谧母贾午皆伏诛于是贾郭韩三族无噍矣   郑冲字文和荥阳封人也家贫恬退耽翫经史由是不为州郡辟用及曹丕为太子命冲为文学累迁尚书郎出补陈留太守儒雅无干局箪食緼袍而以廉称大将军爽引为从事中郎转散骑常侍光防勲嘉平三年拜司空及曹髦从冲受尚书与侍中郑小同俱被优礼转司徒曹奂立进拜太保位三司之上封夀光侯虽居台辅不预世事从容自保而已及奂逊位使冲奉防武帝簒代拜太傅进爵为公司李憙中丞侯史光奏冲及何曽荀顗等各以疾病俱应免官武帝不许冲遂不视事表乞骸骨帝遣使申喻冲固辞上貂蝉印绶诏又不许九年冲又抗表致仕诏以夀光公就第位同保傅在三司之右赐几杖不朝朝有大政皆就谘之又赐安车驷马第一区钱百万绢五百匹牀帷簟褥置舍人六人官骑二十人以世子徽为散骑常侍使常优游定省禄赐所供防命仪制一如旧典明年卒帝于朝堂发哀追赠太傅諡曰成咸宁初有司奏冲与安平王孚等十二人皆存铭太常配食于庙冲无子以从子徽为嗣位至平原内史   王祥字休徴琅邪临沂人性至孝早丧其母继母朱氏不慈数譛之由是失爱于父每使扫除牛下祥愈恭谨父母有疾衣不带汤药必亲尝母常欲食生鱼时天寒水冻祥解衣将剖氷求之氷忽自双鲤跃出持以奉母母又思黄雀炙复有黄雀数十飞入其幕乡里惊以为孝感所致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如此汉末遭乱扶母及弟览避地庐江隠居三十余年不应州郡辟命母终居丧毁瘁几不能起徐州刺史吕防檄为别驾祥年已六十固辞不受览劝之为具车牛祥乃应召防委以州事于时冦盗充斥祥率励兵士辄讨破之州界清静政化大行州人歌之曰海沂之康实赖王祥邦国不空别驾之功举秀才除温令累迁大司农曹髦立与定防功封关内侯拜光禄勲转司校尉从讨毌丘俭迁太常封万岁亭侯髦幸太学命祥为三老祥南面几杖以师道自居髦北面乞言祥陈君臣政化之要闻者莫不警厉及髦遇弑祥号哭曰老臣无状涕泪交流众有愧色顷之拜司空转太尉加侍中五等建封睢陵侯邑一千六百戸及武帝为晋王祥与荀觊徃谒觊遂拜而祥独长揖武帝曰今日方知君见顾之重矣及簒代拜太保进爵为公加置七官之职御史中丞侯史光奏祥年老请免官祥固乞骸骨诏听以睢陵公就第位同保傅在三司之右禄赐如前赐安车驷马第一区钱百万绢五百匹牀帐簟褥以舍人六人为睢陵公舍人置官骑二十人以公子骑都尉肇为给事中使常优游定省又以太保髙洁清素家无宅宇权留本府湏所赐第成乃出泰始五年卒諡曰元览字通祥弟也母朱遇祥无道览见祥被捶挞辄涕泣抱持朱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密酖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争而不与朱遽反夺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遂止于是览与祥俱以孝友称累迁宗正卿光禄大夫卒   何曽字颖考太仆防之子也曽少袭爵好学博闻与同郡袁侃齐名曹叡初为平原侯曽为文学及叡立累迁散骑侍郎汲郡典农中郎将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出补河内太守徴拜侍中嘉平中为司校尉抚军校事尹模慿宠作威奸利盈积曽奏劾之时曹爽専权司马懿称疾曽亦谢病爽诛乃起视事曹芳之废曽谋为多正元中为镇北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假节将之镇又迁征北将军进封颍昌乡侯咸熙初拜司徒改封朗陵侯昭为晋王曽与高柔郑冲俱为三公入见曽独拜致敬武帝袭王位以曽为晋丞相加侍中与裴秀王沈等劝进簒代拜太尉进爵为公食邑千八百戸泰始初以本官领司徒曽固让不许进位太傅以年老屡乞逊位诏进太宰侍中公如故朝防劒履乗舆上殿如汉相国萧何田千秋魏太傅钟繇故事赐钱百万绢五百匹及八尺牀帐簟褥自副置长史掾属祭酒及员吏一依旧制所给亲兵官骑如前主者依次按礼典务使优备后每召见敕以常所饮食服物自随令二子侍从咸宁四年卒年八十及葬下礼官议諡博士秦秀议曰谨按谥法名与实爽曰缪怙乱肆行曰丑曽之行已与此同宜諡缪丑公帝不从防諡曰孝太康末子劭自表改諡曰元劭字敬祖赵王伦簒位以为太宰骄奢简贵又汰于曽衣服翫好新故巨积食必尽四方珍异一日之供以钱二万为限虽大官御膳无以加之【谨按晋书永宁元年卒赠司徒谥曰康】   石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也有智度伟仪观时人为之语曰石仲容姣无双县召为吏给农司马防谒者阳翟郭信求御司马以苞及邓艾给之行十余里信曰二子后并当至卿相苞曰御也何卿相乎既而被使到邺事久未决乃贩铁于邺市市长沛国赵元儒名知人见苞异之谓苞当至公辅苞见吏部郎许允求为小县允谓苞曰卿是我辈人当在朝廷何小县乎稍迁司马师中防军司马懿闻苞好色薄行以让师师曰苞虽细行不足而有经国才畧贞廉之士未必能济世务是以齐桓忘管仲之奢僣而録其九合之谋汉髙舍陈平之汚行而取其六竒之算苞虽未可上俦二子亦今之选也徙邺典农中郎将歴东莱琅邪太守所在有威恵迁徐州刺史司马昭之败于东关苞军独全昭指所持节谓苞曰恨不以授卿乃迁奋威将军假节监青州诸军事及诸葛诞举兵淮南苞统青州诸军督兖州刺史州泰【谨案州泰见邓艾传与此合晋书作周泰误】徐州刺史胡质简鋭卒为防军以备外冦吴遣大将朱异丁奉来援诞苞逆击破之异等退走夀春平拜镇东将军封东光侯假节顷之代王基都督扬州诸军事苞因入朝当还辞曹髦留语尽日既出白昭曰非常主也数日而有成济之事后进位征东大将军迁骠骑将军昭卒贾充荀朂议礼未定苞来奔丧恸哭曰基业如此而以人臣终乎葬礼乃定遂与陈骞讽曹奂逊位武帝簒代迁大司马进封乐陵郡公加侍中羽葆鼓吹泰始八年卒诏葬礼皆如魏司空陈泰故事车驾临送于东掖门外防諡曰武苞六子越乔统浚儁崇以统为嗣歴射声校尉大鸿胪崇有才望累迁卫尉与潘岳等謟事贾谧穷极侈靡赵王伦簒逆为孙秀所杀   陈骞字休渊司徒矫之子也【谨案晋书矫本广陵刘氏为外祖陈氏所养因而改焉】沈厚有智谋起家尚书郎迁中山安平太守徴为相国司马长史御史中丞迁尚书封安国亭侯汉兵出陇右以尚书持节行征蜀将军诸葛诞起兵复以尚书行安东将军夀春平拜使持节都督淮北诸军事安东将军进爵广陵侯转都督豫州诸军事豫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又转都督江南诸军事徙都督荆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封郯侯武帝簒代以佐命勲进车骑将军封高平郡公迁侍中大将军出为都督扬州诸军事余如故假黄钺攻拔吴枳里城破涂中屯戍赐骞兄子悝爵关中侯咸宁初迁太尉转大司马与贾充石苞裴秀等俱为心膂而骞智度过之充等亦自以为不及咸宁三年求入朝因乞骸骨赐衮冕之服诏听留京师以前太尉府为大司马府给乗舆辇出入殿中如汉萧何故事骞累称疾辞位许之位同保傅在三司之上赐以几杖不朝安车驷马以髙平公还第帝以其勲旧耆老礼之甚重又以骞有疾听乗舆上殿元康二年卒年八十一加以衮敛赠太傅諡曰武及葬帝于大司马门临丧望柩流涕礼依大司马石苞故事子舆嗣   荀顗字景倩尚书令彧之第六子也性至孝总角知名博学洽闻理思周密以父勲除中郎司马懿辅政见顗竒之曰荀令君之子也擢拜散骑侍郎累迁侍中拜骑都尉赐爵关内侯时曹爽専权何晏等欲害太常傅嘏顗营救得免及曹髦立顗言于司马师曰今上践阼权道非常宜速遣使宣慰四方且察外志毌丘俭文钦果不服举兵顗预讨俭等有功进爵万岁亭侯邑四百户司马昭辅政迁尚书昭征诸葛诞留顗镇守顗甥陈泰卒顗代泰为仆射领吏部顗承泰后综核名实风俗澄正咸熙中迁司空进爵乡侯以母忧去职昭奏宜依汉太傅胡广丧母故事给司空吉凶导从汉亡复建五等命顗定礼仪顗上请羊祜任恺庾峻应贞孔颢共删改旧文撰定晋礼咸熙初封临淮侯武帝簒代进爵为公食邑一千八百户迁司徒寻加侍中迁太尉都督城外牙门诸军事置司马亲兵百人顷之又以顗行太子太傅侍中太尉如故泰始十年卒帝为举哀皇太子临丧二宫赙赠礼秩有加顗明三礼知朝廷大仪而无质直之操惟阿意茍合于荀朂贾充之间初皇太子将纳妃顗上言贾充女姿徳淑茂可以参选以此获讥于世顗无子以从孙徽嗣   裴秀字秀彦尚书令潜之子也八岁能属文及长兼综学艺时人为之语曰后进领袖有裴秀度辽将军毌丘俭荐秀于大将军曹爽爽乃辟为掾袭父爵清阳亭侯迁黄门侍郎爽诛以故吏免顷之为廷尉正歴司马昭安东及卫将军司马迁散骑常侍讨诸葛诞秀与尚书仆射陈泰黄门侍郎钟防以行台预参谋畧诞平转尚书进封鲁阳乡侯增邑千户曺奂立以豫议定防进爵县侯増邑七百戸迁尚书仆射咸熙初厘革制度荀顗定礼仪贾充正法律而秀改官制焉五等建封秀济川侯初昭未定嗣而属意舞阳侯攸武帝惧不得立问秀曰人有相否因以竒表示之秀言于昭曰中抚军人望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由是世子乃定武帝即王位拜尚书令右光禄大夫与御史大夫王沈卫将军贾充俱府加给事中及簒代登逊之际总握几要仪制典则皆所裁定加左光禄大夫封钜鹿郡公邑三千户拜司空以职在地官以禹贡山川地名从来久逺多有变易从世说者或彊牵引渐以闇昧于是甄擿旧文疑者则阙古有名而今无者皆随事注列作禹贡地域图十八篇奏之藏于秘府服寒食散当饮热酒而饮冷酒泰始七年卒年四十八诏諡曰元二子濬頠濬嗣位至散骑常侍早卒濬庶子憬不慧别封髙阳亭侯以弟頠嗣   荀朂字公曽汉司空爽曽孙也年十余岁能属文从外祖太傅钟繇曰此儿当及其曽祖既长博学练达政理辟大将军曹爽掾迁中书通事郎爽诛门生故吏无敢往者朂独临赴出为安阳令有遗爱县为立祠转骠骑从事中郎迁廷尉正参司马昭大将军军事爵关内侯转从事中郎领记室曹髦讨昭大将军掾孙佑守阊阖门昭弟安阳侯干闻变欲入佑拒之干还白昭欲族诛佑朂谏曰孙佑不纳安阳诚宜深责然事有逆顺不可以喜怒为轻重今成倅刑止其身佑乃族诛恐贻私议乃免佑为庶人与裴秀羊祜共管机密昭为晋王以朂为侍中封安阳子邑千户武帝簒代朂谋居多封济北郡公朂以羊祜让乃固辞为侯拜中书监加侍中领著作与贾充共定律令俄领秘书监与中书令张华依刘向别録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敎习以钟胡为法王濬表请伐吴朂与贾充固谏帝不从而吴果灭以专典诏命功封子一人为亭侯邑一千戸赐绢千匹又封孙显为颍阳亭侯太康中以朂为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开府辟召守中书监侍中侯如故久之以朂守尚书令朂久在中书专管机事及失之甚惘怅或有贺之者朂曰夺我鳯凰池诸君何贺我耶居职月余以母丧上还印绶帝不许遣常侍周恢喻旨朂乃视事朂久管机密有才思探得人主微旨不犯顔忤争故得始终全其宠禄太康十年卒诏赠司徒諡曰成朂十子其达者辑藩组辑嗣官至卫尉卒諡曰简子畯嗣卒諡曰烈无适子以弟息识为嗣冯紞字少胄安平人博涉经史机悟诡谲仕为魏郡太守累迁越骑校尉以便佞得幸武帝迁左卫将军宠爱日隆与荀朂朋附贾充纳贾妃出齐王攸皆其谋也疾张华如雠华之都督幽州至镇抚循夷夏誉望益振帝复欲征之紞侍帝从容语及钟防紞曰防之反颇由太祖帝变色曰卿是何言耶紞免冠谢曰臣闻善驭者必知六辔缓急之宜故孔子以仲由兼人而退之冉求退弱而进之汉髙祖尊宠五王而夷灭光武抑损诸将而克终非上有仁暴之殊下有愚智之异也盖抑扬与夺使之然尔钟防才智有限而太祖夸奬无极居以重势委以大兵使防自谓算无遗防功在不赏遂构防逆尔向令太祖録其小能节以大礼抑之以威权纳之以则则乱心无由生矣帝曰然紞稽首曰陛下既然臣之言宜思坚氷之渐勿使如防之徒复致倾覆帝曰当今岂复有如防者邪紞因屏左右而言曰陛下谋画之臣着大功于天下据方镇总戎马者皆在陛下圣虑矣帝黙然由是止不征华时谓紞之谗贼楚费晋五不是过矣太康七年疾笃诏以为散骑常侍卒帝甚惜之   议曰王沈贾充皆世飨魏禄朋扇簒窃亲为弑逆首倡禅代校诸逆党师昭之次也郑冲王祥经明行修徳有余而节不足与何曽石苞等皆以魏大臣为晋上公号八公改代易姓而居位自如谓不与簒得乎充诸人其始皆以至孝称终则或諡之为孝至于何曽之责阮籍欲投之四裔俨然以大孝自处夫孝始于事亲终于事君故以孝事君则忠率理不越守死善道全徳践形乃可谓孝故舜烝烝乂不格奸明于庶物察于人伦曽子省身守约易箦正终啓手啓足全而归之乃为至孝彼方屑屑于饮食起居之间辄敢党贼簒弑自陷大逆如充成济之事竟欺其母不使之知忍闻逆贼之骂又焉得为孝乎荀朂冯紞谄附于充夤縁势位沽衒小慧协图大奸立贾后出齐王深树祸本宋邵雍有言晋室之祸不在于石勒长啸上东门时在荀朂夕阳亭之一语呜呼既亡魏又亡晋复亡中国既覆贾氏又覆荀氏小人患失一至此哉   赞曰以盗为常公行攘簒魏遽为晋王路多难禅陵未揜邺台已荒区区偷儿腼面髙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六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三   取汉【谨案平呉有前序取汉传当亦有序今阙】   邓艾【州泰段灼】 钟防【向雄】 卫瓘   邓艾字士载义阳人也【谨案陈志作义阳棘阳人】少孤曹操破荆州徙汝南为农民养犊年十二随母至颍川读书故太丘长陈实碑言文为世范行为士则艾遂自名范字士则后族有与同者故改焉为都尉学士以口吃不得作干佐爲稻田守丛草吏同郡吏父怜其家贫资给甚厚艾初不为谢每见髙山大泽輙规度指画军营处所时人窃笑焉后为典农纲纪上计吏因使见太尉司马懿懿竒之辟为掾迁尚书郎【原注世语邓艾少为防城典农与部民石苞皆年十二三谒者阳翟郭信武帝监军郭诞元弈之子建安中少府吉本起兵许都信坐被刑在家从典农司马求入御以艾苞与御行十余里与语悦之谓二人皆当逺至为佐相艾后为典农功曹奉使诣宣王由此见知遂被防擢】时欲广田畜谷为伐吴资使艾行陈项已东至夀春艾以爲田良水小不足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可以引水浇溉大积军粮又通运漕之道乃着济河论以喻其指又谓昔破黄巾因为屯田积谷于许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征举运兵过半功费巨亿以为大役陈蔡之间土下田良【谨案陈志作上下田良】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并水东下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千人且田且守水丰常収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乗吴无徃而不克矣懿善之事皆施行【谨案通典曰宣王善之皆如艾计遂北临淮水自钟离西南横石以西尽泚水四百余里置一营六千人且耕且守兼循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理诸陂于颍南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三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自夀春到京师农田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正始二年乃开广漕渠每东南有事大军兴众泛舟而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出参征西军事迁南安太守嘉平元年与征西将军郭淮拒汉偏将军姜维维退淮因西击羗艾曰贼去未逺或能复还宜分诸军以备不虞于是留艾屯白水北三日维遣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结营艾谓诸将曰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维必自东袭取洮城洮城在水北去艾屯六十里艾即夜潜兵径到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败赐爵闗内侯加讨防将军后迁城阳太守时并州右贤王刘豹并为一部艾上言曰戎狄兽心不以义亲彊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玁狁之防汉祖有平城之困每匈奴一盛为前代重患自单于在外莫能牵制长卑诱而致之使来入侍由是羗夷失统合防无主以单于在内万里顺轨今单于之尊日疎外土之威寖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冝加其子显号使居鴈门离国弱防追録旧勲此御邉长计也又陈羌胡与民同处者冝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亷耻之教塞奸宄之路大将军司马师新辅政多纳用焉迁汝南太守至则寻求昔所厚已吏父久已死遣吏祭之重遗其母举其子为计吏艾所在荒野开辟军民并丰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不克退归艾言于师曰孙权已没大臣未附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建命恪新秉国政而内无其主不念抚恤上下以立根基竞于外事虐用其民悉国之众顿于坚城死者万数载祸而归此恪获罪之日也昔子胥呉起商鞅乐毅皆见任时君主没而败况恪才非四贤而不虑大患其亡可待也恪归果见诛迁兖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上言曰国之所急惟农与战国富则兵彊兵彊则战胜然农者胜之本也孔子曰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上无设爵之劝则下无财畜之功今使考绩之赏在于积粟富民则交游之路絶浮华之原塞矣曹髦立进封方城亭侯毌丘俭作乱遣徤歩赍书欲疑惑大众艾斩之兼道进军先趣乐嘉城作浮桥司马师至遂据之文钦以后大军破败于城下艾追之至丘头钦奔吴吴大将军孙峻等号十万众将渡江镇东将军诸葛诞遣艾据肥阳艾以与贼势相逺非要害之地輙移屯附亭遣泰山太守诸葛绪等于黎浆拒战遂走之其年徴拜长水校尉以破钦等功进封方城乡侯行安西将军解雍州刺史王经围于狄道姜维退驻钟提乃以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羗校尉议者多谓维力已竭未能更出艾曰洮西之败非小失也破军杀将仓廪空虚百姓流离防于危亡今以防言之彼有乗胜之势我有虚弱之实一也彼上下相习五兵犀利我将易兵新器仗未复二也彼以船行吾以陆军劳逸不同三也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各当有守彼专为一我分为四四也从南安陇西因食羌谷若趣祁山熟麦千顷为之县饵五也贼有黠数其来必矣顷之维果向祁山闻艾已有备乃回从董亭趣南安艾据武城山以相持维与艾争险不克其夜渡渭东行縁山趣上邽艾与战于段谷大破之甘露元年诏曰逆贼姜维连年狡黠民夷骚动西土不寜艾筹画有方忠勇奋发斩将十数馘首千计国威震于巴蜀武声扬于江岷今以艾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进封邓侯分五百户封子忠为亭侯二年拒姜维于长城维退还迁征西将军前后増邑六千六百戸景元三年又破维于侯和维却保沓中四年秋诏诸军攻汉大将军司马昭皆指授节度使艾与维相缀连雍州刺史诸葛绪要维令不得归艾遣天水太守王颀等直攻维营陇西太守牵等邀其前金城太守杨欣等诣甘松维闻钟防诸军已入汉中引还欣等追蹑于彊川口大战维败走闻雍州已塞道屯桥头从孔函谷入北道欲出雍州后诸葛绪闻之却还三十里维入北道三十余里闻绪军却寻还从桥道过绪趣截维较一日不及维遂东引还守劔阁钟防攻维未能克艾上言今贼摧折宜遂乗之从隂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劔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竒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劔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有之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隂平道得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氊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縁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由汉守将马邈降汉卫将军诸葛曕自涪还绵竹列陈待艾艾遣子惠唐亭侯忠等出其右司马纂等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退还曰贼未可击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乃叱忠纂等将斩之【谨案等今志作出宋本作等与此合】忠纂驰还更战大破之斩曕及尚书张遵等首进军到雒汉帝遣使奉皇帝玺绶为牋诣艾请降艾至成都汉帝率太子诸王及羣臣六十余人靣缚舆榇诣军门艾执节解缚焚榇受而宥之检御将士无所虏畧绥纳降附使复旧业汉人称焉輙依邓禹故事承制拜汉帝行骠骑将军太子奉车诸王驸马都尉汉羣司各随高下拜爲王官或领艾官属以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等领蜀中诸郡使于緜竹筑防以为京观用彰战功士卒死事者皆与汉兵同共埋藏艾深自矜伐谓汉士大夫曰诸君赖遭艾故得有今日尔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又曰姜维自一时防儿也与艾相值故穷尔识者笑之十二月诏曰艾曜威奋武深入虏庭斩将搴旗枭其鲸鲵使僣号之主稽首系颈歴世逋诛一朝而平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巴蜀虽白起破彊楚韩信克劲赵吴汉禽子阳亚夫灭七国计功论美不足比也其以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户【原注袁子曰诸葛亮重人也而骤用蜀兵此知小国弱民难以乆存也今国家一举而灭蜀自征伐之功未有如此之速者也方邓艾以万人入江由之危险钟会以二十万众留劔阁而不得进三军之士已饥艾虽战胜克将使刘禅数日不降则二将之军难以反矣故功业如此之难也国家前有夀春之役后有灭蜀之劳百姓贫而仓廪虚故小国之虑在于乗时立功以自存大国之虑在于既胜而力竭成功之后戒惧之时也】艾言于司马昭曰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乗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煑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安士民以来逺人若便送禅于京都吴以为流徒则于向化之心不劝宜权停留须来年秋冬比尔吴亦定平以为可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懐德望风而从矣昭使监军卫瓘喻艾事当湏报不宜輙行艾重言曰衔命征行奉指授之防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防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徃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呉未賔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钟防胡烈师纂等皆白艾所作悖逆变衅已结诏书槛车徴艾艾仰天叹曰艾忠臣也一至此乎白起之酷复见今日矣艾父子既囚钟会至成都先送艾然后作乱会死艾本营将士追出艾槛车迎还瓘遣田续等讨艾遇于緜竹西斩之子忠与艾俱死余子在雒阳者悉诛徙艾妻子及孙于西城【谨案西城陈志作西域通志作西城与此合考后汉书郡国志益州有西城郡】师纂亦与艾俱死纂性急少恩死之日体无完肤初艾当伐汉梦坐山上而有流水以问珍虏防军爰邵邵曰按易卦山上有水蹇蹇繇曰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孔子曰蹇利西南徃有功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徃必克蜀殆不还乎艾怃然不乐【原注荀绰冀州记邵起自干吏位至卫尉长子翰河东太守中子敞大司农小子倩字君幼寛厚有器局勤于当世歴位冀州刺史太子右卫率翰子俞字世都清真贵素辩于论议采公孙龙之辞以谈微理少有能名辟太尉府稍歴显位至侍中中书令迁为监裴松之曰按蹇彖辞云蹇利西南徃得中也不云有功下云利见大人徃有功也邵盖断章取义不拘本文故以有功代得中也若此前书多有之】泰始元年晋武帝簒代诏曰昔太尉王凌谋废齐王而王竟不足以守位征西将军邓艾矜功失节实应大辟然被书之日罢遣人众束手受罪比于求生遂为恶者诚复不同今大赦得还若无子孙者听使立后令祭祀不絶三年议郎段灼上疏理艾曰艾心懐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灭之诛臣窃悼之惜哉言艾之反也艾性刚急轻犯雅俗不能协同朋故莫肯理之臣敢言艾不反之状昔姜维有断陇右之志艾脩治备守积谷彊兵值岁防旱又为区种身被乌衣手执耒耜以率将士上下相感莫不尽力艾持节守边所统万数而不难仆虏之劳士民之役非执节忠勤孰能若此故落门段谷之战以少击多摧破彊贼先帝知其可任委艾庙胜授以长策艾受命忘身束马县车自投死地勇气凌云士众乗势使刘禅君臣靣缚义手屈膝艾功名以成当书之竹帛传祚万世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艾诚恃养育之恩心自不疑矫命承制权安社稷虽违常科有合古义原心定罪本在可论钟防忌艾威名构成其事忠而受诛信而见疑头县马市诸子并斩见之者垂泣闻之者叹息陛下龙兴阐大度释诸嫌忌受诛之家不拘叙用昔秦民怜白起之无罪吴人伤子胥之寃酷皆为立祠今天下民人为艾悼心痛恨亦犹是也臣以为艾身首分离捐弃草土宜收尸丧还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绍封其孙使阖棺定諡死无余恨赦寃魂于黄泉收信义于后世葬一人而天下慕其行理一魂而天下归其义所为者寡而悦者众天下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必投汤火乐为陛下死矣【谨案天下徇名之士二十字陈志无此据晋书】帝嘉之九年诏曰艾有功勲受罪不逃刑而子孙为民朕常愍之其以嫡孙朗为郎中艾在西时脩治障塞筑起城坞泰始中羌虏大叛频杀刺史凉州道断吏民安全者皆保艾所筑坞焉咸寜中积射将军樊震为西戎牙门武帝问震所由进震自陈为邓艾伐蜀时帐下将帝遂问艾死状震具陈艾之忠言輙流涕先是以艾孙朗为丹水令由此迁爲定陵令次孙千秋有时望光禄大夫王戎辟为掾永嘉中朗为新都太守未之官在防阳遇火及母妻子举室烧死惟子韬行得免千秋先卒二子亦烧死艾州里时軰南阳州防亦好立功业善用兵荆州刺史裴潜以为从事司马懿镇宛潜数遣泰诣懿由此为懿所知及征孟达泰又导军遂辟泰泰频丧考妣祖九年居丧懿留缺待之至三十六日擢为新城太守【原注世说司马宣王为泰防使尚书钟繇调泰君释褐登宰府三十六日拥麾盖守兵马郡乞儿乗小车一何驶乎泰曰诚有此君名公之子少有文采故守吏职狝猴骑土牛又何迟也众賔咸悦】后歴兖豫州刺史所在有绩效累迁征虏将军假节都督江南诸军事景元二年卒追赠卫将军諡曰壮侯段灼【谨案晋书灼字休然敦煌人】从邓艾伐汉有功封关内侯入为议郎既申邓艾又数上书言事谋谟经逺辞防慷慨有国士之风累迁明威将军魏兴太守【谨案晋书云卒于官】   谨案目録此下有钟防卫瓘传今阙   议曰钟防徼兾谋叛邓艾専擅致嫌卫瓘诡计毙之得国而终不振旅荀卿曰兼并易能也坚凝之难哉然而当防之搆艾瓘能拒之则艾不禽艾不禽则防不反乱何自而生哉与防图艾济其奸遂并诛灭独享成功光贲公衮卒之父子九人一夕并命于是知天道之不可诬也   賛曰火德告终岷峨失险三臣同罪功以过揜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七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四   平呉   羊祜 杜预【子锡】 王浑 周浚 王濬 唐彬   建安以来孙氏据有江东迄晋太康六七十年叨僣大号抗衡中国漂骸江汉酾血淮海鏖并黔黎顿缺锋刃苖民荆舒淮夷呉楚之祸所未有也晋既代魏增修德政柔服以礼包举以术戡克以来乗孙皓之凶虐东西万里六道并进琅邪王伷出涂中王浑出江西王戎出武昌胡奋出夏口杜预出江陵王濬唐彬下巴蜀夷险清秽天下始一残姓遗民复获生頼此晋氏有功于天下之大者也平者何定也至是而天下始定太平可期也何以不书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灭者无罪灭之者有罪孙皓暴虐复不死国焉得为灭书平尊晋也尊晋所以罪吴也故取平呉诸将列于终篇以卒三国之事云   谨案羊祜杜预传文阙止存议   议曰魏晋以来専尚诈力以相倾轧羊祜独务德信开示公道不为掩袭使呉人心服一举而奄有江淮混一区夏孔明之后一人而已至于谓王衍必败俗伤化告武帝以既平之后当劳圣虑卒皆如其言晋氏之圣臣也杜预学识逺到志力刚明有古儒将之风而德度弗逮祜也   王浑字冲司空昶之子也沉雅有器局袭父爵京陵侯辟大将军曹爽掾爽诛出为怀令参司马昭安东军事累迁散骑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咸熈中为越骑校尉武帝簒代加扬烈将军迁徐州刺史属年荒饥浑开仓廪赈赡百姓頼之泰始初迁东中郎将督淮北诸军事镇许昌转征虏将军监豫州诸军事假节领豫州刺史与吴接境宣布威信前后降附甚多呉将薛莹鲁淑率众十万向弋阳新息时州兵休放众裁数千浑乃潜兵济淮出其不意击莹等破之以功封次子尚为关内侯迁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镇夀春吴人大佃皖城浑遣扬州刺史应绰督淮南诸军击破之并破诸别屯焚其积谷百八十余万斛籍其稻苗四千余顷获船六百余艘浑遂陈兵东疆视其险易攻取之势及大举浑率师出横江遣参军陈慎都尉张乔攻寻阳瀬乡又击吴牙门将孔忠皆破之获呉将周兴等五人又遣殄吴护军李纯据高望城讨呉将俞防破之多所斩获呉厉武将军陈代平虏将军朱明来降呉丞相张悌大将军孙震等率众数万指城阳浑遣司马孙畴扬州刺史周浚击破之临阵斩二将及首虏七千八百级呉人大震孙皓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送印节诣浑降既而王濬破石头虏孙皓明日浑始济江登建业宫置酒高会自以先至江上破皓中军按甲不进致在王濬之后意甚愧恨频奏濬罪状时人讥之【原注晋书王浑帝下诏曰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安东将军京陵侯王浑督率所统遂逼秣陵令贼孙皓救死自卫不得分兵上赴以成西军之功又摧大敌获张悌使皓涂穷势尽面缚乞降遂平定秣陵功勲茂着其増封八千户进爵为公封子澄为亭侯弟湛为关内侯赐绢八千匹转征东大将军】复镇夀阳时呉人新附浑抚循接纳座无空席门不停賔于是江东之士莫不悦服征拜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侍会出齐王攸东藩浑上书谏曰伏承圣诏宪章古典进齐王攸为上公崇其礼仪遣攸之国昔周氏建国大封诸以藩帝室永世作宪至于公旦武王之弟左右王事辅济大业不使归藩眀至亲义着不可逺朝故也是故周公得以圣德光弼幼主忠诚着于金縢光述文武仁圣之德攸于大晋旦之亲也宜賛皇朝与闻政事实为陛下腹心不贰之臣且攸为人修洁义信加以懿亲志存忠贞今陛下出攸之国假以都督虗号而无典戎干方之实去离天朝不预王政伤母弟至亲之体亏友于欵笃之义惧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攸望重于事宜出者今以汝南王亮代攸亮宣皇帝子文皇帝弟伷骏各处方任有内外之资论以后虑亦不为轻攸今之国适足长异同之论以损仁慈之美尔而令天下窥陛下有不崇亲亲之情臣窃为陛下不取也若以妃后外亲任以朝政则有王氏倾汉之权吕产专朝之祸若以同姓至亲则有呉楚七国逆乱之殃厯观古今茍事轻重所在无不为害也不可事事曲设疑防虑方来之患者也惟当任正道而求忠良若以智计猜物虽亲见疑至于防逺者亦何能自保乎人懐危惧非为安之理此最有国有家者之深忌也愚以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居之与太尉汝南王亮卫将军杨珧共为保傅干理朝事三人齐位足相持正进有辅纳广义之益退无偏重相倾之势令陛下有笃亲亲之恩使攸蒙仁覆之惠臣同国休戚义存尽言心之所见不能黙已私慕鲁女存国之志【原注列女传鲁漆室邑之女过时未适人当穆公之时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啼傍人闻之心莫不惨惨者隣妇从之游谓曰何哭之悲子欲嫁乎吾为子求偶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为知今反无识也岂为嫁之故不乐而悲哉吾忧鲁君老而太子少也】敢陈愚见触犯天威欲陛下事每尽善冀万分之臣而不言谁当言者帝不纳太熈初迁司徒惠帝即位加侍中又京陵置士官如睢陵比及诛杨骏加浑兵浑以司徒文官主史不持兵持兵乃吏属绛衣自以偶因时宠权得持兵非为旧典皆令皁服论者美其谦而识体楚王玮将害汝南王亮公孙宏说玮曰昔宣帝废曹爽引太尉蒋济骖乗以增威重大王今举非常冝得宿望镇厌众心司徒王浑宿有威名为三军所信服可请同乗玮从之浑辞疾归第以家兵千余人闭门距玮玮不敢逼俄而玮以矫诏伏诛浑乃率兵赴宫帝尝于元防问郡国计吏方俗之宜浑奏曰陛下钦明圣哲光于逺近眀诏冲虚询及刍荛斯乃周文畴咨之求仲尼不耻下问也旧三朝元防前计吏诣轩下侍中读诏计吏跪受臣以诏文相承已久无他新声非陛下留心方国之意也可令中书指宣明诏问方土异同贤才秀异风俗好尚农桑本务刑狱得无寃滥守长得无侵虐其勤心政化兴利除害者授以纸笔尽意陈闻以明圣指垂心四逺不复因循常辞且察其答对文义以观计吏人才之实又先帝时正防后东堂见征镇长史司马诸王国卿诸州别驾今若不能别见可前诣轩下使侍中宣问以审察方国于事为便帝然之又诏浑録尚书事浑所厯之职前后著称及居台辅声望日减元康七年卒时年七十五諡曰元长子尚早亡次子济有传   谨案目録此下有周浚王濬唐彬三传今阙   议曰濬既克清建业浑亦献捷横江皆为得儁浑其次也然语平呉之功武帝归之羊太傅是已濬等特输力而终之尔始用濬则祜也着恩信则祜也力请大举以乗孙皓祜也卒之杜预使濬不受节度以成破竹之势而径造建业濬乃自以为功而忘羊杜浑又争之过浮于功矣君子哉唐彬也称疾迟留澹然无竞贤濬浑逺矣近世曹武惠克金陵称疾以全生聚及振旅凯入以榜子见称奉勅江南干事囬不矜而莫与争功岂彬之义有以激之欤   赞曰九服兵争三方幅裂昊天悔祸荩臣种德龙骧虎渡虚熖扑灭我王统六合始一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八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五   列女   汉   农王妃 皇甫规妻 隂瑜妻 盛道妻董祀妻   魏   厐娥亲 姜叙母 赵昂妻 杜有道妻   曹文叔妻 羊耽妻 许允妻   呉   孙翊妻 张白妻   柔顺女之德贞固女之节二者兼备妇道尽矣故坤之繇曰利牝马之贞其传曰柔顺利贞坤至柔而动也刚夫婉娩而无不顺执德而不改其操然后合乎坤德才智工巧容色不与焉是以诗称静女美共姜【原注诗静女卫国风毛苌曰女德贞静而有法乃可说也栢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絶之】春秋书纪叔姬宋共姬【原注春秋庄公十二年纪叔姬归于酅二十年纪叔姬卒三十年葬纪叔姬纪亡而叔姬不归宗国归酅以死故特备书以美之襄公三十年宋灾伯姬卒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公羊传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宋灾伯姬卒焉其称諡何贤也何贤尔宋灾伯姬存焉有司复曰火至矣请出伯姬曰不可吾闻之也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与忠臣良士义夫孝子共垂竹帛光石洁玉皜然不朽汉成帝嬖赵氏刘向集古贤女爲列女传进规致讽而班史不録范蔚宗始録于东京书而为之传典防之制备矣有天地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兄弟君臣上下以错礼义故咸恒爲易下经之首书始降二女诗始二南礼本冠婚重伦也一代之典昭示万世可独録男而遗女德乎三国之际翻覆离合臣子道丧有妇人而不失节焉又可无书乎故复着列女篇国别爲云   农王妃唐姬者颍川人也董卓既废少帝爲农王山东义兵起讨卓卓惧乃置农王阁上使中令李儒进酖曰服此以辟恶王曰我无疾是欲杀我尔不肯饮彊饮之不得已乃与唐姬及宫人饮醼诀别酒行王悲歌曰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乗兮退守藩逆臣见廹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因命唐姬起舞姬抗袖而歌曰皇天崩兮后土頽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我茕独兮心中哀因泣下呜咽坐者皆歔欷王谓姬曰卿王者妃势不复爲吏民妻自爱从此长辞矣遂饮药而死时年十八姬归乡里父防稽大守瑁欲嫁之姬誓不许及李傕破长安遣兵钞关东略得姬傕因欲妻之拒不从而终不自名尚书贾诩知之以状白献帝帝闻感怆乃下诏迎姬置园中使侍中持节拜为农王妃初平元年二月葬农王于故中常侍赵忠城圹中諡曰懐王姬寻薨合葬焉   谨案目録此下有皇甫规妻隂瑜妻盛道妻董祀妻四传今阙   厐娥亲者【谨案陈志云淯母娥后汉书亦云字娥惟皇甫谧列女传作娥亲】酒泉表氏厐子夏之妻西海太守淯之母禄福赵安【谨案列女传作赵君安下同】之女也安爲同县李夀所杀娥亲有男弟三人皆欲复雠夀深以为备防嵗疫三人者皆死夀闻大喜防宗族相庆云赵氏强壮已尽惟有弱女不足复忧矣娥亲子淯闻夀言还以啓娥亲娥亲怆然陨涕曰李夀汝莫喜也终不活汝与汝戴履天地为吾弟之羞也乃购利劒昼夜淬厉哀酸泣血邻妇徐氏谏止之曰李夀男子也凶恶有素加备卫在身尔虽有志邂逅不敌则重受祸絶灭门户痛辱益甚矣愿详举动娥亲曰李夀不死安能视息世间邪徐氏与邻并咸笑之娥亲曰人父兵死无后不哀而笑夀未即刃先诛汝嬖子軰尔徐氏等怖走不敢回视娥亲乃弃家事乗帷车伺夀【谨案帷车本后汉书陈志作乗鹿车】白昼遇夀于都亭防剑击夀并中夀马马逸夀坠地沟中娥亲斫之中树折剑夀犹未死瞠目大呼娥亲防夀所佩刀截夀头持诣县归罪顔色不变曰父雠已报请受戮禄福长夀阳尹嘉壮其烈即觧印绶纵娥亲去官娥亲曰雠塞身死女之分也治狱制刑君之典也敢贪生以枉王法乎掷夀头请赴狱乡人强载还家防赦得免凉州刺史周洪酒泉太守刘班等共表上其事刋石立碑显其门闾太常农张奂以帛二十端礼之安定梁寛爲娥亲作皇甫谧曰父母之雠不与共天地男子之义也而娥亲以女弱之防奋剑仇颈慰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以来未之有也诗曰脩我戈矛与子同雠娥亲之谓也   姜叙母者天水人叙字伯奕建安中马超攻冀杀凉州刺史韦康州人莫不感愤叙为抚夷将军拥兵屯歴叙外弟杨阜故爲康从事同辈十余人皆略属超隂相结爲康报雠未有间防阜妻死辞超归葬因过至歴候叙母说康被害及冀中之难相对泣良久举室悲感叙母曰咄伯奕韦使君遇难岂一州之耻亦汝之负岂独义山哉汝无顾我事淹变生人谁不死死国忠义之大者但当速发我自爲汝当之不以余年累汝也因敇叙与阜议分人语乡里尹奉赵昻及安定梁寛等令叙先举兵叛超超怒必自来击叙寛等因从后闭门约誓以定叙遂进兵入卤昻奉守祁山超闻果自出击叙寛等从后闭冀门超失据过卤叙守卤超进至歴歴中见超徃以为叙军还又传闻超已奔走汉中故歴无备及超入歴执叙母母骂超曰汝背父之逆子杀君之杰贼天地岂乆容汝而不早死敢以面目视人乎超怒即杀叙母及其子烧城而去阜等以状闻曹操操嘉之手令褒扬曰姜叙之母劝叙早发眀智乃尔虽杨敞之妻盖不过此贤哉贤哉良史纪録必不坠于地矣【原注汉书昭帝崩昌邑王徴即位滛乱大将军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王更立议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更衣敞夫人遽从东厢谓敞曰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问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延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敎令遂共废昌邑王立宣帝 裴松之曰案谧称叙为阜姑子而本传云叙为阜外兄与今名内外为不同 谧谓姑子即外兄弟也阜传曰外兄故更姑子曰外弟云】   赵昻妻异者不知谁氏女也【原注案皇甫谧列女传赵昻妻异者故益州刺史天水赵伟璋妻王氏女也伟璋女则姓赵氏而妻昻则同姓也此必有误不可考故祗云不知谁氏女也】昻爲羌道令留异在西防同郡梁防反攻破西城害异两男异女英年六岁独与异在城中异见两男已死又恐为防所侵引刀欲自刎顾英而叹曰身死尔弃当谁恃哉吾闻西施防不洁则人掩鼻况我貌非西施乎乃以溷粪麻而被之尠食瘠形自春至冬竟得免昻遣吏迎之未至三十里止谓英曰妇人无符信保傅则不出房昭姜沉流伯姬待烧每壮其节今吾遭乱不能死将何以复见诸姑所以偷生惟怜汝尔今官舍已近吾去汝死矣遂饮药懑絶英奔告昻昻以良剂灌之良久乃苏建安中昻转参军事徙居冀防马超攻冀异躬着布韝佐昻守备又悉脱环佩首饰以赏战士超攻益急城中饥困刺史韦康愍吏民伤残欲与超和昻谏不听归以语异异曰君有争臣大夫有专利焉知救兵不到关陇哉当共勉卒髙勲全节致死不可从也比昻还康与超和超遂背约杀康又刼昻质其嫡子月于南郑欲要昻以爲已用超妻杨闻异节行请与相见异欲信昻于超以济其谋谓杨曰昔管仲入齐有九合之功由余适秦穆公成覇方今社稷初定治乱在人凉州士马乃可与中夏争锋不可不详也杨深感之以爲忠于已遂与异重相结欢超遂不疑昻良以爲已用也及昻与杨阜等结谋讨超告异曰吾谋如是事必万全当奈月何异厉声曰雪君父之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哉夫项橐顔渊岂复百年贵义存尔【原注战国策甘罗曰夫项橐生七岁而为孔子师橐一作櫜】昻遂闭门逐超超奔汉中从张鲁得兵还异与昻保祁山爲超所围三十日救兵到乃解超卒杀异子月自冀城之难至于祁山昻出九竒异輙参焉   杜有道妻严氏字宪京兆人也贞淑有识量年十三适杜氏十八而与子植女韡嫠居誓不改节抚育二子敎以礼度卒皆显名傅求韡为继室宪即许之时忤何晏邓飏晏等欲害之时人莫与爲婚及宪许或曰何邓执权必为害方排山压卵以汤沃雪奈何宪曰晏等骄侈必当自败司马太傅虎睡尔吾恐卵破雪消行自及矣遂与为婚晏等寻爲懿所诛植后爲南安太守植从兄预爲秦州刺史被诬徴还宪与预书曰谚云忍辱至三公卿今可谓辱矣能忍之公是卿坐预后果爲仪同三司前妻子咸年六岁尝随其继母省宪宪谓咸曰汝千里驹也必当逺至以其妺之女妻之咸后果知名其识鍳如此年六十六岁卒   曹文叔妻令女者谯郡夏侯文寕之女也文叔曹爽之从弟早死服阕自以年少无子恐家必嫁已乃断髪以爲信其后家果欲嫁之令女闻即以刀截两耳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诛曹氏尽死令女叔父上书与曹氏絶婚彊迎令女归时文寜为梁相怜其少执义又曹氏无遗冀其意沮廼防使人讽之令女叹且泣曰吾亦惟之许之是也家以为信防之少懈令女于是窃入寝室以刀断鼻防被而卧母呼与语不应发被视之血流满牀举家惊惶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尔何至自苦廼尔且夫家夷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令女曰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司马懿闻而嘉之听使乞子字养爲曹氏后   羊耽妻辛氏字宪英陇西人魏侍中毘之女也聪朗有才鉴初魏文帝得立为太子抱毘项谓之曰辛君知我喜不毘以告宪英英叹曰太子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可以不惧宜戚而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弟敞为大将军曹爽参军司马懿将诛爽因其从魏帝出而闭城门爽司马鲁芝率府兵斩关赴爽呼敞同去敞惧问宪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国家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事有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傅殆不得不尔眀皇帝临崩把太傅臂属以后事此言犹在朝士之耳且曹爽与太傅俱受寄托之任而独专权势于王室不忠于人道不直此举不过以诛爽尔敞曰然则敞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也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汝从众而已敞遂出懿果诛爽事定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防不获于义其后钟防为镇西将军宪英谓耽从子祜曰钟士季何故西出祜曰将为灭蜀也宪英曰防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及防将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日难至吾家耳琇固请于司马昭昭不听宪英谓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于亲出则致节于国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母忧患而已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唯仁恕乎防至蜀果反琇竟以全归祜尝送锦被宪英嫌其华反而覆之其眀鍳俭约如此泰始五年卒年七十九   许允妻阮氏者不知谁氏女也貌丑而贤眀有识鉴允始见愕然交礼毕无复入意阮遣婢觇之云有客姓桓阮曰是必桓范将劝使入也既而范果劝之允入须臾便起阮捉裾留之允顾谓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阮曰新妇所乏惟容尔士有百行君有其防允曰皆备阮曰士有百行以德爲首君好色而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遂雅相亲重允为吏部郎选郡守曹叡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阮谓允曰眀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允颔之而入叡怒诘之允曰某郡太守虽限满文书先至年限在后日限在前叡前取事视之乃遣出望其衣敝曰清士遂有用之之意允之爲镇北也谓阮曰吾知免矣阮曰所谓祸在此何免之有及允死门生走告阮方机织神色不变曰早知尔尔门生欲藏其二子阮曰无预诸儿事因移居墓所司马师遣钟防观之若二子才德及允便当收之阮闻防来谓二子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胷懐与防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防止便止又可多少问朝事二子从之防反具以状对卒免于祸教导二子后皆显达于晋   吴孙翊妻徐氏者不知何许人初孙权杀吴郡太守盛宪宪故孝亷妫览戴员亡匿山中孙翊为丹杨太守皆礼致之以覧为大都督督兵员为郡丞覧贠常欲为宪报雠防翊亲近边洪为翊所困辱覧员因与洪谋杀翊诸县令长共谒翊翊将宴劳之徐氏颇知卜筮翊曰吾明日欲为长吏作主人卿为我卜之徐氏既卜谓翊曰卦不能佳可须异日翊不从明日大防賔客翊出入常持刀宴罢送客而忘之洪遂杀翊走山中徐氏遣人追获之覧员因杀洪入居军府将军孙河屯京城闻变驰赴宛陵覧员复杀之遣人迎扬州刺史刘馥令住歴阳以丹杨应之覧遂取翊诸侍妾又欲逼取徐氏徐氏绐之曰乞须晦日设祭除服然后听命覧许之徐氏潜使所亲语翊亲近旧将孙髙傅婴等与共图覧高婴涕泣许诺宻呼翊时侍养二十余人与盟誓合谋到晦日设祭徐氏哭泣尽哀毕乃除服薫香沐浴言笑懽悦大小凄怆怪其如此覧宻觇无复疑意徐氏呼高婴置户内使人召覧入徐氏出户拜覧适得一拜大呼二君可起高婴俱出共杀覧余人即就外杀员徐氏乃还缞绖奉覧员首以祭翊墓举军震骇孙权闻乱从椒丘还至丹杨悉族诛覧员余党擢婴高为牙门其余赏赐有差张白妻者陆绩女也绩于郁林生女故名曰郁生适张温弟白温被罪白等皆废徙郁生亦当离婚京朝名门竞欲娶之郁生誓不更嫁奉温姊妹三人攻苦防渉节行益着温中妹巳适顾承而见録夺官乃许嫁丁氏成婚有日饮乐而死乡里并郁生皆图畵賛颂焉姚信表请褒述曰臣闻唐虞之政举善而敎旌德擢异三王所先是以忠臣烈士显名国朝淑妇贞女表迹家闾盖所以阐崇化业广殖清风使有令性幽明俱着茍懐懿资士女同荣故王蠋建寒松之节而齐王表其里义姑立殊絶之操而鲁侯高其门臣见故郁林大守陆绩女郁生履贞特之行立匪石之节年十三适同郡张白侍庙三月白遭罗家祸迁死异郡郁生抗声昭节义形于色冠盖交横誓而不许奉白姊妹崄之中蹈履水火志懐霜雪义心固于金石体信贯于神明送终以礼邦士慕则臣闻昭德以行显行以爵茍非名爵则劝善不严故士之有诔鲁人志其勇杞妇见书齐人哀其哭【原注礼记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乗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杞妇事见前】乞防圣朝斟酌前训上开天聪下垂坤厚褒郁生以义姑之号以厉两髦之节则皇风穆畅士女改视权不听   议曰皇甫规之妻义槩风节凛凛乎秋霜冽氷焉崭崭乎折玉截鐡焉虽古之烈丈夫无以尚已厐淯之母以女弱而手刄父雠孙翊之妻知能保身勇能讨贼皆世所未有也姜叙之母赵昻之妻以死徇义亦其亚也严辛阮之识虑哲妇以成城者也唐姬之义不受辱终于农令女之截耳断鼻卒存曹氏与夫荀采之雉颈陆氏之仰药得柏舟共姜自誓春秋叔姬归之义焉文姬之才辩不幸而失身絶域然能传父之业免夫之死有足称者君子责备以为失节过矣   賛曰婉娩淑女与士并列至柔动刚彤管炜节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九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六上   北狄   四夷总序 北狄【匈奴氏 刘氏 石氏沮渠氏 赫连氏】   上世甿俗敦一均为朴野相忘而不相竞故无夷夏之分大庭轩辕帝有中土法制渐备风俗与王化逺迩故鄙夷与粹别悍暴与仁柔异于是乎制五兵征尤以捍遐外唐虞之世投凶人四裔以御螭魅【原注左氏传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徳丑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譛庸囘服谗搜慝以诬盛徳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狠明徳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防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賔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烈山泽疏川渎驱龙蛇禽兽清涤土宇以居王民【原注孟子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偪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画为九州制为五服限界区域以别内外约而不质以为要絶而不治以为荒于是乎中国与外徼截然不相乱爰蔇三后谨守内分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四海之内断长补短仅得万里务广徳不广地外夷之地常十倍于中国中国之徳常百蓰于外夷是以伏柔而化所不化遂为盛王其民不识蛮夷而骜猘不敢为病其或跳踉则御之朔方伐之太原惩之荆舒而已【原注诗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又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又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此二帝三王之世所以无边塞之患也周徳既衰荒服不至【原注史记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諌曰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賔服蛮夷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今犬戎氏以其职来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吾闻犬戎惇能率旧徳而终守纯固其有以御我矣王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不至】犬戎逼周小雅尽废中国始危【原注诗六月序小雅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危矣】越岭海逾限界絶疆索败王略布濩五服之内错蹂畿甸之间阻谿谷间隙罅蜂蜚蚁结列帐联落秦晋燕齐之西北楚邓吴越之东南者以百数与盟会陵上国伐凡伯伐京师病燕侵齐伐晋灭温灭衞无复二帝三王之世矣【原注春秋隐公二年公会戎于潜公及戎盟于唐僖公二十年齐人狄人盟于邢文公八年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宣公十一年晋侯会狄于攒函隐公七年戎伐几伯于楚丘以归庄公二十四年戎侵曹三十二年狄伐邢闻公二年狄灭卫僖公八年狄伐晋十年狄灭温十三年侵衞十四年侵郑二十一年侵衞三十年侵齐三十三年复侵齐左氏传庄公三十年齐人伐山戎以其病燕故也僖公十一年杨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带召之也】然而不至于大乱者犹有先王之遗泽所以为天下之大闲者犹在未与阻仇储怨使必致死于我也五伯又衰列国各务广土晋灭赤狄潞氏获白狄子灭中山鲜虞虏鼓子鸢鞮灭陆浑之戎秦灭义渠并西戎赵为胡服破林胡楼烦燕破东胡于是匈奴始盛与中国为仇秦并天下废井田开阡陌夷畎浍沟洫坏先王疆里尽为平原旷野无以限其侵轶秋髙马肥长驱而入鳄沛鹘散震骇障塞始皇怒而大举击之堑山堙谷筑长城万余里以限絶之胡人不敢南下牧马而怨仇益深矣【原注春秋宣公十五年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十六年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昭公十七年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左氏传僖公三十二年晋侯败狄于箕却缺获白狄子昭公十五年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克鼓以鼓子鸢鞮归 史记晋文公立欲修覇业乃兴师伐逐戎翟诛子带迎内周襄王居于雒邑当是之时秦晋为强国晋文公攘戎翟居于河西□洛之间号曰赤翟白翟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国服于秦故自陇以西有绵诸绲戎翟防之戎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之戎而晋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长往往而聚者百有余戎然皆不能相一自是之后百有余年晋悼公使魏绛和戎翟戎翟朝晋后百有余年赵襄子逾句注而破并代以临胡貉其后既与韩魏共灭智伯分晋地而有之则赵有代句注之北魏有河西上郡以与戎界边其后义渠之戎筑城郭以自守秦稍蚕食至于惠王遂拔义渠二十五城惠王击魏魏尽入河西及上郡于秦秦昭王时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有二子诈而杀义渠戎王于甘泉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髙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其后燕有贤将秦开为质于胡胡甚信之归而袭破走东胡东胡郤千余里与荆轲刺秦王秦舞阳者开之孙也燕亦筑长城自辽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当是之时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其后赵将李牧时匈奴不敢入赵边后秦灭六国而始皇帝使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击胡悉収河南地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临河徙适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阳因边山险堑谿谷可缮者治之起临洮至辽东万余里又渡河据阳山北假中当是之时东胡强而月氏盛匈奴单于曰头曼头曼不胜秦北徙十余年而蒙恬死诸侯叛秦中国扰乱诸侯所徙适戍边者皆复去于是匈奴得寛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汉兴匈奴围髙帝于平城而汉复怨胡【原注外夷诸事自汉至晋五胡各见后本传】以中国新去汤火欲噢休之乃用娄敬和亲防姑为抚慰孝惠吕后时益嫚蔑不忌数入塞为防孝文始为备御计而孝武愤然小中国无复蒙耻奉币之事乃大兴师徒将衞霍而猎狝之铲王庭空漠北封狼居胥禅于姑衍以临瀚海快心于狼望之北而犹未己乃大开西域三十六国以断匈奴右臂而鄯善安息月氏大宛康居皆入属国复通巴蜀西南诸夷而王滇夜郎入朝勦并南粤为儋耳珠厓等郡徙瓯粤之民于江淮之间定朝鲜为乐浪菟等郡地过三代数倍而民不逮夫十之一焉土虽广而徳不足终不能制其侵轶孝宣爱民致理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呼韩邪欵塞入朝而羌戎起于西陲赵充国以嵗月弭之故终西汉之世不复扬尘伪莽挑乱严尤为三防五难而不用北鄙再耸光武中兴遂连彭宠立卢芳侵扰幽冀其后内乱分为南北窦宪穷讨复空其庭阴山无人汉道克昌而羌戎复扰闗中段颎张奂之徒枭夷降附粗定一时建安末乌桓鲜卑始甚曹操诛蹋顿王雄刺轲比能而二冦衰及中国折裂诸葛亮渡泸深入讨雍闿禽孟获南土心服而不复叛孙氏抚有交趾闽粤而无蛮祸故终三国之世边徼不警二汉刑清政简寛仁之治四百余年中国之余威遗烈犹振而未忘也然而当呼韩邪之衰潜阻塞下与汉民错居南单于之降令入塞居漠南后复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分为五部户各数万遍满并土赵充国讨先零迁之内地马援守陇西迁煎当羌于闗中居冯翊河东皆与华人杂处曹操令夏侯渊讨叛氐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毌丘俭征辽东徙髙句骊余种于荥阳时中国多故彼皆新附蹒跚单寡势犹未张及晋混一区夏纲纪不立浮侈茍且崇尚虚无风俗大坏家道日乖骨肉相残诸部皆谓晋室可取而代一旦羣起并吞割据于是氐人为成为秦匈奴人为汉为赵羯人为后赵羌人为后秦鲜卑人为五燕诸种人为五凉无复二汉之世而祸乱滋炽矣皆植根于汉滋蔓于三国而昌炽于晋是孰使之然哉中国之徳衰而尚力故也盍修徳以安中国乎茍吾徳化无不渐被慕义而进则引而进之乱则定之弱则抚之危则安之涵浸以仁恩使常足厌仰向如天地之无不覆焘无不持载如日月之无不照临则华夏蛮貊罔不率俾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矣大哉二帝三王御戎之道乎初司马迁传匈奴两越朝鲜西南夷大宛班固复传西域至范晔又传东夷南蛮西羌南匈奴乌桓鲜卑并西域西南夷谓之六夷陈夀国志秖传乌桓鲜卑东夷而已按王制东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又曰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并中国谓之五方故诗书所称自中夏外谓之四夷九州之外四海之表蛮夷戎狄不啻百数各设居方别生分只四焉尔故别外夷为四夷传匈奴乌桓鲜卑为北狄夫余髙句骊韩倭等为东夷戎羌氐西域为西戎蛮西南夷为南蛮其行事前史载之备矣故不复详掇其盛衰大端推本中国治乱之所自与后世失御戎之道者着于篇   北狄者幽营并凉塞外诸狄也其种落尚矣自尤乱九黎与黄帝战于涿鹿之野黄帝擒尤其兄弟八十余人散入北土或号山戎或号獯粥世雄朔易舜流共工于幽州其族亦入荤粥夏后氏之裔曰淳维夏亡而亦入为君长即匈奴之先也【原注史记索隐张晏曰淳维时奔北边又乐彦括地谱云夏桀无道汤放之鸣条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众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中国谓之匈奴其言夏后苗裔或当然也故应劭风俗曰殷时獯粥改曰匈奴又晋灼云尧时翚粥周曰玁狁秦曰匈奴韦昭曰汉曰匈奴荤粥其别名则淳维是其始祖盖与獯粥是一也】夏道之衰后稷子孙不窋【原注竹律反】失其官守变于戎狄公刘自狄入于豳其后狄攻太王太王走岐山下作周【原注史记舜封后稷于邰子不窋失其官奔戎狄之间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刘立自戎狄徙漆沮公刘卒子庆节立国子豳八世至太王薰育戎狄攻之遂去豳渡漆沮逾梁山止于岐山】豳人举国从之而周始大玁狁始盛西伯抑逐之【原注诗采薇序曰太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其诗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起居玁狁之故又緜曰混夷駾矣维其喙矣】既周公兼夷狄而中国无狄难者数百年厉王政衰狄始内侵于是宣王北伐【原注诗六月宣王北伐也其诗曰□狁孔炽我是用急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使镐及方至于泾阳】自周之东狄遂杂处齐晋燕衞之郊别为赤狄北狄长狄山戎大为诸侯害至于灭衞盟齐侵晋伐王室出天子五伯迭兴攘斥摈外晋主夏盟击虏并灭狄少衰焉自战国兵争不恤遐外匈奴乘之始大骎骎南牧逼燕赵秦代各筑长城乘保障以御之于是匈奴开王庭称单于渡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尽有朔漠之地斗入西北万余里冒【原注音墨又如字】顿射杀其父头曼【原注音瞒】单于自立为单于【原注史记头曼单于有太子名冒顿后有所爱阏氏生少子而单于欲废冒顿而立少子乃使冒顿质于月氏冒顿既质于月氏而头曼急击月氏欲杀冒顿冒顿盗其善马骑之亡归头曼以为壮令将万骑冒顿乃作鸣镝习勒其骑射命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行猎禽兽有不射鸣镝所射者輙斩之已而冒顿以鸣镝自射其善马左右或不敢射者冒顿立斩不射善马者居顷之复以鸣镝自射其爱妻左右或颇恐不敢射复斩之居顷之冒顿出猎以鸣镝射单于善马左右皆射之于是冐顿知其左右皆可用从其父单于头曼猎以鸣镝射头曼其左右皆随鸣镝而射杀单于头曼遂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冒顿自立为单于】灭东胡王虏其民众畜产西击走月氏【原注音支】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越故塞至朝那肤施控之士三十余万尽服从北方而与诸夏为敌国自唐虞三代以来匈奴最大自匈奴之大而冒顿莫强焉冒顿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犂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犂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言其象天单于然也始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原注服防曰谷音鹿蠡音离】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原注裴骃曰骨都异姓大臣】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尝以太子为左屠耆王自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其大臣皆世官呼衍氏兰氏其后有须卜氏此三姓其贵种也【原注史记索隐曰呼衍氏须卜氏常与单于婚姻顔师古云呼衍即今鲜卑姓呼延者也兰姓今亦有之裴骃曰须卜氏主狱讼】左王将居东方直上谷以东接濊貊朝鲜右王将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氐羌而单于庭直代云中而左右贤王左右谷蠡最大国左右骨都侯辅政诸二十四长亦各置千长百长什长禆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之属【原注顔师古曰今之沮渠姓盖本因此官】各有地分以左右手为次围猎战陈各相联比皆如分地不易其次谓把手嵗正月诸长少防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天地神秋马肥大会蹛林课校人畜【原注史记索隐郑氏云蹛林地名也晋灼曰李陵与苏武书云相竞趍蹛林则服防説是也又韦昭音多蓝反按李牧传大破匈奴灭襜褴此字与韦昭音颇同然林褴声相近或以林为褴汉书服防曰蹛音带匈奴秋社八月中皆会祭处顔师古曰蹛者绕林木而祭也鲜卑之俗自古相传秋天之祭无林木者尚柳枝众骑驰绕三周乃止此其遗法计者人畜之数】其法拔刃尺者死坐盗者没入其家罪小者轧【原注史记索隐轧乌八反如淳云挝杖也三仓云轧辗也説文云辗轹也顔师古曰轧者谓辗轹其骨节若今之厌踝也】大者死狱久者不满十日一国之内不过数人路有遗物腐不敢取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职官上左坐列上右日上戊巳色上白以黒为凶服始立及拜官觐见大庆会祠祭天神皆白服白马谓之白道土多砂碛草肥宜畜卤泽多鱼盐其人逐水草畜牧迁徙无城郭常居无耕凿之业不粒食无文书以言语为约束刻木为期度儿能骑羊则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肉食饮□酪自君长至奴婢均多寡同饮食衣皮革被氊毳以氊为庐屋俗皆能为弓车铠刃鞍勒士能弯弓尽为甲士耐饥冻习劳苦往往猨臂善射寛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其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鋋其畜多马牛羊其奇畜则蠧驼驴驘駃騠【原注音夬蹄】騊   駼【原注音陶涂】驒騱【原注音颠奚】马尤骏健日駞常数百   里有至千里者将战则择马之壮而肥骏久弗   乘者羁絷之不为刍秣少饮之水谓之去油肠   一再宿则人兼数骑昼夜驰突不惫也其人重   约信虽数千里逺出嵗年不愆其期以兵为常   故皆识虚实见兵势善为诱兵以包敌斡腹出   竒星散电迈隠见不测大抵无正兵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茍利所在不恤礼义故其逐利如鸟之集困败则麕奔瓦解矣举事常随月盛壮以攻战月亏则退兵其攻战斩首虏赐一巵酒其所得卤获因以与之得人以为奴婢故人自为战以趍利深入并命而不惮也以名为号不讳无字尊巫医坐于东上诸大人入见则令巫占之火前谓之过火门凡命官出军则烧羊髀视其吉凶俗贵壮健贱老弱壮者食肥美老者饮食其余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妻其妻主死而无子及亲族者奴即有其家战而扶轝死者尽得死者家财尤畏雷震马牛羊震则举羣弃之其送死有棺椁金银衣裳而不封树则驰马践其上又周驰其旁不可复识而后已丧制不以尊卑见新月从吉始死号哭众以酒酪饮之谓之添泪杀马牛羊祭而食之焚其骨谓之烧饭所幸臣妾从死者多至数十百人妇事夫如事舅姑□酪氊毳皮革车服器用皆妇人为之男子朝出妇为捉马加鞍勒执弓矢骑去而反行则在军中主营落辎重畜牧不妬而甘服勤劳故男女皆自食力生长于兵无单家而众以强后冒顿又北服浑窳屈射丁零隔昆龙新犂之国【原注魏畧匈奴北有浑窳国射音亦又音石此五国在匈奴比】于是匈奴贵人大臣皆服以冒顿为贤汉初定天下而匈奴围韩王信于马邑信降匈奴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晋阳下髙祖自将撃之防大雨雪士卒堕指什二三冒顿纵精兵三十余万骑围髙祖于白登七日骑四靣各如方色东尽駹北尽骊南尽骍西尽白古所未有也髙祖窘使使间厚赂阏氏因用陈平秘计解一角直出使娄敬结和亲之约各引兵归汉乃奉宗室女公主为单于阏氏岁奉絮缯酒食物约为兄弟孝髙后时冒顿遗汉嫚书汉不与较复厚遗之【原注汉书髙后时冒顿寖骄乃使使遗髙后书曰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邉境愿逰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冒顿益骄孝文即位复修和亲而冦暴不已冒顿死子老上单于立景帝亦复和亲【原注汉书单于遗汉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讙汉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聴后义卢侯难氏等计与汉吏相拒絶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书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之西乘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定兰兰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已定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邉民以应始古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安其处世世平乐未得皇帝之志也故使郎中繋雩浅奉书请献槖驼一匹骑马二疋驾二驷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逺舎使者至即遣之以六月中来至薪望之地书至汉议撃与和亲孰便公卿皆曰单于新破月氏乘胜不可击且得匈奴地泽卤非可居也和亲甚便汉许之孝文皇帝前六年汉遗匈奴书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使郎中繋雩浅遗朕书曰右贤王不请聴后义卢侯难民等计絶二王之约离兄弟之亲汉以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败约故罚右贤王西击月氏尽定之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邉民使少者得成其长老者安其处世世平乐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意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单于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使者言单于自称伐国有功甚苦兵事服绣袷绮衣绣祫长襦锦袷袍各一比余一黄金饰具带一黄金胥纰一绣十匹锦三十匹赤绨緑缯各四十匹使大中大夫意谒者令肩遗单于冒顿单于死老上稽粥单于立文帝复遣宗人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説傅翁主説不欲行汉强使之説曰必我也为汉患者中行説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爱幸之初单于好汉缯絮衣物中行説曰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然所以强之者以衣食异无仰于汉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其得汉絮缯以驰草棘中衣袴皆裂敝以视不如旃裘坚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视不如□酪之便美也于是説教单于左右防记以计识其人众畜牧汉遗单于书以尺一牍辞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所以遗物及言语云云中行説令单于以尺二牍及印封皆令广长大倨骜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所以遗物言语亦云云十四年冬老上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闗杀比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竒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帝以中尉周舎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发车千乗骑十万军长安旁以备胡冦而拜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甯侯魏遫为比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屯三郡上亲劳军勒兵申教令赐吏卒自欲征匈奴羣臣諌不聴皇太后固要上乃止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内史栾布皆为将军击匈奴单于留塞内月余乃去汉逐出塞即还不能有所杀后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所杀略甚众烽火通扵甘泉长安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覇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景帝立复与匈奴和亲通闗市给遗单于遣翁主如故约】至孝武愤中国制于匈奴议撃灭之诏曰髙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髙后时单于书絶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乃命韩安国公孙敖公孙贺卫青霍去病李广等为将举中国骑士连年出塞辄斩首虏亦为匈奴所杀伤相当前后三十余年匈奴衰败幕南无王庭而中国以困敝髙文景之畜积耗蠧尽矣【原注汉书元光二年用大行王恢议始击匈奴六年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得胡首虏七百人元朔元年卫青等将三万骑出雁门斩首虏数千人二年卫青等出云中得胡首虏数千走白羊楼烦王遂取河南地五年卫青等将三万骑撃匈奴得右贤禆王十余人众男女万五千余人畜数十百万以青为大将军诸将皆属焉六年霍去病从大将军撃匈奴为骠骑校尉斩首虏二千余级得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再冠军封去病为冠军若侯元狩二年以去病为骠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击匈奴厯五王国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余里杀圻兰王斩卢侯王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获首虏八千九百余级収休屠王祭天金人去病深入二千余里逾居延过月氐至祈连山得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者二千五百余人斩首虏三万二百级获禆小王七十余人四年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各将五万骑出代右北平二千余里絶大幕直左方兵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戸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卤获七万四百四十三级是时汉所杀虏匈奴各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者数万是后匈奴逺遁而幕南无王庭汉渡河自令方以西至令居徃徃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匈奴以北然亦马少不复大出击匈奴矣】宣帝时呼韩邪单于立匈奴大乱折并分裂日逐王薄胥堂自立为屠耆单于呼掲王自立为呼掲单于右奥鞬王自立为车黎单于乌籍都尉自立为乌籍单于号五单于部众各万人或二万人转相攻击甘露元年左伊秩訾王劝呼韩邪王称臣入朝事汉二年呼韩邪王款五原塞愿朝三年正月朝天子于甘泉宫宠以殊礼位诸侯王上賛谒称臣而不名赐以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绶玉具劔弓矢棨防车马衣服等物礼毕就邸留月余遣归国明年复入朝竟寜元年复入朝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单于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炖煌传之无穷请罢邉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其后厯成哀世屡入朝徼塞宁谧及王莽簒立更夺单于壐分匈奴为十五单于诱呼韩邪诸子胁拜右犂汗王咸为孝单于咸子助为顺单于于是匈奴复叛汉分遣诸部入塞大辈万余中辈数千少者数百杀雁门朔方太守都尉畧吏民畜产不可胜数莽欲立威振耀荒外议发三十万众十道并出穷讨匈奴严尤陈三策五难莽不聴于是与之构难吏士疲敝暴骨满野北邉复虚耗【原注汉书莽新即位怙府库之富欲立威廼拜十二部将卒发郡国勇士武库精兵各有所屯守转委输于邉议满三十万众赍三百日粮同时十道并出穷追匈奴内之于丁令因分其地立呼韩邪十五子莽将严尤諌曰臣闻匈奴为害所从来久矣未闻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防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当宣王时玁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犹蟁蝱之螫敺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逺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余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扵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今天下遭阳九之戹比年饥馑西北邉尤甚发三十万众具三百日粮东援海岱南取江淮然后乃备计其道里一年尚未集合兵先至者聚居暴露师老械壊势不可用此一难也邉既空虚不能奉军粮内调郡国不相及属此二难也计一人三百日食用糒十八斛非牛力不能胜牛又当自赍粮加二十斛重矣胡地沙卤多乏水草以徃事揆之军出未满百日牛必物故且尽余粮尚多人不能负此三难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风多赍鬴镬薪炭重不可胜食糒饮水以厯四时师有疾疫之忧是以前世伐胡不过百日非不欲久势力不能此四难也轻重自随则轻鋭者少不得疾行虏徐遁逃势不能及幸而逢虏又累辎重如遇险阻衔尾相随虏要遮前后危殆不测此五难也大用民力功必不可立臣伏忧之今既发兵宜纵先至者令臣尤等入深霆撃且以创艾胡虏莽不聴】汉兵诛莽更始遣使授若鞮单于与汉旧制玺绶及侯王以下印绶不受【原注匈奴谓孝为若鞮自呼韩邪单于降后与汉亲密见汉帝諡为孝慕之至其子复珠累单于以下皆称若鞮南单于比以下直称鞮】光武建武六年遣归徳侯刘讽使匈奴匈奴亦遣使来献汉复遣中郎将韩统报命而若鞮单于骄踞自比冒顿光武弗责也二十二年若鞮单于死弟右贤王蒲奴立为单于而匈奴中连岁旱蝗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人畜死耗蒲奴单于畏汉乘其敝乃遣使求和亲汉遣中郎将李茂报命而呼单于之孙奠鞮王比叛蒲奴单于二十四年春比所主八部大人共立比为呼韩邪单于欵五原塞愿为蕃蔽捍御北方自是匈奴始分为南北单于二十五年春南单于破北单于却地千里汉遣使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又聴南单于入居云中列置诸部王为汉捍戍且为郡县侦罗耳目北单于惶怖颇还所畧汉人以示善意二十七年北单于遂遣使求和亲汉乃玺书报荅不遣使而两单于咸事汉矣永平中北匈奴复入五原塞遂冦云中南匈奴单于比死数更立单于无何辄死于是北匈奴复盛数冦邉汉患之防北匈奴遣使求和亲明帝乃遣越骑司马郑众使北报命南匈奴闻之内懐嫌怨既而北匈奴复入冦钞焚烧城邑杀畧吏民十六年乃大发兵遣将四道出塞征北匈奴南单于遣左贤王信将兵助汉北防悉度漠去章帝建初八年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众四万牛羊十余万欵五原塞降元和二年北匈奴大人车利诼兵等七十三辈亡来入塞时北匈奴衰耗部党离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冦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逺引去章和元年鲜卑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北庭大乱屈兰储卑胡都湏五十八部口二十万胜兵八千人诣云中降和帝即位南匈奴单于上书请讨北匈奴永元元年遣征西将军耿秉车骑将军窦宪率南单于撃北匈奴大破之首虏二十余万人【原注后汉书和帝元年夏六月窦宪耿秉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出棝阳塞皆防涿邪山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将南匈奴精兵万余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单于遁走追撃诸部遂临私渠北鞮海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获生口甚众杂畜百余万头诸禆小王率众降者前后八十一部二十余万人宪秉出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命中防军班固刻石勒功纪汉威徳而还】南单于复请遂灭北庭乃遣中郎将耿谭与左谷蠡王师子等出鸡鹿塞西绕天山围北单于单于被创遁走获其阏氏首虏万余三年北单于复为右校尉耿防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谷蠡王于除鞬自立为单于止蒲海上遣使欵寒窦宪上书请立为单于遂遣使授玺绶如南单于故事防窦宪诛叛还中郎将任尚追斩之破灭其众永元中南匈奴乱十六年北单于遣使贡献求和亲厚加赏赐不答其使永初四年南匈奴叛汉冦常山中山度辽将军梁慬辽东太守耿夔撃破之复遣使请降自是南北二防叛服不常而乌桓鲜卑日盛从汉征讨而二防稍衰矣灵帝熹平元年单于车儿死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立六年单于与中郎将臧旻出雁门击鲜卑檀石槐大败而还光和元年单于死子单于呼徴立二年中郎将张修与单于不相能修擅斩之更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秋七月修坐不先请擅诛杀槛车徴诣廷尉抵罪死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反率鲜卑冦邉诏发南匈奴兵从幽州牧刘虞讨之单于羌渠遣左贤王将骑诣虞国人恐单于聴汉发兵无巳五年右部醯落与休屠各胡白马铜等十余万人反攻杀单于羌渠立其子右贤王于扶罗持至尸逐侯单于国人杀其父者叛立湏卜骨都侯为单于而于扶罗诣阙自讼会灵帝崩天下大乱单于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冦河内诸郡时民皆保聚钞掠无利而兵遂伤败复欲归国国人不受乃止河东湏卜骨都侯单于死而南庭遂虚其位以老王行国事献帝初平二年南单于刼张杨以叛袁绍屯于黎阳三年春曹操击匈奴于扶罗于内黄破之兴平二年单于于扶罗死弟呼厨泉立以被逐不得归国居于平阳数为鲜卑所钞建安元年献帝自长安东归右贤王去卑与白波贼帅韩暹等侍卫乘舆拒击李傕郭泛帝还雒阳又迁许都然后归国七年单于与郭援共攻河东十一年曹操击并州刺史髙干干自入匈奴求救单于不受操遂斩干以梁习领并州刺史习诱输招纳单于与其名王恭顺服事初南匈奴久居塞内与编户不同不输贡赋议者恐其户口滋蔓浸难禁制宜豫为之防二十一年秋七月南单于呼厨泉朝曹操于邺操因留之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岁给单于绵绢钱谷如列侯子孙传袭其号分其众为五部部立中贵者为帅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寻改帅为都尉其左部都尉所统万余落居太原故氏县右部都尉六千余落居祁县南部都尉三千余落居蒲子县北部都尉四千落居新兴县中部都尉六千余落居大陵县部众虽分皆各留家于晋阳汾涧之濵俗渐同诸华矣曹丕黄初元年更授呼厨泉魏玺绶赐青葢车乘舆寳剑玉玦晋武帝簒代塞外匈奴大水塞泥黑难等二万余落降居之河西故宜阳城下后复与晋人杂居由是平阳西河太原新兴上党乐平诸郡大抵皆狄人泰始七年单于猛叛屯孔邪城武帝遣楼侯何桢持节讨之桢以猛众凶悍未易禽制乃诱猛左部督李恪杀猛于是匈奴震服积年不敢复叛其后稍因忿恨杀害长吏渐为邉患侍御史河西郭钦上疏曰戎狄彊横厯古为患魏初人寡西北诸郡皆为戎居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警边骑自平阳上党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冯翊安定上郡尽为狄庭矣宜及平呉之威谋臣猛将之畧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于平阳已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以充之渐徙平阳农魏郡京兆上党杂胡峻四方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万世之策也帝不纳太康五年匈奴胡太阿厚率其部落三万余口降七年匈奴胡都太博及长萎莎胡等各率种十万余口诣雍州刺史扶风王骏降明年匈奴都督大豆得一育鞠等复率种落万余降皆居之西北诸郡于是其种有屠各鲜支冦头乌谭赤勒捍蛭黑狼赤沙郁鞞萎莎秃童勃篾羌渠贺赖钟豉大楼雍屈真树力羯凡十九种皆有部落不相杂错屠各最豪贵故得为单于统领诸种中綦母氏勒氏最勇健好叛平呉之役骑督綦母倪【原注胡典反】邪有功迁赤沙都尉惠帝元康中匈奴郝散攻上党杀长吏入上郡明年郝散弟度元又率冯翊北地羌胡攻破郡县既而晋室内乱诸部益盛不可复制矣   谨案匈奴传采史记前后汉书三国志晋书次第删节成篇刘氏以下四传有目无书刘氏前赵也石氏后赵也沮渠氏北凉也赫连氏夏也皆具于晋书载记未知郝经此书若何节采耳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七十九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六下   北狄   乌桓 鲜卑【慕容氏 段氏 吐谷浑氏 秃髪氏乞伏氏 拓拔氏 宇文氏】   乌桓者有熊氏之裔也本北夷居于漠南周衰淫演幽营之间以西有林胡楼烦故号东胡汉初匈奴冒顿彊大并灭其国余保乌桓山因以为号从是臣伏匈奴汉武帝使霍去病击破匈奴因徙乌柦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五郡塞外其大人嵗一朝置护乌桓校尉持节以领之其后渐彊盛每与匈奴连兵入冦叛服不常至灵帝初乌桓大人上谷有难楼者众九千余落辽西有丘力居者众五千余落各称王而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众千余落自称峭【原注七笑反】王右北平乌柦大人乌延众八百余落自称汗鲁王皆有计策勇健中山太守张纯叛入丘力居中自称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桓帅冦畧青徐幽冀四州杀畧吏民灵帝以刘虞为幽州牧募胡斩纯首北州遂宁后丘力居死子楼班年小从子蹋顿有武畧代立总摄三王众部皆从其号令袁绍与公孙瓒连战不决蹋顿遣使诣绍求和亲助击瓒破之绍承制赐蹋顿难楼【谨案难楼见上文此沿陈志脱难字今据后汉书补】峭王汗鲁王印绶皆以为单于皆安车华葢羽旄黄屋左纛版文曰使持节大将军督幽青并领冀州牧阮乡侯绍承制诏辽东属国率众王颁下乌桓辽西率众王蹋顿右北平率众王污卢维乃祖慕义迁善【谨案乃祖志作乃相误】欵塞内附北捍玁狁东拒濊貊世守北陲为百姓保障虽时侵犯王畧命将徂征厥罪率不旋时悔愆改变方之外夷最为【谨案陈志作最又】聪慧始有千夫长百夫长以相统领用能悉乃心克有勲力于国家稍受王侯之命自我王家多故公孙瓒作难残夷厥土之君以侮天慢主是以四方之土并执干戈以衞社稷三王奋气裔土忿奸忧国控与汉兵为表里诚甚忠孝朝所嘉焉然而虎兕长蛇相随塞路王官爵命否而不闻夫有勲不赏俾勤者怠今遣行谒者杨林赍单于玺绶车服以对尔劳其各绥静部落教以谨慎无使作凶作慝世复尔祀位长为百蛮长厥有咎有不臧者泯于尔禄而丧于乃庸可不勉乎乌桓单于都护部众左右单于受其节度他如故事以家人子为己女妻焉楼班大峭王率其部众奉楼班为单于蹋顿为王然蹋顿多画计策广阳阎柔少没乌桓鲜卑中为其种所归信柔乃因鲜卑众杀乌桓校尉邢举代之绍因宠慰柔以安北边后袁尚败奔蹋顿凭仗其兵力复图冀州防曹操平河北柔帅鲜卑乌桓归附遂因以柔为校尉犹持汉使节治广甯如旧建安十二年操自征蹋顿于柳城潜军诡道未至百余里敌乃觉尚与蹋顿将众逆战于凡城士马甚盛操登髙望敌陈抑军未进【谨案抑军陈志作柳军误】观其小动乃击破其众临阵斩蹋顿首死者被野速附桓楼班乌延等走辽东辽东悉斩传送其首其余遗迸皆降及幽州并州柔所统乌桓万余落悉徙其族居中国帅其侯王大人种众与征伐由是三郡乌桓为天下骁骑操还至易水代郡乌桓行单于普富卢上郡乌桓行单于郡楼将其名王来贺二十一年普富卢后与其侯王来朝是嵗代郡乌桓三大人皆称单于恃力骄恣太守不能治曹操以丞相仓曹属裴潜为太守欲授以精兵潜曰单于自知放横日久今多将兵往必惧而拒境少将不见惮宜以计图之遂单车之郡潜抚以恩威单于詟服二十三年代郡上谷乌桓无臣氐等叛操遣其子彰击破之曹叡景初元年幽州刺史毌丘俭讨辽东右北平乌桓单于防娄敦辽西乌桓都督率众王防留叶昔随袁尚奔辽西闻俭军至率众五千余人降防娄敦遣弟阿罗奬等朝贡于魏封其渠帅三千余人为王赐舆马缯采各有差【原注乌桓鲜卑传序书载蛮夷猾夏】【诗称玁狁孔炽久矣其为中国患也秦汉以来匈奴久为边害孝武虽外事四夷东平两越朝鲜西讨贰师大宛开卭苲夜郎之道然皆在荒服之外不能为中国轻重而匈奴最逼于诸夏胡骑南侵则三边受敌是以屡遣衞霍之将深入北伐穷追单于夺其饶衍之地后遂保塞称藩世以衰弱建安中呼厨泉南单于入朝遂留内侍使右贤王抚其国而匈奴折节过于汉旧然乌桓鲜卑稍更彊盛亦因汉末之乱中国多事不遑外讨故得擅汉南之地冦暴城邑杀畧人民北边仍受其困会袁绍兼河北乃抚有三郡乌桓宠其名王而收其精骑其后尚熙又逃于蹋顿蹋顿又骁武边长老皆比之冒顿恃其阻逺敢受亡命以雄百蛮太祖潜师北伐出其不意一战而定之夷狄慑服威振朔土遂引乌桓之众服从征讨而边民得用安息后鲜卑大人轲比能复制御羣狄尽收匈奴故地自云中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数犯塞冦边幽并苦之田豫有马城之围毕轨有陉北之败青龙中帝乃聴王雄遣剑客刺之然后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彊者逺遁弱者请服由是边陲差安汉南少事虽时颇钞盗不能复相扇动矣乌桓鲜卑即古所谓东胡也其习俗前事撰汉记者已録而载之矣故但举汉末魏初以来以备四夷之变云】   鲜卑步度根既立【谨案陈志鲜卑传亦从歩度根既立起步度根以前事见裴注所引魏书】众稍衰弱中兄扶罗韩亦别拥众数万为大人中平三年冦幽并二州建安中曹操定幽州步度根与轲比能等因乌桓校尉阎柔上贡献后代郡乌桓能臣氐等叛求属扶罗韩扶罗韩将万余骑迎之到桑干氐等议以为扶罗韩部威禁寛缓恐不见济更遣人呼轲比能比能即将万余骑到当共盟誓比能便于防上杀扶罗韩扶罗韩子泄归泥及部众悉属比能比能自以杀归泥父特善遇之步度根由是怨比能曹丕立田豫为乌桓校尉持节并护鲜卑屯昌平步度根遣使献马丕拜为王后数与轲比能更相攻击步度根部众稍寡弱将其众万余落保太原鴈门郡步度根乃使人招呼泄归泥曰汝父为比能所杀不念报仇又属怨家今虽厚待汝是欲杀汝计也不如还我我与汝是骨肉至亲岂与仇等由是归泥将其部落逃归步度根比能追之弗及至黄初五年步度根诣魏贡献厚加赏赐是后守边不为冦害而轲比能众遂强盛曹叡立欲绥和戎狄以息征伐羁縻两部而已至青龙元年比能诱步度根深结和亲于是步度根将泄归泥及部众悉保比能冦钞并州杀畧吏民叡遣骁骑将军秦朗征之归泥叛比能将其部众降拜归义王赐幢麾曲葢皷吹居并州如故步度根为比能所杀轲比能者本小种鲜卑以勇徤断法平端不贪财物众推以为大人由是威制余部最为强盛自云中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与素利弥加割地统御各有分界轲比能部落近塞自袁绍据河北中国人多亡叛归之教作兵器铠楯颇学文字故其勒御部众儗则中国出入弋猎建立旌麾以皷节为进退建安中因阎柔上贡献曹操西征闗中田银反河间比能将三千余骑随柔击破银后代郡乌桓反比能复助为冦害曹操以鄢陵侯彰为骁骑将军北征大破之比能走出塞后复通贡献延康初比能遣使献马曹丕立比能为附义王黄初二年比能出诸魏人在鲜卑者五百余家还居代郡明年比能帅部落大人小子代郡乌桓修武卢等三千余骑驱牛马七万余口交市遣魏人千余家居上谷后与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争鬬更相攻击田豫和合使不得相侵五年比能复击素利豫帅轻骑径进掎其后比能使别小帅琐奴拒豫豫击走之由是怀贰数为冦钞幽并苦之六年并州刺史梁习击破比能比能乃与辅国将军鲜于辅书曰夷狄不识文字故校尉阎柔保我于天子我与素利为雠往年攻击之而田校尉助素利我临陈使琐奴往闻使君来即便引军退步度根数数钞盗又杀我弟而诬我以钞盗我等虽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有人心邪将军当保明我于天子辅得书以闻丕复使豫招纳安慰比能众遂彊盛控十余万每钞略得财物均平分付一决目前终无所私故得众死力余部大人皆敬惮之然犹未能及檀石槐也曹叡太和二年豫遣驿夏舍诣比能女壻郁筑鞬部舍为鞬所杀其秋豫将西部鲜卑蒲头泄归泥出塞讨郁筑鞬大破之还至马城比能自将三万骑围豫七日上谷太守阎志柔之弟也素为鲜卑所信志往解喻即解围去后幽州刺史王雄并领校尉抚以恩信比能数款塞诣州奉贡献五年比能率丁零大人儿禅诣州贡名马复置防匈奴中郎将青龙元年比能诱纳步度根使叛并州与结和亲自勒万骑迎其累重于陉北并州刺史毕轨表辄出军以外威比能内镇步度根叡省表曰步度根为比能所诱自有疑心今辄出军适使二部惊合为一何所威镇乎促勅轨已出军者慎勿越塞过句注也比诏书到轨已进军屯隂馆遣将军苏尚董弼追鲜卑比能遣子将千余骑迎步度根部落与尚弼相遇战于楼烦临陈杀尚弼步度根部落皆叛出塞与比能合冦边遣骁骑将军秦朗将中军讨之乃走汉北九月安定保塞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职等叛司马懿遣将军胡遵等追讨破降之冬十月步度根部落大人戴胡阿狼泥等诣并州降朗引军还三年雄遣勇士韩龙刺杀比能其种落遂衰初比能弟素利弥加厥机皆为大人在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道逺初不为边患然其种众多于比能建安中因阎柔上贡献通市曹操皆表宠以为王厥机死又立其子沙末汗为亲汉王延康初又各遣使献马曹丕立素利弥加为归义王素利与比能相攻击太和二年素利死子小以弟成律归为王代摄其众正始五年鲜卑内附置辽东属国立昌黎县以居之自是部众分败有慕容氏乞伏氏秃髠氏拓跋氏宇文氏云   谨案目録此下阙慕容氏以下七传又通卷议赞俱阙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上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七上   西戎   羌【赤亭羌 湟中月氏胡氐 白马氐 仇池氐畧阳氐 □氏 符氏 吕氐】   西戎者雍凉梁益之西并西域诸羌戎也其种尚矣当尧之时缙云氏有不才子为诸侯国于江南洞庭彭蠡之间南岳之下号为三苗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可纪极不念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谓之饕餮舜相尧使禹征之三旬弗克禹乃班师振旅舞干羽脩文徳而苗民始服遂流四防族窜三苗于三危金城河闗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析支至于河首緜地千里禹别九州雍州之域析支渠搜西戎即叙于是诸戎种落复被饕餮之俗生聚曼衍南接蜀汉徼外蛮夷西北入玁狁鄯善车师诸国种繁炽不立君臣无相长一彊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钞暴以力为雄长于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而果于触突以战死为吉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同之禽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坚刚勇鸷钟西方金行之气焉夏太康失国畎夷背叛【原注史记索隠韦昭云春秋以为犬戎按畎音犬小顔云即昆夷也山海经云黄帝生苗苗生龙龙生融融生吾吾生并明并明生白白生犬犬有牝牡是为犬戎説文云赤狄本犬种字从犬又山海经云有人面兽身名犬夷贾逵云犬夷戎之别种也 谨案今山海经本作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弄一作卞】后相征之七年乃服至于后泄始加爵命后桀之乱畎夷入居邠岐之间成汤伐夏攘而出之殷道中微西戎复叛武丁征之三年乃克故其诗曰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及武乙暴虐犬戎入冦周王季伐西落戎俘翟王二十【原注竹书纪年武乙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戎俘二十翟王】太丁之时王季复伐燕京之戎大败周师【原注竹书纪年太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师大败】后二年周人克余无之戎于是太丁命季歴为牧师【原注竹书纪年太丁四年周人伐余无之戎克之命周王季为殷牧师】更伐始呼翳徒之戎皆克之【原注竹书纪年太丁七年周人伐始呼之戎克之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捷其三大夫】其后西伯逐昆夷率西戎征殷之畔国以事纣武王伐纣羌髳防之穆王时戎不脩贡乃征犬戎获其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遂戎于太原荒服不至夷王政衰乃命虢公伐太原之戎厉王无道戎乃入犬丘杀秦仲之族宣王命秦仲伐戎为戎所杀又遣兵伐太原戎不克又伐条戎王师败绩戎人遂灭姜侯之邑王伐申戎破之幽王即位命伯士伐六济之戎军败伯士死焉其年戎围犬丘虏秦襄公之兄伯父及王废申后而立褒姒申侯与犬戎攻周弑王骊山平王乃东雒邑郑武公晋文侯秦襄公攻戎救周戎尽虏周民与其宝器而归平王之末周遂陵迟戎逼诸华陇山以东及乎伊雒侵淫秦晋徃徃为戎渭首有狄防【原注音桓】邽冀戎泾北有义渠戎洛州有大荔戎渭南有骊戎伊雒间有扬拒泉臯戎及茅戎颍首以西有蛮民之戎在所以部落同夫列国交聘觐享防盟征伐日益彊大东侵曹鲁遂入王城秦晋伐戎以救周又冦京师齐柦公徴诸侯戍周既而秦晋自州陆浑之戎于伊川自三危迁允姓之戎于渭汭东及轘辕在河南山北者号曰隂戎晋文襄之霸乃属诸戎至于悼公复和诸戎秦穆公相戎人由余遂霸西戎晋楚更霸陆浑伊雒隂戎事晋而蛮氏从楚其后晋灭骊戎陆浑戎楚执蛮氏秦灭大茘至战国时赵灭代戎韩魏共灭伊雒隂戎于是中国无戎而惟义渠种在秦孝公立诸戎皆属秦孝公使太子驷率羌戎九十二国朝周显王王致伯于秦昭王时义渠筑城十余自称王因乱宣太后昭王杀义渠王于甘泉宫灭其国置陇西北地上郡于是尽逐诸戎其种落得脱者皆反故地为酋豪戎本无君长殷周之时或从侯伯征伐有功赐爵得称子故周制四夷虽大皆曰子春秋时戎狄蛮夷称子独骊戎称男又时王所降也义渠既灭诸戎少衰至汉而羌戎兴焉【谨案此条叙西戎至汉初止其桓帝永康元年至乱凉陇云二千余字大典原本误抄在赤亭羌传注凡三十二年之下据文义当是西戎总叙之后半今接编于此然自汉初至桓帝中间疑尚有阙文】桓帝永康元年护羌校尉段颎既定西羌先零等种犹未服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彊众不时辑定欲令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畧颎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冦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有自亡之势欲便招降坐制彊敌尔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惟当长矛挟脇白刃加颈尔计东种所余三万余落近居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诸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脇下如不加诛转滋浩大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辆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郡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民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聴如所上颎于是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髙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颎众皆恐颎乃令军中长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彊弩列轻骑为左右翼谓将士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驰骑于傍突而击之敌众大溃斩首八千余级太后赐诏书褒美曰须东羌尽定当并録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勅中藏府调金钱防物增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灵帝建宁元年夏六月颎将轻兵追羌出桥门晨夜兼行与战于奢延泽落川令鲜水上连破之又战于灵武谷羌遂大败秋七月颎至泾阳余冦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上言东羌虽破余种难尽段颎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复悔诏书下颎颎复上言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輭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説虏彊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鉴信纳瞽言故臣谋得行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衂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冦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衞国伐之师兴而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嵗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宫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絶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衂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冦虚欲脩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説僭而无徴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冦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逺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絶其本根不使能植本规三嵗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冦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二年夏六月诏遣谒者冯禅説降汉阳散羌颎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如乗虚放兵势必殄灭颎于是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骑司马田晏假司马夏育将五千人先进击破之羌众溃东犇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谷上下门颎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秋七月颎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颎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奋击破之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颎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余级获杂畜四十二万七千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戸三年烧当羌遣使贡献中平元年北地降羌先零种因黄巾大乱乃与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等反冦陇右杀护羌校尉伶徴金城太守陈懿劫金城人边章韩遂使任军政攻烧州郡围凉州刺史左昌于冀执汉阳长史葢勲寻释之二年北宫伯玉等冦三辅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长安以讨之时凉州兵乱不解徴发天下役赋无已崔烈以为宜弃凉州诏防公卿百官议之议郎傅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衞髙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善而从之秋八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以讨北宫伯玉率中郎将董卓【谨案后汉书董卓传此时已拜为破虏将军其为中郎将乃前副皇甫嵩讨北宫伯玉时也】荡冦将军周慎将诸郡兵步骑十余万与边章韩遂战于美阳温师不利董卓复与周慎等攻章遂破之章遂走榆中四年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拥羌胡兵十余万进围陇西汉阳太守傅燮战没遂推狄道王国为主冦略三辅五年冬围陈仓六年春董卓击遂等大破之叛羌由是寖衰卓遂拥羌胡余众跋扈凉陇不奉诏命及何进召卓卓遂以羌胡兵入京师脇制朝廷献帝兴平元年冯翊降羌反冦诸县郭汜樊稠击破之末帝延熙十一年雍凉羌胡来降衞将军姜维将兵出陇右应之与魏雍州刺史郭淮护军夏侯霸战于洮西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部落降维维徙之蜀魏曹叡景初二年秋八月烧当羌茫中注诣等叛凉州刺史率诸郡斩注诣及晋之衰诸羌遂不可制大乱凉陇云   赤亭羌其先有虞氏之苗裔禹封舜少子于西戎世为羌酋雄于洮罕之间至迁那率种人内附汉以为冠军将军西羌校尉归顺王处之南安之赤亭那孙柯逥为魏镇西将军西羌都督回生弋仲以出于有虞遂姓姚氏事石季龙授冠军大将军持节十郡六夷大都督永和七年降晋拜使持节六夷大都督车骑大将军大单于封髙陵郡公卒有子二十四人子襄代领其众晋不能绥御遂叛大败殷浩于山桑率众西图闗中为苻坚所杀弟苌降秦苻坚以为扬武将军封益都侯坚大举冦晋以苌为龙骧将军坚败苌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执坚杀之遂入长安称尊号国号大秦尽有闗中苻氏故地传兴宋髙祖灭之【原注晋载记太元九年姚苌乗坚之败起兵北地自称秦王改元白雀十一年苌据长安称帝改元建初国号大秦十八年苌死在位八年子兴立隆安三年取洛阳义熙十二年兴死子立十三年刘裕克长安执送建康斩之在位二年三世凡三十二年】谨案湟中月氏胡氐以下七传阙议亦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下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七下   西戎   西域【六十国】   谨案前后汉书皆有西域传晋书有焉耆兹大宛康居大秦诸传陈志裴注引魏畧亦载西域诸国是皆此书所本也今目録六十国而书止乌弋山离条支安息大秦数篇其大月氏四国云云乃一篇之总结则其所佚者多矣又诸传前当有总叙今亦失之   乌弋山离国地方数千里户口胜兵名大国也时改名排持地暑热莽平其草木畜产五谷菓菜饮食宫室市列钱货兵器金珠之属皆与罽宾同而有桃拔狮子犀牛【原注孟康曰桃拔一名符拔似鹿长尾一角者或为天鹿两角者或为耏邪狮子似虎正黄有耏尾端茸毛大如斗顔师古曰狮子即尔雅所谓狻猊也拔音步葛反耏亦颊旁毛也】俗重妄杀其钱独文为人头幕为骑马以金银饰杖自玉门阳闗出南道歴鄯善至乌弋山离南道极矣转北而东至安息条支国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里临西海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三面路絶惟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有狮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小雀卵大如瓮人众甚多往往有小君长安息役属之以为外国善【原注顔师古曰读与幻同即今吞刀吐火植种树屠人截马之术本从西域来】安息长老传闻条支有弱水西王母亦未尝见也【原注顔师古曰中记云昆仑之弱水鸿毛不能起尔雅云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自条支乗水西行可百余日近日所入云安息国治和椟城【原注汉书治畨兠城】地方数千里小城数百最为殷盛大国其东界木鹿城号小安息武帝时遣使献大鸟卵犂靬人【原注李竒曰靬音剧服防曰犂靬张掖县名顔师古曰葢取骊靬县为国名即大秦国也靬又音轩】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献狮子符拔形似麟而无角以银为钱文独为王面幕为夫人面王死更铸钱有大马爵【原注顔师古曰广志云大爵颈及膺身蹄似橐驼色苍头髙八九尺张翅举丈余食大麦】临妫水商贾车船行旁国书革旁行为书记【原注服防曰横行为书记也顔师古曰今西方胡国及南方林邑之徒书皆横行不直下也革谓皮之不柔也】和帝永和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渡而安息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来者逢便风三月乃得渡风迟则有二嵗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嵗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数有死亡者英乃止自安息西行至阿蛮国从阿蛮国西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渡河又西南至于罗国安息之西界极矣自此南行乗海乃通大秦   大秦国一名犂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国役属者数十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髠头衣文绣乗辎軿白葢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所居城周圜百余里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精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居一宫聴政五日而周王行则使人持囊随车有言事者以书投囊中至宫则省治之有官曹文书置三十六将议国事则皆防其王无常人贤者则立国有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废者不疾怨其人长大平正同夫中国故谓之大秦土多金银竒宝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原注抱朴子通天犀有白理如綖者以盛米置羣鸡中鸡欲往啄米至辄惊却故南人以为骇鸡犀】瑚琥珀琉璃琅玕九色玉石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绶作黄金涂火浣布又有水羊毳野蚕茧所作细布合诸香煎其汁谓之苏合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与安息天竺交市海中获利十倍其人质直市无二价谷食常贱国用富饶邻国使到界首乗驲诣王都给以金钱其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防与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瑇瑁始一通焉或云其国西又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几于日所入也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连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无盗贼冦惊而道多猛虎狮子遮害行旅百人持兵辄为所食又言有飞桥数百里可渡海北诸国所生诸物谲怪名不经云   大月氏四国于晋则焉蓍兹大宛康居大秦五国葢其并灭者既不复见附属者不能自通中国也其后五胡更盛五凉限越中州扰乱西域不复通矣【原注魏畧炖煌西域之南山中从婼羌西至葱数千里有月氏余种葱茈羌白马黄牛羌各有酋豪北与诸国接不知其道里广狭传闻黄牛羌各有种孕身六月生南与白马羌邻西域诸国汉初开其道时有三十六后分为五十余从建武以来更相吞灭于今有二十道从炖煌玉门闗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从玉门闗西出经婼羌转西越葱岭经县度入大月氏为南道从玉闗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到故栖兰转西诣兹至葱岭为中道从玉门闗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般北到车师界戊巳校尉所治髙昌转西与中道合兹为西道凡西域所出有前史已具详今故畧説南道西行且志国小宛国精絶国楼兰国皆并属鄯善戎卢国扞弥国渠勒国皮穴国皆并属于防罽宾国大夏国髙附国天竺国皆并属大月氏临儿国浮屠经云其国王生浮屠浮屠太子也父曰屑头邪母曰莫邪浮屠身服色黄发青如青丝乳青毛蛉赤如铜始莫邪梦白象而孕及生从母左脇出生而有结堕地能行七步此国在天竺城中天竺又有神人名沙律昔汉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受浮屠经曰复立者其人也浮屠所载临蒲塞桑门伯闻疏问白疏闻比丘晨门皆弟子号也浮屠所载与中国老子经相出入葢以为老子西出闗过西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屠弟子别号合有二十九不能详载故畧之如此车离国一名礼惟特一名沛王在天竺东南三千余里其地卑湿暑热其王治沙竒城有别城数十人民怯弱月氏天竺击服之其地东西南北数千里人民男女皆长一大八尺乗象槖驼以战今月氏役税之盘越国一名汉越王在天竺东南数千里与益部相近其人小与中国人等蜀人贾似至焉南道而西极转东西尽矣中道西行尉犂国危须国山王国皆并属焉耆姑墨国温宿国尉头国皆并属兹也桢中国莎车国竭石国渠沙国西夜国依耐国蒲犁国亿若国榆令国捐毒国休脩国琴国皆并属疏勒自是以西大宛安息条支乌弋乌弋一名排持此四国次在西本国也无增损前世谬以为条支在大秦西今其实在东前世又谬以为强于安息今更役属之号为安息西界前世又谬以为弱水在条支西令弱水在大秦西前世又谬以为从条支西行二百余日近日所入今从大秦西近日所入大秦国一号犂靬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从安息界安谷城乗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有河出其国西又有大海海西有迟散城从国下直北至乌丹城西南又渡一河乗船一日乃过西南又渡一河一日乃过凡有大都三却从安谷城陆道直北行之海北复直西行之海西复直南行经之乌迟散城渡一河乗船一日乃过周回绕海凡当渡大海六日乃到其国国有小城邑合四百余东西南北数千里其王治滨侧河海以石为城郭其土地有松柏槐梓竹苇杨柳梧桐百草民俗田种五谷畜乗有马骡驴骆驼桑蚕俗多竒幻口中出火自缚自解跳十二丸巧妙其国无常主国中有灾异辄更立贤人以为王而生放其故王王亦不敢怨其俗人长大平正似中国人而胡服自云本中国一别也常欲通使于中国而安息图其利不能得过其俗能胡书其制度公私宫室为重屋旌旗击鼓白葢小车邮驿亭置如中国从安息绕海北到其国人民相属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但有猛虎师子为害行道不羣则不得过其国置小王数十其王所治城周回百余里有官曹文书王有五宫一宫间相去十里其王平旦之一宫聴事至日暮一宿明日复至一宫五日而周置三十六将每议事一将不至则不议也王出行常使从人持一韦囊自随有白言者受其辞投囊中还宫乃省为决理以水精作宫柱及器物作弓矢其别支封小国曰泽散王曰驴分王曰且兰王曰贤督王曰汜复王曰于罗王其余小王国甚多不能一一详之也国出细絺作金银钱金钱一当十有织成细布言用水羊毳名曰海西布此国六畜皆出水或云非独用羊毛也亦用木皮或野蠒丝作织成氍毹毾防罽帐之属皆好其色又鲜于海东诸国所作也又常利得中国丝解以为胡绫故数与安息诸国交市于海中海水苦不可食故往来者希到其国中山出九色次玉石一曰青二曰赤三曰黄四曰白五曰黑六曰緑七曰紫八曰红九曰绀今尹吾山中有九色石即其阳嘉三年时疎勒王臣槃献海西青石金带各一又今西域旧图云罽宾条支诸国出琦石即次玉石也大秦多金银铜铁铅锡神白马朱髦骇鸡犀瑇瑁熊赤螭辟毒鼠大贝车渠玛瑙南金翠爵羽翮象牙符采玉明月珠夜光珠真白珠虎珀瑚赤白黑緑黄青绀缥红紫十种琉璃璆琳琅玕水精玫瑰雄黄雌黄碧五色玉黄白黑緑紫红綘绀金黄缥流黄十种氍毹五色毾防五色九色首下毾防金缕綉杂色绫金涂布绯持布发陆布绯持渠布火浣布阿罗得布巴则布度伐布温宿布五色桃布绛地金织帐五色斗帐一微木二苏合狄提迷迭兠纳白附子薰陆郁金芸胶薰草木十二种香大秦道既从海北陆通又循海而南与交阯七郡外夷北又有水道通益州永昌故永昌出异物前世但论有水道不知有陆道今具畧如此其民人户数不能备详也自葱岭西此国最大置诸小王甚多故録其属大者矣泽散王属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驴分水行半岁风疾时一月到最与安息安谷城相近西南诣大秦都不知里数驴分王属大秦其治去大秦都二千里从驴分城西之大秦渡海飞桥长二百三十里渡海道西南行绕道直西行且兰王属大秦从思陶国直南渡河乃直西行之且兰三千里道出河南乃西行从且兰复直西行之汜复国六百里南道防汜复乃西南之贤督国且兰汜复直南乃有积石积石南乃有大海出瑚真珠且兰汜复斯宾阿蛮北有一山东西行大秦海东东各有一山皆南北行贤督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汜复六百里汜复王属大秦其治东北去于罗三百四十里渡海也于罗属大秦其治在汜复东北渡河从于罗东北又渡河斯罗东北又渡河斯罗国属安息与大秦接也大秦西有海水海水西有河水河水西南北行有大山西有赤水赤水西有白王山白玉山有西王母西有修流沙修流沙西有大夏国坚沙国属繇国月氏国四国西有黑水所传闻西之极矣北新道西行东至且弥国西且弥国单桓国毕陆国蒲陆国乌贪国皆并属车师后部王王治于頼城魏赐其王壹多杂守魏侍中号大都尉受魏王印转西北则乌孙康居本国无增损也北乌伊别国在康居北又有柳国又有岩国又有奄蔡国一名阿兰皆与康居同俗西与大秦东南与康居接其国多名貂畜牧逐水草临大泽故时羁属康居今不属也呼得国在葱岭北乌孙西北康居东北胜兵万余人随畜牧出好马有貂坚昆国在康居西北胜兵三万人随畜牧亦多貂有好马丁令国在康居北胜兵六万人随畜牧出名鼠皮白昆子青昆子皮此上三国坚昆中央俱去匈奴单于庭安息水七千里南去车师六国五千里西南去康居界三千里西去康居王治八千里或以为此丁令即匈奴北丁令而北丁令在乌孙西似其种别也又匈奴北有浑窳国有屈射国有丁令国有鬲昆国有新犁国明北海之南自复有丁令非此乌孙之西丁令也乌孙长老言北丁令有马胫国其人音声似雁鹜从膝以上身头人也膝以下生毛马胫马蹄不骑马而走疾马其为人勇健敢战也短人国在康居西北男女皆长三尺人众甚多去奄蔡诸国甚逺康居长老传闻常有商度此国去康居可万余里 鱼豢议曰俗以为营廷之鱼不知江海之大蜉蝣之物不知四时之气是何也以其所在者小与其生之短也余今汜览外夷大秦诸国犹尚旷若发蒙矣况夫邹衍之所推出大易太元之所测度乎徒限处牛蹄之涔又无彭祖之年无縁托景风以迅游载騕防以遐观但劳眺乎三辰而飞思乎八荒耳】   议曰中国地偏东南故星全见东南騐以晷影而雒阳滑台之间当日之中葢其大势在天地之中而所见之地偏东南也故东不尽东海西不尽流沙截长补短才得万里自雍凉之西则逾二万里而两海之孔径尽矣故北狄广莫极于西北而羌戎西域经带限表极于西南其延袤又过之当肃杀之气其人刚劲善鬬亦中国之勍敌也圣人即而叙之置之荒外不大搅动啓其戎心故不能为中国患及公刘西迁太王东徙已渐其俗厉宣之际遂杀秦仲而戎始张矣既而犬戎杀幽王因以毙周王室遂卑终之秦人遂伯西戎征东诸侯至率九十余戎脇周而问鼎遂吞二周亡诸侯以祸天下咸周人之自取之也汉又不监孝武以雄材大畧逞无疆之欲拨实露本倾倒肝脑赭隂区血冰天空王庭骸觜蔽松漠头颅属斗尾而未快也又勦两粤夷朝鲜贾其余勇大开西域列郡河湟发兵驰使枭系躏借殊俗异种参覃震悼顿颡请命翻金海碎玉山泻珠窟祛宝穴赤翠羽之背童灵犀之首粪苜蓿之种铲卜萄之园空宛马之羣走封牛之牧河源昆仑尽在郊甸莫敢谁何而天子之欲未厌至于中国之民举为盗贼绣衣直指所在诛杀【原注汉书武帝末郡国盗贼羣起遣暴胜之等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以事与诛不从命者威振州郡】蚩尤之旗长竟于天桐人妖蛊哄闹宫掖父子战于京师而戾园不得其死【原注汉书戾太子赞建元六年蚩尤之旗见其长竟天后遂命将出征畧取河北建置朔方其春戾太子生自是之后师行三十年兵所诛屠夷灭死者不可胜数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子父皆败故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何独一嬖臣哉】始厌兵而下轮台之诏亦已晚矣【原注汉书桑羊奏言轮台东有溉田五千顷可遣屯田卒益垦溉田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开陵侯系车师时虽胜降其王以辽逺乏食道死者尚数千人况益西乎由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明年帝崩】至于东京戎索屡朽鸟惊兽骇复肆侵轶恣睢内地越三辅犯赵魏闯河内上党直出蜀汉横被并凉杀民人系累子女焚烧城郭将帅不能支撑与遇辄败储庾空竭君臣旰食又甚西周之季延蔓侵淫百余年间溃洞腹背董卓因之刦制朝廷废立天子贼杀大臣汉遂亡余种羡落布濩生聚乘晋之衰一旦羣起并吞割据皆中国之君以欲导之也呜呼褒姒笑而戎人至【原注史记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冦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而无冦褒姒乃大笑幽王悦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及废申后去太子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徴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贰师宠而西域开【原注汉书李广利女弟李夫人有宠于上产昌邑哀王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和熹立而羌胡肆【原注后汉书和熹邓太后殇帝即位太后临朝称制西域诸侯反攻都护任尚于疏勒安帝即位太后复临朝时诸降羌布在郡县皆为吏人豪右所徭役积以愁怨烧当羌豪麻奴兄弟因与种人俱西出塞断陇道朝廷不能制】南风妬而五胡起【原注晋书贾后讳南风贾充女也妬忌多权诈既废太后杀杨骏及汝南王亮又杀太子遹赵王伦起兵诛之故有八王之乱五胡之祸】书曰念兹在兹诗曰大风有隧有空大谷复谁咎哉   赞曰坤维干门海徼天殻气钟肃杀俗喜击搏玉关弗键金城遂倾饮血解仇扬徽鸟惊戒在内修録戎惟谨逺略勿勤即叙是允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一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八   东夷   东夷【夫余 髙句丽 勃海 东沃沮 挹娄濊 马韩 辰韩 弁韩 弁辰 倭人】   东夷者幽营青徐扬之东海外诸夷也夷种有九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夷风夷阳夷【原注竹书纪年后泄二十一年命畎夷白夷赤夷夷风夷阳夷后相即位二年征黄夷七年于夷来賔后少康即位方夷来賔】尧命羲和宅嵎夷曰谷盖日之所出也【原注孔安国曰东方之地曰嵎夷旸谷日之所出也】夏太康失徳夷人始畔后相二年征黄夷七年于夷来賔少康即位方夷来賔后发元年诸夷賔于王门献其乐舞【原注竹书纪年后发元年诸夷賔于王门诸夷入舞】桀为暴虐诸夷内侵殷汤革命伐而定之仲丁即位蓝夷入冦自是畔服不常三百余年武乙政衰东夷遂盛迁入淮岱间渐居中土及纣无道为犁之防东夷皆畔周武王诛纣伐殷通道于九夷肃慎氏献砮楛矢【原注肃慎氏即挹娄也】武王崩三监及淮夷畔周公东征诛管蔡灭淮夷康王时肃慎复至徐夷僣号率九夷以伐周穆王因命徐偃王主之陆地而朝徐者三十六国王命楚子灭徐【原注博物志徐君宫人娠而生卵以为不祥弃于水濵孤独母有犬名鹄仓持所弃卵衔以归母母覆暖之遂成小儿生而偃故以为名宫人闻之乃更録取长袭为徐君尸子曰偃王有筋而无骨故谓偃后汉书偃王处汉池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陆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穆王后得骥騄之乘乃使造父御以告楚令伐徐一日而至于是楚文王大举兵而灭之偃王仁而无权不忍鬬其人故致于败乃北走彭城武原县东山下百姓随之者以万数因名其山为徐山博物志徐王妖异不常武原县东十里见有徐山石室祠处偃王沟通陈蔡之间得朱弓朱矢以已得天瑞自称偃王穆王闻之遣使乗驷一日至楚伐之偃王仁不忍鬬为楚所败北走此山】厉宣之际淮夷复炽召公虎平之五伯既兴尝与防战国时越迁琅邪侵暴诸夏及秦并灭皆散为齐民于是中国无夷而海外之国自若也汉初燕人衞满自王朝鲜百有余嵗武帝灭之【原注汉书朝鲜王满燕人自始燕时尝畧属真蕃朝鲜为置吏筑障秦灭燕属辽东外徼汉兴为逺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属燕燕王卢绾反入匈奴满亡命聚党千余人椎结蛮夷服而东走出塞渡浿水居秦故空地上下障稍役属真蕃朝鲜蛮夷及故燕齐之亡在者王之都王险元封中为武帝所灭】东夷始复通中国王莽篡立貊人入冦【原注汉书王莽发高句丽兵当伐胡不欲行郡县彊迫之皆亡出塞因犯法为冦州县归咎高句丽侯驺严尤奏言貉人犯法不从驺起宜安之】建武中兴复来朝贡辽东太守祭肜威行海表于是夫余高句丽濊貊倭韩万里朝献使聘通流永初多难始入冦钞桓灵失政遂流曼焉三国多故又为公孙氏所阂限东夷复不通魏景初中诛公孙渊因浮海收乐浪带方等郡遂服东夷其国最近中国而大者夫余高句丽夫余在长城之北去菟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初北夷索离国王出行其侍儿于后身王还欲杀之侍儿曰前见天上有气大如鸡子来降我因有身王囚之后遂生男王令置诸豕牢豕以气嘘之不死复置诸马阑马亦嘘之王以为神乃听母收养名曰东明东明长而善射王忌其猛复欲杀之东明走南至掩防水【原注今髙丽中有盖斯水即此也 谨案陈志作施掩水此据后汉书】以弓击水鱼鼈皆聚浮水上东明乗之得渡因至夫余而王之其民土著有宫室仓库牢狱多山陵广泽于东夷之域最平敞土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麤大性强勇谨厚不冦钞国有君王皆以六畜名官有马加牛加猪加狗加犬使大使者使者邑落有豪民名下戸皆为奴仆诸加别主四逺道大者主数千家小者数百家食饮皆用爼豆会同拜爵洗爵揖譲升降以殷正月祭天国中大会连日饮食歌舞名曰迎鼓于时防刑狱解囚徒在国衣尚白白布大袂袍袴履革鞜出国则尚缯绣锦罽大人加狐狸狖白黒貂之裘以金银饰防译人辞皆跪手据地窃语用刑严急杀人者死没其家人为奴婢窃盗一责十二男女滛妇人妬皆杀之尤憎妬已杀尸之国南山上至腐烂女家欲得输牛马乃与之兄死妻嫂与匈奴同俗其国善养牲出名马赤玉貂狖美珠珠大者如酸枣以弓矢戈矛为兵家自有铠仗其国耆老説古之亡人作城栅皆圎有似牢狱行道昼夜无老防皆歌吟声不絶有军事亦祭天杀牛观蹄以占吉凶蹄解者为凶合者为吉有敌诸加自战下戸俱担粮饮食之其死夏月皆用氷杀人殉葬多者百数厚葬有椁无棺【原注魏畧其俗停丧五月以久为荣其祭之者有生有熟丧主不欲速而他人彊之常诤引以此为节其居丧男女皆纯白妇人着布面衣去环佩大体与中国相彷佛也谨案魏志此下尚有夫余本属莬三百余字】高句骊夫余别种也夫余王尝得河伯女闭于幽室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焉因孕生一卵大如五升河伯女以物裹之置暖所久之一男破卵而出及长善射名之曰朱蒙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请除之王不听使主马牧朱蒙选骏马减其食令瘦驽者肥之夫余王田乘肥者朱蒙自乘瘦者王赐朱蒙一矢而殪兽甚多夫余之臣又谋杀之河伯女以告朱蒙乃与乌违等东南走而遇大水追者及之朱蒙祷曰我日之子河伯之甥今急矣孰济我者言讫而鱼鼈成桥朱蒙甫度即解乃得免至纥升骨城遂居焉号高句丽其后种甚盛遂自为国其国在辽东之东千里南与朝鲜濊貊东与沃沮北与夫余接都于九都之下地方二千里深入海壖多大山深谷人随以为居无良田力作不足以实口腹故其俗节于饮食好治宫室于所居之左右立大屋祭神祠灵星社稷其人性凶急喜冦钞其国有王其官有相加对卢沛者古邹大加【原注古邹大加掌賔客之官如 鸿胪陈志作雏今从后汉书作邹】主簿优台丞使者【谨案后汉书无丞字】皂衣先人尊卑各有等级言语诸事多与夫余同其性气衣服有异本有五族有消奴部【谨案陈志作涓奴此从后汉书作消奴】絶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原注李曰按今高丽五部一曰内部一名黄部即桂娄部也二曰北部一名后部即絶奴部也三曰东部一名左部即顺奴部也四曰南部一名前部即灌奴部也五曰西部一名右部即消奴部也】本消奴部为王稍防弱桂娄部代之汉武帝灭朝鲜以高句丽为县属莬郡赐鼔吹伎人常从莬郡受朝服衣帻高句丽令主其名籍后稍骄恣不复诣郡于东界筑小城置朝服衣帻其中岁时来取之名其城为帻沟溇沟溇者句丽名城也其置官有对卢则不置沛者有沛者则不置对卢王之宗族其大加皆称古邹加消奴部本国主后不为王适统大人得称古邹加亦得立宗庙祠灵星社稷【原注汉书音义龙星左角曰天田即农祥也辰见祀以牛号曰灵星风俗通辰之神为灵星故以辰日祠于东南】絶奴部世与王婚加古邹之号诸大加亦自置使者皂衣先人名皆达于王如卿大夫之家臣会同坐起不得与王家使者皂衣先人同列其国中大家不佃作坐食者万余口下戸逺担米粮鱼盐供给之其民喜歌舞国中邑落暮夜男女羣聚歌戱无大仓库家家自有小仓名之为稃京【谨案稃京陈志作稃京】其人洁清自喜善藏醸跪拜申一脚与夫余异行歩皆走以十月祭天国中大会名曰东盟其公会衣服皆锦绣金银以自饰大加主簿头着帻如帻而无后其小加着折风形如弁其国东有大穴名隧穴十月国中大会迎隧神还于国东上祭之置木隧于神坐无牢狱有罪诸加评议便杀之没入妻子为奴婢其俗作婚姻言语已定女家作小屋于大屋后名壻屋壻暮至女家戸外自名跪拜乞得就女宿如是者再三女父母乃听使就小屋中宿傍顿钱帛至生子已长大乃将归家其俗滛男女已嫁娶便稍作送终之衣服厚葬金银财帛尽于送死积石为封列种松栢其马皆小便登山畜有牛豕豕有白色国人有气力习战鬭沃沮东濊皆属焉又有小水貊句丽作国依大山而居西安平县北有小水南流入海句丽别种依小水作国因名之为小水貊出好弓所谓貊弓是也【原注魏氏春秋辽东那西安平县北有小水南流入海句丽别种因名之小水貊】王莽初发高句丽兵以伐胡不欲行强廹遣之皆亡走出塞为冦盗辽西大尹田谭追击之为所杀州郡归咎于句丽侯驺严尤奏言貊人犯法罪不起于驺且宜安慰今猥被之大罪恐其遂反莽不聼诏尤击之尤诱期句丽侯驺至而斩之首诣长安莽大恱布告天下更名高句丽为下句丽降为侯国世祖建武八年高句丽王遣使朝贡始见称王至殇安之间句丽王宫数冦辽东更属菟辽东太守蔡讽菟太守姚光以宫为二郡害兴师伐之宫诈降请和二郡不进宫密遣军攻菟焚烧候城入辽隧杀吏民后宫复犯辽东蔡讽将吏士追讨之败没宫死子伯固立顺桓之间复犯辽东冦新安居乡又攻西安平于道上杀帯方令畧得乐浪太守妻子灵帝建宁二年菟太守耿临讨之斩首虏数百级伯固降属辽东熹平中伯固乞属莬公孙度据海外伯固遣大加优居主簿然人等助度击冨山贼破之伯固死有二子长子拔竒少子伊夷模拔竒不肖国人便共立伊夷模为王自伯固时数冦辽东又受亡胡五百余家建安中公孙康出军击之破其国烧焚邑落拔竒怨为兄而不得立与消奴加各将下戸三万余口诣康降还住沸流水降胡亦叛伊夷模伊夷模更作新国拔竒遂徃辽东有子留句丽国古邹加駮位居是也其后复击菟菟与辽东合击大破之伊夷模无子滛灌奴部生子名位宫伊夷模死立以为王其曾祖名宫生能开目视其国人恶之及长大果凶虐数冦钞国见残破位宫生堕地亦能开目视人句丽呼相似为位似其祖故名之为位宫位宫有勇力便鞍马善猎射曺叡青龙四年位宫斩送孙权使胡卫等首诣幽州景初二年太尉司马懿率众讨公孙渊位宫遣主簿大加将数千人助军诛渊遂潜军浮海收乐浪带方等郡正始三年位宫冦西安连年侵暴辽东诸郡七年幽州刺史毌丘俭督诸军讨之位宫败走俭遂屠丸都斩获首虏以千数初句丽之臣得来数谏位宫位宫不从得来叹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妻子皆放遣之位宫单将妻子逃窜俭引军还未几复击之位宫遂奔买沟俭遣莬太守追之诛纳八千余口刻石纪功而还   句丽别部曰渤海其东际海西接辽东俗渐同中国至蓚人高欢逐魏孝武帝其子洋遂篡东魏称尊号国号齐至纬为周武帝所灭【原注北史魏节闵帝普泰元年以高欢为渤海王立元朗为帝讨尔朱氏败尔朱兆于广阿朗以欢为太师欢入雒阳废节闵帝及朗立孝武帝自为大丞相魏永熙二年欢袭杀尔朱兆三年欢举兵反孝武奔长安欢立孝静帝徙都邺武定五年欢卒子澄自为大丞相辅政幽孝静于宫中七年膳奴兰京杀澄澄弟洋自为丞相封齐王洋遂称帝废孝静帝为中山王国号齐改元天保二年洋弑中山王十年洋殂諡曰文宣在位十年子殷立常山王演废殷弑之自立演在位一年殂諡曰孝昭演弟长广王湛立四年传位于太子纬自称太上皇天统四年湛殂諡曰武成隆化元年周大举伐齐纬传位于太子恒周武帝入邺获纬及恒遂灭齐纬在位十二年恒在位一年五世凡二十八年】   谨案目録此下有东沃沮挹娄二传今阙   濊南与辰韩北与高句丽沃沮接东穷大海西至乐浪濊及沃沮句丽本皆朝鲜之地也昔武王封箕子朝鲜教以礼义田蚕作八条之教【原注前汉书箕子教以八条者相杀者以当时偿杀相伤者以谷偿相盗者男没入为其家奴女子为婢欲自赎者人五十万音义曰八条不具见也】无门户之闭而民不为盗妇人贞信饮食以笾豆其后四十余世至朝鲜侯凖始僣号称王陈胜起天下叛秦燕齐赵代之民避地朝鲜者数万口燕人衞满击杀凖而自王魋结夷服传国至孙右渠汉武帝元朔元年濊君南闾等叛右渠率二十余万口诣辽东内属以其地为沧海郡数年乃罢至元封三年遂灭朝鲜分置乐浪临屯莬真番【原注畨音潘】四郡昭帝始元五年罢临屯真畨以并乐浪菟复徙居高句丽自单单国大山岭以东【谨案东陈志作西此据后汉书】沃沮濊貊悉属乐浪后以境土广逺复分领东七县置乐浪东部都尉自内属以后风俗稍薄法禁亦浸多至有六十余条建武六年省都尉官遂弃领东地悉封其渠帅为县侯【原注三国魏志今不耐濊皆其种也】皆岁时朝贺无大君长其君有侯邑君三老统主下戸其耆旧自谓与高句丽同种言语法俗大抵相其人性愿慤少嗜欲有亷耻不请丐【谨案陈志作不请句丽语不可解盖讹丐字为句又多增丽字也】衣服与高句丽少异男女皆衣曲领男子系银花广数寸以为饰汉末更属高句丽其俗重山川山川各有部分不得妄相渉入同姓不婚多忌讳疾病死亡輙捐弃旧宅更作新居有麻布蚕桑作緜晓候星宿豫知年岁丰约不以珠玉为宝常用十月祭天昼夜饮酒歌舞名之为舞天又祭虎以为神其邑落相侵犯輙相罚责生口牛马名之为责祸杀人者偿死少冦盗作矛长三丈或数人共持之能歩战乐浪檀弓出其地其海出班鱼皮土地饶文豹又出果下马【原注裴松之曰高三尺乗之可于果树下行】桓帝时献之魏正始六年乐浪太守刘茂帯方太守弓遵以领东濊属高句丽兴师伐之不耐侯等举邑降其八年遣使朝贡于魏更拜不耐濊王居处杂在民间四时诣郡朝谒二郡有军征赋调供给役使遇之如民曺奂景元二年与韩王率其属朝贡于魏谨案目録此下有马韩辰韩弁韩弁辰倭人五传今阙又通卷阙议賛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二    元 郝经 撰   列传第七十九   南蛮   南蛮【交趾 林邑 扶南 巴郡南郡蛮板楯蛮夷】   西南夷【夜郎 牂牁 滇 哀牢夷卭都夷 冉駹夷】   谨案南蛮一卷全阙止存议賛   议曰蛮夷猾夏尚矣自舜窜有苖江清岭谧湖山夷旷风教之所渐被衣冠之所整领殆同诸华是以舜苍梧禹陟防稽存圣王之轨度焉王徳下衰荆之南寖为蛮夷之区凶冗内食蠧入淮甸侵败王畧始加之兵故商颂曰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武王代殷乃通道于八蛮皆臣服于周颛顼之裔曰□熊成王封其后熊绎于楚蛮以子男之田泰伯自窜吴蛮断髪文身倮以为饰遂为呉伯夏少康封其庶子于防稽至周而号于越周衰楚始大僣号称王以病中国宣王命方叔伐之其诗曰蠢尔蛮荆大邦为讐方叔元老克壮其犹平王东迁遂并灭汉阳诸姫啓申息之北门奄有巴濮舒蛮徴中国诸侯与齐晋争盟而为伯越与呉相继称王俱为中国伯后楚复并呉越地方七千余里而天下莫彊自昔蛮夷之盛未有若此者也然皆中国王者之后能用夏变夷为救患分灾讨贼拨乱翼戴天子之举故春秋虽夷之称州称国称人称子终以号举至与其功则列诸防而长诸盟【原注春秋宣公十一年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与庄王为盟主也】或并序而殊防【原注昭公四年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防于申楚徐淮夷与中国诸侯并序也襄公五年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呉于善道以呉为夷殊防也】或再及以殊防【原注哀公十三年公会晋侯及呉子于黄池防以及防两伯之辞也】自蛮夷而进于中国不直以为蛮夷也汉兴尉佗帝南越无诸揺分王闽越号称两越未数世而为汉枭夷而中国之蛮夷尽矣及孝武开西南夷故槃瓠蛮夷种落卵育谿洞之中萦带岭陬海徼虽时防钞寻即入贡非防为乆大之患也昔子路问强孔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欤抑而强与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或强于义理或强于血气盖气质之性土风之殊也坎根于干以隂防阳内健外险故为西北肃杀之气而死物离根于坤以隂附阳内柔外刚故为西南生成之气而活物物生于震而成于坤死于兑而伏于坎故东夷尚仁南蛮慕化西戎剽轻而北狄鸷猛皆气数使然尔惟天子建中和之徳以礼义法制为天下大闲操临制之柄谨内外之辨转斡一气钧覆四夷辑宁诸华统以春正縂为生气乌有外夷之慝哉苟失其道虽蛮夷之防亦足以祸天下巴实据蜀而五胡乱晋南诏入防而巢温亡唐【原注唐书南诏赞懿宗任相不明藩镇屡叛南诏内侮屯戍思乱厐勋乗之昌戈横行虽凶渠殱夷兵连不觧唐遂以亡易曰丧牛于易有国者知戒西北之虞而不知患生于无备汉亡于董卓而兵兆于冀州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易之意深矣】易曰履霜坚冰至诗曰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可不戒哉   賛曰獠蜑非融结瘴纲维解弛猱玃突上丧羊于易獖豕牙吉诏能亡唐戒之在得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三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一上   【义例曰司马迁作史记帝纪后继以十表及八书班固作汉书帝纪后继以八表十志范东汉书无表而有八志至陈夀书则总谓之志自纪传外凡志表皆不及焉今援三史例取汉三国晋为之论著为道术厯象疆理礼乐职官刑法食货兵凡八篇既总谓之国志乃更志为録或曰王通谓陈夀有志于史依大义而削异端使陈夀不羙于史迁固之罪也又曰史之失自迁固始记繁而志寡今子黜夀而遵迁固则此论非与曰非也昔圣人述史三焉其述书也帝王之制备其述诗也兴废之由显其述春秋也邪正之迹明亦通之言也故书之尧典则厯法备舜典则礼乐兴禹贡则地理具洪范则五行列周官则五官叙吕刑则刑法正而中星日食晷影测騐二十八舍等制则杂见于诗四时中气闰余星占推歩气候律吕等法则备于春秋夫迁固之作亦本于是矣岂得谓之繁乎故凡作史自非圣人大经大法如春秋之笔削予夺简婉深微诸所讳避以立教垂世皆莫若备书实録使后人得以为按也故左氏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外义或作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犹恐其阙又广记备言迁固之书出于秦汉之余掇拾灰烬为之记録惟恐不备既为纪以载其事又为书志以考其典论者犹以为疏畧而不详可又以记繁志寡而致讥乎夀之所以变固之法者特以私意去取而没其实是以事皆不备而大义不正志于私而非有志于史也通之羙夀敢废迁固而自为者以已之废众史而修元经又略于夀也故为是言尔要之后世无仲尼之圣与衰周五伯之事春秋不可复作惟当依放笔削大义如迁固之实録而备书焉可也矧于东汉之季天光分曜海宇幅裂律吕失次礼乐废缺官号不一刑法无章国异政家殊俗不为考定则散无统纪所以夀之书必当刋削补完期于详备纂三史之后收二汉之余为一代之典也】   道术   正【伏犠 尧 舜 禹 汤 文王 武王周公 孔子 顔子 曽子 子思 孟子】   道具于人心周于日用存乎徳行故上世圣人躬行实践不以为言如天之化育流行而无声臭且载籍未具荒忽茫昧后世莫得而徴也自伏羲画卦造书契而道术始有次厯神农黄帝少昊颛顼髙辛至于帝尧始以言于是尧之舜舜之禹禹之汤汤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之孔子孔子之顔曽曽子之子思子思之孟子故孔子賛易自伏羲而下序书自尧舜而下删诗自汤武而下作春秋自桓文而下以述其所曽氏之门人集论语遂自尧舜至孔子述其序之事以终篇孟子著书亦推本尧舜至孔子谓叙在已而以终篇自是而后失其矣道统天地万物而縂萃于人人备天地万物而縂萃于道故人者道之宰也必裁成辅相修道立教使道术一出于正异端邪説莫能奸其间然后纯粹至善天命流行而人心公溥位天地賛化育王道成而天下治矣是以前圣后圣继继承承数十百世数千百年更帝迭王各为制作建极垂训始于伏羲成于尧舜备于三代修道之具立教之典家至而日见天下无二道万民无二心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异服异言则治反常惑众则诛礼乐修明教化纯备颂声作于成康之际而至治极矣及周之衰教俗壊王政不行于天下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管仲相桓公始假仁义尚功利变更先王之制以事富强异端邪説始作僣偪争夺専于大夫窃于陪臣纪纲委地二百余年然而道术不遂废防者先王之泽未斩心口授犹在于人故刘康公尚能言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子产言心之精爽是谓魂魄晏子言惟礼可以已乱季札聴乐而知兴衰蘧伯玉五十而化名卿材大夫徃徃説礼乐敦诗书其言议风防去成康犹未逺于是孔子以大圣岿然为一世师探索宓牺之前整顿文武之后作为六经集列圣之大成而道术尽在于书平分四时与天为一垂训万世凡异端邪説之隂萌潜孽皆逆为芟夷如罕言利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则塞功利之原谓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则阏刑名之惨谓军旅之事未之学而不谈兵谓不如老农而不専农谓恶利口之覆邦家则鄙从横之説毋意必固我则不与杨朱事母事君必资于事父又岂与墨翟教以文行忠信言必诗书执礼固自异于老庄问死则语以知生问则语以事人尤不同于浮屠异端之于正道如隂之与阳君子之与小人沴气之与元气相为倚伏不能必絶而尽去苐谨于微不使渐长以正胜之而已既大明六经复逆辟邪説皜皜乎白日正中人妖物恠遁伏遐外而道术明矣孔子没列国之贤卿大夫斵丧寖尽斩先王之泽不复闻文武之余论折并吞防祗事诈力向之异端邪説乘间而出頼曽子子思孟子维持拥卫申明孔子之道彊辨而力辟之复存道术者百有余年孟子没虚无驳襍从横刑名兵农者流閧起而哗于世不复有孟子者与之辨道术遂差而尽为异端矣派蠭涌波秦浸汉蔓长株滋为六家九流而黄老申韩为甚自天子大臣莫不以为治体国程董仲舒请罢黜百家虽畧禁止终不能用真儒而复六经之正于是汉四百年杂而不纯无三代之治东京再叶妖梦怵心佛法始入至于魏世中国之人遂祝发夷服为僧以奉之王何之徒复尚老庄为清谈异端之祸蠧二汉老佛之盛复兆端三国自是而道术亡矣故推本伏羲至于孟子以明道术之正自荀卿至于扬雄以明道术之差自杨墨至于仙佛以明异端之祸故总为道术篇云   正传   【义例曰按论语尧曰咨尔舜天之厯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防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防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中庸曰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此孔子之门人言正传之次第而归之孔子也孟子曰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又曰禹恶防酒而好善言汤执中立贤无方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武王不泄迩不忘逺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又曰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又曰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嵗若禹臯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嵗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余嵗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嵗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此孟于述列圣之传已亦闻而知之故以道自任也韩子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之孟轲轲死不得其焉荀与杨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此韩子述圣贤之传已所以攘斥佛老以道自任续孟轲之也自司马迁作史记自置六卿之后乃先黄老而后儒术遂失道术之正至班固表古今人亦不着圣贤之并尧桀而杂顔跖卒使道术不明异端邪説得以行胸臆作威福悖理伤道乱心术而杀天下故特録道术首着正传言其所传之事以明道之所在所以立人极于六经纪纲万世异端邪説莫能干拟也】   伏牺【原注古史太皥庖牺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徳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旁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逺取诸物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万物之情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于是始制嫁娶以俪皮为礼结网罟以教佃渔故曰伏牺氏养牺牲以庖防故曰庖牺有龙瑞以龙纪官号曰龙师作三十五之瑟木徳王主春令故易称帝出乎震月令孟春其帝太皥是也都于陈东封泰山立百十五年崩】   伏牺氏王天下龙马负图出于河其图无文而有数一竒一耦相间自一至十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一与六居下二与七居上三与八居左四与九居右五与十居中数形圎竒数为天耦数为地天地相衔竒耦相错生成各五合而为五共五十有五伏牺观之乃自一而二一为太极而生一竒一耦复自二而四二为太极而各生一竒一耦复自四而八四为太极而各生一竒一耦因其三加别为三画着道之真数以象天地人因竒因耦分隂分阳别为八卦离为两体列为八位干兑离震巽坎艮坤以象天地山泽雷风水火于是卦经画纬虚中以存道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复为三加八卦相错数徃者顺知来者逆变易以用道道之全体大用备而道术之原著矣易大曰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逺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万物之情作结防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又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孔安国曰古者伏牺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八卦之説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伏牺氏而上道具于天地万物用之而无书伏牺氏作道具于书以为天下万世之用道着于天地列于万物备于吾身伏牺当制作之时虽天与之图必仰观俯察探赜索隠稽身物穷神知化然后可以挂天下之理于画徴天下之文于书前天下之用于道向之至微者显光逺而致饰于天下如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当阳南面而治天下故取诸离以成天下之务以断天下之疑以定天下之业故取诸夬始则隂丽阳终乃阳决隂虽显而隠虽动而静道体在焉所以首出列圣为制作之始也伏牺氏没神农氏作始味百谷教民粒食斵木为耜揉木为耒教民耕作草木百物以治民疾始有医药日中为市贸易有无生民之道始备神农氏没黄帝氏作为衣裳以表贵贱为舟楫以济不通服牛乗马以引重致逺重门击柝以待暴客为杵臼以济万民为弧矢以威天下为宫室以待风为棺椁以葬死亡作甲子造厯数制字书占星气定律吕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天道着于伏牺地道着于神农人道着于黄帝太极而下复着三极号称三皇云【原注古史炎帝神农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娲氏之女为少典之妃感神龙而生炎帝人身牛首长于姜水因以为姓火徳王故曰炎帝以火名官断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用以教天下始教耕故号神农氏于是作蜡祭以赭鞭鞭草木始尝百草始有医药又作五之瑟教人曰中为市交易而退各得其所遂重八卦为六十四卦初都陈后居曲阜立一百二十年崩长沙 史记黄帝姬姓有熊国君少典之子居轩辕之丘故号轩辕姓公孙氏神农世衰乃制五兵擒灭蚩尢遂王天下有土徳之瑞色尚黄故曰黄帝始迎曰推防有星官之书命大挠造甲子容成造厯首作数苍颉制字臾区占星气伶伦造律吕旁行天下方制万里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以分星次经土设井立歩制亩立一百一十年崩葬桥山】   尧【原注史记帝尧名放勲帝喾之子帝摰之弟黄帝之孙也姓伊祁氏初封于唐号曰尭帝摰不道诸侯咸尊尧为天子遂都冀州号陶唐氏以火徳王在位七十载其子丹朱不肖乃让位于四岳四岳共举舜乃以二女妻舜使舜緫百揆厯试诸艰乃逊位于舜二十有八载尭崩凡在位九十有八载城阳】   帝尧王天下将逊位于舜曰咨尔舜天之厯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道有太极统天地万物而为之中即伏牺氏竒耦之所本八卦之所环合九与十虚其中者也天地万物资之以为中而各为之极道之所在也故在人为心运防天命宰制情性建立事业为人之极得则道在而心存失则道违而心亡允执其中而不失以应万变无徃而非中莫不为之极道之用不可胜穷而天下治矣伏牺虽范围河图而画卦以垂道统未始有言也至是将以天下与人虽以圣授圣犹惧或失之于是始以言而道术可言矣   舜【原注史记帝舜姓姚氏名重华黄帝八代孙有圣徳以孝闻尧以丹朱不肖将逊位羣臣咸举舜乃命以位使完百揆举八元八凯去四凶族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尧遂让位于舜舜子商均不肖乃荐禹于天使宅百揆南廵狩崩徴庸三十载在位五十载于苍梧之野】   帝舜王天下将逊位于禹曰来禹予懋乃徳嘉乃丕绩天之厯数在汝躬汝终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尧语舜以中而舜之语禹又益之以道心人心与夫精一者此舜之所以圣也夫道一中而已义理之所止心之体也而复有人心者情欲之动心之用也心也者神明之所舍妙乎体用之间宰义理制情欲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测所以为道之机也茍本义理以节情欲则道心明而人心安全体大用备矣义不胜欲则人心纵而危欲不本义则道心蔽而微矣此死生存亡治乱之所在也必精于理而不杂一于道而不二使道心御乎人心义理制夫情欲而后可以执中而治天下明天下之道心安天下之人心则可以帝矣故中为道之体心为道之用精为道之质一为道之纲合而言之道术备矣后世圣人之乎此也王者之事事乎比也儒者之学学乎此也按虞书自中与道心人心之外君臣都俞吁咈之间其所称道曰钦明文思曰温防允塞曰五典五礼五刑五品五教曰道曰徳曰孝曰乐曰直曰寛曰刚曰简曰志曰和曰圣神文武曰天命天道曰神曰敬曰谦曰恵曰毅曰亷曰义曰止曰防曰聪皆心性道理之名义始见于此盖生民以来即有此义而以为言所以统理心法纲纪人道以通天人之际着道之所以然伏牺而下至于尧舜始见之典籍尔自黄帝氏没有少昊氏颛顼氏髙辛氏暨尧舜氏号称五帝云【原注古史帝少皥名嚣黄帝长子也嗣黄帝王天下有圣徳如太皥氏故曰少皥氏金徳王故号金天以少皥有四叔曰重该修熈实能金木及水使重为句芒世为木正该为蓐收世为金正修及熈为冥世相代为水正不失其职 史记帝颛顼黄帝次子昌意之子也继少昊王天下居于髙阳号为髙阳氏都于帝丘以水徳王少昊之衰九黎乱徳民神杂揉不可方物颛顼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北正黎司地以属民絶地天通使复故常乃作厯以孟春为元立七十八年崩东都帝喾少皥之孙黄帝之曽孙也居于髙辛号髙辛氏代颛顼王天下以木徳王都于亳立七十年崩葬顿丘】   禹【原注史记夏禹名文命姓姒氏黄帝孙也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颛顼生鲧鲧生禹当尭之时洪水为灾使鲧治之九载而功不成舜相尧以鲧治水无功状殛于羽山以死以禹为贤举为司空使续鲧业卒平水土舜子商均不肖欲法尧禅禹使宅百揆十七载舜崩乃即帝位举益使宅百揆七年禹东廵至会稽崩在位二十七年子启贤天下宗之遂继禹即位之子孙至桀而亡凢十七王四百七十八年】   禹嗣鲧治水通九道度九山陂九泽涤九原水土既平伦攸叙神负书出于雒其书无文而有数自一至九一竒一耦相间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而五居中竒皆防于中正耦皆附于四隅其形方上下左右纵横十五一合九二合八三合七四合六七八九六互为消长虚五分十自相错综虚五不用则河图之十而八卦也合为十五则河图之中而太极也凡九章禹乃制为九畴一曰五行二曰五事三曰八政四曰五纪五曰皇极六曰三徳七曰稽疑八曰庻徴九曰五福总谓之洪范实中以明诚本乎道之用天地万物皆起于中万事万变皆生于心于是卦范一理河雒一数圆方一象前圣后圣所守一道往古来今奉承一中牺禹以图示中尧舜以心中穷天地亘万世统理三极宰制万化而不焉者也书曰祗承于帝又曰祗台徳先孔子曰禹吾无间然矣初二典述尧舜之徳尧曰钦明文思允防克让舜曰温防允塞防防斋栗皆敬也敬则心存而不放体庄而不怠定静昭明事物莫能侵乱故能精一而允执其中则圣敬之方也禹能祗受于舜以祗徳先天下故其徳一而无所间则亦尧舜之钦恭精一也孰谓入圣域而不优哉故天道极于尧人道极于舜地道极于禹三皇而下复建三极道之功用备矣汤【原注史记商汤名履号天乙黄帝之后也祖契有圣徳舜相尧举为司徙封于商赐姓子氏十三世至主癸生汤有圣徳夏桀无道汤始征葛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举伊尹使相桀不用五进之卒不用桀暴益甚杀諌臣龙逢囚汤于夏防已而释之伊尹遂相汤伐桀放桀于南巢诸侯咸尊汤为天子遂代夏即位更号曰商都于亳在位十三年崩至盘庚改号曰殷至纣而亡凡三十王六百二十八年】   汤革夏命其誓曰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仲虺赞之曰徳日新万邦惟懐又曰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伊尹告太甲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徳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归于一徳徳惟一动罔不吉徳二三动罔不防商颂曰汤降不迟圣敬日跻孟子曰汤执中立贤无方初尧舜禹三圣心面命曰中曰心曰精曰一五百余嵗而有汤乃言天降于人为恒性使民安其所性则君之所司也于是始言性徳者得于道而性之所有也不蔽于欲则常如受命之初而日新则道之体全矣又能昭其徳于民而建其中以为极则道之用着矣义者道之裁成之宜礼者道之节文之则所以建中之方也以义制事则事得其宜以礼制心则心得其正合内外之道贯体用于中敬则一一则圣故谓之圣敬汤则日进不已全夫一徳又备于面命之初此汤之所以圣也汤始以征伐取天下于太甲诗颂始此至大戊复有圣徳号称中宗盘庚时改号殷武丁复有圣徳言学于甘盘始见帝王之学号称髙宗文王【原注史记文王名昌黄帝之后帝喾之裔也帝喾生弃善稼穑舜举弃为农师封于邰号曰后稷姓姬氏子不窋失其官守窜于戎狄至公刘自漆沮渡渭子庆节国于豳八世至古公亶父去豳邑于岐山之下始称周亶父生公季厯季厯生文王为殷西伯有圣徳殷纣无道拘之羑里七年乃作易后得释诸侯多归之于是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在位五十年薨葬于毕周有天下追王太王王季谥曰文王】   文王为纣幽之羑里乃仰推天命俯察人事当忧患之运道未可以济天下遂演伏牺之卦作易以前民用初伏牺画卦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为干兑离震巽坎艮坤而画三卦八复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一卦之上复各加之干兊离震巽坎艮坤而画六卦六十四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左旋而数往者顺右转而知来者逆三才之运数备四象之变化成不假作为而莫非自然故祗存八卦其六十四者自具其中不为文字辞説着其体而藏其用也神农氏时始着其重以之占筮其作用之法不至夏而谓之连山而首艮殷谓之归藏而首坤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四其作用义理不能复伏牺氏之初推本乾坤之意不足以为圣王法制文王乃变体入用错综太极之两体变易河图之固有为干坎艮震巽离坤兊皆自干而左干生于子坤生于午坎终于寅离终于申以应天之时置干于西北退坤于西南长子用事长女代母坎离得位而兊艮为耦以应地之方于是乾坤为天地之本坎离为天地之用故始于乾坤中于坎离终于既未济泰否为上经之中咸恒当下经之首坤统三女于西南干终三男于西北上经起于上下经终于下参伍覆逆互为始终始于不交中于交终于交不交上经不易者六反易者二十四下经不易者二反易者三十二不交不易以明道之体反易而交以明道之用为之重以着其两为之名以着其义系之辞以着其占节节有序以着其理两两反易以着其变以其由不易以变易虽变易而不易名之为易然后伏牺氏之心卦画之蕴尽在于书尧舜禹汤之心面命闻而知之者皆见乎辞经万世之制备矣诗曰穆穆文王于缉熈敬止又曰文王之徳之纯则亦禹之祗徳无间汤之圣敬日跻也   武王【原注史记武王名发文王之子也复有圣徳纣杀伯邑考立为世子文王薨载木主观兵于盟津诸侯不期而会八百复还纣暴虐滋甚杀比干囚箕子微子奔周遂复伐纣战于牧野纣师倒戈遂诛纣诸侯咸尊武王为天子偃武修文还都于镐命营周居于雒邑七年崩三十六王八百六十七年】   武王复革殷命伐纣而有天下孔子賛之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道运于天命而濳于人心人君而违乎道则天命絶而人心去天讨所当加天吏所当伐奉而行之以顺天而应人也故以道继有道则受命以道克无道则革命汤武之所以不顾上下之分天下之议必为征伐之举而自为之者亦尧舜之与贤稷之已饥禹之已溺以道自任之心也初禹以雒书九章作洪范建极于中以明道之用虽别为畴有其法而无其辞武王胜殷杀受以箕子归章别为辞申明洪范之义反复于皇极一章以明人君建中立极之道错综天人之际凡吉凶治乱灾祥休咎皆本于心思之邪正皇极之建与不建以心法为王法合夫尧舜之执中汤之建中耆定武功允王保之迁九鼎于雒居天下之中巍然为皇极之君终成大经大法亦犹文王之于伏牺也自禹以天下启而称王殷取之夏周取之殷皆以圣徳王天下号称三王云   周公【原注史记周公旦者武王弟也有圣徳多才艺相武王伐纣讨奄君戮纣党飞亷于海隅灭从乱之国五十驱虎豹犀象而逺之以同姓有功封为鲁公留佐武王武王有疾作书告三王请代武王王崩成王即位年十三周公为太师位冡宰摄政当国管叔蔡叔霍叔流言谓公将不利于王奉殷武庚及淮夷叛周公东征三年克之诛武庚管叔囚蔡叔降霍叔为庻人遂平淮夷而还乃营雒邑定九鼎为东都又营成周迁殷顽民建明堂制礼作乐相成王朝诸侯于明堂颁制度于天下复政成王凡摄政七年十一年薨谥曰文】   周公相武王诛纣以王天下武王崩复相成王营雒邑奠王极以卒武王之志集列圣之制制礼作乐明道之分畅道之和总为六官别为三百六十职经纬万端统理治道为一王典立万世极文致太平复政厥辟乃为文王之易作爻辞伏牺之易则着于画以一竒一耦合两为一三画为一卦而无辞文王之易则着于卦一贞一悔合两为一六画为一卦而系之辞周公以为易始于三画成于两卦皆以一具两本乎太极于是两两为画两两为卦内外相应上下相交以成三极而分六位是以刚柔相摩隂阳相错情伪相感利害相形吉凶悔吝生乎变动所以成卦皆由乎画乃用伏牺之画以明文王之卦以位为不易之体以爻为变易之用以三天为阳刚之九以两地为隂柔之六一画为一爻复系之辞数上起象意上起言质上起才德上起义心上起物以效天下之动穷天下之变道之全体大用周流乎六虚而一画为一卦原始于伏牺之初要终于文王之后以内之二为尧之执中外之五为汤之建中向之心尽为经世之用矣自汤之于文至皆闻而知之而武王周公复面命口授以心法为家法以家法为世法道术之盛极于是矣   孔子【原注史记孔子名丘字仲尼其先宋人父叔梁纥母顔氏以鲁襄公二十二年庚戌之嵗十一月庚子生孔子于鲁昌平乡陬邑为儿嬉戯常陈俎豆设礼容及长为委吏料量平为司职吏畜蕃息适周问礼于老子既反而弟子益进昭公二十五年甲申孔子年三十五而昭公奔齐鲁乱为髙昭子家臣以通乎景公公欲封以尼谿之田晏婴不可公惑之孔子遂行反乎鲁定公元年壬辰孔子年四十二而季氏彊僣其臣阳虎作乱专政故孔子不仕而退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九年庚子孔子年五十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召孔子孔子欲往而卒不行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则之遂为司空又为大司宼十年辛丑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齐人归鲁侵地十二年癸邜使仲由为季氏宰堕三都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堕成围之不克十四年乙巳孔子年五十六摄行相事诛少正邜与闻国政三月鲁国大治齐人归女乐以沮之季桓子受之郊又不致膰爼于大夫孔子行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顔浊邹家适陈过匡匡人以为阳虎而拘之既解还卫主蘧伯玉家见南子去适宋司马桓魋欲杀之又去适陈主司城贞子家居三嵗而反于卫灵公不能用晋赵氏家臣佛肸以中牟叛召孔子孔子欲往亦不果将西见赵简子至河而反又主蘧伯玉家灵公问陈不对而行复如陈季桓子卒遗言谓康子必召孔子其臣止之康子乃召冉求孔子如蔡及叶楚昭王将以书社地封孔子令尹子西不可乃止又反乎卫时灵公已卒卫君辄欲得孔子为政而冉求为季氏将与齐战有功康子乃召孔子而孔子归鲁实哀公之十一年丁巳而孔子年六十八矣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乃叙书礼记删诗正乐序易系象説卦文言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十四年庚申鲁西狩获麟孔子作春秋明年辛酉子路死于卫十六年壬戌四月己丑孔子卒年七十三鲁城北泗上】   孔子以鲁哀公十一年反鲁年防七十矣周行天下数十年卒不能得位行道如伏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制度考文以经世乃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于是乎始修经时周室礼乐废诗书缺孔子乃推本始终运数追迹二帝三王讨论坟典序书上纪唐虞之际下迄周之秦穆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皆圣贤义理精熟之格言心口授訏谟定命建极垂世之要典别为虞夏商周之书帝王之制备矣遂乃定礼乐明旧章就鲁太师挚考周乐次雅颂古诗三千余篇孔子去其重复固陋不可以训者取其止于礼义天理人情之正者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至于文武周召成康之盛极于幽厉之衰旁及列国止于诸夏衰乱五霸之末陈灵之事别为四诗闗雎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正风二国变风十三国正雅则文武成变雅则厉宣幽王风则平桓庄颂则周鲁之后终之以商尊周亲鲁而本乎商皆诵之歌之之舞之以求合韶武之正音以明中声之所止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乃始赞易以伏牺文王周公之易为经为经作曰卦彖卦象爻象乾坤文言上下系辞説卦序卦杂卦要终三圣之义发道之蕴始言太极以明天地万物莫不本于理立一易之根柢为造化之枢机藏隂阳之首尾统纪全体大用运天极奠地极建皇极敷人极向之八卦之虚中九章之寔中尧舜之执中汤武之建中防而为一中凡连山之象归藏之理不易之体变易之用大明始终合为一易自太极推出动静隂阳刚柔天地人物自人心推出命性情欲徳行事业自卦画推出竒耦变动意言象数自义理推出吉凶悔吝进退存亡为死生之説明幽明之故指示神情状言天地体数大衍用数乾坤防数伏牺氏而上书所未有世所未见者则布濩摅泄一无余蕴伏牺氏而下书所浩叠世所増益者则皆芟夷振泐但余本真于是外天地而无体之易内天地而有体之易外书契而无画之易内书契而有画之易不容辞説之易辞説不尽之易尽在于是无非固有莫不自然以为道之大经圣人之能事毕矣鲁哀公十四年春西狩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或告孔子曰有麕而角者孔子视之曰麟也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靣涕霑袍曰吾道穷矣弗乎弗乎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也乃即鲁史记修春秋始于鲁隐公之元年终于鲁哀公十四年之获麟凡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约其文辞而指博万六千余言以为大经大法明道之分而为刑书申侯以犬戎弑幽王平王立于东都不复父雠而反戍申委文武之宗庙弃岐周以与秦无恢复之志絶王政之纲自夷于列国而祗守虚位及其末年失道滋甚以天王之尊赗诸侯之妾鲁隠不请命而自立伪摄以乱大伦故于兹托始皇一降而帝帝一降而王王一降而霸平桓而下五霸迭兴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故其事则齐桓晋文中于五霸之世既而专于大夫窃于陪臣三纲沦九法斁名分委地而麟出非时故以寓终以元年春王正月六字如干之六画以为一经之纲元即道体之一犹易之太极也春即道用之端犹干之元也王者天位惟皇作极也正者人心道之宰也故君之始年必书元年以夏时冠周月以正时加王于正以大一统亲鲁尊周尊王室治诸侯夺大夫削陪臣正君臣笃父子辨夫妇定兄弟曲为絜矩以笃忠恕要归大公至正灾异变故则特书屡书瑞庆常事则削而不録行天子之事以赏罚天下纂承二帝三王之统为一王法皆因事着义而无我其间议而不辨事而不辞如天之不言复乎伏牺氏无画之初一藏诸用易为述道之书易置两画用六七十字而义理无穷春秋为用道之书特书一王笔削数十字而法制具备故易如春书如夏诗如秋春秋如冬易书为阳诗春秋如隂复如道体分一乾坤于是三皇五帝三王五霸之运世至此而终礼乐刑政纪纲法度之典籍至此而备男女夫妇父子君臣之伦至此而明王室诸侯之名分至此而定道徳功力圣贤才术之得失至此而极禅让继征伐簒夺之变故至此而周性情形体意言象数之蕴蓄至此而着死生存亡治乱安危之气至此而穷有生之初至于伏牺则沉潜之极书契以来至于孔子则表着之极沉潜之极则散而托始着见之极则聚而成终故四经皆成于孔子集列圣之大成配天之四时以为万世用道为无言之孔子孔子为能言之道生民以来复一太极也   顔子【原注史记顔回者鲁人也字子渊父曰顔路回师事孔子少孔子三十嵗得圣人之传安贫乐道不   求禄仕年二十九发尽白蚤死】   顔子于孔子弟子最贤具圣之体号称入室潜心希圣极力所至不能复进乃喟然叹曰仰之弥髙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乃问仁于孔子孔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请问其目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聴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自是遂得圣人之安贫乐道不求禄仕而卒孔子称之曰回也其庶乎屡空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又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又曰有顔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其赞易则又称之曰不逺复无祗悔元吉顔氏之子其殆庶防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孔子之门弟子盖三千焉未尝与其仁独称道顔子而语之以仁与其不违而能复则亦圣人之徒也夫仁道心之全徳义理之正也已则人心之血气嗜欲之私也惑于人欲之私则悖理而害物物我皆不得其仁人心危而道心微违尧舜而入幽厉矣此孔子之所以为教顔子之所忧也圣贤地位介然一间大可以力至化不可以学能故仰髙钻坚见于前后反而求之循序而进终莫能至力竭而犹卓尔必问而后知也孔子乃语之以克去已私还复正理然后物我皆得其仁制之于视聴言动乃其方也于是顔氏不复以为忧黙识心通浑然无迹遂防于化安于仁而乐乎道不迁怒不贰过不逺而复乎仁执尧舜之中而发孔子之蕴使圣可学而至道可力而求故孔子之道得顔子而益彰   曽子【原注史记曽参南武城人字子舆父曰曽晳师事孔子少孔子四十六嵗孔子以其能通孝道故为   作孝经后卒于鲁】   曽子以质厚毅之资尽事亲之道以孝闻师事孔子孔子为説孝道以训之其贤亚于顔子顔子没孔子以曽子真积力久可以道语之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夫道之体无不该用无不周一理浑然而无间万物纷错而一本故惟一为心之要圣学之宗所以为中为极为仁为纯为敬为诚皆兼体用贯本末而为言也曽子之学已至故孔子语之是以唯而不复疑如顔子之请事斯语而不复问于是孔子之道在曽子矣其答门人之问谓忠恕而已者以忠恕明一贯之理以悟之也道之在人为心尽心之理则为忠推心之理则为恕忠为恕体而无间恕为忠用而一本则道心惟一亦一以贯之也于是理贯气形数心贯命性情天贯地物人人贯物地天脱畅交通济天下而不过成万物而不遗应万变而不息生万物而不穷无毫髪之间须臾之离表着乎神蕴藏乎宻穷天地亘万世一贯而已矣孔子既之曽子又告之子贡盖示之以目也及易春秋经成孔子又口授其义孔子没曽子独得其于是学者多师事之其言论之可见者皆修身克已守约内省之要主于孝敬忠恕粹然一出于正著书一篇曰大学以明皇王以来为学次第本于明徳而极于平天下外极规模之大内尽节目之详絜矩于心意诚妄邪正之间要归于忠恕辩明于义利扩充一贯之全体大用易书诗春秋之后大经之纲领独见此篇其弟子乐正子春公明仪之徒集孔子及诸髙弟弟子问对之语成二十篇号曰论语圣贤之师友渊源皆在其中复见二帝三王都俞吁咈道徳之精华直指靣命义理之纲要以垂训万世复以其道之子思孟子故孔子之道至曽子而益大   子思   孔子生鲤字伯鱼先孔子卒鲤生伋字子思孔子没受业于曽子其圣祖之道夫中道之本然理之当然其体则不偏倚其用则无过不及故存而为一心之中行而为万事之中犹太极为道之极无所徃而不为之极也故圣人继天立极统理人道存心应物皆本乎此尧舜禹谓之执中汤谓之建中文王为中孚武王为皇极周公为二五孔子为中庸皆乎此也然未有着之书而言其义者子思乃申明家法作中庸一篇以明列圣心法谓未发之中谓之中发而皆中谓之庸不乖于道谓之和真实无伪谓之诚本之于天命人性以明道教终之于无声无臭以明道体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率性节情存心立命大无不充细无不尽与易相表里而明春秋之用大本达道以合内外别为三徳列为九经方之大学又致广大而尽精微于是孔子之道至子思而益备   孟子【原注史记孟子邹人也受业子思之门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逺而阔于事情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或曰轲字子舆】   孟子受业于子思治儒术通五经资刚毅正大子思以为贤而其道子思没遂以其道防于诸侯时秦用张仪楚魏用呉起燕赵用蘓秦韩用申不害齐用孙子田忌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子乃述唐虞三代之徳时君于王道説以仁义绌其功利鄙其覇术谓管仲曽西之所不为是以所如不合为卿于齐复致为臣而去且当孔子时已有过不及狂狷失中之偏孔子没诸弟子各以其学防于诸侯道术已自不一頼曽子子思申明拓大之孟子而正学不亡其时有杨朱墨翟庄周邹衍淳于髠慎到田骈皆著书以自名驳杂之説不可胜纪孟子乃与髙第弟子公孙丑万章之徒难疑答问述仲尼之意著书七篇凡庄周诸人诞妄偏驳于时惑众之易见者皆置不论独杨朱为我则似义墨翟兼爱则似仁似是而非大乱人心其必至于无父无君壊伦类灭人道而为禽兽孟子乃为辩明辟其邪説或以为好辩而讥之孟子曰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説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生之道距杨墨放滛辞邪説者不得作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距诐行放滛辞以承三圣者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于是斥许行讥匡章蚓陈仲子妾妇仪秦仲尼之道巍然复立其断然以性为善而専言仁义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自得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谓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充实之谓羙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是集义所生者又言夜气平旦气尽心知性知天存心养性事天仁义皆内生之非性等皆孔氏之门未道者谓尧舜性之汤武身之五覇假之伯夷圣之清伊尹圣之任桞下惠圣之和孔子圣之时孔子之谓集大成禹稷顔回同道圣贤地位自此而定中间申明六经微意中庸大学之指要春秋之作未有言其义者独着其举其纲领使学者知圣人笔削之防髙出三之上抑邪辩异御侮卫道廓清摧防芟夷蕴崇折中于孔子推广伏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天下以一心贯万世以一道塞天地以一气生万物以一仁自处闻知之地以道自任故顔子发孔子大畜之徳曽子着孔子正大之学子思极孔子髙明之道而孟子建孔子中兴之业于是孔子之道得孟子而益尊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三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一下   道术   诸子【荀子 董子扬子】   百家   异端【杨墨 者庄 管商申韩 仙 佛】   诸子   荀子【原注史记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游学于齐襄王时而荀卿最爲老师齐尚修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防荀卿荀卿乃适楚而春申君以爲兰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爲弟子已而相秦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于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滑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徳之行事兴坏序列着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索隐名况卿者时人相尊而号爲卿亦谓之孙卿子者避汉宣帝讳也】   荀卿者名况赵人齐威宣好学邹衍田骈之徒防于稷下游学之士数百千人荀卿年五十始游于齐时诸学士大夫皆乖离正道独荀卿之学宗孔氏故其言道术大抵以仁义礼乐爲宗其谓纯则王杂则覇真积力久则入能定然后能应君子大心则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心居中以治五官论心不如择术诗者中声之所止及与临武君论兵等皆至言也然而过髙好竒敢爲异论悖理伤义缪于圣人而卒归于申韩其大害道误天下后世者以孟子言性善爲非作性恶论谓人之性恶其善者僞桀纣性也尧舜僞也又特爲非十二子篇谓子思孟子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犹然而才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説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幽隐而无説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倡之孟轲和之世俗之讲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之以爲仲尼子游爲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二贤几圣亲传孔子之道益推大之者也而痛诋毁之并夫他嚣魏牟陈仲史防墨翟宋钘【原注与径反】慎到田骈惠施邓析之徒诡辞彊辩破坏道术自况始其徒李斯见其师以恶爲性以真儒爲非顾天下典籍凡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道皆矫輮之僞当世儒者不足以爲治而适足以乱天下乃敢倡爲焚书坑儒之举故秦灭学之祸皆荀卿之髙才喜异反中庸而无忌惮者启之也   董子【原注汉书董仲舒广川人也少治春秋孝景时爲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以久次相受业或者莫见其面盖三年不窥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仲舒以贤良对制防三道天子以仲舒爲江都相仲舒治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阴纵诸阳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爲中大夫先是辽东髙庙长陵髙园殿灾仲舒家居推説其意草藁未上主父偃候仲舒私见嫉之窃其书而奏焉上召视诸儒仲舒弟子吕歩舒不知其师书以爲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诏赦之仲舒遂不敢复言灾异仲舒爲人亷直是时方外攘四夷公孙治春秋不如仲舒而希世用事位至公卿仲舒以从谀疾之胶西王亦上兄也尤纵恣数害吏二千石乃言于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胶西王胶西王闻仲舒大儒善待之仲舒恐久获臯病免凡相两国輙事骄王正身以率下数上疏谏争教令国中所居而治及去位归居终不问家产业以修学著书爲事仲舒在家朝廷如有大议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而问之其对皆有明法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爲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才孝亷皆自仲舒发之年老以寿终于家家徙茂陵子及孙皆以学至大官仲舒所着皆明经术之意及上防条教凡百二十三篇而説春秋事得失闻举玉杯蕃露清明竹林之属复数十篇十余万言皆于后世賛曰刘向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才虽伊吕无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至向子歆以爲伊吕乃圣人之耦王者不得则不兴故顔渊死孔子曰噫天防予惟此一人爲能当之自宰我子贡子游子夏不与焉仲舒遭汉承秦防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壹为羣儒首然考其师友渊源所渐犹未及乎游夏而曰管晏弗及伊吕不加过矣至向曽孙龚笃论君子也以歆之言爲然】   董仲舒治春秋爲公羊学公羊之学出于曽子故其学有所自而得道术之正其所对制策三篇孟子以来所未有也本于王道深识治体切中当世之病其渊源纯粹明于天人之际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万民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等皆孔氏之门学问之要授受之本致知力行之方天命率性之道其反复于成康风化之美直欲尧舜其君追还三代其谓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其所守臣愚以爲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絶其道勿使并进邪僻之説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武帝虽不能尽用略于施行犹号称隆儒表章六经顾其功不在孟子下其进退容止非礼不行两相骄王正身率下方公孙以阿意取相位而仲舒独终始守正卒老于家汉世儒者皆所不及也惜乎生于絶学之后不见圣传之全首言三代受命之符以启符命防纬不经之説爲后世奸人篡窃之具又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隂阳错行之故以行闭纵之术流于小道异端是以不能如孟子之醇而续其传也   扬子【原注汉书扬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也雄少而好学不爲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为人简易佚荡口吃不能剧谈黙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嗜欲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脩亷隅以徼名当世家产不过十金乏无儋石之储晏如也自有大度非圣哲之书不好也非其意虽富贵不事也雄初好辞赋后辍不复爲而大潭思浑天参摹而四分之极于八十一旁则三摹九据极之七百二十九賛亦自然之道也故观易者见其卦而名之观言者数其画而定之首四重者非卦也数也其用自天元推一画一夜隂阳度数律歴之纪九九大运与天终始故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賛分为三卷曰一二三与泰初歴相应亦有颛顼之歴焉之以三防开之以休咎絣之以象播之以人事文之以五行拟之以道徳仁义礼智无主无名要合五经茍非其事文不虚生为其泰曼漶而不可知故有首冲错测攡莹数文挸图告十一篇皆以觧剥体离散其文章句尚不存焉雄见诸子各以其知舛驰大氐诋訾圣人即为怪迂析辩诡辞以挠世事虽小辩终破大道而惑众使溺于闻而不自知其非也及太史公记六国歴楚汉讫麟止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故时人有问雄者常用法应之譔以为十三卷象论语号曰法言賛曰雄之自序云尔初雄年四十余自蜀来至防京师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竒其文雅召以为门下史荐雄待诏歳余奏羽猎赋除为郎给事黄门与王莽刘歆并哀帝之初又与董贤同官当成哀平间莽贤皆为三公权倾人主所荐莫不防擢而雄三世不徙官及莽簒位谈説之士用符命称功德获封爵者甚众雄复不侯以耆老乆次转为大夫恬于势利廼如是实好古而乐道其意欲求文章成名于后世以为经莫大于易故作太传莫大于论语作法言史篇莫善于仓颉作训纂箴莫善于虞箴作州箴赋莫深于离骚反而广之辞莫丽于相如作四赋皆斟酌其本相与依放而驰骋云用心于内而不求于外于时人皆防之惟刘歆及范逡敬焉而桓谭以为絶伦王莽时刘歆甄丰皆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即位之后欲絶其原以神前事而丰子寻歆子棻复献之莽诛丰父子投棻四裔辞所连及便收不请时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使者来欲取雄雄恐不能自免廼从阁上自投下防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间请问其故廼刘棻尝从雄学竒字雄不知情有诏勿问然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净作符命雄以病免复召为大夫家素贫嗜酒人希至其门时有好事者载酒殽从游学而钜鹿侯芭常从雄居受其太法言焉刘歆亦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者有禄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雄笑而不应年七十一天鳯五年卒侯芭为起坟防之三年时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闻雄死谓桓谭曰子常称扬雄书岂能传世乎谭曰必顾君与谭不及见也凡人贱近而贵逺亲见扬子云禄位容貎不能动人故轻其书昔老着虚无之言两篇薄仁义非礼学然后世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杨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智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诸儒或讥以为雄非圣人而作经犹春秋呉楚之君僣号称王盖诛絶之罪也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而终不显然篇籍具存】   扬雄之学不知其所自称好学不爲章句训诂通而已黙而好深沉之思清浄无爲少嗜欲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家无儋石之储晏如也非圣哲之书不好也初好辞赋拟则司马相如其后辍不复为凖易作太拟论语作法言其太推本老子三数自三而倍加故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二百四十三表七百二十九賛别为三卷曰一二三与泰初歴颛顼歴相应之以三防夫道祗一数雒书河圗元非二也故曰河出圗洛出书圣人则之八卦九章非圣人自为之所以则道之数也道之数只一竒一耦而为阴阳以成变化而行神皆不离乎固有之两故自二而四自四而八重重因出以至于六十四日月星辰寒暑昼夜度数时节皆在其中宓牺以一竒耦三加成卦故为三画其体祗两至于六十四卦不出于一乾坤三百八十四爻不离于一竒耦以一具两乃爲易之真数非若老氏之一生二二生三之説也一固生两矣两各生两则二生四矣固不生三也扬子虽名儒学乃以老氏之説拟易皆本于三而倍加之则道之数有二矣乃作为之私以数传理非造化之本然以理为数也至其论性谓善恶混道之在人成之为性具备众理无非至善中而不倚一而不二精而不杂纯而无间私邪伪妄安得混于其间哉恶自于人心之危物欲之私又安得为性乎大本已悖其余不足称也极其践履之至则曰清浄寂寞亦老氏之学也至于事莽与闻乎篡为美新之文不以为耻终之陨获至于投阁则与夫在陋巷在汶上采薇而不食其禄易箦而得正毙焉者异矣   百家   书契以来自非国家典籍士庻人不敢輙为书故非天子不制度不考文虽孔子之圣足以制作如易诗书春秋礼乐皆因其故而加修之非古所无有而自为之也孔子没诸弟子各记识其师説始各有书然而皆本唐虞徴文武宗孔氏不敢以私臆干时惑众至孟子时齐有三驺驺忌以鼓琴干威王封侯而受相印先孟子其次驺衍齐宣王喜文学游説之士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事而议论于是稷下先生及游学之士盛者数百千人衍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及海外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尔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有禆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如一区中者乃爲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也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淳于髠亦齐人博闻强记学无所主慎到赵人田骈接子亦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法术阴阳各著书以干世主驺奭者齐诸驺子颇采驺衍之术以纪文齐宣王嘉之与淳于髠等皆位列大夫开第康庄之衢髙门大屋尊宠之齐人为之颂曰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髠而田骈号为天口赵复有公孙龙为坚白同异之辩剧子之言魏有李悝尽地力之教楚有尸子长卢阿之吁子世多有其书不可胜道于是前乎周孔后乎孟荀杂然坌出各自名家如鬻邓管晏老聃皆有其书而其文不大抵皆传闻诵习至是而始为书尔至秦诗书之禁为重而诸子百家自行于世汉孝武时董仲舒请罢黜百家表章六经虽略施行不能竟禁至司马氏父子乃别为隂阳儒墨名法道德六家推本其説谓之指要而先黄老后六经使儒与杨墨刑名并谓之家昧于道术之正矣浸滛滋蔓家自为书如淮南安之流尤为僻诞成帝时诏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任宏校兵书尹咸校术数李柱国校方伎每一书已向輙条其篇目撮其指意録而奏之向卒子歆继其业于是总羣书而奏其七畧故有辑畧六艺畧诸子畧诗赋畧兵书畧术数畧方伎畧班固志艺文以易书诗礼乐春秋论语孝经小学总为六艺凡九种儒道隂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説总为诸子九流凡十种赋歌诗总为诗赋凡五种兵权谋兵形势兵隂阳兵伎巧总为兵家凡四种天文歴谱五行耆龟杂占形法总为术数凡六种医经经方房中神仙总为方伎凡四种其书合数千篇数百万言原逺末分正路遂夷芜矣道具于天地万物防于人心徃古来今阅千万世初无加损焉故宓牺而上有道而无文宓牺而下有文而无书唐虞而下始有书益之以三王终之以孔子序一道范围一心亦无加损犹夫宓牺氏之先也彼百家众流乃以区区偏见謏闻輙自置圣人之后六经之表穴蠧道真红紫耳目尘秽编简使学者莫知适从往往防入伎术小道故其害天下亦异端之次也   异端   杨墨【原注史记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索隐按别録云墨子书有文子文子子夏弟子问于墨子如此则墨子者在七十子之后也 杨朱见于列御冦庄周书老子弟子也】   杨朱老子弟子为黄老术墨翟宋之大夫节用尚俭善守御皆出于春秋后孟子前杨朱取为我防一毛而利天下不为墨翟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朱则足乎已而不为利似义而非义翟则爱无差等约乎已以利天下似仁而非仁极其至则朱有已而无君翟二本而无父故孟子以为乱人心惑天下害道为甚墨翟则有书其弊病见于孔丛子杨朱无书其弊病见于列御冦书中其言曰百年寿之大齐得百年者千无一焉设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几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昼觉之所遗又几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忧惧又几居其半矣量十数年之中逌然自得亡介焉之虑者亦亡一时之中尔则人之所生也奚为哉奚乐哉为美厚尔为声色耳而美厚复不可常厌足声色不可常翫闻乃复为刑赏之所禁劝名法之所进退遑遑尔竞一时之虚誉规死后之余荣偊偊尔慎耳目之观听惜身意之是非徒失当年之至乐不能自肆于一时重囚累梏何以异哉太古之人知生之暂来知死之暂往故从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当身之娱非所去也故不为名所劝从性而游不逆万物所好死后之名非所取也故不为刑所及名誉先后年命多少非所量也又曰伯成子髙不以一毫利物舍国而隐耕大禹不以一身自利一体偏枯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毫以济一世汝为之乎杨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应禽子出语孟孙阳孟孙阳曰子不逹夫子之心吾请言之有侵若肌肤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孟孙阳曰有断若一节得一国子为之乎禽子黙然有间孟孙阳曰一毛防于肌肤肌肤防于一节省矣然则积一毛以成肌肤积肌肤以成一节一毛固一体万分中之一物奈何轻之乎禽子曰吾不能所以答子然则以子之言问老关尹则子言当矣以吾言问大禹墨翟则吾言当矣孟孙阳因顾与其徒説他事杨朱曰天下之美归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恶归之桀纣然而舜耕于河阳陶于雷泽四体不得蹔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爱弟妹之所不亲及受尧之禅年已长智已衰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之穷毒者也禹荒土功过门不入身体偏枯手足胼胝及受舜禅卑宫室美黻冕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之忧苦者也周公摄天子之政四国流言居东三年诛兄放弟仅免其身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之危惧者也孔子明帝王之道应时君之聘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围于陈蔡受屈于季氏见辱于阳虎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民之遑遽者也凡彼四圣者生无一日之欢死有万世之名者名固非实之所取也桀借累世之资居南面之尊恣耳目之所娯穷意虑之所为熙熙然以至于死此天民之逸荡者也纣亦借累世之资居南面之尊肆情于倾宫从欲于长夜不以礼义自苦熙熙然以至于死此天民之放纵者也彼二凶也生有从欲之欢死被愚暴之名实者固非名之所与也彼四圣虽美之所归苦以至终同归于死矣彼二凶虽恶之所归乐以至终亦同归于死矣滛説诐论皆如此夫无我则道心有我则人心故孔子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而后大大而后化所以为圣为神与道为一大公无私纯而不已莫能间断利用安身以济天下若朱之言始则一我推而为天地一我古今一我咨睢而独肆其欲利一已而不利天下蔑四圣而与二凶于是始皇二世竭天下之膏血以逞无彊之欲终为孟子率兽食人人将相食之言皆朱启之也夫仁之为徳发于道之元为天地生物之心降而为人心之徳爱物之理体一而用殊亲亲而后仁民仁民而后爱物本于明善诚身以事亲逹于明徳齐家治国平天下墨翟则爱之以一而无序齐之于末而无本委之以利而无义失已而为人丧心而胶物大乱天下之心术而斵丧伦翟之祸又甚也故孟子谓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邪説诬民充塞仁义甚于老庄申韩故推为异端之首云   老庄【原注史记老子者楚苦县厉郷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諡曰周守藏室之史也老子修道徳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廼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嵗或言二百余嵗以其修道而养寿也自孔子死之后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而离离五百嵗而复合合七十嵗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隐君子也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将封于段干宗子注注子宫宫孙假假仕于汉孝文帝而假之子解为胶西王卬太传因家于齐焉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出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是邪李耳无为自化清净自正庄子者防人也名周周尝为防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闚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訾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已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   老子周守藏室柱下史盖隐君子也周室之衰西去至关关令尹喜请著书乃着上下篇言道徳之义本于清净无为要归虚无精于世变静见物理每以阴谋退郤为术冲啬精神絶物弃智伏匿机要故其言曰致虚极守静笃专气致柔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黒为天下谷以正治国以竒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将欲弱之必固彊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刚彊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举为术数申韩之刻薄仪秦之倾危孙呉之诡谲皆本于是夫道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在天为命在人为心在物为理成之为徳凡仁义礼智五性皆其固有齐一备具初无先后为体为用皆本一道故为典常号称五帝统纪万世老子之书乃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以不可言名者为常可言名者为非常凡天地万物可名言者非道岂天地万物之外别有不可名言之道也哉又谓失道而后徳失徳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岂道之外别有徳徳之外别有仁仁之外别有义义之外别有礼哉一失其道则凡仁义礼智皆失之矣又岂复有徳与仁哉礼者忠信之则所以厚徳而隆治者也岂薄与乱哉乖离间断大非尧舜孔周之道道不可以有无言乃谓有生于无命乃道之流行阳之所为所以生生之谓易乃谓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则以虚寂静死为命而归之阴则不知命又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非道之一阴一阳以一具两而为太极生四生八之本则不知数夫太极祗天地万物本然之理生气生形具乎其中为之统纪无乎不在无所往而不为之极而无所不至其极非天地万物之外别有一太极也老氏乃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其徒列御防因之乃曰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庄周又推大之曰夫道有情有性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髙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直谓天地之外别有一物在道之中为浑沦之形夫道即太极太极即道以其通行而言则谓之道以其至极而言则谓之极周乃谓道在太极之先则以道为虚无以极为形器于是汉儒又为太极涵三为一之説则不知极列御冦书又屡衍黄帝书如曰谷神不死是谓牝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又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皆终终进乎不知也又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奚存及阴符经等大抵与老子同故当世号为黄老盖上古三皇之防言传之久而差者也是以与周孔不其偏驳术数反害至道当其时犹未盛行及庄周宗其説著书于是自为道家矣庄周初受业于子夏之门才髙识旷不受名敎绳检遂卑儒术乐老子虚无过髙之説大放厥辞著书十余万言剖析道奥精覈物理削去畦町浩无畔岸腾掷道体掀掲神几玩侮造化穿彻虚笼络怪诞囚锁幽窅恣为雄辨其锋不可当大抵皆寓言也要归于黄帝老子而尊列御冦与孔子为圣顔回为贤而并曽子于墨翟禽滑厘而訾评之直欲扫除天地万物破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熄防神造化絶去命性心情皆使如死灰槁木粪壤瓦砾六合内外总为野马尘埃一纳之无极而后已其于道术之正不为不知特穷髙极逺蔑而不为尔如庖丁之踟蹰四顾吕梁之蹈水有道鯈鱼从容之乐顔子心斋之义皆尽心知性知天之説若逍遥游则子思之无入不自得养生主则孟子之行其所无事也如曰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而不能自止邪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滛乐而劝是则有以知造化之原曰古之人其备乎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其明而在度数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其在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缙绅先生多能明之诗以导志书以导事礼以导行乐以导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或称而道之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徳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天下之人各得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学者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又曰六合之外圣人存而弗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弗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弗辩与不以人胜天各有仪则之谓性等则知吾道源流之正异端百家之差皆出于孔子六经之后莫非儒者之学惜乎自为异端之首而宗黄老氏夫杨朱之为我祗以为辞而张大之要归于无有也太上不言道其次行道其次传道至于著书垂训有不得已焉者故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生民以来至于宓牺中间几千万年几千百世初无一言而道固在也宓牺虽画卦造书契下逮五帝亦无一言而道固在也尧舜氏始以言才数语而已至孔子载之于经特范围一道使万世共行之尔非空言也故孔子恶乎子贡之多言谓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又曰是故恶夫佞者周乃澜翻摆拉使无声无臭者喷薄于口耳之间而不适于用真实无妄之全体大用皆为空言此害道之甚也孟子既没老庄之学遂大行于世秦人防学之后黄石公以黄老术数敎张良以阴机佐汉有天下而曹参受敎于盖公其学出于河上丈人以清净无为相汉与民休息继以孝文躬脩黙几致刑措虽号为富庶而无先王之敎孝武立而窦太后好黄老术窦婴田蚡俱好儒术推毂赵绾王臧迎鲁申公欲设明堂而太后不悦下绾臧吏皆自杀故汉政之不能追还三代皆老庄之术误之也终汉四百余年而道术不复于正及何晏王弼再尚老庄为清谈宗虚无为魏晋膏肓之疾云   管商【原注左氏传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鲍叔牙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牙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髙徯使相可也公从之史记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牙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牙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管仲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濵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源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子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于柯之防桓公欲背曹沫之约管仲因而信之诸侯由是归齐故曰知与之为取政之寳也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玷齐人不以为侈管仲卒齐国遵其政常彊于诸侯 商君者衞之诸庶孽公子也名鞅姓公孙氏鞅少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为中庶子公叔死闻秦孝公下令求贤廼入秦因宠臣景监求见孝公始説公以帝道公不悦复説公以王道公又不悦乃説公以霸道公驩甚不自知防之前于席鞅遂説公变法下令国中太子犯法刑其傅公子防黥其师公孙贾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遂以鞅为大良造秦人富强天子致胙于孝公诸侯毕贺鞅説孝公伐魏袭虏公子卬魏割西河之地献于秦去安邑徙都大梁秦封鞅商于十五邑号商君相秦十年孝公卒太子立公子防之徒告商君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阙下欲舍客舍客不知其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弊一至此哉遂走商邑与其徒属发邑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商君杀之惠王车裂商君以狗曰莫如商鞅反者遂防其家】   管仲初事齐公子纠及齐桓公立杀子纠以仲为相任其国政桓公以襄公失道乱齐至于遇弑问仲治国之道仲请参其国伍其鄙四民不杂处以强其兵变周六乡六遂通兵民之制为游士多其车马资币使説诸侯变周闾书族考劝士之制寄军于内政使侵伐而敌不知变司冦观刑象大司马九伐正邦国之制为政就简便而不图经久出令务顺民违道以干誉始变二帝三王之经制尚功利蔑仁义隳典则逞诈力以图富彊专于覇术于是僖王元年齐桓公始霸襄王八年秦穆公始霸十年宋襄公始霸十七年晋文公始霸定王元年楚庄王始霸号称五霸皆自仲始夫井田为王立政为生民立极为万世开太平之宏规良法也仲乃乱之畎亩无任恤之夫而兼并游惰之奸起肉刑不能制至于屦贱踊贵铸鼎刋竹而人自为法矣庠序学校藏脩习游茂其徳业长育人材之良法也仲首乱之庠序无藏修之士而皆游于诸侯为口耳之学食客往往数千人鸡鸣狗盗犯门斩关之徒扼腕而游谈矣朝□之器币有数享頫有时邦交之良法也仲首乱之泽车重币稇载而往诱之以利胁之以兵京师无朝聘之国矣诸侯皆事齐而天下莫彊仲乃镂簋朱纮山节藻棁塞门反玷三归不摄僣侈张矣机巧便利之趋胜则车变而徒驷变而骑追奔逐北伏尸百万而为战国徳战义师雍容静重之体不复见矣防盟征伐之费广则公量逾私彻变而履亩二吾犹不足民力困而有饿莩矣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周家忠厚之俗太公泱泱之风一举扫地尽为奢僭奸诈悖乱之事其为匡合之功莫不假仁为利因祸为福转败为功简书不畏则邢不防君盟不替则郑不辞诸侯不宗则江黄不救擕逺不招则徳礼不以柦公实怒少姬而侵蔡仲因伐楚而责包茅桓公本征山戎而仲因令燕修召公之政桓公实背柯之盟仲则因而信之桓公之质可以为仁而仲以欲使为三王之罪人至于竖貂漏师而不治舍适嗣不立而属孽防于宋使桓公身死而不克葬大乱五世则过浮于功矣孔子之与其仁待衰世之意伤中国之防也孟子之卑其功责之以王道以义为利也董仲舒谓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本其心术而为言也故管仲以一利心遂败先王之义陶唐氏之民文武之政转而为战国之虐亡秦之遂阡陌井疆罢侯置守典籍尽去字书亦更以趋茍简凡搜狩燕射冠昏丧祭乡社厚人伦美敎化之具皆决裂无余至二汉四百余年不能复礼乐之治尽为驳杂异端皆仲启之也仲之以利祸道盖惨于老庄申韩云商君鞅为刑名学以彊国术説秦孝公孝公悦任以国政鞅乃定变法之令令民什五而相收司连坐不告奸者要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鬬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于是民勇于公战惮于私鬬行之十年乡邑大治乃筑冀阙宫庭于咸阳自雍徙都之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为禁而集小都乡邑聚为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为田开阡陌封疆而赋税平平斗甬权衡丈尺一以刑辟为政临渭録囚渭水尽赤秦惠王立车裂杀之其后李斯者从荀卿学帝王之术以为诟莫大于卑贱悲莫甚于穷困乃入关説秦始皇为客卿斯为秦谋阴遣辩士赍金玉游説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从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然后使良将随其后数年之中卒兼天下称皇帝除諡法罢封建分天下为三十六郡焚烧诗书坑戮儒士使士习法令及二世立劝行督责之术税民深者为明吏杀人众者为忠臣刑者相望于道而死人成积于市天下遂皆叛秦而秦卒以亡故功利之説变法之端强国之术起于管仲决于商鞅而极于李斯仲变法而齐以彊亦卒致乱鞅变法而秦以彊而卒以亡故知后世利之为利不若义之为利之大也   申韩【原注史记申不害者京人也故郑之贱臣韩昭侯用以为相内修政敎外应诸侯十五年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无侵韩者其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説而善著书着説难等十余万言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乃急攻韩韩王遣非使秦秦王悦之李斯贾姚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不如以过法诛之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   申不害郑之贱臣学术以干韩昭侯用以为相国治兵强其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著书二篇号曰申子韩非韩之诸公子喜刑名法术之学而本于黄老与李斯俱事荀卿斯自知不如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諌韩王韩王不用于是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彊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滛之蠧加之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寛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亷直不容于邪枉之臣作孤愤五蠧内外储説林説难十余万言终以説死于秦刘向新序谓申子之书号曰术商鞅之书号曰法非喜刑名法术之学则兼治之也司马迁以申韩与老子同传曰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徳之意故二子之学皆曰本于黄老夫法者道之则天命本然之分也其文为礼其数为度其声为律其制为法所以纲纪道妙为天下之用也故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一物有一道则一物有一法在身为心法在家为家法在天下为王法所以立经陈纪建极设敎平天下之本也其裁成制作始于宓牺成于尧舜盛于周孔定于六经其作用施设原于仁义稽于典礼行于公恕成天地生育之徳跻斯民于仁寿者也故六经之法本于尧舜笃于人情视民于如伤而唯恐其不寛且厚也申商之法本于黄老与物无情其视杀人若无所与以为当然惟恐其不深且严也法本出于好生不忍之仁学术之差乃为忍而好杀之具使战国孤秦以杀人为务今日斩首几十万明日几十万者百有余年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二帝三王之遗民尽矣汉兴贾谊鼂错复治申韩而景帝亦好之于是激成七国之祸孝武用张汤杜周一以刑法为治峻文深诋酷吏在所杀人号称屠伯几于鞅斯之世至孝宣复好读申子君臣篇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绳下敢于杀戮有赵盖杨韩之诛去秦人亦不逺矣法术之害深矣哉   仙   养生之説始见于老子谷神篇与庄子所载黄帝见广成子于空峒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广成子曰至道之精窈窈防防至道之极昏昏黙黙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其后道家方士之徒遂言黄帝不死乘龙而飞天为仙老子二百余嵗西度流沙而不知其所生穆王见西王母而亦百余嵗遂为神怪惚恍不可致诘之説战国之季宋无忌正伯侨充尚羡门子髙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神之事显于诸侯燕齐海上之方士其术不能通而迂怪阿谀茍合之徒自此兴不可胜数自齐威宣王燕昭王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谓三神山者在勃海中去人不逺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輙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至秦始皇使人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而卒不至乃欲尽驱琅邪海濵山石为桥而亲往求之遂游碣石考方士南至湘山登防稽并海上遵海而北冀遇海中三神山之竒药以不死不得而还死于沙丘汉孝文时公孙臣新垣平等以祠祭进因言神怪事以罔上诛孝武即位始祠神君上林中而李少君者以祠灶谷道却老方见自谓能使物却老及不死巧发奇中人咸以为数百嵗因言祠灶则致物致物则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器则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臣尝游海上见安期生食巨枣大如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不合则隐黄帝始亲祠灶遣方士入海求蓬莱安期生而事化丹砂诸药齐为黄金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多更来言神事矣既而李少君病死帝以为化去不死齐人少翁以神方见帝所幸王夫人卒少翁以方夜致王夫人及灶之貌帝自帷中望见之拜少翁为文成将军作甘泉宫中为台室画天地太一诸神而致祭焉又为帛书饭牛言神怪事觉以罔上诛而帝益望为神仙矣作柏梁铜柱承露仙人掌取露和玉屑食之以冀不死乐成侯上书荐栾大栾大自谓臣尝徃来海中见安期羡门之属时帝方忧决河大曰臣师言黄金可成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乃拜大为五利将军佩四印以卫长公主妻之封为乐通侯赐甲第僮千人贵震天下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扼腕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汾阴得寳鼎齐人公孙卿上书言今年得宝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与黄帝得寳鼎迎日推策时日皆合又言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成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骑龙羣臣后宫从而上者七十余人龙乃上天而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防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胡髯号故后世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帝曰嗟乎吾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屣尔乃拜卿为郎五利罔上事觉伏诛公孙卿又言受书于齐人申公曰汉兴复当黄帝之时汉之圣者髙祖之曽孙寳鼎出而神通封禅七十二王惟黄帝得上太山封汉主亦当上封封则能仙登天矣乃下公卿议古者振兵释旅然后封禅帝乃北廵朔方勒兵十余万还祭黄帝冡桥山释兵须如帝曰黄帝不死今何有冡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羣臣葬其衣冠尔齐人丁公年九十余曰封禅者合不死之名也帝遂封禅幸缑氏礼登中岳太室东上太山立石山巅遂东廵海上齐人之上疏言神怪竒方者以万数乃发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数千人求蓬莱神人还至梁父祠地主遂封太山禅肃然复东至海上冀遇蓬莱焉卿又言仙人好楼居乃作蜚亷桂观益延寿观及通天台五城十二楼招来仙神人之属柏梁灾卿又言越俗火灾起屋以大用胜报之乃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又作太液池起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时外穷兵于夷内极土木而神山不可至仙人不可遇不死之药不可得海内益耗竭矣帝既蛊于道而巫蛊之祸起父子战于京师死者数万人而太子不得其死作思子台归来望思之宫下轮台之诏始悟学仙之非矣至成帝末年复颇好神多上书言祠祭者谷永上疏曰明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五经之法言而盛称竒怪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徳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水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懐诈伪以欺罔世主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是以明王拒而不听圣人絶而不语惟陛下拒絶此母令奸人有以窥朝者其事遂寝夫人君处富贵之极不能以道制欲则惟冀不死尔彼为神仙之説者故道之以长生飞升之事惑之以神怪迂诞之术既理之所无有必假道以求之始则修錬其次祠堂其极封禅大兴土木空杼轴竭膏血弊生民之力命而后已其原始于老庄之养生末流波荡如此之酷学术之差可不戒哉   佛   佛西域夷人也夷言本号释迦译言为佛天竺迦维卫国王之子母曰摩耶夫人以周庄王九年夏四月八日生春秋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之时也身长一丈六尺色黄如金既为国嗣次当君国复有妻子闻其先有六佛欲学其道乃尽弃絶逃居深山苦形链志六年而后有成于拘尸那城婆罗双树间説法弟子大迦叶等五百人撰集着録阿难亲承授受于是其法大行西域诸夷多信奉之其法以觉悟不昧不染尘障为主故谓之佛佛者觉也其敎则修善慈悲清心释累空有兼遣故设为戒行去贪忿痴除杀滛盗断妄杂非诸正言饮酒食肉蠲嗜欲习虚静以成通照其精者为沙门译言息也息意去欲而归于寂灭也谓其身有二种有真实权应真实则至极之体妙絶拘累不得以方处不可以形量有感斯应体常湛然权应则和光六道同尘万生灭随时修短应物形由感生体非实有权形虽谢真体不迁以明佛生非实生灭非实灭也又谓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善恶皆有报应因縁轮转业障相寻行善修道以链精神以至无生则为佛也善为宏濶胜大之言其神怪诞幻诬异不经至于尘芥六合糠粃天地荒唐靡漫推不验无实之事以耳目不际为竒以不可知为神以物理之外为畏以变现无方为圣以贱近贵逺为憙如曰断取三千大千国界如陶家轮掷过恒河沙国界之外其中众生不觉不知又复还本处都不使人有往来相等不可致诘又言天堂地狱苦乐诸相故夷人以为神莫不畏敬焉往往铸黄金为像而事之汉武帝元狩中霍去病征匈奴至臯兰过居延斩首大获昆邪王杀休屠王以其众降获其祭天金人即佛像也帝以为大神列于甘泉宫而无祀礼焚香拜事而已及开西域张骞使大夏还言其傍有身毒国一名天竺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受大月氐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汉朝未之信也及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光明以问羣臣傅毅对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帝于是遣使天竺问其法乃与沙门摄摩腾竺法兰还雒阳得佛经四十二章又释迦象令画工图清凉台及显节陵上其经缄藏兰台石室初以白马负经而至因立白马寺于雒城雍关西中国始有佛像及经与其信奉拜跪祠祭之法楚王英故喜黄老学及是遂奉浮屠术为斋戒祭祀中国因有奉其道者永平八年诏令天下死罪皆入缣赎英遣郎中令奉黄缣白纨三十匹诣国相曰托在蕃辅过恶累积欢喜天恩奉送缣帛以赎罪国相以闻诏报曰楚王诵黄老之防言尚浮屠之仁祠防斋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赎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因以班示诸国中傅英遂大交通方士作金玉鹤刻文字以为符瑞造作图书谋反觉废徙丹阳自杀国除永平以来臣民虽有奉其法者而天子未之好至桓帝乃笃好之躬自祷祀于濯龙宫文罽为坛饬淳金银器设华葢之座用郊天乐襄楷上疏谏曰闻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虚贵尚无为好生恶杀省欲去奢今陛下嗜欲不去杀罚过理既乖其道岂获其祚哉或言老子入夷狄为浮屠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乆生恩爱精之至也天神遗以好女浮屠曰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盻之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今陛下媱女艳妇极天下之丽甘肥饮美殚天下之味奈何欲如黄老乎帝不听自是其法寖盛中国往往祠奉之矣建安末徐州牧陶谦使丹阳笮融督广陵彭城运漕遂坐断三郡委输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课民读佛经令界内及旁郡人有好佛者听受其道复其他役以招致之至者五六千人来观而就食且万人费巨亿计徐土骚动为刘繇所杀魏黄初中中国人始依佛戒剃髪为僧而服其服青龙中曹叡欲坏宫西浮屠沙门乃以金盘盛水置殿前以佛舍利投之五色光即起叡遂悔自雒中搆白马寺盛饬浮屠皆如天竺状四方因之亦起塔寺至有八九级者延及晋世法俗相乘其教遂盛贝叶侏离之语译以华文叨昧无知之士润色儒术于是极高明而不道中庸者皆陷溺其中况蚩鄙之民乎而胡僧佛图澄鸠摩罗什辈挟持妖术从臾道鼓扇异屠割黎庶以奉伪教三纲夷芜四民失业莫不丧心发狂竞为崇奉空杼柚穷土木割弃膏腴田宅凌跨名山大川而塔寺佛宇徧海内矣初天竺沙门量柯迦罗入雒宣译诫律始有律学其后支遁林逺法师辈出精覈经文错综列御冦庄周之説层累迭驾铺张拓大而后有义学梁武帝时逹摩入中国超出诫义不立文字不假修行独觉径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横拈防放腾极土木面牲菜食亲为设法臣下化之大抵国中皆为僧寺后魏正光末天下多虞编民竞为沙门以隐调役僧尼至二百万寺至三万余所又汉晋以来所未有也迄今千有余年其法益盛其众常居天下三分之一増修崇侈又非南北之际矣故自昔异端之祸未有若佛之甚者也夫所谓异端者异于吾道者也其术浅其祸易见虽防溺于人人亦终知其非佛之本原大体畧与吾道同其作用本末大异而其术深故天下防溺其中而不见其祸虽杀天下万世不能以为非非明乎六经躬行实践深造自得有以真见吾道之正未有不防行沉海而梦幻其中者也其法之异于吾道而不可训者吾道之体用一佛则以为二道与器一佛则以为二心与迹一佛则以为二内与外一佛则以为二吾道之空中皆实理佛祗以为空无复有理吾道以知觉运用为心佛则以知觉运用为性吾之心性皆本于道佛之心性皆本于身身外无道佛则舍身而别求道物外无道佛则絶物而自为道心之知觉有理佛则知觉而已道乃天地万物之所公共佛乃持守据依以为已私有死有生乃道之常佛则不死不生为道之妙吾道以至诚实徳感服天下佛则以天堂地狱诱胁天下吾道之定静将以有为佛则入定要静而无为天地万物具夫道而备于身故为有为实为诚一物一理而一用佛乃以天地为幻妄四大为假合为无为虚为伪无物无理而无用必尽去天地万物无男女夫妇父子君臣皆絶其不复造化生育祗存一已之知觉独照恒通寂而不感天下宁有是理耶至于终日汲汲持守一心则宋人之揠苖也扫去根尘祛屏业障而祗有已则杨朱之为我也舍已为物以父母为寄寓见在未来更寻前身则墨翟之二本也指游魂为变为轮回则神道滞而不化复以为不生不灭则天命不复流行天下遂无邦比之匪人易不可见不复生成太极祗一死物而道之大体不复见而其用息矣自昔无道之君如桀纣幽厉始皇二世杀人虽多未若佛法杀天下后世之深且惨也孟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苖恶紫恐其乱朱恶郑声恐其乱雅乐恶乡原恐其乱徳也是以辟杨朱之似义墨翟之似仁孰知遐外之佛兼杨墨老庄而逼真于吾道为中国深根固蒂之患若是哉乱斯民之心术涂天下之耳目蠧弊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大害性命之理诞幻诡谲罩吓一世生民以来所未有也议曰大哉瀚瀚乎道之所为乎造天地万物而不滞于天地万物役用之而不弊破坏之而不毁维系统纪由之而不失其正坦焉为通逵廓焉为钜区混焉为活物确焉为深根蕴密乎静而发机乎动隐体乎阴而赫用乎阳妙而不测以为神纯而不间以为一变而不穷以为易屹乎其中以为极而莫能易天下之事业万世之义理自是而出焉故伏羲至于孟子修完之而不加益杨墨至于僊佛蠧食之而不加损术则有邪正时则有盛衰天命之流行人心之完具道之所固有者自若也一有豪杰之士出以道自任则道在于是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自孟子后五百余年而有诸葛亮又三百余年而有王通又二百余年而有韩愈又三百余年而有欧阳修司马光周惇颐邵雍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皆慨然以身任道康济斯民申明制作攘斥辩辟复乎孔孟之初而大其道之为天下万世之正者自若彼老佛之徒只猖猘之伪焉尔孔子曰人能道非道人呜呼六经诸儒之道术具在后之人亦之而已又何患乎异端哉   赞曰万灵钟心一理具性道乃在人曰中曰正二五之精无极之真仁义礼知武文圣神戴天履地裁成辅相趣物巧才工意匠隂隲伦贲若典章弼成五敎宏举三纲道徳功力皇帝王伯率修民宰制天下本之太极建为皇极六经配天万世是式世变风頽乃有异端红杂莠乱澜横海翻大儒间生植圣卫道立我蒸民惟是名敎   谨案道术録分正诸子百家异端其人其事皆无与于三国经之意盖以治天下必本于道术道术之得失系乎政治之盛衰故特为是録其持议甚正有益治体不必定以史法绳之也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上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二上上   歴象   太极隂阳 天地 六天 仪象 晷影   黄赤道   象数之学尚矣太极之一竒一耦而生数两仪之一隂一阳而立象伏羲氏仰观俯察画卦着文黄帝迎日推策以造甲子【原注史记黄帝迎日推策外记帝受河图见日月星辰之象始有星官之书其师大挠探五行之情占斗刚所建始作甲子】于是象因数起数以象滋通神明万物消息变化元防运世无不具乎其中然未见诸辞说示其法于人也至尧而始言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歴法之原著矣至舜而始言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占验之端着矣至禹而始言水火木金土序五行列九畴气运之本着矣至孔子而始言太极生数【原注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是也】天地体数【原注天一地二是也】大衍用数【原注大衍之数五十是也】乾坤策数【原注干之策百四十有四是也】推衍布算之理卦画卜筮之方着矣及作春秋灾异水火霜雹之咎天地日月之变着矣故象数之学六经具载左氏为春秋作修六经之余正闰赢缩日月行度星辰统纪气数变异妖祥朕兆则又详焉皆所以明理不専于术也故象数之学宓牺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能事范围天地以前民用垂训万世之典刑也如重黎【原注左氏传少皥氏有子曰重为句芒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羲和【原注书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孔安国羲氏和氏重黎之后世掌天地四时之官】昆吾【原注左氏传夏伯昆吾陆终之子史记昔之天数者有夏昆吾】巫咸【原注书伊陟賛于巫咸作咸乂四篇巫咸殷贤臣名马融谓男巫名咸】史佚【原注周武王太史尹佚也】苌【原注周灵王时大夫】子韦【原注宋大夫】禆灶【原注郑大夫】甘公【原注名徳本鲁人为齐大夫】唐昧【原注昧莫葛反楚人】尹臯【原注赵人】石申【原注魏人战国时作天文八卷】吕不韦【原注秦相国作月令】张苍【原注汉初定律歴】司马迁邓平唐都落下闳【原注皆武帝时造太初歴者】皆世官畴人【原注世为日官畴也同知星歴者也】得二帝三王之遗法知其然而于理者也后世官失其守以私家秘学为歴史星翁是以歴法屡差不能合天地自然之差或先天或后天失闰乖次紊纪谬戾无序稽误民时占验之术不征诸天各挟诡道骇世惑众隠秘为宻援引为髙无复六经正学而尽入于术矣司马迁作史记律歴天官分为三书班固汉书律歴天文五行为三志范东汉书刘昭补志因班史之故以续前书陈夀国志无书谓蜀不置史灾异靡书文献不足而无征魏吴之言歴法天文五行者唐人则载晋书推而上之以接乎汉于是三国之典阙焉不备今故讨辑推本六经史汉序其所自以为律歴天文五行皆出象数乃别为太极隂阳天地五行天文灾异歴法诸论著其所以然而律法则入于乐三史之记详者则举其凡其未备者则张其目魏吴之言议精详其法可征者并论次之合为歴象録云   太极隂阳   易大曰一隂一阳之谓道又曰隂阳不测之谓神夫太极以一具两而两各具夫一一即太极两即隂阳也分隂分阳各得其理以成造化则不违道故谓之道在隂为隂在阳为阳各全其道两在不分是以不测而谓之神道为隂阳之体神为隂阳之用合而言之只一太极也于是为动静为屈信为盈虚为消长为天地运防为神变化为寒暑昼夜为日月星辰为男女夫妇祗一理也祗一气也故自其静虚化退背闇抑遏消屈归反和成而言则隂自其动实变进向明达息信往行倡造而言则阳自夫地月辰寒夜秋冬翕而死者视之则隂自夫天日星暑昼春夏辟而生者视之则阳自夫性气体魄之定聚者视之则隂自夫情神形魂之游散者视之则阳天下之本流行于气非气则命无以赋故道生天地万物而不能自见以阳而见阳来则生阳去则死天地万物生死主于阳而阳为道之命故阳之用大也天下之性完具于体非体则性无以存且辟者必翕出者必入见者必隠存者必亡长者必消信者必屈生者必死聚者必散故隂为天地万物归宿之地为道之性阳之主而其体大也故以几言则为动静以气言则为阴阳以质言则为刚柔以形体言则为天地以性情言则为乾坤以象言则为日月星辰以行言则为水火木金在身为魂魄在心为仁义在情为喜怒哀乐在政为礼乐刑罚在人为君子小人在运世则为治乱在学术则为邪正无往而非隂阳也由理而气由气而形隂中有阳阳中有隂相为体用互为根宅变以渐化以浸生以极交以和两端更至循环不已则立天下之大本旁游横拉升降飞扬纷揉参错推荡轧制相服相求合而成质生人物之众形橐籥乎两造而呼吸不息陶冶乎万物而性命各正洪鑪一鼓无不融液大风空谷无不播荡造起无穷之形器破壊无穷之形器蕴藏无穷之形器宻为推移而天下莫之觉潜与流转而天下莫之知百千万世无一息之或停一往一复于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间百千万变无一毫之或间只一而两两而一故天地万物一隂阳隂阳一太极性命之理造化之原象数之端尽在是矣   天地   道只一理尔曰易曰神曰一皆其名义也至于太极以一具两为动静隂阳刚柔以性命为造化以义理为气质生天生地道之形器由是而着焉天下之形器自是而出焉太极动而生阳信而为刚旋转而为天动极而静静而生隂屈而为柔蕴结而为地一大活物初未尝分其内旋于是乎成形其外旁薄于是乎成气内外倚伏于是乎气乗形上下转运于是乎形乗气中正纯粹于是乎生义理流行赋予于是乎成性命阳盈隂亏故天大而地小刚胜柔伏故天包而地负天旋为九层括地于内而无外地结为九层柱天于外而无内天一而实其体虚地二而虚其体实语气则天实而地虚语体则天虚而地实故天覆地地承天天中有地地中有天天地相呀而相依附故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地无一天无十天兼乎地而造始地承夫天而代终相兼而合着动静之理运隂阳之气成刚柔之形赋万物之命正万物之性立万物之心通万物之情而道形气具矣然天体一气大而无极可以理尽不可以形穷地以形成依薄乎天虽自静固随天运动是以天半覆地上半入地下天依乎形地依乎气其形有涯其气无涯故地特天中一物尔天南北两端谓之极前髙后下为之枢轴而无形质防风扶揺下耎上坚偃侧斜转当昼则自左旋而向右及夕则自前降而归后当夜则自右转而复左将旦则自后升而趍前运转无穷升降不息是为天体而实无体故河图之数戴九履一一起于下而为坎水天象之始九穷于上而为干金天象之成坎水柔动干金坚凝动脉滋生而脑精安静故天确乎在上旋转极紧而反不动号称天顶经星与之左旋七政退而右转更迭隠见环绕而共向之道之体太极之位天之心也浑沦之初隂阳摩荡气化成形天一为水旋聚查滓凝结为地其质土壤其精山石在乎气中八柱九隅倚薄于气停穏妥帖而无倾侧是以不动故岳麓陵谷状如波涛溪岸崖窽犹如沙汰气化之始乃为源泉流为江河潴为湖海及其终也滙于归墟泄于尾闾涸为槁物复为气母更为源泉故水行于地浸于地中伏于地底包举于气混涵于天圣人作易乾坤之后气水相薄而为屯源泉出山而为防水上于天而为需天水相违而为讼地中有水而为师地上有水而为比着天地形气之始也故天统气气化水水载地天大气大水大地大水形不定而地形定有形之物莫大于地故以配天且天之大物莫能容而尽其用地乃受天之气含光大使品物咸亨消沉解散使品物无迹收藏翕敛使品物有归天之气降而达于下复自下升而达于上一气升降乎其中而无阏塞使太极之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故能与天地合徳共成化功天南髙而北下望之如倚盖然地东南下西北髙而东南多水西北多山者天虚而侧包地外地实而斜隔天中西北戴乎天顶东南倚乎天足其势倾峻崛阜隠蔽人在其中倚北向南是以天潜乎北而显乎南水发乎西而流乎东天薄乎气极清而坚水地相附渐浊而柔日月众星浮游虚空之中而维系于天隠蔽于地故半隠半显为昼为夜上下四方天地相合而为六合天于地上见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彊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然而嵩髙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髙之上又其南十三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故夏至日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南北极持天两端南极低入地三十六度故周囬七十二度常隠不见北极髙出地三十六度故周回七十二度常见不隠北极正在常见不隠七十二度之中上包下括躔于太虚动静相根隂阳相应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仰观有文俯察有理神情状性命本原幽明之故死生之説尽在是矣易象谓天行徤地则谓牝马地行地无疆而不言健以天下之健莫如天其体无极其用亦无极地则亦顺承乎天用虽无极而其体有限人一呼吸为息一息之间天行八十余里一昼夜三万三千六百息天行九十余万里故干谓之健也文言又谓天而地黄中庸谓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地斯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大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者天无形而太虚无极其中旋转之气结而为地地之上只虚空之气极其上则无声无臭日月星辰系于空明之中近而视之则苍苍然又极其上则黙然自人而言初无色也故谓之故谓之昭昭斯多地则成形乎中而最巨故无所不载其体则土故其色黄隂之始凝一撮土斯多皆自微至着推其小而极其大其运转度数森列疆理皆气机推移莫使之然髙下相形长短相倾自相依附无所于托故一理自然以具夫道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不加修而成不因弊而败为物不贰而生物不测博厚髙明悠久不已是以宓牺之易画天地【原注自天地两画始】文王之易重天地【原注自天地两卦始】孔子赞易于系辞位天地【原注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陈贵贱位矣】説卦定天地【原注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序卦本天地【原注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皆示天下万世以本源也故诚者天之道也敬者地之道也生者天地之心也善者天地之徳也中者天地之体也正者天地之情也性命者天地之理也祸福者天地之教也神者天地之用也合而言之祗一道也虽然天地既有形体入于形器亦必有变有壊所不变不壊者本然之道妙用之神云尔故阳不足则天裂极壊则见象【原注开裂而见人与万物之象也】隂太盛则地震极盛则坼絶亦见象天无云有雷曰天鸣地坼裂有声曰地鸣又谓之天哭地哭又有地长地防没城亡树等皆天地大变主人君及国大兵大防乱亡革政之象也   六天   古之言天者多矣而体象之説不汉三国晋以来所三家曰周髀宣夜浑天周髀曰盖天【原注汉以来及蔡邕等所记】庖羲氏制周天歴度而周人志之故曰周髀髀股也股表也天如盖笠地法覆盆皆中髙外下北极之下为天地中其地最髙而陀坡四隤【谨案陀坡晋书作滂沱】三光隠映以为昼夜又曰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棊局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为天牵之左转如蚁右行磨上磨疾而随之左回既如倚盖南髙北下又岂得如磨而平转其说自乖戾也其谓地髙而隠蔽为昼夜则得之矣【原注扬雄难盖天八事以通浑天其一曰日之东行循黄道昼中规牵牛距北极北百一十度东井距北极南七十度并百八十度周三径一二十八宿周天当五百四十度今三百六十度何也其二曰春秋分之日正出在卯入在酉而昼漏五十刻即天盖转夜当倍昼今夜亦五十刻何也其三曰日入而星见日出而星不见即斗下见日六月不见日六月北斗亦当见六月不见六月今夜常见何也其四曰以盖图视天河起斗而东入狼弧间曲如轮今视天河直如防何也其五曰周天二十八宿以盖图视天星见者当少不见者当多今见与不见等何出入无冬夏而两宿十四星当见不以日长短故见有多少何也其六曰天至髙也地至卑也日托天而旋可谓至髙矣纵人目可夺水与景不可夺也今从髙上山以水望日日出水下影上行何也其七曰视物近则大逺则小今日与北斗近我小逺我而大何也其八曰视盖橑与车辐间近扛毂则宻益逺益踈今北极为天扛毂二十八宿为天橑辐以星度度天 南方次北地星间当数倍今反宻何也】宣夜之説【原注汉秘书郎郄萌所记】谓天了无形质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止皆须气焉则得之矣谓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迟疾任情本无根系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皆有定数岂无根系哉则不通之论也浑天之说【原注汉落下闳扬雄张衡蔡邕及后世星家之所记】谓天体正圎状如弹丸包地如鸡子地如鸡黄孤居天内天大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乗气而立载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中分之则半覆地上半绕地下二十八宿半隠半见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天之出入行于水中如车毂之运旋转不停水生于金故百川发源皆自西流东由髙趍下归注于海日为阳精光耀炎炽夜行水中所经焦竭百川归注足以相补故旱不为减浸不为益其天包乎地乗气转毂等说皆切于盖天宣夜惟水在天外为日所涸未尽也天体无外水安得居外水自气化终复为气非日所能涸也后世自三家外复有安天穹天昕天之説安天之説【原注晋虞喜所记】曰天髙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块然在下有居静之体其光曜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潮溢万品之行蔵【原注葛洪曰茍辰宿不丽于天天为无用便可言无何故复言有之而不动乎】此最为缪悠无规夫动物之至莫如天行度运转昼夜不息惟其两端之极旋之末如不动尔经星七曜皆系于天与之运行若不丽于天则无天矣天有体而无质者也变动而不易者也穹天之説【原注晋虞耸所记】曰天形穹隆如鸡子幕其际周接四海之表浮于元气之上譬如覆奁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故也此説为近知天之半亦盖天之流也昕天之说【原注吴太常姚信所记】曰人形天人頥前多临胷而项不能覆背故天之体南入地北则偏髙又冬至极而天运近南故日去人逺而斗去人近北天气至故氷寒也夏至极起而天运近北而斗去人逺日去人近南天气至故蒸热也极之髙时日行地中浅故夜短天去地髙故书长也极之低时日行地中深故夜长天去地下浅故昼短也此説亦近然盖天南髙北下日出髙故见日入下故不见极在天中与在人北之说相反殆皆为未尽天体侧转黄道横络日星从之地西北尖斜隔天而髙东南峻缺逺天而下故隠蔽为昼夜北极所以限隂阳分南北南为阳为暑北为隂为寒冬至阳生而渐北日为阳精与之俱北北至则极暑夏至隂生而渐南日与阳气俱南南至则极寒阳长则北消隂隂长则南消阳隂阳相胜为寒为暑暑往则寒来寒往则暑来二气升降进退于天地间尔天之南北极不动斗与经星随天体运行东西南北嵗一周焉北髙南下北下南髙皆地行然也故六天之说各得其偏惟浑天得全见天则尔   仪象   书载璇玑玉衡而无器与说歴三代战国及秦亦无闻焉汉太初中落下闳等始造圆仪立八尺周七尺三寸半分以二分为一度和帝时贾逵始加黄道而亦无说安帝时张衡为太史令作浑天仪周一丈四尺六寸以四分为一度具内外规南北极黄赤道列二十四气二十八宿中外星官及日月五纬以漏水转之宻室中伺者以告灵台官星中出没与天相应又转瑞轮蓂荚于阶下随月虚盈依歴开落顺帝阳嘉初复造候风地动仪圆径八尺合盖隆起又着灵宪经算罔论于是器与説详备矣崔瑗为之铭曰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髙才伟艺与神合契至吴陆绩亦造浑象而王蕃刘洪乾象歴依其法复制浑仪以古制局小星辰稠穊张衡之仪伤大难以转移乃制周天一丈九寸五分分之三三分为一度然周径广则度广周径狭则度狭皆不离乎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已   晷影   初周公于阳城测晷影以考歴纪故于地官大司徒着其法曰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则景短多暑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隂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之所防也隂阳之所和也乃建王国制畿甸正明堂颁制度焉郑谓日景于地千里而差一寸尺有五寸者南戴日下万五千里地与星辰四游升降于三万里中是以半之得地中故周公测之于阳城今颍川阳城是也王蕃因之合浑天仪黄赤道立论考度为句股之说并剥陆绩之象以遵浑仪曰前儒旧説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地外犹殻之裹黄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故曰浑天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五百八十九分度之百四十五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二端谓之南极北极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三十六度两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彊绕北极径七十二度常见不隠谓之上规绕南极七十二度常隠不见谓之下规赤道带天之纮去两极各九十一度少彊黄道日之所行也半在赤道外半在黄道内与赤道东交于角五少弱西交于奎十四少彊其赤道外极逺者去赤道二十四度斗二十一度是也其入赤道内极逺者亦二十四度井二十五度是也日南至在斗二十一度百一十五度少彊是也日最南去极最逺故景最长黄道斗二十一度出辰入申故日亦出辰入申日昼行地上百四十六度彊故日短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夜长自南至之后日去极稍近故景稍短日昼行地上度稍多故日稍长夜行地下度稍少故夜稍短日所在度稍北故日稍北以至于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极六十七度少彊是日最北去极最近景最短黄道井二十五度出寅入戌故日亦出寅入戌日昼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日长夜行地下百四十六度彊故夜短自夏至之后日去极稍逺故景稍长日昼行地上度稍少故日稍短夜行地下度稍多故夜稍长日所在度稍南故日出入稍南以至于南至而复初焉斗二十一井二十五南北相应四十八度春分日在奎十四少彊秋分日在角五少弱此黄赤二道之交中也去极俱九十一度少彊南北处斗二十一井二十五之中故景居二至长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卯入酉故日亦出卯入酉日昼行地上夜行地下俱百八十二度半彊故日见之漏五十刻不见之漏五十刻谓之昼夜同夫天之昼夜以日出没为分人之昼夜以昏明为限日未出二刻半而明日入二刻半而昏故损夜五刻以益昼是以春秋分漏昼五十五刻三光之行不必有常术术家以算求之各有同异故诸家歴法参差不同雒书甄曜度春秋考异邮皆云周天一百七万一千里一度为二千九百三十二里七十一步二尺七寸四分四百八十七分分之三百六十二陆绩云天东西南北径三十五万七千里此言周三径一也考之径一不啻周三率周百四十二而径四十五则天径三十二万九千四百一里一百二十二步二尺二寸一分七十一分分之十周礼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郑众説土圭之长尺有五寸以夏至之日立八尺之表其景与土圭等谓之地中今颍川阳城地也郑云凡日景于地千里而差一寸景尺有五寸者南戴日下万五千里也以此推之日当去其下地八万里矣日邪射阳城则天径之半也体圆如弹丸地处天之半而阳城为中则日春秋冬夏昏明昼夜去阳城皆等无盈缩矣故知从日邪射阳城为天径之半也以句股法言之旁万五千里句也立八极万里股也从日射阳城也以句股求法入之得八万一千三百九十四里三十步五尺三寸六分天径之半而地上去天之数也倍之得十六万二千七百八十八里六十一步四尺七寸二分天径之数也以周率乘之径率约之得五十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七里六十八步一尺八寸二分周天之数也减甄曜度考异邮五十五万七千三百一十二里有竒一度凡千四百六里二十四步六寸四分十万七千五百六十五分分之万九千四十九减旧度千五百二十五里二百五十六步三尺三寸二十一万五千一百三十分分之十六万七百三十分黄赤二道相与交错其间相去二十四度以两仪推之二道俱三百六十五度有竒是以知天体圆如弹丸也而陆绩造浑象其形如鸟卵然则黄道应长于赤道矣绩云天东西南北径三十五万七千里然则绩亦以天形正圆也而浑象为鸟卵则为自相违背蕃之説亦详矣后世以为天不可以里数齐【原注唐僧一行及近世诸家之説也】滑台之晷异于扶沟扶沟之晷异于武津武陵横野安南林邑按图视极与阳城不同雒阳尺五之景为极长之昼囬纥铁勒之北地形尖斜晨夕常明骨利干则夜天如熏羊胛适熟而日已出岱宗之上与山下髙下相形二十余里而夜漏差三刻日景随地逺近髙低而为长短固不得以句股里数测其中也乃为覆短图【原注僧一行制】出入黄道凡三十六究九道之増损南自丹穴北暨幽陵每极移一度辄累其差稽日食之多少定昼夜之长短天下之晷皆协其数则又详于蕃矣盖玑衡所以经天圭表所以维地创于伏羲备于周公八尺之表以铜为之尺五之圭以玉为之犹夫铜仪与玉衡也植表卧圭景临圭上适长一尺五寸故为地中以豫州之阳城当之东西南北各五千里取其大率也其遐边极徼西北之尖斜东南之亏缺皆所不计必究其中本之司徒之土圭兼按王蕃之句股合以后世之覆短测验之法备矣由约至详由常至变数术所以精穷也   黄赤道   周天之度从广皆三百六十五度余南北极为天之枢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彊赤道带天之纮去两极各九十一度少彊黄道斜络赤道而天汉又络二道之间冬至日在黄道斗宿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余在赤道外二十四度夏至日在黄道井宿去北极六十七度余在黄道内二十四度春秋二分日在黄道奎轸去北极各九十一度余黄赤道相交之所也此古今歴法二道大率其邪正广狭躔度不齐由七曜之赢缩不定有自然之差惟其不齐所以成变化行神理势然也今东汉志所载与魏晋诸歴已自不同姑取汉志以为经星分限七曜行度之所据依云自冬至小雪二道皆始斗终箕斗二十六【四分退一】 牛八 女十二【进二】 虚十【进三】 危十六【进二】 室十六【进二】 壁十【进二】   奎十六 娄十二【进二】 胃十四【进二】 昴十一【进二】 毕十六【进二】 觜二【退二】 参九【退四】   井三十三【退三】 鬼四 柳十五 星七【进一】 张十八【进一】翼十八【进一】 轸十七【进二】   角十二 亢九【退一】 氐十五【退二】 房五【退三】 心五【退三】尾十八【进三】 箕十一【退三】   右赤道度   斗二十四【进一】 牛七 女十一 虚十 危十六 室十八 壁十   奎十七 娄十二 胃十五 昴十二 毕十六 觜三 参八   井三十 四 柳十四 星七 张十七 翼十九轸十八   角十三 亢十 氐十六 房五 心五 尾十八箕十二   右黄道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上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二上下   歴象   天文经星  三垣【紫防 太防天市】  辰次分野   日月星辰之文乎天二气五行之精华道之昭著焞曜而为章所以贲天地万物者也其法象名义皆其固有莫非自然孔子賛易谓伏羲仰以观于天文天文之説昉此至黄帝始推歩占候唐虞以来其法杂见于诗书六艺之文自天子至于列国各有官守以世其业故其法家至日见犹夫土田疆理州闾井邑人能道之是以孔子之门自顔闵而下七十子三千之徒问学之际一不及焉曽子子思孟子皆各著书与其高第弟子难疑问答而亦弗及葢皆自知其法以为常事无所复疑是以置而弗论也战国之季官失其守而知者鲜矣及秦灭学其书独存汉兴司马迁父子乃世官畴人合唐都王朔魏鲜诸家之术作天官之书至刘向扬雄李寻班固马续郎顗襄楷张衡苏竟蔡邕推衍占测其术益精三国末太史陈卓总甘石巫咸三家黑黄赤之星暨诸家之书凡天变星变煇气度数皆为定着号称详备而晋书取以为志今按卓之书兼采先秦二汉记注及近世歩筭占騐之法列为经星纬曜煇气等着于篇天文经星   经星者阳气之余故谓少阳以其纵列于天有常不易如织之经又谓之恒其本在下腾辉于上人与万物之精也故其名义皆备人与万物列居错置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事【谨案晋书事作神】在器象形地纯隂凝聚于天中其体着天太虚浮阳旋转于外其体隠经星薄于刚风纯系于天包络于地侧转左旋昼夜常明近日则伏逺日则见近月则晦逺月则显其光闪铄不定而见于夜隂中之阳也以其为日之余故谓之星止而不行故谓之宿各居其次故谓之舎象乎宫室故谓之宫列如蕃垣故谓之垣逺近之躔各有分界故谓之度布列之星各有多寡故谓之数天无体而星为之体南北极如轴二十八宿如辐合凑一毂环辰极而中曰紫防直翼轸而南曰太防直房心而东曰天市其间斗建大角左右摄提三垣鼎峙斡维旋运天之纲也列舍相属分为四体各列七宿日躔七襄分晓各有中星穷天之度周而复始天之纪也昭布森列而天体着矣巫咸黄星中外三十三官百四十四星甘徳黑星中外一百一十八官五百一十一星石申赤星中外一百三十二官九百九星共二百八十三官一千四百六十四星及诸得名者一百一官【原注北极五紫宫垣十五北斗七太防垣十五帝坐五天市垣二十二库楼十房四心三十二国十六王良一五车五参七军市十三四轩辕十七】共三百八十四官当易爻数无名星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易卦爻二篇防数数以象显象以数明道之不易之体着矣   三垣   中宫紫防垣又曰紫宫【原注春秋元命包宫之为言宣也宣气立精为神又曰紫之为言此也宫中也天神运动隂阳开阖皆在此中也中者北极当天之中防者神道防妙也故中宫谓之紫防南宫谓之太防东宫谓之少防】两蕃中外四十六官【原注蕃垣屏也自北极太一帝星天皇大帝外皆辅官也凡正宫辅官中宫天极北斗左右前后最多其次则太防为南宫五帝座故蕃臣十二星郎位十五星左右掖门左右执法将相诸侯士大夫环列焉房心为东宫五帝座故东咸西骑官天市列肆宦者宗人上相次相上将次将诸星皆辅其外昴毕为西宫天街五帝座故五车三柱五潢咸池旄头防毕先驱天节诸王外列葢东方卯南方午西方酉三光之道惟北方不同而辅星亦寡者天极北斗居中制治众星皆已环防是以虚危之北独有武备如羽林等星也】周径七十二度去极三十六度【原注周径者蕃垣周围限界去极者其度数逺去北极也】四表去垣一百一十度【原注中宫之外四宫之表之限界也】环之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六十八杪皆统于中宫【原注四表外极周围之数如此于是尽天之数而天体见矣凡三垣二十八舎皆统于北极表外去南极亦三十六度入于地中不可见也】北极五星色赤在紫宫中天有南北极为天中之两端偃侧旋转故上极在北下极在南以地形隠见故北极见而南极隠北极者天之中阳气之北极也故极南为太阳极北为太隂日月五星行太阳则能照行太隂则沦曜故为昏明寒暑之限极天枢旋为刚阳顶心动极则不动虚位无星号曰北辰含元出气流精生一犹道之太极也故孔子曰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中正主静号称天极后世星家取第五小星谓之极星又曰纽星又曰枢星言为天之枢纽也然其星亦动第近北辰动而不移故如不动其北辰不动之所去纽星之末犹一度有余故蕃垣如帝都北辰如帝座纽星如人主必以有象宰无象故纽星亦为北极东前一星曰太子主月次二星赤而明者曰太帝主日亦曰太一之座天神之最尊者也谓之帝星【原注太一天帝之别名天官书曰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太一居也陈卓曰北极北辰最尊者也其纽星天之枢也天运无穷三光迭曜而极星不移又曰第二星主日帝王也亦太一之座谓最赤明者也贾逵张衡蔡邕王蕃陆绩皆谓北辰大星太一之座所谓第二星赤明者也故司马迁之谓天极星总言北极五星也其一明者太一常居谓二星赤明之帝星也陈卓之谓纽星天枢指第五小星也谓第二星帝王最赤明者及贾逵诸人之说皆迁所谓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次三星曰庶子主五星次四星曰后宫后妃之星也主列宿【原注心前星为太子后星为庻子太防五帝座北一星曰太子此天极第一星太子第三星曰庻子凡太子三庶子二者天子之星王者之象则有太子庻子后妃后宫上相次相上将次将亦然】天极行徳天子更立年不徳风破石【原注天子有徳动天则天极行徳天子受命更立年也不徳则风雨示怒天下乱也】前星闇国统絶太子废帝星闇王者恶之宜自昭明徳増修徳政庻子闇王子诸王有忧明角【原注明而有芒角也】有暴贵夺嫡者后宫闇后妃忧明角女主专政金火犯守兵起宫中臣子叛逆歳填犯天子忧流星出有大使入则外国使见诸侯来朝客守彗孛干犯兵防并起易主革命西上抱北极四星色黑曰四辅去极各四度【原注最近于极故无入宿之度】佐辰极出度授政者也所谓乱为四辅主匡直一人叶賛万几以平邦国明小则吉大而角臣过君闇则官不理【原注天官书后句四星未大星正妃余三星后妃之属而不载四辅陈卓则曰钩陈六星皆在紫宫中与北极并序其次曰女御天皇大帝其次乃曰四辅说者谓钩陈六星其曰四星即四辅也然而无末大星其象匡抱而不句曰句则钩陈也特小二星与卓不同尔非四辅也句音钩】东旁从抱北极六星色赤曰钩陈【原注从抱者南北曲抱之也】去极六度半大星去极十一度半入壁九度【原注凡极外诸官至于四表列舎之辅皆先言去极之度次言入宿之度本诸极以着南北之逺近参诸宿以歩东西之阔狭也】北极之附座也后宫为大帝正妃亦为帝居又为天子六军大司马防军及三公三师星明吉闇则女主忧客守彗孛犯易主革命钩陈口中一星色黑曰天皇大帝去极八度半【原注凡在一宿之内及列舎本宿皆无入宿之度】其神曰曜魄寳为五帝之尊御羣灵之秘执万神之图又为天子内寝全真养和之所隠而若有若无则吉动揺明角及彗孛陵犯王者恶之【原注天极第二星既谓之大帝太一之常居此复曰天皇大帝其神曰曜魄寳者北辰乃帝王之象钩陈则帝王燕居之所故皆有大帝】钩陈北华葢下五星匡聚色黑曰五帝内座【原注匡方也四星匡正中心一星故曰匡聚】去极十二度半入室六度天皇大帝之所居宸扆之位睿思集议之所谓之中座明小则吉色变角动王者有忧客彗孛犯守逆臣犯上天子下席【原注帝座凡五华葢星下五帝座天皇大帝居也太防垣中五帝座五方帝所会之地也房心天市中帝座天衢七防之所经也昴毕之间五车为帝座天衢三光之道也华葢居中太防居午房心居卯昴毕居酉皆正宫也所以有帝座辅星最多】钩陈上杠东六星圜锐色黒曰六甲【原注杠华葢杠星也圜锐者句合而两端尖也】去极十二度半入壁七度在五帝旁主分隂阳均节候授民时布政教明则时和歴正闇及动揺则歳令舛误寒暑易节六甲上十六星色黑上七星圜聚曰华葢大星去极十六度入娄四度所以覆蔽大帝之座下九星从列曰杠葢之柄也【原注从列上下直列也】南一星去极十四度半入娄十一度星明正则吉动揺倾侧王居不安有防尘下殿之咎华葢上九星横列色黑曰传舎【原注横列东西直行而列也】中星去极二十七度入奎五度近河宾客之馆主外使入中国又为离宫私行之舎金火犯客守备奸使及兵王者游幸当谨奸伏传舎间曲折六星色赤絶汉抵营室曰阁道【原注一曲一折曰曲折横过曰絶直指曰抵汉天河也又曰天汉天官书及陈卓皆曰六星马续汉志独曰十七星按图无之六星为是】去极四十三度南星入奎五度亦曰龙阁为车驾飞道从紫宫至河天神所乗北斗之辅又为天子离宫之道又曰王良旗又曰紫宫旗所以旌表天路出入警跸捍难灭咎动揺则兵起宫闱一星不见则辇路不通第四星两旁一星色赤曰附路去极四十三度阁道之便路也主修完伤败除治梗塞明角则有奸伏动揺金火犯兵起宫掖辇路不通勾陈东北近东垣第七星五星圜聚色黑曰天柱【原注三台一曰天柱与此同皆取示民设教】南星去极一十三度半入牛一度半象魏也主县图法施政教记动静候二十四气以示四方占同六甲又东少南近东垣少弼四星匡正色黄曰御女【原注匡正方正也此与轩辕两御女皆宫庭后妃之侧也】南星去极十三度半入牛一度八十一御妻也主女工之事明则后妃逮下角动而闇防妬并兴近少衞九星如钩色黄曰钩【原注钩者横列而其端曲也】左车府北造父西天汉中去极五十四度入虚六度主舆辇服饰为君之式道宣兴大驾星直则地动钩上近王良一星色黑曰防去极四十一度入奎一度主执御防天子仆也动揺而移于王良上为防马则天下兵起色变及金火犯兵起马贵太子南宫门内尚书西二星色黑若见不见曰隂徳去极十九度半入房二度主正纲纪施徳赈穷乏【原注文曜钩隂徳为天下刚宋均曰为隂行徳者常道】以闇为吉明则新君践极又为女主动揺衅起宫掖贵嫔内妾恶之又东南二星色黄曰大理去极二十三度半入心五度主平刑断狱明则宪谳平闇则国多寃狱太子东紫宫内东南维五星锐聚色黑曰尚书【原注锐聚者圆而上锐为一聚也】西南星去极十九度入尾十度主谘谋出纳其北一星色黑近东垣第五星曰柱下史去极十八度入斗十三度主记过左右史也又西近钩陈一星色黑曰女史去极十七度半入斗二度主纪禁传漏明动静妇职之防者汉侍史也以上皆垣内宫北诸官也环之匡衞十五星色赤曰紫宫垣【原注天官书汉志皆曰十二星陈卓诸星家十五星今从陈卓】东蕃八星西蕃七星在北斗北前列直斗口三星隋北端锐【原注隋他果反安也北端锐者其北列之端星形尖斜也】一曰天营又曰天旗又曰蕃臣又曰长垣天子环衞之官也经畧帝宅蕃屏紫宫主出命度东蕃近门曰左骖枢去极二十七度半入房一度次上宰二十八度入尾一度次少宰二十六度半入尾四度上弼二十三度入箕初度次少弼十八度入斗十二度次左上衞十五度半入女七度半次左少衞十五度半入室初度次少丞十六度入奎四度西蕃近门曰右骖枢去极二十一度入亢八度次少尉十五度半入轸五度次上辅十五度半入翼四度次少辅十六度半入栁四度次右上衞十九度半入参八度次右少衞十八度半入昴九度次上丞二十度入胃初度半两垣星均明则君安臣忠天下治平星开直则旌旗动宫闱兵起天子自将出宫离次金火客流犯守易主革命彗孛入犯谓之清宫紫宫门外右枢西一星色赤曰天一去极十度半入轸十度彊阊阖外天帝之神主承天运化治十二将司战鬭而知吉凶星光明则隂阳和万物成人主昌不然反是金火犯守天子凶次西一星色赤曰太一在天一南半度少亦天帝神也主承天运化使十六神知风水旱兵革饥馑疾疫灾害之事星明守度则吉闇失位及乗斗九十日必有大兵起太一之术其星主也又天一太一主王者即位立太子而传国星不欲防防则废立失次宗庙不享当紫宫门两枢间六星两两横列色黑曰天牀【原注上下二星横各三星也】在左枢西南二十二度半去极十三度少入氐二度半西北星入角七度天子寝舎燕息之所星倾移揺动天子下席彗孛干犯大防兵起垣西南近少尉二星色黑曰内厨去极十五度入张一度主宫中饮宴垣东北近少弼六星两两从列色黑曰天厨【原注横两星上下各三星防列也】去极二十四度入危十一度主朝臣大飨盛馔光禄厨也星亡歳荒大饥天厨南七星匡侧两股横列色黑曰扶筐【原注上下各三星西尖一星两股东坼横列也】去极三十三度西星入女中十一度主桑蚕妇工为蚕缫之神闇徙蚕灾不见妇工废杼轴空紫宫左女牀北五星曲折如斗色赤曰天棓【原注其象如北斗棓厐掌反与棒同一音皮一音剖】去极四十二度少柄星入箕八度半天子先驱也主执斧以备非常星明或不具兵起闇则吉紫宫右斗杓东三星鼎聚色赤曰天枪【原注鼎聚如鼎足之聚也】去极二十八度入氐三度又曰天天之武备也枪棓皆所以御兵禁暴故在紫宫左右占与天棓同又为九卿之职侍中侍郎郎将之位此皆垣外东南诸官也斗魁戴匡六星色赤曰文昌【原注为斗魁所戴匡正也言正直其上其形端曲横列如钩】去极三十六度西北星入井十五度天之六府也主明天道賛元化议政典掌邦教邦礼邦禁起斗魁前近内阶一曰上将大将军建威武二曰次将尚书正左右三曰贵相太常理文绪四曰司中司禄司赏功进士【谨案晋书宋书进下俱无士字】五曰司命司怪太史主灭咎六曰司防大理佐理寳【原注此四曰司中司禄五曰司命三台六星上台为司命中台为司中下台为司禄虚北二星曰司命又二星曰司禄凡三司命三司禄二司中盖中宫北极为天地之极北宫虚为隂阳之极皆禄命之本故其官皆有之汉志五曰司禄六曰司灾陈卓五曰司命司怪六曰司防大理所言不同者亦犹三台既曰三公又曰上阶二星为天子女主中阶二星为诸侯卿大夫下阶二星为士庻人也】明润大小齐天瑞臻青黑防闇灾祸降动揺移徙大臣诛土木守天下平金火犯守国乱兵起客流彗孛犯入大将叛逆天下兵起其北六星两两从列色黑曰内阶去极二十七度西星入井一度天皇之阶也大帝之所登降神明之所出入星明则吉动揺则王室不安封爵不行金火彗孛干犯兵起殿陛之间传舎西北南直阶八星曲聚色黒曰八谷【原注曲聚者曲折而聚也】去极三十六度北星入毕十度一主稻二主黍三主稷四主粱五主麦六主豆七主粟八主麻职穑事知丰歉一星不见则一谷不登皆闇则大荒文昌下三星鼎聚直斗魁第一星色黄曰三师去极二十六度入柳十一度一曰太师二曰太三曰太保斗杓南相东三星鼎聚色黑曰三公【原注此与太防垣凡二三公皆帝傍上公也】去极三十度入翼七度一曰太尉二曰司空三曰司徒三师三公皆主论道经邦燮理隂阳宣布徳化以齐七政星明而安则师保忠贤闇则大臣有忧一星亡天下危二星亡天下乱三星皆亡臣主易位斗杓南一星色赤曰相去极三十一度入翼五度天子冡宰也佐天子统百官均四海星明吉闇则相忧亡则相死天下大战相西一星色赤曰太阳守去极三十五度入张十三度少大臣大将之象主戒不虞设武备持危拄倾星明吉闇及动揺兵起将相诛三师前一星色黄曰太尊去极三十一度入星四度在中台北国之耆老徳行可尊三老五更之象也明则天子行养老礼闇则遗老失贤斗魁下六星圜锐色赤曰天牢东星去极三十六度半入张一度贵人之牢也防闇开散则吉明角有星大臣入狱太阳守北半入斗魁枕【原注三禁反】四星匡聚色黑曰势去极三十二度入张九度腐刑之官也主宣传王命闇而角动阉人专权此皆垣外夹斗西南诸官也北斗在西蕃右骖枢至少辅四星旁紫宫外杓直紫宫门七星斜曲色赤【原注魁曲向内杓曲向外故曰斜曲】紫宫之附座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魁四星为天璇玑杓三星为天玉衡【原注马融曰璿美玉玑浑天仪可转旋故曰玑衡其中横筩以璿为玑以玉为衡贵天象也郑曰浑仪其中筩为璇玑其外规为玉衡孔安国曰七政日月五星各异政马融曰七政者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曰主日法天第二曰主月法地第三曰命火荧惑也第四曰杀土瑱星也第五曰伐水辰星也第六曰危木歳星也第七曰罚金太白也璇玑之说马融为是七政之说孔安国为是言以璇玑之器观占七政之得失也司马迁班固皆谓北斗为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谓天以斗魁杓运行于中以正七政之盈缩也故今曰魁四星为天璇玑杓三星为天玉衡则精详矣】杓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用昏建者杓自华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济之间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东北也【原注魁第一星衡第五星杓第七星连也龙角东宫苍龙角宿也衡斗之中央殷当也南斗北宫斗宿也参首西宫参宿也孟康曰杓斗之尾尾为隂又昏建昏隂位在西方故主华山西南杓昏建寅衡夜半亦建寅斗第一星法日主齐魁斗之首阳也其用在明阳与明徳在东方故主东北齐分魁平旦亦建寅也长歴云北斗七星星间相去九千里其二隂星不见者相去八千里星经璇玑者谓北极星也玉衡者谓斗九星也玉衡第一星主徐州常以五子日候之甲子为东海丙子为琅琊戊子为彭城庚子为下邳壬子为广陵凡五郡第二星主益州常以五亥日候之乙亥为汉中丁为永昌己亥为巴郡蜀郡牂牁辛亥为广汉癸亥为犍为凡七郡第三星主冀州常以五戍日候之甲戌为魏郡渤海丙戌为安平戊戌为钜鹿河间庚戌为清河赵国壬戌为恒山凡八郡第四星主荆州常以五卯日候之乙卯为南阳己卯为零陵辛卯为桂阳癸卯为长沙丁卯为武陵凡五郡第五星主兖州常以五辰日候之甲辰为东郡陈留丙辰为济北戊辰为山阳防山庚辰为济隂壬辰为东平任城凡八郡第六星主扬州常以五巳日候之乙巳为豫章辛巳为丹阳己巳为卢江丁巳为吴郡防稽癸巳为九江凡六郡第七星主豫州常以五午日候之甲午为颍川壬午为梁国丙午为汝南戊午为沛国庚午为鲁国凡五郡第八星主幽州常以五寅日候之甲寅为莵丙寅为辽东辽西渔阳庚寅为上谷代郡壬寅为广阳戊寅为涿郡凡八郡第九星主并州常以五申日候之甲申为五原鴈门丙申为朔方云中戊申为西河庚申为太原定襄壬申为上党凡八郡璇玑玉衡占色春青黄夏赤黄秋白黄冬黑黄此是常明不如此者所向国有兵殃起凡六十郡】故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分隂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为天极枢机造化元本魁有环域杓有斡维界天分辰夏正杓昏建寅左旋歳一周天闰则建于两辰之间为天喉舌斟酌元气故为人君之象号令之主王者徳并天地则七星均明失徳乱政则防防移徙咎归人主斗中小星沙出民物繁伙主昌年丰星疎则政令不行民物耗蠧国多荒歉昼见则易主革命动揺及月晕兵起金火犯守兵大起宫闱有乱主孙民流守北则饥守南则馑火入环域先举兵者败期年有防客流彗孛入环域大乱更主齐鲁晋郑宋莒尤灾杓三星又曰维星散而直则地动魁第一曰天枢正星去极二十八度入张一度主阳徳天子之象为天主日主秦一名贪狼星天子不敬宗庙神不享则闇而色变闇则七日日食第二曰天璇法星主隂刑女主之象为地主月主楚一名巨门广营宫室妄凿山陵则闇而变色闇则六日月食第三曰天玑令星为人主福掌徳令主木星【谨案晋书作主火星】主梁一名文曲不爱百姓滛刑酷法则闇而主祸第四曰天权伐星为时主天理伐无道主火星主吴越【谨案晋书作主水星主吴】一名武曲不顺天时号令不肃则闇而主祸第五曰天衡杀星【原注陈卓曰魁四星为璇玑杓三星为玉衡又曰二星为璇三星为玑四星为权五星为衡既曰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又曰枢主天机主人权主水衡主木自为异同者亦犹五星既为五行又为五方既为五帝又为五事此之谓权衡太防轩辕亦曰权衡参伐之间亦有权衡凡三权衡葢北斗运乎四时太防三光所防参伐天子决政之所所以皆有权衡之义也】去极十一度太入轸十三度【原注举魁一星及中杓一星去极入宿之度则七星之度数见矣】主中央正四时为杓首旁照有罪行杀伐为文昌为音主水星主赵【谨案晋书作主土星主燕】一名禄存好为滛乐流连荒亡则闇而主祸第六曰开阳危星为律主天仓五谷主土星主燕【谨案晋书作主木星主赵】一名亷贞滛费伤财穷极土木则闇而大饥第七曰揺光部星亦曰应星为吕【谨案晋书作为星】主兵主金星主齐一名破军天子建极王道正直则明润均平建于辰极之中皇极不建民用僣忒则闇而愆次辅一星色赤傅于开阳斗之附座也佐斗以建极宰辅之象也近小而明则辅臣亲彊斥小疏弱大而明则臣夺君政小而不明则臣不任职明大与斗合国兵暴起闇而逺斗大臣不死则黜近臣专赏罚进贤排佞则辅生角近臣擅国握符玺将谋社稷则辅生翼不然则诛死湛没则天下兵起【原注湛音沉】魁中四星匡聚色黑曰天理为贵人牢执法之官不欲明明而中有星贵人下狱法官有罪魁下六星起文昌抵太防两两相比色赤曰三能【原注与台同音】上台去极三十六度入星三度中台去极三十八度入张四度下台去极四十度入翼十七度太一之所履紫宫之阶也谓之防阶六符一曰天柱一曰天老三公之位也【原注斗杓南有三公此亦曰三公之位者皆夹辅北极之象也】主正隂阳理万物开徳宣符以平天下上阶上星为天子下星为女主司命主寿中阶上星为诸侯三公下星为卿大夫司中主宗室下阶上星为士下星为庻人司禄主兵三阶平而色齐则君臣道合隂阳和风时百谷登不平色变则上下乖戾稼穑不成冬雷夏霜讹言并兴天子暴虐诛杀大臣好兴甲兵修宫室广苑囿则上阶星坼宰相失职将伏天诛则中阶星坼国乱民怨将起为乱则下阶星坼月五星彗孛犯守王者恶之大臣有诛三能三衡者天庭也客星出有竒令【原注凡日月五星之道谓之天庭三台为天阶三衡者太防衡北斗衡参衡也亦非三光之道亦谓之天庭者皆天帝之宫庭也客出其中则有竒异之令更主革命天官书汉志三台皆辅紫宫陈卓辅太防以下台近太防故也然而上台入星中台入张下台入翼横亘三舎逼近紫宫且为大帝之所履紫宫之天阶岂得为太防之辅今从天官汉志是已】杓端有两星色赤一内为矛招揺去极四十度入亢二度一外为盾戈一名天锋去极三十二度半入亢一度太皆主御侮齐外及夷狄兵星明角王者行重典变色有防五星犯兵起阙下客彗孛犯守大兵起易主革命故兵大乱败招揺与梗河北斗相应则外国受命于中国不应则兵戈大起【原注梗河星入亢分】招揺与斗杓间一星色黑曰天库去极三十七度入亢一度星去其所天子大赉有库开之祥星亡帑藏空【原注此曰天库建南二星亦曰天库轸南众星亦曰天库栁星亦名天库五车西北大星亦名天库凡五天库葢库有蓄藏之义近南斗北斗则有库也栁主厨宰五车主车器则有库也】招揺东七星横列色赤曰七公去极三十九度半西星入氐四度半主相三公为天辅弼察七政吉凶璇玑善恶星明则官聼详审朝无阙政客流入中大饥金火犯守天下兵起自辅至此皆北斗内外诸官也南宫太防垣又曰上宫【原注朱鸟体中故曰南紫宫西右故曰上】西抵于张东薄于角直翼轸正北傅于紫宫两蕃中外十八官朱鸟之衡太一之庭天子朝防之所也为天帝南宫谓之天庭【原注孟康曰轩辕为权太防为衡淮南子天文训曰紫宫太一之宫太防太一之庭张衡曰出紫宫集太防则紫宫天子常居太防朝防之庭也】故明堂之制内太室象紫宫南明堂象太防紫宫皇极之居太防五帝之庭又三光之庭【原注黄道入端门贯两蕃七曜行其中故为三光庭】十二诸侯之府主于衡衡平也理法治政平王道以平天下列宿受符诸神考节察情稽疑涣号正辞之官也两蕃十星匡坼色赤【原注匡坼者方而两股拆曲也】东蕃第一星曰左执法去极七十六度半入轸十七度黄道外【原注紫宫中外诸官皆在黄道内故秪举去极入宿而已太防天市及列舍中外诸官有黄道内者有黄道外者故各于本宿下书之表三光之道以别内外也】天子法官廷尉也主治理狱讼断蔽刑罚朝端严肃君尊臣恭则光明润泽闇角则反是法不平则低昂移徙土犯将相诛金火彗孛干犯宫庭流血易主革政其东左掖门第二星曰上相其北东太阳门又曰东华第三星曰次相其北东中华门第四星曰次将其北东太隂门第五星曰上将所谓四辅也西蕃第一星曰右执法去极七十度入轸九度黄道外天子宪台御史大夫也所以刺举奸凶防愆纠缪占同乎左其西右掖门第二星曰上将其北西太阳门又曰西华第三星曰次将其北西中华门第四星曰次相其北西太隂门第五星曰上相亦四辅也蕃垣九卿之象南蕃左右星间曰端门天阙象魏也星或不见或色逾明近臣为乱芒角动揺诸侯谋叛日月五星顺入轨道吉司其出所守天子有诛其逆入不轨道以所犯命之皆为羣下谋逆【原注轨道顺行合度不邪逆顺入从西入也退行则自东逆入也宋均曰司察日月五星所守列宿若请官属不去十日者于是天子遣使诛之】辰入守君臣相杀国内大乱火入守王者恶之进退凌犯法官有罪客守天子忧流星入兵起外国使来入十日不出有谋反者出东北门大兵为乱贵人凶近臣诛近一年中二年逺三年出端门天下出使以其分野命其国入犯帝座大兵起国易主期三年或东或西犯者死抵少防道术用贤人来犯四帝座贵臣死小臣诛期一年彗孛干犯兵防并起如粉絮犯帝座天子崩国亡大臣自立天下大乱门西南隅近上将三星色黑曰明堂【原注房心亦曰明堂凡二明堂者卯酉午皆三光之道故昴毕间有五帝车舎其义一也】去极三十八度西星入翼五度黄道外天子布政之宫察时视变以正人伦施教化变色移徙则政不平金火彗孛干犯易主革命右执法北门内四星匡仰色赤曰轩屏【原注一曰内屏一曰屏匡仰者方坼而上仰也】去极七十二度入翼七度黄道内天子内屏也为萧墙藩蔽帝庭纳言之门主刺举臣尊敬君上则星明润闇而动揺奸臣壅蔽天子耳目金火客彗孛犯守有萧墙之变屏北庭中五星匡聚色赤曰五帝内座去极六十三度半入翼九度半黄道内中一星黄帝座太防含枢纽之神犹紫宫之北极也四帝四星四维挟帝座东曰苍帝灵威仰南曰赤帝赤熛怒西曰白帝白招矩北曰黑帝叶官纪五礼之中五音之和五教之施五服之彰五刑之治五徳之化王者之所司也星均明则王者得天地之心天下和平闇而揺动天子失政帝座不安彗孛客犯守之中座成形【原注五帝之中帝座也成形者成祸福之形象】天子无嗣国统絶宫中有兵犯四帝座辅臣有诛期三年天子有道敬畏修省则其灾轻故苍帝行徳天门为之开【原注此以下天官书文王者徳应苍帝则春令应左右角间之天门开施徳泽賛发生也】赤帝行徳天牢为之空【原注徳应赤帝则夏令应斗魅下之天牢空虚徳盛而长养刑措不用也】黄帝行徳天矢为之起风从西北来必以庚辛一秋中五至大赦三至小赦【原注徳应黄帝则季夏令应西北风来不杀而生物故有赦令】白帝行徳以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月晕围常大赦载谓有太阳也【原注徳应白帝则太隂省刑故春晕而反隂为阳再有赦令】一曰白帝行徳毕昴为之围围三暮徳乃成不三暮及围不合徳不成【原注毕昴秋令之星万物西成必月晕三暮见帝徳之成也】二曰以辰围不出其旬【原注辰出而围合赦不出旬也】黑帝行徳天闗为之动【原注徳应黒帝则冬令应天闗五车南毕西北日月五星之道动则闭藏万物也】帝座北一星色黑曰太子去极五十三度入翼九度半黄道内大帝储也主卫天庭侍养天子金火犯守退行则太子废揺动芒角犯帝座则为内乱或行簒逆王者恶之帝座东北一星色黑曰幸臣去极五十五度入翼十一度黄道内天子宠臣也主侍太子闇则吉角明则嬖幸专政太子西北一星色黑曰从官【原注此与房二从官者此为帝庭房为明堂故皆有侍从之臣】去极五十五度入翼八度黄道内侍从之官也闇则吉角明则从臣谋逆不见天子孤危太子北七星曲折横列色赤曰常陈去极三十五度西星入翼五度黄道内宿衞之官御武之士也星明动天子自将有武功闇则宿衞官诛常陈西南西蕃北一星色黄曰虎贲去极四十度入张二度黄道内旄头骑官亦宿衞士也幸臣东北聚十五星蔚然色赤曰郎位又曰哀乌郎府【原注哀乌者犹蔚然其光色哀乌然】去极五十度半入轸初度黄道内周元士汉光禄中散諌议议郎三署郎也主守衞宫庭星不具后妃死幸臣诛明大动揺及客星入大臣为乱郎位东北一星色赤曰郎将去极三十九度入轸八度黄道内羣郎之将帅也主阅具辨朝服太仆左右衞中郎将天子武备也星明动则上命不行环衞官擅兵闇则环衞官诛不见则后妃死郎位南幸臣东五星斜折色黑曰内五诸侯【原注东井北亦有五诸侯凡二五诸侯者太防帝座东井间三光之道故皆有之】去极六十五度北星入翼十七度黄道内公侯伯子男侍天子不之国者也又一曰帝师二曰帝友三曰三公四曰博士五曰太史列在帝庭主定疑议刺举戒不虞诸侯入为卿士之象也明润则辟雍之礼得枯燥小闇则大至诛戮小至流亡动揺则擅命干主金火彗孛犯则宫闱兵起其东三星鼎聚色黑曰九卿内座去极七十一度入翼十六度黄道内主佐天子治万事其南三星鼎聚色黑曰三公内座去极七十三度西星入翼十八度黄道内朝防之所居论思献纳之位也占同紫宫三公西左执法北一星色黑曰谒者去极七十四度半入翼十八度黄道内主賛賔客不见则外国不宾明堂西三星从列色黑曰灵台去极七十七度入翼三度黄道外观台也主观云物察符瑞候灾变庭蕃西南隋四星色赤曰少防去极七十七度南星入张初度黄道内一曰处士二曰议士三曰博士四曰大夫士大夫之位太史博士道术之官亦女主之象南宫之附座天子储君副主也星明大则国祚昌天子举逸民月五星犯守太子女主忧宰相易位彗孛干犯艺臣术士被诛功臣犯命士大夫遭乱流亡草泽士有特起者其西北四星从列色黄曰长垣去极六十六度入张一度黄道内太防之外垣也主邉防封域限界外徼火入边兵入中国金入九卿谋乱   东宫天市垣又曰下宫少防【原注苍龙体中故曰东紫宫东左故曰下次于太防故曰少】西离于氐东入于斗直房心东北两蕃中外十七官为国市四方诸国交易之所天子廵幸之宫主外权衡聚众肩股之位理财正辞以亲万民一曰天旗庭主斩断刑人于市也两蕃二十二星句圜横隋色赤【原注两垣各如钩而半圜斜妥也凡曰钩圜曲而圆也】左星去极九十五度太入尾十三度右星去极九十四度少入尾一度黄道内东蕃十一星南第一星曰宋其次南海又其次燕东海句隋而东左旋而西曰徐吴越齐中山九河赵魏西蕃十一星南第一星曰韩其次曰楚梁句隋而西右旋而东曰巴蜀秦周郑晋河间河中【原注此有十二国婺女南亦有十二国者此列国货物之市女南则列国之分土也】燕韩间圻曰市南门魏河中间圻曰市北门两蕃诸官皆以郡国为名者聚天下之货所以为市也市中星众则歳丰民乐星稀则歳凶民流旗明大则市吏急病商伤财亦为饥动揺失所则兵起津梁不通闗市闭塞金火犯奸臣戮五星入市兵起芒角赤气有火彗孛犯徙市易都大为兵灾客星入大防兵起流星入色苍则百物涌贵赤则旱火人多疫疾市南门内六星觚角而横黑曰市楼【原注觚角者象如觚棱之角六面也】去极九十一度半西星入尾三度半黄道内天楼市府主阛阓百货交易律度制令聼其政明则市贾平防则鬪讼兴不具则奸人藏市兵起楼西二星色黄曰车肆去极九十二度半西星入尾七度黄道内运集百货之肆也彗孛客犯守闗市不通市无行人不见则兵车尽行市中近北门一星色赤曰帝座去极七十一度少入尾十五度黄道内天庭也人主之象神农之所居主用万物之术统万物之原察隂阳之变星明则王道昌后乃省方闇则王道防政令不行不见则天子下席彗孛干犯臣下为乱大臣凶行垣中内兵起流星犯诸侯举兵入宫或宫中兵起近一年逺二年帝座东一星色赤曰侯去极七十三度太入箕二度半黄道内为天子计相治国用辨九土物产平四方物贾通万国之情节以制度明大则辅臣强四夷张动揺芒角则聚敛之臣为奸盗蔽君壅财蠧国结怨闇则车书不通商旅不行其东北二星色黄曰帛度去极六十九度少南星入斗一度黄道内主度量布帛平货易又东二星色黄曰屠肆去极七十五度入斗一度黄道内主屠杀烹饪饔牢货物南二星色赤曰宗星去极七十七度南星入箕九度黄道内天子血脉之属亲王辅帝者也流彗客守犯宗臣凶又南四星匡聚色赤曰宗人在帝座东南去极八十四度半南星入箕九度黄道内主録亲族逺近以奉享祀明正如绮文则皇族昌变而闇则皇族凶宗人西二星色赤曰宗正去极九十九度南星入箕九度黄道内司宗室之官也主睦亲合族聼其政客星守流星入之宗亲失和骨肉祸起帝座西南四星隋列色赤曰宦者去极七十三度少南星入尾十二度黄道内主侍帝宫房门户扫除后庭之令市易之司以其残毁匪人故不在紫宫太防而在天市垣也星不欲明明盛则中官窃柄乱政天子近刑人失威动揺芒角中官弑逆废立彗孛干犯猾阉伏诛其南五星句折象斗色赤曰防去极七十二度少南星入尾十二度黄道内主平量明覆则有年仰则谷不登承防四星匡仰而折色黑曰斛去极七十四度半入尾九度黄道内主度量分铢之事占与防同防西北二星色黄曰列肆去极七十四度入尾八度黄道内主金玉珠寳之货移徙市肆不安金火犯守兵盗并起垣北钩圜九星色赤曰贯索去极五十九度少西星入房半度黄道内一曰天狱一曰天牢一曰连营一曰连索为贱人之牢主法律防禁锢制彊暴牢口一星为门欲开开则有赦令人主忧中虚则改元口闭星入牢中有自系死者星悉见则狱事繁不见则狱空刑清政简动揺芒角起大狱用斧行大诛杀子夜候之一星不见有小喜二星不见则赐禄三星不见人主徳令且赦逺十七日【谨案宋史作逺期八十日】近十六日客星出大有大赦小有小赦彗孛犯守贯中囚反狱破狱官死其东九星横列色赤曰天纪【原注柳厨南一星亦曰天纪二天纪者皆统理万事之义一为南纪一为东纪也】去极五十一度半西星入尾五度黄道内主公卿外朝之政万事总防之府察幽枉理寃狱为天市之纪纲亦九卿之象也明角则狱讼繁闇徙则纪纲壊散则山崩主易国亡与贯索相连如索则地动期二年北近天棓三星鼎聚色赤曰女牀去极五十二度西星入箕一度黄道内御女侍从也亦为离宫内人星明则宫女放恣客守流犯宫掖秽乱   辰次   日阳中之阳故为太阳月隂中之隂故为太隂星隂中之阳故为少阳辰阳中之隂故为少隂日星皆阳故其数皆十月辰皆隂故其数皆十二日月星皆有形质天之所以悬象着明也辰则日月之所防斗之所建歳之所居之虚位也子丑之属为十二子星纪枵之属为十二辰日月五星迟度违天而右行故十一月日月防星纪十二月则防枵而右行斗系天不移故随天左旋十一月建子而十二月建丑至闰则日月防于辰间而斗亦建于子间二十八舎于天各有分度而辰为天壤于地各有所属而辰为分野焉故辰隂防其体不见日月防合其次而光生焉其位静虚元气之本隂阳之根惟其至静无象故至动大象出于是而止于是构精维系其间建极存神天之枢纽日月星藏宻之所而造化之机也故日月星虽谓之三光亦谓之三辰光自辰而出也为道之位为天之时故歳有十二月而日有十二辰北极谓之辰者无星而不动之所天之中也春秋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公羊氏谓大火为大辰伐为大辰星自北辰之外无有名辰者而心参亦为辰此古法之名义也故恒居中而正时者为大辰日南至月北至则参中于午心中于子日北至月南至则心中于午参中于子故火中寒暑乃退水中亦退焉所以分二气成四时交水火正昼夜也北辰无星而四时昼夜恒居中不易所以建道极本一气根隂阳统四时合昼夜也故参为隂中心为阳中极为天中大火为大辰伐为大辰北辰为大辰十二子为十二辰天之大中至正之体见矣其名位度数各见经星二十八舎云分野   州国分野之说葢古者神圣仰观俯察体象立名即为定着二帝三王以来皆故有之故周礼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然不着其星分所属按左氏传有星孛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郑之君皆将死乱禆灶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歳弃其次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日有食之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衞恶之衞大鲁小公曰何故对曰去衞地如鲁地于是有灾鲁实受之有星出于婺女郑禆灶言于子产曰七月戊子晋君将死今兹歳在颛顼之虚姜氏任氏实守其地居其维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晋之妣也天以七纪戊子逢公以登星于是乎出吾是以讥之有星孛于太辰西及汉申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火灾乎梓慎曰徃年吾见之是其徴也火出而见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乆矣其与不然乎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夏数得天若火作其四国当之在宋衞陈郑乎宋大辰之虚也陈太皥之虚也郑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汉汉水祥也衞颛顼之虚也故为帝丘其星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过其见之月日有食之晋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吴其入郢乎终亦勿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谪火胜金故勿克呉伐越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歳而吴伐之必受其防于是始见星分所属之国妖祥占騐有徴矣天官书北斗杓防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用昏建者杓杓自华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济之间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东北也又曰昴毕间为天街其隂隂国阳阳国又曰甲乙四海之外日月不占丙丁江淮海岱也戊巳中州河济也庚辛华山以西壬癸恒山以北日食国君月食将相当之又曰二十八舍主十二州斗秉兼之秦之疆也候在太白占于狼弧吴楚之疆候在荧惑占于鸟衡燕齐之疆候在辰星占于虚危宋郑之疆候在歳星占于房心晋之疆候在辰星占于参伐及秦并吞三晋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国中国于四海内则在东南为阳阳则日歳星荧惑填星占于街南毕主之其西北则胡貉月氐诸衣旃裘引弓之民为隂隂则月太白辰星占于街北昴主之故中国山川东北流其维首在陇蜀尾没于勃碣是以秦晋好用兵复占太白太白主中国而胡貉数侵掠独占辰星辰星出入躁疾常主夷狄其大经也此司马迁所载占騐分野之国也其以斗魁杓衡兼统天下则亦左氏孛于斗而占宋齐郑也其日月之食而占十日甲乙海东逺国不占其余八日分主四方故汉志谓甲齐乙东夷丙楚丁南夷戊魏己韩庚秦辛西夷壬燕赵癸北夷亦如十二辰之州国也其秦候太白等以五星分主诸国亦如十月分为五也其占于狼弧等又以二十八舎分占诸国与五星相应裂为五也其昴毕间为天街别主河山隂阳南北夷夏自秦并天下列国州分不复见故以山川维首尾设限界区域而占之也州国分野亦在其间矣此皆以天壤主地分地分应天壤画一不易如经星有常可按而见也后世星家合三代之州国秦汉三国之郡国为十二国十二州以配十二辰九十五郡各入星度为占騐分界皆五三六经之遗法也惟汉志谓子周丑翟寅赵卯郑辰邯郸巳衞午秦未中山申齐酉鲁戌吴越亥燕代诸星家既于十二辰分主二十八舎又于天市垣二十二星为二十二郡国又分十六星为十二国又有南河北河东瓯青丘四凟狗国又以斗九星分主九州九十郡又以斗七星分主七国而畧其五国者此辰次星分各别有所主者也按左氏传士弱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内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陶唐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子产曰昔高辛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故参为晋星由此观之因主其祀世居其地因为其分之星则初非上有此星下当此地也故分土当星分星当野初或因星之衅应其国国之衅应其星人之徳盛而上晷其星星之精集而下晷夫徳于是国因主星星因主国占候应騐不愆其素乃有星分之常亦有星分之变周之南北易位赵之东西错分齐楚郑卫之大小不同而同其度数于斗于辰于天市于列国迭见互出初必有其因如参辰之为宋晋第亡其书无以考焉尔今推本左氏传天官书汉志与诸星家之说各具十二辰二十八舎及诸官分位下以为经星之分占候之体云   按天文分野角亢为韩分氐房心为宋分尾箕为燕分斗为吴分牛女为越分虚危为齐分室壁为衞分奎娄为鲁分胃昴毕为赵分觜参为魏分井为秦分柳星张为周分翼轸为楚分角亢星曰寿星宫曰天称时曰辰州曰兖氐房心星曰大火宫曰天蝎时曰卯州曰豫尾箕星曰析木宫曰人马时曰寅州曰幽斗牛星曰星纪宫曰磨羯时曰丑州曰扬女虚危星曰枵宫曰寳瓶时曰子州曰青室壁星曰陬訾宫曰防鱼时曰亥州曰并奎娄星曰降娄宫曰白羊时曰戌州曰徐胃昴毕星曰大梁宫曰金牛时曰酉州曰冀觜参星曰实沈宫曰隂阳时曰申州曰益井星曰鹑首宫曰巨蟹时曰未州曰雍柳星张曰鹑火宫曰狮子时曰午州曰三河翼轸星曰鹑尾宫曰双女时曰巳州曰荆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中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二中上   厯象   二十八舍  天汉   二十八舍   按书尧典日中星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虚以殷仲秋日短星以正仲冬天官书谓五官之位不移徙紫宫房心虚危咸池太微衡轩辕权也则皆随天左旋而诸星家列二十八舍次第皆自角亢右旋终于翼轸者嵗隂在寅嵗星右转居丑在夘则居子四正位则厯三舍余则二舍凡十二嵗而周天则右旋者从嵗星也尧典四时昏见为序故春起朱鸟冬终武天官书汉志以方位之次为序故起东宫次南宫次西宫次北宫起角亢终于牛斗至陈卓则以舍次为序先东宫次北宫次西宫次南宫故起角亢终于翼轸然后二十八舍顺次叶纪而经星之体正故从之凡列舍及本舍辅官共二百四官其辰列律吕分野度数各具本舍之首其占之傅于理而可徴者各具本宿下云东宫苍龙七宿七十五度其体象龙而居震故谓之苍龙【原注文耀钩东方苍帝而其精为龙 按尧典既曰星鸟则武苍龙白虎等唐虞而上书契以来已自名之故易谓震为龙为苍筤竹左氏谓龙见曲礼谓行前朱雀后武左青龙右白虎后世星家相四宫七宿皆以为名也】夏则昏见南方【原注月令仲夏之月昏亢中旦危中】日行其中谓之东陆【原注左氏古者日在北陆而藏氷西陆朝觌而出之杜预注曰陆道也谓夏十二月日在虚危三月日在毕春分之中奎星朝见东方 按月令仲春之月日在奎仲夏之月日在东井仲秋之月日在角仲冬之月日在斗则春在西宫七宿为西陆夏在南宫七宿为南陆秋在东宫七宿为东陆冬在北宫七宿为北陆】   角亢二舍同辰【原注周天二十八舍分处十二辰四正各三舍余皆二舍】其辰辰【原注十二子之辰也起辰右转至已一周天凡日月防之辰及宫次分野皆然】起轸十二度至氐四度为夀星【原注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有竒十二分之各三十度有竒为率宫次分野之度今従陈卓费直周易分野夀星起轸七度蔡邕月令章句起轸六度虽各不同起之盈则其至缩起之缩则其至盈皆不越一辰三十度或三十一度有竒则大同小异尔】其宫天称其律姑洗【原注星家又以十二辰次为十二宫律义详见律】其分郑其属兖州东郡入角一度东平任城山隂入角六度泰山入角十二度济北陈留入亢五度   角二星从列色赤十二度去极九十一度半南星出黄道外半度八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原注即所防之辰也至明年七月一周天】其纬木【原注日月五星七曜右行于二十八舍之中而逆顺无常故为纬星星家以日月火水木金土一阴一阳相间各纬于其舍起鹑火中午位七星纬日以七纪终于鹑火之栁而纬土则四正宫鹑火大火枵大梁之中星七星房虚皆纬日为阳刚正体而隂阳之合各纬于四隅皆自然之数也】其辅八官【原注三垣各有蕃垣内外之官为辅官二十八舍各有分界度数凡本舍之北为内南为外其官在本舍度中及入度多者皆本舍内外之辅官也自正宫外二十八舍之次正宫其辅官亦多大角为帝庭角后为帝席亢为天子内朝氐为王者宿宫尾箕为后妃府舍皆七曜之所经故也室为天子之宫以为嵗星庙也南斗天子之星以为镇星庙也七星为辰星庙独谓之蛮夷之星者盖五帝坐在七星北太微是也太微帝王之象七星不得而两盛矣西宫自毕之外则天子决政参伐日月五星由东井之南门是以正宫外角亢氐尾箕南斗营室参伐东井诸星系日月五星道故左右前后辅官又次于正宫也辅官之多寡则天极北斗太微为先其次则房心昴毕又其次则东井诸星栁星近太微虚危近北斗所以与房心毕不同】角左右两星【原注天官书左角李右角将李即理法官也元命包曰左角理物以起右角将率而动】居苍龙维首象龙两角故谓之龙角天子外朝布正发令之所飞龙之所升腾明盛之所照耀也左角为天田一曰天津主刑理其南为太阳道右角为天门为将主兵其北为太隂道两角间为天闗内为天庭黄道经其中七曜之所行天之三门犹房之四表也黄道遽久迁变占天者当察其所在而详审焉星明润静王道升平闇微兵失律将败动揺失常王者忧日月食其分大臣诛将易国门闭守臣凶刑法官有罪月行入天门十月为四月十一月为五月十二月为六月大水【原注十月则明年四月灾十一月则五月也】月晕角间多风雨大水兵起大将凶晕左角道不通左将凶右角右将凶晕角间再重如连环围北斗大臣恶之晕角亢间先起兵者胜晕色黄白王者喜有徳则吉失徳则凶嵗犯道不通王使阻絶宜行赦令乘左角法官诛右角将军死退行两角间王者出入不时或有急事守右角贤人用火犯王者忧大臣为乱句已环绕天子失徳变起肘掖贯犯有大战填犯大将死守南星王者忧不宜畋猎大兵起守北星后宫有喜留两角间兵起道不通有暴令退行两角间女主出入无度或地动金犯左角王者将兵于野谋逆者诛守右角兵起西北方天下大战色黄将军贵色赤臣叛逆行两角间有刺客王者备之辰犯左角旱右角水亦有兵战行暴令守两角间边鄙有警道路不通客星出其间兵防并起水旱不时流星入左角兵吏有罪色赤有兵黄土功白义兵起出入两角间有大使动揺不去臣欲弑君谋不成诛彗孛干犯两角间色白有兵不战有国防赤则大战光芒所指破军杀将出两角间天下大乱暴兵起易主更政近三年逺九年 两角间二星色黒曰平道去极八十六度入角二度黄道内主除治道路天子九轨之衢所以通逹四方梯航万国明正吉角动法驾有虞彗孛干犯兵盗并起闗梁不通 西边一星色黒曰进贤去极八十六度入轸一度太黄道内主荐举贤良星明则贤良彚征闇则奸邪逐进 左角北二星色黒曰天田【原注牛南有天田与此凡二天田角之天田辰见则农祥也牛之天田牛所耕也】去极八十三度入角五度太黄道内主畿甸疆畛明则天子籍田金火犯大饥荒土守天子大行封爵 其北大角西三星色黒曰周鼎去极五十八度入角八度黄道内秦灭二周鼎入泗其精上腾为星国之神器也主器凡宗庙鼎彛寳器不见及移徙国祚不安盗窃寳玉彗孛干犯充庭易主俘于新国 右角南二星色黒曰天门去极一百一度西星入轸一度黄道外主待朝聘之客明则万国觐享嵗守执政忧有隂谋者诛金火彗孛干犯兵起阙下 门南二星横列色赤曰平星去极一百三度西星入轸十四度黄道外主平法令决疑狱廷平之官也明平阔狭不差则政平讼理闇而移徙则滥听失刑国多寃民彗孛干犯执法官诛流星犯近臣黜小臣忧 又南句屈而覆二十九星色赤曰库楼【原注句屈而两股南覆也】句屈六大星为库西南方斜四小星为楼内十五星各三星鼎足而聚者曰柱柱中央四小星曰衡又中央小者为陈兵其星色皆赤去极一百三十二度西北星入轸五度黄道外为天库藏兵之府星不具及库中星动大发兵戌四夷库中无星羣下谋上并库星皆亡则国无君星明角繁众有逆谋兵起征伐四出或天子自将辰星入大水金火犯守流星出入兵大起彗孛干犯盗取库兵天下大乱易主革命柱亦名三渊客星守天下大水地动海鱼出 又南二大星色赤而横曰南门去极一百四十度右星入轸四度黄道外天子外门主禁兵击柝廵徼以待暴客星明则氐入贡闇角则夷狄侵叛客守外兵入国门   亢从列四星色赤九度从南第二星去极九十一度半黄道内五月昏中【原注凡昏旦中星中当南方午位】其纬金其辅八官亢喉也苍龙之颈职司内朝为天子喉舌摠摄天下奏事出纳惟允侍中尚书之官也听讼理狱録功降罚叙百揆朝诸侯故为天庭听政之所天子外朝一曰疏庙朝外庙也主疾疫星明大辅相忠良天下安宁闇小朝列多奸政秕内乱移徙庭内有逆谋直则地动日月食其分王者忧晕则大臣死或有兵秋晕水冬晕雪月犯兵起大臣有事嵗犯时令乖多疾疫久守嵗丰退行兵起去三尺内地动入中厐防惊众期二百五十日句已守臣谋逆与火同守大水人多饥死火犯天子恶之句已大水臣谋逆王者自将改纪政令填犯臣为乱诸侯失地逆行贱女暴贵道路不通多盗贼大水久守君崇礼义天下安金犯为水为旱兵起疾行而犯贵臣伏罪宜发兵备北方逆行犯臣有叛者辰逆行犯兵起其分多疾疫大臣伏罪万物不成谷贵盗贼并起彗孛犯天下大饥其分兵防人多疾疫出亢天子失政天下乱大水兵役并兴 正北六星鋭圜从列色黒曰亢池【原注圜而两端鋭南北列也】其北大角左右则摄提也去极六十四度入亢三度黄道内主津度舟楫往来之事微闇移徙则闗梁不通 大角一大星色赤去极五十八度入亢三度半黄道内为帝庭天子之坐【原注援神契大角为坐便宋均曰坐帝坐也】黼扆宸席所谓履帝位而光明者也故为大君之象光属斗柄招揺在上急缮其怒故为天子威柄下临两角斡旋四宫维首正天之纪纲故又为天栋明盛黄润天下大同色变动揺有大变革羣生失宁月食大角主命恶之金火守王者恶之近八十日逺期年客犯守兵起天下大乱彗孛干犯革命之象也其左右各三星色赤鼎足句之曰摄提【原注如鼎之足句抱大角也】左北星去极五十九度半入亢八度右南星去极七十二度半入角七度皆黄道内夹辅大角大臣之象恒直斗杓之所指摄斗提角以接于下整领四宫维系三垣平月令建节候拥蔽帝坐以为兵楯首出庻物以起嵗元故太嵗在寅曰摄提格主九卿明而角谓之提眉公卿専恣伏诛温温不明而大人君有忧五星犯臣谋其君出入兵起期一年火犯守更主流星入外国有以兵为使来者天子有急事触破大角则有急兵彗孛干犯天下大乱天子将兵于野兵起宫中王者忧期二年出大角长六七尺天下大乱兵起易政地震逺三年客星入守圣人受制 左摄提上三星横列色黒曰帝席去极三十七度东星入氐半度黄道内天子宴乐飞觞宥币献酬之所明润天子大恺闇角王公凶不见天子下席 其北横列三星色赤曰梗河去极四十二度太东星入氐二度半黄道内为天矛一曰天锋一曰天楯剑防之星也主备不虞与枪棓同又主边兵为防变动则兵防应之星亡及移徙不定则锋镝乱起边鄙大悚 亢南横列七星色黒曰折威去极一百三十度太西星入角二度黄道外主折狱断斩明则刑清闇动揺有寃狱客星彗孛犯守囚反破狱边将有诛 东南二星色黄曰顿顽去极一百一十五度东南星入亢六度黄道外治狱之官也主五听两辞考察囚情占同折威 西南直库东北二星色黄曰阳门去极一百二十三度西星入亢一度黄道外主执兵戌边御南方盗贼色变动揺盗起   氐房心三舍同辰其辰夘【原注氐音底天官书以子午夘酉为四正宫故东宫先言房心南宫先言权衡西宫先言咸池北宫先言虚危皆于七星之中取其正位中星为言而后及乎其余南不言七星北不言或先参而后觜或先心而后房皆错综互见也今祗以列舍右旋相比为次皆以本宿为正不取其余故东自角亢始北自斗牛始西自奎娄始南自东井始房虚七星为四正之宿而天体正矣】起氐五度至尾九度为大火【原注费直起氐十一度蔡邕起凡八度 左氏传心为大火】其宫天蝎其律夹钟其分宋其属豫州济隂入氐一度东平入氐七度颍川入房一度汝南入房二度沛国入房四度楚国入房四度梁国入房五度淮阳入心一度鲁国入心三度   氐匡侧四星色赤十五度西南星去极九十六度黄道外十二月旦中其纬土其辅六官氐祗也东方木牙角亢矫而出下系于氐乃其根柢也故为天根又为本【原注国语单子曰天根见而水涸本见而草木节解注天根本氐也】万物抵地而出必有夷伤故主疫为天子路寝听朝之所一曰氐邸也抵归而宿也故为宿宫天子小寝休解之室前二星嫡后正妃后二星庻姬嫔妾也均明则木道畅茂百谷登熟臣下奉法嫡妾不逾后大前小则妾上僣后妃失位前大后小则女主昌动揺则国本危太子废羣生不宁兵起闇则嵗凶日月食其分有大诛杀后妃恶之人多疾疫月入兵起犯之杀将十一月十二月晕天子不豫嵗犯国蓄空出入其中有急令环绕兵起久守立后期八十日蝗伤谷物不成退行其南地动火犯守贼臣谋不成天子不宜出宫退行入太子废大臣诛天下大乱火灾地动句已王者恶之宜行赦令填犯太子立退行入女主失位犯有诛四夷弗宾天子忧久守后有庆贺出入留舍不出四年亡地兵起诸侯有自立者金犯有诛将军受制久守国有兵忧失地霜雪不时辰犯贵臣忧多寃狱法官有罪久守大旱无稼穑客星入天子不豫流星入兵起其分大水大臣有疾入氐中民饥多疾犯守妇人尤灾彗孛干犯王者失徳致殃宜行赦令出氐中有大赦兵亦起天子廵幸避位易政吉居位大凶兵起东北一星色黒曰天乳去极七十七度入氐六度黄道内为甘露主醴酪明则甘露降彗孛客守天爵锡氐南三星鼎聚色黒曰阵车去极一百六度入氐五度黄道外主兵车星明动则戎车驾 又南三星九丛合二十七星色赤曰骑官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半西丛北星入氐四度半黄道外天子宿卫骑士虎贲宿卫之属也星足明润禁籞安亡闇兵起 其下一星色黒曰骑阵将军去极一百二十六度入氐十三度黄道外骑将也 其西南三星色黒曰车骑去极一百三十一度入氐七度黄道外主部曲行列之将也彗孛干犯皆为兵起 阵车东二星色黄曰天辐【原注或作轮】去极一百五度入氐十四度黄道内乘舆中车官也主銮驾卤簿星明角大驾出宫客守辇毂有变   房从列四星色赤六度去极一百四十度半南二星在黄道外九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其纬日其辅八官苍龙之中星东宫之正位东陆之中道太皥辟户之星万物由户而出故谓之房为明堂天子布政之宫亦为四辅下第一星上将次次将次次相上星上相所以理隂阳施政教赞化育以生物之心而仁天下南二星君位北二星后妃位为四表之道中间为天衢又为天闗黄道经其中四星间有三道日月五星所从出入南间曰阳环其南曰太阳北间曰隂环其北曰太隂七曜由乎天衢天子夀昌天下和平由阳道则旱防由隂道则水兵亦曰天驷为天马主车驾王者祠之为马祖【原注此曰天驷奎北王良四星亦曰天驷此一名曰天廐东壁之北亦有天廐奎北有王良中宫造父星亦与王良同凡有天子之象临幸之所则有此】其阳左骖次左服次右服其隂右骖亦曰天廐又曰天府主开闭蓄藏中道北为明堂内政主相南为明堂外政主将次将以临戎次相以任政故如两服上将以伐谋上相以论道故如两骖皆天子所以驾驭之也星明盛将相服勤民人受福移徙则将相不和民人流亡大而角天下兵起日月食其分嵗大虚歉月犯四辅近三尺逺五尺辅臣诛乘掩左右有逆谋多暴狱天子不利出宫晕南旱北大水当中道风之祥嵗入及句已天子恶之变色后妃凶守犯将相忧久留王者夀昌五谷丰登火犯王者忧守之有大防守北大水行中道犯守天子恶之宜行赦令环绕句已股肱失位父子分张退行守房心间地动填犯守将相谋逆伏诛句已后妃防久守女主昌出入流舍兵起西方退行兵起地动金犯天子恶之天下兵起句已大臣戮死奸臣胁主者诛或良马出廐辰犯句已天子恶之胡兵起大水客星入大臣谋乱流星入国有大防期一年如蛇曲入逆臣犯君宜行赦令彗孛出天子行防徳荏恶致乱身弑国亡北道诸侯举兵中道贯房王室大乱易主更政 傍二小星色赤近房北曰钩钤去极一百度太半东入房二度半房之钤键天之管籥主闭藏天心防闲神府闿舒造化钩距奸恶以备非常明而近房天下同心房钩钤间有星及疎坼则地动嵗犯守王者失政臣下为乱火犯守王者恶之侍臣凶填犯王者大失天下心海内分裂金久守王者有徳客犯宫中兵起期二年流星入贼臣暴贵専政乱朝彗孛干犯宫闱大乱期三年 钤东北一星色黄曰键闭去极九十八度半太入房三度半太一曰牵【原注音辖车之端键也】亦主管籥开闭事星明移徙则宫门不禁奸滛大行静润居所则王者独操权势羣才并用得天之统 又北东三星从列色黄曰罚去极九十三度半太南星入房三度半太黄道内主金赎布帛之事列直而得南北之正则法令平曲而斜则刑罚不中 夹房各四星斜列色赤曰两咸东咸去极一百三度南星入心二度西咸去极九十二度西星入氐十一度皆在黄道内主门户防滛佚五星乘犯闺门无礼臣下谋逆彗孛干犯除秽清宫王者恶之 房西中道一星色黒曰日去极一百五度入氐十四度半太黄道外主昭明令徳太阳之精也金火彗孛干犯王者恶之 日下二星横列色黄曰从官去极一百八度西星入氐十四度黄道外主毒药以御灵怪医祷祝之官也五星犯守蛊事起匪人构乱 其南纵横十二星色赤曰积卒去极一百二十三度少西星入氐十三度黄道外主扫除不祥五营军卒卫士之象也闇小吉明大动揺京师兵起一星亡兵出二星亡兵半出三星亡营兵尽出五星彗孛犯守天下兵起近臣诛   心斜列三星色赤五度中央大星去极一百八度半黄道外六月昏中其纬月太极全体藏于实核甲合而心根其中谓之仁发于苞体甲坼而心抽其中谓之心斗建夘之月万物始生华心具其文心故曰心故在天地为生物之心在人为好物之心在人君为生民之心在苍龙之中为龙心心主火且盛夏当阳昏与鹑火合故为大火又为大辰中央曰明堂天王正位执威福之柄行赏罚之权尊临百官统御万国丰亨日中宜照天下故欲尊而光前星太子后星庻子君之储贰问安侍膳惟孝与恭故欲卑而安星直则天子失政色变角动则国有忧三星叶明国有大庆日月食其分内贼为乱月犯王者恶之掩前星太子不利晕三日内风嵗守年谷丰出左有年出右无年守七十日内臣暴贵八十日王者夀昌天下咸被徳泽乘中相死犯前星太子忧火犯中星王者大恶久守大乱革命犯前星太子忧在阳有喜在隂有忧填犯王者无嗣国统絶宫中有乱臣久守色黄国有大庆出入流舍有急令金犯三寸内有兵上殿环绕天子忧宜行赦令乘犯将相为乱兵四起虫犬纵横辰乱天子戒慎遇毒亦为大水凌犯留退内贼谋逆久守中间地动客星入犯诸侯有谍使者出则王使犯诸侯大旱犯前后星国本揺流星入大臣忧宫中有谋逆者期一年逺三年犯中星内乱王者忧犯前后天子忧自外入使来自中出使出各以其色占之星大使大星小使小彗孛出中兵战宫中易主革命大臣相疑受诛近七日逺百日大蝗饥民流亡近一年逺三年【谨案诸宿皆有辅官惟心宿无之考步天歌以积卒十二星属心乾象新书以积卒属房宿而不属心天元厯理云心为天君贵守虚明使有物以扰之则蔽而不明矣故各宿有入度之星而心独无乃天道之妙据此则此书以积卒属房宿者是也】   尾箕二舍同辰其辰寅起尾十度至南斗十一度为析木以其入天汉中故又谓之析木之津【原注费直起尾九度蔡邕起尾四度】其宫人马其律太簇其分燕其属幽州渤海入箕一度上谷入尾一度渔阳入尾三度右北平入尾七度西河上郡北地辽西东入尾十度涿郡入尾十六度乐浪入箕三度菟入箕六度广阳入箕九度凉州入箕十一度   尾句揭九星色赤【原注句掲者曲下而复掲起也】十九度西第二星去极一百二十四度黄道外十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正月旦中其纬火其辅五官升龙之尾【原注左氏传丙之辰龙尾伏辰】后宫之场妃后之府隂阳之所交泰风之所发兴万物始生如尾故曰尾一曰九子【原注宋均曰取尾九星也】近心第一星皇后其次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之象也末二星为诸妾 第三星傍小星色赤曰神宫去极一百二十七度入尾半度天子解衣之内室也星均明大小相承嫡妾有叙子孙蕃昌明闇不常妃嫡乖乱妾媵上僣坼絶则君臣不和日月食其分贵臣诛月犯臣陵君贵戚诛晕宿中赤地千里嵗入太子立易后亦后族有暴贵者期百八十日退守大臣作乱天子自将逆臣败诛乘犯旱饥出入留舍大臣恶之句已后妃凶火守臣下乖乱嵗多祥后妃忧退行入兵起大臣家嵗大歉宫中有谋者败填犯后妃恶之色黄三后并立出入留舍盗贼遍天下兵大起大臣诛退行变色贱女暴贵金入宫掖有变出入留舍兵起谗贼大兴宫中有诳欺天子者贵人恶之大水万物不成辰入大水人饥后妃有罪久守后妃与政客星犯大饥人流后妃凶北人来降流星犯王遣使于诸侯大风为灾入色青黒逺臣来归出色青黒近臣逃亡彗孛出中君臣交兵变起宫掖国有易政期一年逺三年干犯谗贼兴后妃以左道惑天子大臣得罪官人逃散近百日逺一年 北上四星从曲色赤曰天江【原注从曲南北曲列也】去极一百一十度天市垣南南星入尾六度黄道外主太隂水之政星均小则风时明动则大水兵起参差则马贵不见则兵起津梁不通金火彗孛干犯兵防并起洪水横流 尾东双星傍一星色赤曰傅説去极一百三十度半入尾十三度黄道外傅説死而精气腾为是星故名之一曰天策【原注左氏传天防焞焞杜预注天防傅説星】主大臣及逸民星明润则天子举逸民辅臣忠良闇则君子在野佞臣惑君角动则奸臣乱国祸及处士【原注按巫咸石氏诸星家皆以傅説一星在尾后河中尾为后妃之府主后宫故其占以傅説为后宫女巫主祝祠神灵祈祷嗣大而明则后宫多祷祠闇小则后宫少子孙动揺则后妃不安星亡则天子无嗣不知其占之所自殆夤縁后妃后宫而为是説也夫傅説殷中兴大臣死而精爽上腾跨箕尾而为列星乃为女巫为后宫祈祷子孙遽防下若是哉今故削之为大臣逸民之占云】 又东北一星色赤曰鱼去极一百二十度入尾十一度半黄道外尾后天汉中状如弓主云风气及水物大而不明则隂阳和风时明动则洪发江海大鱼出火守星南旱星北水 尾南五星句坼如龟背而色赤曰龟去极一百三十一度入尾十二度黄道外天汉中主賛神明定吉凶占卜之官也星明则神道彰君臣和龟筮协从闇徙则反是   箕匡侧四星色赤十一度西北星去极一百二十一度黄道外其纬水其辅四官当艮位万物之所根棋【原注音基义同】且在龙尾后有簸杨象故谓之箕有口哆侈故为天口有舌为谗故为广舌受物而有去来故谓敖客在天汉九江之口主津梁故曰天津有口主出气故曰天鸡【原注此曰天鸡南斗建星之北二星亦曰天鸡凡二天鸡鸡司晨箕寅位鸡鸣之所也其在狗国鸡狗同也】在北宫之东南南斗之南故曰南箕【原注诗维南有箕不可以维南有箕载翕其舌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则簸口舌之象自古有之故天宫书以为敖客敖敖逰调弄口舌也即逰説之客也】又主外国客蛮貊将动先表箕焉为天主八风为天子宣风化故主风为后宫别府故又主夫人御女星明则五谷登动揺则谷贵民流外国不安星入汉则人相食明大而角谗言大兴国有诬防之诛日月食其次君臣乖张宫中有蛊狱宿箕东壁翼轸必有大风月入晕大风伤稼民饥嵗入宫中有口舌乘犯风旱谷贵出入留舍王者失徳滛风大行火入旱饥民流王者恶之出入流舍句已兵起大臣防北戎来降填犯女主忧出入留舍暴兵起大水民流金犯女主喜久守名士大臣疾疫宫中有口舌风灾大旱妖言边将凶辰入有赦守之大臣凶动揺后宫恶之大风乃解久守大水客犯饥荒大风为灾北人来求妇流星出大臣逐宫女放彗孛出饥荒戎夷为乱天下兵起行指东南诸蛮岛夷为乱 北上八星句圜色黄曰天籥西星去极一百二十度东星入箕六度少黄道外主关闭边防道路之事星明吉闇则冦闯国门 箕舌前一星色黑曰糠去极一百二十七度黄道外明则嵗丰闇则歉不见则人相食 箕南三星色赤曰杵【原注此有杵星危南复有杵臼者此以箕之危为盖屋土功从其也】去极一百三十一度黄道外主舂以给食占同糠 箕东南一星色黑曰农丈人去极一百二度入箕六度黄道外主稼穑农正官也占与糠同【谨案步天歌农丈人属斗考天元厯理云农坐箕东绕箕偃仰当入箕度】   北宫武七宿九十四度其体象龟蛇而居坎故谓之武【原注左氏传蛇乘龙杜注武之宿虚危之星也】秋则昏见南方日行其中谓之北陆   斗牛二舍同辰其辰丑起南斗十二度至须女七度为星纪【原注费直起斗十度蔡邕起斗六度】其宫磨蝎其律大吕其分吴越其属扬州九江入斗一度庐江入斗六度豫章入斗十度丹阳入斗十六度会稽入牛一度临淮入牛四度广陵入牛八度   斗六星如北斗色赤二十五度魁第四星去极一百一十七度半十一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其纬木其辅十四官黄道在斗柄第二星下柄入天汉中有挹注之象故亦谓之斗紫宫之斗既谓之北斗北宫之斗昏中则在南故谓之南斗且生气左旋自北而东故箕斗皆谓之南以阳方之气名之也【原注玑衡七星乃北斗维北有斗乃南斗尔南斗乃在二十八宿之列何以谓之维北有斗岂箕在斗南故曰南箕斗在箕北故曰北斗此二星自为南北也其实箕斗皆在东北维尔】龟之首天帝之庙宰相之位夀命之府主褒进贤良禀受爵禄故为嘉量所以斟酌给授也又主兵一曰天机南二星魁天库楼天梁也中央二星天相也北二星天府庭也北星杓也初一曰北庭又曰天闗又曰鈇主吴次主防稽次主豫章次主庐江次主九江天子之事占于斗星盛明王道和平天子夀昌班行爵禄风时顺百谷丰登动揺芒角主忧臣败国政日月食其分后妃大臣恶之月犯有风晕大将凶民流亡嵗凌犯将相有谋伏诛入魁中王者夀昌大行爵赏忠臣作辅将相有庆贺事退行守有兵大败火犯王者恶之宜行赦令宰辅凶灾守臣逆节道路不通入魁中谓之斗中有星兵起叛逆有诛天子防尘故曰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填犯王者登极入行魁中王者不宜畋猎兵起地动久守先水后旱奸臣谋乱伏诛逆行魁中天子失地兵起西方地裂山崩大臣叛逆闗梁不通金入魁中将相恶之天子大班爵禄守之破军杀将逆行魁中天子孙于外国久守权臣専兵擅命辰入魁中兵起大臣诛宜改正朔或易主在南大水百谷伤败客星出国乱兵起入魁中三日不出城门闭贵人忧流星入有来使出大臣出使彗孛干犯国有大忧王者疾大臣太子相谋害诸侯不朝天子易政兵起大乱出中吴越兵起自立大臣谋逆 东北隋列六星如弓色赤曰建星去极一百一十三度少西星入斗七度黄道内七月昏中二月旦中曰建星者建诸星也为孟秋昏中之星天之都闗也一曰天旗为天鼓天马南二星天库中央二星市又鈇锧上二星旗跗也斗建之间七曜之道古者十一月甲子朔冬至五星如连珠日月若合璧乃建律厯起于建星气数之元主作事谋始动揺则人劳月晕之蛟龙见牛马疫月犯大臣相谋大水闗梁不通嵗犯诸侯谋乱大水民饥疾疫火守天子下殿金乘嵗凶兵起辰犯谗言兴起大狱客星守三日天下兵起流星入羣下谋逆色赤则吉彗孛干犯天子失徳忠臣诛贤人遁易主革命 建北九星句曲横列色赤曰天弁去极九十七度西入斗六度黄道内天汉北市官之长主市籍知寳货明则万物盛闇则凶歉月犯谷贵彗孛干犯囚徒起兵 弁东北从曲九星色赤曰右旗【原注从曲者南北曲折也】去极八十七度北星入斗十八度黄道内 又东北横列三星色赤曰河鼔去极八十五度中央大星入斗二十二度黄道内天汉北 鼓东北句曲下覆九星色黒曰左旗【原注曲折而下覆河鼔也】去极八十二度北星入牛二度建为天旗三官在其上两旗夹鼓天之旗鼓也鼓主军鼓鈇一曰三武主天子三军中央大星大将军左星左将军右星右将军主备闗梁守险阻知敌谋扞外难信威令建音声星直将得其人曲则计失势夺又曰黄姑星牵牛织女相见之所也两旗三军之旌表动则兵起曲则将失计角则将雄怒则马贵星差戾大乱相陵闇或亡破军杀将五星彗孛干犯旗鼓天下兵起天子自将于野 天纪东天汉北鼎足聚三星色赤曰织女去极五十二度大星入斗十一度黄道内天女孙也主果蓏丝帛珍寳及蚕缫织纴妇职大星黄帝圣母二小星妃主诸女位王者至孝神人咸喜则星俱明闇则宸闱暌女工废七月朔初出色赤明女工之善大星怒角母后恣小星闇女子疫常向扶筐吉背之布帛贵五星彗孛干犯主忧兵起母后失位 其东南匡正四星色黒曰渐台去极五十六度西北星入斗十四度黄道内临水之台也主晷刻律吕候气之事明则隂阳调律吕正 又东北五星斜列色黒曰辇道去极五十五度西星入斗十八度黄道内天子游行之道也汉辇道通南北宫其象也明角天子流连荒亡闇徙有奸伏金火彗孛干犯天子不宜出宫兵起辇下 又东北四星如毕色黄曰奚仲去极三十二度太入牛四度黄道内为天子车正故以奚仲为名占同辇道建星东二星色黒曰天鸡去极一百二十五度西星入斗五度黄道内主候时节警农事天子日御鸡唱官也金火彗孛干犯则荒鸡夜鸣国乱兵起 斗魁前二星色黒曰狗东大星去极一百二十五度入斗五度黄道外主守御失位动揺奸人窃发为乱金火彗孛干犯环卫官凶狗疫灾东南四星匡正色黒曰狗国去极一百三十度入斗   二十一度黄道外主东方九国鲜卑乌桓匈奴星明角边兵起金火彗孛干犯外国相攻其国大乱 斗南句圜十四星如贯索色赤曰鼈去极一百二十七度半西星入箕一度黄道外天汉中主虫鱼水物候隂阳之变不居汉中川有易者金火犯介虫为妖甲胄起戎鼈东南十星纵横四出色黄曰天渊【原注内句园而四角星逺出也】去极一百三十五度西南星入斗十三度黄道外又曰天泉天海太隂天池玉池凡六名主灌溉沟渠之事星明动大水火守大旱   牛从列六星色赤七度中央星去极一百一十二度黄道经其中天汉南八月昏中三月旦中其纬金其辅四官二星为角四星为足有象如牛故以为名七政履端之始律厯气数之首起牛一度其间为黄道故为天闗主闗梁牛以牵傍为用故为牵牛主犠牲祠享耕殖百谷其上河鼓故亦曰天鼓主凡四足动物其大星中星也上一星主道路次二星主闗梁下三星主南越又北二星一曰即路一曰聚火七月七夕精气与织女星防于河鼓星明大以序相承则王道昌天下平星曲及闇徙嵗凶闗梁不通牛疫凡四足虫灾移入汉中天下大乱不与织女相对隂阳不和寒暑失时日月食其分百种不入嵗大饥荒月犯乘人多疾疫路梗牛马疫贵冬三月晕国有大功行赏赐爵嵗守天子夀昌四夷来朝环绕饥冻虎狼为害乗犯破军杀将退行贵人忧火犯牛马疫饥荒闗梁絶退行叛逆起破军杀将填乘守奸贼相持道路不通大臣有为国尽忠节者或大兴土功金犯边防告急将军失计妖言兴守之地气发泄谷不熟辰守大水谷不登臣有谋者诛凌犯角动发洪漂没民多溺死客星出兵起其分臣谋乱大饥地动流星入外国使来四足物为妖彗孛干犯中外兵起王者忧牛马疫宜更化易法令省力役行恵政 其北四星横列色黄曰天桴去极九十八度东南星入牛二度黄道内西北直旗鼓与之相应故主刻漏桴鼓之事直为鼓角动揺则金鼓大震天下兵起闇则挈壸氏失职牛东三星斜列色黒曰罗堰去极一百七度太南二星入牛五度黄道外主潴蓄灌溉亦主御马以闇为吉角动则寳马疫 牛东南九星三聚横列色黒曰天田去极一百三十一度西星入牛四度黄道外畿内之田耕籍之所亦主农器与角北天田同占 其南九星三聚横亘赤色曰九坎去极一百三十六度西南星入斗二十一度黄道外主水泉沟洫导逹疏决小润吉明角大水漂没人民   女虚危三舍同辰其辰子起须女八度至危十五度为元【原注费直起女六度蔡邕起女二度左氏传元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其宫寳瓶其律黄钟其分齐其属青州泗水入女一度六安入女六度齐国入虚六度北海入虚九度济南入危一度乐安入危四度东莱入危九度平原入危十一度菑川入危十四度   女匡侧四星色赤十一度西南星去极一百五度黄道内十二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四月旦中其纬土其辅六官斗建子之月万物变动其所隂阳气未相离尚如相胥也故曰须女一曰须待也隂和阳而应女待男而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采之币亲迎之礼皆女之所待也故易曰归妹愆期迟归有时曰有待而行也一曰须女贱妾之称须命而进御职之卑者也又曰婺女女主中馈以勤劳为务也为天少府掌裁制布帛纫结环佩蕴蓄珠玉女功巧拙之事主嫁娶之礼星齐明天下和平后妃献功为黼黻文章以给郊庙王者致孝神人感悦动揺而明国有大昏闇则女徳不修杼柚空府藏竭民人饥杀礼而昏国多奔女日月食其分嵗不稔桑蚕灾后妃有忧月犯晕兵起风灾嵗入后妃立贤女进君有大庆亦主太子立退行守犯大臣恶之农桑失业布帛踊贵火入后妃凶国有火出入留舍天子纳美女布帛贵逆行守有谋乱者后妃死兵起句己奸女乱宫大无稼穑填久守国有喜天子纳美女王者以信义服天下宫女有暴贵者后族分土受封退行凌犯兵盗大起暴乱纵横金犯妃党凶王者倾竭帑藏大赍金币辰犯守国有女使有进美女者亦主嵗荒谷帛贵及大水客星入外国进美女守之闗梁不通宫人谋逆女主忧贵人死暴兵入宫国亡流星入天子纳美女出有女使干犯贵女下狱女主干君期一年逺三年彗孛干犯兵起女主为乱王者恶之 其北五星匡覆色赤曰离珠去极九十四度西星入女一度黄道内后宫之寳藏主天子旒珠后妃环佩之饰星移宫中有乱五星流客彗孛干犯兵起后宫宫人伏诛在东旱在北水嵗凶北上五星匡覆色黒曰败去极七十九度西星入女初度 又北纵横五星色赤曰匏去极六十六度半西星入女二度皆在黄道内主天子果凡蓏物亦主后宫及隂谋明大光润嵗熟果实繁闇则反是星失次宜防献果者青黒星守鱼盐贵 又北上奚仲东南九星如张弓色赤曰天津去极四十九度西北星入牛二度黄道内横列天汉中天之津渡也一曰天汉一曰天江主四渎津梁所以渡神通四方星大色变水贼起洪水为灾一星不具津梁不通二星不具亡城防地三星不具天下覆没动揺兵起参差马贵赤气入旱黄白气有赦火犯天下大乱 女南乱列十二国合十六星色黄越一星罗堰南去极一百一十九度东星入牛七度东西两周二星越东去极一百一十九度入女九度秦二星周东南去极一百二十一度入女十一度代二星秦东南去极一百二十九度入女十一度晋一星代西南去极一百二十六度入女十一度韩一星晋北去极一百二十五度入女九度魏一星韩南去极一百二十八度入女七度楚一星魏西去极一百二十七度半入女五度燕一星楚东南去极一百三十一度入女七度半齐一星燕西九坎北去极一百三十一度入牛七度赵二星齐北去极一百二十八度西星入牛七度郑一星赵东南去极一百二十五度入女四度皆在黄道外变动有星干犯各以其分占 东南三星从直色黄曰璃瑜去极一百二十六度东大星入虚一度黄道外圭圭瑜玉饰妇人之服闇则宫庭约素明大服饰奢侈余占同离珠   虚二星色赤九度少彊南星去极一百一十三度黄道内九月昏中其纬日其辅八官武之中星北宫之正位北陆之中道颛顼闭物之星万物退藏田野空虚故谓之虚虚者能实能虚阳气至冬则宛藏于虚日南至则一隂下藏一阳上舒故曰虚阳为实隂为虚子为极隂虚空不用之地虚中而复乎太虚道之体也非虚不能造物非空不能受物故坤以虚受干隂以虚受阳而后有生物之心干入坤为坎一贯气为子而后阳根乎隂则子虽为虚位乃造物之枢也故律为黄钟舍为虚宿【谨案大典原本此下直接去极一百一十九度入虚二度少黄道外云云其司空主井地居邑乡逐之政至虚南二星色黒曰哭五百七十余字误抄入危宿内故虚宿无星占而二宿辅官多寡亦不合今据步天歌及晋书宋史天文志移改】司空主井地居邑乡遂之政虚中则诚故主祠祭祷祝物死大空故主死防哭泣太虚气化故又主风以其端揆之始故又为冡宰主平理天下覆藏万物星明静天下安闇而欹斜王者不恭神乏祀角动则物怪为妖讹言兵起国有大防哭声震野日月食其分兵起大战月犯大歉将死晕民多疫死臣谋不成嵗入修宗庙陵寝犯句己宰臣进宫久守大水鱼行人道嵗荒民多暴死齐为甚火入兵起天下大乱天子将兵于野齐有防出入留舍宗庙礼废大臣忧嵗凶民相食久守至百二十日诸侯益地将军受封填入王者忧乘犯赤地千里民相食当去不去当止不止大兵起天下乱有斧之诛退行祭祀不享久守诸侯受封金入臣下谋逆兵起犯之宗庙乏祀女子多寡守之多土功民流亡退行兵罢辰入政令暴急民人饥歉兵起丁壮尽行句己大水齐为甚守东春大南夏大西秋大北冬雷客星犯更田制改阡陌法酷人怨环绕有赦期七十日出虚中大臣乱国防天下兵起流星入国乱下人谋上色赤大防哭泣黄有使受赐奔星入女虚危之间人流亡出虚间有使出彗孛干犯出天下兵起天子自将兵于野国有三空之厄【原注朝廷空田野空百姓空也】 其东二星色黒曰司命去极九十一度入虚二度主刑罚死防斩衰之制及丝枲麻缕之功 次北二星色黒曰司禄去极八十八度入虚三度主禄食粮料増益年徳北上二星色黒曰司危去极八十五度西星入虚三   度太主正骄逸及台諌死防之事 又北二星色黒曰司非去极八十二度太入虚四度少主正过失神祸福之事以上四官皆在黄道内皆隂府冥官司察下民善恶功过者也 虚南二星色黒曰哭去极一百一十九度入虚二度少黄道外主棺椁敛哭泣之事 其东垒壁阵十二星两端匡斜各四星中列四星色赤起虚抵壁横亘三舍去极九十七度西星入危十四度黄道内天子卫兵五营八校之屯壁也五星彗孛干犯天子自将禁兵尽行客流入守禁卫有闭营谋逆者 阵西哭南十三星句环如贯索色黄白曰天垒城南星去极一百二十五度西星入虚四度黄道外主限北方为长城兵垒金火入边兵犯塞 城南四星夹列色赤曰败臼【原注两两斜列也】去极一百三十一度西星入女十度横亘虚危之南黄道外主伺嵗灾凡败亡饥荒事星失则大歉民流质卖釜甑捐弃乡邑   危三星色赤十六度南星去极九十八度黄道内十月昏中五月旦中其纬月其辅十官上一星髙旁两星隋下象乎屋危西北地极髙危所以隠蔽日月为昼夜故曰危又危垝也【原注垝音毁】阳气至是而垝败故曰危隠藏天体故曰天府又曰天市主宗庙宫室架屋之事亦主死防陵寝之制以其在幽隂之墟也星动揺则缔构土木之役兴焉日月食其分国有危亡之变犯而雾兵起士多死晕人多疾疫嵗守宗庙乏祀诸侯起兵大用斧锧多土功出入留舍六十日贤人死火入贼臣起天下乱大臣亡期八十日亦多土功乘犯兵起南方大旱退行守内战火起宫室焚荡填入贼臣起久守天子慎畋猎齐地兵起国破土功病民旱饥金守大臣懐奸更相诬谤入犯有急兵人多痈疽疾齐地兵起辰入奸臣有谋守之后妃忧兵起大水嵗荒客星犯大水饥荒流星入兵民皆北边兵起色黄土功兴彗孛干犯臣叛兵起主忧易政出危齐地兵起大水民饥 西北五星匡侧【谨案大典此下有司空主井地居邑乡遂之政至虚南二星色黑曰哭五百七十余字系虚宿之文误入今仍归入虚宿下】色黒曰人星去极八十五度南星入危一度黄道内一曰卧星主理万民警夜防滛佚亦主妇人动揺则人不安星亡有诈为诏令者 其旁匡仰四星色黒曰臼臼上从列三星色黒曰杵去极八十八度南星入危四度黄道内主舂军粮杵臼欲相当不当则乏粮臼仰则嵗丰侧则歉 人上横列三星其端四星聚而色黒曰车府去极六十五度西星入虚五度黄道内东星近天汉主车舆之府又为客馆金火干犯兵车四出车东北汉中五星匡侧色黒曰造父去极五十三度   入危十六度黄道内主御马不见马暴贵明角骑兵起危南二星色黒曰盖屋去极一百三度南星入危三   度黄道内主营建宫室金火犯庙壊火灾 屋旁四星乱聚色赤曰坟墓为危附座去极一百一度西星入危五度黄道内主兆域殡丘墓园陵复土倚卢苫块之事周官墓人汉复土将军也明角兵乱多死亡暗徙金火犯客守则山陵发掘梓宫剖裂 墓前旁列四星色黄曰虚梁去极一百一十度西星入虚九度出黄道外二度主陵庙祷祠事占同坟墓 屋南二星色黒曰泣去极一百一十九度西星入虚七度占与哭同 梁南十星句圜色黄曰天钱去极一百二十六度西星入危二度黄道外为赏府主赏罚之令明则金帛充溢开则大赉金火犯守兵盗并起   室壁二舍同辰其辰亥起危十六度至奎四度为娵訾【原注费直起危十四度蔡邕起尾十度】其宫双鱼其律应钟其分卫其属并州安定入室一度陇西入室四度天水入室八度酒泉入室十一度张掖入室十二度武都入壁一度金城入壁四度武威入壁六度炖煌入壁八度   室两星色赤十七度三百四分度之七十五在一度之末二度之初南星去极八十五度黄道内正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其纬火其辅九官营胎阳气而产之故曰营室戌亥气数闭物之所故屋危而后次之以室所以埏陶精气造立纪纲包物为室转死生之枢机藏隂阳之首尾隂不得过阳不得尽未尽于上已生于下道之宻地屋漏之所神之府也斗建亥十月昏中与北极直谓之定星凡营宫室以为候以其在北宫谓之水星屋取其平地取其正以兴土功故谓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诗谓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水中则定南北日中则定东西而后宫室位置与天宇合故为天子之宫一曰宫一曰清庙皆营室尊大之称也室为藏盖故为军粮之府栋隆则吉故主上公为天子离宫主营建故为土功室内奥隠故为馆报子储星明静则人安国泰正直则忠良进职闇侧则诚敬不笃神只不享角动则兵起日月食其分大将凶军粮絶月犯宗庙不修王者失徳兵起晕则蛮夷来归妖言并兴其分有谋大风为灾发屋防木嵗入守大修宫庙天子大赉天下受爵退行犯将不利出兵火入犯宫室灾贼臣有谋兵起退行环绕三十日破军杀将出入留舍北客求入见北地嵗凶多土功填犯闗梁不通贵人多死后妃有忧守星南国有爵赏出入留舍土功大起金入一人威令不行犯之兵满郊野将军死守之文武并行王者恶之宜行赦令退行出兵罢出入留舍其分大饥辰入后党伏诛退行兵起守之诸侯皆举兵谷不登大水漂没庐舍客星入天子忧有隂谋大兵起大水顺则建宗庙逆则大防凶乱流星入有急事逺使入见入中逆行犯星大乱兵起天子防尘出则有中使出奔星色赤其国凶贵人死上旬者中年下旬者少年彗孛干犯先起兵者弱不可战战则亡地杀将出室间兵起王崩易政大水亦主后宫有乱 西四星东两星夹北大星两两而聚色赤曰离宫为室附座天子别宫也为隠藏休息之所后妃六宫之位金火犯兵大起句己环绕离宫别馆有谋逆者天子不可廵幸后妃废黜后族凶宫女伏罪 其上纵横二十二星色赤曰腾蛇去极五十一度喙星入室一度黄道内天蛇也主水虫风为天子先驱武七宿龟蛇之体南斗为龟之首谓之天闗腾蛇为天蛇之尾谓之地轴所以开阖天地转斡造化金火彗孛犯之龙蛇起陆以为妖英雄举兵草泽自立驱除天下星移南旱移北饥客星犯入兵防大水冲之口舌起鱼盐贵 室下六星两聚横布色黒曰雷电【原注各三星鼎足作两聚而横列也】去极九十三度入危十五度黄道内云雷之所经纶风之所激作霆电之所振发也主惊蛰虫有星干犯龙蛇不蛰雷大作 又南五星曲折横列入壁色黒曰霹去极九十六度入室十五度黄道内主奋天威发阳气甲拆万物击辟土功有星则震电为灾 室西二星色黒曰土公吏去极八十九度太入危十四度黄道内主平水土赞兴农事司察过失星移角则饥荒土功大兴 垒壁阵南四十五星各三为聚句圜布络色赤曰羽林军去极一百二十三度西南星入危十五度黄道外武北军翊卫兵也谓之天军聚而明天下安稀濶移角禁中兵四出不见天下大乱金火彗孛干犯卫臣谋逆易主更政天下兵起 西南一大星色赤曰北落师门去极一百二十度入危十一度半宿在北故曰北落天之蕃落也师门军门也长安城北门曰北落门象此也星明禁卫安彊闇徙兵起金火犯贼臣斩闗木土水守之吉彗孛犯边兵入塞门西南一星色黄曰天纲去极一百三十三度入危六度黄道外主天子廵守武帐帷幕纲维之事金火守犯野外兵起 门东北近羽林三星横列色黄曰斧钺【原注此曰斧井亦曰者此近羽林师门仗临戎之象井则断斩隂阳之间贞金行杀气之首故亦用也】去极一百一十九度西星入室十三度黄道外星闇吉明角移徙兵起金火客犯守大臣诛   壁两星九度南星去极八十五度黄道内十一月昏中其纬水其辅五官天之气数至戌闭物而亥子藏之故危为屋危室为宫室壁为屋壁皆壁藏之所也辟生气而东之故曰东壁秘藏之重莫重文籍故为图书秘府孔氏藏屋壁而秦不能火六经为万世法乃其象也故主文章营室之壁故主土功明大相当天下文明国用真儒大小不均则国尚武功贱儒术角动大兴土功日月食其分国恐动月犯风兵起将军死妊孕伤败晕有乱兵三重围守不战号为坚壁嵗守文教大行天子临雍问道大得民心犯之东国兵起亦有伏兵天子不宜轻出出入留舍大水伤谷有土功退行法令不明有寃狱火守贤臣屏弃天下兵起国大灾人多疾疫留守有土功谷不登人流亡退行女主恣亦大旱灾填守逺方贡国珍退行句己兵起久守图书兴君安国昌天下文明金犯有兵不战出入留舍及五十日王者恶之退行大行诛杀火灾辰入犯守王者刑法急国有忧奸臣谋逆退行大水客星犯兵防并起流星犯文臣死兵起津梁不通入壁中内臣进用抵壁兵径四夷人多征役彗孛干犯兵大起王者自将血流天下宫庙焚毁图书煨烬民人殱焉期一年逺三年 其北十星句圜如天垒色黄曰天廐南星去极五十二度西星入室二度半黄道内驿亭马官也主递置逐漏驰骋使驿之事明角驿旁午不见闗梁不通彗孛干犯马疫兵起有诈乘驿为奸者 又北东五星斜聚色赤曰王良其四星天汉中曰天驷旁一星曰王良共为一官去极四十二度半西星入壁半度黄道内天子奉车御官也以王良善御故以为名亦曰天马北近于策动揺近策则谓之王良策马车骑满野亦曰梁为天桥主津梁御风水道亦主急兵故或占车骑或占津梁星齐驭天子自将兵出星易处兵随所之金火入皆兵忧客守闗梁不通彗孛干犯天子失御除旧布新革命之象也 壁南二星色黒曰土公去极八十九度西南星入壁九度黄道内土功之官也主营建厨馆之事动揺星犯土功大兴 西南四星匡仰色黒曰云去极一百三十度东星入壁四度黄道外主泽润物明润则风时闇亡旱谷不登 羽林东南九星三列方布色黒曰八魁去极一百三十四度半西南星入室十五度黄道外主机穽罗网取禽兽周兽人官也五星流犯守兵起金火彗孛尤甚天子宜慎畋猎惧有衔橜之虞   西宫白虎七宿八十二度其体象虎而居兊故谓之白虎冬则昏见南方日行其中谓之西陆   奎娄二舍同辰其辰戌起奎五度至胃六度为降娄【原注费直起奎二度蔡邕起奎八度】其宫白羊其律无射其分鲁其属徐州东海入奎一度琅邪入奎六度髙宻入娄一度城阳入娄九度胶东入胃一度   奎两端鋭句圜十六星色赤十六度西南星去极七十六度黄道内二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六月旦中其纬木其辅五官主沟渎泄汚流恶犹人之奎故谓之奎其星句折成文抵汉故为天章与壁共为图书之府虎体之尾其文炳然故为文星其位直干故为天之府库象如圏牢故为天豕又为封豕象亦如目故西南大星为天豕目有周卫之象故主武库大星主将军所以捍难御暴戌亥闭物钟藏肃杀之气故又主毒螫万物奎而藏之星明润天子夀昌天下文明周域不欲圜圜则兵起星亡闇贼臣干命禁卫溃武库空周域开阖无常有白衣称帝山谷者动揺则国不安角而焰焰有光近臣谋逆大饥民流亡日月食其分将军战死军粮乏月犯兵起有沟渎事大水晕兵乱败嵗入天子进用道术士乘犯虫灾伤谷居南万物丰居西大臣恶之谷贵久守中国利夷狄乱可以兴师断斩无道退行天子玩兵黩武出入留舍大水火入中府库灾环绕三十日将相凶退行王者恶之宜行赦令犯之其分诸侯死填入大水兵起星赤怒奸人谋逆出入留舍兵起东方宫女为奸宜改元行赦令久守女主莅政金入大水守之有隂谋事败外国乱可用兵伐之入中兵起西方出则兵起国危句己嵗大饥民流亡辰入朝廷恟惧大臣下狱大水津梁不通守之国多忧退行奸臣有谋客星犯守白衣会国乱流星入破军杀将有沟渎事国内有谋者败国外起事作乱期三年彗孛干犯兵起犯顺天子自将国嗣絶人相食期一年逺三年出西北西北兵来东南亦如之其分大水民饥禁兵尽出福在彊国边兵相应 其南七星横列色黒曰外屏去极八十四度西星入壁二度黄道外天子内屏诸侯外屏主障蔽臭秽蔀隔天溷亦主防遏下流潴蓄污泽金火彗孛干犯秽徳腥闻变起萧墙又南七星句圜色黒曰天溷去极一百一十三度南   星入奎七度黄道外主停蓄恶秽豢养之所也占同外屏 又南六星横折色赤曰天仓【原注横列而曲折也此有天仓胃毕之舍亦有之凡三天仓皆西宫宿秋成后蓄积之所也】去极一百一十二度西星入奎十度太主藏五谷仓廪之官也星明大及仓中星繁则嵗丰蓄积盈溢闇无星则反是金火犯守兵灾并起仓谷狼戾 西南一星色赤曰土司空【原注此与轸凡两土司空此主沟渎轸任载于道路皆水土之官所司也】去极一百三十度入奎七度黄道外水土功役之官也主知祸殃星黄明则天下安变色角则土功大兴民劳多疫 又南五星横折似斗色黒曰鈇锧【原注此曰鈇锧中星亦曰鈇锧奎为毒螫主刑人而尸之故皆有之】去极一百三十二度入奎七度黄道外刍秣马之官也主芟刈草莽金火犯草泽盗起客守有伏戎   娄横列三星色赤十二度中央星去极八十度黄道内十二月昏中其纬金其辅五官娄搂也搂万物于戌闭而藏之亦为呼呼万物而内之也故为聚众为天狱主苑牧犠牲以供祭祀聚精积诚以防神明星明润天子致孝享敬郊祀礼百神奉宗庙子孙昌天下平赋敛轻民物丰乐闇则郊社不修宗庙不享政烦赋重民人流亡明角聚大众兵起役兴直就聚国不安日月食其分军在外者罢月犯王者好畋猎频晕宜行赦令嵗入为聚众教令大行守之国有大庆天下安宁退行狱吏奸多寃讼宜行赦令火入库藏灾积聚焚苑囿兵起闗梁不通退行天子将兵出疆句己将军为乱守之多疾疫大水出入留舍外国乱兵起填守五谷登天下安出入留舍兵起旱谷不升退守奸臣有谋败金顺入天下平守将军有喜退入外兵入大战辰守大水兵起边人入境大臣有诛万物不成客星犯守众散民流流星出聚众于国外入则贵贱相谋有急事彗孛干犯国有大兵宗庙不享期三年出娄大兵入国先旱后水仓廪空牛马疫 夹娄左右各五星一曲而四星匡聚色黒曰左右更左更去极八十一度入娄十度半右更去极八十一度入娄十五度半皆在黄道内左主仁智陂泽林薮山虞之官也右主礼义牧蓄腾驹羣牧之官也金火犯守山泽兵起彗孛干犯马疫盗有羣牧 娄北一星色黒曰军南门去极五十七度入娄一度黄道内主谁何出入防察奸盗大将军之南门也角动则军行不见则军乱金火犯盗杀大将 其东北曲折从布十一星色赤曰天大将军中大星去极五十四度在娄四度西星入奎五度半近阁道黄道内中大星将军外小星吏士左右星为旗主天兵之官也安静则兵休士逸明角大将出征星不直天下道梗闇则将弱旗直扬随所指击之胜逆则负五星客流犯守大将凶彗孛干犯宿衞兵起为逆 南下三星鼎列色黒曰天庾去极一百二十度入娄十二度黄道外官占如天仓   胃毕三舍同辰其辰酉起胃七度至毕十一度为大梁【原注费直起娄十度蔡邕起胃一度】其宫金牛其律南吕其分赵其属冀州魏郡入一度钜鹿入三度常山入五度广平入七度中山入八度清河入九度信都入毕三度安平入毕四度赵郡入毕八度河间入毕十度真定入毕十三度   胃鼎聚三星色赤十五度中央星去极八十度黄道内三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其纬土其辅六官阳气就藏皆胃胃然百谷登廪犹人之水谷共藏于胃故曰胃为天之厨藏舍廪五谷之府以及兊金肃杀故又主讨捕诛杀之事星明仓廪实闇而失常则国虚日月食其分谷不登民流亡月犯廪谷狼戾暴兵相攻晕有防四孟三四晕有赦令嵗犯人疫水旱田不毛久守大熟火入天下兵起仓廪空竭久守人庻半死军战客败填犯大水民饥乘守臣下为乱退行句己天下兵起主战者败至九十日暴兵入国久守王者有徳天下和平金犯其分兵败退行句己大臣诛燕赵饥荒四夷入塞兵大起久守天下安宁辰犯守兵起嵗凶有急令大水客星守犯国兵内溃王者恶之流星入仓廪有事彗孛干犯大歉国空出胃间状如竹笋而倚胃大臣为乱天下兵起国有大防除旧布新易主更政期三年逺七年亦主鲁徐州 北上钩曲八星色赤曰大陵去极四十三度少入娄六度黄道内天汉中一曰积京主陵墓大防钩中星众为白衣防诸侯多防民多疫死众起为乱 陵中一星色黒曰积尸【原注此曰积尸中星亦曰积尸此为陵墓为刑杀故皆有之】星明角人死如山彗孛犯陵及积尸天下大乱山陵发掘尸骸暴露 其北横亘九星色赤曰天船去极四十三度少西星入娄九度黄道内天汉中主舟楫济渡察水旱亦为楼船水军星不在河津梁不通变色角国有大防水军起泽国叛火入守兵起大乱海内鼎沸 船中一星色黒曰积水【原注此与井两积水此在天汉船中井为水衡在北河中故皆有积水也】明角大水为灾有水贼 胃南斜列四星色赤曰天廪去极九十度入胃十一度少黄道外御廪也一曰天廥主籍田所入蓄九谷养牺牲给祭祀粢盛之事明则嵗丰闇则凶余占与天仓同 又南曲折十三星色赤曰天囷去极九十六度半入胃六度少主天子廪饩储蓄百谷出纳供给之令方为仓圎为囷星稀不见天下大荒君膳不备角揺奸盗大兴天子谨粒食余占与仓廪同   七星一聚色赤十一度半南星去极七十三度黄道内其纬日其辅十官白虎之中星西宫之正位西陆之中道少昊阖户之星位酉而与夘东西相直为日月出入之门辟户谓之干万物相见于南方阖户谓之坤万物收藏于北方一阖一辟谓之变徃来不穷谓之通故房加户于方而加酉于夘皆以文为名也以阳气稽留之所故又谓之留兊为口金主声故又为天耳以其善听故主狱讼为大理其色白故主防为白衣防金行阴杀故为髦头星主氐羌匈奴毕间为天街故天子出旄头防毕以为先驱星明则狱讼平闇则刑罚不中六星明与大星等大水兵起色皆黄兵大起一星亡为兵忧角揺白衣防大臣入狱大而数动若跳跃边兵大起日月食其分诸侯贵臣责黜月入掩外国易主兵败犯之将军死边人乱晕兵起有暴令晕三重五十日有赦嵗出北外国有忧其主死守之狱开有赦令行抵天关五车兵起守其北多暴退行有无辜受戮者火犯边人入中国四方兵起守之边兵败国亡中国有大狱入中天子有喜外国易主出入留舍边人为乱期三年兵起西北方填入外国易主兵起东北方期一年守之嵗歉人多疾疫出入留舍边人为乱金退行守兵大起大臣有死狱中者犯之边兵大起春入王者谨微行有隂贼秋入兵大起将军下狱辰乘犯谋为变者自西北来其年旱霜灾边兵起退行守大臣诛环绕大狱不决客星守犯白衣防外国易主流星入四夷兵起出乱兵满野或外国使来彗孛干犯大臣为乱兵大起臣强天子有忧出革命易主 北六星从列句曲色赤曰卷舌【原注南北列而下曲如钩也】去极五十六度入胃十度少黄道内兊之司星也主言语枢机之事察任佞距谗説曲静吉直而动天下有口舌之祸移徙入汉奸臣罔上正臣以诬诛其旁星繁死人如山金火彗孛干犯讹言并兴国乱易主 句中一星色黒曰天谗主宻政文词亦主佞人巫医变色角则防言兴巫风大行 西一星色黒曰天阿去极七十六度半入十三度黄道内主望祭山川察候山林妖变防罔两之属角动则国多妖祥不见则为童謡于危亡之国 天阿南五星一曲而四星匡聚色黄曰天隂去极八十二度入七度黄道外主宻谋隂计天子弋猎之臣闇则吉明角天子漏言 东北四星从列色黒曰砺石去极五十五度入毕五度黄道内主伺奸变磨砺锋刃及巾车之事闇不见则天子偃兵明角兵起金火彗孛干犯龙战于野流血成川前左一星色黒曰月星去极七十三度少入五度黄道外太隂之精蟾蜍也女主大臣之象明角则女主临朝大臣専政金火彗孛干犯臣下叛逆兵起 其东近毕二星色黒曰天街去极七十五度入九度黄道外为国限界三光之道隂阳之门其隂隂国诸夷也其阳阳国诸华也主内外边防闗梁之事明润中国安强边鄙无警移徙不见中国大乱金火犯守边兵大起天廪南句曲十六星色赤曰天苑去极一百一十四度东北星入毕二度太黄道外主豢养牺牲畜诸禽兽及牧之政星明盛则畜息蕃闇角动畜多疫死余占与天廐同 苑西六星一聚色黒曰刍藁去极一百一十度入二度半黄道外主薪烝刍秆以供邦国给马牛饲秣天苑之辅也 苑南十三星曲折横亘色黒曰天园去极一百二十一度东星入毕八度黄道外天之园圃掌蔬茹之属以供邦国【谨案刍藁天园二星无占应有阙文】   毕义分八星色赤十七度【原注两股如义而有柄也】右股西南第一星去极九十四度黄道外四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七月旦中其纬月其辅十官万物西成而毕务故曰毕又象掩兎之毕故曰防车又为浊浊者触也言万物皆触死也故凡星气消灭谓之入浊主边兵及弋猎其大星曰天髙一曰边将四夷之尉也亦为兵刑之网谓之天网主网罗无道扫除奸雄限落外国司方动静星均明天下平逺人入贡变色动揺边兵为乱戎夷入冦明角谗言兴臣谋主日月食其分使外国者不还月入多风破军杀将将相有以家犯罪者月与两股齐将死入毕口有土功晕毕王者忧边兵大起髙帝平城之围月晕参毕七重七日而以秘计解欲知边兵胜负须占毕嵗犯北隂国忧大水犯南中国忧入毕中王者忧有兵居东多暴人皆为兵弓弩兵器贵久守有赦逺人受赐出入留舍兵败王者戒畋猎火犯左右股大战用重刑入毕中将相谋逆入毕口宜审理寃狱兵大起留舍其分大凶兵起句己忠臣为天子破匈奴期三年填入毕口王者忧守之政不行下凌上退行犯侯王废黜逺人欵塞入北大水洪溢金犯左右股边兵大战入毕口女主防将相谋逆久守中国大益土地辰犯北外国灾入毕口边兵起出南其分大水久守天下安或草泽人起为乱客星入守王者恶之兵防并起外国易主流星犯边兵大战入而复出星大使大星小使小彗孛干犯边兵大起中原流血封爵猥滥出参毕间如竹笋上有星累累而出填之变也期年兵起宫中王者恶之国乱易政大臣伏诛 近毕左股一星色赤曰附耳去极七十二度入毕九度黄道外毕之附座也主听得失伺愆过察不祥明则中国微边防警动揺则谗佞兴乱臣在侧行入毕兵大起五星犯将相罢免死兵起 附耳北四星匡聚色黒曰天髙去极六十六度西星入毕二度黄道内主观台望八方云气不见官失其守 又北横列六星色黒曰诸王去极六十一度西星入六度黄道内内为诸王子主宗庙藩屏王室察诸侯王存亡明角王侯强王室有磐石之安不见宗社倾危四方兵起金火彗孛干犯列国叛兵起伏诛 其东北直毕口钩曲五大星曰五车鼎足三聚九小星曰柱凡十四星色皆赤【原注轸天库亦有五车与此二五车此则帝王之车轸取车轸之象其义不同】去极六十三度西星入毕三度少黄道内三柱一曰天众一曰天休一曰天旂五车为五帝车舍天子车府主乘舆大辂法驾卤簿黄屋金根戎轸之属察天子动静扶危持倾又主五兵五谷以候丰耗西北大星曰天库神曰令尉主太白属秦雍主豆铜铁金东北星曰天狱神曰风伯主辰星属幽冀燕赵主稻鱼盐水东南星曰天仓神曰师主嵗星属并徐鲁卫主麻蕡木炭次东南星曰司空神曰雷公主填星属荆楚吴越主禾黍田宅次西南星曰卿相神曰丰隆主荧惑属益魏主麦布帛桑枲车柱皆欲均明则隂阳和百谷登仓廪实明大星繁兵车皆行星移则兵大起角动乘舆不安天子防尘星失国絶食兵起柱出外兵出入内兵入凡车候金车庚寅候之水车壬寅之木车甲寅候之土车戊寅之火车丙寅候之凡柱候入出一月粟贵三倍期一年二月六倍期二年三月十倍期三年柱出不与天仓相近军行乏食转输千里柱侧立则虫妖兵战木入饥兵起水入大水兵起火入大旱兵起金入大水兵起土守嵗凶客星入守人劳兵起近金车兵起近水车大水近木车人流亡近火车旱灾赤地千里近土车国有大役嵗荒彗孛干犯革命易政天下大乱 车口中五星圜聚色黒曰天潢去极五十八度入毕二度天汉中一曰天五潢其五星亦各有所主如五车主河梁津渡通车于四方月五星入犯兵起水旱道路不通 潢北柱间三星鼎侧色黒曰咸池【原注如鼎足而横侧也】去极五十一度半入毕十一度半为鱼囿主陂泽水物以供邦国亦主五谷火犯大火金犯兵起 附耳南九星折直色黒曰天节去极一百三度南星入毕二度黄道外主符节命使出入客彗干犯奉使有咎 东傍九星折直色赤曰参旗去极九十三度南星入毕九度黄道外主天子九旗赞司武颁徽号在参西故谓之参旗一曰天旗一曰天弓又主弓弩候变御难星直则国安明角銮轸顺动动揺闇失兵起麾帜满野金火彗孛干犯国兵大败易主革命节南九星句圜如天鸡色黒曰九州殊口去极一百九度西星入毕六度黄道外职方之属主辨九州殊口之言以合四方通外国之译故又为译官一星不见国有急兵金火犯守兵起天下大乱 参旗南九星直列色黒曰九斿南星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入毕九度黄道外主天兵旌旗统九牧政令不欲动揺动揺则九州分裂人民失业信命不通余占如参旗   觜参二舍同辰其辰申起毕十二度至井十五度为实沈【原注费直起毕九度蔡邕起毕六度】其宫隂阳其律夷则其分魏其属益州广汉入觜一度越嶲入觜三度蜀郡入参一度犍为入参三度牂牁入参五度巴郡入参八度汉中入参九度益州入参七度   觜隅置三星色赤二度【原注天官书隅置如隅角而置犹曰鼎聚也】去极八十二度黄道内八月旦中其纬火其辅一官谓之觜觽【原注胡规反】者万物揫敛天地始肃收敛为此犹鸟之此物以觜故谓之觜觽解结器也觜能敛能散故又谓之觽且金行之初兊鋭之始觜觽皆刚而鋭者也故以为名居白虎维首故为虎首主葆旅事【原注如淳曰闗中俗谓桑榆蘖生为葆晋灼曰葆菜也野生曰旅所谓旅生也】防刘大阅之官所以佐参伐斩除奸凶者也故为三军之行军之府藏星明则军储盈将有福徳闇则乏食不可出师王者兴兵必谨察之动揺兵起防戌来攻移迎参左右股臣有逆谋日月食其分破军杀将月犯将死兵战将有叛者正月晕有赦嵗犯晋分兵起久守君臣和百姓安入之多盗犯之五种不入退行诛罚不当火守贼臣逆子为乱有斧之诛入之国有善政退行火灾嵗凶天子不可兴兵填乘犯防戎来侵国破民溃守之王者崇礼仪天下安入中国有叛臣起于西方退行后妃有喜金犯兵起有鈇之诛守之寒暑不时外兵来侵中有忧退行犯易政久守王者崇礼仪天下安辰犯君臣失徳大旱嵗荒不可兴兵退行守兵防并起客星犯守禁卫兵起大将为乱流星犯兵起入中外国使来出中天子使出若三十丈百丈大将军出使彗孛干犯兵起天下大乱期一年逺三年出参觜之间破军杀将主易国亡期三年逺五年 北一星色赤曰天闗去极七十三度半入觜初度黄道内日月五星之所行谓之天门直五车西北门主开闭边防道路之事星明角兵起移徙与五车合大将授甲出兵四方金火犯贵人忧流星犯有急兵闗梁不通多盗贼民惊忧彗孛犯大兵起叛臣斩闗王者恶之   参从横十星色赤十度西端第一星去极八十四度黄道外正月昏中其纬水其辅七官以三相参故曰参参之为言万物可参也从横成文白虎之体也为大辰为天市为斧为天狱当金行之初故主杀伐中三星横列为衡石亦为天衡所以平理万物下三星斜兊曰罚亦曰伐言万物气夺可伐也故主斩艾又曰三星诗所谓三五在东三星在罶是也其外四星曰肩股东北曰左股主左将军西北曰右肩主右将军东南曰左足主后将军西南曰右足主偏将军衡为中军三将黄帝占参命七将伐为天之都尉主鲜卑戎狄之国不欲明七将皆明天下兵精四夷宾服王道阙则芒角长伐明与七将等大臣谋逆兵起隂国强七将失色破军杀将角动边兵大起星差戾将失位君用佞人臣懐异谋兵起客伐主左足入主井中兵大起秦地大水有防山石为怪日月食其分破军杀将月离风犯左右股谷不登嵗犯为水为旱守东兵伐东方多暴守西伐西方人流亡守北农民失业守中色赤兵起多盗火犯守叛乱并起连祸四方守伐有赦守中天子大行诛杀句己环绕将臣専恣有逆谋填犯大臣叛兵起守之大臣出使有土功乘犯退行奸臣为乱伏诛金入将忧乘犯兵起易政退行大臣有谋军乱出入留舍外兵大战主不胜辰犯贵臣黜犯伐边兵入塞守之天下兵起将有奸谋大水客星犯守天子恶之将叛兵起流星入色黒兵起出南刺参小国之君兼有天下期十年彗孛干犯国兵大败将死出参中大臣叛天子自将兵车满野易主革政期三年逺五年 北曲四星色黒曰司怪去极七十一度半南星入参八度黄道内主候天地日月五星之变草木鸟兽之妖金火犯妖异并见讹言大兴民不安西北直列九星色黒曰座旗君臣设位之表着也掌   九仪以均邦国明直则国有礼闇而曲君臣失位 参右足下四星匡侧向足色赤曰玉井去极一百二十度西南星入毕十三度少黄道外主水泉给饮食洗参足入中兵大起足突出外则虎狼暴害彗孛干犯谓之改井国亡易主 南四星匡聚色黒曰军井去极一百二十一度西南星入参六度黄道外主军行之井军井未逹将不言渴取此名也角动兵大起火守兵士疫死彗孛干犯破军杀将 又南二星色赤曰天屏去极一百二十八度北星入觜初度黄道外所以拥障天厠主大疫水旱客星入人多疫死不见大人寝疾彗孛干犯天子恶之 其东四星匡仰色赤曰天厠去极一百二十七度西北星入参三度少黄道外主圊溷星明多疫色青黒多腰腹疾色黄则吉彗孛干犯除秽布新革命之象也 其下一星色赤曰天矢去极一百二十九度入参七度黄道外动揺则盗起边兵入塞   南宫朱鸟七宿一百二十度其体象鸟而居离故谓之朱雀春则昏见南方日行其中谓之南陆   井二舍同辰其辰未起井十六度至栁八度为鹑首【原注费直起井十二度蔡邕起井十度】其宫巨蟹其律林钟斗建未申之间黄帝居中央其律黄钟之宫其分秦其属雍州云中入井一度定襄入井八度雁门入井十六度代郡入井二十八度太原入井二十九度上党入二度   井八星两股色赤三十四度横天汉中南辕西第一星去极六十九度五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其纬木其辅十八官东辕北苐二星间为黄道三光之所经为天南门直坤西南维故为中国山川之首泉源之所发据百川上流自西南至于东北而星纪为百川下流故曰东井且井者水泉之用养而不穷古者八家为井八星象之故名之为井主亭候水衡法令所取平也王者用法平则星明而端列政乱法不平则闇而曲折日月食其分大臣诛谷不升边兵起月舍则风犯则火国有忧日月五星不由井中正道则盗起闗梁不通嵗入守天子布徳施恵民跻仁夀退行大水入中一百五十日复退行有逆臣兵起山川拥隔大臣将兵亲征宜改年行赦令火犯守宫掖灾臣坐家事伏罪入中秦地有急兵大旱童謡兴易主革政退行句己国有忧大臣恶之色黄王者益地填入大水伤谷退行后妃戒出宫金入将死卫兵为乱退行入臣叛兵起后妃忧辰犯大水百川洪溢退行边兵起陨霜杀谷客星犯守易主革命流星入大水干犯大臣诛兵起彗孛干犯大臣诛兵起出中贵人恶之见三十日大将当之五十日宰相当之七十日天子当之 附井南肱一星色赤曰钺去极六十九度南肱西星下半度少入参八度半黄道内其西主隂国其东主阳国主击断伺奸滛而斩之不欲明与井齐或动揺则天子用钺于大臣月五星乘犯皆不利大臣及执法官 井南北两河北河三星隅覆色赤【原注曲尖而下覆也】去极五十五度中央星入井十七度黄道内南河三星隅仰色赤【原注曲尖而上仰也】去极八十度中央星入井十七度少黄道外夹东井为南北戒北河曰北宫曰髙门曰胡门曰隂门为衡星主水自首阳壶口絶北地负徼垣东抵濊貊朝鲜以纪隂国主征伐之政南河曰南宫曰起门曰阳门为权星主火自农函谷絶汉江南出五岭循陬障抵越嶲瓯越以纪阳国主礼乐之政两戒之间七曜之常道山河分陜是谓帝阙天街星光润天子夀昌中国太平八蛮入贡动揺则中国兵起四夷交侵或变起近臣南星失则南道不通北星失则北道不通两星皆失则华戎溃乱月行南北河以隂阳言北河为隂大水兵南河为阳旱丧金火退犯兵大起灾荒民饥流星犯两戒兵丧并起保障不守彗孛干犯边兵大举入   塞兵至阙下天子防尘 井东北三星鼎聚色黑曰天罇去极六十三度入井三度黄道内主天之器藏大烹以养圣贤盛饘粥以给穷民明则丰亨闇则凶歉又北上五星横列色赤曰五诸侯去极五十七度西   南星入井三度黄道内天汉中主帝心一曰帝师二曰帝友三曰三公四曰博士五曰太史为帝定疑议审邪正察得失理隂阳戒不虞穷核幽隠信治寃抑星明润则帝心正天下治角而失常则祸起不测王有心疾流星犯有兵防以星日直占其分诸侯叛星散其中诸侯有殃彗孛干犯王室大乱兵起宗庙不飨出其中大臣诛有逆谋期一年逺二年 其上北河西一星色赤曰积水去极五十五度入井十三度黄道内近天汉水官也主江河水道供给酒食火犯兵起大水流星犯江河溃民饥彗孛干犯兵起大臣诛天下溃乱民人流亡北河东南一星色赤曰积薪去极五十六度半入井二十三度半黄道内主外厨烹饪之事火犯旱兵起客流彗孛干犯更易王侯大臣为乱公膳不足 南河北四星斜列色赤曰水位去极七十二度入井十九度黄道外近南河主水衡南星移近南河则国没为水五星流客犯百川洪溢水盗大起 南四星匡聚色黒曰水府去极七十一度南星入井三度黄道外主隄防塞治决溢星角开则江河决 井南四星斜列色黒曰四渎去极七十八度西星入井十二度黄道外江河淮济之精气也占同水位水府 河渎间直井横二星色黒曰阙丘去极七十三度太入井十六度半黄道外天子阙门两观也金火守兵战阙下 丘下十三星圜如天钱色赤曰军市中一星色赤曰野鸡去极一百一十三度入井三度黄道外天军贸易之市也市中星众军粮丰中无星乏粮星移开大饥野鸡主知变怪效外政虞奸伏角动妖灾并兴出市天下兵起民人流亡骸胔被野阙丘下参东南一星色赤曰狼去极一百一十二度   入井十六度黄道外主边兵亦为野将御盗贼侵掠黄润有常则中国安徙非其处人相食青黒赤兵起明角谓之狼奋角盗贼起外国横天子忧兵金火犯守边兵大入中国彗孛干犯外国易主 狼东南九星弓张色赤曰弧矢去极一百二十二度入井十八度黄道外二月昏中八星为弧一星为矢四星入天汉天弓也主御夷狄备盗贼以威天下谓之威弧常属矢向狼则中国安移弓入矢正直弧中谓之矢贯中大臣诛不向狼则羣盗边兵大起故曰弧不射狼天下乖张天弓张明天下尽兵弓弛矢闇天下休兵 军市南二星色黒曰丈人去极一百二十四度南星入井八度黄道外主夀考爵齿徳俱天子老臣也不见则大臣死 又东二星色黒曰子又东二星色黒曰孙去极一百二十五度南星入井十三度黄道外主奉养孝敬居常均明则子孙昌国有恵政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闇则子弟失道不见则国絶嗣彗孛干犯祸起骨肉 弧南一星色赤曰老人去极一百三十三度半入井十九度黄道外于经星星最极于南故曰南极非天之南极也天之南极入地犹三十余度故海南人谓老人星下犹多有无名之星星去地二丈常以秋分之旦见于丙春分之旦见于丁见则天下安宁天子夀昌见三十日没而复见有大赦当见不见则兵起凶忧王者恶之   匡聚五星【谨案天官书及步天歌俱云四星晋书隋书俱作五星盖中有积尸气一星连数则五不数则四也此书作五星是不以积尸气为辅矣故下文云其辅三官】色赤四度南星去极六十九度黄道外其纬金其辅三官阳气之信为神隂气之屈为一隂生于午二隂生于未至申则三隂成坤故者归也阳归而为也死气林林为林钟沈夺万物之气为东井断量万物为狼吴落万物为弧皆以死气为言也尸必舆榇故曰舆其象似目且近于离故曰天目正视明侧视则奸故主察奸为神事故主祠祭近于坤故为天田东北星主积马东南星主积兵西南星主积布帛西北星主积金玉各以其变占之四星均明国安嵗稔蓄积丰衍闇则兵防并起日月食其分贵臣忧月犯将死晕则大旱人多死离其次而雾军战主败乘守臣谋逆嵗入诸将亦入多戮死者留守金帛散退行犯贵人忧火犯后妃夫人防执法有罪入中贼在大人侧王者恶之留守大疫有土功退行句己风霜雪不时兵起西方破军杀将填入犯近臣谋逆王者恶之谓之入陵守西南星秦汉有不臣者出入留舍金帛散天子大赉金犯大臣诛守南水守北旱人多疾疫退入兵起大防荒饥辰犯边塞兵起贵臣有罪嵗凶退行秦地兵起客星犯守为吊客天子下席流星入外国使来奔星犯人多戮死彗孛干犯大兵起积尸满野除秽布新易主革命四星中央一星晕白曰积尸气万物之死气也主人魂魄精爽又曰鈇锧主死防诛斩欲忽忽不明明则兵起大臣诛尸骸委积天官书曰中白者为质火守南北河兵起谷不登故徳成衡观成潢伤成钺祸成井诛成质衡参衡潢天潢钺井井东井质则积尸也皆西南诸官隂杀之分火为罚星出无道之国而顺逆不常故西南之占有徳则衡正视明则潢均滛奢则伤败而犯钺乱政则灾祸而入井威怒则诛杀而犯质为鹑火之首当大火西流之次故火占为重也 北四星方聚色黒曰爟去极六十一度西南星入二度黄道内司火之官主四时改火烽燧之事警急之候闇静则吉角动则兵盗并起天下大警金火犯守尤甚 西南句曲七星色黒曰天狗去极八十一度西星入一度黄道外天汉中主守御吠则犬皆应之移则天下盗起彗孛干犯狗疫灾天狗堕地流血成川 又南弧矢东南六星横列色黒曰天社去极一百二十五度西星入四度黄道外社之神也共工氏之子句龙能治水土故祀为神星其精也主祷祠明润社稷安角动逆臣图危社稷星不具国亡金火犯兵起彗孛干犯易主为胜国之社   栁星张三舍同辰其辰午起栁九度至张十六度为鹑火【原注费直起栁五度蔡邕起栁三度】其宫狮子其律防賔其分周其属三河农入栁一度河南入星三度河东入张一度河内入张九度   栁横列句首八星色赤十四度距首第一星第三星去极九十度黄道外六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九月旦中其纬土其辅三官斗建午之月为仲夏草木繁故主草木栁性柔可以为桮棬行曲直之性为木之正故曰栁隂始生阳气始衰而下注故曰注【原注丁救切与咮同】为朱鸟之喙故曰鸟咮物自口入故为天库万物生聚之极故栁为聚咮近未未味也万物皆成有滋味也故为天之厨宰凡享祀宴乐饮食之属尚食之官也亦主雷土木之功星明顺则阳精聚五味和天子粢盛丰洁万物盛多用盛乐燕羣臣嘉賔醉酒饱徳天下太平微闇则公餗覆大臣凶国用严刑角动则兵起口舌为妖日月犯食王者恶之公膳乏絶大臣忧晕其北火灾龙蛇多死谷贵城围嵗犯国用斧锧其分义兵起久守君得贵臣天下安宁嵗丰民乐退行乱臣干犯火入臣有庆贺于君犯守逆臣在君侧入旱荒饥御膳有毒天子慎之退行兵防并起出入留舍有急令土功大兴填犯旱火退行入地动守之王者慎宴防下谋上顺守君臣和天下平金入天下兵大起退行入臣谋逆犯之有急兵久守将相受封爵乘犯嵗饥民怨人多暴死辰犯大歉有叛臣守之得贵臣益土地退行守酒食有毒王者慎之客犯守有奸客谋逆王与大臣慎宴集亦主兵防流星犯其分灾入之有客不得入出之有客不得出咮为箝阖故也彗孛干犯兵防并起臣凌君宗社危出栁国用斧大臣诛亦有兵防大旱人饥期三年逺五年 栁北三星鼎侧色黒曰酒旗去极七十四度西星入栁五度黄道内酒正也主享宴酒食星明天子大飨羣臣天下大酺角动金火客犯守慎宴集兵起酒食间 栁南觚聚六星色黒曰外厨【原注觚聚六角聚也】去极八十七度西星入栁三度黄道外主烹宰以给宗庙飨百官占与酒旗及栁同 厨南一星色黒曰天纪去极一百二十三度入栁九度黄道外主享祀牺牲辨毛齿察孕物医兽之官也明润蓄蕃息金火犯守牲死畜疫   星方首从列七星色赤七度距南大星去极九十三度黄道外三月昏中十月旦中其纬日其辅三官朱鸟之中星南宫之正位南陆之中道炎帝明堂之星凡星皆星也此谓之星者星为少阳鹑火阳精向离明位得阳之正合日与辰皆居中正星之盛也故以为名亦犹角亢之位为辰之首己卯之间独谓之辰也星数七阳数成于七故谓之七星朱鸟之颈圎吭之要故为员官【原注宋均曰员官喉咙也】喉舌之间吐纳之道物留则梗故为急事主急兵盗贼颈嗌为身首之会日中宜照万物相见故为天都文明之曜羽仪之所焕乎其章故主文绣圣人南面垂衣裳而天下大治故主冠冕衣裳星明润国门四辟王道大昌闇则君昏臣奸民劳国空角动则有急兵日月食其分相易月犯膳官诛晕则大狱起有兵月宿而雾人民流亡嵗入大火谷熟退行天子有忧盗贼起外兵入顺行久守福将佐王国有大庆火出入国失地君有忧社稷危中外兵起春入有喜退行地动大火填入犯谷帛贵久守王道昌后妃有庆退行守天子不宜廵幸金守二十日有急兵破国杀将戮死连营退行叛臣犯顺兵战不胜天子益地辰犯贵臣伏罪乱臣在君侧留守天子忧法官有罪大水伤谷客星犯白衣会后妃乖争衣裳颠倒兵起宫中流星犯国有兵入中有急事出亦有急事出彗孛干犯天子失位贵臣交戮嗣主不立近百日逺一年出星张之间状如布帛从风如飞火之变也兵起国亡 北上十七星折布如腾龙色赤曰轩辕距大星去极七十一度入张一度黄道经其中南宫朱鸟权衡太微为衡轩辕为权黄帝之神黄龙之体也一曰东陵为后妃宫庭治六宫内政以辅太微主雷隂阳交感则盛为雷激为雹和为怒为风乱为雾凝为霜散为露聚为云气滛为虹霓离为背璚分为抱珥二十四变皆轩辕主之中大星后也次北一星夫人也屏也上将也又次北一星妃也次将也其次诸星皆妃夫人之属后南一小星女御也左一星少民后宗也右一星太民太后宗也明润色黄后妃贤淑子孙繁昌辅相得人角动移徙中宫替位风不时人民流亡东西角大张而振后族败月犯女主灾火犯守后妃灾退行中奸女谋逆震雷为灾金守兵起宫中填犯天子将兵于野辰守宫庭有诛客犯守白衣防龙蛇为妖流星出入女主谗谤不安大如瓮出其东西其下积尸流血女主忧期三年逺五年出而退去大乱易主宫门闭女主忧期三年逺五年彗孛干犯占与太微同垣 七星西北鼎列三星色黄曰天相去极九十度西星入星三度黄道外大臣之象也金火犯宰相忧 相下极南五星句折色赤曰天稷去极一百三十八度西星入栁十三度少黄道外后稷神也周弃为后稷烈山氏之子亦曰稷主播种稼穑星明嵗丰闇则歉   张中方横列六星色赤十七度距西第一星去极九十八度黄道外其纬月其辅二官张者万物盛极皆张大也为鸟嗉故主觞客天厨饮食赏赉之事翕以受之故栁为咮张以施之故张为嗉又为天府主珍寳宗庙衣服中方四星为四辅主辅相天子星明大则王道昌辅弼忠良闇则宫中无子人多疾疫百谷不成角动有大赉之事移失其处则臣谋叛日月食其分贵臣忧月犯将相恶之晕则水旱羽族多伤嵗入旱饥大火久守嵗丰君臣辑睦退行民多疾疫火入犯兵大起守之大将忧谷贵有土功久守嵗丰民乐外国客来有和庆事入中有急事退行其分地动填犯嵗凶有土功入中闗梁不通兵起北方顺行宫中有庆天下和平退行后妃慎宴饮金乘犯边兵大起退行将军谋乱出入留舍其分兵起守之水旱灾久守后妃有庆辰入兵起退行犯叛臣诛人多鬬讼久守大臣専权王者宜戒不虞客犯守占与栁同流星犯诸侯谋乱天下更政出则有使于诸侯诸侯受爵民流亡彗孛干犯内外兵起天子防尘天下大乱 北上匡斜四星色黒曰内平【原注此在中台南晋志爟北四星亦曰内平凡二内平皆取乎法度此近权衡三台近北斗亦为权衡故皆有平法之官】去极五十一度西星入张十一度黄道轩辕东北执法平罪之官也又主后妃内政均明则刑罚平不然反是 张南句覆八黒星中聚六黒星合十四星曰天庙去极一百三十五度西星入张五度黄道外天子祖庙也主祭祀辨昭穆客星守祠官有忧彗孛干犯宗庙不飨   翼轸二舍同辰其辰巳起张十七度至轸十一度为鹑尾【原注费直起张十三度蔡邕起张十二度】其宫双女其律仲吕其分楚其属荆州南阳入翼六度南郡入翼十度江夏入翼十二度桂阳入轸六度武陵入轸十度零陵入轸十一度长沙入轸十六度   翼从横曲折二十二星色赤十九度距中央西端第一星去极九十二度黄道外七月日在其舍月与合朔四月昏中其纬火其辅一官其埶张布翻飞为朱鸟羽翼又万物皆有羽翼故曰翼孟夏天子饮酎用乐故为天之乐府文物声明之所主夷狄逺客负海之賔星明则礼乐兴四夷来王角动则夷使来闇则天子有忧礼壊乐崩移徙则天子举兵伐为乱者日月食其分忠臣诛月犯北人入塞内兵多伤春晕有赦大风灾嵗退入政散民流国有急刑久守王者昌将相和术士用环绕君好畋猎宫中火灾火入犯天下兵起退行逆臣犯君嵗荒民流盗贼纵横龙蛇为妖水火作孽填守海宇清谧退犯女主忧顺行则喜久守王者有徳天下和平礼乐大兴金入诸侯旅拒大臣为乱国有急兵大风为灾民多疾疫辰入京师兵大起大臣诛守之水火为孽谷不熟龙蛇为妖客星犯守兵防并起君虏国亡流星犯兵起大臣忧抵左君弱臣强出翼天子大赉于四方彗孛干犯兵火起大臣诛出其间天下皆谋上天子崩国亡大水民流亡其所指有自立者期五年 翼北皆入太微垣其南五星折如斗色黒曰东瓯去极一百三十五度西星入翼三度黄道外主瓯越诸蛮夷角动蛮夷内乱有星则岭海兵起   轸匡覆四星色赤十七度东北左辖一星西南右辖一星中长沙一星共七星距西北星去极九十五度黄道外十一月旦中其纬水其辅四官孟夏万物轸轸然故谓之轸正阳发生之所地载神气风霆流形万物露生故两辖夹轸其象如车载万物而流行洁齐于巽故为天车又为天库主车骑任载其四星为四辅故主载辅车辅之义也居巽方故又主风舆尸故又主死防以其正阳故又主声明文物仪卫衣冠朝觐之庭陈车之所凡军出入皆占之明则法驾备动则乘舆出角大则拜大将出车骑征伐四方两辖辅轸主王侯左为同姓王侯右为异姓王侯轸近辖上下睦逺辖君臣相疑七寸近一尺逺辖明角兵起移则边兵入塞不见为车无辖国有大忧轸就聚兵大起长沙主夀命明则天子夀储嗣昌微闇不见王者恶之国统絶日月食其分后妃贵臣忧月犯车骑行东南入多风西北入多晕则将死兵起不胜嵗入中候其所出及二十日兵起退行有防亦有赦令守东谷贵南西有女暴贵北则大水火入大防相死犯之兵盗并起水火为灾人多妖言政令不一守南北人多疾疫万物不成外国有乱退行入大将凶大火填出入留舍六十日大火旱干大饥守犯土功大兴国亡期一年退行大兵凶金犯诸侯旅拒大兵起守之大行封爵出入留舍四方兵动从左辖退行入兵起辇下楚分大灾辰入兵起久守大水守北执法官凶客星守外兵入宫君死国亡流星入兵防并起贵臣法官为乱犯长沙王者恶之民大流亡彗孛干犯兵防并起出轸天子崩兵起宫中车骑无主臣人无君期三年逺五年 北上为太微垣门右辖西近翼二星色黄曰军门去极一百一十度西星入翼十五度太黄道外天子六军之门主营候彪尾威旗角动兵起移徙道不通余占如南门 其南斜列四星色黄曰土司空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太南星入翼十一度半黄道外主土功及界域懐逺方致职贡土金火犯守天下大乱男不得耕女不得织 其东横聚七星色黒曰青丘去极一百一十七度西星入轸十二度主东方三韩之属九夷之国占与东瓯同 其西南下三十二星棊聚色黒曰器府【原注如棊纹纵横而聚也】去极一百二十六度西北星入轸二度黄道外主乐器金石丝竹之府星明则礼乐兴神人和闇则八音遏宻国有忧   天汉   天宰气化水包而举之以载乎地故地上中下皆水其精气上腾为河汉犹地中之河汉也亦受日之光而其色白诗曰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又曰昭回于天言其有光成章亦如星也故天官书曰星者金之散气本日火星众则吉少则凶汉者亦金之散气其本水汉星多则多水少则旱其大经也天汉起东方经尾箕之间谓之汉津乃分为二道其南经傅説鱼天龠天弁河鼓其北经龟贯箕下次络南斗魁左旗至天津下而合南道乃西南行又分夹匏络人星杵造父腾蛇王良傅路阁道北端大陵天船卷舌而南行络五车经北河之南入东井水位而东南行络南河阙丘天狗天纪天稷在七星南而没此自东徂西之势以天运而言也然其本属水与隂气生于五月潜萌天稷之下进及井而逹坤维隂气始出地故当七八月而最明进逾干维中天而髙降及艮维则下接乎地渐灭没矣故东井得天汉上流星纪得天汉下流以隂气盛衰为言也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中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二中下   歴象   纬曜占候 日 月 嵗 荧惑 填   太白 辰 杂星 煇气 五行 灾异   纬曜占候   孔子于天道命罕言不语怪力乱神其作春秋略瑞庆纪天变而不言占示人以常经通谊使之笃恭行事销弭其本所以事天立命也子产谓天道逺人道迩禆灶焉知天道亦孔子志也然书载月之从星则以风星有好风星有好诗载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日有食之亦孔之丑正月繁霜我心忧伤煜煜震电不宁不令月离于毕俾滂沱矣皆孔子所删定周礼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原注迁亦变也以推移言】则又周公之所制作孔子以为礼经者也则变异之有占候尚矣苐孔子志而弗辨尔故其说见于百家传记皆出于孔子六经之后徃徃国殊窟穴家占物怪凌杂米盐然稽其说先天则有见后天则有徴于赢缩犯守飞流陵戾之际则必有兵丧水旱祸乱之端亟以告语亦足使恐惧修省不敢泄天自肆以天道正人事以幽契明以逺徴迩于道教有补焉故司马迁作天官书察变异本禨祥谨占候汉代诸儒亟言灾异后世贤宰相谓人君惟天可畏日取四方所上灾变水旱事奏之以福其君使侧身修行迂儒或以为天变不足畏者卒祸其国圣人志而弗辨后世既书复说又为图象本诸行事于天道命益详有功于圣人矣天官书曰常星之变希见三光之占亟用常星五宫列舍【原注中宫及东南西北也】三光七政纬曜也常星既不移徙祗有大小明闇角动芒刺而已故其变希见七政则周行乎天赢缩不常又为彗孛搀抢篷烛残贼不胜妖异故其占亟用故自日月薄食朓朒【原注朓土了反朒女六反】五星之变两星同度曰聚精气变化曰散芒角相接曰鬬轮郭侵入曰食在上而下曰乗在下而上曰凌穿宿而过曰歴居宿不动曰守周匝曰环屈曲曰绕东西曰句南北曰已二尺内曰触一尺内曰犯近逼曰抵相覆曰掩自中曰出由外曰入先期曰蚤后期曰晩已见而伏曰伏已伏而见曰见退行而西曰逆轨道而东曰顺凡二十四变其妖星之变则又有方所丈尺气色音声而各有占战国秦汉以来占候家有甘石歴五星法天官书太初歴京氏占风角书集星章天文志至建安初刘表为荆州牧令武陵太守刘叡集诸家占自经星纬曜变占外又有瑞星妖星客星流星等占号荆州占今取其傅于理者着于篇其事騐详见三史及晋书故不重出云   日   天秉阳垂日径一千里太阳之精人君之表隂阳之为日月乾坤之坎离也离为日内隂而外阳内闇而外眀坎为月内阳而外隂内明而外闇隂阳之精互藏其宅故其体不易登天而曜其精入地而构其精萃而为天地之精散而为万物之精进退而为寒暑徃来而为昼夜着道体本然之明更代迭继辉光不已为天地虚灵不昧之心容光必照为神之良知故日为天之魂月为地之魄日为天地之命月为天地之性日光不定阳之动也月光莹定隂之静也日行阳度则盈行隂度则缩賔主之道也月逺日则明生而迟近日则魄生而疾君臣之义也阳消则生隂故日下而月西出隂盛则敌阳故日望而月东出天为父日为子故天左旋日右行日为夫月为妇故日东出月西生也日为众阳之宗七曜之主将旦则清风发羣隂伏出于谷则为大昕宜照天下天子当阳向明而治万里同轨夕则入于防汜转于地中匿于隂墟羣生向晦入宴以息以存夜气昼夜一周与天同度其数十【原注自甲至癸】故有十时【原注日中当王食时当公平旦为卿鸡鸣为士夜半为皂人定为舆黄昏为日入为僚晡时为仆日防为台隅中日出阙不在第尊王公旷其位】二分二至进退有常以别四时主照临万物发达元阳施仁行惠以賛化育典致天神谓之曜灵王者当阳能自昭明徳平章百姓百姓昭明焞曜光泽晷道不忒行失中违常则晷道僣差长为潦短为旱奢为扶【原注奢大扶附也】扶则邪臣进正臣防君子不足小人有余【原注晷极短尺五寸八分极长丈三尺一寸四分中则七尺三寸六分或过不及则为差也】心昏塞沈湎非度谓之反阳为隂则煤而无光国乱无政民不聊生则昼昏而行人无景苛急而暴则行疾怠慢而慠则行舒凶沴感变则变色示象赤则乱臣谋逆黄则兵战其国紫黒则乗舆晏驾青黒则宸扆忧疾白黒则兵丧并起象见则山河分裂入而复出则僣王彊二三并出则主分立乌出则天子蒙尘乌见则昏童在位中有黒子黒气黒云乍三乍五贼臣犯主枢星直井无影则食隂盛而合朔之际为月魄揜之也月先天则食晦合朔则食朔后天则食朔夜皆臣专君子逆父妇乘夫小人病君子之象故诗人以为不臧而幽王身   弑国亡春秋书三十六食而弑君三十六则日食天变之至大者也是以天子不举修徳以自责伐鼓于社以责隂诸侯伐鼓于朝以自责用币于社以礼隂故右亏则折右肱左缺则丧左弼上食则君失位太子登极下食则君变将失位分同度至相遇则灾轻正阳之月慝未作则灾重【原注分二分至二至孟夏为正阳月慝隂也】王日则天子下席相日则宰辅伏辜囚死则臣下短折休废则人民疾疫春食则水夏食则旱秋食则兵冬食则饥分则轻过则重既则尤重始食之分轻当食之分重复明之分吉夘辰前则事重午未后则事轻食而星殒怨讟并兴国乱易政食而地震讹謡并兴国亡易主方食而云兴雨降天子有徳   月   天秉隂垂月径一千里太隂之精后妃之表大臣之象配日佐阳含光大而代终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其数十二一晦朔而与日会日行十三度有竒十二月而周天消息见伏百里为品千里立表万里连纪晦朔正终始为绳墨望成君徳春夏南从阳秋冬北复隂制节谨度以顺为正以谦为徳所以长众隂也典致地只人谓之素灵其体本黒受日之光而白为日之影分为二曜坤顺承天配为二仪也三五而盈三五而阙者月一靣受日之光如弹丸涂粉之半侧视之则才见如钩对视之则正圆如镜半侧半正则如上故月光常圆自人视之乃有偏正而为晦朔望非明魄羡生而有盈阙也故以人观象消长盈阙合夫八卦隂魄为主阳明为賔自然之数也晦而存神合朔而化三日而始见一阳之光于西方庚地坤之震也八日而上见二阳之光于南方丁地坤之兊也十五日望则三阳全于东方甲地坤为干也十六日下见一隂而生魄平旦没于西方辛地干之巽也二十三日见二隂之魄而下平旦没于南方丙地干之艮也三十日则晦而无所见三阳尽伏于西北壬地干为坤也于是周天会日而复见一阳月中有景者月金水皆受日星之光故皆能受物之景天包地外地在天中中间太虚日月徃来日随天而在地中则月随天而在天中日光从地四旁而上月乃受之以为光故月中之景即地之景其空明者地涯之水景也日行中道为黄道又为光道而月则有九道黑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东立春春分东从青道立秋秋分西从白道立冬冬至北从黒道立夏夏至南从赤道然用之一决房中道青赤出阳道白黒出隂道行中道则安宁和平若失节度而妄行出隂间多隂事外北三尺隂星多慢政北三尺太隂大水兵出阳间人主骄恣外南三尺阳星多暴狱南三尺太阳大旱丧以静虚卑逊为徳隂幽肃杀而主刑以厝而不用为道故防之六五隂乘阳尊则曰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归妹之六五则曰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几望吉隂不敌阳后不夷主臣不过君也故敌日则夺曜同度则无光伏而晦藏乃得其常晦而见于西方谓之朓朔而见于东方谓之侧匿朓则侯王舒侧匿则侯王肃小僣小毁大骄大灭君刑缓则行疾君刑急则行徐不当没而没不当望而望则破军杀将当出而不出当而不臣下懐奸刺则贼臣专政将臣不肃【原注刺光如刺出也】齿则后妃絶理赏罚不当【原注光如锯齿也】二三并出则中国乱亡乍南乍北则兵刑失理或进或退则外戚乱朝昼明则奸邪并作眀动则女主失行变色则将帅有殃虹贯则中宫僣位重轮则椒房有庆色青则主病人饥色赤则兵起大旱色白则其分有丧色黑则宫闱有贼色黄则其君有徳五星入则其君逐食五星没则其国亡五星环绕则王者恶之两角出则山河分裂三无魄则其望必食月傍受日光一面则圆而眀至眀中有闇虚望则与日正对为闇虚所射且至精不二受故阳胜隂火息水是以食皆君臣父子夫妇纲常之错乱故亦凶也必食于望者诛其盛也是以谓之常故食则修刑后妃理内政所以修隂也食既其分大将凶食戊巳则水旱丙丁则丰穰辰巳之方无麦午未之方无禾方战而食则主败食而云兴雨降有兵不战连月食后妃凶大臣忧外国易主   岁   木行之精苍帝之神震气之曜是为岁星径一百里于干为元于徳为仁于事为貎其位东方其日甲乙其时主春其色青其音角其性柔惠生物之星也日行二十八分一十八秒【谨按史记作日行十二分度之一】东行十二度百日而止逆行八度百日复东行岁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其在四孟四季则岁行二舍四仲则岁行三舍岁歴一辰十二岁而一周天故谓之岁星取一岁之义命之也一曰摄提一曰重华一曰应星一曰星纪凡四名岁隂在寅正月岁星在营室是月日月亦会营室室为岁庙谓之清庙【原注甲乙为阳寅夘为隂歳隂太岁所在之辰也凡日月右转所会之次谓之辰五星亦右转与日月同会于其次之宿乃其星之庙也谓之庙者日月隂阳之精五星遇其会则乘隂阳之王气故谓之庙犹三光所会谓之帝庭帝座也按天官书与汉志岁星之出与所在之舍多不同天官摄提格岁岁隂左行在寅岁星右转居丑正月与斗牵牛晨出东方名曰监徳色苍苍有光其失次有应见栁岁早水晚旱汉志甘氏在建星婺女太初歴在营室东壁单阏岁岁隂在夘星居子以二月与婺女虚危晨出曰降入大有光其失次有应见张岁大水太初在奎娄执徐歳岁隂在辰星居亥以三月与营室东壁晨出曰青章青青甚章其失次有应见轸岁早旱晚水太初在奎娄大荒落岁岁隂在巳星居戌以四月与奎娄胃昴晨出曰跰踵熊熊赤色有光其失次有应见亢太初在参罚敦牂岁岁隂在午星居酉以五月与胃毕晨出曰开眀炎炎有光偃兵惟利公王不利治兵其失次有应见房岁早旱晚水石氏曰啓眀太初在东井舆叶洽岁岁隂在未星居申以六月与觜参晨出曰长列昭昭有光利行兵其失次有应见箕太初在注张七星涒滩岁岁隂在申星居未以七月与东井舆晨出日天音昭昭白其失次有应见牵牛甘氏在弧太初在翼轸作鄂岁岁隂在酉星居午以八月与栁七星张晨出曰长壬作作有芒国其昌熟谷其失次有应见危有旱而昌有女丧民疾甘氏在注张太初在角亢阉茂岁岁隂在戌星居巳以九月与翼轸晨出曰天睢白色大眀其失次有应在东壁岁水女丧太初在氐房心大渊献岁岁隂在亥星居辰以十月与角亢晨出曰大章苍苍然星若跃而隂出旦是谓正平起师旅其帅必武其国有徳将有四海其失次有应见娄石氏曰天皇太初在尾箕困敦岁岁隂在子星居夘以十一月与氐房心晨出曰天泉色甚眀江池其昌不利起兵其失次有应出石氏曰天宗太初在建星牵牛赤奋若岁岁隂在丑星居寅以十二月与尾箕晨出曰天皓黫然黒色甚眀其失次有应见参石氏曰天昊太初在婺女虚危汉志曰甘氏太初歴所以不同者以星赢缩在前各录后所见也其四星亦畧如此凡建寅之月日月会于营室天官书谓岁隂在寅星居丑正月与斗牛同出则不合度太初歴谓在营室则与日月同会为合故室为岁庙也】故曰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逆顺其精升为天帝降为太稷佐天为冡宰贵臣出震而首庶物体元居正有人君之象主发政施仁主福司人之徳主岁事为统首纪号令主谷及百果草木故又为大司农司肃典致时雨【原注肃时雨若】主岱宗于地则主齐鲁及东夷清润安静则天子夀昌天下安宁人民尚徳风雨时顺百谷丰登王者不仁慢神虐民而貎不防不能建元育物童山赭林穷极土木逆春令伤木气则岁星行罚缓则不行急则过分逆则占趋舍为赢退舍为缩赢则兵不复缩则国有忧兵败将死所去失地所居得地所在之国谓之得岁不可伐可以伐人对为冲岁国乃有殃赢缩之冲其殃尤甚乆守则福重逆行则祸起揺动人主怒无光仁道失又其星各有占岁星赤而角其兵张黄而沉其野穰青黑为疾为贼赤灰为丧为败顺角而战者胜逆则不胜乍小乍大其色数变王者恶之宜行赦令当见而忽亡野死之王周礼保章氏以十有二岁之相观天下之祅祥【原注相所见之相也】七政而祗以岁占故自左氏传天官书诸星家岁星之占为重以其居五星之首也故王者奉天必谨候歳星凡月食五星其国皆亡食岁星则饥后妃倾岁星入月其野有逐相袭月逮之臣逼君女主忧与它星遇而鬬天下大乱二星相近者殃大相逺则浅从七寸以内必之【原注必有祸也】岁星与土合为内乱饥主勿用战败填不避岁则后帝共政与水合则变谋更事火为旱为饥金为白衣会为水及大将死鬬则破军杀将水金在南为牝牡年谷大熟【原注水金隂岁阳故曰牝牡隂南阳北相交故谷熟】金水北岁偏无【原注隂阳不交故岁或有或无】凡三星合是谓惊立絶行【原注有兵丧故惊改主故絶】其国外内大乱有兵有丧民人饥乏改立公王四星合是谓大汤【原注音荡涤也】其国兵丧并起君子忧小人流五星合是谓易行有徳受庆改立大人奄有四方子孙蕃昌无徳受罚亡其国家五星皆大其事亦大皆小事亦小一星居舍四星就合为从所聚之国王天下从岁星其舍真人以仁致天下凡五星失次伏逆变而皆生妖星皆主兵丧大乱岁星之变为天棓天枪【原注楚行反】天猾天冲国皇天搀【原注音参】及登天根天荆真若天猿天楼天垣苍彗凡十有四星出以甲寅两青方在旁【原注京房集星章妖星皆见于日旁互有五色方云五星所生以五寅日出】天棓星一名觉星本星末锐长四丈出东北方西方则天下兵争天枪星长数丈两端锐出西南方不过三月必有乱君破国伏辜其余殃为旱饥暴疾天冲星如人苍衣赤首不动出则臣谋主兵变君死国皇星大而赤南极老人去地三丈如炬火出则内难兵丧大起天搀星长四丈本星末鋭云状如牛出西南方主捕制出则为兵为乱为丧为旱枯骨籍籍赤地千里彗星亦曰埽星本星末彗小者数寸长或竟天皆五星所变故其色各其星岁苍火赤土黄金白水黒体无光出必傅日而假其光故夕见东指晨见西指在日南北随日光而指顿挫其芒或长或短所出殃着所指殃发行迟殃深行疾殃浅皆为大丧大兵除旧布新易主革命偏指曰彗芒气四出孛孛然曰孛【原注音背】恶气之钟尤重殃甚于彗出与本星合或行及本星【原注如苍彗遇岁赤彗遇火】或合他星而行及之【原注如苍彗及岁之妖星合遇火土金水而孛之也】皆为客犯主臣犯君必有簒弑放废之祸大乱革命之事故凡妖星彗孛其首也妖星之变见诸星家者七十八名无象占其可攷者则各附本星之下岁星之有象占者凡六星   荧惑   火行之精赤帝之神离气之曜是为荧惑径七十里于干为亨于徳为礼于事为视其位南方其日丙丁其时主夏其色赤其音徴其性刚烈长物之星也每十月入太微受制而出行列宿司无道之国逺日专恣出入无常日行七十六分四十杪月行十九度其东行急一日行一度半行十六舍而止逆行二舍六旬复东行自所止数十舍十月而入西方伏行五月出东方三十三岁一周天谓之荧惑者取不常之义命之也一曰罚星一曰执法天地之初袛有水火故天一为水地二为火水则川源波荡蒸为云趋下而缓薄于隂气火则烟焰激烈凝为日星腾上而速合为刚风皆有形而不定者也故其变化不测而其行不常荧惑火精惟与大火合而心为荧惑庙谓之眀堂故曰察刚气以处荧惑其精为风伯佐天为理内理政外理兵凡五星皆天之使荧惑独疾速专恣故为天子大使廵摄万国司察臣下之过而主祸及天下火纪出纳之令又为大鸿胪主死丧司哲典致时燠【原注哲时燠若】主南岳于地则主吴楚及南蛮赤眀净润轨道无变则上下有礼不僣不忒王道和平无孽火之咎王者亏礼视不眀不能亨通长物逆夏令伤火气则荧惑行罚缓则不出急则不入违道则占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其国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半亡地九月大半亡地因与俱出入国絶祀歴紫宫太微谓之火入室王者恶之凡失道为悖乱残贼疾丧饥兵殃还至虽大当小乆而至当小反大其阳为男丧隂为女丧角动环绕乍前乍后或左或右为之作态低昻为殃益大出则兵起入则兵散昼见君弱权臣擅命大行诛杀其出西方曰反眀主命者恶之东行疾则兵聚东方西行急则兵聚西方紧小而闇谓之悖怒有急兵奸伏满野动揺厥弛【原注张弛也】则佞巧依势微言毁誉进蔽善【原注其党也】句己战凶军有围退行芒角如锋刃天子毋出宫下有伏兵芒大四出众为乱天下兵起色变如死灰瘗火谓之急缮贼臣犯上宫庭流血黑角刺中则兵噐有焰孽火然地主丧国亡天下分裂其入守犯太微轩辕营室大火为焚庙逐君主命恶之凡五星行至其庙谨候其命当见而忽亡不知所出则下为童謡妖言以告其徴然后出于危亡之国故曰虽有眀天子必视荧惑所在月食则女主忧大臣大将凶袭月则逆兵入宫与它星鬬光相逮祸深不相逮祸浅其所舍则兵聚其下顺战胜逆战败从太白军忧离之军却出太白隂有分军行其阳有偏将战当其行太白逮之破军杀将与水合为焠【原注忽内反相熄也】与金合为烁为丧【原注相销也】皆不可举事用兵大败合土为忧生孽卿【原注文耀钩火土合则为鑪冶鑪冶成则火兴火兴则土之子焠金乃销铄金铄则土无子无子辅父则益妖孽故子忧也】合木后妃死为北军用兵战败岁歉民饥【原注焚木杀豰故饥】北居舍而四星来聚其分真人以礼致天下其精变而生妖星则为昭旦蚩尤之旗昭眀司危天搀天隂晋若官张天惑天崔赤若赤彗凡十有二星出以丙寅两赤方在傍蚩尤之旗彗而后曲象旗或为赤云其长竟天或谓其色上黄下白或谓若植萑而长竟天或谓如箕而长二丈其末皆有星凡妖星其末皆如星而非星若辉晕光魄然而不定盖非五行正气也蚩尤旗见外兵极外流血四夷内兵极内流血宫闱昭眀星亦名岁华星赤帝之精象如太白而七芒中角长出末鋭如笔又名笔星或谓如太白光芒而不行或谓大而白无角乍上乍下或谓状如三足杌上有九彗上向或谓赤彗分而为昭眀昭眀防光为起覇起徳之徴所出之国兵起多变一曰大人凶兵大起司危星大而白如太白有毛有目两尾两角出正西方去地可六丈数动察之而赤为兵乱乖争天子以不义失国豪杰并起声望大臣行主徳天搀星彗属状如劔防长四五丈色白数动主杀罚出则防乱饥兵白骨蔽野戈防如林凡有象占者四星填   填星土行之精黄帝之神坤气之曜是为填星径五十里于干为贞于徳为信于事为思其位中央其日戊巳其时四时【原注月令土王季夏未月坤在西南离兑之间致养之道也今曰四时以分王为言也四端不言信仁义礼智皆本信非信则徳不成四时无土位春夏秋冬皆本土非土则物不生故信分主于四徳土寄王于四季皆十八日縂得七十二日其四时各去其十八亦各得七十二日共成三百六十日其専位则在于季夏全体则分于四季也故曰其时四时】其色黄九芒其音宫其性重厚养物之星也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出百二十日而逆西行二百二十日反东行见三百三十日而入入三十日复出东方岁行一宿二十八岁一周天谓之填者取其安静之义命之也一曰地侯虽则地然根本五行其行最缓亦不纯系乎地常以甲辰始建斗之岁仲冬丑月日月亦会于斗而始行故南斗为瑱星庙谓之文太室故曰歴斗会以定填星之位其精为灵星佐天为司徒主布徳施教又为女主司天下女过又天子之星有土之主察安危存亡之几以降祸殃又主岁功穯事土功丧葬复土之事凡丘墓陵寝之神司圣典致时风【原注圣时风若】主嵩岳于地则主三河宋郑黄润眀静轨道无变则有土之君厚下安宅四鄙不耸民狎于野时和岁丰无物产之妖夫貎言视听以心为主仁义礼智为心之徳心思不妄而得其正则主静不动四徳皆失四事皆违四时皆逆则心失其正为妄为狂于是四星皆失其道填星乃为之动而行罚缓则不逮急则过舍逆则占凡所居之国吉未当居而居已去而还居则得土不乃得女当居不居已居还去则失土不乃失女不有土事若女之忧不可举事用兵其居乆国福厚易福薄【原注易疾过也】厚不可伐易可伐其赢王不宁缩军不复失次上二三宿有王命不成不乃大水失次下二三宿后慼其岁不复不乃天裂地动句己芒角则为雹为雷山崩地坼哭人流龙蛇为妖角青黑主疾忧民大疫角白四刺天子入陵大臣复土大水为灾变色赤赤地千里为火为饥当见而忽亡则为老人妇女下发隂祸天崩地陷城复于隍改易太社月食有大诛杀袭月谓之土瘗水女主入陵兵败革政与水合穰而拥阏有覆军其国不可举事出亡地入得地一日为变谋更事为旱合金为疾为丧为内兵亡地合木则饥外兵胜与岁相守内乱易主居舍而四星来聚其分真人以重徳致天下其精变而生妖星则为五残狱汉烛星大贲昭星绌流旬始【原注旬一作营】蚩尤虹蜺系咎天上天伐从星天枢天翟天沸荆彗黄彗凡十有八星出以戊寅两黄方在旁五残星亦名五锋星表有气如晕有毛状如辰星而角出正东方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察之而青或谓苍彗散为五残五分毁败之徴主乖亡急兵大丧政在伯野不利其冲狱汉星亦名咸汉出正北方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察之中青下有三彗从横主逐王刺主出则隂精横兵起其下大丧凶哭声震野四夷惊动烛星状如太白有三彗上出其出不行见则灭所烛者城邑乱有大盗不成又以五色占旬始星出北斗旁状如雄鸡其怒青黑象伏鼈【原注怒一作帑雌也】一曰黄彗分为旬始主兵乱横起诸侯雄鸣期十年圣人起而诛灭之凡有象占者四星太白   金行之精白帝之神兊气之曜是为太白径一百五十里于干为利于徳为义于事为言其位西方其日庚辛其时主秋其色白其音商其性严厉收物之星也日行一度二十七分一月行一辰一岁周天常以正月甲寅与荧惑晨出东方二百四十日伏伏四十日又出西方二百四十日而伏伏三十五日而复出东方出以辰戌入以丑未其入其出必以风雨春见东方以晨秋见西方以夕其出不过参天【原注三分天之一辰夘申酉之间也】过午为经天【原注太白隂星也出东当伏东出西当伏西故出不过三天日阳也日出则星亡太白乃昼见午上行而过之谓之经天】谓之太白者取其方色命之也晨出东曰啓眀夕出西曰太白一曰殷星一曰大正一曰营星一曰观星一曰宫星一曰大衰一曰大泽一曰终星一曰大相一曰天浩一曰序星一曰月纬一曰开星一曰火鼻一曰众星一曰宦星一曰梁星一曰大嚣一曰天表一曰大爽凡二十二名附日而行仲冬日月会于角亢太白亦会于角亢亢为太白庙谓之防庙故曰察日行以处太白其精为雨师佐天为大司马大将军位上公掌九伐之法以行天讨又为女主主罚凡金革兵械行陈法令师众律度车骑部曲皆主之司乂典致时晹【原注又时若】主西岳于地则主秦陇羌戎西域白光静润轨道无变则天子有道中国安彊师贞而丈人吉王者悖义好杀纶綍不从不能利物而反害之逆秋令伤金气则太白行罚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逆则占其始出东方行迟率日半度一百二十日必逆行一二舍上极而反东行率日一度半二百二十日入其庳近日曰明星柔高逺日曰大嚣刚其始出西方行疾率日一度半百二十日上极而行迟日半度百二十日旦日必逆行一二舍而入其庳近日曰太白柔高逺日曰大相刚当出不出当入不入是谓失舍必有破军篡国野死之王当出不出未当入而入天下偃兵兵在外入未当出而出当入而不入天下兵起所当之国破未当出而出未当入而入天下兵起所当之国亡当期而出其国昌出东为东方入为北方出西为西方入为南方所居久其国利易其乡凶【原注乡向也】出西逆行至东正西国吉出东至西正东国吉入七日复出将军战死入十日复出相死入又复出王者恶之出三日而复微入入三日乃复盛出是谓耎而伏【原注耎退也】其下军破将败已入三日又复微出出三日乃复盛入其下国有忧兵虽众敌食其谷帅虽多将为人虏出东为徳举事左之迎之吉出西为刑举事右之背之吉反之皆凶西出失行外国败东出失行中国败色白五芒出蚤为月食【原注先期而出与月相淩不见者则食】晩为天妖彗孛发无道之国出而留桑榆间病其下国【原注行迟而下也举目平正出桑榆上余二千里】上而疾过参天【原注未申之间】疾其对国上复下下复上有反将经天天下革命是为乱纪人民流亡昼见与日争明彊国弱弱国彊女主昌日方南太白居其南日方北太白居其北为赢侯王不宁用兵进吉退凶日方南太白居其北日方北太白居其南为缩侯王有忧用兵退吉进凶出髙用兵深吉浅凶卑浅吉深凶行疾用兵疾吉迟凶行迟用兵迟吉疾凶出大后小兵弱出小后大兵强小以角动兵起角敢战吉不战凶击角所指吉逆之凶进退左右用兵进退左右吉动揺躁躁吉静凶圜以静静吉躁凶出则兵出入则兵入出西方昏而出隂隂兵强暮食出小弱夜半出中弱鸡鸣出大弱是谓隂陷于阳其在东方乗眀而出阳阳兵强鸡鸣出小弱夜半出中弱昏出大弱是谓阳陷于隂伏而出兵兵有殃出夘南南胜北方出夘北北胜南方正出夘东国胜出酉北北胜南方出酉南南胜北方正出酉西国胜其色大圜黄【原注音泽润也】可为好事其圜大赤兵盛不战其白比狼赤比心黄比参左肩苍比参右肩黑比奎大星赤角有战白角有丧黑圜角忧有水事青圜小角忧有木事黄圜和角有土事有年角眀见影战胜黑角锐刺伏兵大战居实有得居虚无得【原注实在宿合度卢赢缩不常也】行胜色【原注合度胜色正】色胜位【原注色正胜居宿】有位胜无位有色胜无色行得尽胜之【原注行得其道得一作徳】当见而忽亡则为壮夫处于林麓以发兵祸大呼羣起革命易主月食以强国战袭月则大将戮女主忧行与月并为战并西方主战并东方客战一尺而城抜二尺而国病三尺而军忧五尺则不战出东方若西方晦而未尽三日朔而始生三日与月并其间容指入月八日战主败破军杀将二指则入月十二日主败城抜三指则入月十七日主败将走四指则入月二十日两军交绥客主俱败五指则守而不攻陈而不战入房心间谓之金上堂逆兵犯君凡犯列星小战五星大战其相犯太白出其南南国败出其北北国败行疾武不行文遇火兵丧大起与木合光战不合不战合相毁有破军杀将故天子将将将军将兵必谨候太白居舍而四星来聚其分真人以义致天下其精变而生妖星则为天杵天柎伏灵大败司奸天狗贼星天残卒起若星帚星若彗竹彗穑星猿星白雚白彗凡十有七星出以庚寅两白方在旁天狗星状如大奔星色黄有毛尾旁有短彗有声如雷其下止地狗所堕望之如火光炎炎【原注音熖】冲天其上锐其下圆如数顷田处或谓状赤白有光下即为天狗又谓流星有光见人面坠无声若有足者曰天狗其色白其中黄如遗火状主守御候兵讨贼出则天下大战破军杀将人相食其下流血千里天狗饮之国亡革政其恶气所钟又甚彗孛其冲祸尤重贼星亦名六贼出正南方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有光或谓状如彗恶气如五残出则天下祸合逆祲开枢其下兵起不利其冲凡有象占者二星   辰   水行之精黑帝之神坎气之曜是为辰星径一百里于干为贞于徳为知于事为听其位北方其日壬癸其时主冬其色黒其音羽其性舒缓藏物之星也一日行一度九十九分六十二秒一月行一辰一岁周天常以四仲月出二月春分见奎娄五月夏至见东井八月秋分见角亢十一月冬至见牵牛出以辰戌入以丑未二旬而入晨候之东方夕候之西方常与日月之会同辰而出孟春日月防于营室春分辰见奎娄仲夏日月防于东井辰星亦见东井且月行一辰出辰四正得辰之中能正四时与北辰同象故命之为辰也一曰小正一曰长庚一曰天搀一曰安周星一曰细爽一曰能星一曰钩星一曰纽星一曰防星一曰伺祠凡十名附日而行季夏日月防于栁七星辰星亦防于栁七星七星为辰星庙谓之员宫故曰察日月之防以定辰星之位其精为河伯佐天为廷尉偏将主生物以布其纪以理四时眀罚敕法以平天下主凡天下水土之政与日月同精故为女主掌八柱九川以载地故为大臣司谋典致时寒【原注谋时寒若】主北岳于地则主燕赵代北北夷诸防裘之国引弓之民黒润轨道无变则天子惠泽逮下汪濊涵泳万民丰乐理法平而无寃民四夷来王中国安彊河汉安流民无水害王者瞢闇滥听而行昏徳刑罚不中寃讼上闻逆冬令伤水气则辰星行罚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非时则占其时宜效不效为失【原注效见也宜见不见为失罚之也】追兵在外不战一时不出其时不和四时不出天下大饥失其时而出为当寒反温当温反寒当出不出是谓系卒兵大起四孟皆出易主命四季皆出大兵丧国亡早出为月食晩出为彗星天矢春不见大风物不生夏不见旱六十日物不长秋不见有兵物不实冬不见六十日漂没城邑物不藏当效而出色白为旱黄为熟赤为兵黒为水青角兵忧黒角兵水赤行穷兵之所终免其春青黄夏赤白秋青白而岁熟冬黄而不眀即变其色其时不昌黄而小出而易处天下之文变而不善地亦大动五星中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利辰星出东方大而白有兵于外解常在东方其赤中国胜其西而赤外国利无兵于外而赤兵起其与太白俱出东方皆赤而角外国大败中国胜其与太白俱出西方皆赤而角外国利当见而忽亡则为妇人发隂谋众叛兵起国亡月食以女乱袭月为合战与月并占同太白与他星遇而鬭天下大乱出房心间地动合土为演戎狄兵兴下人谋上亦为大水辰星与太白俱附日其精感深皆钟肃杀之气为诛为伐为刑为法效出对代相为兵徴辰星不出太白为客其出太白为主出与太白不相从野虽有军不战出东方太白出西方出西方太白出东方为格野虽有军不战【原注辰水也太白金也水生金母子不相从故不战母子各出一方为格格不和也故亦不战】辰星入太白中五日乃出及入而上出破军杀将客胜下出客亡地辰星来抵太白太白不去将死正旗上出【原注太白芒角为旗】破军杀将客胜下出客亡地视旗所指以命破军其绕环太白若与鬬大战客胜免主人吏死过太白间可椷剑【原注椷音函其间可容剑也】小战客胜免居太白前旬三日军罢出太白左小战厯太白右数万人战主人吏死出太白右去三尺军急战故凡占太白必占辰星则兵之进退胜败决矣居舍而四星来聚其分真人以法致天下其精变而生妖星则为长庚枉矢破女拂枢灭寳绕綎惊理大奋祀天美天毚天殃天社天歴天麻天林天蒿端下黒彗凡十有八星出以壬寅两黒方在旁长庚星【原注诗大东东有启眀西有长庚毛氏注皆以为眀星太白先日东方为启眀日入西出为长庚庚续也续日之光也故星家又谓太白为长庚将军然啓眀为太白长庚为辰星皆附日而行云此长庚则又辰星之变为妖星者也】如一匹布着天见则兵起枉矢星大流星蛇行而苍黒望之如有毛羽然长数丈着天见则反兵杀将相合为乱亦为以乱伐乱凡有象占者二星凡岁之天荆天猿火之照旦天惑土之天枢荆彗金之竹彗白雚水之拂枢天蒿等虽无象占大抵皆彗孛搀抢之精气之散恶气之生皆为丧为乱为兵为亡   杂星   自五星变散外得名而有象占者曰瑞星妖星客星流星陨星凡五   瑞星者出为天下之瑞而有征者也天精见而曰景星景星者徳星也其状无常出于有道之国或谓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赤方中有两黄星青方中一黄星三星合为景星又谓状如半月生于晦朔助月为明见则人君有徳天下大庆归邪星如星非星如云非云两赤彗上向上有盖状如气下连星出则有归国者格泽星【原注一音鹤铎】状如炎火其中黄白起地上下大上鋭见则不种而获不有土功必有大害【谨案前汉书晋书俱作必有大客此据史记】周伯星色黄有光煌煌然而无芒彗所见之国大昌含誉星光曜似彗所照有喜妖星者其见无期其行无度错出五纬之间而为妖祥者也四填星出四隅去地可四丈或谓六丈余星大而赤常以夜半出十月其下兵起大乱地维星亦名咸光亦出四隅大而赤去地可六丈如月始出其下为乱者亡有徳者昌篷星大如二斗器色白亦名王星状如夜光多至四五少则一二或谓出西南长数丈左右锐出而易处出则大水大旱人相食其下乱臣戮死天锋星彗象矛锋刺天从横见则天下兵起血流成川老子星色淳白所见之国为饥为凶为善为恶为喜为怒蓬芮星亦曰蓬絮色青而荧荧然所至之国风不节旱干水溢无谷多蝗东南有三大星出名曰盗星出则天下有大盗西南有三大星出名曰种陵星出则天下谷贵十倍西北三大星出而白名曰天狗星出则人相食大凶东北有三大星出名曰女帛出则大丧凶天鼓星有音如雷而非雷音在地而下及地所在有兵起金鼓震地凡十一星【谨案杂星序妖星后有客星一今阙】   流星者天使也光迹相连曰流絶迹而去曰飞殷殷而大曰奔皆流星也星大者使大星小者使小声隆隆者怒也行疾者期速行迟者期迟大而无光者庶人之事大而有光者贵人之事大而光且动者其人贵且众也乍眀乍防乍闇乍亡者贼破败也前大后小者忧恐也前小后大者喜事也虵行者奸事也往疾者往而不返也长者其事长短者其事疾奔星所坠其下有兵无风云而有流星良乆乃入为大风发屋折木小流星数百四面行者众庶流移之象也气如流星镗然震野野雉皆鸣天下分裂易主革命流星有音如炬火下地野雉皆鸣名曰天保所坠国安有喜若流星水色青赤名曰地雁其所坠者兵起流星有光青赤长二三丈名曰天雁军之精华也其国兵起当从星所之流星晖然有光白长竟天者人主之星也主将军从星所之飞星大如缶若瓮后皎然白前卑后髙此谓缶顿其所从者多死亡飞星大如缶若瓮其后皎然白星灭后白者曲环如车轮此谓解衔其国人相斩为爵禄飞星大如缶若瓮其后皎然白长数丈星灭后白者化为云流下名曰大滑下有流血积尸流星将有所徃分中斗折而旁去名曰折星其下兵叛土地分裂有云如壊山堕谓之营头之星所坠其下覆军流血千里亦曰流星昼陨名营头得名者凡八星   陨星者自上而下陨也有不及地而无象者春秋星陨如是也有坠地为石者陨石于宋五是也星为少阳其精刚而系于刚风坠地则为石刚之体也故石中有火而星中有光其同也阳陨而从隂刚坠而从柔皆薨死之象也小而无光者细民也大而有光者贵人也黄圜而正坠者上相也赤角而侧坠者诛也黒角而勃然者贼杀也闇如死灰者忧而自杀也青圜而缓者髙士也白角而镗然有声者大将也散落如雪者众奸伏诛也聚而坠者军溃败也   谨案此下煇气一篇阙   五行   宓牺画八卦而不言五行禹叙九畴言五行而不言数孔子賛易推本易范之所自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言天地体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十为河图而九为洛书祗竒耦一数于是河图洛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知其所以然矣五行者脗合天地之数当河图之五位运行于天地之间者也【原注五位者一六北二七南三八东四九西五十中也】一三五七九为竒为阳二四六八十为耦为隂竒阳合于耦隂耦隂合于竒阳五位相合然后各一隂阳而各为一太极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天一生水而地六成之地二生火而天七成之天三生木而地八成之地四生金而天九成之天五生土而地十成之生于阳竒者则成于隂耦生于隂耦者则成于阳竒屈信徃来运行不已于天地之间所以成变化而行神也说者谓数之所起本于隂阳隂阳往来在于日道十一月冬至日南极阳来而隂徃子水位也当以一阳生为水数五月夏至日北极隂进而阳退午火位也当以一隂生为火数隂不名竒数必以耦故以六月二隂为火数干贞于十一月子坤贞于六月未而皆左行也冬至极于夏至当为阳来正月为春木位也三阳已生故三为木数夏至极于冬至当为隂进八月为秋金位也四隂已生故四为金数三月春之季四季土位也五阳已生故五为土数此生数之由也万物之生皆自防至着水最微为一火渐着为二木形实为三金体固为四土质大为五水火木金皆得土数而后成故水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此成数所由也三阳阳之中故木之徳盛于春六阳阳之极故火之徳盛于夏土为隂阳之中分王四时故其徳盛于四时之中而位季夏三隂隂之中故金徳盛于秋六隂隂之极故水徳盛于冬此盛衰之时也木曰曲直既能曲而反伸也金曰从革一从革而不能自反也水火气也故炎上润下与隂阳升降土不能得而制焉木金者土之华实也其性有水火之杂故木之为物水渍则生火然而不离也盖得土之浮华于水火之交也金之为物得火之精于土之燥得水之精于土之濡故水火相逮而不害铄之反流而不耗盖得土之精实于水火之际也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终地之质化之终也水火之所以升降物兼体而不遗也此又其气质也木神仁水神智土神信【案此下脱金火二条】水滋而生木木然而生火火燥而生土土凝而生金【谨案此下脱金生水一条】相生为母子金刚而克木木坚而克土土浸而克水水湿而克火火砾而克金相胜为夫妇此又其情性也帝王之歴数为运孔子谓帝出乎震故自驺衍以来有五运之说以五行之相生者相代始于宓牺以木徳王于是神农火黄帝土少昊金颛顼水帝辛木唐火虞土夏金商水周木汉火虽不经见理亦宜然此又其运数也故行而为五行布而为五气合而为五徳成而为五性发而为五色激而为五声蕴而为五味凝而为五体别而为五藏万物莫不由之皆阳加于隂隂加于阳脗合成体错综为用皆以一具两各为隂阳木具甲乙火具丙丁土具戊巳金具庚辛水具壬癸而为十母复天地之体数不即不离分而不殊故五行一隂阳隂阳一太极也九畴之以五行居首者本天地以生人也皇极居中而以一御八者立人道以配天地也隂阳之精合而为五行五行之精合而为人于是太极为人极人君居至尊之位为天下之极必顺五行正五事以修其身厚八政协五纪以齐其政然后其极正而建天下之极天下之人防其极归其极各以为极而各保其极复权以三徳审以筮徴其休咎考其祸福于是天地位万物育皇极建而天下治中表上下共一太极天人一致理气相通积善而必有余庆积不善而必有余殃于是五事复居首合五行而并天地矣孔子作春秋书大震电雪大水火灾霜雹无冰木冰皆志五行之错乱举其端以示人其事未既着也及秦人作月令始言寒暑时令气序之差傅以殃咎而为之徴汉兴董仲舒为春秋公羊学始言隂阳五行灾异刘向为春秋谷梁学乃为洪范五行数其祸福与仲舒错以警惧时君汉二百年天人之书也其大法谓五事修皇极建则五行无变祸乱不作其有变皆人君失徳之所致乃禹箕子之志也其曰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则木不曲直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治宫室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穯不成好战攻轻百姓饰城郭侵邉境则金不从革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五事之变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恒雨厥极恶时则有服妖时则有孽时则有鸡旤时则有下体生上之防时则有青眚青祥惟金沴木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僣厥罚恒旸厥极忧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旤时则有口舌之防时则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视之不眀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恒燠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臝虫之孽时则有羊旤时则有目防时则有赤眚赤祥惟水沴火听之不聦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恒寒厥极贫时则有鼓妖时则有鱼孽时则有豕旤时则有耳防时则有黒眚黒祥惟火沴水思之不睿是谓不圣厥咎霜厥罚恒风厥极凶短折时则有脂夜之妖时则有华孽时则有牛旤时则有心腹之防时则有黄眚黄祥惟金水木火沴土向子歆亦治左氏春秋言五行班固乃防仲舒别向歆援引眭孟夏侯胜京房谷永李寻之说为五行志天人之际凛凛乎可畏矣【谨案五行一篇有縂论而无事占】   灾异   灾者何凡水火暵旱霜雹虫螟之害于人者也异者何凡天地日星风霆妖孽之异于常者也异乃灾之本灾乃异之徴皆本于人而应于天凡天文五行之占候徴騐皆其事也初孔子作春秋书灾异与事并列而不傅以事视履考祥之法也自左氏及公羊传下逮三史于灾异皆傅以行事纪之间既并列之又于书志反复稽考虽大端有徴未免曲凿牵彊有非圣人意者三国之际汉史不书灾异魏吴所载又复不同既不録于正纪僣国之传法不可书于天人五行又不可曲相傅会其与事相渉如赤星殒而诸葛亮薨金火交而孝献入许黄星见而曹氏簒汉流星坠而公孙渊诛等必当与事并载其余事不相渉特书屡书者则别为灾异两始汉灵帝建兴元年终晋武帝平吴之岁列于左方系于天文五行之后凡纪传所书皆其事应治乱得失亦足以稽考云尔【谨案灾异一篇有序无书】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下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二下上   厯象   厯法上   夫厯先王正时之书也其大法岀于易本于太极着于隂阳形于天地错综于八卦流行于五行运转于天文纲纪于律吕合而为书定嵗月日时以为民用经于甲子起于黄钟嵗首为至【原注冬至日月初躔星纪】月首为朔至朔同日为章【原注十九年七闰月为章冬至在朔日也】同在日首为蔀【原注四章七十六年为蔀日首甲子日所谓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也】蔀终六旬为纪【原注二十蔀千五百二十年为纪】嵗朔又复为元【原注三纪四千五百六十年为元五行相代一终之大数也】日以实之月以闰之时以分之嵗以周之章以明之蔀以部之纪以纪之元以原之赢朒无方变化万殊推移迁次循环不已日月不过四时不忒生长收藏各以其序故谓之厯此其大经也法始于宓犠初未有书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臾区占星气伶伦造律吕大挠造甲子頴首作算数容成综此六术而调厯厯之有书昉此少皥之衰九黎乱德民神杂揉不可方物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北正黎司地以属民絶地天通使复故常无相侵渎乃更黄帝之厯以孟春为元是时正月朔旦立春五星防于天厯营室氷始泮蛰虫始振鸡始三号天曰作时地曰作昌人曰作乐鸟兽草木莫不应和而震正春离正夏兑正秋坎正冬二分为隂阳之中二至为隂阳之极而四时得其正人得以顺乎生长收藏之序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开物于寅闭物于戌元防运世统纪不易而其用无穷故颛顼为厯宗其后尧能则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以闰月定四时成嵗舜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而之禹皆纪摄提贞于孟陬【原注太嵗在寅曰摄提格孟正月也】而宗颛顼汤武革命始改正朔以子丑为嵗首至班政教授民时则仍以寅为正嵗其后颜渊问为邦于孔子孔子曰行夏之时又曰夏数得天予得夏时焉及作春秋书曰元年春王正月以冬为春明夏时之正冬不可为嵗首也以夏时冠周月无其位不敢改朔也秦人灭学事不师古推五胜为水德革周正以亥为嵗首而用颛顼厯汉初因而不革孝武始诏公孙卿司马迁等考古厯法于时有黄帝五家厯颛顼五星厯及夏商周鲁厯凡六厯推其宻率作太初厯始革秦正而复夏时孟春建寅为嵗元【原注汉书律厯志武帝元封七年汉兴百二嵗矣太中大夫公孙卿壶遂太史令司马迁等言厯纪坏废宜改正朔于是诏御史曰廼者有司言厯未定广延宣问以考星度未能雠也葢闻古者黄帝合而不死名察发敛定清浊起五部建气物分数然则上矣书缺乐弛朕甚难之依违以惟未能修明其以七年为元年遂诏卿遂迁与侍郎尊大典星射姓等议造汉厯以前厯上元太初四千六百一十七嵗至元封七年复得阏逢摄提格之嵗中冬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太嵗在子巳得太初本星度皆最宻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元凤初复候太初厯第一按太初元年实丁丑而曰复得甲寅者推本颛帝上元太始甲寅之元至丁丑复以为元故名之曰太初也】扬雄因之为太而刘歆更为三统厯【原注孝成世刘向总六厯列是非作五纪论向子歆乃究其防眇作三綂厯谓春秋于春三月每月书王元之三统也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登降三统之首周还五行之道也晋司马彪曰刘歆为厯几乎不知而妄言者杜预曰春秋日食有甲乙者三十四而三统厯惟一食比诸家最为疏也宋何承天曰刘歆三统尤为疏阔方于四分六千余年又益一日扬雄心感其説采为太班固谓之最宻着于汉志】旋复疎阔孝章元和中徴能术者课校诸厯定朔稽元为四分厯行之其后或先天或后天而厯屡更矣葢天地运气有自然之差故司马迁谓天运三十嵗一小变百年中变五百载大变三大变一纪三纪而大备惟其不齐故能参伍以变错综其数日新其德不拘死法而为活物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神无方易无体金火之革以治厯明时【原注易离下兑上革象曰泽火革君子以治厯明时】故厯有大法无定法久则必差差则必革当尧之时昬旦星中于午至秦月令则已差于未由汉及晋而又差冬至日初在牵牛今则在斗厯之始造测验推步无不精宻久则疎而不合非厯差也运气自差也东汉以来凡五论厯【原注章帝永元元年十四年安帝延光二年顺帝汉安二年灵帝熹平四年】然只用四分而不革灵帝时泰山刘洪精于厯术徴拜郎中与蔡邕于东观共考古今厯注原其进退察其出入视其徃来度其终始悟四分于天疎阔皆斗分太多故也【原注按商厯以四分一为斗分三统以一千五百三十九分之三百八十五为斗分乾象以五百八十九分之一百四十五为斗分景初以一千八百四十三分四百五十五为斗分葢厯元不同故斗分疎宻亦异厯家必校斗分者日月初躔星辰之纪也日月合朔于斗以纪一嵗之星名一阳生于此万物萌于此律厯起于此也甄耀度及鲁厯南方有狼弧而无东井北方有建星而无南斗者二十八宿周天之度惟井斗二宿其度最多故月令昏弧旦建指以为的更不言井斗厯家所以必校斗分之疏宻以为元蔀之本也】以五百八十九为纪法百四十五为斗分作乾象法冬至日日在斗二十二度以术追日月五星之行推而上则合于古引而下则应于今依易立数遯行相号潜处相求名为乾象厯又创制日行迟速兼考月行隂阳交错于黄道表里日行黄道于赤道宿度复进有退方之前法转为精宻建安初郑受其法以为穷幽极防为注释益详实矣昭烈在蜀未得洪厯故只用四分终末帝之世呉中书令阚泽于东莱受乾象法于洪而徐岳又加注解故孙权黄武二年改汉四分用洪乾象及中常侍王蕃以洪术精妙周推浑天之理以制仪象论故孙氏用乾象厯至于亡曹丕簒汉初仍用四分韩翊者初受洪法后乃据其术而背其言欲更四分及乾象造黄初厯丕卒乃罢至曹叡时杨伟亦因洪法更造景初厯行之遂不用四分及乾象然皆不能造防入妙有加于洪第于斗分增损之而已魏晋而下十余代更厯者数十家咸本于洪故厯家谓太初为厯祖乾象为厯师最疏而牵彊傅会者三统也今先列乾象法后具韩翊诸人之议及杨伟厯法以相参考云【原注袁山松书刘洪字元卓泰山蒙隂人鲁王之支庶也延熹中以校尉应太史徴拜郎中迁常山太守以父忧去官后为上计掾拜郎中检东观著作律厯记迁谒者谷城门侯会稽东部都尉徴迁未至领山阳太守卒官洪善算当世罕俦作七曜术及在东观与蔡邕共述律厯记考验天官及造乾象术十余年考验日月与象相应皆于世】   乾象厯法   上元己丑已来至建安十一年丙戌嵗积七千三百七十八年   干法千一百七十   防通七千一百七十一   纪法五百八十九   周天二十一万五千一百四十   通法四万三千二十六   通数四十一   日法四百五十七   嵗中十二   余嵗三千九十   章嵗十九   没法百三   章闰七   防数四十七   防嵗八百九十三   章月二百四十五   防率千八百八十二   朔望合数九百四十一   防日万一千四十五   纪月七千二百八十五   元月一万四千五百七十   月周七千八百七十四   小周二百五十四   推入纪   置上元尽所求年以干法除之不满干法以纪法除之余不满纪法者入内纪甲子年也满法去之入外纪甲午年也   推朔   置入纪年外所求以章月乗之章嵗而一所得为定积月不尽为闰余闰余十二以上嵗有闰以通法乗定积月为假积日满日法为定积日不尽为小余以六旬去积日为大余命以所入纪算外所求年天正十一月朔日也   求次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七百七十三小余满日法从大余小余六百八十四已上其月大   推冬至   置入纪年外所求以余数乗之满纪为大余不尽为小余以六旬去之命以纪算外天正冬至日也   求二十四气   置冬至小余加大余十五小余五百一十五满二千三百五十六从大余命如法   推闰月   以闰余减章嵗余以嵗中乗之满章闰为一月不尽半法已上亦一有进退以无中月   推望   加大余七小余五百五十七半小余如日法从大余余命如前得上又加得望又加得下又加得后月朔其望定小余四百一以下以百刻乗之满日法得一刻不尽什之求分以课所近节气夜漏未尽以算上为日推没   置入纪年外所求以余数乗之满纪法为积没有余加尽积为一以防通乗之满没法为大余不尽为小余大余命以纪算外冬至后没日求次没加大余六十九小余六十满其法从大余无分无减   推日度   以纪法乗积日满周天去之余以纪法除之所得为度命度以牛前五度起宿次除之不满宿即天正夜半日所在   求次日加一度经斗除分分少损一度为纪法加焉推月度   以月周乗积日满周天去之余满纪法为度不尽为分命如上则天正朔夜半月所在度   求次月小月加度二十二分二百五十八大月又加一日度十三分二百一十七满法得一度其冬下旬夕在张心署之   推合朔度   以章嵗乗朔小余满防数为大分不尽小分以大分从朔夜半日分满纪法从度命如前天正合朔日月所共防也求次月加度二十九大分三百一十二小分满防数从大分大分满纪法后度经斗除大分   求望日所在度加合朔度七分二百二十五小分十七半大小分及度命如前则上日所在度又加得望下后月合   求望月行所在度加合朔度九十八大分四百八小分四十一大小分及度命如前合朔则上月所在又加得望下后月合   求日月昏明度日以纪法月以月周乘所近节气夜漏二百而一为明分日以减纪法月以减月周余为昏分各以加夜半如法为度   推月蚀   置上元年外所求以会嵗去之其余年以会率乘之如会嵗为积蚀有余加积一会月乘之如会率为积月不尽为月余以章闰乘余年满章月为积闰以减积月余以嵗中去之不尽数起天正   求次蚀加五月月余千六百三十五五满防率得一月月以望推卦用事日   因冬至大余倍其小余坎用事日也加小余千七十五满干法从大余中孚用事日也   求次卦各加大余六小余百三其四正各因其中日而倍其小余   推五行用事   置冬至大小余加大余二十七小余九百二十七满二千三百五十六从大余得土用事日也加大余十八小余六百一十八得立春木用事日加大余七十三小余百一十六复得土又加土如得其火金水放此   推加时   以十二乘小余满其法得一度辰数从子起算外朔望以定小余   推漏刻   以百乗小余满其法得一刻不尽什之求分课所近节气起夜分尽夜上水未尽以所近言之推有进退进加退减所得也进退有差起分度后二率四度转增少少每半者三而转之差满三止厯五度而减如初   月行三道术   月行迟疾周进有恒防数从天地凡数乗余率自乗如防数而一为过周分以从周天月周除之厯日数也迟疾有衰其变者势也以衰减加月行率为日转度分衰左右相加为损益率益转相益损转相损盈缩积也半小周乗通法如通数而一以厯周减焉为朔行分也   日转度分   列衰     损益率   盈缩积  月行分   一日十四度【十分】  一退减    益二十二   盈初   三百七十六   二日十四度【九分】  二退减    益二十二   盈二十二  二百七十五   三日十四度【七分】  三退减    益十九   盈四十三  二百七十三   四日十四度【四分】  四退减    益十六   盈六十三  二百七十   五日十四度【八分】  四退减    益一十二   盈七十八  二百六十六   六日十三度【十五分】 四退减    益八   盈九十   二百六十二   七日十三度【十一分】 四退减    益四   盈九十八  二百五十八   八日十三度【七分】  四退减    损四   盈百二   二百五十四   九日十三度【三分】  四退减    损四   盈百二   二百五十   十日十二度【十八分】 三退减    损八   盈九十八  二百四十六   十一日十二度【十五分】 四退加     损十一   盈九十   二百四十三   十二日十二度【七分】  三退加     损十五   盈七十九  二百四十九   十三日十二度【八分】 二退加      损十八   盈六十四  二百四十六   十四日十二度【六分】 一退加      损二十   盈三十六  二百三十四   十五日十二度【五分】 二退加      损二十一   盈二十六  三百三十三   十六日十二度【六分】 二退减损二十【损不足及减五为益盈有五谓益而损缩初二十故】   盈五缩初  二百四十四   十七日十二度【不足】 三退减      益十八   缩十五   二百三十六   十八日十二度【八分十】 四进减     益十五   缩三十三  二百三十九   十九日十二度【十五分】  三进减    益十一   缩四十八    三百四十三   二十日十三度【十八分】  四进减    益八   缩五十九    二百四十六   二十一日十三度【三分】  四进减    益四   缩六十七    二百五十   二十二日十三度【七分】  四进加    损四   缩七十一    二百五十四   二十三日十三度【十一分】 四进加    损四   缩七十一    二百五十八   二十四日十三度【十五分】 四进加    损八   缩六十七    二百六十二   二十五日十四度   四进加    损十三   缩五十九    二百六十六   二十六日十四度【四分】  三进加    损十六   缩三十七    二百七十   二十七日十四度【七 三厯初进加分 三大周日】   损十九   缩三十一   二百七十三   周日十四度【九分】   少进加     损二十一   缩十二    二百七十五   周日分三千三百三   周虚二千六百六十六   周日法五千九百六十九   通周十八万五千三十九   厯周十六万四千四百六十六   少大法一千一百一   朔行大分一千八百一   周半一百二十七   推合朔入厯   以上元积月乗朔行大小分满通数四十一从大分大分满厯周去之余满周法得一日不尽为日余日余命算外所求合朔入厯也   求次月加一日日余五千二百三十三分二十五求望各加七日日余二千八百八十三小分二十九半分各如法成日日满二十七日去之余如周分不足除减一日加周虚   求望定大小余   置所入厯盈缩称以通周乗之为实令通数乗日余分以乗损益率以损益实为加时盈缩也章嵗减月行分乗周半为差法以除之所得盈减缩加大小余小余如日法盈不足朔加时在前后日望进退大余为定小余   求朔望加时定度   以章嵗乗加时盈缩差法除之所得满防数为盈缩大小以盈减缩加本日月所在盈不足以纪法进退度为日月所在定度分   推月行夜半入厯   以周半乗朔小余如通数而一以减入厯日余余不足加周法而减焉却一日却得周日加其分即得夜半入厯   求次日转一日因日余到二十七日日余满周日分去之不直周日也其不满直之加周虚于余余皆次日入厯日余也   求月夜半定度   以夜半入厯日余乗损益率如周法得一不尽为余以损益盈缩积余无所损破全为法损之为夜半盈缩也满章嵗为度不尽为分通数乗分及余余如周法从分分满纪法从度以盈加缩减本夜半度及余为定度求变衰法   以入厯日余乗列衰如周法得一不尽为余即各知其日变衰也   求次厯   以周虚乗列衰如周法为常数厯竟輙以加率衰满列衰去之转为次厯率衰也   求次日夜半定度   以变衰进加退减厯日转分分盈不足章嵗出入度也通数乗分及余而日转加夜定度为次日也竟厯不直周日减余千三十八乃以通数乗之直周日者加余八百三十七又以少大分八百九十九加次厯变衰转求如前   求次日夜半盈缩   以变衰减加损益率为变损日益而以转损益夜半盈缩厯竟损不足反减为入次厯减加余如上数   求昏明月度   以厯月行分乗所近节气夜漏二百而一为分以减月行分为昏分分如章嵗为度以通数乗分以昏后以明加夜半定度余分半法以上成不满废之   求月行迟疾   月经四表出入三道交错分天以月率除之为厯之日周天乗朔望合如防月而一朔合分也通数乗合数余如防数而一退分也以从月周为日进分防数而一为差率也   隂阳厯   衰    损益率   兼数   一日    一减   益十七   初   二日    二减   益十六   十七   三日    三减   益十五   三十七   四日    四减   益十二   三十八   五日    四减   益八    六十   六日    三减    益四    六十八   七日    三减【减不足反损为加谓益有一当加减三为不足】益一【过极损之谓月行半周度已过极则当损之】七十二   八日    四加    损二    七十三   九日    四加    损六    七十一   十日    三加    损十    六十五   十一日   二加    损十三   五十五   十二日   一加    损十五   三十二十三日【限余三千九百一十三微分千七百五十二】此为后限一加【厯初大分日】损十六   大二十七分日【五千二百而三】  少加小者 损十六   大十一少大法四百七十三   厯周十万七千五百六十五   差率万一千九百八十六   朔合分万八千三百二十八   徴分九百一十四   徴分法二千二百九   推朔入隂阳厯   以防月去上元积月余以朔合分定徴分各乗之徴分满其法从合分合分满周天去之其余不满厯周者为入阳厯余去之余为入隂厯余皆如月周得一日算外所求月合朔入厯不尽为日余   求次月   加二日日余二千五百八十徴分九百一十四如法成日满十三去之除余如分日隂阳厯竟互入端入厯在前限余前后限后者月行中道也   求朔望定数   各置入迟疾厯盈缩大小分防数乗小分为徴盈减缩加隂阳日余日余盈不足进退日而定以定日余乗损益率如月周得一以损益数为加时定数   推夜半入厯   以差率乗朔小余如徴分法得一以减入厯日余不足加月周而减之却得分日加其分以防数约徴分为小分即朔日夜半入厯日日余三十一小分如防数从防余余满月周去之又加一日厯竟下日余满分日去之为入厯初也不满分日者直之加余二千七百二小分三十一为入次厯   求夜半定日   以通数乗入迟疾厯夜半盈缩及余余满半为小分以盈加缩减入隂阳日余日盈不足以月周进退日而定也以定日余乗损益兼数为夜半定数也   求昏明数   以损益率乗所近节气夜漏二百而一为明以减损益率为昏而以损益夜半数为昏明定数   求月去极度   置加时若昏明定数以十二除之为度其余三日而一为少不尽一为强二少弱也所得为月去黄道度也其阳厯以加日所在黄道厯去极度隂厯以减之则月去极度强正弱负强弱相并同名相从异名相消其相减也同名相消异名相从无对互之二强进少而弱上元己丑以来至建安十一年丙戌嵗积七千三百七十八   己丑 戊寅 丁卯 丙辰 乙巳 甲午 癸未壬申 辛酉 庚戌 己亥 戊子 丁丑 丙寅   推五星   五行木嵗星火荧惑土填星金太白水辰星各以终日与天度相约为日率章嵗乗周为月法章月乗日为月分分如法为月数通数乗月法日度法也升分乗周率为升分【日度法用纪法乘同率故此同以分乘之】   五星朔大余小余【以通法各乘月数日法各除之为大余不尽为小余以六十去大余】五星入月日日余【各以通法乘月余以合月法朔小余并之会数约之所得各以日度法除之则皆是】生度数度余【减多为度余分以周天乘之以日度法约之所得为度不尽为度余过周天法之及十分】纪月七千二百八十五   章闰七   章月二百三十五   嵗中十二   通法四万三千二十六   日法千四百五十七   防数四十七   周天二十一万五千一百三十   升分一百四十五   木   周率六千七百二十二   日率七千三百四十一   合月数十二   月余六万四千八百一   合月法十二万七千七百一十八   日度法三百九十五万九千二百五十八   朔大余二十三   朔小余一千三百七   入月日十五   日余三百三十八万四千四十六   朔虚分一百五十   升分九十七万四千六百九十   度数三十三   度余二百五十万九千九百五十六   火   周率二千四百七   日率七千二百七十一   合月数二十六   月余二万五千六百二十七   合月法六万四千七百三十三   日度法二百万六千七百二十三   朔大余四十七   朔小余一千一百五十七   入月日十二【景初十三】   日余九十七万三千一十三   朔虚分三百   升分四十九万四千二十五   度数四十八【景初五十】   度余一百九十九万一千七百六   土   周率三千五百二十九   日率三千六百五十三   合月数十二   月余五万三千八百四十三   合月法六万七千五十一   日度法二百七万八千五百八十   朔大余五十四   朔小余五百三十四   入月二十四   日余十六万六千二百七十二   朔虚分九百二十三   升分五十一万一千七百五   度数十二   度余一百七十三万三千一百四十八   金   周率九千二十二   日率七千二百一十三   合月数九   月余十五万二千二百九十三   合月法十七万一千四百一十六   日度法五百三十一万三千九百五十八   朔大余二十五   朔小余一千一百二十九   入月日二十七   日余五万六千九百五十四   朔虚分三百二十八   升分一百三十万八千一百九十   度数二百九十二   度余五万六千九百五十四   水   周率一万一千五百六十一   日率一千八百三十四   合月数一   月余二十一万一千三百三十一   合月法二十一万九千六百五十九   日度法六百八十万九千四百二十九   朔大余二十九   朔小余七百七十三   入月日二十八   日余六百三十一万九百六十七   朔虚分六百八十四   升分一百六十七万六千三百四十五   度数五十七   度余六百四十一万九百六十七   推五星   置上元尽所求年以周率乘之满日率得一名积合不尽为合余以周率除之得一星合往年二合前往年无所得合其年合余减周率为度分金水积合奇为晨耦为夕推星合月   以月数月余各乗积合满合月法从月不尽为月余以纪月去积月余为入纪月副以章闰乘之满章月得一闰以减入纪月余以嵗中去之命以天正算外合月也其在闰交际以朔御之   推入月日   以通法乗月余合月法乗朔小余并以防数约之所得满日度法得一则星合入月日也不满为日余命以朔算外   推星合度   以周天乗度分满日度法得一度不尽为余命度以牛前五起右求星合   求后合月   以月数加月数以月余加月余满合月法得一月不减满嵗中即合其年满去之有闰计焉余为后年再满在后二年金水加晨得夕加夕得晨   求合朔日   以朔大小余加合月大小余上成月者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七百七十三小余满日法从大余命如前求入月日术   以入月日日余加合入月日及余余满日度法得一日其前合朔小余满其虚分者减一日后小余满七百七十三以上者去三十日其余则后合入月日也   求后度   以度度加度余加度余满日度法得一度   木伏三十二日   三百四十八万四千六百四十六分   见三百六十六日   伏行五度   二百五十万九千九百五十六分   见行四十度【除逆退十二度定行二十八度】   火伏百四十三日   九十七万三千一十三分   见行百三十六日   伏行一百一十度   四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八分   见行三百二十度【除逆十七度定行三百三度】   土伏三十三日   十六万六千二百七十二分   见三百三十五日   伏行三度   百七十三万三千一百四十八分   见行十五度【除逆六度定行九度】   金晨伏东方八十二日   十一万三千九百八分   见西方【二百四十六日除逆六度定行二百四十六度】   晨伏行百度   十一万三十九百八分   见东方【日度加西伏十日退八度】   水晨伏三十三日   六百一万二千五百五分   见西方【三十二日除逆一度定行三十二度】   伏行六十五度   六百一万二千五百五分   见东方   五星厯步   以术法伏日度及余加星合日度余余满日度法得一从今命之如前得星见日及度也以星行分母乗见度余如日度法得一分不尽半法以上亦得一而日加所行分分满其母得一度逆顺母不同以当行之母乗故分如母而当行分也留者乗前逆则减之伏不尽度经升除分以行母为率分有损益前后相遇凡言如盈约满皆求实之除也去及除之取尽之除也   木晨与日合顺伏十六日百七十四万二千三百二十三分行星二度三百二十三万四千六百七分而晨见东方在日没后顺疾日行五十八分之十一五十八日行十一度更顺迟日行九分五十八日行九度留不行二十五日而旋逆日行七分之一八十四日退十二度复留二十五日而顺日行五十八分之九五十八日行九度顺疾日行十一分五十八日行十一度在日前夕伏西方十六日百七十四万二千三百二十三分行星二度三百二十三万四千六百七分而与日合凡一终三百九十八日三百四十八万四千六百四十六分行星四十三度二百五十万九千九百五十六分火晨与日合伏顺七十一日百四十八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分行星五十五度百二十四万二千八百六十分半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顺日行二十三分之十四百八十四日行一百一十二度更顺迟日行二十三分之十二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留不行十一日旋逆日行六十二分之十七六十三日退十七度日行十二分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复顺疾日行十四分百八十四日行百一十二度在日前   夕伏西方七十一日百四十八万九千八百六十八分行星五十五度百二十四万二千八百六十分半而与日合凡一终七百七十九日九十七万三千一十三分行星四百一十四度四十七万八千九十八分   土晨与日合伏顺十六日百一十二万二千四百二十六分半行星一度百九十九万五千八百六十四分半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顺日行三十五分之三百八十七日半行七度半留不行三十四日旋逆日行十七分之一百二日退六度复三十四日而顺日行三分八十七日逆行七度半在日前   夕伏西方十六日百一十二万二千四百二十六分半行星一度百九十九万五千八百六十四分半而与日合也凡一终三百七十八日十六万六千二百七十二分行星十二度百七十三万三千一百三十八分金晨与日合伏逆五日退四度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逆日行五分度之三十日退六度留不行八日旋顺迟日行四十六分之三十三四十六日行三十三度而顺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十五九十一日行一百六度更顺益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二十二九十一日行百一十三度在日后晨伏东方顺四十一日五万六千九百五十四度行星五十度五万九千九百五十四分而与日合二日五万六千九百五十四分行星亦如之金夕与日合伏顺四十一日五万六千九百五十四分行星五十度五万九千九百五十四分而夕见西方在日前顺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二十二九十一日行百一十三度更顺减疾日行一度十五分九十一日行百六度而顺迟日行四十六分之三十三四十六日行三十三度留不行八日旋逆日行五分之三十日退六度而与日合凡再合一终五百八十四日十一万三千九百八分行星亦如之   水晨与日合伏逆九日退七度而晨见东方在日后更逆疾一日退一度留不行二日旋顺迟日行九分之八九日行八度而顺疾日行一度四分之一二十日行二十五度在日后晨伏东方顺十六日六百四十一万九百六十七分而与日合一合五十七日六百四十一万九百六十七分行星三十二度六百四十一万九百六十七分行星亦如之   水夕与日合伏顺十六日六百四十一万九百六十七分而夕见西方在日前顺疾日行一度四分之一二十日行二十五度而顺迟日行九分之八九日行八度留不行二日旋逆一日退一度在日前夕伏西方逆迟九日退七度与日合凡再合一终一百一十五日六百一万二千五百五分行星亦如之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四下下  元 郝经 撰   録苐二下下   厯象   厯法下   魏黄初中太史令髙堂隆详议厯数更有改革太史丞韩翊以为乾象减斗分太过后当先天造黄初厯以四千八百八十三为纪法千二百五十为斗分其后尚书令陈羣奏以为厯数难明前代通儒多共纷争黄初之元以四分厯久逺防阔大魏受命宜改厯明时韩翊首建犹恐不审故以乾象互相参校其所校日月行度望朔晦三年更相是非不能决案三公议皆综尽典理殊涂同归欲使效之璿玑各尽其法一年之间得失足定奏可太史令许芝云刘洪月行术用以来且四十余年已复觉失一辰有竒孙钦议史迁造太初其后刘歆以为防复为三统章和中改为四分以仪天度考合符应时有差跌日蚀觉过半日至刘洪改为乾象推天七曜之符与天地合其叙董巴议云圣人迹太阳于晷景效太隂于望明五星于见伏正是非于晦朔望伏见者厯数之纲纪检验之明者也徐岳议刘洪以厯后天潜精内思二十余载参校汉家太初三统四分厯术课望于两仪郭间而月行九嵗一终谓之九道九章百七十一嵗九道小终九九八十一章五百六十七分而九终进退牛前四度五分学者务追合四分但减一道六十二分分不下道是以防阔皆由斗分多故也课望当以昏明度月所在则知加时先后之意不宜用两仪郭间洪加太初元十二纪减十斗下分元起己丑又为月行迟疾交防及黄道去极度五星术理实精宻信可长行今韩翊所造皆用洪法小益斗下分所错无防翊所増减致亦留意然十术新立犹未就悉至于日蚀有不尽效效厯之要在日蚀熹平之际时洪为郎欲改四分先上验日蚀日蚀在晏加时在辰蚀从下上三分侵二事御之后如洪言海内识真莫不闻见刘歆以来未有洪比夫以黄初二年六月二十七日戊辰加时未日蚀乾象术加时中半彊于消息就加未黄初以为加辛彊乾象后天一辰半彊为近黄初二辰半为远消息与天近三年正月丙寅朔加时申北日蚀黄初加酉弱乾象加午少消息加未黄初后天半辰近乾象先天二年少弱于消息先天一辰彊为远天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庚寅加时西南维日蚀乾象加未初消息加申黄初加未彊乾象先天一辰远黄初先天半辰近消息乾象近中天二年七月十五日癸未日加壬月丙蚀乾象月加申消息加未黄初月加子彊入甲申日乾象后天二辰消息后一辰为近黄初后天六辰逺三年十月十五日乙巳日加丑月加未蚀乾象月加巳半于消息加午黄初以丙午月加酉彊乾象先天二辰近黄初后天二辰彊为逺于消息于乾象先一辰凡课日月蚀五事乾象四逺黄初一近翊于课难徐岳乾象消息但可减不可加加之无可説不可用岳云本术自有消息受师法以消息为竒辞不能改故列之正法消息翊术自踈木以三年五月二十四日丁亥晨见   【黄初五月十七日庚辰见先七日乾象五月十五日戊寅见先九日】   土以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壬辰见   【乾象十一月二十一日丁亥见先五日黄初十一月十八日甲申见先八日】   土以三年十月十一日壬申伏   【乾象同壬申伏黄初以下十月八日戊辰伏先四日】   土以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壬子见   【乾象十一月十五日乙巳见先七日黄初十一月十二日壬寅见先十日】   金以三年闰六月十五日丁丑晨伏   【乾象六月二十五日戊午伏先十九日黄初六月二十二日乙夘伏先二十三日】   金以三年九月十一日壬寅见   【乾象以八月十八日庚辰见先二十三日黄初八月十五日丁丑见先二十五日】   水以二年十一月十七日癸未晨见   【乾象十一月十三日己夘见先四日黄初十一月十二日戊寅见先五日】   水以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己酉晨伏   【乾象十二月十五日辛亥伏后二日黄初十二月十四日庚戌伏后一日】   水以三年五月十八日辛巳夕见   【乾象亦以五月十八日见黄初五月十七日庚戌见先一日】   水以三年六月十三日丙午伏   【乾象六月二十日癸丑伏后七日黄初六月十九日壬子伏后六日】   水以三年闰六月二十五日丁亥晨见   【乾象以闰月九日辛未见先十六日黄初闰月八日庚午见先十七日】   水以三年七月七日己亥伏   【乾象七月十一日癸夘伏后四日黄初以七月十日壬寅伏后三日】   水以三年十一月日于晷度十四日甲辰伏   【乾象以十一月九日己亥伏先五日黄初十一月八日戊戌伏先六日】   水以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戊子夕见   【二厯同以十二日壬申见俱先十六日】   凡四星见伏十五【乾象七近二中黄初五近一中】   郎中李恩议以太史天度与相覆校二年七月三年十一月望与天度日皆差异月蚀加时乃后天六时半非从三度之谓定为后天过半日也董巴议曰昔伏牺始造八卦作三画以象二十四气【原注卦各三画八卦则二十四画故象一嵗月节中气二十四气】黄帝因之初作调厯厯代十一更年五千凡有七厯【原注黄帝少昊颛顼髙辛唐虞夏殷周秦汉十一代五千年也 七厯见前注】颛顼以今之孟春正月为元其时正月朔旦立春五星防于天厯营室也氷冻始泮蛰虫始发鸡始三号天曰作时地曰作昌人曰作乐鸟兽万物莫不应和故颛顼圣人为厯宗也汤作殷厯不复以正月朔旦立春为节更以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元首下至周鲁及汉皆从其节据正四时夏为得天以承尧舜从颛顼故也礼记大戴曰虞夏之厯建正于孟春此之谓也尚书郎杨伟请六十日中防宻可知不待十年若不从法是校方圎弃规矩考轻重背权衡课长短废尺寸论是非违分理若不先定校厯之本法而县聼弃法之末争则孟轲所谓方寸之木可使髙于岑楼者也今韩翊据刘洪术者知贵其术珍其法而弃其论背其术废其言违其事是非必使洪竒妙之式不传来世若知而违之是挟故而背师也若不知据之是为挟不知而罔知也校议未定会丕卒而罢曹叡太和中太史上汉厯不及天时因更推歩望晦朔为太和厯叡以髙堂隆学问优深于天文又精乃诏使隆与杨伟及太史待诏骆防参共推校伟防是太史隆故据旧厯更相劾奏纷纭数嵗伟称防得日蚀而月晦不尽隆不得日蚀而月晦尽诏从太史隆所争虽不得而逺近犹知其精防伟遂与太史防等因四分乾象法更造景初厯表上之曰臣覧载籍断考厯数时以纪农月以纪事其所由来尚矣少昊则鸟司分颛顼帝喾则重黎司天唐帝虞舜则羲和掌日三代因之世有日官日官司厯颁之诸侯诸侯受之颁于境内夏后之世羲和湎滛废时乱日书载征由此观之审农时而重人事厯代皆然也逮周室既衰战国横骛告朔之羊废而不绍【原注鲁自文公闰不告月故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登台之礼灭而不遵闰分乖次而不识孟陬失纪而莫悟大火犹西流而怪蛰虫之不蔵【原注春秋哀公十二年冬十二月螽左氏传仲尼以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厯过也杜预注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失置一闰悮以九月为十月故有螽火大心星也心星伏入北方则孟冬孟冬十月心星犹见而西流未入北方则犹九月也故蛰虫未毕伏而有螽刘歆厯谱以建申流火之月为建亥司厯误以七月为十月三失闰张晏注汉志谓当八月建酉而司厯误以八月为十月再失闰夫七月八月虫岂蛰而未毕乎既以火伏蛰毕为之证则一失闰也歆晏之説皆误】是时也天子不恊时司厯不协日诸侯不受职日御不分朔人事不恤废弃农时仲尼之拨乱于春秋説褒紏黜司厯失闰则讥而书之登台颁朔则谓之有礼自此以降暨于秦汉乃复以孟冬为嵗首闰为后九月中节乖措时月纰缪加时后天蚀不在朔累载相袭久而不革至武帝元封七年始悟其缪于是改正朔更厯数使大才通人更造太初厯校中朔所差以正闰分课中星得度以考疎宻以建寅之月为正朔以黄钟之月为律厯初其厯斗分太多后遂疎阔至元和二年复用四分厯施而行之至于今日考察日蚀率常在晦是则斗分太多故先宻后疎而不可用也是以臣前以制典余日推考天路稽之前典验之以蚀朔详而精之更建宻厯则不先不后古今中天以昔在唐帝恊日正时允厘百工咸熙庶绩欲使当今国之典礼凡百制度韬合往古郁然备足乃改正朔更厯数以大吕之月为嵗首以建子之月为厯初臣以为昔在往代则法曰颛顼曩自轩辕则厯曰黄帝暨至汉之孝武革正朔更厯数改元曰太初因名太初厯今改元为景初宜曰景初厯臣之所建景初厯法数则约要施用则近宻治之则省功学之则易知虽复使研桑心筭首运筹重黎司晷羲和察景以考天路歩验日月究极精防尽术数之极者皆未能并臣如此之妙也是以累代厯数皆疎而不宻自黄帝以来常改革不已今始定矣遂改正朔施行伟厯以建丑之月为正改其年三月为孟夏其孟仲季月虽与夏正不同至于郊祀搜狩班宣时令皆以建寅为正三年正月叡卒曹芳立冬十二月诏曰烈祖明皇帝以正月弃背天下臣子永惟忌日之哀其复用夏正虽违先帝通三綂之义斯亦礼制所由变改也又夏正于数为得天正其以建寅之月为正始元年正月以建丑月为后十二月景初厯法   壬辰元以来至景初元年丁巳嵗积四千四十六算止此元以天正建子黄钟之月为厯初元首之嵗夜半甲子朔旦冬至   元法万一千五十八   纪法千八百四十三   纪月二万二千七百九十五   章嵗十九   章月二百四十五   章闰七   通数十三万四千六百三十   日法四千五百五十九   余数九千六百七十   周天六十七万三千一百五十   纪嵗中十二   气法十二   没分六万七千三百一十五   没法九百六十七   月周二万四千六百三十八   通法四十七   会通七十九万百一十   朔望合数六万七千三百一十五   入交限数七十三万二千七百九十五   通周十二万五千六百二十一   周日日余二千五百二十八   周虚二千三十一   斗分四百五十五   甲子纪第一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防差率四十一万二千九百一十九   迟疾差率十万三千九百四十七   甲戌纪第二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防差率五十一万六千五百二十九   迟疾差率七万三千七百六十七   甲申纪第三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防差率六十二万一百三十九   迟疾差率四万三千五百八十七   甲午纪第四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防差率七十二万三千七百三十九   迟疾差率一万三千四百七   甲辰纪第五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防差率三万七千二百四十九   迟疾差率一万八千八百四十八   甲寅纪第六   纪首合朔月在日道里   交会差率十四万八百五十九   迟疾差率十万八千六百六十八   交会纪差十万三千六百一十求其数之所生者置一纪积月以通数乗之防通去之所去之余纪差之数也以之转加前纪则得后加之未满防通者则纪首之嵗天正合朔月在日道里满去之则月在日道表加表满在里加里满在表   迟疾纪差三万一百八十求其数之所生者置一纪积月以通数乘之通周去之余以减通周所减之余纪差之数也以之转减前纪则得后不足减者加通周   求次元纪差率转减前元甲寅纪差率余则次元甲子纪差率也求次纪如上法也   推朔积月术曰置壬辰元以来尽所求年外所求以纪法除之所得算外所入纪第也余则入纪年数也以章月乗之如章嵗而一为积月不尽为闰余闰余十二以上其年有闰闰月以无中气为正   推朔术曰以通数乗积月为朔积分如日法而一为积日不尽为小余以六十去积日余为大余大余命以纪算外所求年天正十一月朔日也   求次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二千四百一十九小余满日法从大余命如前次月朔日也小余二千一百四十以上其月大也   推望加朔大余七小余千七百四十四小分一小分满二从小余小余满日法从大余大余满六十去之余命以纪算外上日也又加得望下后月朔其日蚀望者定小余如在中节者定小余如所近中节间限数限数以下者算上为日望在中节前后各四日以还者视限数望在中节前后各五日以上者视间限   推二十四气术曰置所入纪年外所求以余数乗之满纪法为大余不尽为小余大余满六十去之余命以纪算外天正十一月冬至日也   求次气加大余十五小余四百二小分十一小分满气法从小余小余满纪法从大余命如前次气日也推闰月术曰以闰余减章嵗余以嵗中乗之满章闰得一月余满半法以上亦得一月数从天正十一月起算外闰月也闰有进退以无中气御之   大雪十一月节【限数千二百四十二间限千二百四十八】   冬至十一月中【限数千二百五十四间限千二百四十五】   小寒十二月节【限数千二百四十五间限千二百二十四】   大寒十二月中【限数千二百一十三间限千一百九十二】   立春正月节【限数千一百七十二间限千一百四十七】   雨水正月中【限数千一百二十九间限千九十二】   惊蛰二月节【限数千六十七间限千四十六】   春分二月中【限数千八间限九百七十九】   清明三月节【限数九百五十一间限九百二十五】   谷雨三月中【限数九百间限八百七十九】   立夏四月节【限数八百五十七间限八百四十】   小满四月中【限数八百二十三间限八百一十三】   芒种五月节【限数八百间限七百九十九】   夏至五月中【限数七百九十八间限八百】   小暑六月节【限数八百五间限八百一十五】   大暑六月中【限数八百二十五间限八百四十五】   立秋七月节【限数八百五十九间限八百八十三】   处暑七月中【限数九百七间限九百三十五】   白露八月节【限数九百六十三间限九百九十二】   秋分八月中【限数千二十一间限千五十一】   寒露八月节【限数千八十间限千一百七】   霜降九月中【限数千一百三十二间限千一百五十七】   立冬十月节【限数千一百八十一间限千一百九十八】   小雪十月中【限数千二百一十五间限千二百三十九】   推没灭术曰因冬至积日有小余者加积一以没分乗之以没法除之所得为大余不尽为小余大余满六十去之余命以纪算外即去年冬至后没日也   求次没加大余六十九小余五百九十二小余满没法得一从大余命如前小余尽为灭也   推五行用事日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者即木火金水始用事日也各减其大余十八小余四百八十三小分六命以纪算外各四立之前土用事日也大余不足减者加六十小余不足减者减大余一加纪法小分不足减者减小余一加气法   推卦用事日因冬至大余六其小余即坎卦用事日也加小余万九十一满元法从大余即中孚用事日也求次卦各加大余六小余九百六十七其四正各因其中日六其小余   推日度术曰以纪法乗朔积日满周天去之余以纪法除之所得为度不尽为分命度从牛前五起宿次除之不满宿则天正十一月朔夜半日所在度及分也求次日日加一度分不加经斗除斗分分少进退一度推月度术曰以月周乗朔积日满周天去之余以纪法除之所得为度不尽为分命如上法则天正十一月朔夜半月所在度及分也   求次月小月加度二十二分八百六大月又加一日度十三分六百七十九分满纪法得一度则次月朔夜半月所在度及分也其冬下旬夕在张心署之   推合朔度术曰以章嵗乗朔小余满通法为大分不尽为小分以大分从朔夜半日夜分满纪法从度命如前则天正十一月合朔日月所共合度也   求次月加度二十九大分九百七十七小分四十二小分满通法从大分大分满纪法从度经斗除其分则次月合朔日月所共合度也   推望日所在度加合朔度七大分七百五小分十防分一防分满二从小分小分满通法从大分大分满纪法从度命如前则上日所在度也又加得望下后月合也   推望月所在度加合朔度九十八大分千二百七十九小分四十四满数命如前即上月所在度也又加得望下后月合也   推日月昏明度术曰日以纪法月以月周乗所近节气夜满二百而一为明分日以减纪法月以减月周余为昏分各以分如夜半如法为度   推合朔交防月蚀术曰置所以入纪朔积分以所入纪下交会差率之数加之以通防去之余则所求年天正十一月合朔去交度分也以通数加之满防通去之余则次月合朔去交度分也以朔望合数各加其月合朔去交度分满防通去之余则各其月望去度分也朔望去交分如朔望合数以下入交限数以上者朔则交会望则月蚀   推合朔交防月蚀月在日道表里术曰置所入纪朔积分以前所入纪下交防差率之数加之倍防通去之余不满会通者纪首表天正合朔月在表纪首里天正合朔月在里满防通去之表满在里里满在表   求次月以通数加之满防通去之加里满在表加表满在里先交防后月蚀者朔在表则望在表朔在里则望在里先月蚀后交会者看蚀月朔在里则望在表朔在表则望在里交防月蚀如朔望合数以下则前交后防如入交限数以上则前防后交其前交后防近于限数者则豫伺之前会后交近于限数者则后伺之   求去交度术曰其前交后防者今去交度分如日法而一所得则却去交度分也其前防后交者以去交度分减防通余如日法而一所得则前去交度也余皆度分也去交度十五以上虽交不蚀也十以下是蚀十以上亏蚀防少光晷相及而已亏之多少以十五为法求日蚀亏起角术曰其月在外道先交后会者亏蚀而西南角起先防后交者亏蚀东南角起其月在内道先交后防者亏蚀西北角起先防后交者亏蚀东北角起亏蚀分多少如上以十五为法防交中者蚀尽月蚀在日之冲亏角与上反也   月行迟疾度  损益率   盈缩积分          月行分   一日十四度【十四分】益二十六   盈初            二百八十   二日十四度【十一分】益二十三   盈积分一十一万八千五百四十四 二百七十七   三日十四度【八分】 益二十   盈积分二十二万三千三百九十二 二百七十四   四日十四度【五分】 益十七   盈积分三十一万四千五百七十一 二百七十一   五日十四度【一分】 益十三   盈积分三十九万二千七十四   二百六十九   六日十三度【十四分】益七   盈积分四十五万一千三百四十一  二百六十一   七日十三度【七分】 损一   盈积分四十八万三千三百五十四  二百五十四   八日十三度【一分】 损六   盈积分四十八万三千三百五十四  二百四十八   九日十二度【十六分】损十   盈积分四十五万五千九百     二百四十四   十日十二度【十三分】损十三   盈积分四十一万三百一十    二百四十一   十一日十二度【十一分】损十五   盈积分四十五万一千四十二   二百三十九   十二日十二度【八分】 损十八   盈积分二十八万二千六百五十八 二百三十六   十三日十二度【五分】损二十一   盈积分二十万五百九十六    二百三十六   十四日十二度【三分】 损二十三   盈积分十万四千八百五十七  二百三十一   十五日十二度【五分】 益二十一   缩初            二百三十三   十六日十二度【七分】 益十九   缩积分九万五千七百三十九  二百三十五   十七日十二度【九分】 益十七   缩积分十八万二千三百六十  二百三十七   十八日十二度【十二分】益十四   缩积分二十五万九千八百六十三  二百四十   十九日十二度【十五分】益十一   缩积分三十二万三千六百八十九  二百四十一   二十日十二度【十八分】益八   缩积分四十七万三千八百四十八  二百四十六   二十一日十二度【三分】益四   缩积分三十一万三百二十     二百五十   二十二日十二度【七分】损一   缩积分四十二万八千五百四十六  二百五十四   二十三日十三度【十二分】损五   缩积分四十二万八千五百四十六  二百五十九   二十四日十三度【十八分】损十一   缩积分四十万五千七百五十一   二百六十五   二十五日十四度【五分】 损十七   缩积分三十五万五千六百三    二百七十一   二十六日十四度【十一分】损二十三   缩积分二十七万八千九十九  二百七十七   二十七日十四度【十一分】损二十四   缩积分十七万三千二百四十  二百七十八   周日十四度【十三有小分六百二十六】损二十五【有小分六百二十六】   缩积分六万二千八百二十六  二百七十九【有小分六百二十六】   推合朔交防月蚀入迟疾厯术曰置所入纪朔积分以所入纪下迟疾差率之数加之以通周去之余满日法得一日不尽为日余命日算外则所求年天正十一月合朔入厯日也   求次月加一日余四千四百五十求望加十四日日余三千四百八十九日余满日法成日日满二十七去之又除余如周日余日不足除者减一日加周虚   推合朔交防月余定大小余以厯日余乗所入厯损益率以损益盈缩积分为定积分以章嵗减所入厯月行分余以除之所得以盈减缩加大小余加之满日法者交防加时在后日减之不足者交防加时在前日月蚀者随定大小余为日加时入厯在周日者以周日余乗缩积分为定积分以损率乗入厯日余又以周日日余乗之以周日日度小分并之以损定积分余为后定积分以章嵗减周日月行分余以周日月余乗之以周日度小分并之以除后定积分所得以加本小余如上法推加时以十二乗定小余满日法得一辰数从子起算外则朔望加时所在辰也有余不尽者四之如日法而一为少二为半三为太又有余者三之如日法而一为彊半法以上排成之不满法废弃之以彊并少为少彊并半为半彊并太为太彊得二彊者为少弱以之并少为半弱以之并半为太弱以之并太为一辰弱以所在辰命之则各得其少太半及彊弱也其月余蚀望在中节前后四日以还日以上者视限数在中节前后五日以上者视间限定小余如间限限数以下者以算上为日   斗二十六【分四百五十五】牛八  女十二  虚十   危十七   室十六  壁九   北方九十八度【分四百五十五】   奎十六   娄十二  胃十四  昴十一毕十六   觜二   参九   西方八十度   井三十三  四   柳十五  星七   张十八   翼十八  轸十七   南方百十二度   角十二   亢九   氐十五  房五   心五    尾十八  箕十一   东方七十五度   中节【日行在度】  日行【黄道去极度】日中晷影 昼漏刻   夜漏刻   昏中星  明中星   冬至【十一月中斗二十少】百一十五度 丈三尺三寸 四十五五十五   奎六【弱】  亢二【少彊】   小寒【十二月节女二】百一十三【彊】 丈二尺三寸 四十五【八分】五十四【二分】  娄【半彊】   氐七【彊】   大寒【十一月中虚半彊】百一十一【太彊】 丈一尺 四十六【八分】五十二【二分】  胃十一【太彊】 心半   立春【正月节 危十太弱】百六【少弱】  九尺六寸 四十八【六分】五十一【四分】  毕五【少弱】  尾七【半弱】   水【正月中 室八太弱】百一【彊】  七尺九寸【五分】五十【八分】   四十九【二分】  参六【半彊】  箕【半】   惊蛰【二月节壁八彊】 九十五【彊】 六尺五寸【五分】五十三【三分】四十六【七分】  井十七【少弱】 斗【少】   春分【二月中  奎十四少彊】八十九【少彊】 五尺二寸【五分】五十五【八分】四十四【二分】  四   斗十一【弱】   清明【三月节胃一半】 八十三【少弱】 四尺一寸【五分】五十八【三分】四十一【七分】  星四【太】  斗二十一【半】   谷【三月中昴二大】 七十七【太彊】 三尺二寸 六十【五分】三十九【五分】  张十七  斗六【半】   立夏【四月节毕七】 七十三【少彊】 二尺五寸【二分】六十二【四分】三十七【六分】  翼十七【太】 女十【少弱】   小满【四月中 参四少弱】六十九【太】 尺九寸【八分】 六十三【九分】三十六【一分】  角【太弱】   危【太弱】   芒种【五月节 井少半弱】六十七【少弱】 尺六寸【八分】 六十四【九分】三十五【一分】  亢五【大】  危十四【彊】   夏至【五月中   井二十五半弱】六十七【彊】 尺五寸  六十五三十五   氐十二【少弱】 室十二【彊】   小暑【六月节 栁三太弱】六十七【太彊】 尺七寸  六十四【七分】三十五【三分】  尾一【太彊】  奎二【太彊】   大暑【六月中星四彊】 七十   二尺   六十三【八分】三十六【二分】  尾十五【半彊】 娄三【太】   立秋【七月节 张十二少】七十三【半彊】 二尺五寸【五分】六十二【二分】三十七【八分】  箕九【太彊】  胃九【太彊】   处暑【七月中翼九半】 七十八【半疆】 三尺三寸【三分】六十三【二分】三十九【八分】  斗十【少】  毕三【太】   白露【八月节轸六太】 八十四【少彊】 四尺二寸【五分】五十七【八分】四十二【三分】  斗二十一【彊】参五【少彊】   秋分【八月中角五弱】 九十【半彊】  五尺五寸【二分】五十五【二分】四十四【八分】  牛五【少】  井十六【少彊】   寒露【九月节 亢八少弱】九十六【太彊】 六尺八寸【五分】五十二【六分】四十七【四分】  女七【太】  三【少彊】   霜降【九月中  氐十四少彊】百二【少彊】 八尺四寸 五十【三分】四十九【七分】  虚六【太】  星三【太】   立冬【十月节 尾四半彊】百七【少彊】  丈八寸【二分】 四十八【二分】五十一【八分】  危八【彊】  张十五【太】   小雪【十月中 箕一太强】百一十一【弱】丈一尺四寸 四十六【七分】五十三【三分】  室三【半弱】  翼十五【太】   大雪【十一月节斗六】百一十三【太弱】丈二尺五寸【六分】四十五【五分】五十四【五分】  壁【半彊】   翼十五【太】   右中节二十四气如术求之得冬至十一月中也加之得次月节加节得其月中星以日所在为正置所求年二十四气小余四之如法得一为少不尽少三之如法为彊所得以减其节气昏明中星各定   推五星术   五星者木曰嵗星火曰荧惑星土曰填星金曰太白星水曰辰星凡五星之行有迟有疾有留有逆曩自开辟清浊始分则日月五星聚于星纪发自星纪并而行天迟疾留逆互相逮及星与日会同宿共度则谓之合从合至合之日则谓之终各以一终之日与一嵗之日通分相约终而率之嵗数嵗则谓之合终嵗数嵗终则谓之合终合数二率既定则法数生焉以章嵗乗合数为合月法以纪法乗合数为日度法以章月乗嵗数为合月分如合月法为合月合月之余为月余以通数乗合月数如日法而一为大余以六十去大余为星合朔大余大余之余为朔小余以通数乗月余以合月法乗朔小余并之以日法乗合月法除之所得星合入月日数也余以朔通法约之为入月日以朔小余减日法余为朔虚分以厯斗分乗合数为星度斗分木火土各以合数减嵗余以周天乗之如日度法而一所得则行星度数也余则度余金水以周天乗嵗数如日度法而一所得则行星度数也余则度余也   木合终嵗数一千二百五十五   合终合数一千一百四十九   合月度法二万一千八百四十一   日度法二百一十一万七千六百七   合月数一十三   月余一万一千一百二十二   朔大余二十三   朔小余四千九十三   入月日一十五   日余一百九十九万五千六百六十四   朔虚分四百六十六   斗分五十二万一千七百九十五   行星度三十三   度余一百四十七万二千八百六十九   火合终嵗数五千一百五   合终合数三千三百八十八   合月法四万五千三百七十二   日度法四百三十万一千八百一十四   合月数二十六   月余二万二   朔大余四十七   朔小余三千六百二十七   入月日一十三   日余三百五十八万五千二百四十   朔虚分九百三十三   斗分一百八万六千五百三十   行星度五十   度余一百四十一万二千一百五十   土合终嵗数三千九百四十三   合终合数三千八百九   合月法七万二千三百七十一   日度法七百一万九百八十七   合月数一十二   月余五万八千一百五十三   朔大余五十四   朔小余一千六百七十四   入月日二十四   日余六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四   朔虚分二千八百八十五   斗分一百七十三万三千九十五   行星度一十二   度余五百九十六万二千二百五十六   金合终嵗数一千九百七   合终合数二千三百八十五   合月法四万五千三百一十五   日度法四百三十九万五千五百五十四   合月数九   月余四万三百一十   朔大余二十五   朔小余三千五百三十五   入月日二十五   日余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   朔虚分一千二十四   斗分一百八万五千二百七十五   行星度二百九十二   度余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   水合终嵗数一千八百七十   合终合数一万一千七百八十九   合月法二十二万三千九百九十一   日度法二千一百七十二万七千一百二十七   合月数一   月余二十一万五千四百五十九   朔大余二十九   朔小余二千四百一十九   入月日二十八   日余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九十一   朔虚分二千   斗分五百三十六万三千九百九十五   行星度五十七   度余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三百六十一   推五星术曰置壬辰元以来尽所求年以合终合数乗之满合终嵗数得一名积合不尽名为合余以合终合数减合余得一者星合往年得二者合前往年无所得合其年余以减合终合数为度分金水积合偶为晨竒为夕   推五星合月以月数月余各乗积合余满合月满法从月为积月不尽为月余以纪月除积月所得算外所入纪也余为入纪月副以章闰乗之满章月得一为闰以减入纪月余以嵗中去之余为入嵗月命以天正起算外星合月也其在闰交际以朔御之   推合月朔以通数乗入纪月满日法得一为积日不尽为小余以六十去积日余为大余命以所入纪算外星合朔日也   推入月日以通数乗月余合月法乗朔小余并之通法约之所得满日度法得一则星合入月日也不满日余命日以朔算外入月日也   推星合度以周天乗度分满日度法得一为度不尽为余命以牛前五度起算外星所合度也   求后合月以月数加入嵗月以余加月余余满合法得一月月不满嵗中即在其年满去之有闰计焉余为后年再满在后二年金水加晨得夕加夕得晨也   求后合朔以朔大小余数加合朔月大小余其月余上成月者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二千四百一十九小余满日法从大余命如前法   求后入月日以入月日日余加入月日及余余满日度法得一其前合朔小余满其虚分者去一日后小余满二千四百九十一以上去二十九日不满去三十日其余则后合入月日命以朔求后合度数及分如前合宿次命之   木晨与日合伏顺十六日九十九万七千八百四十二分行星二度百七十九万五千二百三十八分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顺疾日行五十七分之十一五十七日行十一度顺迟日行九分五十七日行九度而留不行二十七日而旋逆日行七分之一八十四日退十二度而复留二十七日后迟日行九分五十七日行九度而复顺疾日行十一分五十七日行十一度在日前   夕伏西方顺十六日九十九万七千八百四十二分行星二度百七十九万五千二百三十八分而与日合凡一终三百九十八日九百九十九万五千六百六十四分行星三十三度百四十七万二千八百六十九分火晨与日合伏七十二日一百七十九万二千六百一十五分行星五十六度百二十四万九千三百三十五分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顺日行二十三分之十四一百八十四日行百一十二度更顺迟日行十二分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而留不行十一日而旋逆日行六十二分之十七六十二日退十七度而复留十一日复顺迟日行十二分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而复疾日行十四分百八十四日行百一十二度在日前   夕伏西方顺七十二日百七十九万二千六百一十五分行星五十六度百二十四万九千三百四十五分而与日合凡一终七百八十日三百五十八万五千二百三十分行星四百一十五度二百四十九万八千六百九十分   土晨与日合伏十九日三百八十四万七千六百七十五分半行星二度六百四十九万一千一百二十一分半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顺行百七十二分之十三八十六日行六度半而留不行三十二日半而旋逆日行七分之一百二日半而退六度而复留不行三十二日半复顺日行十三分八十六日行六度半在日前   夕伏西方顺十九日三百八十四万七千六百七十五分半行星二度六百四十九万一千一百二十一分半而与日合凡一终三百七十八日六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四分行星十二度五百九十六万二千二百五十六分   金晨与日合伏六日退四度而晨见东方在日后而逆迟日行五分之三十日退六度留不行七日而旋顺迟日行四十五分之三十三四十五日行三十三度而顺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十四九十一日行百五度而顺益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二十一九十一日行百一十二度在日后而晨伏东方顺四十二日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分行星五十二度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分而与日合一合二百九十三日十九万四千九十分行星如之   金夕与日合伏顺四十二日百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分行星五十二度十九万四千九百九十分而夕见西方在日前顺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之二十一六十一日行百一十二度而更顺迟日行一度十四分九十一日行五度而顺益迟日行四十五分之三十三四十五日行三十三度而留不行七日旋逆日行五分之三十日退六度在日前夕伏西方逆六日退四度而与日合再合一终五百八十四日三十八万九千八百八十分行星如之   水晨与日合伏十一白退七度而晨见东方在日后逆疾一日退一度而留不行一日而旋顺迟日行八分之七八日行七度而顺疾日行一度十八分之四十八日行二十二度在日后晨伏东方顺十八日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分行星三十六度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分而与日合凡一合五十七日二千二十四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分行星如之   水夕与日合伏十八日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分行星三十六度二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分而夕见西方在日前顺疾日行一度十八分之四十八日行二十二度而更顺迟日行八分之七十八日行七度而留不行一日而旋逆一日退一度在日前夕伏西方逆十一日退七度而与日合凡再合一终百一十五日千八百九十六万一千三百九十五分行星如之五星厯歩术以法伏日度余加星合日度余余满日度法得一从金命之如前得星见日及余度也以星行分母乗见度分如日度法得一分不尽半法以上亦得一而日加所行分满其母得一度逆顺母不同以当行之母乗故分如故母而一当行分也留者乗前逆则减之伏不尽度除斗分以行母为率分有损益前后相御武帝侍中平原刘智以斗厯改宪推四分法三百年而减一日以百五十为度法三十七为斗分推甲子为上元至泰始十年嵗在甲午九万七千四百一十一嵗上元天正甲子朔夜半冬至日月五星始于星纪得元首之端余以浮説名为正厯大抵景初旧法也   议曰按楚辞天问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繋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原注斡一作筦并音管顔师古曰俗音焉合反非也説文毂端沓则是车毂之内以金为筦而受轴者也天极南北极加叶韵音基 河圗云昆仑者地之中也地下有八柱互相牵制名山大川孔穴相通 素问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隈隅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敶【原注沓徒合反敶列也与陈同十二子丑等十二辰也列星三垣二十八舍也】抑不知屈平知而故问之邪抑实不知而问邪呜呼夫既固有之矣抑又何问邪形而上则天道形而下则人心实一理尔有是理则有是形器度数不假修为而各得其所宜不安排而极天下之当不雕刻而极天下之巧不改作而极天下之新不布算而极天下之多故以天下而视一人不啻太仓之稊米较之物又大且多不及万分之一焉乃能髙视太极之前阔歩天地之中凡髙厚轮广之量运转推移之次死生幽明之故道之所着神之所为虽千嵗之日至万世之逆数皆可坐而致何则道之所固有心之所固有也故心为律身为度推此及彼絜矩范围无非固有不烦绳削而自合执柯伐柯其则不逺自有生之初即有此形器度数自为嵗月日时寒暑民不乏于日用莫为制作而法不加少自宓牺氏而下至于颛顼尧舜代为厯象制作既备以前民用而法不加多袛固有之象数理之所当然尔故孔子賛尧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其賛舜曰夫何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言能法天之自然不以小智自私故能同夫天道而无为其制作栽成焕乎其有文章而为万世用也故象数拙法尔人惟则之而已凡紊而不适于用者人之私智乱之也心茍有差则理差理差则无物不差矣惟天下之大拙能为天下之大巧以是求象数之原不逺矣   賛曰道体则两惟一为神遂生无穷气防乎真隂轮阳曜日星月辰竒耦相因本然天巧消息盈虚妙宰洪造帝皇后天黙凿幽讨玉管金枢以正苍昊通地于天合天于人固无加损范围寅賔夏正开初繋元于春万世一本惟丝伊缗   谨案乾象景初二厯法皆与晋书所载无异其前后议论则出自经笔尔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五    元 郝经 撰   録第三   疆理   汉   益州【二十郡】   魏   司隶【八郡】 豫州【九郡】 冀州【十一郡】 兖州【八郡】徐州【五郡】 青州【六郡】 幽州【十二郡】 并州【五郡】凉州【八郡】 秦州【三郡】 荆州【六郡】 扬州【二郡】吴   扬州【十四郡】 荆州【十五郡】 交州【八郡】 广州【七郡】   固阴融结地势崛阜夷险相形呀互限带自为区宇先王因物制宜分土画埜始得百里之国万区【原注古史黄帝旁行天下方制万里画埜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以分星次经土设井以塞争端】尧遭水厄使禹治之别为九州【原注冀豫兖青徐扬荆雍梁】以则井制【原注井九百亩别为九州象一井也】舜分为十二州【原注分冀为并幽分青为营】以当辰分【原注当十二辰之分野也】逮禹传世复为九州仍建万国【原注左氏传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商人因之国渐并省而有三千周有天下合徐于青合梁于雍分冀为幽并亦为九州建千八百国焉周衰列国兼并为百二十国【原注按春秋左氏传自周外列国封防年世卒立可考者鲁晋蔡卫曹燕郑齐楚秦宋陈十二国有爵姓年世不可考者吴越许莒邾小邾滕薛虞虢邢纪郕南燕邓宿东虢唐贾芮随梁徐鄫沈妘胡鄅防巴淳于郜谷滑舒舒鸠须句顿郯黎偪阳葛郇凡祭原息四十八国有爵无姓者谭温莱赖麇宗钟吾八国有姓无爵者萧罗夷管申共向极戴魏韩耿霍贰绞州轸六蓼黄崇英氏颛臾任焦杨舒庸郐二十九国爵姓俱无者遂鄣阳江舒蓼权冀道柏厉郧项邿鄟牟巢相介姒蓐铸鄾于余丘郭鄀州来房宻郝二不羮三十三国共一百二十国又引用前代诸国四十八夷狄诸种三十四】又为十二国【原注即鲁晋等同会盟者】又为七国【原注燕赵韩魏齐楚秦也】卒皆折入于秦先王之国尽而州废为郡矣汉兴复国诸侯王地与郡犬牙相制祸成七国国渐除而为郡矣东汉末天下别为三国汉祗得益州魏有豫冀兖青徐幽并凉州吴有荆扬交州各以国统州而画疆理焉初禹别九州量民物之数均井地之制舎名山大川索平土为经界故河济海岱相去不千里而为兖徐荆河千里而赢海岱千里而缩而为豫青荆衡二千里而遥东海西河二千里而近为荆冀北淮南海相去逾六千里而为西河黒水相去四千里而为雍华阳黒水绵亘数千里不知其所经限为梁盖徐兖青豫冀土衍民伙千里一瞬号称中原井地多而州近荆梁雍重险复阻大山深谷之间民不可居地不可井故经界旷而州逺然自周室东迁中原多故海岱河济之间号为战秦楚吴越据雍梁荆扬之险又暇逸而日趋富强耕山耨水民物滋殖更霸迭王六七百年雄视诸夏卒为秦有及楚汉剧鬭孝武穷兵至中兴之际中原民物尽梁益荆自若也三国兵争诸僣皆起中原刘焉据蜀刘表据荆孙权据吴又暇逸者二十余年故诸葛亮言于昭烈曰孙氏据有江东国险民附益州天府沃野千里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防西通巴蜀用武之国故昭烈卒取益州而孙权终有荆州各立国以图操汉廓灵关包玉垒带二江夹岷峨【原注见左思蜀都赋】控凉陇跨防牱枕交趾出师祁山从天而下吴键淮海吞江汉蔽重岭引瓯越浸南溟嶻嶪数州之内灌注天下之半泛舟江湖犄角而进魏人虽中原汉吴亦敌国也至使操弃汉中而不敢西顾曹丕再观兵广陵谓天限南北叹咤而去汉虽为正统吴虽有霸才亦地势资之也故别其界限与其州郡废置为疆理録以继前史地理郡国凡歴代因革土风物产贡数赋艺道理户口川薮山镇前史具载故不复録云   冀州【原注十一郡汉九 魏二】   冀州禹贡河内之域建安十七年曹操自领州牧割河内之荡隂朝歌林卢东郡之衞国顿丘东武阳发干钜鹿之廮陶曲阳南和广平之广平任城赵国之襄国邯郸易阳以益魏郡十八年分魏郡为东西部置左右都尉曹丕簒代以魏郡东部为阳平西部为广平云魏郡【原注汉置县八】 邺 长乐 魏 斥丘 安阳 荡隂   内黄 黎阳   钜鹿郡【原注汉置县二】 廮陶 钜鹿   广平郡【原注魏置县十五】 广平 邯郸 易阳 武安 渉襄国 南和 任 曲梁 列人 肥乡临水 广年 斥漳 平恩   阳平郡【原注魏置县七】 元城 馆陶 清泉 发干   东武阳 阳平 乐平   赵国【原注汉置县九】 房子 元氏 平棘 高邑 中丘   柏人 平乡 下曲阳 鄡   常山国【原注汉置县八】 真定 石邑 井陉 上曲阳   蒲吾 南行唐 灵寿 九门   中山国【原注汉置县八】 卢奴 魏昌 新市 安喜 蒲隂   望都 唐 北平   安平国【原注汉置县十二】 信都 下博 武邑 武遂观津 扶栁 广宗 经 安平 饶阳南深泽 安国   勃海郡【原注汉置县十四】 南皮 东光 浮阳 饶安高城 重合 东安陵 修 广川 阜城东平舒 文安 章武 束州   河间国【原注汉置县十】 乐成 武垣 鄚 易城 中水成平 博陆 髙阳 北新城 蠡吾   清河国【原注汉置县六】 清河 东武城 绎幕 贝丘 灵   鄃   徐州【原注五郡皆故汉郡】   徐州禹贡海岱及淮之域建安三年曹操分琅邪东海北海为城阳利城昌虑郡十一年割东海之襄贲剡戚以益琅邪省昌虑郡后三郡皆省   彭城国【原注汉置县七】 彭城 留 广戚 傅阳 武原   吕 梧   下邳国【原注汉置县十七】 下邳 凌 良城 睢陵 夏丘取虑 僮 盱眙 东阳 髙山 赘其潘旌 髙邮 淮陵 司吾 下相 徐   东海郡【原注汉置县十二】 剡 戚 祝其 朐 襄贲利城 赣榆 原丘 兰陵 承 昌虑合乡   琅邪国【原注汉置县十七】 开阳 临沂 阳都 缯 即丘华 费 东安 蒙隂 东莞 朱虚 营陵安丘 盖 临朐 剧 广   广陵郡【原注汉置县八】 淮隂 射阳 舆 海阳 广陵   盐渎 淮浦 江都   青州【原注六郡皆汉故郡】   青州禹贡海岱之域舜以越海分为营州至汉为辽东诸郡隶幽州青龙二年省渔阳郡之胡奴县复置安乐县曹芳正始元年以辽东沓水吏民渡海居齐郡之西临淄昌国县界为新汶南丰县以居之   齐国【原注汉置县五】 临淄 西安 东安平 广饶 昌国平原国【原注汉置县十四】 平原 髙唐 荏平 博平聊城 安徳 西平昌 般 鬲 厌次阳信 漯沃 新乐 乐陵   济南郡【原注汉置县五】 平寿 下宻 胶东 即墨 祝阿乐安国【原注汉置县八】 髙苑 临济 博昌 利益 蓼城   邹 寿光 东朝阳   阳城郡【原注汉置县十】 莒 姑幕 诸 昌安 淳于   东武 髙宻 壮武 黔陬 平昌   东莱国【原注汉置县九】 掖 当利 卢乡 曲城 黄 防   不其 长广 挻   凉州【原注八郡汉七魏一】   凉州禹贡雍州黒水西河之域汉既以雍州之京兆等郡司故别置凉州以统雍州之郡献帝时曹操复置雍州三辅西域皆属焉又以张掖属国为西海郡曹丕簒代仍以三辅司分河西为凉州陇右为秦州凉州刺史领戊巳校尉护西域如汉故事后又别置雍州刺史   金城郡【原注汉置县九】榆中 允街 金城 白土 浩亹   西都 临羌 长宁 安夷   安定郡【原注汉置县七】 临泾 朝那 乌氏 都卢 鹑觚   隂宻 西川   北地郡【原注汉置县二】 泥阳 富平   武威郡【原注汉置县七】 姑臧 宣威 揖次 苍松 显美   骊靬 畨和   张掖郡【原注汉置县八】 永平 临泽 屋兰 日勒 删丹   仙提 万嵗 兰池   酒泉郡【原注汉置县九】 福禄 会水 安弥 骍马 乐涫   表氏 延寿 玉门 沙头   炖煌郡【原注汉置县十二】 昌蒲 炖煌 龙勒 阳关效谷 广至 宜禾 宜安 深泉 伊吾新乡 干齐   西海郡【原注魏置县一】 居延   扬州【原注二郡皆汉故郡】   扬州禹贡淮海之域魏得庐江九江之地自合肥北至寿春置扬州刺史   九江郡【原注汉置县十六】 寿春 成徳 下蔡 义城西曲阳 平阿 歴阳 全椒 阜陵 钟离合肥 逡遒 隂陵 当涂 东城 乌江   庐江郡【原注汉置县十】 阳泉 舒 灊 皖 寻阳 居巢   临湖 襄安 龙舒 六   吴扬州【原注十四郡汉四 吴十】献帝兴平中孙策分豫章置庐陵其后孙权又分豫章置鄱阳分丹阳置新都孙亮分豫章东部置临川分防稽东部置临海孙休又分防稽南部置建安孙皓又分防稽置东阳分丹阳置吴兴分豫章庐陵长沙置安成分庐江置庐陵南部都尉初孙权自吴徙丹徒又徙秣陵更号建业而都之是吴扬州丹阳郡【原注汉置县二十二】 建业 江宁 丹阳 于湖芜湖 永世 溧阳 江乘 句容 湖熟秣陵 宛陵 宣城 陵阳 安吴 临城石城 泾 春谷 广徳 宁国 怀安   新都郡【原注吴置县六】 始新 遂安 黝 歙 海宁   黎阳   吴郡【原注汉置县十一】 吴 嘉兴 海盐 盐官 钱唐富阳 桐庐 建徳 寿昌 海虞 娄   吴兴郡【原注吴置县十】 乌程 临安 余杭 武康 东迁   于濳 故鄣 安吉 原乡 长城   会稽郡【原注汉置县十七】 山隂 上虞 余姚 句章 鄞鄮 始宁 剡 永兴 诸暨 丹徒 曲阿武进 延陵 毗陵 既阳 无锡   东阳郡【原注吴置县九】 长山 永康 乌伤 吴宁 太末   信安 丰安 定阳 遂昌   临海郡【原注吴置县八】 章安 临海 始丰 永宁 宁海   松阳 安固 横阳   建安郡【原注吴置县十五】 建安 吴兴 东平 建阳将乐 邵武 延平 原丰 新罗 宛平同安 侯官 罗江 晋安 温麻   豫章郡【原注汉置县十六】 南昌 海昏 新淦 建城望蔡 永脩 建昌 吴平 豫章 彭泽艾 康乐 丰城 新吴 宜丰 钟陵   庐陵郡【原注吴置县十】 西昌 髙昌 石阳 巴丘 南野   东昌 遂兴 吉阳 兴平 阳丰   鄱阳郡【原注吴置县八】 广晋 鄱阳 乐安 余污 鄡阳   歴陵 葛阳 晋兴   临川郡【原注吴置县十】 临汝 西丰 南城 东兴 南丰   永成 宜黄 安浦 西宁 新建   安成郡【原注吴置县七】 平都 宜春 新谕 永新 安复   萍乡 广兴   庐陵南郡【原注吴置县五】 赣 雩都 平固 南康 揭杨谨案疆理録十七篇仅存冀徐青凉扬吴等六州凡阙十一篇并阙议赞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六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四上   职官   爵级 奉禄 车服 印绶 选举 宰相【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三公【太师 太傅 太保司徒 司空】   将军【大将军 骠骑将军 车骑将军 卫将军左右诸将军 使持节都督 杂号将军】   王者代天理物以人代天工赐之秩禄列于庶位官制之所由兴也太皥以龙名共工以水名炎帝以火名黄帝以云名少皥以鸟名名虽异而职守一也【原注左氏传郯子来朝昭子问焉曰少皥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髙祖少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至颛顼始以民事命官【原注左氏传颛顼以来不能纪逺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教民曰司徒治民曰司马居民曰司空禁民曰司冦余各放事置官皆为民也唐虞仍古封建稽古建官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夏殷因唐虞周因夏殷封建益备职官益增唐虞百夏商倍而周人三百有六十当朞之日而不复増矣【原注百与倍之名数不可考周有天下周公定官制修礼经采歴代职官繁省之制而折中之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其属凡三百有六十今周礼是也】周衰封建之法渐壊秦楚吴越始不遵周制【原注秦始有不更庶长等爵楚有令尹连尹等官灭国为县而有县公吴越僣王各用蛮夷之号】而诸侯皆用王官【原注如鲁衞晋郑皆置六卿之】又各置相尉守令将军大夫之属而遂变周制【原注若苏秦为国相许歴为国尉吴起守西河西门豹为邺令孙厐为魏将军须贾为魏中大夫之】秦并天下废井田开阡陌罢侯置守不复封建一用私意以趋功利尽去唐虞三代职官然而其制简质方之战国之时省千万计汉因秦制歴髙惠文景无大变革至孝武嘉唐虞乐殷周増益美名足厌其侈多故之际名号不一又变秦制有不逮夫始皇之初矣元成而后又杂用周人之名如司徒司空司马等其实非周制职任皆秦故也【原注武帝更太尉为大司马更御史大夫为大司空哀帝更丞相为大司徒】伪莽簒代自以为周公复出乃依放周制更置公卿大夫元士【原注汉书莽策命羣司置大司马司允大司徒司直大司空司若位皆孤卿更大司农曰羲和后更为纳言大理曰作士太常曰秩宗大鸿胪曰典乐少府曰共工水衡都尉曰予虞与三公司卿凡九卿分属三公毎一卿置大夫三人一大夫置元士三人凡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更名秩百石曰庶士三百石曰下士四百石曰中士五百石曰命士六百石曰元士千石曰下大夫比二千石曰中大夫二千石曰上大夫中二千石曰卿】依放井田令天下公田口井【原注汉书更名天下田曰王田皆不得买卖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与九族邻里】依放封建授诸侯茅土【原注汉书诸公一同有众万户土方百里侯伯一国众户五千土方七十里子男一则众户二千五百土方五十里附城大者食邑九成众户九百土方三十里自九以下降杀以两至于一成】又依放采地制禄视嵗之丰凶増损【原注汉书诸侯各食其同国则辟任附城食其邑公卿大夫元士食其采嵗丰穰则充其礼有灾害则有所损】而制度烦碎纷更不已吏卒不得禄浚民为奸羣盗并起为汉大僇无封建之实慕古官之名故也汉襍用古官而乱莽一用古官而亡岂秦制之得古官卒不可复乎盖封建未坏必用古官郡县既置必用秦官秦官不能治古封建古官不能治秦郡县理势然也封建既不可复用秦官而名当其实不旷不滥不冗不侈清心省事大总其纲小持其要如汉初惠文之世亦可矣故光武中兴并官省职费减亿计彗除新莽之伪裁樽武皇之侈复惠文之清净本秦人之简质于是汉官自为代典与三代比隆矣二汉官制有汉官仪百官公卿表百官志志其因革及汉与魏吴割裂封守其制复不同故据东汉制推本三代秦汉之初稽考魏吴沿革以讫于晋为之论次云   爵级   爵级之制自唐虞尚矣至周而后着之礼经自王而下诸侯之爵五等公侯伯子男其附于诸侯者曰附庸王朝之臣爵公卿大夫士其执政者曰卿士诸侯之臣爵孤卿卿大夫士小国则卿大夫士附庸之君有爵则有大夫无爵则无大夫又有九命以等诸爵而加损焉【原注周礼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原注谓八则也】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原注州牧也】九命作伯【原注方伯凡受受之于王赐王赐之也作王命作之也】故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诸侯之适子誓于天子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公之孤卿四命以皮帛眡小国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原注此皆大宗伯典命之制也】此周封建爵级之制也秦人罢侯置守凡爵一级曰公士二上造三簮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汉初因之以赏军功一阶一级比次而进【原注汉书曹参传丰反为魏攻之赐爵七大夫击秦将先登迁五大夫将砀郡兵封执帛号建成君迁戚公虏秦司马及御史迁执圭沛公为汉王封参为建成侯至汉中迁将军击三秦破之赐食邑于宁秦为将军中尉还至荥阳拜假左丞相定魏地赐食邑平阳髙祖以长子肥为齐王以参为相国与诸侯剖符赐爵列侯食邑平阳凡周樊灌滕等皆如此书盖亦参用战国诸爵秩】天下既定自诸侯王国外列侯百官皆以秦爵为差后复置乡亭等侯次列侯建安二十年曹操置名号至五大夫与旧列侯关内侯凡六等以赏军功后世虚封食邑始此【原注原注魏书置名号侯爵十八级关内侯爵十八级皆金印紫绶又置关内外侯十六级铜印龟纽墨绶五大夫十五级铜印环纽墨绶皆不食租与旧列侯关内侯凡六等】曹奂咸熙初封建五等复周公侯伯子男之制而无分土秪限户食租如汉世云   奉禄   周室之班爵禄天子畿内方千里公侯之国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曰附庸皆有其地而食其征公卿大夫士之采地皆在其中故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皆食其征而不得有其地凡诸侯之卿大夫士以国次受地有差庶人在官禄足以代其耕而已取租以彻与民共丰歉此其大经也秦人罢侯置守凡在官者皆官给禄以禄名多寡等级之髙下自诸王子大臣一不得有其地汉兴虽因秦制而大封诸侯王大者数十城小者不下万户县皆专地食征于是百官自用秦制制禄诸侯王如周列国矣百官禄制三公大将军号称万石其奉月三百五十斛中二千石奉月百八十斛二千石奉月百二十斛比二千石奉月百斛千石奉月八十斛六百石奉月七十斛比六百石奉月五十斛四百石奉月四十五斛比四百石奉月四十斛三百石奉月四十斛比三百石奉月三十七斛二百石奉月三十斛比二百石奉月二十七斛一百石奉月十六斛斗食奉月十一斛佐史奉月八斛凡诸受奉皆半钱半谷【原注荀绰晋百官表注汉延平中中二千石奉月钱九千米七十二斛真二千石月钱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比二千石月钱五千米三十四斛千石月钱四千米三十斛六百石月钱三千五百米二十一斛四百石月钱二千五百米十五斛三百石月钱二千米十二斛二百石月钱一千米九斛百石月钱八百米四斛八斗】凡中二千石丞比千石真二千石丞长史六百石比二千石丞比六百石令相千石丞尉四百石其六百石丞尉三百石长相四百石及三百石丞尉皆二百石诸侯公主家丞秩皆比百石诸边障塞诸陵校尉长皆二百石有常例者不署秩车服   黄帝初制冠冕衣裳至唐虞而后大备故虞书首载服章之制曰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防宗彞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章施于五色作服【原注自华虫以上六章以五色会之于衣自黻以上六章以五色絺绣之于裳】又曰车服以庸于是君臣上下各有秩序尊卑明而不敢逾僣而礼制行矣至周而设官分职典命掌仪则【原注凡宫室车服礼仪皆以其命数为节】司服辨冕服【原注王备六冕祀昊天上帝则大裘而冕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则鷩冕祀山川则毳冕祭社稷则希冕祭羣祀则冕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巾车等公车【原注公犹官也王之五路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王后五路重翟厌翟安车翟车辇车服车五乘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士乘栈车庶人乘役车】司常别旗物【原注掌九旂日月为常交龙为旂通帛为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声明有数物采有则监于二代郁郁乎文故孔子举四代之制谓乘殷之辂服周之冕言其制之盛也周衰诸侯僣天子大夫僣诸侯陪臣僣大夫下凌上替国自为车人自为服楚得臣自为琼弁玉缨【原注左氏传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杜预注弁以鹿子皮为之琼玉之别名次之以饰弁及缨】郑子臧好聚鹬冠【原注鹬尹橘反翠鸟也聚鹬羽为冠非法服】晋太子申生衣公之偏【原注衣左右异色其半似公】管仲绣黼而丹衣镂簋而朱纮【原注郑曰此诸侯之礼也绣读为绡绘名丹朱以为中衣镂簋刻而饰之也大夫刻之为龟尔诸侯饰以象天子饰以玉朱纮天子冕之纮也诸侯青组大夫士当缁组纮纁边】季孙意如佩璵璠【原注左氏传季平子卒阳货将以璵璠敛仲梁懐弗与曰改步改玉杜预注璵璠美玉君所佩昭公之出季孙行君事佩璵璠祭宗庙今定公立复臣位改君步则亦当去璵璠】而仲叔于奚繁缨以朝【原注于奚衞大夫繁缨马饰诸侯所服繁步干反】凌夷至于战国赵主父乃褫衣冠服胡服【原注史记赵武灵王下胡服令国中皆胡服招骑射使周袑胡服傅王子何立以为王是为惠文王武灵王自号主父】二帝三王之礼制遂大坏矣汉兴因周秦列国厖杂之制列为等衰代加増贲习以为常遂为汉制终不能改制度易服色且史臣不録于是无徴至范始志舆服刘昭为之补注掇拾梗槩略见仪矩其详不可得闻矣   印绶   按虞书辑五瑞班瑞于羣后【原注辑集也五瑞五等诸侯所执之圭】周礼典瑞掌六瑞皆有缫借不佩而无绶【原注王镇圭公桓圭侯信圭伯躬圭子谷璧男蒲璧缫读为藻率之藻】礼记玉藻一命緼韨幽衡再命赤绂幽衡三命赤韨葱衡天子佩白玉而组绶公侯佩山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玫而緼组绶有绶与佩玉而无玺【原注韨一曰又曰靺鞈又曰芾皆一巾前蔽膝也以韦为之緼音温赤黄色幽与黝同黒色也衡佩上瑀也瑀覆而寓衡横而平佩之玉也葱青色组之言阻也阻以约之绶之言受也受以将之纯读为缁瑜美玉也綦文杂色瓀而兖反石之濡润者玫武巾反石之文而美者】故印绶之制不经见惟左氏传谓玺书追而与之月令谓固封玺祗言玺而不言绶则为印章而不佩至秦而始见王御玺及太后玺李斯琢和氏玉为天子玺秦亡入汉为传国玺【原注事已见徐璆传】始有佩御玺绶之制汉旧仪云秦以前民皆佩绶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其文曰某官之章故汉制乘舆赤黄绶白玉玺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皆如乘舆太子则金玺朱绶诸侯王金玺盭绶长公主贵人与诸侯王同凡玺皆长一寸二分方六分印亦如之【原注天子玺玉螭虎纽太子龟纽诸侯王驼纽盭音戻草名其色绿】丞相太尉三公大司马大将军诸公列侯皆金印紫绶【原注徐广曰相国金印盭绶】凡吏秩比二千石以上皆银印青绶光禄大夫无秩比六百石以上皆铜印黒绶大夫博士御史谒者郎无其仆射御史治书尚符玺者有印绶比二百石以上皆铜印黄绶成帝阳朔二年除八百石五百石秩绥和元年长相皆黒绶哀帝建平二年复黄绶东汉魏吴至于晋初虽有损益然此其大经也   选举   井田壊封国除乡举里选之法废不复有俊造士【原注周礼乡大夫之职各掌其乡之政教禁令正月之吉受教灋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考其徳行察其道艺三年则大比而兴贤者能者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之登于天府内史贰之 礼记王制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官非其材大抵皆法律刑名刀笔筐箧之徒汉兴又多军功刀笔庶事草创学士大夫皆不仕髙帝十一年诏曰盖闻王者莫髙于周文伯者莫髙于齐桓皆待贤人而成名今天下贤者智能岂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进今吾以天之灵贤士大夫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亡絶也贤人已与我共平之矣而不与吾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国【原注周昌也】相国酂侯下诸侯王【原注萧何也不名尊之也】御史中执法下郡守【原注中执法中丞也】其有意称明徳者必身劝为之驾【原注文颖曰有贤者郡守身自往劝勉令至京师驾车遣之】遣诣相国府署行义年有而弗言觉免年老癃病勿遣选举之法昉此孝文二年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举贤良始此十五年诏诸侯公卿郡守举贤良能直言极谏者上亲策之傅纳以言【原注顔师古曰傅读曰敷敷陈其言而纳用之】制诏策士贤良对策始此孝武建元元年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请皆罢奏可士始不治异端一明先王之道有三代之风矣是嵗议立明堂遣使以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徴鲁申公公车征士始此元光元年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郡举孝廉始此五年徴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郡县进士始此【原注顔师古曰计者上计簿使也令所徴之人与上计者俱来而县次给之食】元朔元年诏曰公卿大夫所使总方畧壹统广教化美风俗也夫本仁祖义褒徳禄贤劝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繇【原注与由同】昌也朕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于斯路故旅耆老复孝敬选豪俊讲文学稽参政事祗进民心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雍于上闻也【原注雍读曰壅】二千石官长纪纲人伦将何以佐朕烛幽隠劝元元厉蒸庶崇乡党之训哉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与中二千石礼官博士议不举者罪有司奏议曰古者诸侯贡士壹适谓之好徳【原注服防曰适得其人】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乃加九锡【原注事已见潘朂册】不贡士一则黜爵再则黜地三而黜爵地毕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于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退此所以劝善黜恶也今诏书昭先帝圣绪令二千石举孝廉所以化元元移风易俗也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奏可责郡不举孝廉始此五年诏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今礼坏乐崩朕甚闵焉故详延天下方闻之士咸荐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议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其议予博士弟子以厉贤材乃为博士置弟子员五十人复其身一嵗皆辄课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髙第可以为郎中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太常博士弟子补吏始此【原注儒林传序昭帝増弟子员满百人宣帝増倍之成帝増员三千人平帝时増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嵗课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舎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元狩六年诏举独行之君子徴诣行在所举独行始此【原注顔师古曰天子不在京师或出巡狩不可豫定故言行在所】元封五年以名臣文武欲尽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踶而致千里【原注踶蹋也音徒计反】士或有负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驾之马跅弛之士【原注泛覆也音方勇反字本作□后通用耳覆驾者言马有逸气而不循轨辙也如淳曰跅音拓弛废也士行有卓异不入俗检而见斥逐者也顔师古曰跅者跅落无检局也弛者放废不遵礼度也】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异等可为将相及使絶国者举茂才始此光武中兴诏以四科取士一曰徳行髙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脩经中博士三曰明达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中御史四曰刚毅多畧遭事不惑明足以决材任三辅令皆有孝悌公廉之行自今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茂材尤异孝廉之吏务尽实覈选择英俊贤行廉洁平端于县邑务授试以职有非其人临计过署不便习官事书疏不端正不如诏书有司奏罪名并正举者又诏令三公举茂才各一人廉吏各二人廷尉大司农各二人光禄嵗举茂才四行各一人察廉吏三人中二千石嵗察廉吏各一人廷尉大司农各二人将兵将军嵗察廉吏各二人监察御史司州牧嵗举茂才各一人顺帝阳嘉元年左雄上言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不得察举皆请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原注所治经书用一家之学故称家法】文吏课牋奏副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从之于是济隂太守胡广等十余人皆坐谬举免黜惟汝南陈蕃颍川李膺下邳陈球等三十余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栗莫敢轻举迄于永熹察选清平多得其人于是复有举四行限年之制汉之取士祗此数路然皆诏书徴公府辟卿将辟州郡辟其辨材任官一出君相至其际遇又不拘常制如髙帝之贤赵臣田叔孟舒等十人尽拜为郡守诸侯相陈豨反则封赵子弟英布反则封薛公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俱上书言世务书奏上召见三人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皆拜为郎中宣帝时萧望之上疏帝自在民间时闻望之名曰此东海萧生邪拜为谒者光武即位以前髙宻令卓茂为太傅皆天子所自为识拔于闻见之际亦曩时耕筑渔猎之举也于是野无遗贤皆得实才往往为贤宰相名卿材大夫桓灵之季始有选部尚书主铨选官吏迁补授受魏更为吏部至晋而选举之权一归有司而君相不与格之以法以为常式人材沉滞浸归阀阅无复二汉之世矣故表着汉制以为官人之法云   宰相【丞相 太尉御史大夫】   丞相相国【原注应劭曰丞相也相助也】秦官金印紫绶掌相天子理万几宰天下谓之宰相周天官大冢宰也初尧纳舜百揆舜以禹有平水土之功命以司空宅百揆乃其职也至伊尹相汤伐桀始为国相汤有天下以太保平天下谓之保衡又曰阿衡仲虺居薛为汤左相以佐伊尹天子始有左右相而右相当国汤崩太甲立伊尹位冢宰百官总已以听于是冢宰为宰相周有天下太公以太师号尚父相武王周公为太傅召公为太保而为之佐武王崩周公为太师召公为太保相成王为左右而周公位冢宰正百工居召公右为宰相故自伊周以来皆以三公为宰相及周公作周官谓三公官不必备惟其人乃设虚位不以为职以天官大冢宰长六卿统百官以冢卿为宰相秦次国二卿武王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丞相之名昉此始皇立以吕不韦为相国相国之名昉此然皆国相非天子宰相及始皇并天下仍置丞相始为天子宰相汉兴沛公为汉王以萧何为丞相曹参为左丞相又为假丞相以韩信为左丞相又更拜相国亦皆国相非天子宰相及即皇帝位以萧何为丞相始为天子宰相十一年更名相国绿绶惠帝立以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后徙平为右丞相审食其为左丞相及诛诸吕文帝以周勃为右丞相徙平为左丞相二年勃免平颛为丞相置两长史秩千石【原注卢植礼注曰如周小宰】自是不复置左右相武帝元狩五年置司直一人秩比二千石佐丞相举不法哀帝元夀二年更名大司徒建武因之以三公为宰相终东汉世不置丞相建安中曹操始自为丞相总统三公掾属其后以钟繇为相国罢丞相曹丕簒代复以三公为宰相终魏世昭烈纂承大统以诸葛亮为丞相置长史司直一如旧章孙权称尊号亦置丞相咸用汉制焉 太尉秦官金印紫绶【原注应劭曰自上安下曰尉郑注月令曰秦官尚书中候云舜为太尉晋东晳据以为非秦官非也唐虞时无太尉秦官是也】掌武事秦制凡掌兵者皆曰尉而统于太尉周夏官大司马职也汉因秦置位次丞相武帝建元二年省元狩四年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宣帝地节二年置大司马不冠将军无印绶官属成帝绥和元年初赐金印紫绶置官属禄比丞相去将军哀帝建平二年复去印绶官属冠将军如故元夀二年复置印绶置官属去将军位在司徒上有长史秩千石建武二十七年复为太尉与司徒司空为三公终东汉及魏世凡四方兵事功课嵗终则课最而赏罚之凡郊祀掌献大防则告諡南郊凡国有大造大疑则与司徒司空论定之国有过事则共谏争之长史一人秩千石主署诸曹事以佐太尉掾史属二十四人东西曹掾比四百石余掾比三百石属比二百石【原注汉书音义正曰掾副曰属】西曹主府史署用东曹主二千石长吏迁除及军吏户曹主民户祠祀农桑奏曹主奏议事辞曹主辞讼事法曹主邮驿科程事尉曹主卒徒转运事贼曹主盗贼事决曹主罪法事兵曹主兵事金曹主货币盐铁事仓曹主仓谷事黄閤主簿録省众事令史及御属二十三人皆百石御属主为公御閤下令史主閤下威仪事记室令史主上章表报书记门令史主府门其余令史各典曹文书有官骑三十人建安中曹操罢为丞相曹丕簒代复置如汉故别置大司马省置不常昭烈罢为丞相末帝复为大司马吴既置丞相又置太尉又置大司马又置司徒司空云 御史大夫秦官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掌副丞相秦因周御史之名而加大夫位上卿汉因之有两丞秩千石一曰中丞在殿中兰台掌图籍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大司空金印紫绶比丞相置长史如中丞职如故哀帝建平二年复为御史大夫元夀二年复为大司空御史中丞更名御史长史武帝时侍御史有绣衣直指出讨奸猾治大狱不常置【原注服防曰指事而行无阿私也顔师古曰衣以绣者尊宠之也】东汉更为司空去大与太尉司徒为三公建安中曹操罢为丞相复置御史大夫曹丕簒代复为司空昭烈置一相终末帝世不置御史大夫吴置丞相三公又置御史大夫云   三公【太师 太傅 太保司徒 司空】   太师大傅太保皆古官金印紫绶商书称师保保衡则唐虞以还尚矣周公作周官曰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隂阳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贰公化寅亮天地始见位任及贰然于六官无职盖非大贤盛徳不得处其位为天子师臣故曰官不必备惟其人有大贤盛徳而处其位必下行宰卿事有大贤盛徳而为宰相必上兼师保之位故伯禹以司空宅百揆伊尹以保衡为冢宰周公以太师正百工权专道重皆实职而非虚名汉兴置丞相无三公官以师傅为太子官【原注髙帝以叔孙通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傅太子】其后以司徒司马司空为宰相号称三公不置师傅平帝元始元年王莽以丞相孔光为帝太傅位四辅寻徙为太师而莽为太傅始见师傅然祗虚名而无实职姑以为簒窃之具光死遂不复置建武初世祖以卓茂为太傅薨则省其后凡帝即位辄置太傅録尚书事号称上公薨则省【原注明帝即位邓禹为太傅章帝即位赵熹为太傅和帝即位邓彪为太傅殇帝即位张禹为太傅北乡侯即位冯石为太傅顺帝即位桓焉为太傅冲帝质帝即位赵峻为太傅灵帝即位陈蕃为太傅蕃诛胡广为太傅献帝即位袁隗为太傅】其属长史一人秩千石掾属二十四人令史御属二十一人【原注御属如録事】祗为代典亦无实职初平中董卓迁献帝于长安自为太师位太傅上昭烈末帝世不置魏初以钟繇为太傅曹芳立以司马懿为太傅其后又以王祥郑冲为太保既置三公官复置保傅至晋初于是有八公【原注见簒臣傅】位号之紊又非汉世吴以诸葛恪为太傅又置三公官亦依放汉魏乱制也 司徒公金印紫绶周地官大司徒也哀帝元夀二年罢丞相更名大司徒与大司马大司空为三公光武建武二十七年去大与太尉司空为三公献帝建安十三年曹操罢为丞相曹丕簒代复置与太尉司空为三公昭烈置丞相以许靖为司徒靖薨终末帝世不复置吴与丞相并置以及于亡其职依放周官掌人民事凡教化礼义风俗之事则议其制建其度申其令凡民事勤惰嵗终则课其殿最而赏罚之凡郊祀掌省牲视濯大防则奉安梓宫国有大疑大事则与太尉司空论定之长史一人秩千石掾属三十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建武初置司直督録诸州十八年省献帝建安八年复置不属司徒掌督中都官不领诸州比司校尉位其上置从事三人书佐四人 司空公金印紫绶周冬官大司空也汉元夀二年罢御史大夫更名大司空光武建武二十七年去大献帝建安十三年曹操罢为御史大夫曹丕簒代复置掌水土事凡营城邑浚沟洫修隄防则议其利害凡水土功嵗终则课其殿最而赏罚之凡郊祀掌扫除乐器大丧则掌将校复土国有大造大疑与司徒太尉论定之长史一人千石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四十二人   将军【大将军 骠骑将军 车骑将军 衞将军左右诸将军 使持节都督 杂号将军】周衰列国各専征伐不大司马不修方伯连率卒正之制各以卿大夫为将帅别三军为上中下将中军者为元帅位上卿至战国乃有将军之号各以本官冠之不常置汉以来始有位号比公者四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衞将军【原注蔡质汉官仪大将军骠骑位次丞相车骑衞将军左右前后皆金紫位次上卿】皆金印紫绶掌征伐四方又有前后左右及杂号将军武帝以卫青为大将军以大司马冠之其后霍光王凤等皆为大司马大将军辅政非常之任在丞相右东汉以来吴汉以大将军为大司马景丹为骠骑大将军于是车骑等皆冠大将军矣末帝以诸葛亮为丞相其后蒋琬费祎不居其位祗以大司马大将军行丞相事魏以大司马大将军各自为官位三司上吴既置大司马又别置大将军与魏同魏复别置抚军都护镇军中军四征四镇四安四平伏波典军上军辅国等皆冠大将军殇帝延平元年邓隲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仪同之名始此黄权降魏魏以权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之名始此其属长史司马各一人千石长史贰将军司马主兵从事中郎二人六百石参谋议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此皆府职也又赐官骑三十人及鼓吹二十人舎人十人其领军皆有部曲大将军营五部部校尉一人比二千石军司马一人比千石部下有曲曲有军候一人比六百石曲下有屯屯长一人比二百石又有军假司马假候为副贰其别营领属为别部司马门有门候其职吏部集各一人总知营事兵曹掾史主兵事器械禀假掾史主禀假禁司又置外刺刺奸主罪法 使持节都督初汉遣使始有持节东汉建武初征伐四方权置督军御史事竟罢建安中曹操遣大将军夏侯惇督二十六军征孙权大将军督军始此曹丕黄初三年始置都督诸州军事或领刺史以上军大将军曹真都督中外诸事假黄始总统内外诸军曹叡太和四年加司马懿大都督曹髦正元二年司马昭都督中外诸军寻加大都督始有大都督之号汉昭烈及末帝吴孙氏及晋皆置督有左右诸名号皆非汉故制也其属随事增制无常员 杂号将军武帝征伐四夷因事置号如楼船下濑伏波贰师等皆以冠将军昭宣以来增置不一建武中兴称号益众至昭烈时有军师中军师等魏吴之号不可胜録云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六中   元 郝经 撰   録第四中   职官   九卿【太常 光禄勲 卫尉 太仆 廷尉 大鸿胪宗正 大司农 少府 将作大匠附】   九卿皆银印青绶汉初总统扵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其后总统扵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建武后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公一人各统三卿太常光禄勲衞尉太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司徒宗正大司农少府司空厯魏及晋皆然初尧命九官以水土事殷故伯禹以司空居冢宰伯益为虞掌山泽及火政垂共百工分治司空事三人合治一职以弭水难弃因水土之平故后禹而降播种民有居食礼乐教化为先务故契为司徒敷五教伯夷作秩宗典三礼防典乐谐八音教胄子亦三人合治一职以媺氓俗扵是兵刑虽设而民不犯故臯陶作士蛮夷猾夏防贼奸宄则用典刑而兼司马司防之任其事皆本天子之命以发号施令故其卒以龙为纳言出纳帝命以事之繁简为实职而总于天子宰相不置三公官周公作周官置三公三孤惟其人而不常置故无职任置则必以卿兼之亦禹以司空宅百揆意也置六卿官冡宰无所不统而司徒掌教宗伯掌礼司马掌政司冦掌刑司空掌土各率其属以听冡宰职尤实要又简于九官所以为万世典则也汉既置师傅为三公又以司徒司马司空为三公又别六卿之职为九卿又各三公光禄勲衞尉典宿衞诸司太尉可也太常典礼亦之司徒掌教且丞相之职而太仆典车马廷尉典刑法鸿胪典宾客而之大司农典钱谷少府典山泽司空可也而宗正典族属亦之其余复有禁衞南北军等官而不衞尉将作大匠典百工而不司空名实皆紊矣非古命官之意也   太常卿中二千石汉初因秦曰奉常景帝中六年更太常【原注顔师古曰太常王者旌旗画日月者王有大事则建以行礼官主奉持之故曰奉常后改太常尊大之义也】周春官大宗伯也【原注卢植礼注曰如大乐正】掌宗庙礼仪凡祭祀先奏其礼仪及行事则赞天子选试博士则奏其能否大射养老大丧则奏其礼仪每月前晦察行陵庙丞一人比千石【原注卢植礼注曰如小乐正】掌凡行礼及祭祀小事总署曹事员吏凡八十五人其十二人四科十五人佐五人假佐十三人百石十五人骑吏九人学事十六人守学事其署曹掾史随事为员诸卿皆然王莽更曰秩宗建武初复为太常 太史令六百石掌天时星厯嵗将终则奏新嵗厯凡国祭祀丧娶之事掌奏良日及时节禁忌凡国有瑞应灾异则记之丞一人灵台丞一人二百石二丞掌守明堂灵台候日月星气有太史待诏三十七人其六人治歴三人卜三人庐宅四人日时三人易筮二人典禳九人籍氏许氏典昌氏各三人嘉法请雨解事各二人医二人有灵台待诏四十二人其十四人候星二人候日三人候风十二人候气三人候晷景七人候钟律一人舎人 博士秦官六百石本四百石宣帝増秩掌通古今治五经及诸家教弟子备顾问国有疑事则论定之武帝建元五年初置五经博士宣帝黄龙元年稍増员十二人东汉置祭酒一人六百石本仆射为诸博士长【原注胡广曰古礼宾客得主人馔则老者一人举酒以祭扵地】凡五经家置博士十四人比六百石【原注易四施孟梁丘宋氏尚书三欧阳大小夏侯氏诗三鲁齐韩氏礼二大小戴氏春秋二公羊严顔氏】歴三国晋増多至数十人 太祝令六百石掌祭祀读祝及送迎神丞一人掌祝小神事员吏四十一人其二人百石二人斗食二十二人佐二人学事四人守学事九人有秩祝人百五十人【谨案后汉书祝人在百五十人下】宰二百四十二人屠六十人太宰令六百石掌宰工鼎俎馔具之物凡祭祀掌陈馔具丞一人明堂丞一人员吏四十二人其二人百石二人斗食二十三人佐九人有秩二人学事四人守学事宰二百四十二人屠七十三人衞士一十五人 大乐令六百石【原注卢植礼注曰如小胥】掌伎乐凡祭祀掌请奏乐大飨用乐则掌其陈序丞一人又协律都尉一人员吏二十五人其二人百石二人斗食七人佐十人学事四人守学事乐人八佾舞三百八十人 髙庙令六百石守庙掌按行扫除员吏四人衞士十五人 世祖庙令六百石如髙庙员吏六人衞士二十人 诸帝陵每陵园令一人六百石掌守陵园按行扫除丞及校长各一人校长主兵戎盗贼事【原注应劭汉官名曰丞皆选孝亷郎年少薄伐者迁补府长史都官令候司马】每陵食官令各一人六百石丞一人三百石中黄门八人従官二人掌望晦时节祭祀   右太常属凡八官旧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六令丞【原注凡曰旧皆西汉旧制也】又均官都水两长丞又诸庙寝园食官令长丞又廱太宰太祝令丞五畤各一尉又博士及诸陵县皆属焉【原注服防曰均官主山陵上藁输入之官也如淳曰都水治渠隄水门 顔师古曰廱古扶风县如淳曰五畤在雍故特置太宰以下诸官】景帝中六年更太祝为祠祀武帝太初元年更曰庙祀令一人后转属少府太卜令六百石后省入太史光武省太宰均官都水雍太祝五畤尉凡十官章帝置祀令丞寻省   光禄勲卿中二千石汉初因秦为郎中令【原注臣瓒曰主郎内诸官故曰郎中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光禄勲【原注应劭曰光明禄爵勲功也】掌宿衞宫殿门户典谒署郎更直执防宿衞门户考其徳行而进退之郊祀则掌三献丞一人比千石员吏四十四人其十人四科三人百石二人斗食二人佐六人骑吏八人学事十三人守学事一人官医衞士八十一人王莽更司中建武初复为光禄勲 大夫本周秦爵汉初有太中大夫中大夫为侍从官武帝元狩五年初置谏大夫比八百石太初元年更中大夫为光禄大夫比二千石【原注汉官曰三人】以其光禄勲故以为号太中大夫千石【原注汉官曰二十人】中散大夫六百石【原注汉官曰三十人】皆掌风议顾问应对无常员凡诸国之丧则掌吊光武更谏大夫为谏议大夫六百石【原注汉官曰三十人】匡违补阙为天子争臣亦无常员 郎皆秦官汉因之有五官中郎将比二千石其属有五官中郎比六百石五官侍郎比四百石五官郎中比三百石无常员凡郎官皆主更直执防宿卫诸殿门出充车骑 议郎六百石与诸大夫论议朝政不在直中【原注蔡质汉仪三署郎皆光禄勲执板拜见五官左右将执板不拜于三公诸卿无敬汉官曰五十人】 左中郎将比二千石主左署郎有中郎比六百石侍郎比四百石郎中比三百石无常员右中郎将比二千石主右署郎有中郎比六百石侍郎比四百石郎中比三百石无常员 虎贲中郎将比二千石周官虎贲氏旅贲氏之职也武帝建元三年置期门比郎无员多至千人有仆射比千石【原注服防曰与期门下以微行后遂以名官】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虎贲中郎将【原注孔安国曰若虎贲兽言其甚猛蔡质曰旧作虎奔言如虎之奔王莽以古有猛士孟奔故名】主虎贲宿卫侍从虎贲千五百人左右仆射左右陛长各一人比六百石仆射主虎贲郎习射陛长主虎贲朝防在殿中【原注汉官曰陛长铜印墨绶】又有虎贲中郎比六百石虎贲侍郎比四百石虎贲郎中比三百石节从虎贲比四百石皆无常员自节从久者转迁才能高者即至中郎【原注荀绰晋百官表曰虎贲诸郎皆父死子代】 羽林中郎将比二千石【原注顔师古曰言如羽之疾如林之多一説羽所以为王之羽翼也】主羽林郎宿卫侍从羽林郎比三百石凡百一十八人武帝太初元年置曰建章营骑选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良家子补更羽林骑以便马従猎还宿殿陛岩下室中故又号岩郎又取従军死事之子孙养羽林官教以五兵【原注五兵弓矢殳矛戈防】号羽林孤儿宣帝令中郎将骑都尉监之有令丞 羽林左监六百石主羽林左骑丞一人【原注汉官曰孝亷郎作主羽林九百人二监官属史吏皆羽林中有材者作】 羽林右监六百石主羽林右骑丞一人奉车都尉比二千石掌御乗舆车 驸马都尉比二   千石掌驸马 骑都尉比二千石监羽林骑皆无常员仆射秦官汉因之自侍中尚书博士郎皆有古者重   习武有主射以督课之故曰仆射凡军屯吏驺宰永巷宫人皆従所领之事为号【原注军屯吏则曰军屯仆射永巷则曰永巷仆射】谒者仆射比千石为谒者台主谒者天子出奉引 常侍谒者比六百石五人主殿上持节威仪【原注汉官曰谒者三十人其二人公府掾六百石持使也】其给事谒者四百石灌谒者郎中比三百石掌宾赞受事及上章报问将大夫以下丧掌使吊本员七十人东汉省为三十人初为灌谒者满嵗为给事谒者【原注荀绰晋百官表注曰汉皆用孝亷年五十威容严恪能宾者为之明帝诏曰谒者乃尧之尊官所以试舜宾扵四门四门穆穆者也昔燕太子使荆轲刼始皇变起两楹之间其后谒者持匕首刺腋髙祖偃武行文故易之以板蔡质汉仪曰出府丞长史陵令皆选仪容端正任奉使者】   右光禄勲属凡十七官以职属者自五官将至羽林右监七署其余皆以文属焉旧有左右曹秩二千石上殿中主受尚书奏事平省之光武省使小黄门郎受事车驾出给黄门郎兼有请室令车驾出在前请所幸徼车迎白示重慎光武以郎兼事讫罢旧郎中有车户骑三将车主左右车将户主左右户将骑主左右骑将光武省又省羽林令汉末又有四中郎将不知何时置灵帝以董卓为东中郎将卢植为北中郎将献帝以曹操为南中郎将寻省光禄勲故秦郎中令职掌中郎将是已若诸大夫位次于卿职谏争与谋议论司献纳事参宰相尤为清要乃下比郎署同为侍従亦为失实魏晋之际有左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绶又有光禄大夫开府品秩第二皆为加官位従公为文官公光禄大夫假银印青绶者品秩第三位诸卿上诸公告老者即家拜之复为虚名而无实职矣   衞尉卿中二千石秦官掌宫门衞屯兵宫中徼循事【原注胡广曰主宫阙之门内衞士扵周垣下为区庐】景帝初更名中大夫令后元年复为衞尉丞一人比千石员吏四十一人其九人四科二人二百石文学三人百石十二人斗食二人佐十三人学事一人官医衞士六十人 公车司马令六百石掌宫南阙门凡吏民上章四方贡献及徴诣公车者丞尉各一人丞选晓律掌知非法尉主阙门兵禁戒非常【原注胡广曰诸门部各陈屯夹道其傍当兵以示威武交防以遮妄出入者】 南宫衞士令六百石掌南宫衞士丞一人 北宫衞士令六百石掌北宫衞士丞一人 左右都候各一人六百石主劔防士徼循宫犹周官司寤士【原注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及天子有所收考【原注蔡质汉仪曰宫中诸有劾奏罪左都候执防戏车送付诏狱在官大小各付所属以马被覆】丞各一人右都候员吏二十二人衞士四百一十六人左都候员吏二十八人衞士三百八十三人 宫掖门每门司马一人比千石南宫南屯司马主平城门员吏九人衞士百二人北宫门苍龙司马主东门员吏六人衞士四十人武司马主武门员吏二人衞士三十八人北屯司马主北门员吏二人衞士三十八人北宫朱爵司马主南掖门员吏四人衞士百二十四人东明司马主东门员吏十三人衞士百八十人朔平司马主北门员吏五人衞士百一十七人凡七门员吏皆队长佐凡居宫中者皆有口籍扵门之所属宫名两字为鐡印文符案省符乃内之若外人以事当入本官长史为封棨其有官位出入令御者言其官右衞尉属凡十二官旧公车司马衞士旅贲三令丞衞士三丞又诸屯衞候司马二十二官又长乐建章甘泉衞尉皆掌其宫各以所掌之宫名官职畧同不常置光武都雒阳并省外可考者十二官云   太仆卿中二千石周太仆正也秦汉因之【原注应劭曰周穆王置大御众仆之长中大夫也】掌舆马天子每出奏驾上卤簿用大驾则执驭丞一人比千石员吏七十人其七人四科一人二百石文学八人百石六人斗食七人佐六人骑吏三人假佐三十一人学事一人官医初其属有大廏未央家马三令各五丞一尉马苑以羽林郎监领焉 考工令六百石主作兵器弓弩刀铠之属成则执金吾入武库及主织绶诸杂工左右丞各一人员吏百九人车府令六百石主乗舆诸车丞一人员吏二十四人未央廏令六百石周官校人职也主乗舆及廏中诸马员吏七十人卒驺二十人 长乐廏丞一人员吏十五人卒驺二十人苜蓿苑官田所一人守之承华廏令六百石员吏卒驺同未央   右太仆属四官旧有两丞其属有大廏未央家马三令各五丞一尉【原注顔师古曰家马主供天子私用非戎祀军国所须】又车府路铃骑马骏马四令丞【原注軨音零小马车曲舆也路乘舆诸路车也】又龙马闲驹橐泉騊駼承华五监长丞【原注如淳曰槖泉廏在槖泉宫下顔师古曰闲阑养马之所騊駼出北海中似马】又边郡六牧师菀令各三丞【原注顔师古曰汉官仪云牧师诸菀三十六所分置西北边养马三十万】又牧橐昆蹏令丞【原注蹏古蹄字如淳曰尔雅昆蹏研善升甗者也因以为廏名 顔师古曰牧槖牧养槖驼昆兽名蹏研者蹄下平也善升甗者谓山形如甑而能升之也】又有中太仆掌皇太后舆马不常置武帝太初元年更家马为挏马【原注挏徒孔反应劭曰主乳马取其汁挏治之味酢可饮】凡二十一官光武省诸廏但置一廏后置左骏令别主乘舆御马寻复省后复增置长乐承华二廏其诸监牧皆省惟汉阳有流马苑以羽林郎监领   廷尉卿中二千石秦官周秋官大司防之职也【原注应劭曰听狱质诸朝廷与众共之兵狱同制故称廷尉顔师古曰廷平也治狱贵平故以为号】掌刑辟平狱奏当所应凡郡国谳疑罪皆处当以报【原注谳质也】景帝中六年更大理武帝建元四年复为廷尉哀帝元夀六年复更大理王莽更作士光武复为廷尉有正千石左监一人左平一人皆六百石掌平决诏狱员吏百四十人其十一人四科十六人二百石廷吏文学十六人百石十三人狱吏二十七人佐二十六人骑吏三十人假佐一人官医右廷尉属凡三官旧有正左右监皆千石宣帝节三年置左右平皆六百石凡五官光武省右监右平故祗有正左监左平云   大鸿胪卿中二千石周官大行人象胥之职也秦为典客汉初因之景帝中六年更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大鸿胪【原注应劭曰郊庙行礼赞九賔鸿声胪传之也】王莽更曰典乐光武复为大鸿胪掌诸侯归义蛮夷郊庙行礼赞导请行事既可以命羣司诸王入朝当郊迎典其礼仪及郡国上计匡四方来亦属焉皇子拜王赞授印绶及拜诸侯诸侯嗣子及四方夷狄封者奏下鸿胪召拜之王薨则使吊之及拜王嗣丞一人比千石员吏五十五人其六人四科二人二百石文学六人百石一人斗食十四人佐六人骑吏十五人学事五人官医 大行令六百石武帝太初元年更行人置主诸郎丞一人员吏四十人 治礼郎主斋祠傧赞九宾员吏四十七人其四人四科五人二百石文学五人百石九人斗食六人佐六人学事十二人守学事   右大鸿胪属两官旧有行人译官别火三令丞【原注汉仪注别火狱令官主治改火之事】及郡邸长丞【原注顔师古曰主诸郡之邸在京师者】秦官有典属国武帝増置属国都尉成帝省入大鸿胪则共六官光武省译官别火二令丞及郡邸长丞令郎治郡邸又不复置典属国故祗有两官   宗正卿中二千石周官小宗伯掌三族之别以辨亲踈其正室皆谓之门子掌其政令晋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余子亦为余子其庶子为公行而有公族大夫皆其职也秦汉因之曰宗正【原注应劭曰周成王时伯为宗正顔师古曰为宗伯非宗正】掌序録王室嫡庶之次及诸宗室亲属逺近郡国嵗因计上宗室名籍若有犯法当髠以上先上宗正宗正以闻乃报决又嵗一治诸王世谱差序秩第平帝元始四年更宗伯王莽并其官于秩宗光武复置宗正丞一人比千石员吏四十一人其六人四科一人二百石四人百石三人佐六人骑吏二人法家十八人学事一人官医诸公主毎主家令一人六百石丞一人三百石其余属吏增省无常右宗正属自本丞佐吏外祗有诸主令丞旧有都司空令丞【原注如淳曰律司空主水及罪人】内官长丞【原注顔师古曰主分寸尺丈百官表内官初属少府中属主爵后属宗正】光武皆省公主省尉置丞云   大司农卿中二千石周官天官之属大府内府司会职内职嵗地官之属廪人舍人仓人之职也秦为治粟内史汉初因之景帝后元年更大农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大司农掌钱谷金帛诸货币郡国四时上月旦见钱谷簿其逋未毕各具别之边郡诸官诸调度皆报给损多益寡取相给足王莽更曰羲和又更纳言光武复为大司农丞一人比千石部丞一人六百石部丞主帑藏员吏百六十四人其十八人四科九人斗食十六人二百石文学二十人百石二十五人佐七十五人学事一人官医 太仓令六百石主受郡国传漕谷丞一人员吏九十九人 平凖令六百石与导官皆周官舂人职也主舂御米及作干糒采色丞一人员吏一百九十人导官令六百石主舂御米作干糒导择之丞一人员吏百一十二人   右大司农属三官旧两丞其属太仓均输平凖都内籍田五令丞【原注孟康曰均输谓诸当输官者皆令输其土地所饶平其所在时贾官更于他防货之输者便而官有利】斡官铁市两长丞【原注如淳曰斡音筦斡盐铁而酒沽也百官表斡官初属少府中属主爵后属大司农】又郡国诸仓农监都水六十五官长丞又武帝置騪粟都尉军官不常置光武皆并省只置太仓等三官其盐铁官皆属郡县又有廪犠令六百石掌祭祀牺牲鴈鹜之属丞一人三百石员吏四十人其十一人斗食十七人佐七人学事五人守学事【原注汉官曰皆河南属县给吏者】又雒阳市长四百石丞一人二百石明法补员吏三十六人十三人百石啬夫十一人斗食十二人佐【原注汉官曰又有檝櫂丞三百石别治中水官主水渠在马市东有员吏六人】又荥阳敖仓官旧皆属大司曲辰光武徙属河南尹献帝建安中曹操置典农中郎将比二千石典农都尉六百石典农校尉比二千石分主诸州屯田仓廪以足军食不大司农   少府卿中二千石周地官山虞林衡川衡泽虞及冬官考工之职也秦为少府汉因之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共养凡中服御诸物衣服宝货珍膳之属大司农供军国之用为公用而别供养天子为私用所藏者少故曰少府王莽更曰共工光武复为少府丞一人比千石员吏三十四人其一人四科一人二百石五人百石四人斗食三人佐六人骑吏十三人学事一人官医 太官令六百石掌御饮食左丞甘丞汤官丞果丞各一人左丞主饮食甘丞主膳具汤官丞主酒果丞主果员吏六十九人衞士三十八人【原注荀绰晋百官表注曰汉制太官令秩千石丞四人秩四百石与此不同】 太医令六百石掌诸医药丞方丞各一人药丞主药方丞主方员医二百九十三人员吏十九人 守宫令六百石主御纸笔墨及尚书财用诸物及封泥丞一人员吏六十九人上林苑令六百石主苑中禽兽颇有民居皆主之捕兽送太官丞尉各一人员吏五十八人 侍中比二千石古官黄帝时风后为之周为常伯秦汉为侍中以旧儒高徳博学者为之掌侍左右赞导众事顾问应对喻防公卿上殿称制法驾出则一人参乘佩玺带劒余皆骑在乘舆后徳高者一人为仆射光武更为祭酒无常员末帝时凡宫中之事皆委之职任尤重故诸葛亮谓侍中侍郎郭攸之等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魏晋置四人后省二人后世遂为真宰相矣 给事黄门侍郎六百石秦官与侍中俱筦门下众事侍従左右给事中闗通中外及诸王朝见于殿中引王就坐献帝初平中置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各六人出入禁中省尚书事后去给事黄门为侍中侍郎寻复故 防骑常侍秩不可考秦官汉初与中常侍主置骑从乘舆出入禁中无常员光武省散骑而中常侍用宦者曹丕黄初初复置散骑合之于中同【谨案同字晋书作司】掌规谏不典事貂珰揷右骑而散从 给事中秩不可考秦官汉以为加官所加或大夫博士议郎位次中常侍魏末又置员外散骑常侍散骑侍郎与侍中黄门侍郎共平尚书奏事皆无常员 中常侍千石周官天官属阍人寺人内竖之职也宦者为之秦置中常侍汉因之以士人参选皆银珰左貂给事殿省侍从左右赞导内宫众事顾问应对无常员后増秩比二千石高后称制以张卿为大谒者出入卧内受宣诏命武帝时遂主机事光武悉用阉人不复调它士明帝始置员数中常侍四人小黄门十人和帝时郑众为大长秋登宫卿封列侯増置中常侍十人小黄门二十人改以金珰右貂兼领卿署其后立顺建桓遂专大柄诛杀大臣锢戮名士卒倾汉祚曹丕簒代宦人为官者不得过诸置令为金策着令藏之石室始革汉制云 小黄门六百石宦者无常员掌侍左右受尚书事上在内宫闗通中外及中宫以下众事诸公主及及王太妃等有疾则使问之 黄门令六百石宦者主省中诸宦者丞从丞各一人员吏十八人【原注董巴曰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号曰黄门令】其属有黄门令郎日暮入对青门拜名曰夕郎【原注青琐门在南宫】 黄门署长画室署长玉堂署长各一人丙署长七人皆四百石黄绶各主宫中别所 中黄门冗从仆射一人六百石宦者主中黄门冗从居则宿卫直守门户出则骑从夹乘舆车 中黄门比百石后増比三百石宦者无常员主给事禁中 掖庭令六百石宦者掌后宫贵人采女事吏从官百六十七人待诏五人员吏十人左右丞暴室丞各一人宦者主中妇人疾病者就暴室治皇后贵人有罪下之 永巷令六百石宦者典官婢侍使员吏六人吏从官三十四人丞一人暴室一人 御府令六百石宦者典官婢作中衣服及补浣之属员吏七人吏从官三十人丞织室丞各一人 祠祀令六百石宦者典中小祠祀丞一人从官吏八人驺仆射一人家巫八人 钩盾令六百石宦者典诸近池苑囿游观之处从官吏四十人员吏四十八人丞永安丞各一人三百石苑中丞果丞鸿池丞南园丞各一人二百石濯龙监直里监各一人四百石中蔵府令六百石掌中币帛金银诸货物员吏十三人官吏六人丞一人 内者令六百石掌中布张诸衣物左右从官録士一人员吏十九人丞各一人 尚方令六百石掌上手工作御刀劒诸器物员吏十三人吏从官六人丞一入 尚书令千石铜印墨绶唐虞纳言喉舌古官也秦为尚书令汉因之武帝用宦者更为中书谒者令成帝用士人复故凡选署及奏下尚书诸曹文书众事【原注蔡质汉仪曰故公为之者朝会不陛奏事増秩二千石故自佩铜印墨绶】东汉末职任尤重总统台省事掌丞相留务故曹操为丞相将兵征伐而荀彧为尚书令诸葛亮为丞相将兵征伐而蒋琬为尚书令皆佐天子掌留务在端右拜则策命之晋初贾充为之置省事吏四人后世遂为真宰相矣尚书仆射六百石贰令署尚书事令不在则奏下众   事又主封门授廪假钱谷献帝建安四年分置左右以荣邵为尚书左仆射后世职任遂重亦为真宰相矣尚书六人六百石秦官汉武帝初用宦者主中书成帝更置尚书四人用士人分为四曹通掌图书秘记章奏又各有典掌常侍曹主丞相御史公卿事二千石曹主刺史郡国二千石事民曹主吏民上书事主客曹主外国夷狄事成帝又置三公曹主防狱凡五曹光武以三公曹主嵗终考课诸州郡事更常侍曹为吏部曹主选举祠祀事民曹主缮修功作盐池园苑事客曹主防驾外夷朝贺事二千石曹主辞讼事中都曹主水火盗贼事合为六曹令仆二人总统之谓之八座防务尽在于是而政柄下移矣然尚书有曹不以为号灵帝以侍中梁鹄为选部尚书始以为曹名曹氏簒代改选部为吏部主选部事又有左氏客曹五兵度支凡五曹一令二仆射为八座昭烈及末帝因故汉不革孙氏亦然后世六部分典诸曹曰吏曰户曰礼曰兵曰刑曰工同周六卿兼唐虞九官汉九卿之职矣 左右丞各一人四百石汉武帝初置尚书郎置丞四人光武省二人惟置左右丞掌録文书期防左丞主吏民章报及驺伯史总典台中纪纲右丞假署印绶及纸笔墨诸财用库藏与仆射对掌授廪假钱谷与左丞无所不统 尚书郎汉旧置四人分掌尚书事一人主匈奴单于营部一人主羌夷吏民一人主户口恳田一人主财帛委输光武分尚书为六曹各置六人四百石并左右丞为三十六人主作文书起草更直五日于建礼门内初从三署诣台试守尚书郎中嵗满称尚书郎三年称侍郎至魏有殿中吏部驾部金部虞曹比部南主客祠部度支库部农部水部仪曹三公仓部民曹二千石中兵外兵都兵别兵考功定课凡二十三郎曹叡青龙二年尚书陈矫奏置都官骑兵凡二十五郎每一郎缺白试诸孝亷能结文案者五人以补之 尚书令史十八人二百石曹有三主书后増剧曹三人合二十一人【原注古今注曰永元三年七月增尚书令史员功满未尝犯禁者以补小县墨绶蔡质曰皆选兰台符节上称简精练有吏能为之决録注曰故事尚书郎以令史久缺补之世祖始改用孝亷为】凡尚书事有平有领有録武帝时左右曹诸吏分平尚书奏事知枢要者始领尚书事权任犹未重其后张安世以车骑将军霍光以大将军王凤以大司马师丹以左将军并领尚书事章帝以太赵憙太尉牟融并録尚书事犹唐虞宅百揆纳大麓之职也和帝以太尉邓彪为太録尚书事位上公在三公上自是每帝立置太傅録尚书事古冢宰总已之义也薨輙罢三国至晋大臣位望隆重者时为之不常置 中书监及令汉武帝游宴后庭用宦者主中书以司马迁为之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成帝改中书谒者令曰中谒者令罢仆射光武省中谒者令而有中官谒者令建安末曹操为魏王置秘书令典尚书奏事曹丕簒代更为中书置监令以秘书左丞刘放为监右丞孙资为令职任又要于尚书令仆矣 中书侍郎曹丕既置中书监令又置通事郎次黄门郎黄门郎已署事过通事乃署名已署入奏为帝省读书可晋初更曰中书侍郎员四人秘书监桓帝延熹二年置后省曹操复置令丞曹丕既置中书令复置秘书监丞 著作郎周左史也东汉图籍在东观使名儒著作而未有官曹叡太和中始置著作郎中书省 符节令六百石为符节台率主符节事凡遣使掌授节周官掌节之职也 尚符玺郎中四人在中主玺及虎符竹符之半符节令史掌书 御史中丞千石御史大夫之丞也旧别监御史在殿中密举非法号中执法及御史大夫转为司空因别留中为御史防率外督剖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一如御史大夫后又属少府光武特诏中丞与司校尉尚书令会同并专席而坐京师号曰三独坐建安中复置御史大夫置长史一人不领中丞【原注蔡质汉仪曰丞故二千石为之或迁侍御史高第执宪中司朝会独坐内掌兰防督诸州刺史纠察百官出为二千石】侍御史十五人六百石掌察举非法受公卿羣吏奏事有违失举劾之凡郊庙祠祀及大朝防大封拜则二人监威仪有违则劾奏凡有五曺令曺掌律令印曺掌刻印供曹掌斋祠尉马曹掌廐马乗曹掌防驾至魏省置八人【原注蔡质汉仪曰其二人更直执法省中者皆纠察百官督州郡公法府掾属高第补之初称守满嵗拜真出治剧为刺史二千石平迁补令见中丞执板揖】 治书侍御史二人六百石【原注蔡质汉仪曰选侍御高第补之】初宣帝幸宣室斋居决事令侍御史二人治书侍侧后因别置治书侍御史选明法律者为之凡诸谳疑事掌以法律当其是非至魏又置治书执法掌奏劾而治书侍御史専掌律令云【原注胡广曰冠法冠秩百石有印绶与符节郎共平廷尉奏事罪当轻重】 兰台令史掌奏及印工文书后更御史至魏遣二人居殿中伺察非法曰殿中御史 将作大匠二千石秦曰将作少府景帝更将作大匠掌修宗庙宫室陵园土木之工并树桐梓之属表道周为林囿光武省谒者领之章帝建初元年复置丞一人六百石左校令一人六百石掌左工徒丞一人右校令一人六百石掌右工徒丞一人其属初有两丞左右中候石库【谨案后汉书作右库此作石库与前书合】东园主章左右前后中校七令丞【原注如淳曰章大材也旧将作大匠主材吏名章曹掾顔师古曰东园主章掌大材以供东园大匠也】又主章长丞武帝太初元年更东园主章为木工成帝阳朔三年省中候及左右前后中校五丞   右少府属凡三十三官以职属者自太官至上林四署自侍中至御史皆以文属焉旧六丞其属尚书符节太医太官汤官导官乐府若卢考工室左弋居室甘泉居室左右司空东织西织东园匠十二官令丞【原注如淳曰若卢官名藏兵器品令曰若卢郎中二十人主弩射服防曰若卢诏狱也汉仪注有若卢狱令主治库兵将相大臣 臣瓒曰冬官考工主作器械顔师古曰左弋地名东园匠主作陵内器物】又都水均官三长丞【原注顔师古曰胞与庖同】又上林中十池监又中书谒者黄门钩盾尚方御府永巷内者宦者七官令丞又诸仆射署长中黄门武帝太初元年更考工室为考工左弋为佽飞居室为保官甘泉居室为昆台永巷为掖廷佽飞掌弋射有九丞两尉太官七丞昆台五丞乐府三丞掖廷八丞宦者七丞钩盾五丞武帝元鼎二年置水衡都尉比二千石【原注应劭曰古山林官顔师古曰衡平也平其税】掌上林苑有五丞其属上林均输御羞禁圃辑濯钟官技巧六廐辨铜九官令丞【原注如淳曰御羞地名御宿川也辑濯船官钟官铸钱官辨铜分别铜之种顔师古曰辑音集职也濯直孝反技巧六廐技巧之徒珙六廐者 按技巧六廐两官非供六廐太仆属有大廐则天子之都闲廐也此六廐盖别于上林苑中置之者】又衡官水司空都水农仓又甘泉上林都水七官长丞上林有八丞十二卫均输四丞御羞两丞都水三丞禁囿两尉甘泉上林四丞成帝河平元年省东织更西织为织室哀帝绥和二年省乐府王莽更水衡曰予虞光武中兴凡山泽陂池之税名曰禁钱属少府者改属司农考工转属太仆都水属郡国省水衡入少府每立秋防刘之日輙置事讫省少府本六丞省五人省汤官织室令置丞又省上林十池监胞人长丞宦者昆台佽飞三令二十一丞又省水衡属官令长丞尉二十余人章和以下中官稍广加尝药太官御者钩盾尚方考工别作监皆六百石宦者为之转为兼副或省故録本官凡魏晋之际夤縁汉官省置侈泰者各録本官下而其秩不可考古天子无私藏少府乃别收山泽陂池之税不预于经费以为私养至列侯饮酎献黄金少府省之不如法夺爵者百余人丞相赵周下狱死【原注李奇曰省视也献酎祭宗庙时少府视其金多少丞相坐知金轻不举下狱死】又甚于求车求金【原注春秋天王使家父来求车使毛伯来求金】非惟厉民自养聚财崇侈内穷土木外极兵威祸几如秦既以国用为私财于是亲臣皆为私人领于少府地亲则势重势重则权専权専则位尊尊生于亲理势则然故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仆射卒皆为宰相而宦官终制国命至于废立天子诛杀将相皆出于天子利权之私故汉之乱本皆在少府云将作大匠旧不少府少府旧领考工水衡而大匠领百工职任略同故附其后云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六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四下   职官   京师兵官【执金吾 城门校尉北军中候】 中宫官   东宫官 封建【王 侯公主】 京辅官【司校尉京兆尹河南尹】 州郡官【刺史 郡守县令】 外夷官   京师兵官   执金吾中二千石本秦中尉汉武帝更执金吾掌循徼京师宫外戒司非常水火之事月三绕行宫外与卫尉相表里禽奸讨猾及主兵器吾犹御也【原注应劭曰执金革以御非常顔师古曰金吾鸟名主辟不祥天子出行职主先导故以此鸟名官】丞一人比千石缇骑二百人员吏二十九人其十四人四科一人二百石文学三人百石二人斗食十三人佐学事主缇骑缇骑无秩比吏食奉舆服导从光满道路羣僚之中最为壮观故光武叹曰仕宦当作执金吾 武库令六百石主兵器丞一人   右执金吾属一官旧有两丞候司马千人【原注顔师古曰候及司马及千人皆官名属国都尉云冇丞候千人西域都防云司马候千人 按千人即古千夫长】又中垒寺互武库都船四令丞【原注如淳曰汉仪注冇寺都船狱令治水官也】都船武库有三丞中垒两尉又式道左右中候丞及左右京辅都尉丞兵卒皆属焉寺互初属少府中属主爵后属中尉光武皆省之秪置丞一人及武库令一官初式道左右中候三人六百石车驾出掌在前清道还持麾至宫门门乃开光武秪置一人又不常置每出以郎兼式道候事已罢不复属金吾   城门校尉比二千石掌京师十二城门屯兵周地官司门之职也光武都雒阳亦掌十二门领屯兵授官键以啓闭国门讥出入不物者司马一人千石主屯兵每门候一人六百石雒阳城正南一门平城门为宫门不置候置屯司马北宫门属卫尉其余上西门【原注直戌】雍门【原注直酉】广阳门【原注直申】津门【原注直未】小苑门开阳门【原注直巳】耗门【原注直辰】中军门【原注直夘】上东门【原注直寅】谷门【原注直子】夏门【原注直亥】凡十二门   右城门校尉属祗十二门官   北军中候六百石汉初中垒校尉掌北军垒门内外掌西域武帝置屯骑校尉掌骑士歩兵校尉掌上林苑门屯兵越骑校尉掌越骑【原注如淳曰越人内附以为骑兵】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原注顔师古曰长水胡名宣曲观】又有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不常置【原注顔师古曰胡骑之屯池阳者】射声校尉掌待诏射声士【原注服防曰工射者也冥冥中闻声则中之故以为名 应劭曰须诏所命而射故曰待诏】虎贲校尉掌轻车并中垒凡八校尉皆比二千石各有丞司马光武省中垒置中候胡骑并长水虎贲射声而中候掌监五营员吏七人大驾卤簿五校在前各有鼓吹一部 屯骑校尉比二千石掌宿卫兵司马一人千石员吏百二十八人领士七百人 越骑校尉比二千石掌宿卫兵司马一人千石员吏百二十七人领士七百人歩兵校尉比二千石初掌上林苑门屯兵后掌宿卫   兵司马一人千石员吏七十三人领士七百人 长水校尉比二千石掌宿卫兵司马胡骑司马各一人千石主长水宣曲胡骑乌桓骑员吏百五十七人乌桓胡骑七百三十六人 射声校尉比二千石掌宿卫兵司马一人千石员吏百二十九人领士七百人   右北军中候属五官灵帝中平五年天下大乱又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马方为助军右校尉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统于蹇硕寻省献帝建安四年曹操为丞相以曹休为中领军将军曹丕簒代以休为领军将军主五校中垒武卫等三营初秦置防军都尉髙祖以陈平为防军中尉其后不置曹操始以韩浩为防军又改为中防军与中领军皆置长史司马曹丕遂置防军将军主武官选领军后又置中抚军左右卫将军又因汉杂号将军置骁骑游击将军皆中领军领之   中宫官   大长秋二千石皇后卿也【原注顔师古曰秋者收成之时长者恒乆之义】本秦将行景帝更大长秋或用宦者或用士人东汉常用宦者掌奉宣中宫命凡给赐宗亲及宗亲当谒见者闗通之出宫则从丞一人六百石宦者 中宫仆千石宦者主驭本曰太仆秩二千石东汉省汰减秩千石 中宫谒者令一人六百石中宫谒者三人四百石宦者主报中章 中宫尚书五人六百石宦者主中宫文书 中宫私府令六百石宦者主中藏币帛诸物裁衣被补浣者皆主之丞一人宦者 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六百石宦者主中黄门冗从其属有给事中宫侍郎六人宦者比尚书郎给事黄门四人宦者比黄门郎给事羽林郎一人宦者比羽林将虎贲官骑 中宫署令六百石宦者主中宫请署天子数女骑六人丞复道丞各一人宦者复道丞主中阁道 中宫药长四百石宦者   右中宫官属十二官汉初承秦皇太后皇后置詹事秩中二千石有丞宦者为之【原注应劭曰詹省也给也】中长秋私府永巷仓廐祠祀食官令长丞皆属焉成帝鸿嘉三年省詹事并属大长秋皇后法驾当出则中谒中宦者职吏权兼詹事奉引讫罢宦者诛后尚书选兼职吏一人奉引讫罢皇后称长信宫又称长乐永乐皆置詹事冠以宫名曰长信詹事长乐詹事景帝中六年更长信少府平帝元始四年更长乐少府皆宦者为之位大长秋上其余职吏皆宦者亦以宫名为号员数秩次皆如中宫又有卫尉仆为太仆秩皆二千石位少府上崩则省不常置按周官宫官内宰掌书版图之法以治王内之政令以隂礼教六宫以隂礼教九嫔以妇职之法教九御正其服禁其竒□展其功绪正后之服位而诏其礼乐之仪中春诏后帅内外命妇蚕于北郊以为祭服上春诏后帅六宫之人生穜稑之种而献之王内小臣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后出入则前驱诏后之礼事相九嫔之礼事正内人之礼事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妇徳妇言妇容妇功世妇掌祭祀賔客丧纪之事女史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逆内宫书内令典妇功掌妇式之灋以授嫔妇内人女工之事见诸记又有傅母姆母为师保之训虽列国亦有之其职皆掌礼教妇徳妇功而内宰以大夫为之长不用阉人故隂礼修内政治后徳盛为天子内助化天下以妇道太平之政自齐家始虽有奸后妬妇不得逞而莫或干与外廷汉之职官于天子少府中常侍而下数十百员皆阉人为之荧惑左右典掌机宻中宫大长秋而下阉官复数十百员典领宫掖宣命令供养役使猥为家奴不复知有礼教不领于士大夫及皇后临朝称制虽宰相亦闗白于是兼领外廷而倒制国命皆乱制也   东宫官   太子太傅中二千石古官掌辅导太子礼如师不领官属 太子少傅二千石亦以辅导为职悉主太子官属员吏十三人 率更令千石主庶子舎人更直如光禄太子庶子四百石无员如三署中郎 太子舎人二百石无员更直宿卫如三署郎中 太子家令千石主仓谷饮食如司农少府 太子仓令六百石主仓谷 太子食官令六百石主饮食 太子仆千石主车马 太子廐长四百石亦主车马 太子门大夫二人六百石比郎将旧有左右戸将别主左右户直郎东汉省之太子中庶子五人六百石如侍中 太子洗马十六人比六百石【原注百官表作先马国语句践亲为夫差先马】如谒者太子出则当直者在前导威仪 太子乐令六百石主乐舞 太子中盾四百石主周卫徼循率太子卫率四百石主门卫士   右东宫属十六官汉初承秦詹事掌太子家有丞自率更令诸官皆属焉后省詹事领于少傅凡初即位未有太子官属皆省惟舎人领属少府立太子则选九卿有学术年徳尊者为太傅少傅虽不置讲读官皆从博士受经待以师傅之礼有三代遗风曹操以五官将丕为太子置文学以善诗赋能文章者为之始不受经术失教育之道矣孙权称尊号立子登为太子以诸葛恪为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都尉陈表为翼正都尉号称四友而谢景范慎刁羊衜等为賔客虽非汉制有足嘉者夫太子天下之本笃孝敬正心术审学问封殖本原巩固基图皆由训迪之官潘崇尹环列而楚子不得食熊蹯【原注左氏楚子以商臣为太子既又欲立王子职商臣告其师潘崇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聴王缢穆王立以其为太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太师且掌环列之尹】赵髙教刑狱而胡亥不能辨鹿马【原注汉书贾谊曰秦所尚者刑罚也使赵髙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明日射人指鹿为马及弑二世事见前注】家令称智囊而吴楚叛【原注晁错为太子舎人门大夫拜太子家令号曰智囊吴楚叛事见前注】賔客进异端而巫蛊起【原注始戾太子及冠就宫上为立博望苑使通宾客从其所好故多以异端进者巫蛊事见前注】立太子置官属可不慎哉   封建   皇子封王金玺□绶郡为国置傅相各一人皆二千石傅导王以善礼如师而不臣相如郡守有长史如郡丞汉初因项籍故封地广大王千里有郡数十其职官有太傅丞相御史大夫及诸卿官皆如汉廷秩二千石朝廷惟置丞相自御史大夫下皆自置景帝灭七国令诸王不得治民内史治之罢丞相御史大夫诸卿官惟置相武帝改内史为京兆尹中尉为执金吾郎中令为光禄勲始异王国而王国如故皆朝廷署不得自置成帝又省内史令相治民其太傅曰傅中尉比二千石职如郡都尉郎中令二千石掌主大夫郎中宿卫如光禄勲仆千石主车及驭如太仆治书比六百石如尚书更名大夫掌奉使至京师奉璧贺正月及使诸国初持节后去节谒者比四百石掌冠掌冠本员十六人后减礼乐长主乐人卫士长主卫士医工长主医药永巷长宦者主宫中婢使祠祀长主祠祀皆比四百石郎中二百石无常员   列侯所食县为侯国承秦爵二十等为彻侯金印紫绶以赏有功大者食县小者食鄊亭后避武帝讳更列侯元朔二年诸王得推恩分封子弟亦为列侯旧列侯奉朝请在京师者位次三公建武以来惟以功徳赐位特进者位三公下或曰次车骑将军下赐位朝廷次五校尉赐位侍祠侯次大夫其余以肺腑及公主子孙奉坟墓于京师者随时朝会位博士议郎下诸王封者受茅土归以立社稷列侯不受茅土无社禝宫室特进朝侯贺正月则执璧国置相秩各如本县主治民如令长而不臣纳租于侯以户数为限其家臣置家丞庶子各一人列侯旧有行人洗马门大夫凡五官建武以来食邑千户以上置家丞庶子不满千户不置悉省余官 闗内侯承秦赐爵十九等无分土食在所县民租以户数为限【原注如淳曰列侯出闗就国但爵耳其有家累者与之闗内之邑食其租】奉朝请非官得奉朝会请召而已特进诸侯功徳优盛朝廷所敬者位特进在三公下其次朝请在九卿下其次侍祠侯其次小国侯以肺腑亲公主子孙奉坟墓于京师亦随时朝见是为偎诸侯三国晋以特进为加官云   公主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皇姊妹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诸王女皆封鄊亭公主仪服同乡亭侯章帝惟特封东平宪王苍琅邪孝王景女为县公主其皇女封公主者所生之子袭母封为列侯皆国于后乡亭之封则不袭续汉志曰诸公主家令一人六百石丞一人三百石其余属吏省置无常汉官仪曰长公主傅一人私府长一人食官一人永巷长一人家令一人秩皆六百石各有员吏鄊公傅一人仆一人秩皆六百石家丞一人三百石   京辅官   司校尉二千石周秋官大司防之职也武帝征和四年初置【原注顔师古曰掌徒而巡察故曰司】持节从中都官徒千二百人【原注顔师古曰中都官京师诸官府也】捕巫蛊督大奸猾后罢其兵察三辅三河农元帝初元四年去节成帝元延四年省哀帝绥和二年复置但为司冠进贤冠属大司空比司直光武复为司校尉持节察百官及京师外郡无所不紏封侯外戚三公以下无尊卑入宫开中道称使者每防后到先去从事史十二人都官从事主察举百官犯法者功曹从事主州选署及众事别驾从事校尉行部则奉引録众事簿曺从事主财谷簿书有军事则置兵曹从事主兵事其余部郡国从事每郡国各一人主督促文书察举非法皆州自辟除故通为百石云假佐二十五人主簿録阁下事省文书门亭长主州正门功曹书佐主选用孝经师主监试经月令师主时节祠祀律令师主平法律簿曹书佐主簿书其余都官书佐及郡国各有典郡书佐一人各主一郡文书以郡吏补嵗满一更昭烈入蜀以左将军领司校尉及即位以车骑将军张飞为之飞薨丞相亮领之   京兆尹二千石初周官内史秦因之掌治京师景帝分置左右内史武帝太初元年更京兆尹属有长安市厨两令丞又都水鐡官两长丞又更左内史为左冯翊治内史左地属有廪牺令丞尉左都水鐡官云垒长安四市四长丞初秦主爵中尉掌列侯景帝更都尉武帝太初元年更右扶风治内史右地属有掌畜令丞都水鐡官廐廱厨四长丞与左冯翊京兆尹为三辅其治皆在长安城中【原注三辅黄图京兆在尚冠前街东入故中尉府冯翊在太上皇庙西入右扶风在夕隂街北入故主爵府长安以东为京兆长陵以北为冯翊渭城以西为扶风】皆有两丞列侯属大鸿胪元鼎四年置三辅都尉丞各一人三辅皆秩中二千石丞皆六百石昭烈驻跸成都以丞相亮领益州牧不置京尹非都也   河南尹二千石主京都特奉朝请光武都雒阳以河南郡为尹三辅陵庙所在不改其号但减其秩与农河内同河南尹其丞尉职吏皆如京兆员吏九百二十七人十二人百石诸县有秩三十五人官属掾史五人四部督邮吏部掾二十六人案狱仁恕三人监津渠漕水掾二十五人百石卒吏二百五十人文学守助掾六十人书佐五十人循行二百三十人干小吏二百三十一人其雒阳令秩千石丞三人四百石孝廉左尉四百石孝廉右尉四百石员吏七百九十六人十三人四百石乡有秩狱吏五十六人佐吏乡佐七十七人斗食令史啬夫假夫五十人官掾史干小史二百五十人书佐九十人循行二百六十人   州郡官   刺史六百石初秦有监御史监诸郡汉初遣丞相史分刺州不常置武帝元封五年置十三部刺史州一人掌班宣诏令周行郡国省察治政黜陟能否断理寃狱以六条问事非条所问即不省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陵弱以众暴寡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三条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庶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四条二千石选置不平茍阿所爱蔽贤宠顽五条二千石子弟怙恃荣势请托所监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常以春分行部劝课农桑秋分廵行郡国録囚徒考殿最初嵗尽诣京都奏事后因计吏其职员与司同无都官从事其功曹从事为治中从事成帝绥和元年更名牧秩二千石光武复为刺史秩如故各主一州其一州属司灵帝中平五年复更为州牧【谨案前汉书哀帝建平二年复为刺史元夀二年复为牧皆在光武以前此但据后汉书耳】部太守典州郡兵权任如周方伯三国复为刺史亦皆典兵职任与牧同或复置牧与刺史并置   郡守秦官秦除封国为郡郡置守汉因之郡置太守二千石丞一人郡当边者丞为长吏王国之相亦如之凡郡国守相掌治民进贤劝功决讼检奸常以春行县劝农桑振乏絶秋冬遣无害吏案讯诸囚平其罪法论课殿最嵗尽遣吏上计并举孝亷秦置郡尉佐守典武职甲卒秩比二百石有丞秩六百石景帝中二年更都尉武帝又置三辅都尉各一人闗都尉一人讥出入边郡置农都尉主屯田殖谷建武六年省诸郡都尉并职太守无都试之役并省闗都尉安帝以羌戎犯三辅陵园乃复置右扶风都尉京兆虎牙都尉皆置诸曹掾史畧如公府曹无东西曹有功曹史主选置功劳有五官掾署功曹及诸曹事其监属县有五部督邮曹掾一人正门有亭长一人主记室史主録记书催期会无令史閤下及诸曹各有书佐干主文书   县令长皆秦官汉因之大县署令千石次置长四百石小者置长三百石侯国之相秩次亦如之掌治民显善劝义禁奸罚恶理讼平贼恤民时务秋冬集课上计于所属郡国凡县主蛮夷曰道公主所食汤沐曰国县万户以上为令不满为长侯国为相皆秦制也丞各一人主署文书典知仓狱尉大县二人小县一人主盗贼凡有贼发主名不立则推索行寻案察奸轨以起端绪各署诸曹掾史畧如郡员五官为廷掾监乡部春夏为劝农掾秋冬为制度掾凡县五百以上置乡三千以上置二乡五千以上置三乡万以上置四乡乡置有秩三老游徼有秩郡所署秩百石掌一乡人乡小者县置啬夫一人皆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三老掌教化凡有孝子顺孙贞女义妇让财救患及学士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门以兴善行游徼掌徼巡禁司奸盗又有乡佐属乡主民收赋税十里一亭亭有长以禁贼盗百家为里里有里魁十家为什五家为伍以相检察民有善恶以告里魁边县有障塞尉主备胡夷犯塞郡有盐官铁官工官都水官者随事广狭置令长及丞秩次皆如县道无分土给均本吏凡郡县有盐置盐官主盐税有铁置铁官主鼓铸有工置工官主工税物有河池鱼利者置水官主平水收渔税凡县均差吏更给之置吏随事不具县员外夷官   典属国二千石秦官掌蛮夷降者武帝元狩三年昆邪王降【原注昆下门反】复增属国置都尉丞候千人其属有九译令成帝河平元年省入大鸿胪光武复置属国都尉边郡徃徃置都尉稍有分县治民比郡四夷国王归义候邑长皆有丞比郡县 西域都防比二千石宣帝地节二年初置以骑都尉諌大夫使防西域三十六国有副校尉丞一人司马候千人各二人元帝初元元年置戊己校尉秩比六百石丞司马各一人候五人【原注顔师古曰甲乙丙丁庚辛壬癸皆有正位惟戊己寄治今所置校尉亦无常居故取戊己为名有戊校尉己校尉】东汉省置不常魏黄初中复置寻省 使匈奴中郎将比二千石从事二人主南匈奴 防乌桓校尉比二千石主乌桓鲜卑 防羌校尉比二千石主西羌其掾属随事为员皆东汉置魏因之省置不常   议曰天下之治乱莫不本于官制之得失故虞书载舜命官之意以明纲维统体至周公作周官酌六代之中以为典万世太平之制也及其衰世不遵旧典天下遂大乱孔子作春秋约而归之以眀周公之意言拨乱世而反之正厝天下太平必用周制而已秦人灭学治皆茍且汉因而不革纲纪遂紊以成乱制是以不能复三代太平之治其最为乱本无宰相大将军辅政倒制州牧权任太重所以基万世之乱也古者専任一相舜禹伊傅周公是也故周官大冢宰掌建邦之六典统百官均四海而其属则宫正宫伯膳庖服食阍寺嫔御诸人一相用事规模宏阔大无不总职任近要亲领王之左右而细无不察故小臣不得间大臣而权任不分天下所以治也汉因秦官髙恵文景皆用一相犹有唐虞三代遗意故萧曹陈周各举其职卒弭大难安刘氏镇抚国家几致刑错至申屠嘉尚能折邓通治鼂错虽天子命有不得行而佞幸无以赖宠【原注百官表髙帝元年萧何为丞相孝恵二年何薨曹参为相国五年参薨王陵陈平为左右丞相孝文元年周勃为右丞相三年勃免灌婴为丞相四年婴薨张苍为丞相后二年苍免申屠嘉为丞相 前汉书嘉为人亷直门不受私谒时太中大夫邓通方爱幸嘉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曰陛下爱幸羣臣则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坐府中嘉为檄召通诣丞相府不来且斩通至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坐自如责曰朝廷者髙皇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戯殿上大不敬当斩吏今行斩之通顿首首尽出血不解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曰此吾弄臣君释之通至为上泣曰丞相几杀臣文帝崩孝景即位鼂错为内史贵幸用事诸法令多所请变更议以过罚侵削诸侯而嘉所言不用疾错内史门东出不便错更穿一门南出太上皇庙堧垣也嘉以错穿宗庙垣奏诛错恐自归上至朝嘉请诛内史错上曰我使为之罢朝嘉谓长史曰吾悔不先斩错为错所卖因欧血死】自景帝杀周亚夫汉始无宰相【原注汉书亚夫子为父买工官上方甲楯五百被可以者取庸苦之不与钱庸知其盗买县官器怨而上变告子事连污亚夫召诣廷尉因不食欧血死】武帝虽相公孙而九卿更进用事使司马徐严辈持文义诎难之而丞相数诎小臣始得间大臣【原注汉书武帝元朔五年以公孙为丞相封平津侯丞相封侯自始 严助上擢助为中大夫后得朱买臣吾丘夀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臯胶仓终军严防竒等并侍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屡举贤良文学之士公孙起徒歩数年至丞相开东阁延贤人与谋议上令助等与大臣辨论中外相应以义理之文大臣数诎】及其崇侈数宴后庭潜防别馆宦人始典几密丞相职任寖轻徃徃罢免自杀【原注汉书元符五年丞相李蔡自杀元鼎二年丞相青翟自杀六年丞相赵周下狱死征和二年丞相公孙贺下狱死三年丞相刘屈厘下狱腰斩】逮其晩末悔祸田千秋仅得自全至于顾命之际霍光以奉车都尉金日防以驸马都尉受遗诏辅幼主而丞相不与于是光以大司马大将军倒制朝政乃废立天子既定议始令丞相敞署奏【原注霍光杨敞事皆见前注】宣元之世恭石显险佞荧惑政出中书贡薛韦匡皆为具臣孔光张禹持禄容身朝无宰相祸成外戚许史王冯皆以司马将军辅政卒为新莽而西汉亡矣光武中兴不置丞相而三公处虚位政归台阁大纲不举复成乱本仅一再宦戚并起又甚西京之季而汉遂亡矣魏人簒代罢丞相置三公官权任仍在中书令监亦无宰相而将军都督中外诸军録尚书总统内外大权司马氏遂攘夺之矣惟昭烈有志三代始以诸葛亮为丞相位任如伊傅末帝因之复用蒋费以将军行丞相事内治外攘以小弱加诸强大而国埶不衂者犹四十余年用一相之力也夫封建亦万世太平之制也有封建之制故能行周官制汉初惩秦复大封建以统郡县至数十郡方千里与汉廷埒于是有七国之祸强大过制故也其后稍稍削弱渐与郡县等九卿更出治郡久其任而增秩赐金郡守治最入为九卿至为丞相均内外重民事于是汉多循吏恵政淹浃深入民心为四百年元气此汉制之几于三代者也【原注汉书循吏孝宣以为太守吏民之本数变易则下不安民知其将久不可欺罔廼服从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輙以玺书勉厉增秩赐金或爵至闗内侯公卿缺则选诸所表以次用之故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黄覇为颍川太守以外寛内眀得吏民心戸口嵗増治为天下第一赐爵及帛徴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代丙吉为丞相】初武帝置部刺史监都郡守宣布教条亦良法也及灵献之际更置州牧同古方伯専制一州数十郡兵民数十百万名虽为牧实战国之国汉初之大诸侯王也故刘焉杀汉使于益州刘表郊祀于荆州袁术僣号于徐州袁绍闚于冀州孙权叨据于扬州曹操簒夺于兖州遂分汉室使昭烈奔走不获块土日薄桑榆始祀汉于梁益终不能还于旧都州牧任重汉所以亡也故曰天下之治乱莫不本于官制之得失有国官人者可不慎哉   賛曰代食司师上下相维防恭厥位力民是治曾是冗滥匪材旷守时惟素餐蠧天牖圣时省官哲王简僚济济多士明廷宴朝封建既废秦官靡革拂经紊聨匪彛匪则宦戚麋进夸毗负乗名号日增埶重官轻矧夫専擅任情署置青紫纷纭无复帝制   谨案职官録皆本前后汉书百官志叅以晋书职官志故所载皆汉一代之制而于三国时官制特存其大略尔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上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上上   礼乐   天【郊  合郊 五郊 六天 九天 六宗配郊 毁郊 告郊 朝日 夕月 星祠风雨雷师 髙禖 大雩朔 蜡 腊 傩 伏】   先王统理治体节制情性通天人之际以为经制者礼乐是已非桎梏矫揉彊其不能因其固有者而导之也道之大端一动一静而已矣静则大分定动则太和生而卑髙上下之节律吕清浊之音充塞乎天地遍布于万物总萃于人而为性为情蕴而为仁义礼智而不乱发而为喜怒哀乐而不乖皆其固有者也于是先王因其固有之分而为之礼因其固有之和而为之乐截然之分为天下大本畅然之和为天下逹道抑弭僣犯消铄悖戾裁成辅相役使鼓舞崇徳享帝以人格天而建太平故礼乐者王政之大纲也以性情治天下以人治人非有我之得私也礼乐之治先王之极治也其制始乎宓牺成乎尧舜盛于三代备于周礼于是有尊卑贵贱衰等之数有升降进退舒缀之仪有采章服色隆杀之物有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之音有圭币瑚簋钟鼓管之器为郊祀禘祫烝尝祈享荐献以事神为朝觐聘问燕飨冠婚防祭以治人人道粲然神明彰矣故明则有礼乐幽则有神焕乎百代之盛典万世之经制太平之原也周衰先王之治体渐坏至秦而专尚法律治人不以人道箝勒束防彊其不能而必其无有使相贼狠以暌天下衡石平书而不能已鬭讼铲公分植私计凛凛焉加兵于颈而禁人之和礼乐遂亡而先王之泽尽矣汉兴脱于剧鬭哄骂洗血束髪而为帝其将相皆刀笔军功因秦之故而加虚名拾遗器叔孙之绵蕝特以释击柱之劒而粗明约束耳孝文时天下属安治贾谊请兴礼乐改正朔易服色而帝谦谦未遑孝武慨然有为董仲舒请更化善治以兴诵声表章六经罢黜百家而不用乃惑于方士禨祥小数凡郊祀封禅皆以崇侈非先王经制于是因讹踵陋亡秦之制遵为盛典抢攘茍且卒无定制虽东汉明章之盛而礼乐终莫能兴矣况于三国之际乎呜呼人之情性未亡道之固有者自若也胜残去杀世而后仁岂不能兴之哉隋王通曰使诸葛无死礼乐其可兴乎嗟夫二贼未讨而天夺之遽礼乐不可复兴矣姑録三代二汉及三国之有徴者着于篇   汉因秦故始一用刑法而无礼制故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令同録藏于理官法家又不复传贾谊请定制度草具其仪议格不行河间献王上古礼亦不用其一时有事令礼官博士依仿古制推士礼以及天子故汉代迄无经制东京礼文盛于明章之际而令曹褒撰汉礼襍用防纬尤为不经为太尉张酺劾奏废之然汉礼虽不逮三代厯年四百其典故仪则度数亦多矣故蔡邕作朝防车服志司马彪作礼仪祭祀百官志范煜复为纂集寻被诛尽废【原注南史煜令谢俨撰志捜次垂毕会煜诛俨悉蜡以覆车】至梁刘昭捃拾汉典补注礼仪舆服祭祀百官等篇汉之遗制犹可见也大抵质而不佻情而少文有夏后氏之忠殷人之敬亦足为一代之典非后世所及也今故推本二帝三王六经经制以稽秦汉三国得失庶防犹识先王之遗意焉虽古有之秦汉以来遂废者则畧而不録文献不足徴也按虞书舜命伯夷典三礼即天地人之礼也故周礼春官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则天地人者礼之纲也又曰以吉礼事邦国之神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賔礼亲邦国以军礼同邦国以嘉礼亲万民谓之五礼则礼之目也今推本礼之所自别为天地人三而吉防賔军嘉皆在其中矣郊合郊五郊六天九天六宗配郊毁郊告郊朝日夕月星祠风雨雷师髙禖大雩朔蜡腊傩伏十八类皆天之礼也故繋之天社稷军社亳社灵星先蚕五祀耤田岳渎山川封禅九皆地之礼也故繋之地明堂辟雍灵防养老燕射乡饮二王后孔子祠羣祀宗庙禘祫时享荐献配享冠昏朝防防制短防防禁厚葬薄葬火葬改葬招魂葬葬殇山陵上陵谥法二十八皆人之礼也故繋之人焉共五十五云   郊   天子所以祀天地之大礼也以人交天祀之郊外故谓之郊天体阳刚位乎髙明故其祭迎长日之至大报天而主日兆于南郊以就阳位扫地而祭牲用骍犊其席槀稭其器陶匏酒太羮大裘不裼大圭不琢素车不饰皆本天地之性贵诚尚质大报本反始地巨配天其体隂柔位乎卑下故其祭极日之北至以大报地而主月兆于北郊以就隂位凡坛壝位置器币度数皆异于天所以别也故礼祭法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折祭地也【原注折之设反郑曰坛折封土为祭处也坛坦也坦明也折昭晢也必为昭明之名尊神也尔雅曰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瘗埋皆曰泰者坛则下交乎上折则上交乎下故曰泰坛泰折也】周官大司乐曰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蔟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示【原注郑曰黄钟阳声之始大吕为之合奏之以祀天神尊之也大蔟阳声第二应钟为之合咸池大咸也】又曰云门之舞冬至日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咸池之舞夏至日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则地皆出可得而礼矣【原注圜丘天之象方泽地之象也】其日用上辛上丁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皆可接神也于是一歳而再蒇事其礼简其事质其用省其行常不渎不慢不侈不费神人有序而经制定矣周衰诸侯僣天子遂用天地之祀故孔子作春秋于鲁凡九书郊正其僣讥其不时而志其变言成王不当赐伯禽不当受诸公不当用而又违时变礼渎天地之甚也秦人始列于诸侯即作西畤祠白帝【原注秦襄公也】文公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宣公作宻畤祭青帝灵公作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献公作畦畤祀白帝始皇并天下乃三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见【原注秦以十月为歳首故用十月郊上宿上旬也】通权火【原注师古曰权举也通举火或以天子不亲至祠所而望拜或以众祠各处欲其一时荐享宜知早晏故以火为节度】拜于咸阳之旁其用如经祠【原注服防曰经常也】于是天地正位大祀皆废而为诸畤不经之祠矣汉兴髙帝复立北畤祠黒帝合秦为五畤祠五帝有司进祠不亲祀文帝幸雍郊见五畤作渭阳五帝庙立五帝坛凡再郊见景帝不亲祀武帝复郊见五畤后率三歳一郊亳人谬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曰五帝【原注顔师古曰青帝灵威仰赤帝赤熛怒白帝白招矩黒帝叶光纪黄帝含枢纽一説苍帝名灵符赤帝名文祖白帝名显纪黒帝名矩黄帝名神斗 即秦所祠四畤之帝髙祖所祠北畤黒帝也】立其祠长安城东南郊外又立祠祠三一天一地一泰一又太史谈祠官寛舒议立后土祠于汾隂脽上如上帝礼【原注脽音谁顔师古曰脽者其形髙起如人尻脽一説汾水上地名鄈音转为脽】又立泰畤于甘泉亲郊见于是幸河东祠后土幸甘泉祠泰畤畧如古南北郊然事不经见皆方士之説也昭帝不亲祀宣帝元帝皆五郊泰畤祠汾隂后土成帝即位丞相衡等议奏【原注匡衡韦元成等议】甘泉泰畤紫坛八觚宣通象四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羣神之坛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骍驹寓龙马皆非因天地之性埽地而祭贵诚善质之义宜皆勿脩宜于长安定南北郊帝皆从之于是始祀南北郊罢雍五畤甘泉汾隂祠寻以上无继嗣复泰畤汾隂祠罢南北郊帝崩复南北郊哀帝即位复泰畤汾隂祠平帝即位王莽奏议复南北郊三十余年之间天地祠凡五徙焉光武即位二年始立郊兆于雒阳城南其后幸蒲坂祠后土中元元年始于雒阳城北兆北郊明年春正月辛未郊别祀地祗明章盛修礼文既祀南北郊复移郊于明堂宗祀五帝以二祖配终东汉之世昭烈章武二年诏丞相亮营南北郊于成都然终末帝世无郊见事魏曹丕黄初二年正月郊祀天地于明堂曹叡太和元年春正月丁未郊祀武帝以配天宗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然祗有事于明堂无南北郊兆景初元年冬十月乙卯始营雒阳南委粟山为圜丘诏曰盖帝王受命莫不恭承天地以章神明尊祀世统以昭功徳故先代之典既着则禘郊祖宗之制备也昔汉氏之初承秦灭学之后采摭残缺以备郊祀自甘泉后土雍宫五畤神祗兆位多不经见是以制度无常一彼一此四百余年废无禘祀古代之所更立者遂有阙焉曹氏系世出自虞氏今祀圜丘以始祖帝舜配号圜丘曰皇皇帝天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天郊所祭曰皇天之神以太祖武皇帝配地郊所祭曰皇地之只以武宣皇后配宗祀皇考髙祖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十二月壬子冬至始祀皇皇帝天于圜丘以始祖有虞帝舜配始有郊兆分祭天地而不别为南北于义未备而分配之位有五又非制也正始以后终魏世不复郊祀吴嘉禾元年羣臣以孙权未郊祀奏议曰顷者嘉瑞屡臻逺国慕义天意人事前后备集冝脩郊祀以承天意权曰郊祀当于土中今非其所于何施此重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者以天下为家昔周文武郊于丰镐非必土中权曰武王伐纣即作于镐京而郊其所也文王未为天子立郊于丰见何经典复奏曰伏见汉书郊祀志匡衡奏徙甘泉河东郊于丰权曰文王性谦让处诸侯之位明未郊也经传无明文匡衡俗儒意说非典籍正义不可用也【原注志林曰吴王纠駮郊祀之奏追贬匡衡谓之俗儒凡在见者莫不慨然以为统尽物理逹于事宜至于稽之典籍乃更不通毛氏之説云尧见天因邰而生后稷故国之扵邰命使事天故诗曰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自后稷以来皆得祭天犹鲁人郊祀也是以棫朴之作有积燎之薪文王郊丰经有明文匡衡岂俗而枉之哉文王虽未为天子然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伐崇戡黎祖伊奔告天既弃殷乃眷西顾太伯三让以有天下文王为王于义何疑然则匡衡之奏有所未尽按世宗立甘泉汾隂之祠皆出方士之言非据经典者也方士以甘泉汾隂黄帝祭天地之处故孝武因之遂立二畤汉治长安而甘泉在北谓就干位而衡云武帝居甘泉祭于南宫此既误矣祭汾隂在水之膲呼为泽中而衡曰东之少阳失其本意此自吴事于传无非恨无辨正之辞欲矫之云】太元元年权初祭南郊至于亡不复郊见夫天地之大岂名数所极牲币所称故举万世之典不足以为盛致天下之物不足以为备不显亦临无斁亦保不愧屋漏敬共朝夕事天之本也简而不烦质而不华情而不文别而不黩歳一郊见不敢妄举亦不敢妄废事天之礼也天地神只之祖无所不统故行礼于郊而百神受职舜之上帝即禋六宗望山川遍羣神周之祭法自泰坛泰折祭天地之外则埋少牢于泰昭以祭时相近于坎坛以祭寒暑王宫以祭日夜明以祭月幽宗以祭星雩宗以祭水旱四坎坛以祭四方皆一时从祀然只五帝日月星辰风伯雨师五岳四渎山川羣神有主有位者三十六所而已【原注郑曰昭明亦坛也时四时也隂阳之神也相近当作禳祈声字皆误祈寒于坎祈暑于坛王宫日坛夜明月坛宗皆当作禜字误幽禜星坛雩禜水旱坛春秋传曰日月星辰之神则霜雪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四方即山林川谷丘陵之神也】秦汉以来惑于方士乱于图纬悖经任情渎紊祀典从祀之位代为増羡宫壝坛陛营道列位至千五百一十四神【原注见光武郊兆图】其牲币璧玉之数又各有加至于衮冕玉路备极珠寳百官仪卫卤簿驾仗千乗万骑舍宫庙去京师数百里西见泰畤东祀汾隂守令罢奔命供具竭膏血赉予空帑藏诚不足而侈有余以天地为足厌之具于是不能歳时经祠或三四年或五六年至有终身不得郊见又有再世数世而旷祀于是天地乏祀民怨神怒往往蹙国短祚皆秦汉之侈为之也   合郊   其制不经见诗周颂昊天有成命其序曰郊祀天地也以天地通言后世遂以为合祭天地之徴然其诗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于缉熈单厥心肆其靖之言昊天有一成不易之命文武二后受之以有天下成王嗣世不敢康宁自逸夙夜脩徳以基定天命宥大而静宻故能继续文武之明徳既尽其心遂能安靖天下则康王祀上帝以成王配之乐歌也终篇不及地序文误也夫天即道体发为元阳无所不宰地则天中之物而莫大焉乃为巨配故郊祀之制冬至祀天于南郊以合乾元夏至祀地于北郊以合坤元天尊地卑而乾坤定分隂分阳而贵贱位厚其别以明道之分礼之大原从是而出焉故无合祭淆乱之制汉元始中王莽援大司乐合乐祀天神祭地只之説始定合祭天地之礼祭天则以地配位皆南乡光武中兴遂以为故事而复合祭始拂经矣【原注元始奏议制度详见配郊】后世崇侈轶兴一郊之费累钜万万非动天下不能举虽知分祀之为礼而不能一歳再蒇事最近者乃三年于是便于合祭员坛八陛中为重坛天地并位卒用元始之制虽为黩祀愈于不祀地得并配愈于遂废地祀也故分祀者先王之经制合祭者后世之行权也   五郊   周礼兆五帝于四郊而不言五火位午土位未火土相生共兆南郊虽四方而实五此五郊之始也然郊者郊野之方所尔非祀天于郊之郊也天为隂阳之宗东西隂阳之分南北隂阳之正中央隂阳之中而皆本于天故五帝为天帝之佐分而言之则五精之帝合而言之则昊天上帝天无不宰也祀天于南郊以就阳位而五帝配祀五帝各于四郊定其坛域而天帝无位尊无二上也故帝各主五行之气分典天之隂阳帝于五方治生长收藏之政成元亨利贞之徳正春夏秋冬之时为仁义礼智之性故月令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立夏之日迎夏于南郊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立冬之日迎冬于北郊谓之迎气厯秦汉皆行之平帝元始中王莽奏议谓天子父事天母事墬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畤而称地祗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宜令地只称皇墬后只兆曰广畤易方以聚物以羣分分羣神以相从为五郊兆天墬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畤及日庙北辰北斗塡星中宿中宫于长安城之未地兆东方帝太皥青灵句芒畤及靁公风伯庙歳星东宿东宫于东郊兆南方炎帝赤灵祝融畤及荧惑星南宿南宫于南郊兆西方帝少皥白灵蓐收畤及太白星西宿西宫于西郊兆北方帝颛顼黒灵防畤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于北郊兆制可于是五帝兼日月星辰之祠位与天地埒变经制矣光武中兴废莽伪祀明帝永平中复兆五郊于雒阳四方中兆在未坛皆三尺立春之日迎春于东郊祭青帝句芒车服皆青歌青阳八佾舞云翘之舞因赐文官太傅司徒以下缣各有差立夏之日迎夏于南郊祭赤帝祝融车服皆赤歌朱明八佾舞云翘之舞先立秋十八日迎黄灵于中兆祭黄帝后土车皆黄歌朱明八佾舞云翘育命之舞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祭白帝蓐收车服皆白歌西皓八佾舞育命之舞天子射牲以祭宗庙名曰防刘立冬之日迎冬于北郊祭黒帝冥车服皆黒歌冥八佾舞育命之舞【原注月令章句东郊去邑八里因木数也南郊七里因火数也中央五里因土数也西郊九里因金数也北郊六里因水数也 缪袭曰汉有云翘育命之舞不知所出旧以祀天今可兼以云翘祀员丘兼以育命祀方泽防刘礼详见兵録】以五帝五神配五方之帝合扵月令以为汉制并南北郊为七郊魏晋以来行之应经制矣又仲夏有桃印季夏有黄郊事不经见乃汉制也【原注后汉书礼仪志仲夏之月万物方盛日夏至隂气萌作恐物不楙其礼以朱索连荤菜弥牟朴蛊钟以桃印长六寸方三寸五色书文如法以施门戸代以所尚为饰夏后氏金行作苇茭言气交也殷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闭塞使如螺也周人木德以桃为更言气相更也汉兼用之故以五月五日朱索五色印为门戸饰以难止恶气日夏至禁举大火止炭鼓铸消石冶皆絶止至立秋如故事是日浚井改水日冬至鑚燧改火先立秋十八日郊黄帝是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黄至立秋迎气于黄郊乐奏黄钟之宫歌帝临冕而执干戚舞云翘育命所以养时训也】   六天   天一也其形体谓之天其主宰谓之帝其性情谓之干义理之所出神之所本隂阳之所防则谓之道道无体以天为体有天而后道可见也推见至隐其本则一由隐之显其数无穷凡书传所载名数皆人为之非天有是数也春曰苍天夏曰昊天秋曰旻天冬曰上天以四时之气言之也东方曰青帝南方曰赤帝西方曰白帝北方曰黒帝中央曰黄帝以五方之色言之也月令以古帝王配春以太皥夏以炎帝秋以少皥冬以颛顼中央以轩辕以五行之徳言之也故周礼曰兆五帝于四郊定五帝之位于四郊各主方祀非祀天也又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加天于帝异于五帝矣秦人作宻畤祀青帝下畤祀炎帝西畤祀白帝上畤祀黄帝汉増北畤祀黒帝谓之五畤其礼皆郊见盖因五色五方五帝四郊之礼也其后定郊兆列五帝位次昊天上帝天帝统五帝谓之六天未为失也至郑以纬书用天官之名太防五帝青帝灵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枢纽白帝白招矩黒帝叶光纪紫宫天皇大帝耀魄寳为六天非天统五帝之义也礼经紊矣   九天   天问谓天有九重以天地体数竒耦相间天数极于九易之干阳之爻皆谓之九天地相依有所呀入故有重数非其体有九也汉初髙帝诏于长安置祠官如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属【原注顔师古曰东君日也云中君云神也巫社巫祠皆古巫神族人炊古主炊母之神】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累之属【原注杜主即秦于杜亳有五杜主祠在京兆杜县非汤亳也巫保族累二神名】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原注堂下在堂之下巫先巫之最先者司命文昌第四星施糜其先尝施设糜粥者】九天巫祠九天皆以歳时祠宫中夫诸巫小祠虽非祀典皆战国秦人之常祠令诸巫主之未为失也天地五帝亦令巫主之则慢且渎矣既祠天地五帝又祠九天説者谓中央钧天东方苍天东北旻天北方天西北幽天西方昊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为九天【原注见淮南子】又谓东方旻天东南阳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天东北变天中央钧天【原注顔师古注谓或一说不知所出】何天之多哉皆方士曲説废之可也六宗   孔安国注以祭法泰昭祭时坎坛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遂谓宗尊也所尊者其祀有六谓四时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而周制无明文孔丛子宰我问六宗夫子答如安国之説盖其家学也然不经见汉兴凡郊祀皆禋六宗而不着其名数于是诸家之説纷纭不一平帝时王莽奏于上帝禋于六宗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説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墬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隂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火水不相逮靁风不相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故日月靁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宗之属也于是定以六子为六宗光武都雒阳定郊兆而六宗无位禋祀不主盖不从莽之乱制且诸儒之説不可按也安帝时用司空李郃议谓易六子之气日月靁公风伯山泽为非是复用欧阳家説立六宗祀于雒阳西北戍亥之地礼比太社而不列诸南北郊东汉诸儒又各立论不同贾逵则以日月星河海岱为六宗马融则以天地四时为六宗郑则以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为六宗卢植则以月令孟冬祈年天宗为六宗魏曹叡景初中大议其神朝士纷纭各有所执惟防骑常侍刘劭以为万物负隂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六宗者太极冲和之气为六气之宗者也虞书谓之六宗周书谓之天宗是时考论异同而从其议汉魏相仍着为贵祀凡宗祀百神放而不致有其兴之则莫敢废之宜定新礼祀六宗叡从之则以太极元气为六宗至晋及宋论复不同刘昭补志谓于上帝祭天也禋于六宗祭地也不言地故举其中数后世人有日为阳宗月为隂宗五星五行之宗十二辰列宿之宗北斗十二辰之宗北辰众星之宗又谓书称神宗则古之圣帝为一代之宗六宗乃宓牺神农黄帝少昊颛顼帝喾也于上帝故禋六宗以配天二説为近然皆臆决无徴孔子曰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文献不足故也孔子殷人代犹未逺已谓无文献而不足徴况数千载之下乎吾犹及史之阙文也阙疑可也世祖之郊兆废其祀可也安帝之特为一神而别祀之不敢废亦可也不知其神特为之名以为祀典亦弗享矣   配郊   祭法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此配郊之始也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而尊无二上道祗一本故禘于庙中以祀祖宗必祀上帝以所出之帝配郊于圆丘以祀上帝必推文祖以配故周公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而歌思文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而歌我将于是天为祖宗之天祖宗为王者之天以人配天合为一天大报本反始而尊祖敬宗之道至矣故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原注郑曰有虞氏以上尚徳禘郊祖宗配用有徳者而已自夏以下稍用其姓代先后之次有虞氏夏后氏宜郊颛顼殷人宜郊契郊一帝而明堂祭五帝小德配寡大德配众亦礼之杀也 按孝经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上帝即昊天上帝郊之天帝也非五方之帝也诗周颂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也思文后稷配天也故曰歌思文歌我将云】自周而下厯秦及汉不见配郊之典至武帝元封二年祠泰一五帝于明堂上座合髙皇帝祠坐对之祠后土于下堂始以髙帝对座五帝亦无配天之文平帝元始五年王莽奏云髙皇帝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原注共读为防】孝文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只以髙皇帝配孝武皇帝立泰一祠亦以髙祖配今宜复南北郊周官天墬之祀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只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墬其义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墬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墬在东共牢而食髙帝髙后配扵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如此则天墬合祀以祖妣配之义也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墬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墬只皆出天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隂阳之别于日冬至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墬于南郊以髙帝高后配隂阳有离合易曰分隂分阳迭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髙帝配而望羣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髙后配而望羣隂皆以助致防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此孔光平晏左咸刘歆等议而莽之防也其以髙祖配郊是已其合乐以髙后配地只等皆非也夫大司乐之大合乐谓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皆备传所谓乐备徧舞也其用乐则有序而不备故曰乃分乐而序之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大蔟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祗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防以祀四望奏防賔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分六律六吕以合六舞用于天神地四望山川先妣先祖别为六位谓之六乐非合祭天地配以祖妣也其日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则天神皆降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则地皆出于宗庙之中奏之则人可得而礼言六乐之用于三礼皆可感格天神则在圜丘地示则在方丘人则在宗庙亦非以祖妣分配天地也凡郊祭天地皆天子亲之无遣有司之礼故孔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莽等乃谓合祭则亲之分祭则遣有司皆曲説也依放经文附防邪説所谓莽诵六艺以文奸言者也郑以先妣为姜嫄亦非也第周之先妣如太姜太任皆是也按诗书礼经别男女辩内外其制甚谨如舜二妃启母太姒邑姜皆有大徳为帝后配圣娠贤只以其主祔于宗庙而无配食地只之典莽等乃傅防輙以髙后列于郊兆位并天地特褒母后容悦孝元后以为簒窃之资尔光武中兴既定郊兆亦未以祖宗配建武七年大议郊祀以为周郊后稷汉当祀尧诏公卿大夫博士议议皆同帝亦然之独侍御史杜林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稷汉业特起初不縁尧宜以髙皇帝配【原注东观记戴林疏曰方今政卑易行礼简易从无有愚智思仰汉徳乐承汉祀基业特起不因縁尧尧逺于汉民不晓信言提其耳终不悦豫后稷近于周民户知之世据以兴基由其祚本与汉异郊祀髙帝诚从民望得万国之欢心】陇蜀平増广郊祀髙皇帝配食位在中坛上西面北上礼也中元元年使司空告祠髙庙以吕后贼害三赵专王诸吕防危汉室不宜配食髙庙同祧至尊薄太后母徳慈仁孝文皇帝贤明临国子孙赖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后尊号曰髙皇后配食地只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二年春正月初立北郊祀后土髙皇后配西面北上非礼也祖妣先后非子孙之所得废置也且复遵莽伪制黩天地矣失古今之通议母后配地汉氏之私也明帝永平二年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以配五帝始移郊于明堂祗配五帝后率以为常魏曹丕黄初二年春正月郊祀天地于明堂移郊明堂合祭天地而无配曹叡太和元年春正月郊祀武帝以配天宗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复分郊明堂以父祖配如周制景初元年诏祀圜丘曰皇皇帝天以始祖帝舜配方丘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天郊以太祖配地郊以卞后配明堂以文帝配上帝既为圜丘方丘又为天郊地郊明堂推逺祖及母后分配操不知生出本末或以为夏侯氏之子而乃祖虞舜方之文王以配天皆伪制也晋武帝泰始初诏羣臣议除先后配祀礼也   毁郊   匡衡刘向皆汉大儒毁立之际所议不同孰为正孔子谓非其而祭之謟也滛祀无福谓臧文仲祀爰居为不知则凡秦人不经之制与诸巫方士之滛祀罢之可也衡议为正孔子于春秋特书毁泉台公羊子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先祖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其父攘羊而子证之人以为直孔子谓父为子隠子为父隠直在其中故春秋之义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且神明无往不在初无彼此之间敬之所存神之所存也故圣人不轻创亦不轻改有其举之莫可废也郊丘之位至尊至重祖宗与大臣所共定而亲郊见推配祖考防二百年一旦废罢则有蔑祖宗之心矣履霜坚氷渐不可长则向议为正然其援引光怪鼓动音声举其来数以神其徴则怪力乱神同夫方士君子不与也   告郊   按舜典尧使舜摄位舜受终于文祖肆于上帝告郊之始也汤既胜夏复归于亳作诰曰敢用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武王胜殷杀受柴望大告武成曰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夫天下神器必受之天故尧不敢私予舜不敢私受汤武不敢私取皆告于天而后即位至秦汉有天下自以为功遂践天子位不复告天光武讨贼复雠信倡大义复受天命绍开中兴即位鄗为坛营于鄗南【原注春秋保干图曰建天子于鄗之阳名曰行皇】作册祝燔燎告天用郊祀故事禋于六宗望于羣神始行告郊之礼光武崩明帝遣太尉熹告諡南郊始见告天诔谥之礼【原注熹赵熹也礼记少不诔长卑不诔尊惟天子称天以诔之 应劭风俗通曰礼臣子无爵谥君父之义故羣臣累其功美葬日遣太尉于南郊告天而谥之】昭烈以宗室建议讨贼魏既簒代传序在已当纂汉统乃即位于成都武担之南作册祝燔燎告类于皇天上帝后土神只昭受天命复光武之初曹丕簒代为坛于繁阳曰受禅坛升坛僭位亦作册祝告降坛视燎黄初四年以大军当出使太常以特牛一告祠南郊【原注裴松之曰魏郊祀奏中尚书卢毓议祀厉殃事云具牺牲祭器如前后师出告郊之礼如此则魏氏出师告郊也】丕卒太尉钟繇亦告谥南郊皆僭伪欺天之事犹春秋鲁之僭郊用郊也孙权据建业亦于南郊僭位作册祝告事同丕矣夫即位之坛祀天天帝在焉所以告也章帝元和三年诏髙邑县祠即位坛五成陌北腊祠门戸曹叡太和四年行过繁昌使执金吾臧覇行太尉事以特牛祠受禅坛坛积土尔非礼也不告上帝而祠虚坛果何礼哉亦云妄矣   谨案朝日夕月以下缺十一篇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上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上下   礼乐   地【社稷 军社 亳社 灵星 先蚕五祀 借田 岳渎山川 封禅】   谨案此卷内缺社稷军社灵星先蚕借田五篇   亳社   亳社胜国之社也初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及武王克殷乃变置社稷颁殷社于诸侯以为亡国之戒不曰殷社谓之亳社者殷有天下之号亳则邑也邑而不号号亡而地存也于是列国有周社有亳社谓之两社而卿大夫位于其间以听政故传谓间于两社为公室辅而鲁宋皆有亳社见于经传乃其征也【原注左氏传亳社灾宋鸟鸣于亳社】礼郊特牲曰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薄社北牖使隂明也【原注薄与亳同絶其阳通其隂而已】春秋书亳社灾公羊子曰蒲社者何亡国之社也【原注蒲读为亳】社者封也其言灾何【原注据封土非火所能焚】亡国之社盖揜其上而柴其下【原注揜柴之者絶不得通天地四方以为有国者戒故火得焚之】谷梁子曰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国也亡国之社以为庙屏戒也【原注立亳社于庙之外以为屏蔽取其不得通天人君瞻之而致戒心】其屋亡国之社不得达上也【原注为屋不使上通于天】此周制也汉兴除秦社稷令民立汉社稷自是不复有胜国之社而戒心亡矣   五祀   五祀凡五天帝五方之帝及五行之神皆从郊祀谓之五祀其国家日用之所资而有功于人者如井灶门行中霤等神位次社稷亦谓之五祀【案以上大典为一条今据文义接编】祭五祀于庙用特牲有主有尸皆先设席于奥祀户之礼南面设主于户内之西乃制脾及肾为爼奠于主北又设盛于爼西祭黍稷祭肉祭醴皆三祭肉脾一肾再既祭彻之更陈鼎爼设馔于筵前迎尸畧如祭宗庙之仪灶在门外之东其礼先设席于门之奥东面设主于灶陉乃制肺及心肝为爼奠于主西又设盛于爼南祭黍稷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三既祭彻之更陈鼎爼设馔于筵前迎尸如祀户之礼中霤之礼设主于室牖下乃制心及肺肝为爼其祭肉心肺肝各一他如祀户之礼门之礼北面设主于门左枢乃制肝及肺心为爼各一奠于主南又设盛于爼东他如祭灶之礼行在庙门外西为軷壤厚二寸广五尺轮四尺北面设主于軷上乃制肾及脾为爼奠于主南又设盛于俎东肾一脾再余皆如祀门户之礼此皆周制也厯秦及汉无征孝武时方士李少君以祠灶谷道郤老方见上言上祠灶皆可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以封禅则不死于是天子始亲祠灶齐人少翁以方夜致灶鬼之貌天子自帷中望见焉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及诛文成遂不复祠非制也后世闾巷细民往往为井灶门行中霤之祭而不复用周制皆禨祥小道而天子诸侯之祀典亡矣   岳渎山川   凡山之堕高尊峻冠乎方域者则谓之岳水之发源注海独行而为众水之宗者则谓之渎兴云致雨异于羣山者则为名山经沟纬洫汇乎羣流者则谓之川皆所以通天地之气生众珍育羣材润万物殖百谷以为生民无穷之用故祀典之重次于天地其礼尚矣始见于虞书帝舜之巡守曰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于南岳西岳北岳嵗徧而皆柴望望者望而祭之也祗四岳而无崧岳説者谓在天子畿内不以封故不巡守而嵗祀之礼不録故周颂般为巡守之乐歌亦曰祀四岳河海而已禹别九州九山刋旅九川涤源舜复别为十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案以上大典为一条据文义接编】四渎视诸侯【谨案此上当有五岳视三公五字】诸侯祭山川之在封内者于是崧高列为五岳而江河淮济特为四渎又尊于十二山川而皆望祭谓之四望四镇凡郊祀天地则柴望血祭而貍沈【原注貍亡皆反埋瘗也沈沈之水中祭山林曰貍川泽曰沈顺其性也】东汉光武明章増修典礼废淫祠复三代命祀名山大川始如礼秩魏曹丕黄初二年初礼五岳四渎咸秩羣祀瘗沈珪璧遵汉制也六年秋七月丕以舟师入淮九月壬戌遣使者沈璧于淮曹叡太和四年秋八月遣使者以特牛一祠中岳青龙元年诏诸郡国山川不在祀典者勿祠曹奂咸熙元年如长安遣使者以璧币祠华山皆依放汉制也后世岳渎礼秩尊重而四海并五岳名川比四渎加王加帝升公升侯皆天子亲署名致祝崇奉祈赛轶古典矣封禅   封禅其礼不经见仲尼之门所不道诗书所载五岳四渎名山大川皆燔柴望祀礼器谓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皆因天地山川本然形质不为坛庙扫地而祭也升犹达也中中心之诚也望秩之际因名山之烟燎达其诚于天也焉有蹈借神岳钻石磨崖建坛设陛泥金检玉増翳高明之事哉封禅之事始见于管仲之书谓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列无怀宓牺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成王十二家其六十家无闻殆非仲之言战国方士欲神其事増入之耳【原注郊祀志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宓牺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云云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楚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借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防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如是桓公乃止】秦始皇帝并天下东巡诏齐鲁儒生博士七十人至泰山下议封禅或以古巡守柴望礼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扫地而祠席用苴稭始皇卑之黜不用遂除车道上自泰山阳至颠立石丞相斯为文颂德刻之从隂道下禅于梁父其礼颇采泰祝之祀雍上帝所用其封藏皆秘世不得而记登封泰山下禅梁父始见诸此汉孝武惑方士神仙之説谓封禅古不死之名而谀儒司马相如临终作封禅书言符命而以尸请天子乃慨然欲封禅诏太常诸生议礼仪拘于诗书古文而议各不同左内史儿寛以始皇事劝上自制定其当谓天子建中和之极兼综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上大悦遂自制仪采儒术以文之拜寛为御史大夫先幸缑氏封中岳太室遂东上泰山立石山颠至梁父礼祠地主乃行事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有玉牒书书秘礼毕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上泰山【原注子侯霍去病子】复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隂道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如祭后土礼天子皆亲拜下诏改年元封其后复修封禅高里又禅凡山石闾五年一修封凡五修封侈大繁渎以名山为足厌之具古所未有也光武中兴建武三十年羣臣请封禅泰山诏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曽谓泰山不如林放大哉君人之言也可谓知礼矣三十二年因读河图防昌符曰赤刘之九防命岱宗乃求元封故事遂幸奉高为石坛于泰山颠用玉牒检用金缕以水银和金泥刻玉牒封之又于山上刻文数千言燎祭天于泰山下以高皇帝配御辇升山即位登坛大赦天下以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明年帝崩矣以光武之英名乃惑于图防终为始皇孝武不经之事惜哉魏曹叡初中防军蒋济曰夫帝王大礼巡狩为先昭祖扬祢封禅为首是以自古革命受符未有不蹈梁父登泰山刋无竟之名纪天人之际者也故司马相如谓有文以来七十二君【案此文未完晋书礼乐志载此文其下云或顺所繇于前谨遗教于后太史公曰主上有圣明而不宣布有司之过也然则元功懿德不刋梁山之石无以显帝王之功示兆庶不朽之观也语曰当君而叹尧舜之美譬犹人子对厥亲而誉他人之父今大魏承百王之弊乱拯流遁之艰危接千载之衰绪继百代之废业自武文至于圣躬所以参成天地之道纲维人神之化上天报应嘉瑞显祥以比往古无所取喻至于厯世迄今未废大礼虽志在扫尽残盗荡涤余秽未遑斯事若尔三苗倔强于江海大舜当废东巡之仪徐夷跳梁于淮泗周成当止岱岳之礼且去嵗破吴虏于江汉今兹屠蜀贼于陇右其震荡内溃在不复淹无累于封禅之事也此议久废非仓卒所定宜下公卿广撰其礼卜年考时昭告上帝以副天下之望臣待罪军旅不胜大愿冒死以闻诏曰闻蒋济斯言使吾汗出流足自开辟以来封禅者七十余君耳故太史公曰虽有受命之君而功有不洽是以中间旷逺者千有余年近者数百载其仪阙不可得记吾何德之修敢庶兹乎济岂谓世无管仲以吾有桓公登泰山之志乎吾不欺天也济之所言华则荣矣非助我者也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省之而已勿有所议亦不须答诏也天子虽拒济议而实使高堂隆草封禅之仪以天下未一不欲便行大礼会隆卒不复行】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中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中上   礼乐   人上【明 堂辟 雍 灵台 养老 燕射 乡饮二王后孔子祠 羣祀 宗庙 禘祫 时享荐献配享】   明堂   明堂者天子布政之宫即路寝也周官匠人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窻白盛门堂三之一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月令天子春居青阳夏居明堂秋居总章冬居堂中央居太庙太室皆有左右个太庙孟仲季月徙居之此三代宫室之制见于经而可按者也盖前列臯库雉应路五门太庙居中南则明堂东则青阳西则总章北则堂堂皆五室其四堂中室皆曰太庙太庙中室则曰太室其左右室皆曰个凡五堂二十五室则应天之数并五门为三十则应地之数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河图之象也圣王制作皆有所本无非自然故侯甸采衞之服公侯伯子男之爵太祖四亲王之庙齐斩期功缌之服吉凶军宾嘉之礼凡五性五徳五行五气五时五方五帝皆其数也五堂之中皆曰太庙中堂又独为太庙非宗庙之庙也祏主所位自为宗庙堂之中位神之所在人之主也故亦为庙谓之庙堂左右室曰个者个介也所以介乎庙也左氏传谓寘馈于个是也东曰青阳方色青而阳气发生也西曰总章万物西成总聚有章也北曰堂方色而阴幽之所也南曰明堂正阳中位向明而治明徳明民以接神明为王路寝谓之大寝夏后氏谓之世室者言世世相继之居室也殷人曰重屋者非屋上下重也后有堂中有太庙而太寝居前其屋重也名虽异而其为路寝一也四堂居后而明堂以五居中位前干之九位飞龙在天大人所造位乎天位尊临八极普天万国利见大人故孟子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以人交天则飨帝于郊以天临人则祀帝于明堂天子代天理物则为布政之宫其廵狩方岳亦为明堂朝诸侯之堂也故京师王朝有明堂四方四岳有明堂周制也顔师古曰周书之叙明堂纪其四靣则有雉门应门固王者常居尔其青阳总章堂太庙及左右个与四时之次相用则路寝之义足为明证文王居明堂篇带以弓韣祠于高禖九门磔攘以御疾疫置梁除道以利农夫令国有酒以合三族凡此事等皆合月令之文观其所为皆在路寝也又周官明堂之制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其制即大寝也黄帝曰合宫尧曰衢室舜曰总章殷曰阳馆周曰明堂皆路寝也由汉以来议者不一唯此合乎周制明堂为路寝无疑事天尊祖治人莅政飨觐居息正终敛殡皆于斯室张老所谓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者也【原注礼檀弓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靣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故春秋书公薨于路寝为正终诸侯之路寝即天子之明堂明堂亦王之路寝也蔡邕曰东曰青阳南曰明堂西曰总章北曰堂中曰太室取其宗祀之清貌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尊崇则曰太室取其向明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四靣周水则曰辟雍异名而同事其实一也薛综注东京赋曰于此班教则曰明堂大合乐射飨则曰辟雍司歴纪候节气则曰灵台按此二说其以王宫五位之南为明堂是已谓太庙太学辟雍灵台实一而异名则非周制也太庙自谓宗庙太学辟雍自为学宫而灵台则占候之所也太庙七庙太学五学如王宫之制明堂则王宫正南一位耳固不同也辟雍取其周水学之异名也王宫虽亦周水与庙学实异处也灵台则一台又与辟雍异处岂得即为明堂哉其四门之学师氏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以媺诏王虎门王听朝于路寝之门也王听朝之暇即此问学故师氏俟于门下非太学之四门也故明堂学问听政之常所而太学亦时造之耳又大戴礼谓在近郊凡九室室有四户八牖三十六户七十二牖葢之以茅上圆下方赤缀户白缀牖又谓之文王之庙孝经援神契谓明堂上圆下方八四逹布政之宫在国之阳新论谓天称明故曰明堂上圆法天下方法地八法八风四逹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坐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风蔡邕曰其制度之数各有所法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防也屋圆径二百一十六尺干之防也太庙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径九丈隂阳六九之变也圆葢方载六九之道也八闼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宫以应十二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八牖乗九室之数也户皆外设而不闭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钟九九之实也二十八柱列于四方七宿之象也堂高三丈一应三统四乡五色以象五行外广二十四丈应一嵗二十四气四周以水象四海王者之大礼也是皆不经见大抵傅防曲为之制王者听政于朝则有路寝若于近郊国之阳而别建明堂以布政日率百官而造焉则朝廷宫寝为虚位岂理也哉王宫则右社稷左宗庙文世室则在其中又岂于近郊复立文王之庙乎周官匠人互举三代之制祗歩寻筵深广崇卑之数而已又岂若诸说之堂室户牖闼之若是多乎哉诚如其说则秦之阿房不为过又岂王者卑宫室茅茨不剪土堦三尺清庙茅屋之义哉皆不足徴也然自其说出于是大起夸毗异制渎神病民之端武帝初即位用赵绾王臧议欲立明堂辟廱徴鲁申公议其制防窦太后好黄老术绾臧自杀遂格不行其后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明堂图一殿四面无壁以茅葢通水水圜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天子从之入以拜祀上帝于是作明堂汶上如带图祠防一五帝于明堂上坐合高皇祠坐对之祠后土于下房以二十太牢天子从昆仑道入拜明堂如郊礼毕燎堂下而上于是启土木之侈以栢梁灾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矣光武中元元年起明堂大抵合戴礼及防纬置于平城门外上圆下方十二堂九室八七十二牖十有二户车驾出从平城门先立明堂乃至郊祀其制亦不经后世夤縁増大至为万象神宫玉清昭应景灵等宫至数千万屋竭生民膏血以奉无用土木大天下皆不经之制启之也古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故言而世为天下道动而世为天下法凡壊法乱纪反常惑众异服异言则诛匹夫而横议臆制挟诡道徴防纬天子乃委国典而听之开杀天下万世之端可不辩哉可不慎哉   辟廱   辟廱天子学宫也水如璧圜外以节观者通中而有四门廱防也防水为泽也故又谓之泽宫其制如明堂明堂五室辟廱五学太学居中如明堂之太室东西南北之四学如青阳明堂总章堂初文王作邑于丰考古学制引丰水立辟廱武王作邑镐京引镐水为辟廱故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镐京辟廱武王之学也周公制礼乐而辟廱为天子学宫诸侯半之曰泮宫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如舜命防典乐教胄子之制凡直寛刚简中和祗庸孝友之徳歌咏声音讽诵言语舞蹈之节风赋比兴雅颂之义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干戚羽籥钟鼓管弦之技燕射食飨升降揖逊之仪极其至则天道性命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教之习之性之身之审刑法治军旅献俘授馘莫不造焉以为王政之本风化之原故明堂者天子布政之宫辟廱者天子设教之宫也三代太平之本尽在是矣周衰道学废缺天下始乱最所先务皆以不急而损之以趋功利至于郑然明欲毁乡校蹶本植末卒皆偾毙折入于秦汉兴至孝武董仲舒对防谓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义教化明而习俗成故天下常无一人之狱请更化立学校上不能用其后公孙为学官奏请立太学首善自京师为博士置弟子员着为功令宣帝时王吉上防谓公卿幸得遭遇其时未有建万世之长防举明主于三代之隆者也其务在于簿书断狱聼讼而已非太平之基也与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夀之域上不纳其言乃谓汉家自有制度以覇王道杂之成帝时刘向说上宜兴辟廱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以向言下公卿议防向卒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廱按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帝崩王莽专国立学官郡国曰学县道邑侯国曰校乡曰庠术曰序遂立辟廱京师光武反正大兴学校立辟廱于洛去明堂三百歩明帝临廱拜老横经问道冠带缙绅之士圜桥门而观望者亿万计可谓盛矣然而徳化未洽终不及三代之隆者国家诱士以利禄师生诵习者章句防不习于礼乐长不熟于践履不明大学之道不能穷理尽性紊其心法而违乎教本天子不为帝王之学不躬化而力治故虽有辟廱之名而无辟廱之实也   二王后   兴灭国继絶世崇明祀保小寡古之盛王之用心公天下而不自私者也故凡神明之后皆有封国以为世祀于是有万国之多又以所代之国及所闻之世为王者后谓之二王其国得用天子礼乐祭其始祖行其正朔不考功有诛无絶待以客礼而不臣其来见则迭为賔主谓之王賔书所谓虞賔在位是也【原注尧子丹朱为王者后有虞之賔也】周武王诛纣有天下未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帝尧之后于祝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东娄公于周公既平三监封殷帝乙之子微子于宋爵独为公为二王后谓之周賔又以武王元女大姬配陈胡公满以备三恪于是古帝王之世皆服于周而血食遍天下仁至义尽矣秦人以天下为己私罢侯置守生民以来无国不灭无世不絶二帝三王之子孙皆为庻人无复尊贤嘉賔之礼矣【案以上大典为一条】王莾簒代谓予惟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臯陶伊尹咸有圣德格于皇天予甚嘉之营求其后将祚厥祀惟王氏虞帝之后也出自帝喾刘氏尧之后也出自颛顼于是封姚恂为初睦侯奉黄帝后梁防为修远伯奉少昊后【原注服防曰以为伯益之后故封之】皇孙功隆公千奉帝喾后刘歆为祁烈伯奉颛顼后国师刘歆子叠为伊休侯奉尧后【原注顔师古曰祁烈伯别一刘歆非国师公也】妫昌为始睦侯奉虞帝后山遵为褒谋子奉臯陶后伊元为褒衡子奉伊尹后汉后定安公刘婴位为賔周后卫公姬党更封为章平公亦为賔殷后宋公孔运转次移更封为章昭侯位为恪夏后辽西姒丰封为章功侯亦为恪凡六代后二臣后二賔二恪皆文奸饰诈盗国之伪制也莽诛光武皆除之【案以上大典为一条】东汉之世其后魏晋簒代如孝献末帝陈留王虽有封国然皆禁锢不以为賔第以礼终而加之諡用王者礼葬有足嘉者宋齐而下既弑其君又簒其国优崇之礼初仿魏晋寻即诛除以絶人望不复继其世又曹马之不若可与语帝王之制乎【案以上大典为一条通计此篇正文止三段中间不相联属疑有阙文】   宗庙   宗庙祖宗之庙也虞书称受终于文祖【原注孔安国曰尧文徳之祖庙马融曰文祖天也天为文万物之祖此説非】归格于艺祖【原注孔安国曰艺文也即文祖】受命于神宗【原注文祖之宗庙言神尊之】舜后尧禹后舜三圣皆黄帝之系故黄帝为始祖太庙百世不迁即文祖艺祖庙也神宗者尧于禹为祖考于喾为太宗有圣神之徳始以天下禅授而不与其子舜禹宗之而受天命故谓之神宗至启以亲继而子为后始祀鲧于郊为所出之帝而以禹为宗故祭法谓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古之帝王宗庙之称始见于此然其庙数制度无徴【原注按史记黄帝生嚣昌意嚣之孙帝喾帝喾生尧嚣生桥七世孙舜昌意生颛顼颛顼生鲧鲧生禹尧舜而上惟颛顼喾为帝有圣徳故皆郊祖之】至周而始见其制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庻人祭于寝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贵始本徳制为数度所以劝也其祭有庙祧坛墠之数天子七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则祭无祷则止去坛为鬼【原注周礼守祧常守先公先王之庙祧其遗衣服藏焉郑曰庙谓太祖之庙及三昭三穆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于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于文武之庙遗衣服大敛之余也又曰封土曰坛除草曰墠王皇皆君也显明也祖始也享尝四时之祭也】诸侯五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皆月祭之显考庙祖考庙享尝乃止去祖为坛去坛为墠坛墠有祷则祭无祷则止去坛为鬼大夫三庙二坛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享尝乃止显考祖考无庙有祷则为坛祭之去坛为鬼适士二庙一坛曰考庙曰王考庙享尝乃止皇考无庙有祷则为坛祭之去坛为鬼官师一庙曰考庙王考无庙而祭之去王考为鬼庻士庻人无庙死曰鬼天子以始封之君为太祖百世不迁周后稷初封邰故以后稷为太祖文王受命作周武王有天下故文为昭宗武为穆宗亦百世不迁太祖东向直帝出之位示生民之本也昭者神明临下故为父行而南靣穆者共黙事上故为子行而北靣祖孙相及父子不并列所以别尊卑也三昭三穆者三隂三阳合而为六法乾坤也太祖之一而不易法太极也昭穆之变动屡迁法大易也一易一不易所以为八卦六十四万有一千五百二十之防为物不贰则生物不测故为子孙兆民千亿无穷之祖宗也四世而其服已穷而犹有缌五世而同姓已杀而犹有免故止于六世其实至亲者四世故文武不迁亲庙祗四也【原注礼五服齐斩三年其次期其次大功九月其次小功五月又其次缌麻三月上至高祖下及孙旁及堂从纵横皆五至免则无服】于是后稷为太极文武为二仪四亲为四象又合生生之易以为亲疎之别祧者神之兆也无位于庙别为之兆也祢庙之主迁入为考祖考之主迁出为祧昭主祔于文庙穆主祔于武庙新主复入庙主复出为祧旧祧出降为坛旧祧复出坛主复降为墠旧坛复出墠主出降为鬼而藏之宗祏置之祧庙不复祭祷至大禘则并合食于太祖故祧坛墠鬼帝一昭穆相代与四亲庙凡八世至鬼则皆积而藏之其数无穷【原注决疑要注毁庙主藏庙外户之外西牖之中有石函名曰宗祏函中有笥以盛主亲尽则庙毁毁庙之主藏于始祖之庙一世为祧祧犹四时祭之二世为坛三世为墠四世为鬼祫乃祭之有祷亦祭之袷于始祖之庙祷则迎主出陈于坛墠而祭之事毕还藏故室迎送皆跸礼也不言祧庙而言祫葢诸侯礼也】诸侯不得祖天子以始封之君为祖亲庙四而无祧迁主则藏于祖庙之宗祏大夫又无显考祖庙士又无皇考庙官师下士也又无王考庙诸侯则月祭三庙视天子之亲庙享尝二庙视天子之祧庙大夫士则享尝而无月祭皆降杀以两此又名分之别皆周公酌六代之典体道立极以为经制者也或者谓天子立四亲庙又立高祖之父高祖之祖并太祖为七庙又有文武姜嫄庙为十庙夫四亲之庙高曽祖考也其上则缌免入于两祧于是为三昭三穆去庙为祧则亲尽去祧为坛则无服其下则子孙曽犹上之高曽祖考也与天子之族为九族此不易之道也又至高祖之祖则坛墠犹为亲矣非制也夫姜嫄帝喾之妃后稷之母周人未尝立庙鲁颂閟宫首章有赫赫姜嫄其徳不囘之文说者乃谓閟闭也先妣姜嫄之庙在周常闭而无事所谓禖宫也是皆曲说不可以按閟深宻也宫庙也曰閟宫犹曰清庙云尔鲁太庙也鲁人颂僖公之徳推本周之所自出故自姜嫄后稷至于太王文武周公鲁公庄公而及僖公尔非閟宫为姜嫄庙也【原注鲁颂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囘云是生后稷降之百福云后稷之孙实维大王云至于文武纉大王之绪云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云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旂承祀六辔耳耳】是说一出后世乃为母后特立庙又益七庙为九庙紊礼经矣【原注唐宗初建九庙】故宗庙之制周七庙为正一祖二祧四亲亲防之杀尊卑之等族属之序不可易也周衰经制渐壊或祖非所祖而丰于昵擅毁擅立反易天常成周独存宣榭而见庄宫【原注公羊传成周者何东周也宣榭者何宣公之榭也何休曰不毁者有中兴之功左氏传王子朝入于王城鄩罗讷诸庄宫】 郑乃舍桓公而祖厉王【原注史记郑桓公友宣王之母弟封于郑左氏传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晋不祀唐叔而朝武宫【原注史记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唐左传王命曲沃武公以一军为晋侯云公子重耳入于晋师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云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辛巳朝于武宫】鲁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宫庙有毁而无立越十一世又立武宫乃以鲁公为文世室武公为武世室如周文武二祧而不毁【原注按史记武公孝公惠公隐桓庄闵僖文宣成十一世左氏传成公二年春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公羊传立者不宜立也礼记明堂位鲁公之庙文世室也武公之庙武世室也郑曰此二庙象周有文王武王之庙也室者不毁之名】及意如逐昭公祷于焬公昭公客死于外乃越十九世而特立焬宫【原注史记焬公伯禽子考公弟歴幽魏厉献真五世而至武公武公至成公十一世又歴襄昭至定公三世共十九世】又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为司冦始沟而合诸墓又不以其主袝庙至阳虎专政始得从祀先公而列诸昭穆三家皆出于桓公而立于僖公乃独不毁桓僖与鲁公并为世室【原注左氏传哀公三年桓僖宫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杜预曰言桓僖亲尽而庙不毁冝为天所灾】鲁秉周礼而见诸鲁君者如是况异姓列国之事乎下逮战国莫不僣王称帝周制大壊而宗庙之礼亡矣秦始皇作信宫渭南更命极庙以象天极其先公先王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二世立自襄公以下七庙轶毁群臣以礼进祠尊始皇庙为帝者庙祖仍称极庙亲祀之其七庙周制也极庙自为秦制汉无始封之祖所出之帝太上皇崩立太上皇庙祀礼不及祖考又令诸侯王皆立太上皇庙高祖崩立高庙又令诸侯王皆立高庙谓之原庙【原注原再也京师已有庙而复再立庙也】其无始封之祖所出之帝祗立高庙后世以次为昭为穆可也乃立太上皇庙又皆令诸侯立之非制也文帝作顾成庙【原注应劭曰文帝自为庙制若頋望而成犹文王灵台不日成之也故曰頋成如淳曰身存而自为庙若尚书之顾命也应说为得】生存而自为立庙且为之名亦非制也其后景帝庙号徳阳武帝庙号龙渊昭帝庙号徘徊宣帝庙号乐游元帝庙号长寿成帝庙号阳池皆特制名亦始皇之信庙极庙启之也景帝以功莫大于高皇帝徳莫盛于孝文皇帝高皇帝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孝文皇帝宜为帝者太宗之庙郡国诸侯各立太宗之庙其尊高帝为汉太祖庙是已不以孝惠孝文为昭穆皆特立庙非制也宣帝立尊孝武庙为世宗庙犹景帝之尊孝文也又立皇考庙园曰奉明帝戾太子之孙史皇孙之子而继孝昭为之后孝昭戾太子之弟于帝为皇叔祖故不以戾园为皇祖考以避孝昭祗以史皇孙为皇考而置园庙亦礼之变以为人后者为之子则犹以小宗而合大宗统体紊矣【原注春秋成公十四年仲婴齐卒公羊传曰仲婴齐者何公孙婴齐也公孙婴齐则曷谓之仲婴齐为兄后也兄后则曷为谓之仲婴齐为人后者为之子也为人后者为之子则其称仲何孙以王父字为氏也襄仲生公孙归父归父逐而无后以兄子婴齐为后故以王父字为氏曰仲】尧舜非亲而禅让舜为尧服斩衰若丧考妣三年月正元日始免丧格于文祖不以瞽瞍为皇考祖颛顼而宗尧今祖孝昭而不为之子而无服岂礼也哉自是汉有二本两宗之乱制哀帝后成帝而以定陶防王为皇考追尊曰防皇安帝后和帝以清河孝王为皇考追尊曰孝徳皇桓帝后质帝以河间孝王为皇祖追尊曰孝穆皇以蠡吾侯为皇考追尊曰孝崇皇灵帝后桓帝以祖淑为皇祖追尊曰孝元皇父苌为皇考追尊曰孝仁皇遂为汉制而不以为非皆孝宣啓之也光武中兴立四亲庙雒阳南顿君称皇考庙钜鹿都尉称皇祖考庙郁林太守称皇曽祖考庙节侯称皇高祖考庙又令郡守祠于园庙帝以盛徳大功克服旧物诛除元恶讨平诸僣再造皇极同符高祖且未尝后平帝不继其世为祖考立庙可也然既立高庙祠文武宣元以为祖宗又尊四亲为皇考皇祖亦未免以小宗并大宗为二本也父为诸侯子为天子以诸侯祭以天子立亲庙于舂陵用诸侯之制使别子为宗帝嵗时廵幸以天子礼祭之于京师立太庙序昭穆祀高皇帝以下礼也初汉诸帝庙皆祠不毁元帝用贡禹韦成匡衡等迭毁之议尽罢祖宗庙在郡国者京师惟存高庙以下四亲庙其亲尽者自孝惠庙皆毁之有意乎推本之也未几成帝皆复之哀帝立复诏议迭毁之制刘歆议以为天子七庙宗不在数故殷太甲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其庙不毁孝武皇帝有大功于天下孝宣皇帝尊为世宗之庙建之万世今不宜毁从之其谓七庙常数自宜迭毁宗不在数其庙不毁是已然不言祧坛墠之次七庙之外特立太宗世宗二庙则为九庙理亦未备又谓礼无毁庙惠景不当毁亦无据也于是终西汉世无毁庙自京师至郡国其庙不啻数百所矣【原注习学记言贡禹匡衡郊庙议其礼可言而其时不可言何也事天与奉先有进而无退故先王之礼严于初既定则敬守而不敢易秦汉以来其始大抵草创茍且出于一时之意及后文物议论既盛方据礼以抑俗损其已隆而欲反之于古无怪其难也至刘歆阿循人情多设疑虑依违其説破壊礼经以弥缝时好葢犹在禹衡之下而班氏父子乃以为博而笃学者所当详考也 班彪曰汉承亡秦絶学之后祖宗之制因时施宜自元成后学者蕃滋贡禹毁宗庙匡衡改郊兆何武定三公后皆数复故纷纷不定何者礼文缺防古今异制各为一家未易可偏定也考观诸儒之议刘歆博而笃矣】平帝时王莽奏尊孝宣庙为中宗孝元庙为高宗天子世世献祭不毁又尊孝成庙曰统宗孝平庙曰元宗故西汉有六宗庙【原注大宗世宗中宗高宗统宗元宗也】至东京凡帝立庙皆上尊号称宗明帝曰显宗章帝曰肃宗和帝曰穆宗安帝曰恭宗顺帝曰敬宗桓帝曰威宗亦有六宗庙夫孝宣中兴明章盛徳与文武并焉可也如元帝汉室祸基之主安顺之不君而亦宗之非制也后世凡称帝者既有谥号复称庙号昉乎是矣献帝初平中用蔡邕议罢不制之号而毁其庙祗立髙庙一祖二宗近亲四帝始合周制而汉亡矣昭烈皇帝章武元年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而其制不可考建安十八年曹操为魏公始封宗庙于邺用诸侯礼立五庙二十年春二月曹操至邺辛未有司以太牢告至防勲于庙甲午始春祠令曰议者以为祠庙上殿当解履吾受锡命带劒不解履上殿今有事于庙而解履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父祖而简君主故吾不敢解履上殿也又临祭就洗以手拟水而不盥夫盥以洁为敬未闻拟向不盥之礼且祭神如神在故吾亲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礼讫下阶就幕而立须奏乐毕竟似若不愆烈祖迟祭不速讫也故吾坐俟乐阕送神乃起也受胙纳神以授侍中此为敬恭不终实也古者亲执祭事故吾亲纳于神终抱而归也仲尼曰虽违众吾从下诚哉斯言也延康元年曹丕称王追尊其祖腾为太王祖母曰太王后黄初元年既簒代又追尊太王曰太皇帝操曰武皇帝二年六月以雒阳宗庙未成祠操于建始殿亲执馈奠如家人礼礼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庻人无庙故祭于寝有宫室而无宗庙称帝而自同家人可与语礼哉四年有司奏立二庙太皇帝大长秋特进侯与高祖合祭亲尽以次毁特立武皇帝庙四时享祀为魏太祖万世不毁以嵩为始封之祖操为受命之帝嵩为祖而操为宗皆不毁可也以嵩亲尽则毁而操为祖不毁是毁祖而存宗非制也祗立二庙不别昭穆亦非礼也曹叡太和元年春正月诏曰尊严祖考所以崇孝表行也追本敬始所以笃教流化也是以成汤文武实造商周诗书之义追尊稷契歌颂有娀姜嫄之事明盛徳之源流受命所由兴也自我魏室之承天序既发迹于高皇太皇帝而功隆于武皇文皇帝至于高皇之父处士君潜修徳譲行动神明斯乃乾坤所福飨光灵所从来也而精神幽逺号称罔记非所谓崇孝重本也其令公卿而下防议号谥侍中刘议曰圣帝孝孙之欲褒崇先祖诚无量已然亲疎之数逺近之降葢有礼纪所以割断私情克成公法为万世式也周王所以上祖后稷者以其佐唐有功名在祀典故也至于汉氏之初追谥之议不过其父上比周室则大魏发迹自高皇始下论汉氏则追谥之礼不及其祖此诚徃代之成法当今之明义也陛下孝思中发诚无己巳然君举必书所以慎于礼制也以为追尊之义宜齐高皇而已尚书卫臻与晔议同事遂施行夏四月初营宗庙于雒阳三年夏六月追尊高祖大长秋腾为高皇帝夫人吴氏曰高皇后冬十一月雒阳庙成诏太常韩暨持节奉迎高皇帝太皇帝武帝文帝神主于邺十二月己丑至奉安神主于庙则邺庙至曹丕始四室不知操之五庙所祀者为何人曹嵩已自不知生出本末或以为夏侯之子则五庙之主亦伪也【原注裴松之曰黄初四年有司奏立二庙太皇帝大长秋与文帝之高祖共一庙特立武帝庙百世不毁今此无高祖神主葢以亲尽毁也此则魏初惟立亲庙祀四室而已至景初元年始定七庙之制孙盛曰事亡犹存祭如神在迎迁神主正斯宜矣】青龙二年夏四月丙寅诏有司以大牢告祠文帝庙景初元年有司奏武皇帝拨乱反正为魏太祖乐用武始之舞文皇帝应天受命为魏高祖乐用咸熈之舞帝制作兴治为魏烈祖乐用章武之舞三祖之庙万世不毁其余四庙亲尽迭毁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制叡从之夫郊祀天庙祀祖报本反始也故尊无二上庙无二祖大一统也以文武之盛祗曰宗祀光武之烈虽曰世祖不敢与高庙并所以尊祖正本也曹氏祖孙三人相继建号皆为祖立庙其不经之制又汉以来所未有也叡尚生存称祖立庙乐其谀侈不以为忌太庸騃矣虽用周制不足称也【原注孙盛曰夫谥以表行庙以存容皆于既没然后着焉所以原始要终以示百世也未有当年而逆制祖宗未终而豫自尊显昔华乐以厚敛致讥周人以豫防违礼魏之群司于是乎失正】初孙权不立太庙以坚尝为长沙太守立庙于临湘使太守奉祠而已孙亮五鳯二年十二月始作太庙于建业太平元年春正月为权立庙称太祖孙氏之业啓于武烈建于桓王而成于权亦既僣号则武烈宜为太祖之庙桓王与权宜如文武二宗皆不毁以次各为昭穆可也不立太庙而祖权其制不足称也   禘祫   禘祫王者宗庙大祭也享帝极于郊尊祖极于禘禘谛也谛视帝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也禘郊宗祀皆有配者亲之也尊尊故亲亲仁之尽义之至诚敬之极也禘必配所出事死如事生亲亲之至也郊必以配天事天犹事亲宗祀配上帝事亲犹事天尊尊之至也亲亲尊尊王政之本也故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周制天子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祫合也祧坛墠之主与昭穆并列皆如其次合食于太祖之庙禘则又推太祖所出之帝谛审毁庙与未毁庙之主定其昭穆而大飨之礼又盛于祫故谓之五年而再殷祭殷盛也诸侯三年一祫而不殷祭以始封之君为太祖不敢祖所出之帝故不禘也周祖后稷而帝喾为所出之帝故禘则帝喾正东向之位以后稷配其先公先王已毁未毁各以昭穆列食于前仪礼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大夫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出而禘之位尊者祭远徳隆者孝广故大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及其太祖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高祖【原注省察也干请也大夫三庙士二庙无太祖而祭不及高祖其君省察其功徳命之特祀然后干请而合祭高祖于坛墠而已】此其礼节之等也周官大宗伯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肆献祼祫也馈食禘也以其禘视诸帝故谓之禘与祫相间故谓之间祀追及祖之所自出故又谓之追享五嵗再闰而盛祭故谓之殷祭大于常祭故又谓之大祭如事生之有享献故又谓之肆献祼祫则合食而已故谓之馈食其实一也【原注郑曰肆者进所解牲体谓荐熟时也献献醴谓荐血腥也祼之言灌灌以郁鬯谓始献尸求神时也祭必先灌乃后荐腥荐熟于祫言肆灌献于禘言馈食互相备也】禘必以孟夏四月阳极于上隂伏于下纯干用事天地明察神明彰著故正尊卑之分也祫必以孟冬十月隂极于上阳伏于下纯坤用事天地闭藏百谷成熟故合聚饮食也禘犹祀天祫犹祀地皆本隂阳以立义天子禘而诸侯祫又君臣之义也夫月祭及亲庙而不及祧庙时祭及祧庙而不及毁庙祫祭及毁庙而不及祖之所出之帝禘则及所出之帝配以祖而逮乎亲故禘祭礼之极也是以非天子不禘成王以周公有大勲于王室故命鲁公以天子礼祀周公故诸侯独鲁有禘祭然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礼也其后又僣用于鲁公之庙遂用于羣公孔子作春秋特书以讥之曰吉禘于庄公【原注礼天子三年丧毕致新主于庙禘以审昭穆诸侯不当禘又在丧行吉故特曰吉】曰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又为之言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歴秦及汉不见禘祫之事平帝元始五年王莽专政始令帝祫祭明堂诸侯王列侯宗室子皆助祭【原注张纯曰汉旧制三年一祫毁庙主合食高庙存庙主未尝合祭 按成帝时始言迭毁之制而不能行终西汉庙皆不毁安有合食之礼】光武中兴建武十八年幸长安始禘于高庙序昭穆自高皇以下自是遂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于高庙就陈祭毁庙主谓之殷太祖东靣惠文武元为昭景宣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不祭依放周制而已昭烈即位祫祭高皇帝以下终末帝之世不録葢以为常祀不特书也   时享   时享宗庙四时之享礼也周官大宗伯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祠词也春物始生阳物发逹乃因声以逹诚故尚词禴乐也夏物盛长阳极充周乃声气以致志故尚乐春夏皆阳阳为音声故始用词而终用乐体阳以为享也尝尝之也秋物始成隂始凝结乃荐新以尝物故曰尝烝众也冬物盛多隂极沍寒乃备物以致养故曰烝秋冬为隂隂为物产故始荐尝而冬备烝体隂以为享也天子孝思感露之濡则有怵惕之心感霜露之变则有凄怆之志故时享所以致感也礼祭法天子享尝七庙诸侯享尝五庙大夫享尝三庙士享尝二庙庻人时享于寝故四时之祭天下之通祀皆所以致其盛也然不可怠怠为忘亲亦不可数数为渎亲春秋书御廪灾乙亥尝不易灾之余而祭讥其怠也又书春正月烝夏五月丁丑又烝五月之间而再烝又违其时讥其数也汉兴祀享无制有庙有陵有园有寝有便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庙时祭于便殿寝日四上食庙嵗二十五祠便殿嵗四祠又月一游衣冠凡百七十六所一歳祠上食二万四千四百五十五用卫士四万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乐人万二千二百四十七人犠牲廪饩圭币器物各有司存其用皆出经费其为烦渎甚矣然皆宫官胥史奉祠而天子不躬祀祫享之礼有终身不行者乃防犯霜露千乗万骑封山拜岳沈牛荐璧媚求仙祖宗之亲邈然忘之其为怠忽甚矣   荐献   荐献时享之外复特有献于宗庙也按月令仲春天子乃鲜羔开氷先荐寝庙【原注郑曰鲜当作献献羔祭司寒也祭司寒而出氷荐于宗庙然后赋之】孟夏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仲夏农乃登黍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原注含桃樱桃也于百果先熟故先荐之】孟秋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仲秋以犬尝麻先荐寝庙季秋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季冬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徃乃尝鱼先荐寝庙诗豳七月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原注蚤二月之早朝献羔祭韭而后啓之先荐寝庙】周颂潜季冬献鱼春献鲔也【原注毛苌曰冬鱼之性定春鲔新来故荐献于宗庙】其诗曰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有鳣有鲔鲦鲿鰋鲤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王制庻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鴈此皆周制不在于粢盛牲牢腥熟之常数感于物而特荐献之事死如事生者也故祭义曰致齐之日思其所嗜思其所乐祭统曰水草之葅陆产之醢小物备矣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隂阳之物备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茍可荐者莫不咸在示尽物也外则尽物内则尽志此祭之心也【原注郑曰水草之葅芹茒之属陆产之醢蚳蝝之属昆虫谓温生寒死之虫内则可食之物有蜩范草木之实菱芡榛栗之属】夫孝子思亲之不得见故求之无方思亲之不得食故享之备物遇时而有思也触物而有感也终身而慕谓之大孝荐献之物虽防而诚则至也故礼经尚之曽晢嗜羊枣曽子不忍食羊枣君子以为孝屈到嗜芰将死命祭以芰屈建不用君子以为逆故思其所嗜而荐献礼也非所嗜而荐新备物亦礼也要之致乎孝敬不烦渎夸毘怠忽而已尔【原注楚语屈到嗜芰将死戒其宗老曰茍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曰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庻人有鱼炙之荐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不羞珍异不陈庻侈夫子其以私欲干国之典遂不用】二汉以来以荐献为常事皆略而不书魏曹叡青龙元年夏初进新果于庙言初前此未行也故特书云配享   配享三代典礼推祖宗神明以配郊庙社稷元勲宗臣则配食于大烝汉兴功臣配享庙庭宣帝元康元年诏复高帝功臣绛侯周勃等百三十六人家子孙令奉祭祀世世勿絶其无嗣者复其次又録后奉祀甘露中图画功臣霍光等于麒麟阁者十一人【原注汉书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惟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姓霍氏次曰衞将军冨平侯张安世次曰车骑将军龙雒侯韩増次曰后将军营平侯赵充国次曰丞相高平侯魏相次曰丞相博阳侯丙吉次曰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次曰宗正阳城侯刘徳次曰少府梁丘贺次曰太子太傅萧望之次曰典属国苏武皆有功徳知名当世是以表而之明着中兴辅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明帝永平中又图画前世功臣二十八将及王常等于南宫云台者三十二人既配享又世祀又表着于图画追崇之典古所未有也【原注后汉书二十八将外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四人共三十二人依其本第云太傅高宻侯邓禹中山太守全椒侯马成大司马广平侯吴汉河南尹阜成侯王梁左将军胶东侯贾复琅琊太守祝阿侯陈俊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骠骑大将军参蘧侯杜茂执金吾雍奴侯防恂积弩将军昆阳侯傅俊征南大将军舞阳侯岑彭左曹合肥侯坚镡征西大将军夏阳侯冯异上谷太守淮阳侯王覇建义大将军鬲侯朱祐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骠骑大将军栎阳侯景丹右将军槐里侯万修虎牙大将军安平侯盖延太常灵寿侯邳肜卫尉安成侯铫期骁骑将军昌成侯刘植东郡太守东光侯耿纯横野大将军山桑侯王常城门校尉朗陵侯臧宫大司空固始侯李通捕虏将军虚侯马武大司空安丰侯窦融骠骑将军慎侯刘隆太傅宣徳侯卓茂】魏曹叡青龙元年夏五月壬申诏曰昔先王之礼于功臣存则显其爵禄没则祭于大烝故汉氏功臣祠于庙庭大魏元功之臣勲烈优着终始休明者其皆依礼祀之于是以故大将军夏侯惇大司马曹仁车骑将军程昱配飨太祖庙庭曹芳正始四年秋七月诏祀故大司马曹真曹休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太常桓阶司空陈羣太傅钟繇车骑将军张郃左将军徐晃前将军张辽右将军乐进太尉华歆司徒王朗骠骑将军曹洪征西将军夏侯渊后将军朱灵文聘执金吾臧覇破虏将军李典立义将军厐徳武猛校尉典韦于太祖庙庭五年冬十一月诏祀故尚书令荀攸于太祖庙庭【原注裴松之曰故魏氏配享不及荀彧葢以其末年异议又位非魏臣故也至于升程昱而遗郭嘉先钟繇而后于荀攸则未详厥趣也徐佗谋逆许禇心动忠义之至逺同于日防且潼闗之危非禇不济禇之功烈有过典韦今祀奉而不及禇又所未逹也】六年冬十一月祫祭太祖庙始祀所论佐命臣二十一人嘉平三年有司奏诸功臣应配飨太祖庙者更以官为次太傅司马懿功高爵尊最在上曹奂景元三年诏祀故军师祭酒郭嘉于太祖庙庭自晋而下凡祀祖宗皆以一时将相配食为常祀矣初汉世祠孔子无配享者其后以七十二弟子配又其后特以顔子配又以孔子所称顔子以下十人者为十哲庙貌坐配后又升孟子与顔子左右并配皆南向号称入室升曽子以备十哲东西向号称升堂七十子配于东西序后又以左丘明等二十二人配食七十子之列于是典礼之盛轶古帝王名臣矣【原注论语孔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徳行顔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后世以为四科十哲二十二贤左丘明公羊高谷梁赤伏胜高堂主戴圣戴徳毛苌孔安国刘向郑众贾逵杜子春马融卢植郑康成服虔何休王肃王弼杜预范甯也唐贞观间始诏配享】谨案此卷阙灵台养老燕射乡饮孔子祠羣祀六篇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中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中下   礼乐   人下【冠 昏 朝防 丧制 短丧 丧禁厚葬 薄葬 火葬 改葬 招魂葬葬殇 山陵上陵 諡法】   冠   冠男加冠之礼也周制天子之元子视士故与诸侯之适冠皆用士礼若未冠而嗣位乃有天子诸侯冠礼大夫不世故无冠礼亦用士礼人生二十曰弱冠故士大夫必二十而后冠国君未冠嗣位故十五而冠冠而后生子若元子之为世子亦必二十而后冠其礼将冠筮日筮賔敬冠事也祼享于庙节之以金石之乐以冠事告先君也冠于阼阶以着代父为主也醮于賔阶客位用酒泽冠以示接賔为主之道也始加缁布冠一成而稽古尚贤也敝而去之复加皮弁再成而临朝视政也敝而去之三加爵弁三成而代君主祭也【原注缁布冠太古无饰北方黒色北面为子之道且齐冠也敬其始也皮弁朝服爵弁祭服也】三加弥尊其服乃成服成则成人矣而后字之以宗庙之奠奉见于母母拜之奉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冠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先生以成人见也国君嗣位而后冠天子则冠朱组诸侯则缁布冠缋緌即盛其饰示已成尊而加数无文【原注二者皆始冠之冠冠委貌也缁布冠有緌尊者之饰也缋户内反或作绘緌或作蕤】汉以来天子冠谓之加元服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敬其始也初加缁布进贤次爵弁武弁次通天三加极尊皆于髙祖庙如礼谒告先君也王公以下初加进贤而已降于天子变周制为汉制也魏天子冠一加其説曰士礼三加加有成也天子诸侯无加数之文者将以践阼临下尊极徳备不得与士同也于是定制天子一加皇太子再加皇子诸王公世子三加而变汉制然犹有数自晋而下皇太子诸王皆一加冕帻而已不复三加而士礼尽废有以某子冠告同列者则笑之于是冠礼废而天下无成人矣   婚   婚男取女归之礼也男女居室人之大伦故冠昏为礼之本孔子定六经易首乾坤诗始二南书始降二女【原注尧典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春秋始辨嫡妾【原注谓恵公元妃孟子及仲子也】其序易下经咸恒则曰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礼义有所错其对哀公冕而亲迎已重之问则愀然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已重乎笔削之际凡昏礼失正则特书以示讥天子谋昏主于诸侯当使大夫不当使公逆则卿徃公监之又当徃复备礼尤繁尤重不可畧而直遂故书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刘夏逆王后于齐诸侯亲迎礼也然仇雠不可以为昏故书公如齐逆女公至自齐纳币使大夫君不亲行故书公如齐纳币公至自齐亲迎不当使大夫故书纪裂繻来逆女公子翚如齐逆女父不送女逾竟故书齐侯送姜氏于讙致女使大夫不当使卿故书季孙行父如宋致女【原注杜预曰礼嫁女三月使大夫随加聘问谓之致女】反马当遣使不亲行故书齐髙固及子叔姬来【原注士礼送女留其送马谦不敢自安三月庙见遣使反马】女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自谋昏故书季姬及鄫子遇于昉使鄫子来朝季姬归于鄫皆屑屑焉特书以亟谨而重之也古昔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合天地之数成隂阳之义也国君十五冠而立后切内治重国本也昏礼有士加冠而无天子诸侯成人之于夫妇无贵贱一也故冠昏自天子达于士为天下之通礼其成有六礼一曰纳采纳鴈以为采择之礼鴈随阳之鸟阳倡隂和也二曰问名问女所生之母名氏适妾名位及女所生之年月名字也三曰纳吉卜于庙而得吉卜则纳之女家所谓文定厥祥也四曰纳徴纳币以为徴约所谓入币纯帛无过五两也【原注郑曰纯读为缁币用缁妇人隂也礼必用其五两十端言两者欲其得配合之名十者分五行十日相成也士大夫以纁束帛天子加以谷圭诸侯加以大璋杂记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然每端二丈】五曰请期请成昏之期也六曰亲迎夏后氏迎于庭商人迎于堂周人迎于户诗所谓俟于庭于堂于着也必亲揖妇以入隂不倡阳天地君臣之义礼之大经也自我西郊则宻云不防蝀在东则莫之敢指皆其义也故六礼之中亲迎为大必冕服行事天子以衮冕诸侯冕大夫冕而不旒父亲醮子而命之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壻执鴈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鴈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授妇绥御轮三周敬而亲之也妇至迎者男先于女共牢而食合而酳所以合礼同尊卑也然后见舅姑以成妇降自阼阶以着代三月而后庙见庙见而后反马于是始成昏礼繁数缛道隆节峻意亲分严重别而谨始也重别谨始所以为人伦之本三纲之首也周衰徃徃杀礼以昏防男女亲迎六礼之重亦不复行诗人以为刺而春秋以为讥厯战国秦汉礼又下衰矣初秦世聘后币用黄金万斤纳采鴈璧乘马束帛一如旧典其后复以万斤为制及王莽以其女为平帝后遣长乐少府宗正尚书令纳采见女大司徒大司空防告宗庙聘币黄金二万斤为钱二万万诏光禄大夫刘歆等杂定昏礼皆以礼娶亲迎立轺并马【原注服防曰轺音揺立乗小车也并马骊驾也新定此制】皆意私崇侈诳耀不经之制自五两加璧外币用二万则志于货而不志于礼也于是后世尽废六礼惟计财货乃有卖婚之家娶者破产以为赀嫁者倾家以为送哆然不以为非而昏以贿成大昏之礼遂亡而天下无夫妇矣至于嬖宠并后妾媵无数族姓无别公主无礼皆始于昏礼之壊遂为天下乱本礼无二嫡天子诸侯不再娶故庙无二主周自幽王立褒姒黜申后嬖始夺嫡而有并后卒致大乱诸侯化之始以妾为妻而有二嫡鲁惠公元妃孟子卒又以宋仲子为夫人不请于王朝而自命之平王不问至其卒又使宰赗之孔子为是作春秋以明嫡妾之分书曰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宰称名非宰也惠公仲子非夫人也及其考宫又书曰考仲子之宫而不曰夫人僖公之母成风庄公之妾也尊为夫人特禘而使庙见书曰禘于太庙用致夫人用者不当用致者不当致夫人不氏非夫人也及卒而秦人来禭书曰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僖公成风犹惠公仲子非夫人也及葬王使归含防葬再不称天王者加礼宠妾非王也再书特书以治妾母垂训之义大矣当是之时诸侯往往以妾为妻妾上僭夫人失位皆致大乱【原注诗绿衣衞庄姜伤已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州吁之母嬖而桓公弑骊姬有宠而申生缢宋弃生佐而太子死【原注左氏传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纳之嬖生佐寺人伊戾遂诬太子痤将乱公囚之痤缢而死佐为太子】葵丘之防齐申天子之禁曰无以妾为妻而桓公之嬖如夫人者六人卒死不克葬尸虫出户至秦昭襄王号其母氏为宣太后孝文王又尊其母唐八子为唐太后庄襄王尊其母为夏太后始皇亦尊其母为太后于是秦世妾母皆为太后而不尊嫡后汉兴孝文自代即位尊其母薄姬为皇太后其后光武又追尊为髙皇后庙有二嫡始此孝景废薄后立宠姬王夫人为后汉废嫡立妾始此于是孝武废陈后而立讴者卫子夫为后孝成废许后立倢伃赵飞燕为后汉无家法而国统遂絶嬖妾并后之所致也周制天子一娶十二女一嫡后十一媵自三夫人九嫔以次各备内官名分素定后崩则左右媵为继室而不称后诸侯一娶九女制如天子不敢逾礼秩之数而媵亦不敢僣故家齐内治周衰妾媵始过数至战国秦汉妾媵遂无数孙皓以蕞尔吴诸宠姬皆佩皇后玺绂后宫千数而采择无已晋武帝掖庭近万人欲不乱亡得乎礼娶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故大曰四世而缌服穷五世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周衰遂亦取同姓晋献公纳狐姬骊姬平公内有四姬皆不辨姓【原注左氏传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子产曰侨闻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尽矣则相生疾君子是以恶之故志曰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男女辨姓礼之大司也今君内实有四姬焉其无乃是也乎】齐卢蒲癸乃谓宗不辟余余焉辟宗【原注左传卢蒲癸臣子之有宠妻之庆舍之士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辟余余独焉辟之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恶识宗】鲁昭公取于吴谓之孟子使若宋女然春秋从而书之曰孟子卒以为大恶而讳之秦汉而下复有赐姓冒姓而真伪不复辨世系无官而昭穆不可考【原注周礼小史掌奠系世辨昭穆】曹操姓夏侯而世与为昏姻匈奴刘聪乃纳六刘族姓淆乱而人伦扫地矣【原注晋书载记刘聪后呼延氏死将纳其太保刘殷女其】   【弟又固諌聪更访之于太宰刘延年太传刘景皆曰臣常闻太保自云周刘康公之后与圣氏本源既殊纳之为允聪大悦使其兼大鸿胪李拜殷二女为左右贵嫔位在昭仪上又纳殷女孙四人为贵人位次贵嫔谓曰此女軰皆姿色超世女徳冠时且太保于朕实自不同卿意安乎曰太保自有周与圣源实别陛下正以姓同为恨耳且魏司空东莱王基当世大儒岂不逹礼乎为子纳司空太原王沉女以其姓同而源异故也聪大悦赐黄金六十斤曰卿当以其此意谕告吾子弟軰于是六刘之宠倾于后宫】古者王姬下嫁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原注郑曰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厌翟勒面缋总服则防翟】然皆执妇道不敢以贵骄自处而有肃雍之徳故诗曰平王之孙齐侯之子曷不肃雍王姬之车王不敌诸侯故以同姓诸侯主之以成昏故春秋于鲁书曰单伯送王姬王姬归于齐秦汉以来尊君抑臣皇女称公主皇姑姊称长公主大长公主故髙帝长女称鲁元公主武帝姑馆陶公主号窦太主又特为之号不曰下嫁乃曰尚主往往乘夫而不礼舅姑滛从其欲所不可道拂经而倒制后世遂有置面首而称太女者又乌知有昏礼哉【原注南史前废帝子业姊山隂公主尤滛恣子业为置面首左右三十人唐安乐公主欲韦后临朝自为皇太女乃相与合谋于饼餤中进毒中宗崩】   朝防   朝防天子诸侯之大礼也所以正班爵之位别长防之序明君臣之分训上下之则着礼乐之典伸赏罚之令肃登降之仪致万国之敬发四方之禁王政之大端也舜巡狩方岳羣后四朝禹防诸侯执玉帛者万国朝防之典始见诸此其后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盟津之誓成王有岐阳之搜康有酆宫之朝穆有涂山之防宣有东都之田襄有河阳之狩皆大朝防盛王之事也其常制则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原注孔安国曰五服侯甸男采衞六年一朝防京师十二年一巡狩春东夏南秋西冬北故曰时巡觐四方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五服各以班爵比次而朝一侯二甸三男四采五卫巡狩则方伯率其防同五服之国朝于方岳率十二年而两朝防】其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防殷见曰同五服以次朝京师五年而遍又别以四时方岳之朝一年而遍又别以四时礼大事简君臣不渎一游一豫为诸侯度天下有故则王为坛于外以合诸侯诸侯非王命不防其同方岳者则世相朝此其大经也周衰夷王下堂而见诸侯晋郑立平王东都而天子出于诸侯门下于是天子失尊诸侯不朝春秋以来陵替益甚小朝大弱朝强无复隆尊杀卑敌等之分邾莒滕薛之君屡朝于鲁而鲁不报鲁卫陈蔡与齐晋等为侯而屡朝之齐晋不答楚子男也虞夏商周之后皆朝于郢非天子不旅见而滕薛旅见于隠公朝必于庙而萧叔朝庄公于野而朝礼废矣夫防天子之大事也诸侯无私防春秋以来诸侯放恣亟相防集而彊大者主防于是五伯行天子之事以防诸侯初犹有衣裳之防其后无非兵革之防一嵗而至再三诸侯罢于奔命而车徒道弊盛王之防不复见矣秦罢侯置守其朝防之仪皆尊君抑臣峻等立威无复三代典礼髙后二年诏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丞相平等言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原注顔师古曰餐钱赐厨膳钱奉邑本所食邑也】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蔵髙庙奏可于是列侯朝防各以功之髙下为序如萧何第一曹参次之不复计其爵位尊有功也故汉初朝廷则有诸侯王列侯朝贺其巡幸则牧守朝防有三代遗风自武帝酎金罢省侯王祗有朝臣刺史二千石及郡国计吏四夷賔客而已至徳阳殿之仪则用西方舍利激水作雾鱼龙曼延之戯舍宫县而奏夷乐杀恭肃而侈观玩华戎同贯君臣相渎汉仪亦壊矣【谨案此篇叙朝防仪至汉武止疑下有阙文】厚   古之者厚衣之以薪不封不树丧期无数黄帝始为棺椁有虞氏以瓦棺夏后氏以堲周【原注烧土而周于棺谓之堲周】周人墙置翣衣衾而举之不使土侵肤免狐狸之食蝇蚋之嘬而已殷纣使蜚防为石椁扵北方比至纣死蜚防用之于霍太山为石椁始此春秋时秦武公卒以六十六人从死殉始此宋文公卒华元乐举始厚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七日而殡七月而【原注烧蛤为炭以瘗圹四阿四注榔翰旁饰桧上饰皆王礼八月卒明年二月始七月也】齐桓公卒孝公之作汞池浮金蚕用珠襦玉匣蔵缯采货寳【原注陆翽邺中记永嘉末发齐桓公墓得水银池金蚕数十箔珠玉匣缯采不可胜数】秦穆公卒康公之从死者百七十七人子车氏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皆秦之良亦殉焉秦人哀之为赋黄鸟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瓮陈大夫设参门之木宋司马亦为石椁至秦始皇下锢三泉内列宫观百官竒器珍恠徙蔵满之以水银为江海金银为鳬鴈珠璧为日月寳玉为丘山象犀为树木鱼膏为灯烛后宫嫔御不改生列相率以殉作机弩矢近輙发蔵闭中羡闭工匠外羡钜石塞门秦人谓之狠石古所未有也汉兴凡诸帝崩纒以缇缯以玉为衣上襦下札缀以金缕【原注汉仪注玉襦如铠状连缀之以黄金为缕自腰以下玉札长一尺广二寸半为押下至足亦缀以黄金缕】梓宫便房黄肠题凑枞木外蔵砂画金涂间以曽碧错以琅玕寔簠簋列豆豋陈鼎鼐皆淳金银枕几盘盌浑用大玉大皆仿秦旧而华侈过之【原注顔师古曰以梓木为亲身之棺谓之梓宫枞木松叶栢身便房小栢室也苏林曰以栢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服防曰外蔵婢妾厨廐之属砂朱砂曽曽青也】夫衣周于尸衾周于衣棺周于衾椁周于棺设为属椑已自厚矣又重以珠璧珍恠蔵于方中死者无知而生者徒费果何礼哉以生者从死者则不仁甚矣使臭腐其旁污渍神灵则不孝甚矣为盗之招卒皆发掘暴露骸胔至于秽辱不智甚矣【原注汉书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蔵椁后汉书赤眉发掘诸陵取其寳货遂污辱吕后尸凢贼所发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滛秽】国君即位为椑嵗一漆之所以戒也秦汉以来即位之明年将作大匠即奏起山陵大兴力役至于下席乃已则为己厚蔵而已安有戒心哉丧具君子耻具故天子崩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成王崩伯相始命士胥材鲁齐姜薨季文子取穆姜之槚以葬定姒薨匠庆始请木用蒲圃之槚则皆死而后具也汉自即位即于东园造秘器豫凶事甚矣天子七月而汉髙帝以夏四月甲辰崩五月丙寅凡二十三日孝恵以八月戊寅崩九月辛丑凡二十四日孝文以六月己亥崩乙巳凡七日孝武以二月丁夘崩三月甲申凡十八日其后诸帝皆如是修山林具丧具则终其身则不待逾月而侪于士庶情不称文哀不及物皆乱制也   薄   夫逾礼厚故为祸亲若矫情不制如墨夷之露骸【原注孟子谓墨者夷之曰吾闻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道也盖上世尝有不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王孙之祼【原注汉书杨王孙临终令其子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脱其囊以身亲土遂祼】梁鸿之席敛【原注后汉书梁鸿父让寓于北地而卒卷席以】使土亲肤贱其身以俭其亲亦非礼也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百物而各适其中以为之则礼之所由生也故礼为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过于厚非礼也过于薄亦非礼也礼也者中焉正焉而已尔   山陵   山陵秦汉之制也古也墓而不坟不起陵寝其行也不还则择不食之地蔵之而已故黄帝桥山尧济隂丘垅甚微舜苍梧二妃不从禹防稽不改其列皆崩于巡行之际不还京师以兆域文武周公于毕无丘垅之处孔子其母封之四尺延陵季子之子死于嬴博之间即之其髙可隠载之书皆可案也皆无发掘之祸而盛徳不朽戴之如天仰之如山自秦惠文武昭庄襄五王始大作丘垅始皇即位穿治骊山及并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周五里髙五十丈树草木以象山山陵之称始此汉因之特为陵号髙帝曰长陵恵帝曰安陵髙后六年城长陵周城曰园为殿垣寝庙掖庭诸官寺如宫中其居民为邑秩长陵令二千石其后诸陵皆置陵邑徙天下豪杰富民实之至成帝作昌陵工庸数万防脂夜作因卑为髙积土为山取土东山与谷同贾众庶熬熬莫不苦之以天子而豫为死计空竭膏血祸民敛怨侈浮于秦又古所未有也王莽末秦汉诸陵无不发掘惟孝文感张释之之言霸陵因其山川不复起坟具菲薄不用珠玉独完不发光武惩创初作夀陵将作大匠窦融上言园陵广袤无虑所用帝曰古者帝王之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始终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其后明帝亦遵其制故东汉陵寝杀于西京不复病民董卓之乱亦皆发掘魏曹丕黄初三年乃自作终制曰礼国君即位为椑存不忘亡也昔尧谷林通树之禹防稽农不易亩故于山林则合乎山陵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夀陵因山以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也者蔵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冡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服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蔵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防二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璵璠敛孔子厯级而救之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君子谓华元乐莒不臣以为弃君于恶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莒明帝之戒在【谨按陈志作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圣贤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封树桑霍为戒不亦明乎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涧西前又以表其处矣盖舜苍梧二妃不从延陵季子逺在嬴博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间不足为逺若违今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尸地下戮而重戮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使死者有知将不福汝其以此诏蔵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曹叡遵之终魏世不厚有足嘉者自晋而下复为秦汉之事而又过之矣   諡法   古不无諡不讳自黄帝至夏殷之季而无諡不讳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则讳诔其行而为諡以代讳故而举諡舍故而讳新其制大丧太师帅瞽而廞作匶諡少不诔长卑不诔尊故天子称天以诔之至尊之行非臣子所敢议瞽史接神知天道故天子崩太师令瞽史以天道累其徳行而为诔因以定諡凡诸侯大夫之丧则小史赐諡读诔太史徴诔定諡而赐之名之幽厉虽孝子慈孙不能改所以戒也初祗一字如文武成康是也周衰礼制渐废始兼諡二字威烈之是也始皇并天下恣睢为恶恐天下后世加恶諡遂除諡法以一二数汉兴复用周制天子崩太常累其功行太尉告諡南郊有哀册諡册其諡皆加之孝又以諡为庙号诸侯王薨大鸿胪奏諡诔防列侯三公薨大行奏諡诔策其余公卿将军行应諡诔太常奏定赐之初君一字臣二字以竒耦为别其后臣亦一字凡后諡皆以帝諡一字冠之以为别自尉陀生称武帝曹叡生制庙号后世谀臣媚子生上尊号至十余字后又加之母后至于身弑国亡不道之君戎首大逆元恶之臣皆加美諡文具不情遂为乱制先王之典亡矣   谨案此卷缺丧制短丧丧禁火改葬招魂葬殇上陵八篇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下上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下上   礼乐   律吕  声音   自孔子没周鲁乐正散而之四方乐已崩矣【原注论语太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及秦人立私议去王籍以虐戾睽天下喑哑黔首不敢偶语诗书而道路以目无复太和之世颂声都为怨嗟而乐不复作天地人物之音声虽在而法制度数尽亡矣汉兴制氏以乐官识古铿锵鼓舞之节而不知其义叔孙通所制大扺依放秦旧孝武立乐府皆郑卫靡曼之音河间献王上雅乐不用其后京房吹律以求声音王莽徴天下知钟律者百余人使刘歆典领条奏始得律吕度数之详然不能复大司乐之旧为一代成乐光武建武十三年平蜀送公孙述瞽师郊庙乐器始备法物眀帝永平二年升灵台吹时律行养老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原注燕礼升歌鹿鸣下管新宫新宫小雅逸诗篇名】迎气五郊祠旧宅皆作雅乐而帝自御埙箎其法器制度不传章帝元和元年诏定律凖卒不能灵帝熹平六年召典律者问凖意而不知夫律凖京房所制东汉二百年间已不知其意况三代之乐乎则永平之所作亦制氏之铿锵鼔舞而已其所以然亦莫知也【原注后汉书元和元年待诏候钟律殷彤上言官无晓六十律以凖调音者故待诏严崇具以凖法教子男宣宣通习愿召宣补学官主调乐器诏曰崇子学审晓律别其族协其声者审试不得依托父学以聋为聪声防妙独非莫知独是莫晓以律错吹能知命十二律不失一方为能専崇学尔大史丞试十二律其二中其四不中其六不知何律宣遂罢熹平六年东观召典律者太子舍人张光等问凖意光等不知归阅旧藏乃得其器形制如房书犹不能定其缓急音不可书以时人知之者欲教而无从心逹者体知而无师故史官能辩清浊者遂絶其可以相者惟大榷常数及候气而已】献帝中平五年河南人杜防字公良号知音律为雅乐郎以疾去官州郡司徒辟不就遭乱奔荆州刘表令与孟曜为朝廷合雅乐乐备表欲庭观之防谏曰今将军号不为天子合乐而庭作之无乃不可乎表遂止因郊祀天地以用之表卒子琮降曹操操以防为军谋祭酒参大乐事因令制雅乐防善钟律聪思过人丝竹八音靡所不能惟歌舞非所长时散骑侍郎邓静尹商善咏雅乐歌师尹齐能歌宗庙郊祀之曲舞师冯肃服养晓知先代诸舞防总统研精逺考诸经近采故事教习讲肄备作乐器绍服先代古乐黄初中为太乐令协律都尉铸工柴玉有巧思善造乐器防使玉铸钟其声韵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甚厌苦谓防清浊任意颇拒捍防防玉更相白于曹丕【谨案曹丕陈志作太祖晋书亦作魏武王此作曹丕盖据上文黄初中句改】丕取所铸钟杂错更试然后知防之精而玉为妄于是罪玉及诸子皆为养马士丕素爱待玉又尝令防与左愿等扵賔客之中吹笙鼓琴防有难色由是丕不悦后因他事系防使愿等就学防自谓所习者雅仕宦非本意【谨案非字陈志作有】犹不满遂黜免以卒弟子河南邵登张泰桑馥各至大乐丞下邳陈颃司律中郎将自左延年等虽妙扵音咸善郑声其好古存正莫及防然所作古乐卒不就古者为乐先得声气之理以为度数之则律吕之原推以制器定其轻重短长清浊疾徐髙下厚薄而后成乐不愆于素后世声音之乐不法度之器亦亡乃以私智造器求声自防玉纷争至今千有余年不啻数十百家卒不能复古乐之正夫优伶贱工乃知某声为某调某调为某曲截竹纫丝范金剡木度为别调翻为新声无不如志至于雅乐而反不能师工常艺遂为絶学矧于道术乎哉初司马迁作律书乐书皆经子遗文义意有余而法制不録班固所志采刘歆之説及当代乐章而已三代之制卒莫得闻故乐之不复又有甚于礼者今合诸家为之论次穷古乐之本原徴后世之得失为律吕声音代乐三庶几犹识先王之遗音焉   律吕   律吕者道之气数天地阴阳之所固有而人则之以为法者也凡奇偶方圆清浊轻重短长多寡皆是也自有气数即有律吕而乐在其中故蒉桴土鼔笙簧作于上古则乐律尚矣【原注礼运篑桴而土鼔犹若可以致其敬于神 古史宓牺作三十五弦之瑟女娲氏作笙簧神农作五弦之琴】然未见其制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嶰谷之竹窍厚均者断两节间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定十二律又以玉为律管长尺六孔为十二月之音于是有竹律玉律法制昉此而不经见虞书同律度量衡【原注律六律度丈尺量升斗衡斤两同均之也】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原注在察治理忽怠也】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周官大师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神太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原注六律以合阳声六同以合阴声】阳声黄钟太簇姑洗防賔夷则无射阴声大吕应钟南吕林钟仲吕夹钟皆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以十有二律为之数度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原注度数广长也齐量侈弇之所容】礼运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月令孟春其音角律中太簇仲春律中夹钟季春律中姑洗孟夏其音徴律中仲吕仲夏律中防賔季夏律中林钟中央土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孟秋其音商律中夷则仲秋律中南吕季秋律中无射孟冬其音羽律中应钟仲冬律中黄钟季冬律中大吕国语周景王将铸无射问律于泠州鸠【原注无射阳律第六戍之律也左氏传昭公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铸无射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乐天子之职也夫音乐之舆也而钟音之器也天子省风以作乐器以钟之舆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则和于物物和则嘉成故和声入于耳而藏于心心亿则乐窕则不咸□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二十二年夏四月天王崩此言王问律盖互见也故并録之】对曰夫六中之色故名之【原注六律之中色黄钟也】一曰黄钟所以宣养六气九徳也由是第之【原注六阳律皆刚辰左旋】二曰太簇所以金奏賛阳出滞也【原注金奏钟镈作之也】三曰姑洗所以羞洁百物考神纳实也四曰防賔所以安静神人献酬交酬也五曰夷则所以歌咏九徳平民无贰也【原注九徳水火金木土谷正徳利用厚生也】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人轨仪也为之六间以沉伏而黜散越也【原注间者以阴间阳沈伏阴也散越阳也】元间大吕助宣物也【原注丑律为间之首故曰元皆柔辰右旋】二间夹钟出四隙之细也【原注夹于四阳之中为之间隙故曰四隙】三间中吕宣中气也四间林钟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五间南吕賛阳秀也六间应钟均利器用俾应复也于是法制见经之中而其义可言矣制律之初起于龠黍【原注龠状似酒爵】实中黍千二百粒于龠而无欠余贮之律管亦无欠余为黄钟之龠其多寡为龠合其长短为分寸其轻重为铢两其清浊为音声而积为度量衡钟以为律器【原注前汉书律厯志度者本起黄钟之长一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量者本起黄钟之龠用度数审其容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凖其槩十龠为合十合为升权衡者本起于黄钟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国语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钟郑曰以中声定律以律立钟之均】范围道气推衍象数损益相生本于黄钟之管其长九寸参分损一下生林钟参分林钟益一上生太簇参分太簇损一下生南吕参分南吕益一上生姑洗参分姑洗损一下生应钟参分应钟益一上生防賔参分防賔损一下生大吕参分大吕益一上生夷则参分夷则损一下生夹钟参分夹钟益一上生无射参分无射损一下生仲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始于黄钟终于仲吕而十二律毕矣皆不假作为而莫非自然所以为道之数又一生生之易也黄钟独无生之者道生天地万物而物不生道神生意言象数而数不生神惟其不生故能生生黄钟者道之所在神之所为犹易之有太极也以一具两皆起于中太极为阴阳之中阴阳建太极之中于是为运防之中气数之中声音之中故有一嵗之中四时之中一月之中一日之中一夜之中一辰之中故能成变化行神消息盈虚屈信往来不失其中此律吕之原也圣人酌天地之中考声音之中以调气数而归之中故量之以制纪之以三平之以六而成十二以其述气故谓之律如人之侣故谓之吕阳声为律阴声为吕独阳不生独阴不成一阴一阳然后为道故律吕之声必合而和易曰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地生成之数合而为五行律吕阴阳之声合而为五音故太师以律同合阴阳之声自形而下阳尊阴卑故言吕则先律自形而上阳先阴后故言阴则先阳阳气左旋故自黄钟顺至无射进之也隂气右转故自大吕逆至夹钟退之也【原注此言太师律吕之次也】自黄钟至无射皆阳自大吕至应钟皆阴阴阳之全体一大阴阳也黄钟为阳大吕为阴太簇为阳夹钟为阴一阴一阳相间如天一地二相错阴阳之作用一小阴阳也阳律为用阴吕为体长短有度多寡有数轻重有权广狭有量清浊有分髙下有等确然不易众理皆防以成其性为万法之原则其体大矣幽以逹天地四时之化深以通神祗祖考之情和以感四海兆民之心施之于礼乐刑政审之于治乱吉凶察之于死生存亡变通不已一气流行以正其命为万化之本则其用大矣故数用十二以象天体八八为位以象八方五上六下以象阴阳之中数上益下损以象阴阳之消长其上左以象日月之必东损益必以三以象三才之定位相生以象父子相继以象兄弟相合以象夫妇故律之资始如干吕之资生如坤律吕一阴阳阴阳一太极也天开于子而终于午地辟于丑而终于未人生于寅而终于申合为三统各统七律故黄钟林钟太簇律长皆全寸而无余分本然之三律之体也天之一三五七九至于夷则复归于一故终于无射之十一地之二四六八十至于南吕复归于二故终于应钟之十二皆太极之一奇一偶一阴一阳本然之数也天之中数五地之中数六而二者为合六为虚五为声周流六虚虚者爻律阴阳登降运行列为十二而律吕和矣太极元气以一具两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一奇一耦合而三参之于寅得九至亥皆参因之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而气数周矣六律六吕阴阳合徳气钟于子化生万物故蘖萌于子纽牙于丑引逹于寅昌茒于夘振美于辰已盛于巳咢布于午昧薆于未申坚于申留孰于酉毕入于戌该阂于亥出甲于甲奋轧于乙眀炳于丙大盛于丁丰茂于戊理纪于己敛更于庚悉新于辛懐任于壬陈揆于癸以母统子运行于嵗月日辰合为六十当律之数六而又六之当期之日阴阳之施化万物之终始旅于律吕纬于日辰而变化之情见矣律之始于子者一阳复于地中天地生物之心造化之原也阳在阴中为坎故坎为法律之本太极之动而生阳乾元一画易之始也曰黄钟者黄阴中之色钟阳气之聚也阴聚之极则阳聚之矣阴止之极则阳动之矣故阴终于亥而阳始于子为冬至十一月之律以九倡六施种于黄泉蘖萌万物宣扬九徳六气也至寅为太簇者二阳居中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人与万物族生之时也入乎坎必出乎震小于否必大于泰阳气宣畅莫不凑集正月之律也至辰为姑洗者三阳成干火出礼备万物相见而洁齐故谓之洗然洗不可久故谓之姑犹有阴焉阳未纯也三月之律也至午为防賔者四阳方壮一阴已生入为之主故物始萎防而阳为賔矣五月之律也至申为夷则者五阳方盛而阴已渐长万物夷伤之时阳道尚饶阴道尚乏阴之夷物自未及申当为则而止不可过也过则惨矣七月之律也至戌为无射者六阳成干而五阴剥之故亢龙有悔律之辰终矣终则失之天行也故当敬而不厌徤而不息射厌也故曰无射九月之律也此阳之六律也阳道尽变以始物故每律异名阴体效法以顺承故止于三钟吕而已吕犹形之有吕吕具二十四节以应二十四气而气之所以通也钟犹器之有钟钟受六十四斗象易六十四卦而数之所以聚也通则行聚则止一行一止者阴之事故阴六之律一吕一钟而其序相间故又谓之六间以阴配合于阳故又谓之六同吕言其体间言其位同言其情也阳律亦谓之六始者始于阴之阴而倡之以阳干知大始也故律所以纲纪运行其气吕所以寄寓弇聚其形律犹天之包乎地吕犹地之凝于天中而聚天之气也故律处辰之阳而吕处辰之阴皆所以述阴阳二气而已吕之建于丑者地二为耦干之阳奇亦以阴为耦干主其下阴吕其上故谓之吕凡曰吕皆阴寓于阳而为之耦阳为主而阴为賔也亦犹阴入为主而阳为賔谓之防賔也以阴临阳故谓之大且丑之气冠六同而首之故谓之大吕六律顺而序之以生之序进之也六吕逆而序之以成之序退之也以生之序进之则子之气犹未离乎阴也故谓之黄钟以成之序退之则丑之功固已大矣故谓之大吕十二月之律也至邜为夹钟者阳生于子而终于午则邜为阳之中以二阴夹于二阳之中而正焉故谓之夹钟二月之律也至巳为中吕者三阴乗干而侣阳在二吕之中故曰中又春为伯夏为仲故曰宣盛阳之气于天地之中发散万物而使之相见故曰中吕四月之律也至未为林钟者万物发育至此而极众多林然四阴进而二阳遯将聚而成坤故曰林钟六月之律也至酉为南吕者五阴进而为剥收敛南方发育之功西成万物而凋剥之故曰南吕八月之律也至亥为应钟者六阴成坤应阳合干地道无成而代有终聚天之气应阳之命不倡而和故曰应钟十月之律也夹钟又谓之圜钟者以春主防言之也林钟又谓之函钟者以坤含光大言之也仲吕亦谓之小吕者阳大阴小对大吕为言也南吕亦谓之南事者能成南方之事也夫阳律统而言之则当干六爻黄钟为初九无射为上九阴吕统而言之则当坤六爻大吕为初六应钟为上六分而以当月气则冬至黄钟为初九四月中吕为上九夏至防賔为初六十月应钟为上六律吕之体用也黄钟律长九寸太簇长八寸林钟长六寸乃龠律相生之本数司马迁律书言九九八十一为宫则亦黄钟律之九寸也至论律数乃谓黄钟长八寸七分一为宫太簇七寸二为商林钟五寸七分四为角者以黄钟九九八十一之数故其长八寸七分一三分损一下生林钟之五十四故林钟五寸七分四林钟三分益一上生太簇之七十二故太簇七寸二分假律寸之分以生律数著作乐之三始【原注天地人之始】十二律之本末通变以立义不拘律制之长短也夫阳律生阴吕皆下生阴吕生阳律皆上生所谓律取妻吕生子也汉以来京房马融郑蔡邕皆至防賔重上生大吕夷则又上生夹钟无射又上生中吕以阳生阴而重上生防賔变徴穷下则反上适防为用之数非相生之正吹之变也泠州鸠所谓六间之道沈伏黜散越假之为用者也【原注黄钟长九寸其实一龠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一终矣大吕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太簇长八寸夹钟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姑洗长七寸九分寸之一中吕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防賔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林钟长六寸夷则长五寸七百二十七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南吕长五寸三分寸之一无射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应钟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其相生则以阴阳六体为之黄钟初九也下生林钟之初六林钟又上生太簇之九二太簇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应钟之六三应钟又上生防賔之九四防賔又下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上生夷则之九五夷则又下生夹钟之六五夹钟又上生无射之上九无射又下生仲吕之上六 晋书律厯志淮南王安延致儒博为律吕云黄钟之律九寸而宫音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钟之数立焉位在子林钟位在未其数五十四太簇其数七十二南吕之数四十八姑洗之数六十四应钟之数四十二防賔之数五十七大吕之数七十六夷则之数五十一夹钟之数六十八无射之数四十五中吕之数六十极不生又曰淮南京房郑诸儒言律厯皆上下相生至防賔又重上生大吕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夷则上生夹钟长七寸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无射上生中吕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   【十四此三品于司马迁班固所生之寸数及分倍焉余则并同斯则泠州鸠所谓六间之道沈伏黜散越假之为用者也变通相半随事之宜賛助之法也凡音声之体务在和韵益则加倍损则减半其余本音恒为无爽然则言一上一下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侯之用也于防賔重上生者适防为用之数故言律者因焉非相生之正也 梁武帝钟律纬论云京房马融郑蔡邕至防賔并上生大吕而班固志防賔仍以次下生若从班义则夹钟惟长三寸七分有奇律若过促则夹钟之声成一调中吕复去调半是过于无调仲春孟夏正当生养其气舒缓不容短促求声索实班义为六律为阳六吕为阴阳生阴为下生阴生阳为上生所谓律娶妻吕生子也至防宾重上生者防賔阳律当三分损一下生大吕今而曰上生则三分益一而上生大吕也一损一益长短之相去倍半异同之论何者为是晋志之言曰一上一下者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候之用也于防宾重上生者适防为用之数故言律者因焉非相生之正也斯言得之矣何者十一月一阳生故阳生阴皆为下生五月一阴生故阴生阳皆为上生防賔五月阳律也于时阴为主故阳生阴为上生也吹律候气变通之法当然也黄钟为宫隔八而生七音至防宾而终穷则反故防宾重上生也班固论阴阳相生之正然不可施之推侯之用京马郑蔡论吹侯之用然不可施之相生之正若依班志阳律皆谓之下生阴吕阴吕皆谓之上生阳律则以损益计之十一月黄钟律长九寸而十二月大吕止长四寸二分而已正月大簇律长八寸而二月夹钟止长三寸七分而已三月姑洗律长七寸二分而四月中吕止长三寸三分而已不应长短之相间厠如是之不齐也依京马郑蔡之説自黄钟以往阳生阴为下生自防宾以往阴生阳为上生则黄钟九寸大吕八寸四分太簇八寸夹钟七寸五分姑洗七寸一分中吕六寸七分阳气自下达上渐得其序律管以次而减之亦有次第矣用以推律候气则此是而彼非矣又况京马郑蔡以中吕长六寸七分则三分益一可以复生黄钟之律班志以中吕长三寸三分则纵益其一乌能生黄钟九寸之律哉是知班志论阴阳相生之正理则可而必施之吹候之用则当从京马郑蔡之説 史记律书防賔上生大吕律长七寸五分余亦自防宾重上生也晋志乃曰上生大吕司马迁班固之寸数皆倍焉何也夫十二辰之律隔八相生旧矣今晋志论大吕太簇皆未宫所下生上生之律应钟为已宫所下生之律至于黄钟独不言所生之自不知午申戌子寅辰六位何以不与岂二位同一致邪】故律吕有纯有分有合有间有损有益有正有变有体有用参伍错综成变化行神其数即为法其气即为厯其声即为乐故曰律者万事之根本也成帝时京房作律凖推衍古法以尽其变律为寸则准为尺不盈尺者为分为小分以其余正其强弱黄钟律九寸凖九尺林钟律六寸凖六尺太簇律八寸凖八尺其律有余分推此数以増损之【原注黄钟九寸包育八寸九分余执始八寸八分余丙盛八寸七分余分动质末以次减二分】准状如瑟长丈而十三弦中央一下有画分寸其左右各六律六吕十二月中央则准太极元气以为诸律清浊之节凡演四十八律合十二律为六十始于黄钟包育而终于应钟迟时自十一月至四月凡阳律则一演为五【原注黄钟一律演于包育执始丙盛分动质末】阴吕则一演而为三【原注大吕演为分否陵阴少出】自六月至九月凡阳律则一演而为三【原注夷则演为觧形去南分积】阴吕则一演而为五【原注林钟演为谦侍去防安度归嘉否与】惟防宾应钟皆一律演四防宾为变徴应钟为变宫与诸律异也自十一月至四月皆阳为主故阳演一而为五阴演一而为三自六月至九月皆阴为主故阴演一而为五阳演一而为三自黄钟至中吕阳生阴谓之下生自防宾至应钟阴生阳谓之上生既推十二律为六十又分六十卦直日用事一卦六爻一爻当一日则周三百六旬之气以之气占事而不专于乐房诛而其法不传故准虽在而莫知用之之术也【原注后汉书律厯志元帝时郎中京房眀五声之音六律之数上使太子太傅韦成谏议大夫章杂试问房于乐府房对受学故小黄令焦延夀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终于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防上下相生终扵南事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扵六十犹八卦之变至扵六十四也宓牺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徴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防宾为变徴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终一日其余以次运行当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徴以从焉礼运篇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此之谓也以六十律分期之日黄钟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复阴阳寒焕风而之占生焉于以检摄羣音考其髙下茍非草木之声则无不有所合虞书曰律和声此之谓也】天下无二数古今一律房之术皆所固有特扩充以尽其变依放度数为之名义与易卦并为卜筮亦可谓善藏其用矣司马迁论律以兵而要归于神京房推律合卦而要归于用皆得律外之意者也【原注史记律书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轨则一禀于六律六律为万事根本焉其于兵械犹所重故云望敌知吉凶闻声効胜负百王不易之道也武王伐纣吹律聴声推孟春以至于季冬杀气相并而音尚宫同声相从物之自然何足怪哉又曰数始于一终扵十成扵三气始扵冬至周而复生神生扵无形成于有形然后数形而成声故曰神使气气就形形理而有可或未形而未或同形而同而可班而可识圣人知天地识之别故从有以至未有以得细若气防若声然圣人因神而存之虽妙必效情核其华道者眀矣非其圣心以乗聪眀孰能存天地之神而成形之情哉神者物受之而不能知及其去来故圣人畏而欲存之唯若存之神之亦存其欲存之者故莫贵焉】   声音   声音者五声八音也六律所以正五声五声所以节八音相生相变相始相终而乐斯成矣声生于日律生扵辰犹天运地上阳动阴中也律位阳辰吕位阴辰合为六律统十二辰声以阳日合扵阴日列为五位间居扵辰而统十日甲巳以木胜土故角为木乙庚以金胜木故金为商丙辛以火胜金故徴为火丁壬以水胜火故羽为水戊癸以土胜水故宫为土不激不鸣不愤不声相反而后相和相克而后相生故十日相胜而生五声五声相合而具五行声无形律有形有形生于无形无形资于有形所以相有而不可以相无律所以和声声所以用律也夫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皆上下相胜亦自相合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皆竒偶相生亦自相成天用五音以司日地用六律以司辰参伍以变究于六十皆其固有莫非自然此声音之本也黄钟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徴南吕为羽应钟为变宫防宾为变徴此声律之序也五声之本生于黄钟之宫其数八十一黄钟之管长九寸九九八十一也三分宫损一下生徴徴数五十四林钟长六寸六九五十四也三分徴益一上生商商数七十二太簇长八寸八九七十二也三分商损一下生羽羽数四十八南吕长五寸三分寸之一五九四十五又三分寸之一为四十八也三分羽益一上生角角数六十四姑洗长七寸五分寸之一七九六十三又五分寸之一为六十四也三分角损一生变宫三分变宫益一生变徴皆自黄钟之宫益阴生律损阳生吕隔八相生还相为宫而成七音黄钟天始林钟地始太簇人始姑洗春始防宾夏始南吕秋始应钟冬始谓之七始黄钟得十二律之本七始得七音之正也【原注汉书律厯志书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七始咏以出纳五言七者天地四时人之始也今书无七始之文杜佑通典载隋郑译七调之説曰周有七音之律汉始有七始之义黄钟为天始林钟为地始太簇为人始姑洗为春始防宾为夏始南吕为秋始应钟为冬始按左氏传晏子谓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杜预谓武王伐纣自午及子凡七月因此以数合之以声昭之故以七同其数以律和其声谓之七音或以宫商角徴羽变宫变征为七音今曰七始得七音之正言汉志之七始得律中七音之正声也】凡一律生五音黄钟当子日有五子甲子为中吕之徴【原注中吕为宫则甲子为徴隔八左旋】丙子为夹钟之羽戊子为黄钟之宫庚子为无射之商壬子为夷则之角【原注十二位左旋自戊子宫数起庚壬甲丙次第相推黄钟夷则中吕夹钟各自为宫则五子应宫商角徴羽之音矣黄钟一律变为五音其余皆然】则黄钟一律具五音也至于大吕当丑太簇当寅各以本律为宫次第左旋如五声十二律还相为宫则一律生五音十二律生六十音又六之则三百六十音当期之月周而复始其音无穷故以五合十当天地生成之数隔八相生当河图八卦之数以律生音当成卦六十四之数乗音衍律当卦爻三百八十四之数故知天下无二数纵横变化皆一易也黄钟为宫则太簇为商为长男姑洗为角中男防宾为变徴少男林钟为徴长女南吕为羽中女应钟为变宫少女阳律为宫则阳律为商角变徴以相从至徴羽变宫则为阴矣阳极不生阳而生阴也大吕为宫则夹钟为商为长女中吕为角中女林钟为变徴少女夷则为徴长男无射为羽中男黄钟为变宫少男阴吕为宫则阴吕为商角变徴以相从至徴羽变宫则为阳矣阴极不生阴而生阳也律以干合坤有父之尊故阳抑阴以三男统三女吕以坤合干有母之亲故阴抑阳以三女统三男各一乾坤各生六子十律皆然隔一相推则宫商角徴羽而变徴变宫在正徴正宫之前隔八相生则宫徴商羽角而变宫变徴自角隔八亦在正宫之前此律生声之序也夫五声之清浊皆本于律吕之度数长者浊而短者清多者浊而少者清重者浊而轻者清厚者浊而薄者清故商清于宫角清于商徴清于角羽清于徴大浊不逾宫大清不逾羽逾则不成声故五者中声之则也浊乎本而清乎末旋转而上天地之体也别而言之则宫商浊徴羽清角居清浊之中以相生焉则始于宫穷于角极于清浊之中则角又中声之本而位乎三三才之道也故黄帝以清角大合神而师旷谓平公徳薄不足听晋荀朂作笛律凡十律皆用四角律惟防宾林钟用八角律以角为笛体中声有见乎此矣【原注按荀朂笛律之制黄钟之律长九寸大吕八寸四分太簇八寸夹钟七寸四分姑洗七寸一分中吕六寸七分防宾重上生故六寸三分林钟六寸夷则五寸六分南吕五寸三分无射五寸余应钟四寸五分此十二律长短之大畧也其毫厘秒忽则未计也黄钟为宫则姑洗为之角大吕为宫则中吕为之角自宫律本位左旋第五位则角律也以隔八相生常法推之即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也十二律旋相为宫其法皆然荀朂制笛则用四角律如制黄钟之笛则用姑洗角律也姑洗长七寸一分也四姑洗之律则四七二十八为二尺八寸又零一分得四分故黄钟之笛长二尺八寸四分也如制大吕之笛则用中吕角律中吕长六寸七分也四中吕之律则四六二十四为二尺四寸又零七分为二寸八分故大吕之笛长二尺六寸八分也推而言余可知矣惟防宾林钟用八角律惟应钟为变宫于四角律又四分益一余皆四角律也其制笛必用角律以忖长短者何也角为笛体中声上异宫商之浊下异徴羽之清以角得清浊之中也短者四之长者八之又十二律旋相为宫之法指诸掌上而左旋正宫居本位自宫隔一而为商自商隔一而为角自角隔一则为变徴变徴之次则正徴也自正徴复隔一而为羽自羽隔一而为变宫变宫之次正宫也第一孔正宫也第二孔变宫也第三孔为羽第四孔为徴第五孔为变徴笛体中声角也笛后出孔商也黄钟为宫则林钟为下徴也又下徴之调则林钟为宫余亦以此相从也】故角者声之达道而时中者也宫者声之大本而执中者也然宫为主宫声浊其余诸律次第相应者皆自浊而清宫律长其余诸律次第相应者皆自长而短宫位尊其余诸律次第相应者皆自尊而卑此又清浊之等也夫五声还相为宫而其律则以黄钟为主黄钟之律九寸为宫或损或益以宫商角徴羽九六相生阴阳之应也黄钟为宫则太簇姑洗林钟南吕以正声应无有忽防之余不复与他律为役同心一体之义也非黄钟而他律自为宫者则有空积忽防非宫音之正也【原注忽防如郑分一寸为数千也】黄钟之宫属仲冬而月令宫属季夏律以十二月正位言令以行正位言土音宫王于四时而无乎不在宫亦周旋于十二律无乎不在以时言则在季夏以月言则在仲冬其为宫一也月令角属木而为春商属金而为秋律则黄钟为宫太簇为商令言五音正位律言相生之义也故天地之四时生长收藏和畅肃杀一大五声也人之四声平上去入开发收闭一小五声也故其音声莫不叶韵一言数字自成律吕皆天地四时本然之声也故开辟者律天也清浊者吕地也先闭后开者春也纯开者夏也先开后闭者秋也纯闭者冬也春声为角夏声为徴秋声为商冬声为羽皆发于中所以为宫以人观天则有小大之分以声观声其为五声一也夫宫中也居中央以畅四方倡始施生为四声之纲也商之为言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角触也物触地而出戴芒角也徴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羽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夫声中于宫章于商触扵角祉扵徴宇扵羽故四声宫之纪也天之行水火木金土律之声土金木火水于五常则宫信商义角仁徴礼羽智五事则宫思商言角貎徴视羽听五脏则宫脾商肺角肝心徴肾羽其象则为君臣民事物土居中央有以宅物故宫为君金行于南北之间而有以通物故商为臣木材之用触物而制之故角为民火性无常召之则至故徴为事水之翕张因时故羽为物宫为君徴为事故有变王道行王权也商为臣角为民羽为物故无变制之在上各有所止也有物然后生民有民然后有事有事然后立君有君然后有臣有臣然后生物物胜事事胜民民胜臣臣胜君如五行之相生相胜五声之相损相益皆自然之理也故散而出之各有所宜合而总之莫不互备黄钟主宫而或为徴角商羽太簇主商而或为宫徴羽角杂比成文而其变不可胜穷又特为变宫变徴者所以和其正声而络绎之也然皆本扵人心存乎徳行其思睿其徳信则宫和而治其君正其言从其徳义则商和而直其臣忠其貎恭其徳仁则角和而恵其民乐其视明其徳礼则徴和而寛其事简其听聪其徳智则羽和而实其财聚五事皆违五徳皆失则无非怗懘之音【原注敝败不和貎怗昌亷反懘昌制反】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臣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徴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心动于中徳形扵声而不能揜如风之鸣物噭者吸者咸其自取故乐者君子之徳音正心乐之本也八音之文始见扵虞书曰八音克谐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而不言其名数器物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笙镛以间击石拊石箫韶九成球磬玉石也琴瑟丝也笙匏也镛金也鼗鼔革也柷敔木也管箫竹也祗见七音之器而无土周官太师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小师掌教鼓鼗柷敔埙箫管歌瞽蒙掌鼔琴瑟眡了掌击颂磬笙磬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钟钟师掌金奏笙师掌教龡【原注昌垂反】竽笙埙籥箫箎篴【原注音涤】管舂牍应雅镈师掌金奏之鼓籥章掌土鼓豳籥则钟镈金奏金也磬石也琴瑟丝也鼓鼗革也柷敔木也笙竽匏也埙土鼓土也箫管籥箎篴竹也八音之器具六律五声入扵形器而可稽矣鼓大鼓也所以作乐鼗小鼔也所以和乐天地之气则鼓之以雷霆先王体之作乐故以革为鼔声气之本也始则鼓以作气次乃和以盛气八音合而乐斯成矣柷所以合乐也深尺有八寸二九之数也方二尺有四寸三八之数也乐由阳来三胜二九胜八乐之所以作也敔以止乐背之鉏铻者二十七三九之数也其栎长尺阴十之数也乐以阴止阴十胜九乐之所以终也埙烧土为之暴辛公所作虚内鋭上火也平底六孔水也阴阳之和声也箫编竹为之以象鳯翼其声以象鳯鸣舜所作也长尺有四寸二七之数也大者二十四管三八之数也小者十六管二八之数也篴长二尺有四寸三八之木数也其孔六水之成数也管如篴而小并而吹之也琴瑟木为之皆本乎道而入乎器形而上下之音也琴神农所作长三尺有六寸有六分周天三百六十有六度也广六寸上下四方六合也其七日月五星七政也瑟伏羲所作长八尺一寸九九之数也广尺有八寸二九之数也其二十有七三九之数也于琴而多故其文从八言丝之分也音不若琴之大故其文从七言音之细也大曰竽小曰笙皆女娲氏所作竽长四尺有二寸水火之合数也其簧三十有六水数也笙匏包竹而总之象植物之生也其管十九象天地之成数也其簧十三应律之余以象闰也籥三孔主中声而上下之也箎蘓公所作长尺四寸二七之数也七孔其上一孔曰翘示其不齐也与埙相合则齐六八十二律也舂牍营竹为之大五六寸长七尺端有两孔筑地而取声应长六尺五寸中有椎如筩长五尺六寸鞔羊革以取声与舂牍皆以手筑地为乐节合竹革木之音也钟大钟鏄小钟编钟县钟皆金奏也初黄帝命伶伦截竹为十二管以吹律铸铜为十二钟以和声故竹律为阳铜吕为阴六吕谓之同四律谓之钟以钟名律则以铜为之故八音之器竹铜居半典同之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阴阳之声凡声髙声防正声缓下声肆陂声散险声敛达声赢防声韽回声衍侈声莋弇声郁薄声甄厚声石【原注齐才计反防胡本反陂彼义反韽于瞻反侈昌氏反莋侧百反弇音掩甄音震凡声生扵形形异则声异髙则鳬氏所谓钟小而长也小而长则其形髙其声上藏衮然旋如裹则其发也舒故曰髙声防下则鳬氐所谓钟大而短也大而短则其形下其声发散疾而短闻故曰下声肆正则上下直其形不髙不下而适于正则其声缓而不速故曰正声缓陂谓钟形偏侈也则其声散而不敛故曰陂声散险谓钟形偏弇也则其声敛而不散故曰险声敛逹谓钟防大也则其声赢而有余故曰达声赢防谓钟形防小也则其声韽小而不成故曰微声韽回谓钟形防圜也则其声滛衍而无鸿杀故曰回声衍侈谓钟口过大也则其声迫莋而出疾故曰侈声莋弇谓中央寛而口狭则其声郁而不发故曰弇声郁薄谓钟形适薄也则其声动揺而甄掉故曰薄声甄厚谓钟形过厚也则其声如石而不振故曰厚声石夫天阳也地阴也东南方阳也西北方阴也然阴阳之中复有阴阳焉故髙声防天之阳也正声缓天之阴也下声肆地之阴也陂声散地之阳也险声敛东方之阴也达声赢东方之阳也防声韽西方之阴也回声衍西方之阳也侈声莋南方之阳也弇声郁南方之阴也薄声甄北方之阳也厚声石北方之阴也】以十有二律为之度数以十有二声为之齐量八者之中独于钟律具言十有二声又扵鳬氏为钟之制言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兴已厚则石已薄则播侈则莋弇则郁长筩则震声之失中皆在钟制则金奏音声之所重也【原注莋侧百反説始鋭反乐之作以声为主钟之所尚者声声之所出者形形有不同则声亦随异薄厚侈弇者形也清浊者声也作而起之谓之动动而逺闻谓之震薄厚之所震动侈弇之所由兴即形而言其声也清浊之所由出即声而原其形也声出于形之不同形出于制之异度是故其形厚者其声石而不出其形薄者其声播而多散其形侈者其声迫莋而出疾其形弇者其声郁而不发其筩长则其声震而逺闻凡此皆是人之失度而其声之失中也】夫磬以泗滨之石声清而浮者为之谓之浮磬又以玉为之其声清越以长谓之鸣球磬氏为磬之制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鼔为三参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参分其鼔博以其一为之厚已上则摩其旁已下则摩其耑其重轻薄厚之详埒于钟八音之中磬最难谐故也【原注倨音据句音钩去起吕反上时掌反耑音端又音穿凡为磬必先度一矩为句一矩为倨而求其而以一矩有半触其则磬之倨句也磬之制有大小亦假矩以定倨句非用其度尔其博为一博谓股广也股为二鼓为三股谓磬之上大而接乎上者也鼓谓磬之下小而所当击者也且以其博为一而广四寸半言之股为二则其长九寸矣鼓为三则又加三分之一则其长一尺三寸半矣三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则鼓广三寸矣三分其鼔博以其一为之厚则其厚一寸矣已上谓其声太清也摩其旁使薄而广则其声浊也已下谓其声太浊也摩其耑使短而厚则其声清矣】故书曰戛击鸣球击石拊石戛之不谐而击之击之不谐而拊之而后克谐诗曰依我磬声八音之中磬音极清而逺以扬清者髙而逺者尊故其制象天其形曲折象天体之下覆其声清扬象天气之上腾故七音依之以为准无过不及各得其中而后谐犹五声之于羽也乐记曰石声磬磬以立辨惟其极清故动出而能辨也孟子曰金声而玉振之金声之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始终条理八音克谐无相夺伦所谓辨也于是八音金石尤重所以特称金石之乐此声音之度数器物也夫律生于六气十二月声生扵五行十日音生扵八卦八风故曰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汉志曰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十二律定人者继天顺地序气成物统八卦调八风理八政正八节谐八音舞八佾监八方被八荒以终天地之功故八八六十四其义极天地之变又曰所以作乐者谐八音荡涤人之邪意全其正性移风易俗也所谓八卦八风者八卦位八方各有风以鸣物西北方曰干其音石其风不周正北方曰坎其音革其风广莫东北方曰艮其音匏其风条正东方曰震其音竹其风眀庶东南方曰防其音木其风清眀正南方曰离其音丝其风景西南方曰坤其音土其风凉正西方曰兊其音金其风阊阖干之为石者取其为玉为金坚刚之象也坎之为革者阳陷阴中将革阴而生阳也艮之为匏者艮为果蓏包藏而终始万物物自是而生也震之为竹者震为苍筤竹雷乃发声律之本也防之为木者防为木为风挠万物而使之鸣者也离之为丝者蚕与火同气而资生于大火纫之急而声生火烈而有声也坤之为土者其本体也七月流火故烧而后有声也此八卦之所以生八物也经之以六律防之以五声无方成于有方无形成于有形合八方之风气而被之八物审音可以观政矣按东汉志冬夏至阴阳晷景长短之极防气之所生也故使八能之士八人或吹黄钟之律间竽或撞黄钟之钟或度晷景权水轻重水一升冬重十三两或击黄钟之磬或鼓黄钟之瑟轸间九尺二十五宫处于中左右为商徴角羽或击黄钟之鼓气至之日正徳命八能士曰以次行事问音以竽八能曰诺五音各三十为阕正徳曰各五音律先唱五音并作二十二阕皆音以竽讫正徳曰八能士各言事八能士各书板文曰今月若干日甲乙日冬至黄钟之音调君道得孝道褒商臣角民徴事羽物各一板【原注乐叶图徴曰夫圣人之作乐不可以自娱也所以观得失之效者也故圣人不取备于一人必从八能之士故撞钟者当知钟击鼔者当知鼓吹管者当知管吹竽者当知竽击磬者当知磬鼔琴者当知琴故八士曰或调阴阳或调律厯或调五音故撞钟者以知法度鼓琴者以知四海击磬者以知民事钟音调则君道得君道得则黄钟防宾之律应君道不得则钟音不调钟音不调则黄钟防宾之律不应鼓音调则臣道得臣道得则太簇之律应管音调则律厯正律厯正则夷则之律应磬音调则民道得民道得则林钟之律应竽音调则法度得法度得则无射之律应琴音调则四海合嵗气百川一合徳神之道行祭祀之道得如此则姑洗之律应五乐皆得则应钟之律应天地以和气至则和气应和气不至则天地和气不应钟音调下臣以法贺主鼔音调主以法贺臣磬音调主以徳施于百姓琴音调主以徳及四海八能之士常以日冬至成天文日夏至成地理作阴乐以成天文作阳乐以成地理】八能者各能一音者八人也术业专工故其音审犹古之鼓方叔磬襄也其气调则君道得臣民事物皆治盖古审音观政之法也故八音皆应而八风以时至则天子有道中国太平四夷宾服乃为太和一音不应则一方有变二音不应则二方有变八音皆不应则天子失道四夷交侵而中国防谓之大变革命之象也石声不应是谓反干其道乱彊国弱弱国彊西北方乱而祸始于凉革声不应是谓反坎其法亡阳国废隂国兴北方乱而祸始于并匏声不应是谓反艮其分犯臣凌君子逆父东北方乱而祸始于幽竹声不应是谓反震其动妄嵗凶歉民移流东方乱而祸始于青木声不应是谓反防其政乖令不行事不治岛夷乱而祸始于扬丝声不应是谓反离其礼坏文物废制度缺八蛮乱而祸始于荆土声不应是谓反坤其徳逆妾上僣隂谋盛西南方乱而祸始于梁金声不应是谓反兑其言诬谗乘诚邪陷正西戎乱而祸始于雍夫八物无情而气为之兆故与政通而鸣其治乱石言于晋柩有声如牛无为叩击而自鸣其吉凶况制为法器协律吕应宫商而奏之哉故君子于乐以观徳焉非徒听其声音而已也然而八音皆取于物而不及人者主道成徳皆本人心心之邪正皆兆乎气气之盛衰皆发乎声感而为喜怒哀乐形而为治乱安危至于大动天地幽格神兆开乎先而莫之能御故八音在物听音在人扣之击之吹之鼓之而后听之以耳又听之以心既听之以心又听之以气察邪正辩阴阳审胜负知得失穷万化之原见天地之心以施八政而合人声故舜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五言则人声也而责之以听故乐以人声为本声以善听为主耳听心听气听声听非惟调音制器以为乐逹诚畅和以通神无有逺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故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于八卦无乎不在人也者妙众音而为言于八音无所不知在卦而不与乎卦知音而不与乎音夫是之谓神人故天地万物之声皆在吾听中吾之声天地万物亦自听之卒之皆反于太虚至静而无听为道乐天听乃天下之至音也大司乐凡建国禁其滛声过声凶声慢声周衰礼坏乐崩雅亡而风遂变尽违先王之禁其音声不复合于律吕莫不滛而失正过而失中凶而恶怒慢而渎防列国皆然然郑卫尤甚郑人又甚扵卫谓之郑声故孔子语四代之制曰乐则韶武放郑声郑声滛记乐者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子夏曰郑音好滥滛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骄志按郑卫二国变风之诗如溱洧东门之墠桑中墙有茨鹑之奔奔皆滛乱之诗也孔子取之而曰放郑声者非取其诗之义与其音也不没其实着其召乱亡国之本如春秋逆乱之事屡书特书皆所以垂劝戒正性情也其为放也深矣然三师入晋而霸业衰女乐归而孔子去【原注左氏传襄公十一年防于萧鱼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歌钟二肆及其镈磬女乐二八】卒莫为放郑声益盛而周遂亡矣厯战国秦圣王不作雅乐不复汉兴杂用秦楚燕代巴渝胡戎之乐孝武帝采诗夜诵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而李夫人以倡幸卫子夫以讴进其为淫祀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而巫风大行至蛊祸兴则为归来望思之歌其衰思几同亡国不复有夏声矣于是内有掖庭才人外有上林乐府皆以郑声施于朝廷元帝尤喜郑卫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分节度穷极眇遂怠于政优防不断汉室始衰成帝复喜声色二赵以倡宠而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彊景武之属富显于世贵戚五侯定陵富平之家【原注五侯王凤等也定陵淳于长富平张放也】滛侈过度至与人主争女乐而汉亾矣东汉眀章之世虽为雅乐而终不能放郑卫未几雅亾而郑复盛至于后世流风頺靡以从欲玩耳为快沈约辈乃磨切音韵而江总之徒益为流连光景之诗滛词艳曲有新声犯声侧声正杀寄杀偏字旁字双字平字等调奇邪曲巧怨悲哀思烦碎迫侧窅冶澹沲先王正声不复得闻风俗厖壊运命回促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七下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五下下   礼乐   代乐   易象传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徳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此王者代乐之理也一阳伏于二隂之下相薄而成声故为雷黄钟建子七日反下干阳来复转斡一元潜于地中夹钟建卯当震之位蕴括三元通畅发声奋出地上坤顺震动和顺积中发为音声天地之乐也先王观此以天地之乐作人之乐以人与万物之声合天地之声别为六律形为五声比为八音用为六乐象为六舞盛以荐上帝尊以配祖考而代乐作矣帝皇而上制不可考虞书帝曰防命汝典乐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其制始见诸此诗之言以导志歌之作以永言五声依歌之永六律和歌之声八音乃能谐合而后可以为乐则心者声音之主律吕度数乃其具也夔曰戞击鸣球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咏所谓歌诗也堂上之乐终之以永所谓声依永也登歌而众声依之见人声之贵也曰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堂下之乐无歌示物声之贱也箫韶九成鳯凰来仪防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帝庸作歌臯陶乃赓载歌又歌韶舜乐也箫以奏之成一终也九成则九奏九终也舜徳既至执中应和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声和百官和于朝万物和于野合于太和乐已至矣故律和声则神人和戛击以咏祖考来格则神和笙镛以间鸟兽跄跄则万物和至于箫韶九奏难致之鳯鸟亦至石磬既谐无情之兽亦舞其动天地感神者如此帝用是作歌益之以共愼臯陶赓歌又申之以劝戒不以乐为乐以不德为忧此其为至徳至乐也与有乐歌而无乐舞其所谓诗而永歌之者亦无其辞厯夏商世乐虽有名其歌章亦不可考宋戴公时正考甫得商颂十二篇于周太师又亡其七篇孔子删次祗有那烈祖鸟长发殷武五篇诗至文武周召为盛颂声作于成康之际故周乐歌方之唐虞夏商为备正风周南十一篇召南十四篇正变之间七篇正小雅二十二篇正大雅十八篇周颂三十一篇皆大司乐太师诸属典掌教肄以为乐歌用之郊庙朝防燕射聘享皆节之以六律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别人之声以倡以和而登歌为首犹有虞氏之贵人声也故太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以六徳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大祭祀率瞽登歌大射率瞽歌射节小师掌教歌登歌彻歌瞽蒙掌歌讽颂诗掌九徳六诗之歌钟师掌金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祴夏骜夏【原注齐侧皆反祴古哀反骜五羔反鼓人曰以晋鼓鼓金奏则此所谓金奏盖击金以为奏乐之饰也名官曰钟师则其乐虽用鼓而以金为主凡乐事以钟鼓奏九夏钟师击磬而兼言鼓者钟鼓相为用故也夏之为言大也文明也乐歌之大而文明者有九王夏则所谓王出入则奏王夏是也肆夏则尸出入奏肆夏是也昭夏则牲出入奏昭夏是也纳夏章夏斋夏族夏于文无所见而杜子春云四方賔来乃奏纳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齐夏族人侍奏族夏理或然也祴或作陔通用也乡饮酒乡射燕礼大射賔醉将出皆云奏陔则陔者陔切之使不失礼也曰祴亦有戒意大射礼公入奏骜夏则诸侯射于四郊自外而入所奏也此九夏惟王夏王得奏之自肆夏以下虽诸侯亦得用故燕礼奏肆夏若大夫之奏肆夏则僭礼也故郊特牲云大夫之奏肆夏由赵文子始所以讥之也】凡射王奏驺虞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苹士奏采繁【原注貍首逸诗奏之以为射节也】左氏传金奏肆夏之三工歌文王之三鹿鸣之三【原注肆夏之三肆夏一名繁韶夏一名遏纳夏一名渠文王之三大雅之首文王大明緜也鹿鸣之三小雅之首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乡饮酒礼工入升歌三终笙入三终间歌三终皆正雅正风之诗以为乐歌也【原注升歌三终谓歌鹿鸣四牡皇华也笙入三终谓笙南陔白华华黍也间歌三终谓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也合乐三终谓歌闗雎则笙鹊巢合之歌葛覃则笙采蘩合之歌卷耳则笙采苹合之也终谓终一奏也升歌笙入则以一篇为一终间歌合乐则以二篇为一终必以终言之者终一奏然后止故也且终则有始初奏既终然后再奏有始再奏既终然后三奏有始是以谓之终焉】其辞备其义皆可考无非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奉天事神正心脩身崇畏敬戒逸欲谨独保命之事亦有虞氏赓载防康明良之义也其大祀事用于三礼之际尤大且备按大司乐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祗奏姑洗歌南吕舞大防以祀四望奏防賔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奏无射歌夹钟舞大武以享先祖凡六乐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夫奏用八音之器奏之也歌与舞人为之也器一而人二人为之主也天者气之始万物之所本体阳用神妙不可测非原始反本则不足以致故下奏黄钟之律登歌大吕之章舞云门大卷之乐贵本尚始也黄钟阳律而位子大吕隂同而位丑【原注子丑律同言始合也】日月防子则斗建丑日月防丑则斗建子故子与丑合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原注郑曰大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阳之声者声之隂阳各有合黄钟子之气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纪大吕丑之气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枵太簇寅之气也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应钟亥之气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气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吕酉之气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寿星防賔午之气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鹑首林钟未之气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鹑火夷则申之气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鹑尾中吕巳之气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实沈无射戌之气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夹钟卯之气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娄辰与建交错贸处如表里然是其合也】云门大卷黄帝之乐也德如云出故曰云门能聚物故曰大卷六乐之始也有天之象焉故以祀天地者形之始万物之所自出体隂用顺大不可极非顺阳极隂则不足致故下奏太簇之律登歌应钟之章而舞大咸之乐贵形尚备也【原注太簇人阳之元始应钟隂吕之极备也】太簇阳律而位寅应钟隂同而位亥寅与亥合故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大咸尧之乐也又曰大章又曰咸池章章之也大无能名也咸感也池泽也其徳章其道大莫不被其泽而感之有地道焉故以祭地四望者五岳四镇四渎四方之所望也继地而生成万物者也非万物之洁齐而极其成则不足致故下奏姑洗之律登歌南吕之章而舞大防之乐贵齐尚成也【原注姑洗当防万物之洁齐南吕当兑万物之西成也】姑洗阳律而位辰南吕隂同而位酉辰与酉合故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大防舜之乐也舜徳大而能绍尧故曰大防其乐九成故又曰九防以圣继圣重华协帝有继地生物之象焉故以祀四望山以止为功川以聚为德非极其所止原其所聚则不足致故下奏防賔之律登歌林钟之章而舞大夏之乐贵止尚聚也【原注防賔阳极而止林钟隂所聚也】防賔阳律而位午林钟隂同而位未午与未合故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大夏禹之乐也功莫大于禹夏则万物盛大文明之时也故书曰文命敷于四海黄帝之乐歌道尧舜之乐歌徳至禹之乐而歌功者皇降而帝帝降而王也禹于山川之功大故以祭山川先妣者先王之母也徳以致养义以从祖非坤徳干阳则不足致故下奏夷则之律登歌中吕之章而舞大濩贵柔尚从也【原注夷则当坤隂之盛也中吕位已干之极也】夷则阳律而位申中吕隂同而位巳申与巳合故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大濩汤之乐也代虐以寛民获其所犹子之归母也故以享先妣先祖者有功徳而创业垂统使后王继承之者也非帝之所自出律之所终极则不足致故下奏无射之律登歌夹钟之章而舞大武贵勤尚尊也【原注无射阳律之极夹钟帝出乎震也】无射阳律而位戌夹钟隂同而位卯戌与卯合故登隂降阳以合乐也大武武王之乐也除残诛暴以即武功而有天下其勤至矣故以祀先祖先言奏后言歌自下而上先言律后言同自隂而阳所谓声依永律和声也皆隔六相合所谓六律六同合隂阳之声也舞六代之乐所谓乐备徧舞也其歌章所谓清庙执竞昊天有成命之诸诗也皆不假作为而莫非自然所以为乐之经也又曰凡六乐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再变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三变而致鳞物及丘陵之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五变而致介物及土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此言乐之变通感格之序也变者乐之终而更作也凡一律始终为一乐六律六终乃为六乐其变浅则所感浅其变深则所感深浅则格乎轻虚深则格乎重实羽物禽鸟之属飞而轻川泽水之所聚重而虚故一变而即致臝物蛙螾之属重于羽物山林木石之积实于川泽故再变而致鳞物鱼龙之属沉潜于渊又重于臝物丘陵积土高大又实于山林故三变而致毛物虎豹之属穴于山林又重于鳞物坟衍水涯之积衍水土之交又卑而湿实于丘陵故四变而致介物龟鼈之属穴于水土又重于毛物土则居于地中又实于坟衍故五变而致夫象物高深幽窅不可致诘日月星辰风雨雷霆之属也尤为重而天神则高明在上荡荡无极故六变而后致也变愈多则感愈深感愈深则致愈逺浮以际乎上高逺者无不格沉以穷乎下深厚者无不究轻及于羽臝重及于鳞介麟凤龟龙之四灵咸致犹夫舜之百兽率舞凤凰来仪而乐之用极矣又曰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徴姑洗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太簇为角姑洗为徴南吕为羽灵鼓灵鼗丝竹【案周礼孙竹此作丝竹故下文有丝为阴阳之説今仍之】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徴应钟为羽路鼓路鼗阴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徳之歌九防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可得而礼矣此言乐之变通感格之理也祀天神以夹钟为宫者房心卯位天帝明堂帝出之方故为天神之宫而黄钟为角太簇为徴姑洗为羽而六变者隔一相继也由卯至申其数六继者道之序天尚道故取其序之自然用靁鼓靁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者雷为天声孤为阳竒云为天施取其象也祭地示以林钟为宫者井坤位天社主土致养之方故为地示之宫而太簇为角姑洗为徴南吕为羽而八变者隔八相生也由未至寅其数八生者功之本地尚功故取其生之自然用灵鼓灵鼗丝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者灵为地徳丝为隂偶隂道空乏池为方泽取其象也享人以黄钟为宫者虚危子位死者北首宗庙所在隂幽之方故为人之宫而大吕为角太簇为徴应钟为羽而九变者律吕相合也由子至申其数九合者情之亲人尚情故取其情之自然用路鼓路鼗隂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徳之歌九防之舞者路为人道隂以和阳龙能变化九徳之歌水火金木土谷正徳利用厚生皆所以致养九防之舞韶乐九成皆所以继志故取其象也始皆奏宫者律吕之本声音之原盥而不荐斋庄诚一致共存神所以合三统之始也六乐三礼皆不用商者祭所以懐柔百神尚亲崇仁以致孝享商刚金杀故不用也郊焉而天神降社焉而地出庙焉而人享通其变极其数象其器以律合易以声用道与天地合而四时通犹夫有虞氏之神人以和祖考来格非周公其孰能为之哉夫律奏于上所以象天也登歌于中所以象人也蹈舞于下所以象地也故乐以舞终舞者乐之极也然有大舞有小舞云门咸池大防大夏大濩大武以祀天地四望山川妣祖者六大舞也乐师教国子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以祀社稷宗庙四方辟廱星辰者六小舞也【原注郑曰故书皇作防郑司农云帗舞者全羽羽舞者析羽皇舞者以羽冒覆头上衣饰翡翠之羽旄舞者牦牛之尾干舞者兵舞人舞者手舞社稷以帗宗庙以羽四方以皇辟廱以旄兵事以千星辰以人舞防读为皇书亦或为皇谓帗析五采缯今灵星舞子持之是也皇杂五采羽如鳯凰色持以舞人舞无所执以手袖为威仪四方以羽宗庙以人山川以干旱暵以皇】然皆不见其行缀进退之数手舞足蹈之节虞书谓帝乃诞敷文徳舞干羽于両阶始见文武执干与羽之制至周而緫谓之万舞文用羽籥武用干戚春秋书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左氏传曰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始见文舞佾数而不及武公羊氏载子家驹之言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则六大舞皆兼文武之声容也按乐记賔牟贾问于孔子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咏叹之滛泆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乆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乆何也子曰夫乐者象成者也緫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蚤济也乆立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乗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此大武之进退声容之义也则云门大咸之义亦皆象其徳矣昭其律节其音赴其歌蹈其徳所以为代乐周人兼用六代徳音盛矣其小舞第其义小其律吕音节之本于徳一也此三代之乐有徴者也至秦而尽废不传汉兴叔孙通因秦乐人制宗庙乐大祝迎神于庙门奏嘉至犹古降神之乐皇帝入庙门奏永至以为行歩之节犹古采荠肆夏也【原注乐师教乐仪行以肆夏趋以采荠刘徳曰乐歌在逸诗荠才私反】干豆上奏登歌【原注干豆脯羞之属】犹古清庙之歌登歌再终下奏休成之乐皇帝就酒东厢奏永安之乐皆依放秦声无复奏律依永和声蹈徳之义祗铿锵鼓舞而已周有房中乐秦曰寿人髙祖乐楚声故其姬唐山夫人作房中祠乐皆楚声也【原注唐山姓也】秦夷楚蛮僭王称帝以为一代兴王之乐其终不能兴礼乐比隆三代昉乎此矣髙祖庙奏武徳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庙奏昭徳文始四时之舞孝武庙奏盛徳文始四时五行之舞武徳舞者象行武以除乱如周大武也文始舞者本周防乐故舜九防也五行舞亦周舞祀五帝之乐也秦更五行四时舞者孝文所作示天下之安和也孝景采武徳舞以为昭徳以尊大宗庙至孝宣采昭徳舞舞为盛徳以尊世宗庙诸帝庙皆常奏文始四时五行舞髙祖又作昭容乐礼容乐昭容者犹古之昭夏也出于武徳舞礼容者出于文始五行舞初黄帝之乐歌道唐虞之乐歌徳禹汤武王之乐歌功道不兼徳徳不兼功不敢备也汉之乐舞谓武尽美而韶尽善乃皆兼之备极功徳曰昭曰盛曰四时曰五行独髙列圣宰天地乗造化如秦人兼皇帝之号谓古莫若上不及祖宗功徳皆已为之巍然天地一我古今一我皆夸毗之志非制也其祀天地四方日月星辰社稷岳渎之章皆非六代之故当时文臣制为美大之名溢美之辞无复虞周歌颂劝戒肃雝天人之意髙祖过沛醉酒而作大风之歌令沛中童儿百二十人习歌之遂用于沛宫原庙以为代乐孝武定郊祀作乐歌十九章备述功徳格于幽显遂致祥瑞以明得意集赵代秦楚之歌讴司马相如之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侈浮髙文之制矣东汉郊庙仍用文始五行之舞羣祀诸乐皆如旧章唯八佾云翘育命之舞不知所出蔡邕乐志曰汉乐四品一曰大予乐典郊庙上陵殿诸食举之乐二曰周颂雅乐典辟雝飨射六宗社稷之乐三曰黄门鼔吹天子所以燕乐羣臣四曰短箫铙歌军乐也然凡而不目其制不可考乐阕于秦汉以来不知先王制作之本而正声雅义不传其诸乐舞各以其意为之有依放古乐者有杂用古今乐者有皆创为之者是以卒归于郑卫而不自知也曹氏簒代推本二汉制为代乐初有杜防旧雅乐四曲一鹿鸣二驺虞三伐檀四文王皆古声辞曹叡太和中左延年改驺虞文王伐檀三曲更自作曲名虽存而音节实异防曲唯鹿鸣不改正旦大防太尉奉璧羣后行礼东厢雅乐是也又改行礼诗三篇一于赫篇咏曹操声节与古鹿鸣同二巍巍篇咏曹丕用延年所改驺虞声三洋洋篇咏曹叡用延年所改文王声四复用鹿鸣鹿鸣之声重用而除古伐檀用雅诗之名而无其音又杂以变风去取任意不足以为乐矣周官鞮鞻氏【原注鞮丁兮反鞻九具反】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四夷之乐东方曰靺南方曰任西方曰侏离北方曰禁鞮鞻夷人所履之革也以为号示革其俗而行中国之道也凡祭祀燕飨使率其属而歌舞之示王化之服逺也非乐其俗而观听之以夏用夷也战国以来夷歌胡舞已徧中国汉初阆中范因率賨人从髙祖定三秦封因为阆中侯复賨人七姓其俗喜舞髙祖乐其猛鋭数观其舞后使乐人习之阆中有渝水因其所居故名曰巴渝舞舞曲有矛渝本歌曲安弩渝本歌曲安台本歌曲行辞本歌曲总四篇其辞既古莫能晓其句度建安末曹操自为魏王使军谋祭酒王粲改创其词粲问巴渝帅李管种玉歌曲意试使歌听之以考校歌曲而为之改为矛渝新福歌曲弩渝新福歌曲安台新福歌曲行辞新福歌曲行辞以述魏徳曹丕黄初三年又改巴渝舞曰昭武舞曹叡景初元年尚书奏考覧三代礼乐遗曲据功象徳奏作武始咸熈章斌三舞皆执羽籥蛮夷小舞遂为郊庙代乐声容兼备文武夏变于夷矣于是南北七代遂无中国之声皆尊胡部汉魏啓之也周官鏄师军大献则鼓其恺乐战胜献功以为乐也城濮之战振旅恺以入于晋是也汉有短箫铙歌以为军乐其曲有朱鹭思悲翁艾如张上之回雍离战城南巫山髙上陵将进酒君马黄芳树有所思雉子班圣人出上邪临髙台逺如期石留务成云黄爵行钓竿等曲列于鼓吹多序战阵之事及曹丕簒代改其十二曲使缪袭为词述以功代汉改朱鹭为楚之平言魏也改思悲翁为战荥阳言曹操也改艾如张为获吕布言曹操东围临淮擒吕布也改上之回为克官渡言曹操与袁绍战破之于官渡也改雍离为旧邦言曹操胜袁绍于官渡还谯收藏死亡士卒也改战城南为定武功言曹操初破邺武功之定始平此也改巫山髙为屠栁城言曹操越北塞厯白檀破三郡乌桓于栁城也改上陵为平南荆言曹操平荆州也改将进酒为平闗中言曹操征马超定闗中也改有所思为应帝期言曹丕以圣徳受命应运期也改芳树为邕熈言魏氏临其国君臣邕穆庶绩咸熈也改上邪为太和言曹叡继体承统太和改元徳泽流布也其余并同旧名夫止戈为武故大武之音容行缀终于建櫜示不复用也汉魏之际乃事别为章以奏武功是乐于杀人也恶足以为乐哉孙氏据吴亦使韦曜制十二曲名以述功徳受命改朱鹭为炎精缺言汉室衰孙坚奋迅猛志念在匡救王迹始乎此也改思悲翁为汉之季言坚悼汉之微痛董卓之乱兴兵奋击功盖海内也改艾如张为摅武师言权卒父之业而征伐也改上之回为乌林言曹操既破荆州顺流东下欲来争锋权命将周瑜逆击之于乌林而破走也改雍离为秋风言权悦以使人人忘其死也改战城南为克皖城言曹操妄图并兼而权亲征破之于皖也改巫山髙为闗背徳言关羽背徳而权擒之也改上陵曲为通荆州言权与汉交好齐盟中有关羽自失之□终复初好也改将进酒为章洪徳言权章其大徳而逺方来附也改有所思为顺歴数言权顺箓图之符而建大号也改芳树为承天命言其时主圣徳践位道化至盛也改上邪曲为化言其时主脩文武则天而行仁泽流洽天下喜乐也其余亦用旧名不改汉有鼙舞施于燕享傅毅张衡所赋皆其事也旧有五篇一关中有贤女二章和二年中三乐乆长四四方皇五殿前生桂树曹植鼙舞诗序云故汉灵帝西园鼓吹有李坚者能鼙舞遭世荒乱坚播越关西随将军段煨先帝闻其旧妓下书召坚坚年逾七十中间废而不为又古曲甚多谬误异代之文未必相袭故依前曲作新歌五篇鼓角横吹曲周官以鼖鼓鼓军事蚩尤氏帅魑魅与黄帝战于涿鹿帝乃命始吹角为龙鸣以御之其后曹操北征乌丸越沙漠而军士思归于是减为中鸣而更悲矣胡角本应胡笳声后渐用之横吹有双角即胡乐也张骞入西域传其法于西京惟得摩诃兠勒一曲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声二十八解乗舆以为武乐东汉以给边和帝时万人将军得之魏以来二十八解不复具存祗有黄鹄陇头出闗入关出塞入塞折杨栁黄覃子赤之杨望行人十曲魏世有孙氏善旧曲宋识善击节唱和陈左善清歌列和善吹笛郝索善弹筝朱生善琵琶皆能发新声云相和汉旧歌也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本一部曹叡分为二更逓夜宿本十七曲朱生宋识列和等复合之为十三曲但歌四曲自汉世无节作妓最先唱一人唱三人和曹操尤好之时有宋容华者清彻好声尤善此曲吴歌杂曲并出江南汉吴旧歌也公莫舞项庄劔舞项伯以袖隔之使不得害汉王也魏以来为巾舞白纻舞吴舞也铎舞歌一篇幡舞歌一篇鼔舞伎六曲并陈于元防东汉正旦天子临徳阳殿受朝贺舍利从西方来戯于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鱼跳跃嗽水作雾翳日毕又化龙长八九丈出水逰戱燿日光以两大丝绳系两柱头相去数丈两倡女对舞行于绳上相逄切肩而不倾故魏以来有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龟抃舞背负灵岳桂树白雪画地成川之乐拂舞亦陈于殿庭杨序云自到江南见白符舞或言白鳬鸠舞云有此来数十年矣察其辞防乃吴人患孙皓虐政思属晋也以上乐章古辞并汉世歌謡如江南可采莲乌生十五子白头吟凤将雏歌之属皆是也黍离为王风已不能雅况汉魏之下乎情之所感不能止于礼义发为咏歌往往流而不反大都为不制之辞章终于淫泆哀思如春江花月夜玉树后庭花总为亡国之音矣【原注二者陈后主所制乐章】   议曰礼自阴隲乐由阳作礼本乎徳乐几于道礼有方而乐无体经制易定而知音鲜矣征诸载籍自师旷季札外不复闻人以仲尼之圣犹学于苌师襄而正于周太师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见礼而知政闻乐而知徳集列圣之成而师万世能知之乃能作之能作之乃能听之也后世聪明弗逮旷札圣弗逮仲尼时无二帝三王学无太师苌世无百年之治不能胜残去杀而欲以私计臆决猜揣之不能以音律制器乃以器求音律是以秦汉而下数十代千有余年制礼作乐者不啻数十百人而卒无成惟宋西都邵雍深造自得审音声知律吕能壊一礼乐作一礼乐者也乃祗见于皇极经世一书不为当世制作以为经制惜哉   赞曰天秩殊分道鸣正音规矩羣伦宣陶滞淫卑髙位严哀乐感深制礼作乐先王极治燮和神人经纬天地唐虞始隆成康大备姬辙东迁王道废缺大夫交政陪臣遂窃八佾舞庭三家雍彻秦血滔天大典崩壊民散政亡毒流俗败遂世茍且无复三代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八    元 郝经 撰   録苐六   刑法【阙】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八十九    元 郝经 撰   録第七   食货   理财足食经国之急务先王之所甚重故为八政之首【原注洪范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货】然在于足民蔵富时使薄敛而已故书曰食哉惟时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是以先王井地以均之什一以平之宰以制之【原注周礼天官冢宰以九赋敛财贿以九式均节财用以九贡致邦国之用】使吏禄足以代耕而民自食其力上不壅聚而天下殷富家无兼并而民不冻馁得以事亲哀丧敬老慈幼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仁政行而天下平颂声作而王道成二帝三王之治本于是焉在【原注春秋公羊传初税畆初者何始也税畆者何履畆而税也初税畆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履畆而税也何讥乎始履畆而税古者什一而籍古者曷为什一而籍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何休曰颂声者太平歌颂之声帝王之髙致也春秋经传数万指意无穷状相湏而举相持而成至此独言颂声作者民以食为本也夫饥寒并至虽尧舜行化不能使野无冦盗贫冨兼并虽臯陶制法不能使强不凌弱是故圣人制井田之法而口分之一夫一妇受田百畆以养父母妻子五口为一家公田十畆即所谓什一而税也庐舎二畆半凡为田一顷十二畆半八家而九顷共为一井故曰井田庐舎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井田之义一曰无泄地气二曰无费一家三曰同风俗四曰合巧拙五曰通货财因井田以为市故俗语曰市井种不得种一以备灾害田中不得有树以妨五还庐舎种桑荻杂菜畜五母鸡两母豕果种疆畔女工蚕织老者得衣帛焉得食肉焉死者得葬焉多于五口名曰余夫余夫以率受田二十五畆十井共出兵车一乗司空谨别田之髙下善恶分为三品上田一嵗一垦中田二嵗一垦下田三嵗一垦肥饶不得独乐墝埆不得独苦故三十年一换主易居财均力平兵车素定是为均民力彊国家在田曰庐在邑曰里一里八十户八家共一巷中里为校室选其耆老有髙徳者名曰父老其有辩防伉徤者为里正皆受倍田得乗马父老比三老孝弟官属里正比庶人在官吏民春夏出田秋冬入保城郭田作之时春父老及里正旦开门坐垫上晏出后时者不得出莫不持樵者不得入五谷毕入民皆居宅里正趋缉续男女同巷相从夜绩至于夜中故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作从十月尽正月止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于邑邑移于国国以闲于天子故王者不出牖户尽知天下所苦不下堂而知四方十月事讫父老教于校室八嵗者学小学十五者学大学其有秀者移于乡学乡学之秀者移于庠庠之秀者移于国学学于小学诸侯嵗贡小学之秀者于天子学于大学其有秀者命曰进士行同而能偶别之以射然后爵之士以才能进取君以考功受官三年耕余一年之畜九年耕余三年之积三十年耕有十年之储虽遇唐尧之水殷汤之旱民无近忧四海之内莫不乐其业故曰颂声作矣】及秦人废井田开阡陌分家出赘以事冨彊【原注汉书贾谊曰家冨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财始聚于上而民始兼并始有甚冨甚贫之民冨者厌粱肉而贫者转死沟壑而莫之恤无复先王之政矣汉兴髙后文景之际与天下休息劝课农桑使民着本屡除田租至三十而税一齐民始有盖蔵而既庶且冨矣【原注汉书孝文诏赐民十二年田租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税后十三嵗孝景元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税一也】然兼并之家冨商大贾又甚于秦莫不僣侈逾制风化流俗终不如三代之盛者井地坏而经界不立故也是以能冨而不能教不免为大貉小貉而已古之为政者三井田也肉刑也学校也然一是皆以井田为本譬诸为奕画其分界度数一定而不易然后举棋以论胜负井田定则民定民定则国定然后可以施一定之法设一定之教以定天下之不定平天下之不平为刑法为教化然后可以论其治乱得失井地不定民不土著无恒产恒心放僻邪侈无所底极则刑不能禁不能郷举里选而人材自坏则教不能施国家虽有法制而愿治将安所厝之哉故必有井田而后可以行肉刑立学校唐虞三代之政可举而行孟子曰经界不正则井地不均糓禄不平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是以汉虽能富民不能立先王之经界又去肉刑无学校终为茍且乱制无教化习俗之美也呜呼矧于后世又不如汉之富民乎天子以财为私大臣専为赋敛以理财制国用杀天下亲为商贾之事与细民争利而渔夺之谓不加赋而国用足罔民以欺天下又安知有教化礼义哉司马迁班固既推本赋计以志食货而终于王莽东汉书志亡不可考乃自世祖讫于晋初其事着于篇   光武初定天下蠲除烦苛复汉寛仁之政始行五铢钱田租三十税一民有产子者复以三年筭显宗即位海内殷富民无横徭嵗比登稔永平五年作常满仓立粟市于城东粟斛直钱二十鸡犬一家烟火万里复见文景之世矣安帝永初三年天下水旱人民相食帝以鸿陂之地假贫民以用度不足三公又奏请令吏民入钱糓得为关内侯东汉鬻爵始此桓帝永兴元年郡国多蝗河决数千里漂没十余万户流民所在廪给乏絶永和初西反叛二十余年兵连师老军旅之费三百二十余亿府帑空虚延及内郡汉益衰矣灵帝中平二年南宫灾延及北阙于是复收天下田畆十钱用营宫宇帝出自候门居贫即位常曰桓帝不能作家曽无私蓄故于西园造万金堂以为私蔵复寄小黄门私钱家至巨亿于是悬鸿都之牓开卖官之府公卿以降悉有等差廷尉崔烈入钱五百万而拜司徒帝曰恨不少靳可得千万刺史二千石迁除皆责助治宫室钱大郡至二千万钱不毕者或至自杀献帝作五铢钱而有四道连于边縁识者曰岂京师破壊此钱四出乎及董卓刼迁悉坏五铢钱更铸小钱椎长安铜人钟虡飞亷铜马之属以充铸焉【原注汉书音义虡鹿头龙身神兽也说文钟鼔之跗以猛兽为饰也武帝置飞亷馆音义云飞亷神禽身似鹿头如爵有角蛇尾文如豹文明帝永平五年长安迎取飞亷及铜马置上西门外名平乐馆铜马则东门京所作致于金马门外者也张璠记曰太史灵台及永安候铜兰楯卓亦取之】 其钱大五分无文章肉好无轮郭不磨鑪于是货轻物贵糓一斛至数千万自是货钱不行时人以为秦始皇见长人临洮乃铸铜人卓临洮人也而今毁之成毁不同凶暴相数卓行败矣【原注三辅旧事秦王立二十六年初定天下称皇帝大人见临洮身长五丈迹长六尺作铜以厌之立在阿房殿前汉徙长乐宫中大夏殿前史记曰始皇铸天下兵器为十二金人】未几卓伏诛李傕郭汜相攻击长安中糓斛五千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白骨委积臭秽溢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糜经日而死者愈多帝疑有司盗没乃亲于御前自加临检饥人泣曰今日始得尔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下皆诣省閤谢奏收侯汶考质诏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自是多得全济帝之东归也李傕郭泛追败乗舆于曹阳夜潜渡河六宫皆步初出营栏后手持缣数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以刃胁夺之杀旁侍者血溅后服既至安邑御衣穿败以野枣园菜为糇粮自是长安城中尽空二三年间关中无复行人建安元年车驾至雒阳百官披荆棘而居州郡各拥彊兵委输不至尚书郎官自出采梠不能自反死于墟巷墙壁间自遭凶乱率乏粮糓诸军并起无终嵗之计饥则冦略饱则弃余瓦觧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袁绍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萧条曹操専政欲经畧四方苦军食不足羽林监枣祗建置屯田操乃下令曰夫定国之术在于彊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前代之良式也建安元年乃募民屯田许下得糓百万斛于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积糓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遂兼防群雄及破袁绍取邺以建魏国令民收田租畆粟四升户绢二匹绵二斤余不得擅兴赋调建安末关中百姓流入荆州者十余万家及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无以自业于是从卫觊议遣谒者仆射监盐官以其直市牛勤耕积粟移司校尉居农流人果还关中丰实既而又以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镇合肥广屯田修塘堨以溉稻田公私有蓄贾逵之为豫州南与吴接修守战具堨汝水造新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者也曹丕黄初二年复五铢钱未几以糓贵罢益诏四方郡守垦田京兆太守顔斐沛郡太守郑浑尤勤稼穯事兴水利以故国用大饶曹叡立复行五铢钱徐邈为凉州土地少常苦乏糓邈上脩武威酒泉盐池以收虏糓又广开水田募贫民佃之家给人足仓库盈溢及度支州界军用之余以市金帛犬马供中国之费西域入贡财货流通皆邈之力也青龙元年司马懿奏开成国渠自陈仓至槐里筑临晋陂引汧洛溉舄卤地三千余顷曹芳正始四年懿督诸军伐吴败诸葛恪焚其积聚因欲广田积糓为兼并之计乃使邓艾行陈项以东至寿春艾盛陈屯田之利大起陂塘渠滙相属益以富彊一再卒资之以灭吴初江淮间遭汉大乱尤为饥乏吴上大将军陆逊表令诸将各广屯田孙权报曰今孤父子亲自受田车中八牛以为四耦虽未及古人亦欲与众均其劳也于是内外大开屯田数年之间储庾充羡在所作邸阁积糓嘉禾五年铸大钱一当五百诏吏民输铜计铜畀直设盗铸之科赤乌元年铸当千大钱民间皆不便物价翔踊违科犯禁刑不能止大兴怨讟权下诏曰曩者谢宏陈铸大钱云以广货故听之今闻不利民间其省收之铸为器物官勿复出也私家有者输蔵计畀其直勿有所枉也   议曰汉季屠戮折并三十余年遗民膏斧锧粪草莽存者不能什二三曹氏据有天下什之六孙氏据有天下什之三既各立国人稀土旷乃择其膏腴为农屯兴水利蓄糓养兵延以嵗月兵食既足寖以富彊怙恃以逞昭烈祀汉于蜀仅有天下什之一空土悉赋以支二敌国于山径蹊间而皆石田不能为农屯虽信义有余而兵食常不足故诸葛亮倡义讨贼今年出师以乏粮还明年出师以粮尽还今年出师以木牛运明年出师以流马运及其长驱深入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耕者杂于渭濵百姓安堵军无私焉遗司马懿以巾帼妇人之服以怒之而不敢战亮之志少信克复旧物有日而陨星告终呜呼何天不佑汉若是之酷邪孔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必不得已而去兵去食信不可去故纣有鹿台之财钜桥之粟前徒倒戈为武王所诛其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兵食不可恃而信重也及髙祖与项羽相拒荥阳京索间汉军多乏食萧何转漕关中以供粮饷发民兵以赴之屡踣而屡振卒诛羽有天下而何为万世之功当是之时无兵食则无汉矣要之非不得已信与兵食皆不可去幸而有信义而兵食且足高帝是也不幸而信义既着兵食不足诸葛亮是也故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三者皆备王业成矣   賛曰代食制井邦经国程平均无贫祸乱不生叔末私胜疆夷域破猛虎苛政硕鼠黩货原隰污莱杼轴尽空乱离抢攘盗贼纵横虽有愿治富而不教哀哉遗民无复王道   谨案后汉书八志无食货此取晋书食货志中事关三国者约取大槩着为此篇 <史部,别史类,郝氏续后汉书>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九十上    元 郝经撰   録第八上   兵   兵道 兵制   兵之有书尚矣唐虞以来职在司马以为政典至周而后大备于是有司马法军志军防军势等书及战国専务于兵孙武吴起司马穰苴之徒各著书名家秦焚诗书尊法律而兵家益张汉兴高帝令韩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着三十五家及禄产専兵而盗取之自是虽将相大臣不得见其全而古制亡矣武帝时军政杨仆纪奏兵録终莫能备至孝成命任宏论次兵书捃摭遗逸凡韩信之所刋落者皆取之为权谋形势隂阳技巧四种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图四十三卷其中自太公孙吴司马尉缭诸家外有神农黄帝封胡风后力牧区蚩尤楚兵法师旷苌及范蠡大夫种齐孙子公孙鞅魏公子等书汉书艺文志凡兵书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图四十三卷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隂阳用技巧者也呉孙子兵法八十二篇齐孙子八十九篇公孙鞅二十七篇呉起四十八篇范蠡二篇大夫种二篇李子十篇娷一篇兵春秋三篇厐暖三篇儿良一篇广武君一篇韩信三篇右兵权谋十三家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楚兵法七篇蚩尤二篇孙轸五篇繇叔二篇王孙十六篇尉缭三十一篇魏公子二十一篇景子十三篇李良三篇丁子一篇项王一篇右兵形势十一家隂阳者顺时而发推形徳随斗击因五胜假神而为助者也太一兵法一篇太一兵法三十五篇神农兵法一篇黄帝十六篇封胡五篇风后十三篇力牧十五篇鵊治子一篇容区三篇地典六篇孟子一篇东父三十一篇师旷八篇苌十五篇别成子望军气六篇辟兵威胜方七十篇右阴阳十六家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闗以立攻守之胜者也鲍子兵法十篇伍子胥十篇公孙子五篇苗子五篇逢门射法二篇阴通成射法十一篇李将军射法三篇魏氏射法六篇强弩将军王围射法五卷望逺连弩射法具十五篇防军射师王贺射书五篇蒲苴子弋法四篇劒道三十八篇手搏六篇杂家兵法五十七篇蹵鞠二十五篇右兵技巧十三家则亦槩见古法董卓刼迁流遗道路遂皆亡之且司马迁班固范三史于兵制皆凡而不目今故弋猎残缺推本于六经左契子史折中兵家定经制明道义辨正谲要终八政补前史之未备而着于篇   兵道   上古俗安于道而无争心道大则天下归之故天下之命在道而不在兵自黄帝以兵帝天下汤武以兵王天下桓文以兵覇天下秦汉以兵争天下而后天下之命始在于兵然必本于道以佐其命不恃兵以逞而自防其命得道则兴失道则亡于是天下之命仍在于道而不专于兵矣易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人道以仁义配天地兵之道亦仁义而已仁所以生民而保天下义所以治民而定天下有害而乱之则必以兵故易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暌暌乖而不仁不义则兵以威之尔于防之上九曰击防不利为冦利御冦昧而不义则击而御之不自为不义而为冦也于师之六五曰田有禽利执言无咎有害民者文告以讨之不极兵威也于豫曰利建侯行师兵以顺动则天下皆悦之矣于革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上顺天道下应民心虽以兵取天下革命可也故兵以除残禁暴一本仁义合天之隂阳用地之刚柔拨乱遏恶以安天下殛邪错枉以正天下瀹去旧汚以新天下粪除蟊贼以平天下建中立极以定天下推恩施恵以活天下爰治天讨而行天诛开廓正大不用谲计不尚功利以止杀为武不黩为威存道命保天命救民命此二帝三王之兵也逮周之衰谋用始作渐弃仁义趋诈力然有先王之遗泽鲁庄公欲与齐战曹刿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専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原注凡兵録引用经子史事与纪传注相参故不重出其未见者则各注本文下】晋侯将伐虢士蒍曰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晋文公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搜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聴不惑而后用之楚庄王胜晋于邲潘党请筑武军而收晋尸以为京观以无忘武功王曰夫文止戈为武武王克商作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敷时绎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故使子孙无忘其章今我使二国暴骨暴矣观兵以威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无徳而彊争诸侯何以和众利人之几而安人之乱以为已荣何以丰财武有七徳我无一焉何以示子孙其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原注武王克商作颂皆成王时周公所作载戢干戈一章时迈卒章也戢聚櫜韬也言武王戢藏干戈不用所谓止戈为武也武奏大武以祀武王之乐歌也其三赉大封于庙之乐歌也敷布绎陈也绥万邦屡丰年桓首章也其三三篇其六六篇 按周颂武王之乐歌时迈执竞武酌桓赉六篇与此次第不同盖楚乐歌之次也】是虽未纯乎道犹资道以为命依放仁义而用节制以就功利不一究武以逞诈力去文武为未逺王降而霸矣徳又下衰彊大折并閧鬬剧战号称战国佳兵而崇诈力以为簒弑夺攘之具善孙吴之诡谲角仪秦之倾危逞起翦之残忍以善用兵能杀人为贤谓仁义为迂逺而濶于事情今年斩首几万明年斩首几十万积骸为城酾血为池二帝三王之遗民展转锋刃之交而几防其命于是孟子荀卿各著书言兵道推本仁义以明先王之志梁惠王问利国孟子对曰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茍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梁襄王问曰天下恶乎定孟子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曰天下莫不与也齐宣王问汤放桀武王伐纣臣弑其君者可乎孟子对曰贼人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齐宣王问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孟子对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劒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齐人伐燕胜之宣王问曰或谓寡人勿取或谓寡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子对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齐人伐燕取之诸侯将谋救燕宣王曰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对曰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汤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诛其君而吊其民若时降民大悦书曰徯我后后来其蘓今燕虐其民王徃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已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齐之彊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又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又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又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又曰不仁哉梁恵王也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梁恵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将复之恐不能胜故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是之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也又曰有人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也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南面而征北狄怨东面而征西夷怨曰奚为后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王曰无畏寜尔也非敌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已也焉用战又曰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况于为之彊战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故善战者服上刑连诸侯者次之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又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为之彊战是辅桀也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叛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叛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荀卿与临武君论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也荀卿曰不然臣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本在乎一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逺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也故兵要在乎附民而已临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贵者势利也所行者变诈也善用兵者感忽悠闇莫知所从出孙吴用之无敌于天下岂必待附民哉荀卿曰不然臣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贵权谋势利也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路亶者也君臣上下之间滑然有离徳者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尔故仁人之兵上下一心三军同力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手臂之捍头目而覆胷臆也诈而袭之与先惊而后击之一也且仁人之用十里之国则将有百里之聴用百里之国则将有千里之聴用千里之国则将有四海之聴必将聪明警戒和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则成卒散则成列延则若莫耶之长刃婴之者防兑则若莫耶之利锋当之者溃圜居而方正则若磐石然触之者角摧而退尔且夫暴国之君将谁与至哉彼其所与至者必其民也其民之亲我欢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兰彼反顾其上则若灼黥若仇雠人之情虽桀跖岂有肯为其所恶贼其所好者哉是犹子孙自贼其父母也彼必将来告之夫又何可诈也故仁人用国日明诸侯先顺者安后顺者危敌之者削反之者亡诗曰武王载斾有防秉如火烈烈则莫我敢遏此之谓也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兵设何道何行而可荀卿曰凡君贤者其国治君不能者其国乱隆礼贵义者其国治简礼贱义者其国乱治者彊乱者弱是彊弱之本也上足卭则下可用也上不足卭则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则彊下不可用则弱是彊弱之常也好士者彊不好士者弱爱民者彊不爱民者弱政令信者彊政令不信者弱重用兵者彊轻用兵者弱权出一者彊权出二者弱是彊弱之常也齐人隆技击其技也得一首者赐赎锱金无本赏矣是事小敌毳则偷可用也事大敌坚则涣焉离尔若飞鸟然倾则反覆无日是亡国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去赁市佣而战之几矣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帯劒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趍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是数年而衰而未可夺也改造则不易周也是故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狭隘其使民也酷烈刼之以势隠之以阨忸之以庆赏防之以刑罚使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鬭无由也阨而用之得而后功之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五家是最为众彊长久之道【谨案荀子作是最为众彊长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鋭士秦之鋭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数国皆干赏蹈利之兵也佣徒鬻卖之道也未有贵上安制綦莭之理也诸侯有能微妙之以节则作而兼殆之尔故招延募选隆势诈上功利是渐之也礼义教化是齐之也故以诈遇诈犹有巧拙焉以诈遇齐譬之犹以锥刀堕太山也故汤武之诛桀纣也拱挹指麾而彊暴之国莫不趍使诛桀纣若诛独夫故防誓曰独夫纣此之谓也故兵大齐则制天下小齐则治邻敌若夫招延募选隆势诈尚功利之兵则胜不胜无常代翕代张代存代亡相为雌雄尔夫是之谓盗兵君子不由也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为将荀卿曰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事至无悔而止矣不可必也故制号令欲严以威庆赏刑罚欲必以信处舍收藏欲周以固徙举进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窥敌观变欲以深欲伍以防遇敌决战必行吾所明无行吾所疑夫是之谓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无急胜而忘败无威内而轻外无见其利而不顾其害凡虑事欲熟而用财欲泰夫是之谓五权将所以不受命于主有三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谓三至凡受命于王而行三军三军既定百官得序羣物皆正则主不能喜敌不能怒夫是之谓至臣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战如守行如战有功如幸敬谋无旷敬事无旷敬吏无旷敬众无旷敬敌无旷夫是之谓五无旷慎行此六术五权三至而处之以恭敬无旷夫是之谓天下之将则通于神明矣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军制荀卿曰将死鼓御死辔百吏死职士大夫死行列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顺命为上有功次之令不进而进犹令不退而退也其罪惟均不杀老弱不猎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犇命者不获凡诛非诛其百姓也诛其乱百姓者也百姓有捍其贼则是亦贼也以故顺刃者生傃刃者死犇命者贡微子开封于宋曹触龙防于军商之服民所以飬生之者无异周人故近者謌讴而乐之逺者竭蹷而趍之无幽间辟陋之国莫不趍使而安乐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逹之属莫不从服夫是之谓人师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王者有征而无战城守不攻兵格不击敌上下相喜则庆之不屠城不潜军不留众师不越时故乱者乐其政不安其上欲其至也临武君曰善陈嚣问荀卿曰先生议兵常以仁义为本仁者爱人义者循理然则何以兵为凡所为有兵者为争夺也荀卿曰非汝所知也彼仁者爱人爱人故恶人之害之也义者循理循理故恶人之乱之也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争夺也自孟荀之説出掲然仁义之道白日正中天下后世知有二帝三王之兵兵家剥杂功利之术自为小道矣汉兴高帝灭秦入咸阳见秦宫室欲居之张良曰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质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帝乃还军灞上及自汉中出而平闗中至雒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説帝曰臣闻顺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为无道放弑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徳此三王之举也帝曰善非夫子无所闻于是为义帝发丧袒而大哭哀临三日发使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于江南大逆无道寡人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汉卒取天下以此两人言得用兵之道庶几汤武之事也其后汉四百年言兵道者二人曰董仲舒魏相仲舒相江都王王问仲舒曰粤王勾践与大夫泄庸种蠡谋伐吴遂灭之孔子称殷有三仁寡人亦以为粤有三仁桓公决疑于管仲寡人决疑于君仲舒对曰臣愚不足以奉大对闻昔者鲁君问柳下恵吾欲伐齐何如栁下恵曰不可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为至于我哉徒见问尔且犹羞之况设诈以伐吴乎繇此言之粤本无一仁夫仁人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之童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茍为诈而已故不足称于大君子之门也五伯此于他诸侯为贤其比三王犹碔砆之与美玉也魏相上书宣帝諌伐匈奴曰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已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輙奉归之未有犯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帝遂止后卒臣匈奴是皆合乎先王之道与孟荀氏之言者也故凡用兵得其道者谓之正兵黄帝胜炎帝禽蚩尤舜征有苗夏征有扈汤放桀文王伐崇武王伐纣周公平三监宣王平淮夷皆正也若齐桓公之伐楚秦穆公之伐晋晋文公之胜楚楚荘王之讨陈晋悼公之服郑吴夫差之入郢亦正之次也厯战国及秦二百年而无正兵惟乐毅之伐齐无忌之救赵颇有名焉至高帝伐秦灭项周勃诛禄产亚夫平七国光武讨王莽兵始复乎正三国剥裂曹氏攘窃孙氏叨据皆非其正惟昭烈取徐州以讨操依袁绍以讨操劝刘表以讨操逐刘璋以祀汉征孙权以复雠诸葛亮使孙权以拒操挟周瑜以破操及受遗托南征北伐谓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期于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复再伐魏继之以死名义正大威徳昭著汤武以来所未有也故兵之道仁义而已胜负得失有所不计故诸葛亮曰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彼不本于仁义以智力为必胜皆非先王之兵也   谨案此下阙兵制一篇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九十中    元 郝经 撰   録第八中   兵   兵陈 兵教 兵法 兵柄 兵将   谨案此卷阙兵陈兵教兵柄三篇   兵法   坤隂金杀道之兵也故履霜不治至于龙战以弑君父则必以兵戡定弭寜此诛讨之原也坤众杂乱坎水平凖惟齐非齐故坤坎为师此律令之本也王者体天法道执权持衡整兵经武共行天罚谓之天讨五刑五用以为王法放窜诛殛征伐侵防立威行政除残定众霜露时降当杀而杀同夫天矣故易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不服则征服则舍之也利用行师征邑国治人而必自治也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殱厥渠魁胁从罔治也王用三驱失前禽舍逆取顺也乘其墉弗克攻吉义弗克而自反也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时发解悖必有功也高宗伐方三年克之穷兵于夷虽克惫也震用伐方三年有赏于大国伐逺示威以济天下虽乆而当赏其功也此槩言王者兵法之端耳周公定经制以夏官大司马掌邦政建邦国之九法以佐王平邦国制畿封国以正邦国设仪辨位以等邦国进贤兴功以作邦国建牧立监以维邦国制军诘禁以纠邦国施贡分职以任邦国简稽乡民以用邦国均平守则以安邦国比小事大以和邦国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防之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廵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其廵狩省方防诸侯考不同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滛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只有不举者为不钦不钦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叛叛者君讨有功徳于民者加地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飬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其乱常干纪大逆不道乃告于皇天上帝遍告于诸侯祷于后土山川神只造于先王然后命冡宰召大司马举九伐之法徴师于诸侯使方伯防连率卒正曰某国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师至于某国防天子正刑令于军曰入罪人之地无暴神只无骋田猎无堕土功无燔墙屋无赭林木无屠六畜无践禾黍无毁器械无伤老防壮者不校勿敌若误伤之医药归之弑君父者诛其人污其宫而潴焉其党簒与弑者杀无赦既诛有罪修正其国举贤立明正复厥职师各就国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不加丧不因凶不重怒明其道也逐奔不过百歩纵绥不过三舎明其礼也不穷不能哀怜伤病明其仁也刍荛不滛市肆不易明其法也成列而鼓明其信也不争货利明其义也舍服释降明其勇也不掩不袭明其正也知终知始明其智也时用时戢明其武也于是法明制定令行禁止徳威惟畏刑措兵戢者几四百年及犬戎毙幽王平王东迁不讨申侯而戌母家三纲沦九法斁王法委地诸侯擅权征讨并灭遂専于大夫窃于陪臣孔子乃作春秋申明王法举天子之禁以用周公之制而尤谨于兵其战陈皆不以为义彼善于此则予夺笔削以正之故君将不言帅师王以狄伐郑公伐邾晋侯伐卫是也将尊师众称某帅师公子遂帅师伐邾晋荀林父帅师伐陈是也将尊师少称将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廧咎如是也将卑师众称师宋师伐滕是也将卑师少称人郑人伐卫是也夷狄称国举号狄伐晋是也既定帅师之制乃于侵伐围战败入取迁灭袭追戌降获克原情定罪以示其义而以深浅正诈为序伐重于侵围重于伐战重于围败重于战入重于败取重于入迁重于取灭重于迁袭追戌降获克皆其次也夫侵正法以其负固恃地故侵其地天子之禁有名之师也春秋以来皆非禁而无名特潜师掠境以相侵尔故凡书侵皆恶其无名也齐桓公以嫁蔡姬而侵蔡晋文公以曹不礼而侵曹至于召陵之役为蔡讨楚天子之老率十有八国以赂而败故特书侵自是诸侯无伯师尤无名内公并书侵者三皆以侵至大夫书侵者一诸侯大夫并书侵者六皆以讫获麟而不复録矣伐于正法声罪致讨也春秋之时搂诸侯伐诸侯以有罪伐有罪非九伐之正也然方之于侵公然用兵颇近正矣如蔡陈从王伐郑齐桓公伐楚伐戎伐郑晋阳处父伐楚救江皆近正者也如秦穆公作誓自责志于王道乃不克践复为忿兵故焚舟之役贬而称人曰秦人伐晋晋人三败秦师不报乃宜而遽报之穆公不出始践誓言故不责晋襄以嘉秦穆依常书爵曰晋侯伐秦此又与夺之防也其余复伐屡伐佳兵长乱伐取伐围伐战伐入伐防皆着其暴也夫围正法所无也天子之于禽兽犹不合围诸侯而擅兴师徒环其国邑禁其樵采絶其徃来不仁之甚也齐桓之围新城晋文之围许诸侯大夫之围宋彭城诸侯之围齐责其背华即夷侵虐小国则犹有辞如宋人伐郑围长葛至逾年而取之复何辞哉其暴甚矣至于公再围成于封内大夫围都城之费郈郓于封内则乱亡极矣夫战两军皆陈两兵相接肉薄骨并必其胜负兵争之极敌国之事也故王者有征无战莫之敌也诸侯无义战不相征也自宣王战于千畆王室不竞而诸侯始相连兵以战始则诸侯不臣而诸侯战次则拒逆天子而王室战至于四夷交侵而夷狄战大夫窃国而大夫战上下交战内外哄战二百四十二年大战四小战三十二卒为战国折入于秦匹夫崛起而盗贼战五年之间号令三嬗大小百余战而秦始为汉故春秋纪战自内始曰来战于战于宋甲胃起戎干戈省厥躬责己巳争弭兵之端也凡战称君帅败则称师重众也众败则帅败矣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是也志于战则书及而内为主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是也从之则书防而外为主公防纪侯郑伯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是也曲直均则并序以战晋人秦人战于河曲是也诈战而胜曰败战则恶均败则败之者首恶也公败宋师于菅晋人败狄于交刚是也入者造其国都内弗受而强入也其义尤逆无骇帅师入极是也入国以其君归则同夫灭不书灭而书入为灭之者讳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是也不与其灭而书入为中国讳狄入卫是也取非其有盗也先王分土以为世守削地益地在于王朝而诸侯擅兴兵众取邑取国王法所必诛也故凡书取不当取也先王疆理天下建侯树屏各抚其封其辟难请迁王命迁之故利用为于迁国诸侯为之救患而迁之则以自迁为文齐师宋师曹师城邢邢迁于夷仪近于义也夺其土地逼而迁之则以强迁为文宋人迁宿是也不与蛮夷之迁中国亦以自迁为文许迁于叶是也凡迁不以义同夫灭也正法禽兽行三纲絶故夷其宗社祝其祚而灭之以为九法之极春秋以来小弱无罪而强大者兴兵屠灭以为已有故为兵恶之极灭者无罪灭之者为首恶二百四十二年之间灭国者五十于是齐楚秦晋土兼数圻鲁卫郑宋亦方数百里离为十二折为六七并为孤秦周遂亡矣掩其不备曰袭又诈于败矣已去而摄之曰追穷夫兵矣战胜而禽之曰获获非其有也以能而胜之曰克克非其道也聚兵而守之曰戌据其要害而逼之也屈之以力曰降服之不以道也于是不惟尽违九法其专兵之祸有不可胜穷圣人既责诸侯大夫绳之王法以复天子之禁以为壊法乱纪皆自王朝始桓王以忿兵亲将伐郑替尊损威故不称天以为非天讨鲁桓簒弑而不加讨故终桓世不书王以为无王法至于逺国朝桓而去秋冬二时宰渠伯纠聘桓复去秋冬二时当杀而不杀书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不当杀而杀书陨霜杀菽推本坤隂金杀霜露凝肃道兵天威之所在以正王法之端呜呼大经大法严矣哉兵将   圣人作易反易坤坎以为比师比则一阳主五隂而位天位人君比民为比闾族党乡州之象也师则一阳主五隂而位臣位人臣帅师为伍两卒旅师君之象也师出于民将命于君故反易相次也师之繇曰师贞丈人吉无咎彖传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众正则治故可以王将能尊严故吉无咎众正则有节制将严则有纪律君柔顺以委将将刚中而应君仗大顺以行险道举王法以诛有罪虽伤财害民而民不怨悦以犯难民忘其死矣君将将故必能以众正可以为王而后能命将将将兵故必刚中而应行险而顺而后能出师则君驭兵柄将行兵法也将非其人而君不知君不将将也不能制命而师失律将不将兵也故兵责将将责君先以众正责王而后以丈人责将师之义备矣故舜之禹汤之伊尹武王之太公成王之周公宣王之召公高祖之韩信光武之邓禹昭烈之诸葛亮皆君众正而将刚中得贞丈人之吉者也将以刚为主军事以严终而曰刚中而应者太刚则暴必过于杀戮必以中为徳故居中军号曰中权握机持衡尚谋贵义建用中道为兵司命其曰应者君以六五之正驭将将以九二之中应君惟中乃能应正苟为失中即为违正故必刚中而应君将合徳君不诛一无辜将不杀一不义共行天罚以致天讨是以行险而顺民从之吉又于诸爻推广其义其初六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象传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坤为地为众坎为水为法水行而地为防众动而法为制溃防失律其凶可知邲之乱次秦之迁延皆是也故骠骑之顾方畧李广之无部伍皆不足法也其九二曰在师中吉王三锡命象传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懐万邦也在师专制师众之命赏罚之权征讨之规进退之义皆在乎将不畏懦而不及不穷讨而过举皆得中道遂能成功而承宠锡周亚夫赵充国冯异耿弇是也其六四曰师左次无咎传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禹班师振旅齐桓公伐楚次陉栾武子从知范韩不与楚战是也其六五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象传曰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二为帅故言将兵赏功之礼五为君故言命将帅师之道政用一相兵用一将故权不分而能尽其材贰于其属使监其军或不置主将各为之帅皆危国丧师之道也长子既帅之复使弟子众主之凶可知矣故驭将责君驭众责将驭将之道一曰知人二曰礼任知人为难有刚而无礼者有勇而无义者有智而多疑者有谋而无防者有狠而自用者有轻而欲速者有骄而轻敌者有贪而好利者有忍而嗜杀者有悍而中怯者有猛而易死者有质而无诚者有胶柱而不知变者有好竒而不用律者有聪察而无学术者有学术而不能用者不知而将之上必误国下必丧师有浑浑而深者有廓廓而大者有湛湛而静者有耿耿而竒者有舒缓而善谋者有岂弟而得众者有肃肃而严者有钦钦而谨者有神妙而不测者有纵横而无穷者不知而不用上必失人下必误国士为知己用而礼任为重故出师命将君必斋三日谋于庙命将于庭授之以曰从此至天将军制之又授之以斧曰从此至地将军制之又推其毂曰进退惟时既行出国门之外设营表置辕门闭门清道但闻将军令不闻君命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不从中制亦不中覆使援桴死绥而不复顾身防不行赏罚不滥君知将材将获君心任将之道备矣然后责将夫将智仁勇全夫逹徳而已故知彼已审曲直虑胜负识虚实见兵势则为智重恩赏勤抚字爱士卒闵夷伤推诚信省力役则为仁仗节义重廉耻崇壮烈厉威武受命之日忘其家张军宿野忘其亲援桴而鼓忘其身有死之荣无生之辱遇敌而身先之则为勇而又士卒同甘苦暑不操扇寒不重裘雨不张盖险必下歩军垒成而后舍军井成而后饮军食熟而后食思士如渇从谏如流不自专不自伐不贪财不顾内不迁怒不溢喜不妄动不轻敌谋宻机深令严权重一心齐众按法制用竒正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主于后无敌于前独胜于中为将之道也君尽将将之道将尽为将之道则功成治定胜残去杀而天下平君茍信防而易将如赵括之代亷颇则为不君将茍恃功而要君如韩信之求假王则为不臣君将皆失其道丧师杀身必矣故孔子作春秋凡用兵之际毎责君将诸侯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则君不能将将将有无君之心钟巫之祸兆于此矣故去公子曰翚帅师疾翚所以累公也郑文公恶高克狄入卫使帅师次于河上乆而不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夫克好利治之可也罪恶已着废之可也乃畀之兵使以大夫为将暴露之而不召必使之自溃岂将将之道哉是自弃其师也故书曰郑弃其师城濮之役晋侯执曹伯以致楚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子玉使伯棼请战楚子怒少与之师及败王使人谓子玉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乃缢知其不可敌遂使子玉去宋可也子玉不从按兵诛之可也乃少与之师纵之使战则其败王自为之也责使自杀可乎故书曰楚杀其大夫得臣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邲之役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林父不欲战先縠不从以中军佐济为楚所乘晋师大败林父为元帅不能驭其佐至于覆丧师徒则不足以为帅故书曰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曰及者以林父为首恶也先縠专命偾军诛之以徇可也乃仍使为帅故清丘之盟贬而称人言偾军之将不足为大夫也及召狄伐晋而始杀之不以讨罪书曰晋杀其大夫先縠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罪累上也败则责帅诛则责君端本清源治将之道也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防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赵盾曰辞顺不从不祥乃还自反不缩知难而退礼义之将也故书曰晋赵盾纳防菑于邾弗克纳易所谓乘其墉弗克攻吉者也齐灵公卒晋士匄侵齐及谷闻丧而还书曰晋士匄侵齐至谷闻齐侯卒乃还书重而特为之辞大其不伐丧也亦礼义之将也当是之时去古未逺在官则为卿大夫士在军则为将帅偏禆以礼义为果毅以文徳为武功故晋作中军谋元帅曰郤縠可説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徳之则也徳义利之本也乃以郤縠将中军胥臣过冀见郤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以为下军大夫襄公败狄于箕却缺获白狄子反自箕以一命命却缺为卿其置帅犹以问学徳行况文武之盛乎盖三代皆儒将不专以防畧武猛战鬭为能委大众于崛起武夫以诈力争夺徼利就功为贤也下逮战国无复儒将如孙武吴起司马穰苴孙膑策畧之将也药毅廉颇白起王翦攻取之将也赵奢李牧守边之将也汉兴以来如曹参周勃灌婴樊哙皆崛起之武夫子房居中为谋臣其学出于圮上之一编韩信登坛受独当一面为大将其学出于孙吴大抵皆隂谋诡道是以有愧于伊周不能为三代之儒将其后衞青霍去病出于奴仆姻娅驱中国以填阴区徼幸攻刼常有天幸又非张韩之流也光武起于诸生一时将帅邓冯冦贾皆有问学登功戢武各全始终有三代之遗风至于三国魏呉诸将皆以智谋材武为能而昧于大义惟孔明奬率三军声罪致讨倡明大义巍然复见三代儒将虽未究武天下后世皆与为仁义之师故惟有道义问学可爲大将凡智谋材武祗兵将尔虽然儒将不可复得兵将之良亦未易遇也若穰苴之严田单之智无忌之义亚夫之重充国之谋邓禹之仁耿弇之共关羽之勇陆逊之术朱然之谨抑亦可以为将矣初高帝既禽韩信降封淮阴侯因问信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帝曰如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尔帝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此韩信不欺之语尔论者遂谓高帝诛韩彭与项羽不用范增无以异非将将之君光武能保全功臣不任以吏事为得将将之道殆不其然高祖起布衣提三尺指挥一时豪杰强大如秦悍勇如羽毙而灭之捐关以东尽与韩彭使各当一靣握数十万众及败成臯即驰入赵壁夺信军使信收赵兵未发者诛羽垓下即驰入信壁夺其军封信于楚至于踞洗以召英布嫚骂以封真王械系以折萧何于张良则特称子房而不名控纵一时人物襟度豁如临终谓曹参可代萧何王陵少戆陈平难独任周勃可令为太尉安刘氏者必勃故史臣谓规模宏逺知人善任马援谓无可无不可则将将之君未有如高帝者也韩彭之诛皆自取也君亲无将将而必诛况于反乎非帝不能全功臣功臣自不能全也光武借十二世二百年之基民方讴吟思汉故摧寻邑诛莽如拾遗拉朽邓禹防贾皆儒将素无韩彭豪徤难驭之气故得以柔道驭之全其始终诸将皆学术可为卿相置之朝列尽其材用致太平之业可也乃皆以列侯奉朝请惟高宻固始胶东三侯与公卿叅议国家大事不任宰相政归台阁狭大汉之规模且勤于吏事而任其聪察诸将用兵则授之方畧如吴汉分营谓比勅卿千条万绪岂将将之道哉故三代而下将将之君莫如高帝光武次之其次昭烈诸葛亮三代之佐使讨贼复汉竭力致死遗托之际乃谓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材君当自取宇量旷逹复一高帝也曹操所用祗张辽程昱辈孙权之驾驭韩当陈武尔操有一荀彧而使之自杀权有陆逊而使之衔愤以死则亦无异项羽将兵之将尔乌足与语将将之道哉   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九十下    元 郝经 撰   録第八下   兵   兵地 兵机 兵气 兵占 兵攻 兵守谲兵 夷兵   谨案此卷缺兵地兵机兵气兵占谲兵夷兵六篇   兵攻   兵以不用为武而攻为下策故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善之善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防此攻之灾也故知莹投机荀偃亲当矢石而灭偪阳齐侯亲鼓士凌城而克龙田单励气巡城立于矢石之所援枹鼓之而下狄克之未足为武也如诸葛恪之攻新城死伤涂地不克而奔流曳道路顿仆坑谷获罪而杀身者则攻之灾也故曰攻为下策然而有据城叛君畧地逼国负固拒命不得已而必攻者则亦有道焉徳攻为上文王因垒降崇是也其次策攻晋悼公三驾服郑是也其次势攻孙膑趋魏都以杀厐涓是也其次术攻耿弇扬言破巨里出不意防临菑是也故必先夺以攻其心夭阏以攻其气避坚攻瑕避实攻虚避显攻隠避有备攻无备兵未尽集而乗之民未尽保而趍之津梁未发而渡之要塞未修而据之渠荅未张而逼之楼橹未具而登之计虑未定而溃之技巧未施而壊之激而怒诱而出挑而挠之则禽冦克敌不损兵力不废民命皆攻之术也咸无焉而一以力不足以语攻乃戮民之君杀兵之将也故城小而坚者不足攻攻之则或致丧败寻邑之于昆阳是也城大而彊则必攻克之则无反顾之忧高祖之于宛是也有致命以死攻秦伯济河焚舟是也有因间以袭攻韩信破厯下兵是也有背约以反攻高祖追项羽是也有以攻知守者韩信欲度阳夏而先攻临晋魏果守临晋是也有以守知攻者呉攻围东南而亚夫使备西北果攻西北是也有以攻为守者张辽守合肥逆击以挫孙权是也有以守为攻者王霸闭营不出以挫苏茂是也有因其分而攻者公孙述攻呉汉是也有致其聚而攻者曹操破闗中诸将是也有开之使出而攻之者朱隽彻宛围破韩忠是也有委之攻而之者皇甫嵩不救陈仓而走王国是也有攻其谋而胜之者陆抗破堰以却羊祜是也有攻其心而降之者冦恂斩高峻使军师皇甫文而峻降是也若司马懿之于新城兼道急攻直指襄平则缓不攻皆因事制宜以取胜者故敌未可胜则守待敌可胜则攻攻乃守之几守乃攻之防亦竒正相生如环之无端故攻亦多术矣顾所用之何如因势致胜其几无穷不胶柱而尽其变者皆善攻者也自晋人围齐焚申池之竹木楚执燧象以奔呉师于麋始见火攻之说其后田单纵火牛击燕杨璇烧布然马平贼周瑜走曺操曹操破袁绍陆逊败昭烈皆以取胜故兵家有火人火积火辎火库火队之法【原注孙子火攻火人焚其人也火积焚其聚也火辎焚其辎重也火库焚其府库也火队焚其队伍也】又有火兵火兽火禽火盗火弩之用【原注杜佑説】自呉防山之水而灭徐复有水攻之说其后三家围晋阳以灌赵汉兵水灌废丘韩信囊水斩龙且闗羽乗水禽于禁曹操堑水克邺城故兵家有絶水附水迎水背水之法又有流沫而待半渡而击乗流而攻阻水而守之用【原注孙子絶水必逺水客絶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又曰上雨水沫至欲涉者待其定也】然水之不测不若火之鋭也夫背水絶地也韩信之胜亦徼幸尔非正法也夫攻为下策出于不得已也故好攻战则必亡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为华督所弑姜维仇国黩武战攻不已卒灭汉宗遵养时晦则时纯熙矣弗戢者必自焚也又凡攻战取胜易守胜难战胜而不自以为功益为外惧则胜之胜者也侈然谓莫之敌不能持满定倾则桀克有緍而丧其国纣克东夷而殒其身晋厉胜鄢陵而召弑呉夫差胜艾陵而致灭宋王偃克齐而灭宋齐湣克宋而亡齐则胜乃所以败也吁战胜攻取之君可不戒哉   兵守   兵之为守尚矣凡建侯树屏列之采卫皆以守卫中国分乡置遂赋之师旅皆以守卫京师设防防禁统之方伯皆以守卫列国邉徼则有戎役宫闱则有环列皆所以为守也故兵为天下之大闲谨其所守相为维扞则天下安且固矣孔子作春秋毎致责于守土之君以存天下之闲天子守天下者也有道则守在四夷至于出居于郑失其所守则不足为王城成周而所守愈隘不足以为京师是以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无以为闲也诸侯守国者也有道则守在四隣至于郓溃而居干侯失其所守则不足为公浚洙而中城所守愈小不足以为都邑是以礼乐征伐自大夫出无以为闲也且社稷人民天子所授祖宗世守故不敢授人而自弃彊暴侵夺力竭弗支死之可也固结其民去而复国避之可也故国君死社稷曰灭灭之者有罪灭者无罪而为义其国灭而书奔者托于诸侯有复国之道而为权齐侯灭纪不曰灭纪侯之奔不曰奔特书纪侯大去其国既不能死社稷又不能固结其民而复国特悻然蔑弃宗社去而不返尔故曰大去不当去也至于梁伯亟城而弗处民疲而弗堪为秦所取书曰梁亡自亡之也莒城恶恃陋而不为备一日而楚克其三都书曰楚人入郓自取之也此天子诸侯守土扞城之大法也若夫战攻于外则必有居守于内以为本根进有所恃退有所归股肱心腹相为表里故宣王外攘夷狄则张仲在内高祖战荥阳京索间则萧何镇闗中光武战河北攻洛阳则冦恂守河内昭烈保汉中争荆州则诸葛亮治成都曹操南征北伐则荀彧在许孙策转鬬江东则张昭在呉不有行者谁扞牧圉不有居者谁守社稷叔出季处古之制也然必得其人则根本彊固无反顾之忧茍非其人未有不覆巢偾国夫差任宰嚭以政使太子与老弱居守而逺争齐晋为越所灭关羽卑糜芳士仁以江陵围樊而逼许雒为呉所袭所以晋文得原而难其守萧何为万世之功也至于城守拒攻将之事也守心为上守气次之守兵为上守城次之心为气城兵为城城心固则气固兵固则城固静宻専安内外如一无隙无瑕以主待客虽画地守之可也况于城乎又必兵城备具薪粮足余进有郭圉退有停障逺有救援迩有间候啬力多暇明慎刑赏申饬教戒禁絶讹妄血视肉薄示之必死曹仁之守樊郝昭之守陈仓张特之守新城皆是也无入新兵共守隙开必败文钦是也无以敌缓纵食食尽必危诸葛诞是也无以激怒出战失守必败曹咎是也无以诳诱易动动必见欺郝普是也且夫守贵知变敌大则当战于外光武之于昆阳是也不出而致敌必败公孙瓒之于易京是也故善守者屹若山而不可移渊若海而不可测寂若无人而不可见应若无端而不可穷故攻为易守为难活地易死地难将将之君用人不可不慎也